《辨心怪人[刑侦]》 第1章 《辨心怪人[刑侦]》作者:伧茶【完结】 文案: 一道天雷,异能附体。 触手怪人,识人辨心。 冤假错案,沉冤昭雪。 二十年前盖棺定论的红鞋子凶杀案突生端倪,无辜人士成了替死鬼,真凶疑似逃脱。家属哭诉上访状告冤情,一时间,全民热议,舆论沸腾。为此公安特地成立案件调查组,重新调查这桩陈年旧案。 身为禹市的精英,席荆毫无疑问被选为其中一员,同样被选中的还有另一个人,兴市的风云人物季时余。两人在公安内部都是名气响当当的大人物,不仅因为能力,更因为性格。前者脾气火爆,一点就着。后者沉默寡言,黑心黑肺,说白了,都是不好惹的主。 专案组成立的第一天,二人初次见面。 席荆和季时余礼貌地握了一下手,瞬间脸就垮了下来。这人居然在心里说他是娇滴滴的奶娃娃。 他明明是个精神小伙儿,哪里娇滴滴。席荆顿时没了好心情,坏脾气涌上头,开口大骂道:老子是一米八的纯爷们!你个傻缺! 季时余愣了一下,???他仔细打量了眼前人的表情后,开口质疑道:你确定你有一米八? 席荆又气又恨,却回不上话,因为他距离一米八还差了零点五。 许久后的某日,季时余主动握住席荆的手。 席荆瞬间心慌挣脱,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人。 季时余一脸坏笑:我的心思你都知道了吧! 席荆怒瞪着双眼,有苦难言,眼前的这个衣.冠.禽.兽居然想 禽.兽不按套路怎么办? 幻想刑侦文。 日更or隔日更,晚零点后。 狂野暴躁受vs霸道腹黑攻 同类型刑侦《血色灵瞳》已完结,作者专栏可见。 内容标签:强强 异能 甜文 悬疑推理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席荆,季时余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双向选择,识人辨心。 立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第1章 序章 序章:一道天雷 临近秋末冬初,禹市的天气混沌阴沉,断断续续的绵绵细雨持续了整整一周。 整座城市冷得出奇。 请全体肃静,向席伟同志遗体默哀。 话音一落,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连飘落的雨滴都主动配合停了下来,沉重的氛围扑面而来。 到场的人整齐地闭上眼,低下头,致敬逝去的人。 唯独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冰冷的墓碑。 男孩不哭不闹,腰板儿挺得板直,小小年纪身上却有着从容不迫的冷静和沉稳。特别是那双伶俐的眼睛,除了哀伤难过的情绪,还有些许的恨意和无奈。 骗子。 席荆在心里怒骂着自己的亲爹。 说好生日带他去海洋公园玩的,结果老男人居然食言了,还不负责任地丢下他走了。 除此之外,席荆却说不出太多的怨言。他望着墓碑上不会说话的遗照,照片上正直英俊的严肃脸,是他一直以来崇拜的模样。 席荆自小就知道他的父亲不同于普通百姓,而是个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还是一名随时需要出生入死的刑警。席荆曾经仰望身穿警服一身正气的席伟,由心而生感到骄傲和敬佩。 哪怕是陪在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他依然以父亲的职业为荣。 席伟常说,我的生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整个国家。 事实也是如此。 两个月前,席伟接到紧急任务,离开前他答应席荆,等他回来一家三口出去玩。 然而,天不遂人愿,席伟发生意外。 他的生命停在了36岁,应了他自己的话,此生奉献给了国家。 讽刺的是他的死竟然成为了一桩警方无法破解的悬案。死相诡异,凶手不明,动机不清,只剩下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 葬礼接近尾声,天色越发的黑。 参加葬礼的众人先后离场,临别前不忘和家属礼貌寒暄,顺便送上节哀二字。 安慰的话,席荆早已听得麻木。他站在原地,手摸着墓碑,与照片中的男人四目相对,内心祈祷老天开眼,让他可以找到凶手,为父报仇。 请求的话反反复复在心底重复。 忽然,乌黑的天色仿佛被一把巨斧劈开,将天空一分为二,裂缝中透出一束耀眼的白光瞬间照亮整个大地,但光亮转瞬即逝,天再次暗下来。 下一秒轰一声,一道天雷震耳欲聋,响彻四方,屏蔽周遭所有的杂音。 席荆应声而倒,人当场昏迷不醒。 啊! 席荆! 快,叫救护车。 ... 尖叫,呼喊,警笛.....各色声音交错,无法分辨。安静有序的葬礼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第2章 又是一年十月,不同以往,今年禹市的冬天来得比往常早了一些。 清早,寒意逼人,路上的行人一个个裹上了大衣,抵抗冷空气的侵袭。 席荆起床洗漱,稍稍理了理妆容,确认镜子中的自己没平日那么邋遢后出了家门。 席荆穿着警服,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他戴了一双白手套,手持两束白色菊花,特意和警局告了半天假,孤身一人来到墓园,祭拜他的父母。 席荆用手提起裤脚,半蹲在两人的墓碑中间,将两束花分别放在两个墓碑前,说道: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类似的话说过不知多少次。 时间一晃,已是十八年。 当年父亲席伟去世不到半年,母亲葛兰婷因无法承受爱人离世的痛苦,选择用服药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自此他成了孤儿,寄人篱下,最后被席伟的同事抚养长大。 人人都道他的父母是模范夫妻,但在席荆的心中他们作为父母连合格都算不上。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父母的印象越来越模糊。 童年的那些美好回忆,渐渐不再被想起,而是一点点淡忘。他只记得他们是自己的爸妈,给了自己生命,但也同时抛弃了自己。 非要算的话,大概是功过相抵。 如今,逝者已矣,席荆无从计较太多。他欣然接受了上天给他安排的命运,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一场关于活着的修行。 席荆和过去每次来一样,讲了讲近期警局发生的事情,让两人知道他的近况,算是一个交代。 自父母离世,席荆就立志要成为警察,寻得害他家破人亡的凶手,为父亲的死讨一个公道。 席荆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可以。父母去世十年后,他顺利考上了全国最好的警校,之后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回到禹市警局工作,继承了父亲的警号。现在他子承父业,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刑警。 我一定会抓到害死你的凶手。席荆一如既往向父母承诺。 短暂的悼念后,席荆起身给两人鞠了一躬,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墓园。 席荆刚回到车上,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席荆扫了眼来电人,是郝亮,当即接通了电话。 喂,耗子,有事吗?席荆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将钥匙插进锁孔。 有。王队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郝亮声音急促,一听就知道有事。 怎么了?席荆问。 碰到个硬茬。王队想让你回来看看。 席荆知道若不是遇到棘手的问题,王明晨不会在明知道他请假的情况下还催他回去。 我现在就回去。撂下电话,席荆发动了自己的老爷车。 墓园离市区有一百公里左右,席荆生生开了快两个小时的车。 席荆停好车,一路快步回到办公室,离自己的办公桌还有半米的距离时,习惯将手里的车钥匙抛到桌面上。 紧接着席荆又走了两步,拉开椅子,屁股刚要粘上去,郝亮就从门口冲了进来。 郝亮看到席荆人回来,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救星,激动地一把将人拉起:席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快!老大让你去审讯室。 席荆还来不及说话,就被郝亮拉出了办公室。 路上,席荆开口问:你先和我说说什么情况?什么人这么难对付? 郝亮气愤地回答:就是之前那个之前在横山小学门口连捅七八个孩子的凶手。 几天前,禹市迎来了过去几年里最黑暗的一天。 当天下午的放学时间,横山小学的门口聚集了一群家长。 校园大门缓缓拉开,学生接二连三走了出来。站在大门外的家长已经有人开始挥手。 一个男人戴着头盔突然从人群中冒出,奔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生,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经过的小学生挥起藏在衣袖里的尖刀,一刀一个。 几个孩子倒在血泊中,周遭的孩子疯狂逃窜,校门口的家长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呆滞,半天才意识到问题,纷纷扑向校门口。 门卫保安手忙脚乱地奔向持刀的男人,乌泱泱的人群乱成了一锅粥。 然而,男人却趁着场面混乱,先一步骑上路边的电驴,逃离了作案现场。 这场意外,五个孩子当场死亡,剩下两个重伤,至今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事情发生后,网上一片骂声,纷纷谴责作恶者。 当天全国的各大媒体都在报道这桩校园惨案。在全国人民的瞩目下,禹市的警察顶着巨大的压力两天内将嫌疑人缉拿归案。 席荆觉得奇怪:人不是抓到了吗? 郝亮:是抓到了。但这货现在装大爷。 席荆:装大爷?他不承认? 郝亮:别说承认了?连口都不开。 原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尘埃落定,没想到却又生出了新变故。 席荆不觉加快了脚步。 一分钟后,两人进到观察室。王明晨正面红耳赤地标着脏话:这孙子! 席荆已经很久没看到这场面,能把一向冷静自持的王明晨逼成这样实属不易。 这暴躁的模样倒是和自己越来越像,难怪大伙儿常说近墨者黑。 第3章 因为他的影响,王明晨彻底黑了。 席荆不禁好奇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明晨看到席荆来了,稍稍收起怒气,将空白笔录转交给席荆,说:从抓到人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换了好几个人审问都无功而返。 这案子最初是由其他中队负责,席荆所在的队根本没参与,没想到审讯居然拉动了他的队长。 能让王明晨头疼的家伙,定然不会简单,席荆瞬间有了兴致。 席荆:那他都做了什么? 郝亮:吃饭,睡觉,发呆。他再这样,他没疯,我们都得疯。 席荆:没有诉求吗? 郝亮摇头:什么都没有。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但是他屁都不放一个。 席荆:现在证据充分吗? 郝亮:凶手当天带了头盔,没拍到正脸,但是通过电脑技术分析了监控录像里拍到的凶手身体特征,和嫌疑人基本一致,另外我们找到了被丢弃的电动车和头盔,从头盔里采集到了他的dna。 席荆:那不是可以确定了? 郝亮:但是头盔里还有其他人的dna。 席荆愣了一下:其他人的? 郝亮:不下十个。 两位数的嫌疑人。若不是巧合,那只能是凶手刻意而为。 席荆:除了车和头盔,还有找到其他的吗?比如凶手当天的衣服和作案工具? 郝亮:没有。车和头盔是被分开丢弃的。我们是在一个报废车处理场找到的电动车,而头盔是在几十公里外的垃圾桶附近,我们找到头盔的时候还在一个捡破烂大妈头上。凶手十分聪明,其他的东西可能都被他销毁了。 席荆:不在场证明有吗? 郝亮:没有。他失业后无所事事,经常见不到人,而他也一直没交代当天的动向。要不是他身边人证明他不是哑巴,我都打算请个手语老师帮忙了。 席荆有些疑惑地问: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无法定罪? 郝亮:是。凶手很狡猾,离开作案现场后避开了不少摄像头,部分行踪不明。另外头盔内的dna太多,还有部分没确定到人,所以无法完全断定凶手就是他。 说白了证据不够充分,结不了案。 席荆听完眉毛轻挑,道:有点意思。 王明晨听不得这话,说:别有意思了。赶紧想想办法。外面的眼睛可都在盯着咱,这要是再没个说法,别说你我,全警局都不会好受。 席荆点了点头,问:调查过嫌疑人家庭背景了吗? 郝亮翻开记录,开口道:何宏恺,34岁,离异两年,一个月前刚刚失业。与前妻有一个7岁的儿子。 席荆:看样子很可能是家庭和事业双重打击造成的。 郝亮:不止,根据二队的人调查显示,何宏恺有明显作案动机。 席荆:是什么? 据犯罪嫌疑人妻子交代,二人曾因为孩子上学问题吵过架。夫妻俩都想让孩子读横山,但是买不起学区房。何宏恺就托人找了关系想让孩子走后门进横山读书。 然后呢?席荆问。 后来钱付了,但是事没办成。 被骗了? 是的。 照这么说,动机很明确。 没错,所以他的嫌疑很大。但是杀人凶器找不到,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干的。郝亮无奈地叹了口气。 案子卡死了。 席荆沉了口气:我来问问看。郝亮你做笔录。 郝亮:好。 席荆摘掉了手上的白手套,空着两手进到隔壁的审讯室。 何宏恺坐在审讯室里闭幕眼神半天,突然听见了身后开门的声音,慢慢睁开了双眼。 又换了一个。何宏恺不屑地勾起嘴角,微微晃了晃头。 这些天审讯的人来来回回换了六七个,何宏恺早已见怪不怪。 席荆并没生气,反而是面带微笑地问:伸出你的手。 何宏恺一怔,并没有伸手,疑惑的神色显然是对命令感到意外。 一般警察进来要么开门见山,要么迂回战术,眼前人反而来了新套路。 席荆也不等何宏恺给反应,主动握住了何宏恺的手,问道:横山小学案是你干的吗? 何宏恺:是又如何?你们又找不到关键证据。 席荆:你作案时的衣服藏哪儿了? 何宏恺:衣服早就烧了。你们想找也找不到。 席荆:那凶器丢哪儿了? 何宏恺:凶器在一个你们想不到的地方。 席荆:你为什么杀人? 何宏恺:要怪就怪老天爷不公,谁叫他们能读横山小学。 席荆:为什么选择横山小学? 何宏恺:哼,就是要毁掉它,让它名声一落千丈。 整个问答,何宏恺全程闭上眼,任由席荆问,自己却闭口不言,却不知心里话被席荆听得一清二楚。 第4章 八岁那年,席荆在父亲葬礼上被雷劈中却侥幸活下来,却从此多了一个技能读心术。 只不过他的读心术并没有电视剧里的那般万能,而是有个条件,必须和对方直接握手,肌肤亲密接触才有用,而且仅仅能读出对方当下的想法。 自从席荆拥有了这个特异功能,如同拥有金手指,人生直接开了挂。读心术不仅让他游刃有余处理人际关系,还在生活和学习上得到不少便利,然而也惹来不少麻烦。 大学毕业后,他进入公安机关工作,凭此能力一度成为破案精英,被禹市警局认定为十年难遇的天才刑警。 起初,席荆的审讯方式也曾收到不少微辞。后来,这种事次数多了,席荆一次错没出过,破案成功率更是稳居全市榜首。出色的能力让大伙儿渐渐接受,身边人也慢慢从无法理解到习以为常。 席荆松开了何宏恺的手,若有所思后,转身对郝亮说:我们走。 两人回到观察室。 王明晨焦急地问:怎么样? 席荆:我可以确定是他干的。不过作案当天穿的衣服应该已经被他销毁了,作案工具被他藏起来了。 王明晨:藏哪了?知道吗? 席荆:一个我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王明晨:...这算什么?挑衅? 和席荆共事多年,王明晨明白席荆的回答是嫌疑人心中真实想法。只是他意外嫌疑人居然会如此自信警方找不到。 席荆:他是挺聪明的,也很能沉住气。不好对付。 何宏恺是个高智商犯罪分子。从刚刚通过读心术得到的答案,席荆便可知晓何宏恺十分冷静,心态超过常人,丝毫没有因所处环境而有任何波动。而对于警方而言,这却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因为越是情绪稳定的犯罪分子突破起来就越困难。 郝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席荆想了想,问:何宏恺儿子现在在哪儿上学? 郝亮:建南。 禹市众人皆知横山附近的学区房房价贵到离谱,然而即便如此也还是一房难求。而建南只是一所普通小学,各方面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虽说国家要整顿学区问题,平衡教育资源,但是现实中落实速度没有那么快,这个问题依然存在。 席荆:请何宏恺妻子来一趟警局吧!我想和她聊一聊。 当天下午,何宏恺的前妻陶颜来到警局。 席荆:请坐。 陶颜: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还要接孩子。说话时一脸的不情愿。 对于陶颜的态度,席荆并不意外,毕竟谁也不想和杀人犯沾上关系。 席荆:陶女士不用担心,我就问几个问题。你和何宏恺是否曾因为孩子读书问题吵过架。 陶颜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出来地说:你们不是都问过了吗,怎么还要再问一遍? 抱歉,我只是想确定一些细节。 陶颜不爽地吧唧嘴,道:吵过。 席荆:能具体说说吗? 陶颜白了一眼:当年买房子我让他买学区房,他嫌贵不买,非要省那点钱,现在买不起了。后来他说他来想办法。我们托了关系联系上了横山小学的教导主任,给了十万块的好处费,结果事没成,钱也没退。 席荆:钱为什么没退? 陶颜:当初办事的时候说了,花钱也不保证成功。钱不退,所以全凭自愿。 一句全凭自愿却能让心系孩子的家长心甘情愿。 席荆无奈摇头:明白了,我们这边会去核实一下情况。 陶颜看了眼时间:没事了吧?我得去接孩子放学。 席荆起身:没事了。我送你过去。 陶颜直接拒绝:不用了。何天并不知道他爸爸出了事,我怕他见到警察会问东问西,我没法解释。 席荆:这个点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快一点。您放心,我穿便装,开我自己的车。就是有点破,您别嫌弃就好。 陶颜想了想席荆说的话,那好吧! 席荆开车载着陶颜到了建南小学门口,保安站成了一排,大门外的马路被家长围堵得水泄不通。席荆的车子过不去。 陶颜叹口气,道:自从横山小学的事情发生后,各个学校门口都变成了这样。 席荆:那这样您去接孩子,我在这等您,之后送你们回家。 陶颜:不用了。我们坐公交车回去。 席荆迟疑,问:你们家不在附近? 陶颜无奈叹口气:照理来说我们家离横山更近,但是学区划分却给我们划到这里。也不知道能找谁说理去。说着下了车,挤进了人群中。 席荆并没有走,而是等在原地,看着陶颜接出何天后,坚持送母子回了家。 何天长得和何宏恺简直是一个模子,但人却看起来十分乖巧。 路上,何天时不时用怀疑的眼神望了望驾驶座上的席荆,转过头看了看陶颜。孩子虽小,但心思却不少。 第5章 何天试探地问:妈妈,这个叔叔是? 陶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席荆: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何天:爸爸的朋友? 席荆:他拜托我帮个忙,接你和妈妈回家。 何天:那爸爸为什么自己不来? 席荆:你爸爸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 何天低下头,嘟囔道:哦。 席荆笑着问:你和爸爸关系很好嘛? 何天点头:嗯。 席荆:那你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 何天没敢说话。 陶颜了解自家儿子,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你爸爸来过是不是? 何天不敢隐瞒,道:爸爸说不要告诉你。 前几天?席荆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前几天?是哪天记得吗? 何天:星期一。 星期一正好是案件发生的日子,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巧合了。 陶颜一脸诧异:星期一什么时候?你放学后不是应该去补习班吗?外婆没送你吗? 何天委屈:送了,就是补习班休息的时候,爸爸给我送了好吃的。 陶颜:我怎么没看到? 何天害怕地说:爸爸说不能让你发现,就给我装书包里了。到家后我就把零食都藏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小,听得出孩子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席荆越听越觉得有问题。若何宏恺是凶手,当天作案后竟然还会去给儿子送东西,这个举动本身透着古怪,除非这是他必须这么做。 车子停在了陶颜家楼下,席荆和陶颜交汇了一下眼神,陶颜让何天先上楼。 席荆:陶女士,希望您能将何天的书包交给我们警方。 陶颜:现在吗? 席荆:我的同事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在楼下等你。路上,席荆趁着红灯时间,给警局发了消息。 陶颜知道这是为了保护孩子才会采取的举动,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警方的人到了,从陶颜手中拿过了书包,顺带着所有的零食。 这书包是何宏恺一个星期前刚买的。 孩子没事吧?席荆关心道。 哭了。陶颜低下头,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辛苦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警察同志。陶颜叫住了席荆。 席荆转过身,看向陶颜。 如果真的是他干的,会判几年?还能出来吗?陶颜小声问。 这个是法官的事,我们只负责破案。抱歉。 席荆和警局同事回到警局,将证物交给技术部检测。 办公室里七八个警察围成一团,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郝亮从外面冲了进来,喊道:找到了。找到作案工具了。 何宏恺很小心地将刀头包住,缝进书包底端两层布的中间。 席荆本就是容易暴躁的性子,此刻完全无法维持冷静,破口大骂:王八蛋。 尽管早先席荆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性,可是当猜忌得到认证时,还是会忍不住咒骂何宏恺的丧心病狂。 不止席荆无法冷静,其他几人也上了脾气。 郝亮:让儿子当帮凶,这家伙真的该死。 王明晨:林队,我们的任务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林嘉:放心,这回他肯定跑不了。 作案工具摆在眼前,何宏恺知道自己无路可走,终于开了口。 因为孩子的户口读不了横山小学,何宏恺托人找到横山的教导主任,想通过对方的关系让何天读书,没想到却被对方骗了。到最后孩子书没读上,钱也没了,还要被人嘲笑钱太少还想办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何宏恺因此心生怨气,想要报复,才对横山小学的孩子痛下杀手。 他精心策划了行凶过程,事后销毁作案当天的衣服,丢掉了头盔和车,将杀人凶器藏在了和何天一模一样的书包里,趁着何天不注意换掉了书包。 何宏恺交代完作案全过程后,林嘉愤怒地指责:就算你心里不满,也不应该对这些孩子下手,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吗?何宏恺笑了,谁要他们的父母非要他们读横山。你知道我同事得知我家孩子读建南小学时候的嘴脸吗?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有钱了不起。我想看看他们多了不起。 郝亮:疯子。 高压社会下,几重刺激逼疯了一个人似乎并不稀奇,但令人唏嘘。 席荆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观察室。 第二天,警方通报了横山小学的杀人事件的前因后果,与此同时横山小学的教导主任和校长也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 席荆卡着点来到警局,一脚刚迈进办公室。 王明晨开口道:丁局来了,在程局办公室等你。 席荆一愣:等我?出什么事了? 王明晨:不清楚,你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第6章 几分钟后,席荆出现在局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报告。 程陆看到席荆进来,直接发话:进来坐。 席荆走进办公室,注意到丁津坐在沙发上。 丁津等到席荆坐好后,关问道:最近身体怎么样? 席荆:挺好的,一切正常。 丁津:我听说了横山小学案你功劳不小。做得不错。 席荆完全没有谦虚的意思,点头道:谢谢夸奖。 行!客套话今儿先不说了,咱们说正事。丁津突然严肃了起来,道:我这边有个大案子,你有没有兴趣? 第2章 红舞鞋01 大案? 论近期大案,非红舞鞋案莫属。 席荆的兴趣瞬间被吊了起来。 丁津看出席荆眼神里细微的改变,问:瞧你这样,是猜出来了? 席荆点头:是。东江区的15岁失踪少女死亡案。 半个月前,禹市突然发生一起命案。 若是普通的命案,警方早就见怪不怪。然而,这起命案不同寻常。作案手法和二十年前的那起轰动全国的失踪少女凶杀案几乎无差别,两名死者的脚上都穿着一只红色舞鞋。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连未对外公开的尸体细节也是一模一样,如此高的相似度不禁让人怀疑是同一人所为,可事实是当年的凶手已经伏法被处决。 一时间,案件扑朔迷离。大众对此议论不休,有人说是模仿作案,也有人说是冤假错案。 网络上各种知情人士层出不穷,不少人都声称当初逮捕的犯罪嫌疑人是被警方屈打成招才成了替罪羔羊。 众说纷纭下,过去被依法处决的凶手家属哭诉上访状告冤情,舆论顷刻间达到鼎沸之势,惊动了上级领导。 席荆私底下也和其他几个同事议论过这桩悬案,没想到今天案子竟然主动找上门。 丁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席荆回过神,有些许困惑地问道:这案子发生在东江区,我们锦阳区管不到吧?难不成要把我调去东江区? 丁津:不是。 席荆兴奋道:什么意思?难不成案子给我们区了? 丁津送上一个假笑:你想得美。这么大案子你们锦阳区承担得起吗? 席荆扁了扁嘴,小声嘟囔: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丁津被席荆气笑:给你们,东江区的人能愿意? 席荆:切。技不如人还能怪别人吗? 丁津举手吓唬席荆:又欠收拾了是不是? 席荆认怂,按下丁津的手:错了,错了。 丁津:严肃点。 席荆板起脸:嗯,严肃了。 丁津摇头,和一旁的程陆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席荆是他们一同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情复杂且特殊。 十八年前发生的事情过于惨烈,他们这些曾和席伟共事过的人一直担心席荆的心理会受到家人的影响。 好在席荆自己争气,没有走歪路,还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这才让人安了心。 然而,人无完人,席荆不太稳重的性子,时而让他们这群老家伙感到头疼。 丁津:这案子省厅专门派人来调查,有意成立一个专案调查组。 席荆:专案调查组? 丁津:是,不过省厅下来的领导只负责监督指导。专案组的成员则是由各个市推荐出的精英,经过层层筛选定确定的。这也是我们省第一次尝试这种形式破案。 以往调查重大案件,市里也成立过专案组调查,但都是同一个市的警察,这一次居然是各个市的警官聚集在一起。 这举动够大的。 任谁看了都能知道这次案件的严重性。 席荆懂了:所以我是咱们市的代表? 丁津:是。 席荆:其他市有谁啊? 丁津:具体人员我也还不清楚。明早十点,省厅的人会到市公安局开会,你别给我迟到。到时候有谁你就知道了。 席荆点头:明白,明白。 丁津:光明白可不够。你可是我和程局共同推荐的禹市公安代表,可别给我们俩丢人。 程陆附和道:行为举止要多注意。你可不是只代表你一个人。 席荆:放心吧!肯定给你们俩长脸。 回到办公室,郝亮凑了上来,顶着一张八卦脸,问:席哥,丁局找你什么事? 席荆:表扬我。 郝亮:啊? 席荆:这不是我帮着找到凶器了吗?丁局特意来表扬我。 郝亮:原来如此。 席荆偷笑。 说什么信什么,这孩子真好骗。 王明晨绕到两人身边,说:你就别骗耗子了。 郝亮:啊?骗我。 席荆:我是要被暂调。 郝亮:暂调?调哪儿去? 第7章 席荆:专案组。 郝亮没听到信,不解:什么专案组? 席荆:不该问的,别问。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郝亮耸了耸肩:好的吧! 席荆笑着坐回椅子上,衣服兜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席荆接通了电话,还没说话,对面的人先开口。 喂,席先生吗?我是天源地产的置业顾问小贾。 你好。席荆礼貌回了一句。 之前您在我们这边挂房子出租单间对吧? 是。 半个月前,席荆将自己家里空出的房间挂到中介,想赚一点外快补贴一下家用。 请问租掉了吗? 还没有。 想问一下您明天晚上方便吗?我这边想去看一下房子,顺便拍个照片。 明天吗?席荆想了下,道:暂时不确定。 那等明天去之前提前给你电话,您看行吗? 行。 席荆刚放下手机,王明晨停下手头的事情,抬起头问:你真把房子出租了? 席荆嗯了一声。 王明晨知道席荆最近遇到点麻烦事,手头不富裕,关心道:需不需要帮忙? 席荆:没事。我就是觉得家里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找个室友。 王明晨沉了口气,没再追问:行吧! 翌日一早,席荆提早到了市局,趁着会议开始前的时间找到丁津的办公室。 丁津见到席荆,惊讶道:来这么早?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转身把门关上,我这不是有点紧张嘛!提前来你这找点自信。 丁津握着保温杯的手翘起食指,少来。 席荆改变了声线,拉着长音:丁叔! 丁津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打住,你别叫我,我可受不住。 席荆只要改口叫叔,丁津就会觉得没好事,这似乎都成了条件反射。 席荆:叔,咱俩别这么见外。 丁津坐回椅子上:行了,想问什么?说吧! 席荆笑嘻嘻坐到丁津对面:叔,这次省厅下来的领导是谁啊? 丁津:省厅刑侦总队的秦飞章。 席荆震惊,瞪大了双眼:秦飞章?居然是他? 公安内关于秦飞章的英雄事迹铺天盖地,破过多起大案,曾上过电视接受过采访,是警界的传奇人物。 丁津:激动吗? 席荆:激动。 秦飞章是他崇拜的刑警,早在上学时就知道他的各种事迹。这些年,席荆也一直以此人为目标。没曾想有一天能见到真人。 丁津:先别急着激动。 席荆:嗯? 丁津:这次案件周生也会加入。 席荆撅着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周生?怎么有他啊? 周生和席荆有些渊源。 席荆刚进警局的时候,周生是锦阳区的老刑警。而所谓的渊源其实是周生单方面看不上席荆的破案方式,还曾在会上公开指责过席荆。 最初,席荆气不过回呛了几次,为此挨了不少批评,写过好几次检查。再后来周生被调走,两人才少了交集。 丁津:他是当年参与办案的其中一人,这次是辅助专案组的调查。 席荆:就他一个? 丁津:嗯。当年参与案子的其他人,要么退休,要么晋升到其他地方,再有就是因公殉职的。综合各种原因只剩他可选。 席荆:懂了。我忍。 丁津:我可跟你说清楚,不管你俩有什么过节,但毕竟是前辈,该有的尊重得有。特别是这次来的人都是其他市,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人。 席荆敷衍地嗯了一声。 丁津不满席荆的态度,踢了一脚:听见没有? 席荆收回腿,用手揉了揉,说道:你光跟我说没用。哪次不是他先找我茬,我才反击的。所以这事关键不在我,你得跟他说。 丁津:他那边我会说,你这边先给我记住。 席荆点了点头:记住了。 丁津看了眼时间: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去开会。 席荆跟在丁津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会议室。 虽然开会时间还没到,但会议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丁津坐到了办公桌领导坐的一边。席荆则随意找了对面散座的位置坐了下来。 参加会议的警官陆陆续续进到屋里,距离开会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间,目之所及的空座慢慢消失。 丁津看着人来的差不多,开口道:大家安静一下,我们会议正式开始。下面有请省厅刑侦总队的秦队来介绍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秦飞章从座位上站起,向众人鞠躬示意后又坐下:大家好,我是秦飞章,是这次少女失踪死亡案件的负责人。 第8章 简单明了的自我介绍,一个多余的废字都没有。 席荆抬头仰望着自己的偶像,标准的国字脸,端正普通的五官。明明是平平无奇的长相却透露出一股不明所以的威严。 强大的气场碾压所有人,连一旁的丁津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底下的人习惯鼓起了掌。 秦飞章抬起手制止掌声:鼓掌还没到时候,等案子破了也不迟。众所周知这次的案件严重影响了我们警方公信力,为了尽快破案消除公众质疑,省厅决定成立专案调查组。所以此次专案组的成员由各个市级的精英干将组成。另外禹市公安局的技术人员也将会协助大家共同侦破案件。我希望大家清楚专案组成立的目的只有一个:还原真相。 众人再次举起手,但这一次却只有淅沥沥的掌声。 为了让大家认识彼此,下面请专案组的各位成员做一下自我介绍。秦飞章眼光看向会议室的右方。 大伙儿的目光顺着秦飞章的眼神看去。一个年轻的男生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席荆注意到男生起身,抬眼一看,目光一下收不回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男生身姿挺拔,眉清目秀,清冷的气质给人一种疏离感,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光是脸蛋和身材,说是明星也不为过。 周围围坐的女同事目光都盯在了男人身上,露出惊叹的神态。 大家好,我是季时余,来自兴市局,擅长分析犯罪嫌疑人的行为举止。声音轻柔却又有些凉薄,和他整个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如出一辙。 原来他就是季时余。 席荆刚刚进到警局时就听过这个名字。 兴市公安局的风云人物,屡破奇案,传闻是个闷葫芦,令人意外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当警察属实可惜了。 席荆狠狠羡慕季时余的先天条件,感叹老天爷的偏心眼。 在场的其他人也同样震惊于季时余的形象。 在众人小声议论时,秦飞章向季时余投出赞赏的目光,问道:兴市的人体测谎仪,说的是你吧? 第3章 红舞鞋02 人体测谎仪这个称号,席荆也曾耳闻过。他好奇行走测谎仪的威力,究竟实力有多强,才能得此殊荣。 季时余谦虚道:是同事间开的玩笑,秦队,见笑了。 秦飞章笑了: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季时余:是。 秦飞章给了一个手势,季时余顺势坐了下来。 下一秒坐在季时余身旁的人站了起来,说道:我叫蒋昔,来自桐昌市东区分局,曾参与2.21案件,主攻网络犯罪。 席荆微微蹙眉地看着蒋昔,男人看起来人高马大,但声音却柔柔弱弱,外在和内里完全不搭,颇有一种反差萌。 席荆的思绪还没停下,又一个人站了起来。 许学真,东扬市贤安分局刑警队长,参与多起重大刑事案件,办案经验丰富。说完人又坐了下来。 又是警局的知名人物。 许学真,东扬市的双子星之一。人入警局十余年,却依然是个中队长,毫无疑问六年前的那件事对他影响很大。 可惜了! 席荆微微晃晃脑袋表示遗憾。 下一个。秦飞章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其他人的思考。 奚琳琳,硒市治安科,擅长伪装。说话的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治安科?一听到治安科三个字,不少人产生了质疑。 刑事案件怎么会有治安科的人进来? 席荆好奇看了看说话的人。 女生长得十分标志,五官大气,说话时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由内而外散发着自信,像极了古时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女生在警局属实不多见。 奚琳琳坐下后,旁边的女生站了起来:大家好,我叫谷晓,今年刚大学毕业进入省厅工作,请多多指教。 新人? 一个新人能进这么重要的专案组? 众人的第一反应有故事。 谷晓怯懦的样子,和刚刚说话的奚琳琳完全不同。平平无奇的资质让人看不出她的特别之处,更引发了人们的猜疑。 从季时余到谷晓,专案组迷一般的选人标准让在场的很多人都参不透其中的奥秘。 秦飞章轻咳一声,压住了议论声,继续。 席荆前方的男人站了起来:傅有,就职于省厅,主攻心理学。 好特别的名字。 富有?有钱人。 席荆一下子就记住这个名字,不觉勾起了唇角。他感觉这一次专案组的人各个不简单。 看到傅有坐下,席荆放下手里的笔,站了起来,介绍道:席荆,禹市锦阳区刑警,擅长揣摩犯罪分子的心理活动。 席荆的大名在公安系统里也是响当当的存在。今天之前,不少人都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如今亲眼见了又觉得不真实。 若不是一身警服,压根不会有人觉得席荆是个警察,反倒更像是个没毕业的高中生。 一张干净莹白的娃娃脸,长长的睫毛,大而明亮的眼睛,高而挺立的鼻子,红润的嘴唇,脸上还保留未褪散的婴儿肥,宛若一个白瓷娃娃,惹人爱不释手。 第9章 多年来席荆因为这张蛊惑人心的幼态脸饱受困惑,出去调查时,常被人调戏。后来为了方便工作,平日里的他常常不修边幅,留着小胡子故意扮老,表现出一份少年老成的模样。 因为演得太投入,席荆邋里邋遢的个人形象深入身心,局里几个领导没少吐槽他损害警察在公众心中的好印象。 席荆本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存模式,只不过碍于今天场合特殊,他稍微注意了一下仪容仪表,选择以真面目示人,结果毫无意外成为了全场焦点。 秦飞章的目光从进入会议室开始,时不时扫向席荆所在的方向。来之前他就关注了席荆这个人。 他没和席荆打过交道,所有的了解都来源于各方对此人两极分化的评价,以至于让他对席荆有了好奇心。 秦飞章审视着鲜嫩的席荆,眉毛轻挑:席荆? 席荆忽然被人念名字愣了片刻,随后点头:是。 秦飞章:我等着看你的揣摩。 好。席荆应声后坐下。 周生紧接着席荆站了起来,说道:周生,来自禹市东江区,曾参与二十年前案子的调查。 秦飞章接着补了一句:周警官将配合我们专案组调查此次失踪少女死亡案。 周生语塞,窘迫地回应:是。 席荆低头憋着笑。秦飞章的直言不讳真是不给周生一丁点儿面子,明着告诉所有人周生非专案组的成员。 周生坐回椅子后,其他领域的技术人员简单地介绍做了介绍。秦飞章丝毫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而是二话不说直接进入了正题。 秦飞章:经过刚刚的介绍,我想大家互相间已经有了了解。 所谓的了解不过是彼此认个人,方便日后工作。事态紧急,不可能等所有人熟悉后再开展工作。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秦飞章也无需解释。 接下来我们直接进入案子,周生。秦飞章道。 是。 周生拿着文件走到前面,打开了电脑和投影。 死者平婉清,15岁,初三学生,目前就读于禹市第二中学,死亡原因是窒息。死前遭受过性侵害,身体遭受严重虐待,舌头被割断,喉咙被化学试剂灼伤,初步鉴定是硫酸。 屏幕上排列着相关照片。女孩的身体伤痕累累,面目全非,可见凶手手段的残忍。 傅有:从犯罪心理学分析,受害者遭受凶手虐待,特别是割喉这种残忍的手法。很大可能是凶手因为某些原因对受害者存在恨意,有教训或者报复受害者的意思。 蒋昔:社会关系查了吗?有没有结仇? 周生:受害者社会关系十分简单,平时上学都是两点一线,周末固定辅导班。平婉清在校是三好学生,和同学相处十分融洽,并没有与谁结仇。 许学真:能不能具体讲一下死者失踪的过程。 周生点头,切换了ppt,道:10月4日晚,东江区派出所接到一对父母报案称自家女儿失踪,五天后在东江区的郊外的水稻田发现了女生尸体。 谷晓举手问道:父母报案时,平婉清失踪了多久? 周生:不超过四个小时。 谷晓:怎么这么肯定? 周生:平婉清平时放学回家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左右。当晚平婉清父母等到七点都没等到人,后找不到人才报了警。经过警方调查平婉清放学前一切正常,当天学校也是准点放学。平婉清照常和同学一起离开学校,后在路上分开,之后行踪不定。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报案,已经强于很多人。直到现在还有一部分人存在误区,认为失踪不超过24小时不能报案。 许学真:平婉清失踪当天没有异样吗? 周生:一切正常。 许学真:那监控录像查了吗? 周生:都查过了,最后记录的地点是公交车站牌。她原本是要上车的,不知什么原因没上车,反而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之后人就不见了。 谷晓:是谁发现的尸体啊? 周生:种地的老农,当天早上下地干活时发现了尸体,第一时间报了警。我们调查过和死者并无任何关系。 谷晓:那这么说岂不是毫无线索? 周生:目前是这样。凶手很聪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众人一时也没有新思路。 许学真转了话题:那二十年前的案子什么情况? 周生再次切换ppt,说道:二十年前,青阳中学一个14岁的女生,名叫安燕,也是放学后失踪,过了一个月后发现尸体。和平婉清一样,死前同样遭受虐待和性侵,同样被割喉和硫酸烧伤。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相似性非常高,特别是灌硫酸这一点。 许学真:怎么讲? 周生:硫酸这个点当年并没有对外公布,而且二十年前信息流通和现在差很多,知道这个案子的人并不多。知晓如此细节除了办案人员,就只剩下。 蒋昔:凶手。 周生点了点头:是。 第10章 蒋昔:这么来看,两起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而非模仿作案? 周生:不能保证,只是怀疑。 谷晓:为什么?两者间有什么地方不同吗? 周生:遗弃尸体的地点。 谷晓:地点不同不是很正常吗?很多凶手在第一次抛尸地被发现后都会转移。 傅有: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谷晓:嗯? 傅有:我注意到第一起案件尸体是一个月后被发现。这意味着凶手并不想让人尽快发现尸体。而现在这起尸体是丢弃在田里,太容易被人发现。凶手抛尸目的改变了,这一点需要注意。 周生:没错。二十年前的那起案件尸体被埋在了山上,若不是下暴雨,土壤松动,裹尸体的袋子露出被登山人看到,我们根本发现不了尸体。 傅有:若是同一人所为,凶手改变抛尸目的这一变化非常重要,很可能是他这一次作案动机的原因。若不是同一人所为,那? 谷晓好奇:不是的话,那会是什么? 傅有:模仿作案,但这个模仿的细节如此到位,是怎么做到的?凶手为什么要模仿?模仿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是疑点。 蒋昔:可是我有个疑问。二十年前的凶手不是被缉拿归案了吗? 周生:是。当年警方认定安燕所在班级的化学老师梁安是凶手。 蒋昔:判定依据是什么? 周生:犯罪嫌疑人有被学生家长投诉过说其手脚不干净,放学经常留女学生补课。他的工作又能轻而易举拿到硫酸。 蒋昔:可是这些证据并不充分。 周生:学校里有同学证明他经常会单独留下安燕,还有人说曾看见安燕从犯罪嫌疑人办公室跑出来时哭了。还有个别老师也表明梁安这人不正经,曾看到对方在报刊亭买色情杂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最后在警方的追问下,他承认了是他做的。这案子也就结了。 一直没开口的季时余突然说道:就你刚刚说的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梁安就是凶手,所以当年是追问?还是刑讯逼供?整个流程确定合法合规吗? 季时余不鸣则已,一鸣封喉。 周生当下语塞,说不出话。 二十年前,他也只是个小警员。虽然参与了案件调查,但有很多细节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梁安最后是自己签字认罪的。 秦飞章开口道:这就是成立专案组的意义。我需要你们查出真相,当年的嫌疑人如何被定罪的?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所有的细节需要你们一一彻查。任何违规不合法的操作都不能漏掉,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问题的人。明不明白? 几人异口同声:明白。 秦飞章话里的态度很明确,是要肃清警局的意思。现在席荆明白了为何省厅选择秦飞章主导案件,为何选择多个市的警员参与调查,又为何不承认周生是专案组一员的原因。 当年的凶杀案很可能是冤假错案,而造成这个后果的正是曾经破案的警察。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因为此案平步青云,坐上了高位。如今一旦翻案势必牵扯众多,这其中受到的阻力不会小。 这是得罪人的工作,一般人还真没能力接手。 秦飞章:大致案情大家也都了解了,给大家时间重新审阅案子,下午三点开会集中讨论。 谷晓:还在这吗? 丁津:不在这。之后专案组的办公地点在三楼楼梯口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方便大家办案。下午会议就在那边进行。 秦飞章: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去吃饭吧!散会。 紧闭的会议室大门重新被打开,一股凉风顷刻涌入房内。积压的沉重空气终于被风吹散了。 席荆自在地喘了口气。他见屋内空了大半,才站了起来。 刚准备离开,有人叫住了他。 席荆。你过来一下。秦飞章冲席荆勾了勾手。 席荆心有疑惑,还是听命走了过去,秦队。 门口,许学真注意到季时余原地站着不动,疑惑道:不走吗? 季时余回过神,收回刚刚看向某处的目光,回了一个字:走。 第4章 红舞鞋03 会议室内人走得差不多时,秦飞章开口问席荆:刚刚案件讨论时,你怎么没说话? 席荆想不到不说话也成了错,无奈解释道:大家问了我就没问,但是每个问题我都有仔细听。 秦飞章不说话,只是用眼神审度席荆。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却宛若隔世。接近一米九的秦飞章给人的压迫感根本无法用三言两语形容。 可怕。 席荆用吞咽口水掩饰自己的紧张。 又过了十几秒,秦飞章开口道:不是因为周生就好。 原来秦飞章误会他是因为不愿意和周生交流才不提问。 真不是。席荆觉得冤枉。 他只是单纯觉得谁问都一样,反正大家热情度很高,问题解决就好。他没必要多费口舌,还可以趁此机会看看即将一起共事的同事都是什么样的人。 第11章 不曾想自己的沉默会被人误会。 失策了。 秦飞章:那就好,你们之间的一些事情我略有耳闻过,我不希望私人恩怨影响到工作。 席荆一向知道自己在外名声不太好,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道理他懂,但是不服。 他沉了口气,忍着不满,道:秦队您的这些话,丁局在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还是那句话,只要您能让他保证不针对我,我不会没事找事。 丁津在一旁听得头冒冷汗,及时制止席荆接下来的话,喊了一嗓子,席荆。 席荆识趣地闭了嘴,苦起一张脸,道:我先出去了。 丁津头冒冷汗,害怕席荆惹怒秦飞章,连忙解释:这孩子情况比较特殊。他? 秦飞章神色凝重:我知道,你不用紧张。 丁津:主要是他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秦飞章:丁局,老实说。他比你有勇气。 离开会议室,席荆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食堂还有饭。 与其和人置气,不如干饭,席荆不禁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席荆用最快的冲进食堂,第一时间排在了队伍后面。不知是不是今天市局召开重要会议的原因,排队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 等排到席荆时,好吃的菜所剩无几。席荆的表情瞬间从期待到失落。 食堂阿姨看到席荆时,开心道:小席来了。 席荆一扫阴霾,笑脸相迎:是啊!红姐,好久不见。 被叫红姐的人顺手就是两块红烧大排入盘,连一惯手抖的毛病都好了。然后,又从后厨端出一盆新菜给席荆打上。 席荆入警局这些年,混得最熟的非各个公安局食堂大妈莫属。 凭借一张小甜嘴在食堂里混得如鱼得水,骗吃骗喝不说,还时不时能得到别人没有的优待,像平白无故比别人多一个鸡腿这种事再正常不过,就连局里的领导都不见得有他这待遇。 席荆餐盘上被堆出了小山包,笑得嘴都合不拢,说道:红姐就是人美心善,够意思。 红姐:就你嘴甜,快去吃吧!不够找姐来添。 席荆:好嘞。 席荆离开打饭窗口,找到一处空位坐了下来。 蒋昔正好坐在席荆对面,看着堆满饭菜的餐盘,不禁产生好奇,你这顿饭花了多少钱? 席荆报了个数。 蒋昔看看自己的餐盘,再看看席荆,开始怀疑自己和席荆吃的不是同一个食堂,费解道:凭啥同样的钱,量差这么多? 席荆早就对这样的质疑习以为常,边吃边说:人缘好。你多和大爷大妈混混,也能和我一样。 蒋昔半信半疑:就这么简单? 席荆: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席荆从不吝啬传授混吃混喝的秘诀,但是真正能学出模样的人不多。 人缘这个东西,总有些玄学的成分存在。同样的事不同人做就会有不同的结果,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蒋昔收起对饭量的疑惑,将关注点放回席荆的身上。 以前在警局,他不止一次听过席荆的名字,但关于此人的评价褒贬不一。今天见到真人倒是令他一时间对不上号。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别人口中说得那么暴躁,难道是传闻有误?蒋昔忍不住偷瞄了席荆几眼。 席荆专心吃着饭,冷不丁抬头发现蒋昔在看他,蹙眉道:你不吃吗? 蒋昔尴尬地摸摸后脖颈:吃。 席荆吃饭速度一向很快,几分钟的功夫,餐盘上就见了底。 我好了,你慢慢吃。席荆说着话,用手随意擦了擦两下嘴,起身端着盘子离开了座位。 蒋昔再一次吃惊席荆的举动。 他费解挺干净的小孩儿怎么做起事来,行为举动会这么粗鄙。 席荆送餐盘的一路,四处张望了一番,食堂里多了很多生面孔。 专案组的几名成员几乎都在食堂就餐。有的几人围坐一起,有的则是单独行动。 席荆巡视一周,刚要收回目光,却一不小心和同样抬起头的季时余四目相对。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席荆虽然不知道季时余在想什么,但能从眼神确定对方在意自己,就和他在意对方一样。 同是公安内部红人,彼此好奇在所难免。在这次专案组的成员里,季时余毫无疑问是席荆最重视的一人。 两人年纪相仿,同一年进入警局,又是同时名气大噪,不少人都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硬生生被捆绑在一起,成为行业标杆。当然不同之处在于季时余更多是夸奖,席荆常常被当作反面教材。 席荆没有在食堂过多停留,而是出了警局大门,打算趁着午休散个步,顺便梳理一下案件。 开了一上午会,席荆很清楚这次案件与以往相比,难度系数呈现指数增长,光是涉及的年份都自带了一股磨灭不去的沉重感。 席荆绕着警局大院走了两圈,顺道买了一瓶水。溜达了半天,看眼手表,距离下午约定好的开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席荆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一连串的数字,是昨天打过电话的中介。 第12章 他想起昨天有中介晚上要看房。忽然间,他觉得自己答应得太草率了。这个节骨眼,他恐怕会忙得回不了家。 席荆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绝,对方先开口问道:席先生,今晚七点方便吗? 抱歉,不方便。我最近工作太忙,人不在家。等方便了我给你电话行吗?席荆委婉道,试图留个余地。 那要不然我们加个微信,你有空拍给我也行。 行!就这个手机号,你加我吧! 好的,那之后您通过一下。 席荆挂断电话收到了中介的好友申请,他按下了通过后揣起手机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席荆思考许多。这次案件恐怕不只是一次简单的破案,也是一次公安的内部变革,更是一次考察。 专案组的成员要么已经是各个市区精英,要么是省厅下来的人才,上面很可能会通过此案进行一次人员选拔。 丁局八成也是听到什么风声,才会特意提点自己。 事情变得越发有意思起来。 席荆从车里拿出一套便服换上后,找到专案组指定的办公室,推门进入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大家很默契,都换掉了身上的警服。 席荆。蒋昔看到人,连忙招呼道。 席荆本想找个空位坐下,但被人叫了名字只好走过去。他和周围几个人点头示意,道:你们好。 蒋昔:我们正在讨论案子,席荆你要不要也加入? 席荆犹豫了下,扭头看到季时余坐在角落,他不加入? 蒋昔扁着嘴摇头。 奚琳琳小声嘀咕道:他从进来就一直不说话。 席荆挑了挑眉。季时余和传闻中沉默寡言的形象重叠。 如此看来,传言也不虚。 傅有打圆场:咱们是自由讨论,谁想说谁说就好,不勉强。 席荆点点头。 蒋昔好信:席荆说说看你怎么看? 席荆摇摇头。 蒋昔不懂:你也不想说? 席荆:不是,是不知道说什么。就目前掌握的这些信息,我无法下判断。我想再看看卷宗。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许学真:我们也再看看。 席荆着重看了安燕的卷宗,越看心情越沉重。 二十年前,社会各方面都很落后,监控还没普及,安燕失踪后的行踪几乎是空白,所有的证据都来源旁人的说辞。 重启调查,曾经的这些证词都需要重新验证,光是找人就是一大难题。任务量之多可以清楚预见。 然而,翻案最难的还不是这些证词,而是当初的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处决。真正的死无对证。 相较于平婉清的案子,安燕的案子处理起来更为棘手。 席荆放下卷宗,晃了晃僵硬的脖子。 突然身后的大门开了,秦飞章走了进来。 席荆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到三点。 秦飞章放下手里的水瓶:给大家几分钟整理内务,三点准时开会。 席荆和其他人一样起身离开,他注意到季时余没有动的意思。 这人可真奇怪。 专案组的众人先后返回办公室。 待所有人落座,案件集中讨论正式开始。 秦飞章双手置于胸前:各自说说看对这两起案子有什么想法? 大家相互看看,许学真看着其他人没有说话的意思,率先开口说:我仔细研究了两起案件,虽然存在很多相似点,但是还是存在差别,所以我觉得暂时不应该并案处理。 傅有点头:我同意。目前所掌握的证据不能断定是一人所为,分开调查会更好。 秦飞章点点头,其他人呢? 蒋昔:我刚刚查了下两起案件的受害人的社会关系,确定两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也同意分开调查。 谷晓举高手。 秦飞章给了一个手势,道:谷晓。 谷晓:我对比了两起案件的受害者,发现两名受害者有共同点。她们年纪相仿,长相都偏清秀,又同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受害者特征如此相似,另外两起案件作案手法几乎完全一致,很可能是同一人所为。我觉得并案调查也是可取的。 奚琳琳:可若是同一人所为,时隔二十年再次作案的原因是什么?照理说此前的案子已经有了替罪羊,凶手明明可以高枕无忧了,可他却偏铤而走险再次犯案,还特意用了一样的手法。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傅有:一般来说每个杀人犯行凶都有自己的一套固定模式,当然也存在刻意改变作案方式混淆视听的,不过很多小细节还是会暴露出问题。 奚琳琳:这我知道。可是此案不同。凶手可以选择一个不同的手法作案,避免引人联想到二十年前的案子。就像谷晓说的作案手法几乎是一比一复制,他目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挑衅警方?告诉我们抓错人了? 谷晓:那要不是同一人作案,为什么他要模仿?而且还能模仿的那么像?连不公开的细节都还原,这也说不通吧? 第13章 没人能给出标准答案。 毫无疑问作案动机成了此案破解的关键。 秦飞章左右扫了下,目光落在后方两个沉默的座椅上,说道:季时余,你怎么看?你倾向哪一边? 季时余:现在下结论是同一人所为为时尚早。 秦飞章:所以你赞同分开调查。 季时余点头:是。 谷晓一听,失落地垂下头。 秦飞章:席荆呢? 席荆:我觉得不重要。我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秦飞章:什么事? 席荆:刚刚谷晓说两名受害者都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谷晓:是,我特地翻了卷宗看了笔录,身边的同学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席荆:但是,两名受害者都是被人割了舌头。先不管是不是模仿作案。我们只看第一起,凶手残忍地虐杀安燕,傅有说过这是仇恨的表现。既然是好学生,那谁会对她们有如此大的仇恨?恨意从何来?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席荆拿起手里的卷宗:另外,我特地查看了安燕案的证词。所有人都说了梁安对安燕比较特别,比其他学生关心更多,但从没说讨厌。在我看来,这应该是喜欢才对。梁安不符合我们所描述的犯罪者心理。 这一波分析几近给二十年前的案子定了性。 错了。 第5章 红舞鞋04 错案不是小事,如同一把刀悬在空中。 一刀落下,不知要有多少人将要被斩落马下,更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专案组的人纷纷陷入沉默,深明即将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突如其来的安静下,秦飞章没有停下思考。他的目光全程停留在席荆身上。 刚刚所有人都是在争论分案还是并案的时候,席荆用三言两语锤死二十年前是错案,瞬间加大了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的可能性。 僵持不下的局面被他轻易打破。 秦飞章不禁对席荆另眼相看,原本对席荆的能力持有质疑,现在彻底消散。 傅有沉思半天后,提出质疑:可是这么明显的问题,当年办案的人不应该想不到啊? 周生也提出质疑:案卷里曾记录梁安有暴力倾向,也提及到他后期对安燕有不满,所以痛下杀手。 席荆:这一点我存疑。卷宗里记录的暴力倾向只是通过观察梁安摔东西毁坏物品而下的结论,但无法说明梁安对人也如此。 众人再次沉默。现在看来,无论此案是不是错案,当年警方办案下的结论都不够严谨。 匆忙的结案,颇多的争议,全是诟病。 谷晓本因为自己与其他人意见相左而心情失落,觉得可能是自己错了,但听到席荆的话,又燃起希望,开口道:所以你也更倾向并案调查吗? 席荆笑了下,果断摇头:不是。目前来看分开更好,并案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谷晓失意地叹了口气,而旁边几人纷纷点头。 看来大家对案子都有了新的方向。接下来分组调查。秦飞章道。他看了看屋内的几人,内心盘算了一下。 秦飞章:许学真,奚琳琳负责平婉清的案件,重新核验相关人员的证词。 许学真和奚琳琳异口同声:明白。 秦飞章:傅有和蒋昔,你们联系之前负责平婉清案的分局办案人员,进一步了解案情,务必将案件发生的过程细致化,不能留有疑点。 傅有:是。 蒋昔:好的。 周生,谷晓你们负责核查二十年前安燕案的办案流程和细节,调查询问当年所有参与此案的刑警。 是。谷晓声音很大,似乎很激动。 同样被点名的周生则是另一番模样。别说激动,连面无表情都做不到,就差把我不愿意写在脑门儿上告知天下。只不过他得罪不起秦飞章,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 季时余,席荆,你们两人负责找到安燕案件卷宗上相关的证人,重新调查取证。 担心什么来什么。 二十年前的案子,重新调查取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就连第一步找到人都是一大难题。 但是命令已下,再难也得认。 席荆应声道:知道了。 秦飞章:行动! 几人纷纷起身,各自找到队友。 席荆起身走到季时余身边,犹豫后伸手自我介绍道:席荆。 季时余盯着席荆看了两秒,随后伸出手回握,不冷不热道:季时余。 两手接触的瞬间,席荆的脸就垮了下来。 季时余这人居然在心里说他是娇滴滴的奶娃娃。他明明是个精神小伙儿,哪里娇滴滴。 席荆顿时没了好心情。他这辈子最恨别人以脸看人。季时余的这番心里话直接触碰了他的逆鳞。 顷刻间,坏脾气涌上头,席荆一时没忍住开口大骂道:老子是一米八的纯爷们!你个傻缺! 好巧不巧。 第14章 骂声出口的同时,屋内的其他声音恰好停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席荆愤怒的嘶吼,清一色将目光转移到两人身上。 席荆一本正经了一整个上午,终于在下午露出了真面目。 禹市的暴躁钢炮开炮了。 席荆的暴脾气扬名整个警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进警局是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着,这些年还算是有所收敛。 秦飞章本还在想席荆的脾气会在什么时刻爆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一点惊喜都没有。 听到席荆的粗口,季时余先愣了一下,满脸困惑。 他仔细打量了眼前人的表情后,开口质疑道:你确定你有一米八? 问题出口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席荆。 席荆又气又恨,却回不上话,因为他距离一米八还差了零点五。 季时余较真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慌。席荆想要狡辩的心思硬生生被压了下去,最后只能用翻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秦飞章瞧着几人愣在原地不动地方,喊道:干什么呢? 一嗓子唤回众人的意识。 走了,走了。 快。 秦队,再见。 ...秦飞章直摇头。 一群不让人省心的主。 大楼电梯还停留在八楼,专案组的众人索性选择楼梯,一路跑下去。 几人跑到停车位,一辆红色保时捷占着正中间的位置,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蒋昔:我去,taycan cross turismo. 我之前也只在网上看过,第一次看到真车。市局今天来了什么大人物? 几个人相互看看。 席荆没听说有大人物来市局,而且他也从没在警局看过有人开这车。 奚琳琳从后面走了过来,见几个人傻站着,问道:怎么了?不走吗? 她边说边走到保时捷车旁,顺手拉开车门。 其他几人傻了眼。 蒋昔不可置信道:这车是你的? 奚琳琳疑惑:不然呢? 周生眉头皱紧,恨不得拧成麻花。 他最见不得年轻警员高调,所以他对做事张扬的席荆一直喜欢不起来,结果躲不开席荆,又来了个更高调的奚琳琳。 这是警局,你这车不太合适。周生以一个老人的姿态评论道。 奚琳琳看看车,问:哪里不合适? 周生:当警察的应该低调。 又来了! 席荆讨厌周生说教的嘴脸,仗着自己大几岁资历老,各种指点江山。他和周生不和也多是因为周生的自以为是。 奚琳琳摆出一张臭脸,说:谁说的?法律又没规定?难道禹市警局有特殊规定? 周生好久没被人怼,被奚琳琳说得脸涨得通红,尤其对方还比她年纪小,更是挂不住脸面。 我是为你好。豪车你可以私下开,工作还是应该开个便宜点的车。周生提点道。 奚琳琳面无表情,道:这是我最便宜的车。你还要多便宜?难不成再花钱买一辆,就显得低调了?这不是扯淡吗? 最便宜的?将近百万的车是最便宜的,那不便宜的得多少钱? 无从猜测。 大伙儿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对奚琳琳的背景充满好奇。 别的暂且不论,但可以确定这妹子家里有矿。 果然能进专案组的人都不简单。 好了,好了,赶紧走了。许学真提醒道。 奚琳琳坐上了车,许哥,上车。 意外插曲暂时画上了逗号,眼下任务要紧。其他几人也跟着散开。 周生带着谷晓离开。 傅有和蒋昔没有车,最后借了一辆局里的警车出任务。 季时余看着席荆,问:你有车吗? 席荆:有。 季时余:往哪儿走? 不用走。就在那。席荆抬手竖起食指。 季时余顺着手指的方向,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停在那。 你这车?季时余瞳孔放大,产生了怀疑。 脏兮兮的车身,连车皮都掉了好几块儿。席荆要是不用手指出来,季时余压根不会想到这车还能开,还以为是谁家报废不要的车丢在了警局。 席荆微微一笑,自嘲道:我低调,不行吗? 这低调的都快让人忽视得看不见了,尤其是看过奚琳琳豪车后,更是如此。 同样是警员,这差距太大。 入乡随俗,季时余无奈道:行,走吧! 席荆先上了车,季时余长呼一口气,别无选择跟了上去。 坐上车,季时余更加确定这车和报废车没什么区别,内部又脏又乱又差,还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糟糕的环境,没洁癖的都能被逼出洁癖。 季时余不适得汗毛竖起,嫌弃道:你这车多久没洗过? 席荆边戴手套边想,嘴里嘀咕道:洗车? 季时余难以置信:你别告诉我你这车没洗过? 席荆:洗过是洗过。 季时余叹口气,这不确定的语气,显然是不记得自己洗车的日期。 第15章 算了。这车坐不了几次,忍忍就过去了。 走吧!季时余放弃了对洗车的执念,我们先去哪儿? 学校吧!席荆下楼梯的时候,心理琢磨了下行动方向。学校的工作人员是最好找的。 季时余扣好安全带:走吧! 路上,两人全程无交流。季时余单纯话少,而席荆心理仍然记恨着办公室里季时余对他的羞辱,不愿与之多言。 自刚才的事,席荆确定自己和季时余八字不合,少交往为妙。 日后公事公办,等案子结束,一拍两散,各自安好,爱谁谁。 现在,忍了。 席荆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后,到了安燕就度过的青阳中学。 二十年,学校还在,对于席荆而言,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的车被负责的保安拦在了校园大门外。 席荆和季时余只能将车停在门外的空地,步行进入学校。两人找到校长办公室,和对方说明来意。 校长李宏似乎早有预见一般。对警察的到访并不意外。 他主动为席荆和季时余倒了两杯茶水,说:二十年前的案子我听说过,但是具体细节不清楚。当年我不在这所学校。 席荆:那其他人呢? 李宏:当年的老师校长都已经退休了。 学校人员变动是不可回避的现实,再一次印证席荆人难找的事实。 席荆只能另想他法,那有办法找到人吗? 李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份文件:这是当年在册的教师职工档案,上面有记录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信息可能已经不准确了,我不敢保证。 席荆:谢谢。 李宏:不客气,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季时余:我们能在学校里转转吗? 李宏:可以,我带你们去。 季时余:谢谢。 两人跟着李宏后面,边走边拍照记录。 席荆好奇道:你们学校看起来有些年份了。 李宏感叹:是啊!四十多年了。 席荆:变化挺大吧? 李宏:那肯定,除了人员,学校内部的建设也变了不少。以前的操场都是土,现在都是塑胶跑道,还有那个篮球场,以前就有个篮筐,现在建了围栏,铺了地面画了线。 席荆:还有吗? 李宏:当然有,学校的大门都拆过两次,换了两次大门,教学楼里的教学设施淘汰了几批。 沉默一路的季时余突然开口道:你刚刚说学校大门换过。 李宏:是。怎么了? 季时余:学校有几个门? 李宏:两个,东西各一个。 季时余:带我们看看。 李宏:好。 三个人绕了学校走了一圈,路过了两个校门。 季时余:一直都是两个门吗? 李宏:并不是。西门是五年前才开的。 席荆:为什么会突然开门? 李宏转身看向门外:马路对面最早以前是个工厂,后来废弃了。五年前改建成了小区。应学生家长要求,方便学生上下学。不然很多学生为了减少回家的距离,都选择翻墙钻缝,容易出事。 季时余听出了问题:以前出过事? 李宏叹了口气:是,有学生翻墙摔断了腿。本来学校不开这个门就是担心学生跑到马路上出意外,结果还是出了。 世事难料。学校原本的初衷是好,但是少了人性化,反而弄巧成拙。 当下各处,相同的事情比比皆是,并不是什么特殊存在。 然而,这种事只有发生问题才会意识到错误才会改正。 说白了,亡羊补牢罢了。 席荆看了看对面的高楼,思忖片刻问道:那学校周围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变化大吗? 李宏笑了:那你要看从什么时候,近两年不大,但是放在二十年前非常大。具体变化恐怕也只有附近的老居民才能说个一二。 席荆:我知道了。谢谢。 走访完学校已经临近饭点。席荆提议在附近解决晚饭,季时余没反对。他明白席荆吃饭是假,想要打听才是真意图。 两人出了学校大门,看到不远处的马路对面有一条小吃街,各种小摊贩井然有序地排成了一队。 席荆:你觉得这怎么样?分开调查。 季时余点头:好。我前你后。 席荆前后看看,不爽道:你倒是会选。 季时余勾起嘴角:基本操作。 席荆啧了一声:这算哪门子基本操作? 季时余:我喜欢先下手为强。 第6章 红舞鞋05 聚集在学校附近的路边摊,虽然简陋,但种类繁多,有炸串,饮料,凉皮,关东煮等。 季时余选择的是凉皮和炸鸡排所在的方向,而席荆要去的商贩是一家卖冰糖葫芦的,被迫开始吃素。 第16章 席荆深深觉得季时余这人心眼多。 好事全占,一点都不吃亏。 专案组这么多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老奸巨猾的人做队友?席荆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出门没看黄历,才会如此倒霉。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席荆想起丁津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收敛脾气,不能惹事,不能树敌。 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又一次劝说自己忍耐,不争一时意气。 一番自我安慰,席荆成功说服自己。他当即撇开眼,将一米八五的季时余移出自己的视线,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街尾走去。 席荆一举一动被季时余收尽眼里。席荆跺脚走路的滑稽模样成功逗笑了他。 季时余看得出席荆在强装淡定,脾气在爆发的边缘来回摇摆。他越发觉得有意思,笑着转身背对着席荆,走向街头的摊贩。 席荆快速走过几十米,来到冰糖葫芦推车旁。 玻璃箱内插立着各种颜色的水果糖葫芦,红的,黑的,黄的,绿的,看起来十分诱人。只是席荆平日很少吃甜食,对冰糖葫芦并没有兴趣。 为了和摊主套近乎,席荆随意挑一个最便宜的,尝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开口问:大爷,你这冰糖葫芦卖了多少年了? 十多年了。 十多年啊!席荆想了想,道:那您是一直都在这卖吗? 是,开始卖就在这了。 席荆惊叹:哇!那您应该是这街上资历最老的人把? 怎么可能呢!大爷笑了,给席荆指了指前面,道:看见前面那个卖铁板鱿鱼的人吗? 席荆刚才走过来的路上,闻到了烤鱿鱼的味道,他寻着记忆向前探了探头,很快锁定了铁板鱿鱼的摊主,看见了。 那才是最久的,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干了好多年了,比我资历老太多了。 这样啊!席荆若有所思后和大爷道了谢,朝着铁板鱿鱼的三轮车走去。 卖鱿鱼的是一对夫妻,看起来年纪不大。席荆对于大爷说的资历最老表示怀疑。 同学,逃课了吧?吃点什么?大姐见到席荆热情地招待起来。 被人当成学生,席荆习以为常,干脆没反驳。 席荆看了眼一排鱿鱼价目表,单价最便宜的都要四块钱。席荆印象里自己上学时同样的一串一块钱都不要。 几年光景,禹市的物价飞速上涨,常常是一年几个样,工资涨幅远远跟不上。 席荆勉为其难地拿了一串递给大姐。 大姐接过放到铁板上,补充道:这个,十块钱三串,要再来两串吗? 正常三串十二块,现在直接减了两块。明知是商家套路,但还是会动心。席荆又加了两串。 大姐将三串鱿鱼放好,一旁的大哥开了炉子,拿起铁铲熟练得操作起来。 小兄弟是不是刚来青阳?第一次来吧?大姐问道。 是。席荆点头,大姐这是看出来了? 那可不,我在这多少年了,你是不是新来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看着这么年轻,年纪没比我大几岁,怎么可能很多年? 大姐笑得嘴都合不拢,真会说笑,我都三十好几了。不过我十几岁就和我爸爸在这了,这些年他岁数大了,就我和我老公来干。 席荆眼睛一亮:二十多年? 大姐:是。 席荆:一直在这? 大姐:没错。我以前也在这上初中。 季时余买了一个鸡蛋灌饼,瞧见席荆和卖鱿鱼的聊得火热,好奇地走了过来。 大姐看到有人过来,立马问道:兄弟,吃点什么? 季时余:一起的。 大姐盯着两人看了半天,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哦,好的,稍等一下,马上好。 席荆趁着鱿鱼还没熟的功夫,问道:姐,你对这这么熟,那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那个少女失踪案子啊? 大姐自若的神色有了一秒钟的凝固,道:知道点。你问这个干什么? 席荆:我就是好奇,网上现在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想知道真假。 真假?二十年了,太迟了。鱿鱼大姐态度明显没了刚才的热情,从大哥手里接过烤好的鱿鱼,熟练地打包递给席荆。 席荆觉得对方没了之前谈话的热情,似乎不愿提及刚刚提到的事情。突然的态度转变不免让人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季时余同样察觉出问题。 席荆刚要掏警官证,就被季时余按住了手。 干什么? 等一下。有学生。 席荆疑惑,紧接着就看到有学生走出校园,目标直奔他们这条街。 这个点放学?现在的初中生都放学这么晚吗?席荆不解。 大姐心中的疑惑得到了印证,确定了眼前人并非学生。她谨慎回答:初三的学生。马上要中考了,学校每天放学后安排老师提供两个小时的免费辅导时间。 这不违规吗?席荆记得教育部明确规定过中小学上下学的时间。 第17章 是自愿的。自从课外辅导班被取消后,一批家长向学校提议,希望能延后放学时间,为学生提供课后辅导。一旁有人解释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一会儿,学生就把小吃街围住。冷清的摊位终于迎来了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席荆和季时余主动让开了位置,躲在后面的大树下,边吃边聊了起来。 席荆一口咬掉半串鱿鱼,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看? 季时余:她刚刚说话时出现了视觉阻断行为,很明显是抗拒你提到的话题。 席荆也注意到对方的眼睛说话时低下了头,说话的语速语调都较之前发生转变,整个人给人一种急躁感。 季时余:等等吧!一会儿人少了,再和对方聊。 席荆望着热火朝天的摊位,每一个都排着长队,除了等没有其他办法。 二人等了快一个小时,围着的人流才有了减少的趋势。又过了一段时间,陆续有摊贩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季时余和席荆交换了一个眼神,重新走到鱿鱼摊前。 你们怎么又来了?还想吃点什么?大姐问道。 席荆亮出警官证:我们想和你单独聊聊。 大姐深吸一口气,做了半天思想准备,道:去我家吧! 席荆:好。 席荆和季时余开着车跟在夫妻的三轮车后面,十分钟左右进到附近的一个老小区。 进来坐吧!我给你们倒水。 不用麻烦了,我们问完就走。您坐吧!席荆阻拦了对方的动作。 女人迟疑了片刻坐了下来,看向自家男人。 男人转身进了房间,女人才开口问:没想到你们会找上我,你们想知道什么? 席荆:能先问一下您的姓名吗? 女人:林芳。 林姐。席荆立刻换了称呼,我们来并不是想为难你和你的家人。只是想了解一下二十年前的案子。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行。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林芳道。 也不多的意思就是知道点。 知道多少说多少,无碍。席荆安抚道。 林芳:我和安燕其实是同一届的学生,但并不熟悉。我是三班的,她是一班。 席荆:她人怎么样? 林芳:人挺好的,不过家境不太好。 席荆:你怎么知道的? 林芳:她妈妈以前在学校附近开早餐铺,我去吃过。她那时候每天早上都在帮忙,之后去上学。后来安燕没了,她妈妈也不干了。 说到这,林芳的语调低落了不少。 席荆思考了下,说:看来安燕很孝顺。 林芳:是。学习也好,那时候她是我们年级第一,很厉害。所以她死了的消息传出来时,大家都挺难过的。 席荆:那,那个叫梁安的老师你熟吗? 林芳点点头:梁安老师是我们那届新来的老师,教一二三班的化学。 席荆:他人怎么样? 林芳:我觉得人很好,学历高讲课幽默,还有耐心。说实话我们这些同学最初知道梁安老师是凶手的时候都不相信。可是后来有几个女学生作证,说梁安老师私下辅导她们的时候有亲密举动。大家才不敢说话。 席荆听出了林芳的质疑,你不相信? 林芳:是。我认识的梁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席荆:那当初没有人替老师说情吗? 林芳摇头:没人敢吧!那时候学校不准我们多言。 学生被校方施压没,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人之常情。 老实说,我其实非常抗拒和警方扯上关系。要是让学校知道,说不定要撵走我的摊子。林芳说出心中的顾虑。 学校撵你们走?凭什么?席荆意外林芳的话。 林芳用寥寥几句讲述了一段商家和学校微妙关系。 青阳中学校附近的商贩要想在校门口摆摊,是要经过学校同意才行,否则就会被城管驱逐。 这些年两者相安无事和平共存,是因为学校获取利益后,和商贩间达成了某种上不了台面的协议。 席荆头一次听说商贩受制于学校,青阳中学还能管城管了? 林芳:不是管。那条马路平时是没人管的,除非是特殊日子城管才会提前通知我们不准摆摊。学校最初是以我们影响校园门口形象请城管来赶我们走。我们一开始也就是躲着,偷摸干,但是每次都被城管发现,实在是没法干了。 席荆:既然学校都赶你们走了,你们又是怎么和学校做交易的? 林芳:后来我们和关系好的城管小哥打听了一下什么情况。因为以前从没有过这个问题。那小哥人挺好,告诉我们是新上任的教学主任打电话联系城管的。 这事越说越玄乎。 席荆:教学主任?教学主任还管这个? 林芳:嗯。说实话当时几家商贩也没办法,家里就靠这个小摊维持生计,换个地方不一定有学校门口生意好,而且也不一定让我们干。所以我们就想着和这个主任谈一谈。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每年付给学校一笔费用,学校默许我们在这摆摊。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第18章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快二十年了。那时候我还在上学,是我爸和其他几个商贩解决得这件事。 这么久!席荆震惊,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三观为之微微一震。 不敢相信二十一世纪的学校都赶上了黑shehui,开始学着收保护费了。 这种事传出去谁敢信? 季时余自认为是个冷静的人,听到这个讯息也受到不小的震撼。 那教学主任叫什么名字? 褚学金。 席荆觉得这人名字耳熟,过了这么多年。你记得这么清楚? 有些人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就是个势利眼。林芳谈到此人时恶狠狠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说到了仇人一般。 席荆从林芳话中大概猜出了这位褚主任做了什么。林芳家境一般,父母又是摊贩,肯定不会被势力的人看在眼里,说不定还会数落嫌弃。 这人现在去哪儿了?席荆问道。 不知道,我有好多年没见到他了。他在青阳呆了几年调走了,但是这个摊位费却保留了下来。今天你们看到的所有商贩都是付过钱的。 都是自愿的? 是吧! 就没有人去告? 告什么? 告学校受贿啊! 林芳无奈笑了:告了然后呢?换个领导,然后再把我们撵走,那岂不是自断生路。再说了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花钱买安生。我们这些人都是想混口饭的小市民,不想惹麻烦。 难怪林芳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她怕被学校知道后,借着由头赶她走。 别人都是温水煮青蛙慢慢熬,青阳高中这招开水烫hama,直接将其烫死。商贩们被学校一锅煮熟,变得麻木顺从。 这一招够狠。 几个女同学你知道有谁吗?有你熟悉的吗? 有是有,不过都是很早以前了。那几个人后面都去了四中,也就分开了。 席荆:他们都学习很好? 林芳:据我所知都不好。 席荆:都不好? 林芳笑了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她们几个学习还不如我,中考也考得不好,但最后去了四中。只能说家里有人就是不一样,普通人羡慕不来。越说越落寞,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平庸的一生。 禹市前些年腐败严重,找人花钱上学的事情屡见不鲜。然而,平民百姓却生活不易。 听了半天的季时余忽然开口问:梁老师在学校人缘怎么样? 林芳想了想:人缘? 比如有没有人和他关系不好。 应该没有吧,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那时候他刚研究生毕业,我们是他教的第一批学生。在我们学校时间没多久。 你这边有其他老师的联系方式吗?席荆问。 联系方式没有,不过我们当时的语文老师之前住在我们四楼。 现在人在吗? 不知道,要不一会儿你们上去看看。 好。 席荆又问了相关几个问题后,留下了林芳的联系方式。他和季时余一起离开林芳家,上了四楼。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离开前拜托了林芳,若是人回来通知他们警方。 回警局的路上。 席荆问季时余:林芳说的这些,你怎么看? 季时余:没说谎,可以相信。 席荆:我也觉得,但是她话里我还是听出了疑点。 季时余:比如。 席荆:比如几个女同学作证。我在卷宗里也提及到了。几个学生指控老师有亲密举动,但是并没有记录是什么样的亲密举动。 这一点,季时余也想到了,嗯,还有吗? 席荆:林芳说几个作证的人最后都去了四中,是不是过于巧合? 季时余:四中是有什么问题吗?我不了解你说说看。 席荆:四中是我们禹市的是重点高中,仅次于一中和景天。前几年很多中考失利的学生最后都进了四中。相较于其他高中,四中的官宦子弟更多些。 季时余:你觉得这些人进四中反常?你怀疑他们都找人了? 席荆:回去先查查这几个学生的背景吧! 两人到警局时,负责平婉清案子的人全都回来了。 蒋昔见两人姗姗来迟,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席荆一屁股坐下,唉声叹气道:累。你们呢?怎么样有收获吗? 蒋昔:我们就那样,许哥那组有。 席荆好奇道:嗯?怎么说? 许学真咬着面包坐到了一旁空位上,囫囵地说: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第7章 红舞鞋06 听许学真话里的意思,是人出了问题。 席荆:谁人不可貌相? 奚琳琳凑过来,说:还能是谁,平婉清呗! 第19章 周生和谷晓正巧从外面回来。 不同于屋内几人的轻松,两个人脚步沉重,看起来十分疲惫。 周生面上还算是平和,看不出太多想法,相较之下谷晓却哭丧着脸,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哭过。 奚琳琳走到谷晓身边,眼睛看着谷晓,又瞟向周生,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说你了?说话的同时又看向周生,很明显是意有所指。 周生注意到其余几人的目光锁在自己的身上,不爽地说:别看我,和我没关系。我还心情不好呢! 谷晓委屈地眼泪落了下来,哭着说:不是周警官,是我自己不好。 奚琳琳见不得谷晓怯懦自责的样子,打抱不平道:谁说你不好了?你让他出来。我看看他哪儿好? 谷晓越哭越激动,呼吸全乱,喘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奚琳琳连忙从桌子上扯了两张纸巾,擦着谷晓脸上的眼泪,安慰道:你别哭啊! 许学真看向唯一知情人,问道:什么情况? 周生:还能什么情况。被骂了呗! 许学真:你们不是去找以前的办案人员吗? 谷晓哭着说:我们去隔壁市去找当年案件负责人的赵赢。 傅有听名字熟悉,想了想有了印象:赵赢是启明市公安局局长吧? 谷晓:就是他。我们本来是希望他还原一下案件细节,结果他根本不配合,还指责我们准备不充分,问的问题都是废话,浪费他时间,还说我们这样的根本就是在给刑警队丢脸。 原话说得更难听。谷晓被骂没脑子办事差,没有一个刑警的样子。而周生被嫌弃没能力,混了这么多年依然只是个警员。 两个人去调查案子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遭受了一番羞辱。 蒋昔气不过,道:他不就是一个局长吗?至于这么趾高气昂吗? 傅有:如果当年的案子有他从中作梗,他不配合很正常。 蒋昔:我不明白如果他是清白的,不是更应该配合吗? 许学真:你说得太绝对,这还是分人。我们这位赵局长不愿意配合。 傅有:据我了解,这位赵局长为人自负。他出身高干子弟,入公安后办过几个答案一路高升。安燕的案子正是他当年在警局崭露头角的一件重要案子。 蒋昔仔细思索一番后:懂了,像他这么骄傲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傅有:可以这么说。 谷晓连连抽泣。 周生叹口气:也是我们做得不好,确实没准备充分就去了,被人家批评也只能认。 蒋昔:周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周生:我只是陈述事实。 席荆对周生的反应并不意外,一如既往的欺软怕硬,被人瞧不起也怨不得人。 傅有安慰道:没事,下次好好准备,让他说不上话就好了。 奚琳琳:没错。 因为大伙的安慰,谷晓心里好受不少。 谷晓的情绪慢慢平复,问道:你们怎么样?肯定比我们顺利。 奚琳琳:我们刚刚要讨论新发现。 谷晓立刻来了精神:什么发现? 一秒变脸,看得出其他几人愣住。 转变够快的。 奚琳琳:我们在说平婉清。 谷晓:她怎么了? 奚琳琳:之前的警方调查出现偏差。 周生震惊:偏差?不可能! 许学真:老周你先别激动。 周生:这不是我激不激动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平婉清的调查是我们东江区负责,我当时也在。因为这案子的关注度,所以我们调查的特别仔细,怎么可能出现偏差? 其他几个不明真相的人没说话,只是默默听着两人争论。 许学真解释道:这偏差不是说你们调查不仔细,只能说平婉清伪装的太好。 周生:什么意思? 奚琳琳:平婉清在学校里和家里表现得很好,但是私下里完全是另一个人。她抽烟你们发现了吗? 周生沉默。 谷晓好奇: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奚琳琳:说来也是意外。我们根据笔录,重新调查了平婉清的几个朋友。本想着等她们放学找她们再聊聊,却发现这几个人跑到隔壁小学堵人要钱买烟。 周生:那也不能确定平婉清和她们一样。 蒋昔:这一点确实要慎重,不能轻易下结论。 奚琳琳:我们找几个被勒索的孩子确定了,根据他们的描述和指认,确定平婉清参与其中,后来那个女生也都承认了,还哭着求我们不要告诉她们家长。 谷晓不可置信:真看不出来。 奚琳琳:所以啊!人不可貌相。几个女生看起来干干净净,私下里却干着这么龌龊的事情。这要是不是我们跟踪发现,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第20章 谷晓惊得捂住嘴巴,跟踪? 奚琳琳:就是跟着几个人然后有了意外发现。 那还发现其他了吗?谷晓像个求知若渴的孩子问道。 有没有重新调查她的社会关系,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傅有问。 说到这。许学真长叹口气,道:怎么形容,平婉清这个女孩平日在外很,怎么讲?特立独行? 特立独行?谷晓对这个形容表示怀疑。 奚琳琳摆手:许哥还是太善良了,什么特立独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太妹。生活里经常一言不合就恶言相向,她这张嘴在外面得罪不少人。凡是惹她不痛快的人都会被她骂,近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远到各大商场售货员。根本无法统计到底有多少人被她骂过,又有多少人怀恨在心。我现在觉得她因为得罪人被人割喉泄愤一点都不奇怪。 复杂的人际关系,一度让奚琳琳和许学真的调查陷入瓶颈。 谷晓:难道她家人一点都不知道? 奚琳琳:伪装的太好了。在父母和老师眼中可是好孩子。 傅有疑惑:她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学真:据几个同学交代,平婉清是初一下的时候加入她们的。 傅有:有说为什么吗? 许学真:据几人交代,平婉清的父母平日对她极为苛刻,她在家非常压抑,所以才。 蒋昔挑眉:好家伙!这是家里受委屈,到外面发泄情绪。 傅有皱着眉头,若有思考说:照这么说,两起案件的受害者有了区别,还是说安燕也是如此。 几人把目光转向席荆和季时余两人所在方向。 傅有:席荆你们调查安燕有发现吗?会不会也是表里不一的人。若是,这或许才是凶手选择受害者的原因。 席荆摇头:并没有,虽然我们没有调查到全部的相关人,但是从一个知情人口中得知安燕学习上进,和母亲关系融洽,和平婉清不是一路人。 傅有:这就奇怪了。两个受害者并非同一类型。 谷晓:会不会是凶手也被蒙骗了? 傅有:那割喉没法解释。 越分析越矛盾。 乱套了。 秦飞章突然进门,看着所有人齐坐在一起,开口道:都回来了,可调查出什么? 傅有言简意赅将刚刚几人的讨论总结了一番,目前情况就是这样。 秦飞章:那接下来计划怎么做? 席荆看其他人不说话,提议道:我这边有个想法。 秦飞章:说来听听。 席荆:我们今天去学校调查后,发现一些猫腻儿。当年安燕案子有几个作证的孩子,后来同时上了四中,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需要调查一下。 秦飞章:那就调查。 席荆:我想和周生换一下,让周生跟着季时余去调查,我跟着谷晓去调查曾经的办案警官。 秦飞章:理由。 席荆:周警官面对老朋友难免要留情面,有些话不好说也说不好,换我去就没有这些顾虑。 这表面是解释,实际是贬人,秦飞章怎会听不出席荆话里有话,笑着说:想得不错啊! 席荆被夸了,心里美,觉得脱离一肚子心眼的闷葫芦指日可待。 秦飞章想了想:既然要换,那就全换吧! 席荆愣了下:全换? 秦飞章:你们两人和周生谷晓换任务。 这结果和他想得不太一样啊! 席荆幻想破灭,笑容全无。 谷晓一听,激动应声:是。 周生也松了口气,虽然刚刚被席荆暗里讽刺,但也帮他解决了一大难题。 季时余看到席荆计划半天又落空的样子,笑着回应秦飞章:是。 秦飞章: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刚来第一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继续。市局给你们特意安排了临时宿舍,一会儿小刘会带你们过去。 席荆回过头看到市局后勤的刘波站在后面,挥挥手和老熟人打了个招呼。 又认识? 季时余对席荆的朋友圈涉猎范围广度十分好奇。 这警局上下就好像没他认识的人。从食堂大妈到后勤保障,就没他不认识的,就连第一次去的路边摊都能聊得火热。 席荆的八面玲珑,为人处事能力叫人刮目相看。 刘波开口道:大家可以跟我来先取洗漱用品,再一同去宿舍。 秦飞章:去吧! 席荆走到刘波身边:需要帮忙不? 刘波:你乖乖回家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席荆调戏道:你这个男人可真绝情。 还不是你逼的。刘波笑着说,行了别耽误我干活,我还等着回家呢!说着带着其他人离开。 其他人离开后,席荆独自回了家。他洗好澡躺在床上,想起中介要照片,又起身绕着屋顺手发了几张发了过去。 第21章 席荆的房子是他父母在世的时候买下的,算起来它的岁数比席荆还大个两岁,装潢也是最老式的装修,放到现在就跟没装修过的毛坯没什么差别。 不一会儿中介发来消息:【哥,你这房子打算租多少?】 席荆:【其他人租多少?】 小贾:【这个地段,这个房型,还有你这单间最多1500块。我给你挂1800,留一个谈价的空间,你看行吗?】 席荆:【行,拜托了。】 放下手机,席荆重新回到床上。他向来睡眠质量好,沾上枕头就着。 一觉睡醒,天亮了。 席荆睁开眼,抓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六点不到,闹钟还没响,但人已经没有了困意。 席荆没有赖床的毛病。他掀开被子起床下地,光着脚走向洗手间。随意冲了脸,水滴还挂在两鬓,席荆抬起头从镜子中看到自己脸上的胡茬又冒了出来。白皙干净的脸蛋瞬间多了点沧桑。 不错,男人味有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席荆满意地擦干脸上的水渍,换上衣服出了家门。 到了市局,席荆停好车后直奔食堂,专案组的其他人也在食堂吃饭。 蒋昔冲着席荆挥手:席荆,这。 席荆端着餐盘和几人坐到一桌。 蒋昔看着席荆的餐盘,羡慕道:你这烧卖,茶叶蛋都哪来的?我们去的时候都没有了。 席荆轻磕了两下鸡蛋,一边剥皮一边说:红姐给我留的。 蒋昔露出了羡慕的眼光:真好,我们来的时候就剩包子了。 席荆云淡风轻道:你再混混,早晚也有这待遇。快吃吧!今天事还挺多的。 几人正吃着,刘波跑到桌边,呼哧带喘地说:那个,秦队让你们赶快回办公室开会。 哦 好的。 七个人又埋头干饭。 刘波又补了一句:马上。 几人愣住,手里的筷子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抬头互相对视一眼,惊觉不妙。迅速端盘子起身,拿着没吃完的食物,三下五除二全部塞进嘴巴里,仓皇离开食堂,片刻不停直奔警局大楼。 警局里不少人排在电梯口等着电梯,只见六七个人从大门外蜂拥而进,眼睛都不瞧一眼电梯的方向,奔着楼梯间跑去。 席荆等人冲进办公室,秦飞章已经等在里面,见到了人,满意道:不错,下次继续保持。 众人松一口气,一个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颓废地坐到椅子上,内心却庆幸着,还好,赶上了。 第8章 红舞鞋07 秦飞章在警局素有地狱阎罗的头衔。 众所周知他年轻时手底下的精兵强将都是经过各种千锤百炼的幸存者。有知情人士曾说过,若是不巧被秦飞章盯上,那就是半条命没有的节奏。 只不过时间一长,秦飞章年纪大了,坐上了领导位,魔鬼训练渐渐被人淡忘。所以当听到小刘传话时,大家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马上两个字出现的时候,几乎同时察觉到这是秦飞章历练的开始。 面对秦飞章,服从是唯一的出路,毕竟谁都不想被秦飞章盯上。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跑!死也得跑! 好在反应够快,没有让秦飞章抓到把柄。 再听到秦飞章满意的评价后,众人身一松。 得救了。 秦飞章像个冷漠的机器,语气冰冷,丝毫不夹杂感情地说:继续保持。准备开会。 谷晓抬眼看了下周围,打断道:等一下吧! 敢让秦飞章等,怕不是想死。刚刚还共同作战的兄弟,此刻恨不得画一条安全线,与谷晓隔离出安全距离。 秦飞章眼神中透露着不悦,但看了谷晓两秒后,用一种平缓的声线问:怎么了? 谷晓如实相告:周警官没到。 秦飞章看了眼:打个电话给他。 谷晓当着众人面,拿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简单说了两句刮断线:他说他马上。 其他人都是点头,唯独席荆不信周生的鬼话。 周生的马上怕不是要踩点。 以前在警局两人互看不顺眼。 一部分原因是周生觉得席荆太跳,处事特例,过分显摆自己的能力,而另一部分是席荆觉得周生老油条,教条主义深入脊髓,做事循规蹈矩,不求上进,说难听点就是混吃等死。 不出席荆所料,周生到警局时离上班时间只差五分钟。 周生看到其他人都已坐在办公室,再一看秦飞章也在,不觉心一紧。 坏了。 席荆本以为秦飞章会说点什么,没想到此人不动声色,不过越是这样不表态越让人惴惴不安,总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叫人慎得慌。 秦飞章给了周生一个坐下,说:人齐了,正式开会。我有两件事要说明,第一件事,龚回龚法医今天会到市局。 傅有:龚回?是二十年前案子的法医?我记得他前几年退休了。 秦飞章:是。这一次他特意回来协助我们办案。你们谁负责接待一下? 席荆听到法医名字的瞬间便有了打算,直接举手:我。我正好想去看一下尸体。 第22章 其他几人也有人想接待,但是没席荆举手快。 秦飞章盯着席荆少顷,点头:好。那就你和季时余一起。 席荆: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秦飞章:你们是一队,我希望同样的问题,你不要我强调第二遍。 席荆感受到秦飞章眼神里的寒意,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知道了。 秦飞章又看向季时余,冷冷地问:你也有问题吗? 季时余摇头:没有,服从命令。 秦飞章:很好。 席荆在心里骂着季时余是个怂包,明明也不想和自己一队,连个屁都不敢放。 秦飞章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我得到消息梁安的父母要举办记者招待会,大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屋内静悄悄,无人吱声。 秦飞章:这件案子的关注度会前所未有,在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安燕案子是错案的时候,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明白吗? 众人:明白。 全民关注的案件,警方的言论必须慎重。哪怕是最简单的一句话都能引发过度解读。所以不说话最安全。 秦飞章:明白就好,抓紧时间做事。 呲 霎那间,椅凳摩擦地板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众人纷纷起身拿着东西往外走。 席荆没有离开办公室,而是等其他人走后,找到秦飞章:秦队。 秦飞章瞧见人,问:什么事? 席荆:龚法医什么时候到? 秦飞章看看时间:应该已经接到人了,你直接去法医室看看。 席荆:是。 席荆走出办公室时,季时余正依着墙壁,手揣进裤兜,等在门口。 去哪儿?季时余清冷的声音响起。 席荆被吓了一跳:深呼吸了几下,你干嘛? 季时余站直身子,说:等你。 席荆嫌弃:大可不必。 季时余拉着长音嗯了半天,行!我去跟秦队说一声。 尼玛! 席荆的脏话差点喷口而出,好在他忍住了,改口道:我错了,走,法医室。 季时余满意地笑了,自然跟在了席荆身后。 席荆早就对市局的各个部门熟门熟路,带着季时余直接去了楼上法医室。 老顾!席荆人还没进门先叫了人。 两天下来,季时余已经对席荆的交友能力见怪不怪,这警局上下,熟人不奇怪,不熟才奇怪。 下一秒门开了。 顾睿识瞪着眼睛,掐着嗓子说:鬼叫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席荆嬉皮笑脸进了门,老顾,想我没? 顾睿识:我想你个鬼。 席荆嘿嘿笑着向季时余介绍:这是我们市局顾睿识顾法医,你可以叫他老顾。老顾,这是我们专案组的成员。 季时余简单打了个招呼,你好,季时余。 顾睿识:你好。不用叫我老顾,叫我名字就好。 顾睿识年纪不大,三十出头,在警局也是一个未婚大好青年,偏偏两年前遇到了小几岁的席荆,自此变老。 席荆刚准备继续聊闲,顾睿识侧过身。席荆一眼便看到了其身后,一位两鬓斑白的长者正襟危坐在桌前的老板椅上。 对方听到声音,恰好转过身,看向门口的方向。 席荆见到了久违的面孔,脸上的笑淡化,转而蒙上了一抹沉重。季时余认识席荆这两天,还没见过当下这幅模样,心里揣测着两人的关系。 席荆开口道:龚伯伯。 龚回看着席荆笑了:长大了。 席荆点点头:是。 龚回起身走到席荆身旁,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孩子欣慰道:真好。 席荆:我也是,见到您真好。我没想到您会来。 席荆乖巧的样子打破了顾睿识的认知,不过一旁的龚回却并不惊讶,反而还很淡定。 龚回叹口气:我也没想到,二十年了这案子居然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行了,咱们的叙旧之后再说,先聊案子。 席荆:好 。 龚回注意到席荆身后的男人:这位是? 季时余走上前,龚法医好。季时余,专案组成员。 龚回:你好。一起吧! 季时余点头:好的。 席荆被季时余这声清脆的回答惊住,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不像他啊!这怕不是吃错药转性了? 四人进到解剖室,平婉清的尸体已经被安置在解剖台上。 龚回戴上眼镜,开始仔仔细细查看尸体情况,期间还时不时和顾睿识交流几句。 看着龚回工作的模样,席荆感慨岁月不饶人。 记忆中挺拔的身姿现在微微含起了胸,额头上的皱纹一条比一条深,连手里的动作都有了明显的迟缓。 变老,无人可以回避的现实。席荆偶尔会想若是自己的父亲还在,是不是也会如此。 第23章 然而,现实很残忍,席荆几乎想不出席伟老的样子,甚至连年轻的模样都变得模糊。 席荆低下头,不经意失了神。 季时余冷不丁侧过头,发现了席荆的异常。 似乎从见到龚回起,席荆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奇怪。 过了一会儿,龚回查验完尸体后,直起身子,走向席荆和季时余。 席荆抬头询问: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 龚回摘下眼镜说:和二十年前的尸体一样,手法相似度非常高。生前都遭受过残忍的虐待,包括你们知道的那些非公开过的细节,全部一致。 席荆:一点差别都没有吗? 龚回:很难说。 席荆:怎么讲? 龚回:二十年前那具尸体发现的时间和死亡时间相差了一个月,腐烂程度要明显高于这具。相对来说现在这具尸体因为发现得早,各部位特征还很明显。可以从尸体的形态看出死者生前经历被类似皮带一样的东西抽打过,四肢还有明显的割伤应该是刀具所致。但是毕竟年代久远又直接无法比对两具尸体,所以很多事无法下准确定论。 席荆:我记得两名死者都遭受过性侵,但是尸检报告上并没有查验到dna。 顾睿识:是这样。凶手没在死者身体里留下精/液。不过平婉清并非处女,之前应该有过性/经验。 席荆:二十年那起也是? 龚回点头:不是。虽然没有查到dna,但是根据当时的尸检和各方考证,死者应该是第一次。 又一点不同。 顾睿识: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 龚回摇头:没什么奇怪的,过去那个年代的人保守多,今时不同往日,大家都开放,不在意也不奇怪。 席荆没反驳,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龚回:还有问题? 席荆:有。 龚回:问。 席荆:你了解赵赢吗? 龚回:他啊!算了解吧!共事过几年,怎么了? 席荆:这人有没有什么弱点?比如他怕什么? 龚回摇头:那恐怕让你失望了,我还真没见过他怕过。 席荆倒吸一口气。什么都不怕,这可不好办了。 龚回:我记得这起案子就是他负责的吧! 席荆点头:是。我们需要他帮忙协助,但是。 龚回:不好说话吧! 席荆:是。 龚回笑了:他是个很骄傲自负的人,你要是想让他承认自己错了是不可能的。 顾睿识插话道:何止不可能道歉,他能跟你说话就不错了。 席荆惊讶:老顾,你也认识他? 顾睿识苦着脸:说出来全是痛苦。 之后几分钟,顾睿识开始讲述他和赵赢之间的恩怨情仇。 三年前顾睿识任职于启明市分局,恰好落在赵赢的手下。每天各种被打压不说,还各种被插手工作。赵赢的强势让他苦不堪言。用他的话形容,那是一段看不见太阳的黑暗岁月,连回忆都不愿意。 他这个人永远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甚至连质疑都不能有。顾睿识吐槽道,说实话,我当初会来禹市,他功不可没。 难道他就没错过?席荆深表怀疑。 顾睿识:据我所知真没有。虽然他这人不咋地,但是案子办得漂亮,破案率一直很高。他人确实非常聪明,也很有决断力。我曾听人说过他智商有140,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是第一名。咱们省公安很多记录至今为止还都是他保持的。所以吧!人家狂也有狂的道理,不服也不行。 席荆:没想到他还是个全能王。 难怪赵赢能平步青云坐上了局长的位置。 顾睿识:如果你要和他打交道,我友情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恐怕你还没问上他问题,就被对方先问住了。 还真可能。 谷晓就是那个倒霉蛋儿。周生不能算,那是他活该。 席荆内心活动十分复杂,但也算是对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有了一定的了解,行,我知道了,谢了兄弟。 顾睿识:祝你好运,祈祷你活着回来。 席荆:你放心。老顾,只要你在,我就一定在。我们俩永不分离。 顾睿识:滚蛋。 席荆:好嘞,马上滚。 席荆和顾睿识打趣后,又变回一本正经的样子和龚回道别。 之后,席荆和季时余一起从法医室离开。 两人进了电梯,季时余终于得了机会,开口问出心里的疑惑:你和龚法医很熟吗? 席荆:很熟,怎么了? 季时余:你怎么会认识龚法医?你入警局的时候,他应该已经退休了吧? 席荆奇怪季时余向来不爱说话,居然会问他私人问题,反问道:你对他好像很在意。 第24章 季时余:我上大学的时候听过他的讲座,也买过他的书,算是我的偶像吧! 席荆:那你怎么没当法医? 季时余毫无犹豫道:因为我其他方面更出色。 臭屁! 席荆默默在心里吐槽,嘴上解释道:我倒不是听讲座,我认识他时我还没当警察,他也没退休。 季时余意外:嗯? 席荆: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才八岁。 季时余:八岁?这么早? 席荆嗯了一声,确实很早。 季时余:你那么小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他? 席荆没有像刚才那般马上应声,而是沉默不语。 季时余发现席荆情绪再一次低落,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改口道:你要是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席荆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因为那一次他刚做完尸检。 季时余费解:尸检和你有什么关系? 席荆扯出一抹勉强的苦笑:因为他检查的尸体是我的父亲。 第9章 红舞鞋08 车内逼仄的空间,充斥着窘迫沉重的空气。 季时余耳边残存的声音只剩下车子刺耳的引擎声。他想过很多种席荆认识龚回的可能,唯独没有席荆说的这种。 席荆的坦然相告和平静神色,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冷漠的态度让季时余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诡异的安静维持了两个半小时,向来喜静的季时余竟然感受到煎熬的滋味。 车子停在了启明市局的大院里。席荆拉起手刹,停稳车子,随手叩开安全带说:到了,下车吧! 季时余抬头看了看办公大楼,等一下。 席荆开车门的手一顿:怎么了? 季时:你有把握搞定他吗? 席荆收回手,坐回椅子上。 老实说他没有把握,但是该碰的还是得碰,不能因为怕就不做,实在不行出绝招,赵赢不想说也无法隐瞒。 试试看,不试怎么知道?这话既是回应季时余的质疑,也是鼓励自己。 来都来了,总得干点什么再回去。席荆亲手灌下一锅心灵鸡汤,为自己打气。 季时余听出了席荆对此次交谈没有底气,认真思索后,说:要不然交给我吧! 席荆若有怀疑:你? 季时余:我要是不行,你再上。 席荆见季时余胸有成竹,细细想来,这事不亏,遂点头应下季时余的主动请缨。 行! 他也想趁这个机会,看看传闻中的测谎机会怎么应对高高在上的局长。 看戏,不失为一个选择。 两人商定好后一同下车进到警局,直接上楼找到局长办公室。 赵赢坐在办公室,听到敲门声,抬眼看到席荆和季时余两个陌生人出现在门口,眼皮又耷下,不动声色道:进。 季时余先进到室内。席荆像个跟班一样走在季时余身后。他等着看季时余表演。 赵赢头不抬眼不看地说:什么事? 季时余:赵局长,我们是禹市专案组的。 知道。赵赢冷哼一声,一个调查也要换人,真行。 明晃晃的讽刺,摆明了看不起专案组的人。 季时余面不改色,继续道:我们希望和赵局长协助我们调查安燕的案子。 赵赢:你叫什么? 季时余:季时余。 赵赢闻声身子后仰,仰头看向说话的男人:你就是季时余? 季时余:是。 赵赢收回下巴,重新低下头,随意地说:安燕的案子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的调查方向错了。当年所有流程都是按照规章制度进行,最后梁安也是自己认罪,我说的这些当初都有录像可以去查。 季时余:录像我们会去看,但是问题我们也要问。如果您今天不配合,我不排除使用特殊手段请你去禹市的审讯室。 坚定的语气不容反驳。 季时余年纪比赵赢小了二十几岁,但气势一点不虚。他说得很明白,现在是顾及你的面子,你不要,那下次就不给。 赵赢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今天的人和昨天的不同,是有备而来,不是他轻而易举可以应付的。 你想问什么?赵赢起身坐到了会客的沙发上。 季时余扭头给了席荆一个眼神,两个人坐到了沙发另外一角。 季时余翻开本子。一旁的席荆以为季时余准备了问题,却注意到本子上一片空白。 这是要装样子? 季时余:第一个问题,安燕的案子结案速度非常快,但实际上案件中还有很多疑点,为什么没有多核实一下? 赵赢不屑:什么疑点? 季时余:从尸体分析凶手应该对受害者存有恨意,从犯罪心理分析梁安并不符合,两人并没有结怨。 赵赢:梁安借着辅导学生动手脚,多人看到安燕哭着跑出办公室,当时办公室里只有梁安一个人。因为没占成便宜,反而被女生逃脱,因爱生怨不是没有可能。 第25章 季时余:动手脚有人看到吗? 赵赢:有,还有受害的学生证明他手脚不干净,也有同校老师证明他人品有问题,连他的父母都不为他辩驳。 季时余眉毛打结:父母不辩驳? 赵赢:是。我们当初联系他父母的时候,他父母根本不露面,任凭他被我们处理。连父母都认定他有罪。我们想过为他找人说情,但是没有人。 季时余和席荆相互看了眼。这个理由出乎他们的意料。 两人都看过卷宗,但是卷宗里并没有父母的证言。他们以为是疏漏,或者无关案情,原来真正的原因是没有。 然而,有些事情确有和他们知道的不符。按照赵赢的说法,二十年前梁安父母对梁安生死漠不关心,为何过了二十年会突然为梁安开发布会叫屈。 太矛盾了。 赵赢:我知道你们怀疑什么?但是没有,我们没有刑讯逼供,更没有违规操作,最后是梁安自己主动认罪交代作案细节,这个案子才会结得快。 说话时目光如炬,不慌不乱,不似说谎。对于梁安,他自认问心无愧。 赵赢缓了口气,降低语调:还有问题吗? 季时余面不改色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他认了,你们就信了?没有怀疑过? 赵赢的身体有半秒钟的僵硬,随后清了清嗓子:怀疑什么? 季时余从赵迎的身体的冻结反应,笃定了猜想,你们没有怀疑。 赵赢重新调整姿势,说:我不懂你这样问的意义是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有了定论,凶手也承认了罪行,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怀疑的。 季时余:他没反抗吗? 赵赢:刚开始抓到肯定不承认,但是证据摆在眼前他根本无力反抗。 季时余:他承认罪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你还记得吗? 赵赢不解:你什么意思? 季时余语气变得沉重:是无可奈何的承认犯罪事实还是心如死灰的放弃挣扎。两者这有很大的区别。 赵赢不说话,双臂交叉置于胸前,呼吸的节奏发生变化。 季时余:是后者吧? 赵赢欲言又止,半天开口问:你想说什么? 季时余:当初梁安的认罪心理存疑,你们并没有细究而迅速结案,是什么原因? 赵赢回避了季时余的眼神,转动身子,整个人坐立不安。 季时余:因为你当时正处于晋升的时期,这个案子对你很重要。迅速结案对你也有利,你承认吗? 赵赢抿着嘴唇,绷住的神色出现了松动。最开始的盛气凌人一点点被消失在季时余的提问中。 梁安认罪是真,赵赢疏忽也是真。 席荆全程是个看客。两个人的谈话,他没有半分参与感。 季时余永远是强势的主导者,赵赢成了那个被牵着鼻子走的人。来之前,席荆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的对话姿态。就刚刚的表现而言,季时余是做足了准备,连赵赢的背景资料都调查得这么清楚。 今天后,季时余怕是把赵赢得罪了个干净,席荆不禁替其捏把汗。 到最后,赵赢已经无话可说。 季时余合起笔记本,本子上一笔没记,依旧空空如也,我没有问题了,但有句话想说。赵局长,自信是好事,但过分自信不是。回见。 整场询问,赵赢完败。传说中的人体测谎仪名不虚传,连回答都不用就已然得到了答案。 赵赢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严格来说是不敢辩驳。季时余每个问题都戳中了他的命门,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说谎。 交谈结束后,赵赢身上的力气散尽,只能目送两个小年轻离开他的办公室。 席荆回到车上,长呼一口气,紧张感瞬间松懈下来。 季时余笑了:你怎么这么紧张? 席荆:我是怕你影响我。 季时余眉头微微蹙起:我怎么影响你? 席荆:就你今天这不留情面的样子,搞不好要被人记到黑名单。我和你一起来,在人家眼里就是同伙儿,我能不紧张吗? 季时余叹口气:放心,不会的。 席荆:你这么肯定? 季时余:虽然赵赢这人自私又自负,但是并不是你想得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通过刚刚十几分钟的交谈,季时余已经将赵赢这个人看透。赵赢骨子里就是个王者,他自信专治,但并不屑于耍手段。所以席荆担心的事情,赵赢做不出来。 席荆想起刚刚在办公室里季时余询问赵赢时的情形,好奇道:你问他问题,但是不等他回答,是因为你有答案了? 季时余:是。 席荆:怎么做到的? 季时余:看他的反应。刚开始他回答我的问题自信满满,无论是神色还是动作都符合常理,我相信他是没有说谎的。但当我提到怀疑的时候,他身体了细微的冻结反应。 有吗?席荆回想了下,并没发现。 第26章 有,很细微,不仔细观察,很容易错过。季时余非常肯定地说。 还有其他的吗? 最后几个问题的时候,他嘴唇闭合了0.4秒,之后身体偏转,脚尖的方向朝向门口转了5度,这是潜意识里想要逃离我的问题。这说明我的问题给到了他压力,恐怕现在的他也对自己当初下的判断产生了自我怀疑。 席荆诧异:0.4秒你都能看出来? 季时余点头:嗯。常规操作。 席荆明白了季时余为什么能被称为人体测谎仪。 季时余提及的身体语言,也被戏称为读心术。上学时席荆也学过相关课程,但真正运用到实践的时候并不会如书本上所言的得心应手。 因为身体语言理论知道是一回事,学以致用是另外一回事。想要将身体语言研究明白并运用,需要研究者本身具有强大的洞察力。 有些变化仅存现的时间可能不足1秒,眨眼间就会消失,一般人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但显然季时余可以。 他的眼睛可以观察到寻常人看不到的细微变化。 这是上天赐予的天赋。 席荆服了,感慨道:所以任何人在你眼里都没有秘密可言,是吧? 季时余晃了晃头:也不是。 、 席荆乐了:嗯?还有你看不透的人? 季时余:有。 席荆惊讶:谁啊?我认识不? 心中八卦的火种,被风一吹,迅速燃烧蔓延开来。席荆想知道究竟是谁能让测谎仪失灵。 一旁的季时余转过头,直视席荆,严肃道:你! 第10章 红舞鞋09 席荆回头对上季时的双眸。 那双眼仿佛是深夜无风的海平面上撒了零星碎银般美幻神秘,像是磁场,只一眼就会坠落汪洋的大海中,越陷越深。 席荆沉溺在深邃的眼神中,少顷后才悠悠开口道:我? 季时余嗯了一声,是。我看不透你。 吃瓜群众吃成了当事人。 离谱。 席荆憨笑:我有什么看不透的?我这么普通。 季时余笑着摇头:从我来警局的第一天我就在观察你。 席荆脸上的笑僵化,慢慢回收。整个人冷了下来,问道:观察我干什么?你就不能观察其他人? 季时余坦荡道:不光是你,我观察了每一个人。这是我的习惯。 因为研究人的身体语言,季时余把观察当作了日常必修课。无论时间和地点,但凡是身边出现的人都会成为他的研究对象。 多年习惯成自然,季时余改都改不掉。 席荆不爽:所以你是把我当作了你的研究课题了? 季时余想想:算是吧! 起初,季时余也不没有这个打算。他只是单纯地喜欢观察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但是渐渐的,他注意到了席荆的与众不同,到最后目光全部集中到席荆一人身上。 席荆:我不理解。我就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好看不透的。 季时余:除了你,专案组的其他人我不需要亲自交谈,仅仅通过看他们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得七七八八。但是你。声音顿住,迟了两秒接着说,我看不透。每一次与你接触我有了一个认知后,下一次就会被你打破。两天下来,我什么都没看出来,这还是第一次。 席荆身子后躲,皱着眉头,眯着眼说:你这说得太玄了吧?好像我精神分裂一样。 季时余笑了:那倒不至于。你只是比其他人擅长伪装。 席荆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哭笑不得道:伪装?你的意思是说我虚伪?说我假喽? 季时余摇摇头:也不是。 席荆听不明白了,追问季时余:那你什么意思? 季时余:你是一个圆滑知世故的人。只要你想,你可以和任何人混好关系。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席荆得意地扬起下巴,骄傲道:那是当然。 照理说你这么会做人,应该会和所有人搞好关系,哪怕是不喜欢的人,你也会面上过得去,不会正面树敌,但你偏偏不是。比如周生,你虽然有克制但是还是能从你的眼神中很清楚看出你对他的讨厌,连装都懒得装。季时余分析道。 席荆言之凿凿道:那是因为他太讨厌了。我不是没有尝试过与他和平共处,但他蹬鼻子上脸依依不饶,我还能惯着他。 你平日很会为人处事,表现得也是平易近人,但实则却有个暴脾气。你时常因为发火而犯错,应该受到过不少批评责怪。按道理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懂得坏脾气的不好从而改正,但你没有。你虽收敛了些,但脾气依旧火爆。 季时余说得完全对。 席荆承认这是他的现状,可那又能怎么样,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季时余:说明你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你的矛盾来源于自身。很多事你看似云淡风轻,却十分在乎。你让人无法对你进行准确判断。 第27章 席荆:比如呢?我在乎什么? 季时余:来之前我们意外提到了你的父亲。你提及他时的态度很平静。 席荆切了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平静还能哭咋的? 季时余:你表情轻松,但语气却出卖了你的真实想法。提到你父亲时,你的语速放缓,语调降低。这说明你父亲的死对你影响很深。你因为你父亲的死活得很压抑。 席荆脸上的不屑消失,换了另一副淡漠的面孔:你说了这么多,我感觉你看我看得很透啊! 季时余:我没说完。 席荆:那你说。 季时余:在我看来,你的语气改变应该是无意识。 席荆:什么鬼? 季时余:说得直白点,在你心理你父亲对你很重要。 席荆无奈:这不废话吗?算了,都过去了。 又是这副不耐烦的表情。 季时余:你说都过去了? 席荆平静道:对,我没有,我放下了。 这一刻席荆的表现又看不出任何破绽。 季时余轻叹了一声:果然。 席荆越来越听不懂季时余的话:果然什么? 季时余:我看不透你。 怎么又绕回来了? 你有完没完?席荆被季时余气得跺脚。 没完。季时余认死理,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席荆懒得陪季时余玩兜圈圈,你自己玩去吧! 季时余笑了:或许你自己也不知道。 席荆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在这陪着季时余胡闹,自暴自弃道:我求你放过我,我已经完了。 你用过测谎仪测试吗?季时余冷不丁换了个话题。 席荆平静了下心绪,回答:我不需要。 季时余补充道:不是对犯人,是对你自己。你做过测试吗? 席荆:没有。 季时余:我想对你做个测试,行吗? 席荆来了脾气:你还真把我当你的实验研究对象啊? 季时余不否认,诚恳道:我想验证一件事。一件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席荆质疑:测试我?我自己还不知道?我怀疑你在搞我。 季时余拉住席荆,情绪突然高涨:就搞一次。 席荆: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就搞我一次?你要是多搞我几次,怎么办?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季时余十分急切地说:我保证只搞这一次,多一次不搞。行吗? 席荆沉默。 这对话越说越奇怪。 季时余真诚炙热的眼神看得席荆浑身发燥。 席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搞的人,执着的要人命。 瞧着季时余的架势,若他今天不答应,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综合考量后,席荆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行,就一次。什么时候你确定好了,通知我。席荆痛下决心答应道。 好。 - 你要对席荆做实验?秦飞章按了下眉心。 头疼。 他以前就听说过季时余偶尔会有些奇思妙想,真遇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一大早,趁着晨会开始前,季时余找到秦飞章提出想对席荆进行测谎。季时余一个,席荆一个,年轻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想不通。 秦飞章听到席荆名字的时候一度以为季时余说错了,小季啊!我是很看好你的。你现在这是要做什么? 季时余:秦队,我不是说现在,但我希望之后能给我个机会。我想验证一件事。 秦飞章:验证什么? 季时余:我暂时不能说,得等我测试后再告知,抱歉。 秦飞章:对方答应了吗? 季时余:是。 秦飞章看着季时余严肃的神色。他知道季时余不是胡闹的人,如此要求应该是很重要的理由。 案子结束后。 是。 秦飞章最终会答应,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同样对席荆这个人感到好奇,想知道季时余想验证什么。 半个小时后,专案组全员聚齐在办公室里。周生长了记性,特意比昨日早到二十分钟。 说说看各自的发现。秦飞章发话,会议正式开始。 傅有:我先说吧!我们这边去东江区了解了平婉清案子,和我们之前知道的没有出入。我们带回了所有的监控重新查看,平婉清当天并未有反常举动,放学之后在公交站牌和友人分开,之后动向不明。 奚琳琳:会不会又去勒索小学生去了? 自从了解平婉清真实为人后,奚琳琳看她都带着有色眼镜。 蒋昔:应该不是。我们重走了一下当天平婉清离开公交站牌后的路线,她最后是消失在一个宾馆附近的胡同里。 许学真:很可能是约了男朋友。 第28章 奚琳琳:一定是。我们从她朋友处打听到平婉清有男朋友,而且谈过好几个。 十几岁的孩子谈过好几个男朋友,席荆听完眼睛都亮了。 他二十多岁的人还一个都没有。 太扎心了。 蒋昔:是不是男朋友还不好说。 奚琳琳:什么意思? 蒋昔:我调取了平婉清手机的聊天记录。关于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是金钱交易。 奚琳琳感觉自己的认知即将再次被刷新,该不会是(卖)(淫)吧? 蒋昔嗯了声,很可能。他们每次见面后,对方都会给平婉清转账。数额倒是不多。每次几百块。 谷晓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出卖自己的身体换钱:平婉清家庭条件很不好吗? 许学真: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康之家。但家里管得太严,她没什么零花钱。大概是叛逆期到了。 谷晓:可是她不是很乖,每天两点一线吗?哪有什么时间约会? 奚琳琳:我们重新去和平婉清的父母核实了。她并不是每天都按点,偶尔会电话告诉家里去同学家写作业。实际上这个时间就是她约人的时间,她的朋友帮她打掩护。 谷晓:那之前不说? 许学真:父母以为孩子是好孩子,所以没想那么多。以为不是重要信息就遗漏了。 谷晓无语,这妹妹也是个人才,瞒上瞒下,还能年年三好学生,这精力真是太旺盛了。 周生感慨:孩子还是不能管太严。 席荆垂下头说不出话。 有些人讨厌被人管,而有些人想要有人管还没有。 这世界就喜欢和人对着干。 谷晓:那她去宾馆附近是不是也是约了这个人? 蒋昔:她当天确实约了,但是对方应该没等到人。因为聊天记录最后是对方问平婉清人在哪儿,她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提前通知家里。 许学真:男人找到了吗? 蒋昔:还没有,正在寻找中。你们那有男人的相关讯息吗? 奚琳琳:没有,她朋友只是听她说她谈了男朋友,但没人见过。 秦飞章开口道:尽快确定男人身份,带回警局询问。 蒋昔:是。 秦飞章:周生,谷晓,你们这边有什么发现? 谷晓:我们找到了席哥说的语文老师,对方同样证实安燕是个好孩子,但是对梁安的评价却和我们最初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蒋昔:怎么不一样? 谷晓:对方表示梁安进学校的时候大家对他印象都很好,但是后来慢慢口碑下降,特别是他们化学组的人对他意见变大。再后来出了事,大家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席荆:这么看来和林芳的说法一致。 谷晓点头:是的。 席荆:你刚刚提到的化学组有意见,具体原因查出来了吗? 谷晓:具体原因不明,语文老师也不太了解化学组的事情,不过她听说是教学分歧。 就因为教学分歧?席荆表示怀疑。 新老思想的碰撞,古往今来都如此。 教书育人的学校这个问题更普遍,但很多情况是对事不对人才对,怎么青阳就会上升到人身上。 席荆:会不会有私仇? 谷晓:还不知道。 席荆:有名单吗? 有。谷晓递出本子,我们打算之后去找这几个人聊聊。 席荆从本子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眼神变得犀利。他将本子递给季时余,你看一下。 季时余扫了眼,褚学金? 第11章 红舞鞋10 又是这个名字。 第二次听到此人的名字。 谷晓听到季时余念出的名字,疑惑:怎么了? 季时余:没什么。 席荆解释道:林芳也曾提到过他,说他是教学主任。不过我总觉得这名字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谷晓:这人挺厉害的。最开始是青阳中学的化学老师,后来升职到教学主任,现在已经调走了。 蒋昔:调哪去儿了? 谷晓:到横山小学当校长了。 席荆恍然大悟,激动的一掌拍了桌子。 其他人都被席荆的反应吓了一跳。 席荆:我就说这名字熟悉。 蒋昔:你认识? 席荆:前段时间横山小学门口发生过凶杀案,你们知道吗? 奚琳琳:知道啊! 席荆:当时查出来横山小学有受贿现象,校长和教导主任被带走调查了。但后续我并不清楚。 蒋昔:这么说来,这人的贪腐是有迹可循啊! 谷晓:是的,比较麻烦。我们正在联系检察院那边。 第29章 秦飞章:这个问题我来解决。还有其他问题吗? 谷晓一听秦队出手,轻松不少,没有了。 最难的问题有人出头,必然事半功倍。 其他化学老师也联系到了,这两天就能搞定。谷晓自信道。 好,下一个。 季时余忽然开口:等一下,我有个问题。 秦飞章:什么问题。 季时余:麻烦查一下褚学金在青阳中学升职的时间。 谷晓:好。 秦飞章:席荆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 席荆:赵赢不承认刑讯逼供,不承认办案过程有误。 谷晓:会不会是说谎? 季时余否定:不会。 因为季时余一句话,说谎的疑虑消除。 在季时余面前说谎就如同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另外我们得到一个信息,赵赢说梁安的父母当年并没有为梁安说话,反而是随警方处理。 嗯?奚琳琳奇怪,不是啊!他父母不是还要为他开发布会吗? 我也觉得奇怪,二十年前不管不顾,二十年后为冤叫屈。这是发生了什么,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反转。席荆想了一天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看?秦飞章想听听席荆的看法。 我想亲自见见这对父母。席荆想知道这对奇葩的父母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好,那之后询问梁安父母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还有一件事,安燕的父母我一直联系不上,请了技术部的人帮忙,但还没有结果。席荆道。 知道了,让技术部那边抓紧。 好。 记者会要开始了。蒋昔突然打断交流,将电脑连上了办公室里的电视。 奚琳琳吐槽:搞这么大,还网络直播? 傅有:故意的,为了造势引发舆论。 奚琳琳翻个白眼:怎么着,还想舆论治国啊? 许学真:治国不可能,但施压是必然。 镜头下,梁安的父母面对记者满脸泪痕,双眼通红,从头到尾为自己的儿子喊冤,势要为去世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谷晓:他们是后悔当年没为儿子说话吗?这哭得也太惨了,声嘶力竭的。 蒋昔:装的吧?哭得也太过了。小季你觉得呢? 季时余嗯了声:但想为孩子伸冤不像是假的。 奚琳琳:难不成醒悟了? 周生:很可能。 奚琳琳不屑:早干嘛去了? 记者会开了一个小时,梁安的父母眼泪都要哭干了。 不出众人所料,记者会的发布引发全民激愤,一个个声讨警方,要求给个说法。 蒋昔合上电脑,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飞章面露严肃:你们不用管,先去完成手头的工作,应付记者的事情交给我。 秦飞章在场犹如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针,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可以安心工作。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各组分队行动,席荆和季时余又找到二十年前参与调查的其他警察询问了破案过程,与赵赢所说一致,是梁安自己主动认罪。 一开始强烈否认的人主动认罪,这合理吗?席荆问道。 许学真放下手里的卷宗,也不是没有,我之前的一个案子就是。犯罪嫌疑人死活不承认,但是最后为了减刑承认了罪行。从死刑变死缓。 席荆:可梁安最后也没减刑,还是被判死刑了。 许学真:毕竟是二十年前,死刑率比现在高。而且安燕的案子在当年是非常恶劣的,手段残忍,受害者还是未成年。死刑并不意外。 若不是冤案还好,若是,梁安用生命为冤案买单的代价可太大了。 奚琳琳接到一通电话,嗯了两声。挂断电话,梁毅和安沈雅。来了。 终于来了。等了两天才等来了梁安的父母。 夫妻俩穿得朴素,面色沉重进了警局。 奚琳琳替席荆接待了两位老人,您请喝水。我们警局会议室都在用,只能先借审讯室用一下,你们别介意。 梁毅一双粗手握着纸杯,说:不介意。警察同志,我儿子的事情有结果了吗?他目光落在审讯室里另一个警察身上。 许学真严肃道:关于梁安的事情我们警方正在调查,这次请你们来就是想问你们一些问题。 梁毅:你说。 许学真:二十年前案发时,你们二位人在哪儿。 梁毅愣了一下:这有什么关系吗? 许学真:二十年前梁安的案子是我的同事办理,据他反应当年你们二人并没有为梁安说过话。为什么今天反应会这么强烈。 梁毅苦着脸,一旁的安沈雅落寞的低下了头。 梁毅深吸几口气,道:我们都是农民,你看看我们的手。说着摊开一张后茧子的手,我们这样的人,遵纪守法干了一辈子农活,当了一辈子的老实人,自家儿子杀了人传到村里,我们自己头都抬不起,天天被人指指点点,哪里还敢替他辩驳。我们想着既然他做错了事,就应该让他自己承担。可是谁能想到警方能够抓错人啊! 第30章 安沈雅接着说:小兄弟,你知道吗?我们那供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我们本来是要以此为骄傲的,但是我们因为他自身难保,指着我们鼻子骂我们是杀人犯的父母,我们连家都不敢回。和他疏远,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两个人说得声泪俱下,奚琳琳在一旁听得心里难受。 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纸。说着,奚琳琳走出审讯室。 奚琳琳出门转身进到隔壁的观察室。席荆和季时余几个人坐在里面。 你怎么看?席荆看向季时余,等对方下判断。 季时余:神态情绪正常,没什么问题,不像是说谎。 琳琳你帮我打电话给谷晓,让他们组核实一下梁安父母的话。 好的。奚琳琳道。 奚琳琳打完电话后,带着一包纸抽重新回到审讯室内。 许学真重新询问:那你们觉得梁安不是杀人犯。 梁毅:当然不会。我儿子学习好,品格好,他连野猫野狗都不会伤害,何况是人。 许学真:你们和儿子关系怎么样? 梁毅看了眼安沈雅。 安沈雅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 梁毅叹口气:哎,不太好。 许学真:怎么说? 梁毅:孩子大了,离开家了,自然就疏远了。 许学真:不应该吧!再怎么说也是供他读书的人啊! 梁毅无奈一笑:儿嫌家贫。 许学真微张嘴,说不出话。 席荆看着两位老人,总觉得哪里奇怪,你怎么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季时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后面几个问题他们有明显紧张的动作,而且最后一个回答他吞咽了口水,眼神向右看了,是说谎的表现。 席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说谎呢?亲子关系不好不是正好也可以说明他们不为儿子说情的理由吗? 梁安父母前后矛盾的表现令人生疑。 季时余:让谷晓他们多查查。 席荆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放下了:嗯。 送走梁安的父母,席荆又拿起卷宗查看当年的案情。 当天晚上接近十点,谷晓和周生才赶回警局。 两个人累得大喘气,谷晓接过奚琳琳的水杯,一口饮尽。 等谷晓放下水杯,蒋昔开口问:怎么样? 谷晓:无话可说。 奚琳琳:什么情况? 谷晓:我们找到当年两个化学老师,两人承认了和梁安的矛盾,但只承认是教学理念不同。梁安推崇兴趣教学,希望多带领学生做实验,但是其他几人更偏向应试教育,就是多做题,觉得实验没用。 蒋昔: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就说梁安不好? 谷晓:据他们交代很多关于梁安的传闻都是褚学金告诉他们的。 蒋昔:褚学金?为什么? 谷晓:利益竞争。梁安是一本大学的毕业生,在那个年代,青阳高中其他老师都是普通的师范毕业,他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那时候有传闻梁安是调来接任教学主任一职的,但在他来之前褚学金也是教学主任的有力竞争者。 傅有:竞争心理。人有了危机意识,采用诋毁的手段达成目的的做法不稀奇,但也不光彩。 奚琳琳:真行!那褚学金怎么说?他承认吗? 说到他。谷晓撸起袖子,他承认受贿,也承认自己不喜欢梁安,但是不承认污蔑。他说梁安就是对安燕不一样。 季时余:大数据时代受贿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席荆:那几个学生找到了吗? 谷晓:两个出国定居海外,目前联系不上。另外两个也离开禹市,我请当地的警方配合,将人带到禹市配合我们调查。 季时余:梁安父母查了吗? 谷晓点头:周哥找人调查的。 大家目光转到周生身上。 周生抬起头:查过梁安和父母的关系,的确不是很好。 席荆皱眉:这么说来梁家人没说谎。 周生:那倒也未必。虽然他们关系不好,但并不是梁安的问题。我让人帮我查了一下,梁毅的邻居表示梁毅和安沈雅在村里结婚很多年一直没孩子,直到后来两人到外地打工回来才带回梁安。 奚琳琳:该不会是买了一个孩子吧? 周生:无法认证。不过最开始他们两口子对梁安很好,直到梁安7岁的时候,他们生了老二。听邻居说,自从有了第二个孩子,梁毅和安沈雅就对梁安的态度急转直下,动则打骂。梁安反而一点怨言没有。 奚琳琳惊愕:这肯定不是亲生。 周生没再否认。 谷晓想不明白:可是,如果不是亲生父母,那他们为什么又要为梁安喊冤呢? 傅有面色严肃,道:为了钱。错案的赔偿款可不是小数字,而是几百万。他们几辈子可能都挣不到这个钱。 第31章 谷晓惊讶:几百万啊! 奚琳琳切了声,真行!梁安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一对父母。 大伙儿对奚琳琳的态度并不意外。毕竟随便一辆车都是百万的人,肯定不会把几百万赔偿款放在眼里。可是这些钱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却不是一个小数字。 席荆:这两人还挺厉害,想这么多。 奚琳琳:他们就是处心积虑。又是网上声讨,又是记者招待会,还能从容应对警察的询问。 席荆摇头:凭他们两个人不会这么容易。 季时余:你是怀疑有人在背后指点? 谷晓:不会吧? 席荆:会不会,带回来谈一谈就知道了。 第12章 红舞鞋11 梁安的父母时隔一天再次被请回警局。这一次没有任何理由直接分开送进了审讯室。 谷晓安置完两人后回到办公室,说:搞定。现在怎么办? 席荆:不急,先晾他们一会儿。 分开的两人进审讯室,神色没有第一次的坦然。时间越长,两人越没底,手上小动作不断。 季时余透过监控看着状态:差不多了。先和安沈雅对话。 谷晓疑惑:为什么? 季时余:就刚刚两个人的表现,安沈雅更容易被攻破。 谷晓朝着监控里的画面左看看右看看:这怎么判定的?因为是女人所以更容易? 季时余:虽然生活中大部分女性的心理防线比男人容易攻陷,但是我不以这个标准作为判断依据。我更在意人的区别。 谷晓:人的区别? 季时余:我们很多时候面对的不是普通男女,而是犯罪分子,有的女性犯罪者心态情绪比男性稳定,更会隐藏自己的心思。所以比起考虑性别,我更考虑每个人的特点,就刚刚两人的表现,安沈雅不安状态出现得更早,所以我选她。明白了吗? 谷晓频频点头,季时余的话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 周生拿起本子,打断了两人的知识问答:走吧! 四个人走出监控室,周生和谷晓进了审讯室,席荆和季时余进到观察室。 安沈雅等了半天,等得人已经焦躁,终于等到了门开。 周生和谷晓走进来。 审讯的人换了。 安沈雅见到陌生的人,身子慢慢靠向椅背。 周生和谷晓先后坐下。周生板着脸开门见山地说:安沈雅女士,我们需要和你核实一些情况。 安沈雅警惕道:核实什么?我昨天不是都说过了吗? 周生拉着长脸,冷冷地质问:昨天你说你们和梁安感情不合,是梁安的问题。 安沈雅理直气壮道:是啊! 周生:但我们了解到的却和你们说的相反,请问是怎么回事?可以解释一下吗? 安沈雅不满,态度激进,操着一口方言,道: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了解到的就是对的吗?我们自己家的事情谁还能比我们自己更清楚。 席荆:她这是急了。 季时余嗯了一声,或许说这是她事先做好的准备。故意装出强势的一面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席荆笑了:那她还挺聪明。 周生横了一眼,没有理会安沈雅,继续说:你不承认没关系,但我这是再给你机会。 安沈雅眨了两下眼:什么意思? 周生:你现在主动交代,协助我们调查案件,对你们自己有好处。但是如果你不说,耽误了警方查案,那有些事可就不好说了。 安沈雅:什么意思? 周生:没什么意思。好好想想你的目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席荆隔着玻璃看周生认真审讯的模样,不错啊!这些年业务水平见长啊! 季时余在一旁悠悠地说:我教的。 席荆:... 安沈雅不说话,连续喝了好几口水,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声音弱了下来,说:父母关系不好犯法啊? 周生:关系不好不犯法,但关系是假的就犯法了。 安沈雅:你什么意思? 周生:因为这件案子比较特殊,又时隔多年,我们警方需要对案件相关人员的身份进行验证,所以需要对你们做一个dna鉴定。 安沈雅:dna鉴定?凭什么? 周生:为了证明你们的身份。因为你们在上一次询问说的事情和我们调查的结果不同,所以对于你们的身份我们警方存疑需要验证。 说完,门开了。技术部的人员进屋拿走了安沈雅刚刚喝过水的杯子。 周生等到工作人员离开后,再次开口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现在说还来得及。 安沈雅不说话。 好的,那请你稍等,之后我们会有人带你离开。周生带着谷晓离开。 季时余:走吧,我们也该去下一个房间了。 第32章 席荆跟着季时余出了房间,走过一个走廊,进到另一间观察室。 周生和谷晓又开始对梁毅进行审讯。 梁毅因为等了太久,表情管理不太好,见到人就开始埋怨。 周生一如刚才的不动声色,梁先生,我们叫你来是因为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最后四个字周生念得很重。 梁毅听出了声音的变化,身子一紧:你想问什么? 周生:你们和梁安的关系到底如何? 梁毅:上次不是说过了吗? 周生:是说过了,但是和我们了解到的不同。鉴于事实有出入,警方需要对你们的身份进行核实。 技术人员进来取走了梁毅的水杯。 梁毅马上反应过来警方要做什么,你们怀疑我不是梁安的父亲? 周生:可以这么说。 梁毅拍案而起:胡说八道! 你坐下!周生一声吼,这是警局,不是你家。 梁毅被震住,慢慢坐了下来。 周生强势道:你还好意思怪我们警方怀疑,要不是你们自己说的话和事实不符,我们能怀疑吗?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梁毅:我? 周生:我什么? 梁毅知道事情瞒不住了,重重呼吸了一下:我们养了他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周生:现在说了,早干嘛去了? 梁毅:那不是怕。 周生:怕什么? 梁毅:没什么。 周生:说说吧!梁安的事情。 梁毅:你们想知道什么? 周生:梁安的为人,他生活里的样子。你们是他的父母,总归是知道他的情况。比如他谈没谈过恋爱,或者他有没有什么好朋友。 梁毅想了想:他谈没谈恋爱不清楚,他也从来没和家里说过。好朋友的话,他高中有过一个朋友,后来两人考了同一个城市的大学。 周生:叫什么? 梁毅:吴棣。 周生:怎么写知道吗? 梁毅:不知道。我又没让人家给我写过名字。 周生和谷晓审讯完,出门撞见席荆和季时余。 季时余:辛苦。 周生:没事。 回到办公室,谷晓终于憋不住吐槽道:这夫妻俩绝了!就怕钱没了。 季时余:可能不止。 谷晓:还有什么吗? 席荆:就刚刚这俩人的表现,三言两语就被炸得干净。你觉得他们会搞出这么多事情吗?又是伸冤状告,又是网络直播,还学会欺骗警方。 谷晓:那你的意思是? 季时余:背后有人教他们做。 谷晓一愣:啊?为什么啊?这么做总得有好处吧? 季时余:现在有很多境外势力利用一些社会问题引发国际舆论,这你知道吧? 谷晓倒吸一口气:那这个也是? 席荆:原因不好说,也可能是媒体借机炒作,但是一定是有人为他们策划了这一切。请技术部的人帮忙跟进一下,调取一下两人近期的社交动态。 谷晓:好。 季时余看着席荆笑了。头一次有人能跟上自己的速度。 席荆也有同感。 你们都在啊!奚琳琳从门外进来,许学真,蒋昔和傅有紧跟其后。 谷晓拉过椅子:坐。 奚琳琳一屁股坐下:累死我了。 谷晓倒了杯水递到奚琳琳手里,怎么了?你们不是去查平婉清的男朋友了吗?没找到? 奚琳琳:找到了。和我们猜测的一样,当天约了平婉清没等到人就走了。 谷晓八卦道:所以他们真是那种买卖关系? 奚琳琳:男生不承认。不过也不是什么正当关系,男的已经结婚了,因为老婆怀孕无聊在网上聊天,认识了平婉清发展成了情人关系。而平婉清又年满14岁,而且证据表明女方是自愿的。这种我们只能谴责,无法定罪。 谷晓愤恨不平:孕期出轨,渣男! 奚琳琳:同意。 在场几个男人收到了两位女士死亡凝视。 席荆连忙扯开话题:那你们这条线索也就到头了。 奚琳琳:可不是嘛!犯愁啊! 蒋昔:只能另辟方向了。 席荆:有想法没? 蒋昔:没有。 那正好。席荆搂住蒋昔的脖子,道:借用你高超的技术帮我找个人。 蒋昔:找谁? 席荆:吴棣。这两个字不一定对。 蒋昔:这人谁啊? 席荆:梁安的朋友。高中同学后考到一个城市的大学。他可能是对梁安最了解的人。 第33章 蒋昔:好,我试试。 找人的事情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梁毅和安沈雅的dna报告出来了,证实他们与梁安之间无血缘关系。 谷晓手指弹了下报告:有了这个,他们的发财梦估计就要泡汤了。 秦飞章抬头,冷冷地斥责:不是我们警方的事情不要随意发表意见。 谷晓哦了一声。 席荆拿着他的掉漆大茶缸,说:至少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当年他们对梁安的案子不关心的原因。 奚琳琳:梁安也是怪可怜的,摊上这么一对爸妈。你说我们能不能找到他亲生父母。 许学真:没那么容易。抛开梁安被买卖的原因不谈,案件过去二十年,那时的梁安20多岁,算起来也有四十多年,过去不比现在,信息不发达。这四十年很多事都变了,说不定亲生父母都不在了。 奚琳琳叹气:真是便宜他们了。 几人正谈论着案子,门突然响起,一位老妇脚步缓慢地走进来。 谷晓迎上去:阿姨您找谁? 老妇看了一圈,指着秦飞章,扯着嘶哑的声音,道:我找他。 第13章 红舞鞋12 秦飞章看着老妇指着自己,疑惑地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女人身边,找我? 老妇点点头:嗯,我找你。 秦飞章认不出来人,问道:你是? 纪红。安燕的妈妈。说话者的声音发颤,眼眶微微湿润。 在场的人皆愣住。一直联系不上的人终于有了消息。 秦飞章让人拿来椅子,您坐。您是怎么找到这的? 纪红:我看到新闻了。 秦飞章:您是因为看到我在电视上的发言,所以来找我,对吗? 纪红点头:是。 秦飞章接过谷晓倒过来水杯,递到纪红的手里:您有什么诉求? 纪红摇了摇头,一双沧桑褶皱的手放下水杯后慢慢摸进自己布袋子。双手颤颤悠悠地拿出一个纸张发黄的笔记本。 秦飞章:这是? 纪红:这是燕子的日记本。 秦飞章接过笔记本,看了眼:日记本? 在场的警察都愣住了,他们都看过卷宗,里面根本没有记录过日记本的事宜。 纪红低下头,道:对不起。 秦飞章将日记本交给了一旁的奚琳琳,问:为什么? 纪红:当年是我藏起了这个日记本,是我害了梁老师。 秦飞章猜到了日记本里应该是隐藏了一些关键证据。 纪红:我们家条件不好,所以没钱给燕子补课,直到梁老师来了,知道我们家情况后,给燕子免费补习。燕子的成绩才慢慢变好。 秦飞章:所以你是不相信梁安老师是凶手的。 纪红闭上了眼,半天才重新睁开:我一开始不相信,但是梁老师认罪了。 秦飞章:那当时你为什么没拿出笔记本? 纪红羞愧,说不出话。 因为要保护安燕的名声,对吗?奚琳琳手里拿着打开的笔记本。 纪红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这也是梁老师的意思。 什么?谷晓过于震惊,话出口就后悔了,立刻用手捂住嘴,对不起。 纪红:我很抱歉,但我也没办法。 蒋昔听不下去:那你也不应该就沉默。那也是一条生命啊! 纪红摇头,带着哭腔,无奈地说: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他求我。 蒋昔:什么? 纪红面色痛苦。 回忆起二十年前,她见到梁安时,梁安说:阿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求您的原谅。是我对不起小燕子,是我害了她。地下太冷了,小燕子一个人会害怕。我想去陪她。 纪红听懂了梁安最后的祈求。他在保护一个少女最后的心事。纪红还想说什么,都被梁安阻止了。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说出最后的道别。 在法院里,纪红最后一次见到梁安。两人隔着数米,梁安双目空洞,失魂落魄,整个人像个行尸走肉,没有半点求生的欲望。 宣判后,梁安当庭跪在她的面前承认罪行,一遍又一遍说道:对不起。 在那一刻,纪红心痛,明知道梁安是无辜的,但为了女儿的名誉答应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这是梁安的心愿,求她成全。她选择将秘密咽下肚,一隐瞒,就隐瞒了二十年。 真相打得人措手不及。 原来不是梁安对安燕有非分之想,而是安燕先对梁安生出了暧昧情愫。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决定拿出日记本,放弃你守护这么多年的秘密。秦飞章问道。 纪红沉着气,缓缓开口解释:二十年了,我没想到凶手会再次犯案。她曾以为梁安的死为这件事画上了句点,谁知道时隔二十年凶手会再次作案,又一个无辜女学生惨遭毒手。 我害怕还有更多像我女儿一样的受害者出现。而且我也知道我女儿的秘密会决定警方的查案方向。纪红道。 第34章 让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亲口说出逝去女儿的秘密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秦飞章作为一个有女儿的父亲,指责埋怨的话说不出口,谢谢你愿意提供关键性的证据。 纪红摇摇头:是我给的太迟了。秦队长,拜托你们找到真正杀害我女儿的凶手,还梁老师一个清白。 秦飞章握住纪红的手:放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纪红的到来完全打乱了专案组原有的破案节奏。 安燕的日记本就像个炸弹一样,粉碎了此前的很多猜想,让本来混乱的案件,变了个模样。 纪红离开后,专案组的几人轮番查看了安燕的日记。 今天班上来了一位新的化学老师,姓梁。梁老师很高有一米八,长得好帅。。。 梁老师今天提出为我免费补课,我真的好高兴。。。 梁老师今天夸我考试考得不错。。。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温柔,耐心,笑起来好温暖,好阳光,我总是忍不住偷看他。。。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十四岁的少女春心萌动,喜欢上了给自己补课的阳光老师。在众人看来,一切合情合理。可换了年代,这份身份不对等的怦然心动却被视为不齿。 你们相信安燕妈妈的话是真的吗?奚琳琳问道。 我相信,她没说谎。季时余回答,我看得出她后悔了。 哎,看这段。奚琳琳念道:我鼓起勇气向他告白,我对他说我喜欢你,我满心期待能得到一个回应,可是他却只微微一笑说了句谢谢。他说我年纪太小了,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谷晓听得心酸,同样是女生,她懂安燕那种孤注一掷鼓起勇气向喜欢人告白的心情,更懂被喜欢人拒绝后的心痛。 奚琳琳继续念道:我问他如果我不是他的学生,他会不会喜欢我。他迟疑了,但最后还是摇头说他不喜欢我。你们觉得梁安真的不喜欢安燕吗? 谷晓:我觉得是喜欢而不敢说。 蒋昔:我也觉得。我猜测应该是两人的师生关系,梁安不能回应安燕。资料里显示两个人差了快十岁。 十岁在现在来看并不算多,但过去这个数字无法让人忽视,特别是女方当时还是未成年。 谷晓:同感。但是他最后为什么认罪,我想不到。 傅有:因为他认为自己是有罪的。 谷晓:嗯?为什么? 傅有:听刚刚安燕妈妈的话,梁安应该是把安燕的死归到自己的身上,再结合日记发生的时间,安燕是在被拒绝后出了意外。 许学真接着傅有的思路分析:他认为如果自己不拒绝,安燕不会遭受意外。是他的拒绝间接害死了安燕。 奚琳琳不解:可这是意外啊! 傅有叹了口气:事实上,当身边人出现意外,有部分人的心理也会同时出现问题,将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会因此失去活着的希望。若我是梁安,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己,家人又放弃了自己,而唯一在乎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不想活了很正常。 蒋昔顿悟:所以他才会认罪。 傅有:或许死亡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谷晓皱眉:可是我还是不能理解,难道二十年前,纪红就不想找到杀害女儿真正的凶手吗? 许学真深吸一口气。想肯定想,但是有顾虑。要知道二十年前的人思想禁锢严重,师生恋本来就不光彩。 全办公室,除了秦飞章和周生,许学真年纪是最大的。二十年前其他人才几岁的时候,他已经十六岁。 相较于其他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更能理解二十年前人们的生活水平和思想状态。 谷晓反复琢磨着,还是不懂:可是这跟凶杀案无关。 许学真:你想得太简单了。原本安燕是被同情的受害者,但要是曝光了这段关系,安燕很可能会被人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虽然当时网络不发达,但是纸媒和电视还是有的。没人会在意安燕是怎么死的,只会多出很多难听的话。特别是身边的邻里,免不了对安燕指指点点。孩子已经没了,若还要成为人们口中议论是非的对象,太残忍了。有些事是解释不清的,一个母亲顾及这些并不奇怪。 奚琳琳:不是可以选择不公开处理吗? 许学真:再不公开也有知道的人,谁能保证这个秘密不会被暴露?二十年前很多法律法规都没有完善。你刚刚也看到了安燕的妈妈是个朴实的劳动人民,她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她能想到的就是保护女儿。从她的角度看,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谷晓:还是不理解。我觉得我要是安燕,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被污蔑为害死自己的人,我肯定不能接受。 席荆放下卷宗,道:你不是安燕,所以你没必要理解。 感同深受这四个字在席荆看来就是扯蛋,因为无论是谁都永远不会是当事人,又怎么会有同感。 第35章 席荆因为家里的变故,从小到大听到过太多我理解,我懂,但是没有人真正理解他的心情,也没有人懂他的处境。 谷晓哦了声,不再做无谓的假设。 季时余沉默地盯着席荆的面部表情。席荆依旧是平静的样子,淡淡的一句话却戳中所有人的心。此刻的他就像是独自一人伫立在一座孤岛上,和其他人隔岸相望。 蒋昔回过头看向席荆:席荆你刚才一直都不发表意见,在想什么? 席荆:在看卷宗。 谷晓好奇:有什么问题? 席荆:卷宗里记录了梁安犯罪过程,所有的记录都是梁安自己所述,整个作案过程说得很详细,但更像是顺着警方调查说的。 傅有听出了问题:你是怀疑? 席荆:梁安很可能是通过警方询问,自己猜测拼凑出了一套说辞。而这套说辞刚好是警方心里的答案,所以才没引起警方的怀疑。 奚琳琳难以置信:这也太巧了吧? 许学真:二十年前的大学生可比现在的研究生还值钱。他能考上足以说明他的智商不低。能做到这一点,我觉得不奇怪。 席荆点头:巧合是有的,但是能让巧合出现才是厉害的。 梁安被认定成凶手,不是一两个人造成的结果,而是多方有意无意导致的结果,而他自己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谷晓惆怅: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选这么一条不归路。 席荆苦笑,说出心里最后一点猜想:我想梁安最终下定决心认罪,或许也是为了给安燕的妈妈留一些补偿。 谷晓:嗯?补偿? 席荆:梁安生前虽然和父母关系不好,但是隔三差五会给父母一笔钱。这钱估计也是对方要的。他可能早就看透父母的本性,所以也为自己攒了点钱。 蒋昔:那肯定。他父母就是吸血虫。他那么聪明肯定得长点心自己存点,以后娶老婆用。他父母才不会给他彩礼。 席荆:梁安攒下的这笔钱虽然没多少,在当时以他的年纪来算已经很不错。这笔钱最后成为了赔偿款全部给了纪红。 蒋昔无奈摇头:也算是一种补偿。 谷晓难以理解梁安的想法:可他脱罪了,活着不是也能更好的照顾纪红吗?再说万一抓到凶手,这赔偿也会有。 许学真:难!先说梁安自己,他和纪红的关系很尴尬。梁安以什么立场去照顾?你觉得纪红会接受吗?恐怕不会。再有他的一对父母会同意他把钱都留给一个陌生人吗?若是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 大伙儿心照不宣。若是知道了,恐怕以梁安父母的性子,会闹得两方不可开交。 许学真:以我这两天对梁安父母的观察,干出什么都不意外。纪红是个丧女的独居女性,传出去这名声要不要了?再说凶手,即便是抓到了你确定凶手会有钱赔偿? 谷晓不确定。事实是谁都无法确定。 席荆点头:梁安选择认罪,是因为他想清楚了所有事。在他看来,他认罪,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都是最好的结局。至于凶手是谁,与他无关。 谷晓:无关? 席荆:无关。抓到又如何,能得到什么? 谷晓:得到真相,得到公正,安燕也可以死得瞑目,安心离开。 席荆笑了:这是活着的人想要得到的安慰,死人可未必想这么多。就算是抓到了,他爱的人也回不来。若非要揪着梁安的错,那就是他在亵渎法律。可一个没有生念的人,还会在乎法律吗? 谷晓:这? 席荆:梁安就是想通了这些,衡量了所有利弊才会下定认罪的决心。 生时不能言语的喜欢,死后终可永久的陪伴。 梁安做出了他认为最好的选择。 屋内的人一个个沉默下来,无声的现象持续了数分钟。秦飞章看不下去,敲了敲桌子,开口道:干活儿。 众人的屁股就像装了弹簧瞬间弹起,纷纷起身干活。 走了。 走了。 。。。 席荆走到秦飞章的面前:秦队。 秦飞章:什么事? 席荆:我想见褚学金。 第14章 红舞鞋13 自从知道梁安和安燕真实关系后,这个案子初始的动机就已经不存在,那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当年的几个人证。 而褚学金正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当年卷宗里他的证词起到了关键作用,也是误导警方破案方向的导火索。 秦飞章同样懂席荆的想法,我已经和检察院的人联系过了,对方表示明天下午愿意给我们两个小时时间。这之前先做别的。 席荆:明白。 秦飞章:去吧。 席荆:好。 等一下。秦飞章又把席荆叫住。 席荆转过身,怎么了? 第36章 季时余跟我提想对你进行一次测谎实验,你知道吗?虽然季时余说过,但秦飞章还是想亲自和席荆确认一下。 席荆无奈叹口气:知道。他和我说了。 秦飞章:你同意? 席荆:嗯。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问题。 秦飞章看席荆神态认真,便没再纠结,行吧!你同意就行。去忙吧! 席荆:是。 蒋昔从会议解散便一直等席荆,等了半天才等来人,总算是等到你了 席荆:找我?有事? 蒋昔:你让我找的人找到了。挺巧就是你给我写的那两个字。 席荆一听眼睛亮了:人在哪儿? 蒋昔:在国外。 席荆瞬间像个泄气的皮球:怎么一个两个全在国外。无语。 蒋昔:别急。我给他发了邮件表明身份后询问了他关于梁安的情况。 席荆又来了劲:回了吗? 蒋昔点头:回了。 席荆:怎么说? 蒋昔:据吴棣说,他和梁安相识于高中后考入同一个城市的大学。梁安的大学还要好于他,两个人是老乡所以在异地也互相帮助。 席荆:然后呢? 蒋昔:他说梁安的父母对梁安不好,当年梁安考上大学家里是不愿意出,是梁安自己利用暑假两个多月到建筑工地打工挣的学费和生活费。梁安上学时也一直兼职,寒暑假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席荆沉口气。蒋昔所描述的这些情景,席荆都可以预料到,但是亲耳听到心中依然会起波澜。 还有吗? 他说梁安大学时有一次约他喝酒,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席荆好奇。 梁安说终于知道了父母为什么会这么对他。 为什么? 没说。但是我猜测可能是梁安发现自己非父母亲生的。 席荆想想觉得理由可信度很高,过了这么多年,吴棣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蒋昔:我也问了这个问题。他说是因为梁安从来不喝酒,哪怕是失恋都没有。那次是唯一一次,所以印象深刻。 失恋?席荆迟疑了下,具体怎么回事? 据吴棣描述,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 分手原因? 女生嫌弃梁安家里穷。 现实。 席荆无话可说,只能用两个字点评。 想当初他上学的时候,因为家里的原因,他根本不敢碰爱情这种奢侈品。 那时候,他身边的同学好多大学毕业即分手,其中分手理由大多是因为钱。席荆觉得养活自己都费劲,更别说养活女朋友,所以这些年他主动规避了桃花。 当然他也没遇到什么桃花,因为他过分稚嫩的长相,大家都拿他当弟弟,更过分的还有人拿他当儿子养。 他这张脸不光是工作中的麻烦,也是爱情的阻隔剂。种种原因致使他成了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 单身快乐,谈什么恋爱。席荆安慰自己。所谓一人吃饱全家饿不死,粗暴又简单的生存方式正是他的首选。 梁安就谈过这一段恋爱?席荆问。 是。之后梁安就开始认真学习和工作。毕业后来了禹市当老师。 席荆思考片刻,眉头蹙起:可是他学习那么好为什么要来禹市当个中学老师,留在其他城市不是也很好吗? 蒋昔:其实梁安有机会出国的。但是父母不同意,还逼着他回家。用吴棣的话说,梁安这人心太软,父母一闹他就妥协了。当时青阳中学给他的薪资很高,所以他就来了。 对于梁安,席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梁安心理还在惦记那点养育之恩,而梁毅和安沈雅完全不顾亲情,害怕梁安出国后就脱离掌控,费尽心思把人留住也只是把梁安当成提款机,出事后反而隐身避之不及。 人善被人欺。梁安便是如此。 席荆:他当年知道梁安的事情吗? 蒋昔:知道的太晚了。 席荆:什么意思? 蒋昔:他毕业后出国,只是偶尔会和梁安邮件联系。梁安出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等他回国时判决都下了。 互联网不发达的时代,信息滞后,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了。蒋昔摇头,不过他不相信梁安是凶手。 吴棣的证言又一次减轻了梁安是凶手的可能性。 蒋昔:我们是不是该更改调查方向了? 席荆:等谷晓那边两个学生的调查出来后再决定吧!如果梁安没有做,我想知道她们当年为什么要作伪证。 在旁听了全部的季时余开口道:你心里已经认定梁安是无辜的了。 席荆回过头像见了鬼一样说:你怎么在这? 第37章 季时余两手一摊:我一直在这。 席荆疑惑看向蒋昔。蒋昔点点头。 抱歉,没看到。席荆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这么大个人愣是能被忽视,也是不容易。换个人或许觉得席荆是故意的,但季时余从对方表情中看不出任何异样。 好像是真的没注意到他这个人。 他也不生气席荆的态度继续案情讨论,如果梁安是无辜的。你觉得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的可能性有多少? 席荆:百分之九十九。 季时余: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席荆:给自己点容错率,不能自己把路堵死了。 季时余笑了。还真是个严谨的人。 席荆看看季时余,犹豫了下,问:你一会儿有空吗? 季时余左右看看:我? 席荆:废话。不是你还能是谁?蒋昔和傅有还要调查平婉清的案子。 季时余点点头:行吧!我有空,干嘛? 席荆笑笑:爬山吗? 不知为什么,季时余总觉得有一股阴森森的凉气从脸颊刮过。 席荆没等到季时余的回复,又追问:爬吗? 季时余思索一会儿后,嫌弃道:你想要抛尸现场实地考察就考察,说什么爬山。 席荆漫不经心道:这不是好听吗? 季时余冷哼一声:我谢谢你。 席荆拿起车钥匙,钥匙圈在手指上转了起来,走吧! 季时余吐了口气,坐着那辆离报废没多远的老爷车,跟着席荆离开了警局。 席荆一路开,季时余时不时看向窗外。过了一个小时,季时余连个山影子都没看到,不禁怀疑道:是这条路吗? 席荆:放心吧!走不错。 季时余半信半疑,但自己毕竟是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也不敢多质疑席荆。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席荆停下了车。 季时余仍旧没看到山,四处张望了一番,不远处有一座青山:这么远? 席荆:是,离市中心是有一点距离。别看远,但是这里空气很不错,周围的居民基本上每天都会来,周末人会多些。 季时余原地转了一圈,看看四周景色:每天都来?这么喜欢爬山? 席荆:锻炼身体,再有就是打水。 季时余:打水? 席荆从车里拿出一个空的水瓶,边走边说:山上有山泉水,很多人来这都会打上点。 两人走到山脚下,一处石碑立在一旁。 季时余念出石碑上的刻字:青槐山。 席荆主动当起了导游,介绍道:这是当地以前的一个村书记起的名字,因为这山顶有一棵老槐树。据说是几百年的历史。 季时余笑笑,还挺形象。 席荆:你应该没听说过。 季时余点头:没有。 他在隔壁的兴市,却没听过这座山。 走吧!先爬。席荆抬了下手。季时余跟着一同走上了阶梯。 席荆像是聊家常一样,说道:禹市本来就不是什么旅游城市,所以每年来这里玩的人不多。而且这山又比较普通,和南面的大佛山比起来名气差不少,所以除了当地人很少有人了解。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这山开发不超过十年。以前我们脚下的这些阶梯都没有,过去上山的大部分是附近居民或者一些登山族,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土路。直到政府开发了,来玩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季时余感叹物是人非:这么说来这山变化不小。 席荆也有同感:是,因为开发很多地方的树都被砍了,山体也进行了改造建设了一些凉亭和售卖小店。 季时余停下脚步,看向席荆:那二十年前的埋尸地还能有吗? 席荆直言:我也不确定。 季时余倒吸一口气,左顾右盼了下,说道:我怎么觉得我被你坑了。 席荆拍拍季时余肩膀:不至于,就当锻炼身体。 来都来了,只能爬了。 好在山不高,没多久两人就抵达了山腰的休息处。 周围是绿水青山环绕,一群人停在山腰处,排队等着接水,有的拿个水瓶,而有的则拎着一个水桶。 上山人淳朴的气息,反而像是回到了老一代人的朴素生活,没有城市繁华的喧嚣,只有最原始的清新自然。 久违的画面让季时余感觉怪新鲜的。 席荆自然地融入排队人群中。季时余则坐在一个小卖铺前的休息椅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席荆接水回来,递给季时余:要不要尝尝? 季时余接过来,看了眼水瓶:这么好心?你不是讨厌我吗?竟然给我打水? 席荆收回手:不要算了。 季时余抢回来:要。谢谢。 拧开瓶盖,拉开些许距离后举高水瓶,季时余仰脖张嘴,水顺着瓶口流出,垂直落入口中。天然泉水果然非同寻常,口感冰凉又清甜,和平日里喝的自来水天壤之别。 第38章 好喝。 季时余坐着享受山泉水,席荆进到小卖铺不知和店家说了什么,转身又走了出来。 怎么了?季时余好奇地问。 没什么。人不在。需要等一会儿。 你是来找人的? 嗯。席荆拿过季时余喝过的水瓶,灌了一大口。 找谁? 当年发现尸体的登山客,我之前找人打听到他在这里做买卖。 季时余无奈: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我刚刚竟然信了你的鬼话。 被骗了! 季时余第一次被骗。席荆的表现让他毫无防备,连疑心都没有,换成其他人断然不会这样。经此一事,不禁又加大了他对席荆的怀疑。 所以我们就在这等着? 是我。席荆道。 季时余指指自己:那我呢? 席荆将喝光的水瓶丢给季时余,命令道:到你了! 第15章 红舞鞋14 季时余看看手里的水瓶,又看看席荆得意洋洋的表情,又一次觉得自己上当了。 席荆像个大爷一般,不客气使唤自己:快去啊!不然一会儿人更多了。 季时余无奈笑了。他不与席荆争辩,谁叫他刚刚嘴馋喝了人家的水,现在只能还上。他认命地起身走向排队接水队伍的尾巴,老老实实等着轮到他打水。 席荆看着季时余被自己捉弄又没办法,还乖乖听命略显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偷笑。 谁叫他之前为难自己,非要搞什么测试,还搞得连秦飞章都来过问。这一点报复性的惩罚他得受着。 十几个人排队,很快就到了季时余。 山泉水源源不断从泉水口冒出。季时余半蹲,将打开瓶盖的水瓶凑过去。 泉水出口处的水流很大,季时余手中的瓶口太小。水只能一半进了瓶口,一半流在外面,打湿了季时余的手指。凉丝丝的触感通过手指入心。已是冷秋的季节,却没有扎手的感觉。 季时余接着水,忽然笑了。他怎么会这么听话就来接水,怕不是脑子秀逗了。 水瓶渐渐装满,季时余抽回手,起身拧紧瓶盖后,离开接水处。 季时余绕过人群,拎着水瓶,回到刚才的原位,发现席荆离开了座位,正站着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聊得起劲。 席荆一回头注意到季时余,招了招手。 季时余走了过去。席荆介绍道:这是我同事季时余。这位是二十年前发现尸体的王锦先生。 季时余伸出手:王先生你好。 王锦:你好。 季时余:你们说到哪儿了? 席荆:王哥准备带我们去尸体发现地。 季时余惊讶: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记得? 王锦无奈笑笑:那地方像是个梦魇,每次路过总会忍不住停留。而且那里还挺显眼的,你们过去看就知道了。 席荆提议:我们边走边说吧! 王锦带着两人走向了一条小路:小心点,这边没开发过,所以不太好走。 山路崎岖,徒步难行,脚下的路都是泥土混杂着石砾,非常容易打滑,特别是席荆这种不怎么登山的人,更是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滑倒在地。 席荆扶着树干小心翼翼挪着步子跟在王锦身后,刚刚走阶梯爬山,爬了半天山没什么感觉,现在只走了一小会儿便开始喘气。 季时余和席荆相比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踩着两人走过的地方,尾随在最后方。 这边为什么没开发?席荆问道。 王锦:这你就不懂了。开发商也是生意人。 席荆:怎么说? 王锦:虽然说封建迷信不可取,但是对于很多做生意的还是会看各种风水。开发商实地勘测的时候特地避开了那块地,所以才一直保留下来了。 这信息和席荆之前了解的不对等,他疑惑道:青槐山不是政府开发的吗? 王锦悠悠开口道:这座山是政府主张开发,但是仅靠政府是不够的,后期资金缺乏拉来了投资。 席荆:可是咱们这座山也没个门票。开发商投资了怎么挣钱? 王锦:这山上有不少店铺。我们都是承包商,要付房租的。房租每年也不少钱,这些都是赢利点,至于开发商和政府是怎么协商的,我就不知道了。 席荆:这样啊! 王锦:是。再坚持会儿,就要到了。 又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席荆感慨开发商的特意可真是够绝,生生绕开了两三公里。 季时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怀疑席荆今天爬山的邀约是故意来整自己。他自认为体力不差,但是这种陡峭没有防护的山路,他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就刚刚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用了太多力气维持平衡,明显能感觉到手疼腿酸。 王锦摸着粗壮的树干,轻轻拍了拍:就是这。 席荆并不需要质疑,当他走到附近时,已经认出了埋尸地。 第39章 几根系在树枝上的红色飘带已经证明了这棵树与周围树的与众不同。 这些红飘带,最老的有二十年了。王锦感慨,想当初那孩子出事,附近不少村民都上山来祭拜。 席荆好奇:祭拜?为什么? 王锦:二十年前的人没什么文化,偏向迷信。他们觉得祭拜亡者可以保家宅平安,所以自发地会来这。这一祭拜就祭拜了二十年,直到今天还有人来。 席荆点头表示理解。家附近出现了死人,心里不安很正常。普通老百姓通过这种方式安抚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王锦感慨:说实话,过了这么多年,这里即便当年遗留了什么现在也早就没了。 席荆:我知道。您能在和我说说当年发现尸体的情景吗?能回忆多少是多少? 王锦想了想,记忆碎片重组:我记得爬山的前两天下了一场暴雨,我们几个好友算着时间觉得刚好,就约了时间一起。我们这群人喜欢挑战,走一些别人没走过的路线。那一次正好是我们选择新路线上山。爬到一半,正好有处平地,我就提议休息一下。 席荆:这么说来,如果不是你们换了新路线,还不一定能发现尸体? 王锦点头:是的。 席荆:然后呢? 我坐下后就目光正好对上了这棵树,注意到他周围土松动,露出了个丝袋子,当时好奇就打开了。没想到。说到这王锦把眼睛闭上,不愿继续在回忆,缓了一会儿后,才说道:之后我就报了警。 原来如此。席荆说话时,目光顺着山下的方向望去,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问:你们以前上山都是怎么上的? 王锦给席荆指了条路:看到那边的绳子没? 席荆:看到了。 王锦:那条路是老登山人走的,我们那时候还没有绳子,后来才绑上方便其他人上山。即便是现在修了阶梯还是有人喜欢走那条路。 席荆挪着步子走到绳索附近,试着扶着绳索又下又上,气喘吁吁道:这挺费劲啊! 王锦:当然。这地方坡度大,不好爬的。何况你还是第一次。 席荆:那你觉得单独背一个人上山容易吗? 王锦惊讶:背人?说实话即便是二十年前的我都未必能做得到。以前这山没开发时,非常难怕。也只有一些附近老村民,和我这种登山爱好者会来爬。何况又是一条没什么人爬过的路线,我们当时来爬也是三五个人成队,互相照应。一个人真怕出事。 席荆提出疑惑:人很轻也背不动吗? 王锦啧了一声:这么和你说吧!有一次我们一个很瘦小的女队员脚歪了,是我们几个人轮番背下山的。现在你能看到绳子还能借力,那时候可什么都没有,全靠自己。当然上山比下山容易些,但是稍不小心就是两个人一起滚下去。所以你说一个人背人上来,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是风险大,难度非常大,简直是拿两个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是我的话,我不会这么做。 席荆犹豫了片刻:那时候有什么运输工具能上山吗? 王锦笑着摇头:人上来都费劲,怎么可能有运输工具。 季时余看向席荆,两个人一对视,心里不约而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你们说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秦飞章震惊地看着席荆和季时余。 席荆斩钉截铁道:是。我和季时余找了当地人帮忙做了实验。即便是很有经验的村民,背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在不借助绳索等工具的情况下,独自上山也是十分吃力的,几次打滑摔倒,十分容易受伤。 秦飞章陷入思考,许久后说:但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季时余:是,但可能性很小。 席荆:一个人作案抛尸即便是选择隐蔽地,也不至于选一个这么危险的地方。 季时余:当然不排除有人为了隐藏尸体铤而走险。 席荆瞪了一眼季时余,闷葫芦是来拆台的吧?这么会说!怎么不去参加辩论比赛?在这叫唤什么?秦飞章在场,这些话席荆只敢在心里说,面上还得点头附和。 秦飞章思索片刻:有向当年办案的警察核实过情况吗?为什么当时他们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席荆和季时余彼此看了眼对方。 秦飞章看出两人的为难:说吧! 季时余:我们向赵局长询问了一下。他表示当时是他自己做的实验,背了一个队里比较轻的女同事,结果是他做到了。 他自己?秦飞章如鲠在喉。 赵赢体魄强壮,体力惊人,是出了名的体能王,还曾是一名特警队员。普通人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真搞不明白他怎么想的。秦飞章无力吐槽。他想不明白赵赢为什么会亲自来测试。这结果完全不具有说服力。 席荆:赵局长解释当年调查梁安发现他上学时参加过各种比赛,体力比一般人强。因为又曾去过工地干活儿,抗东西这点事不算什么。后询问梁安时,对方承认体力好,背人上山不是问题。 第40章 秦飞章:老赵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季时余:二十年前的案子很多事都过于巧合。因为安燕的尸体是在一个月后才发现,无法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只有一个时间段,而那段时间里梁安正好有部分时间拿不出不在场证明。后面他又主动承认作案,连很多细节都对上了,赵局长会下错结论也不奇怪。 与其说是赵赢大意犯错,不如说是梁安引导赵赢一步不差落入他早已设好的圈套中。 梁安恰到好处地利用了赵赢高傲自满的性子,以及对方急于破案的心理,最终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被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玩弄股掌中,也不知道赵赢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恐怕引以为傲的信心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席荆有时在想,梁安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若不是他设局,或许凭他的能力独自找出凶手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在黑白两条岔路口出现时,梁安选择了一条路走向黑。 这件事先放一放。秦飞章发话。 秦队?席荆不明秦飞章的意思。 给我点时间,我要去和赵赢单独聊聊。你们先去处理其他事。不是还有两个作证的女学生吗?先把他们搞清楚怎么回事。还有明天约好了见褚学金,这事交给你了,别忘了。 席荆还想说点什么,季时余及时拉住了席荆的手腕,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我们知道了,秦队。说完,季时余拽着席荆离开了办公室。 第16章 红舞鞋15 季时余拉着席荆一路走出了警局大门。 席荆觉得被人拉着手腕拖着走怪别扭的,问道:可以了吧? 季时余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猛得松开手,抱歉。 算了。席荆转了转手腕,问:你刚刚干嘛拦着我? 季时余两手叉腰,道:不然你要说什么?给赵赢定罪吗? 席荆觉得冤枉: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顺着现在这个思路继续查下去。 季时余理解席荆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不合时宜。他解释道:秦队不是不让你查,而是让你缓一缓。 席荆不理解:为什么? 季时余:从刚刚秦队的话,我基本可以判断秦队和赵局是旧相识,甚至关系不错。 席荆神经顿时绷了起来,之前秦飞章可从来没表明过二人的关系,质疑道:你觉得他会保赵赢? 季时余摇头,放下手臂:秦队不是那样的人。 席荆猜不透老男人的心思:那他想怎么样? 季时余: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打算说服赵赢主动承认错误,不要一错再错。 席荆皱眉:你不是说赵赢不是那种会搞小动作的人吗? 季时余:此小动作非彼小动作。上一次我只是不客气的询问,他不屑于对我这种小人物出手。但这一次事关名誉,他半生努力可能就被这一个案子毁了。为了自保,人难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赵赢那么一个自负的人,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可能会死扛着不松口,也可能失智干出什么不该干的,都说不准。秦队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想要提前制止。 席荆还是抱有迟疑的态度:你确定? 季时余:今天我们电话询问赵赢的时候,他说话的语气和上次大有不同,最后说的那几句话语音急促感十分突出。我想他已经慌了。 人在惊慌时,判断力会大大下降,出错的概率也会更高。 席荆:那你觉得赵赢能怎么做? 季时余:不用想。 席荆:嗯? 季时余自信道:秦队不会给他机会的。 虽然席荆对秦飞章有惧怕,但是作为同事,更信赖他的能力。 两位帅哥怎么站在大门口?谷晓蹦蹦跳跳朝两人走来。 季时余:这么高兴?看来案子调查得很顺利? 谷晓:招了,全招了。 席荆:招什么了? 谷晓兴奋地举起拳头,说:两个女学生改口了,她们承认了当年做了伪证。 席荆轻挑了下眉毛:怎么做到的? 谷晓:周哥厉害,一番诈,全都招了。两人承认当年家长受了褚学金蛊惑,以上名校的条件怂恿他们说谎,所以他们才说了不利的证词。他们本来以为只是几句谎话无伤大雅,而且最后还定了罪,没想到现在成了伪证,一个个都吓哭了。 席荆:这么看来其他几个人也一样。 谷晓点头,气愤地说:应该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了一个教学主任的头衔,竟然陷害同事,非要知人于死地。 席荆摇头,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他倒不是真想要梁安的命,只是想借着机会搞臭梁安的好名声,哪怕是最后梁安无罪释放,名声也会大跌,学校也会顾及校方名声,梁安会彻底失去和他竞争的能力。 第41章 谷晓不可置信:你说人怎么可以坏到这个地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季时余意味深长地开口:人的恶意深不可测,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犯罪出现。 梁安正是因为感受到这个世界太多的恶意,才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他身边都是黑,看不见光,又如何追光。 谷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席荆:先把安燕案子所有的质疑点和发现重新整合一下,方便开展下一步调查。 谷晓:明白。 席荆:不着急。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恐怕今天之后就没时间休息了。 谷晓心有顾虑:这么严重? 席荆以过来人的姿态,说道:嗯。相信我,这是经验。 谷晓半信半疑点了点头:好的。 我先走了。明天见。席荆摆摆手,准备下班回家。现在,他需要点私人空间静静,好好捋捋案件。 这几天工作连轴转,特别是爬山之后,席荆累得四肢酸痛,急需找个地方放松一下身体。 季时余吃惊地问:你这是打算回家了? 席荆前后摇晃手臂,道:找个地方按个摩放松一下身体,我怕明天我起不来床。 季时余一听扭了扭脖子,也觉得自己腰酸背痛需要舒缓,带我一个。 席荆一愣:你? 季时余:不是做按摩吗?我也需要。 席荆:你还真是? 季时余不以为意:我怎么样? 席荆无奈摇头:你还真不客气。 我是外地人,对你们这不熟,身为地主照顾照顾同事不是应该的吗?再说爬山这如此累人的活你都带着我了,没理由按摩这种放松的不带着我。季时余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这哪里能一样,爬山又不要钱,按摩哪里有免费的。席荆心里的小九九犯难。 席荆敢肯定若是他当下拒绝,季时余下一秒就能去领导面前告自己一状。 他几乎可以预见领导说什么,席荆不团结同事,不友好相待,不合群共处,丢了禹市警局的形象,免不了又是一通批评通报。因为一个拒绝得不偿失。 季时余笑看着席荆,似乎对席荆答应自己的要求胸有成竹。 席荆看着季时余得意的表情,越看越来气。不是闷葫芦吗?怎么话这么多?是闷骚葫芦还差不多。 多方思量衡量利弊后,席荆将含在嘴里的不行二字硬生生咬碎吞回肚子里。 带你去也不是不行。 有条件?季时余听出了席荆话里的意思,道:说吧!我听听。 席荆可不想当冤大头,你付钱。 想占便宜?想得美啊! 季时余笑了一下,立刻拉直嘴角:aa。 席荆厌弃道:你怎么这么抠? 季时余:彼此彼此。你也没多大方! 大方是不存在的。席荆这辈子都没大方过。生活所迫,别说其他人,就是自己,席荆也是能省则省。 席荆翻白眼:走吧! 季时余动作熟练地坐上了车。他刚系好安全带就注意到席荆方向盘上戴着手套的双手。 几日相处,他总能看到席荆戴着手套,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不离手,不禁好奇道:你这么喜欢戴手套吗? 席荆动作一顿,视线移到自己的手,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些,又故作轻描淡写地说:习惯了。 引擎声响起,席荆开车出了警院。 季时余随口问:我们去哪儿? 席荆:随便找一家吧! 季时余点点头,他也不是一个挑剔的人,能解决问题就行。 席荆开着车子绕到了一所学校附近。 季时余看看周边:这是? 席荆:二中。 车子停好后,季时余跟着席荆下了车,这附近似乎没有按摩养生馆,疑惑:你确定是这? 我在看卷宗的时候,看到了现场收集的照片。照片中有拍到这附近有一家洗浴中心。要知道,有时候洗澡也是一种放松。席荆说得头头是道。 季时余险些信以为真,你还真是休息工作两不耽误。 席荆把季时余的话当作夸奖:谢谢表扬。 脸皮真厚。季时余无奈笑了。 两人很快找到了照片中的洗浴中心。推门而入,一股独有的潮湿气味迎面袭来。屋内的装修看起来有些年代,颇有一种北方澡堂子的感觉。 老板坐在柜台后面听到了进门时的风铃声,视线从手机上的小视频上不情愿地移开,抬起头,冒出个大脑门儿和一双戴着眼镜的眼睛,看向席荆和季时余。 老板五十出头的年纪,是个地道的北方人,爽朗又直接地问:两位都洗? 席荆:是。 老板:没自带洗浴用品? 席荆:没带,您这有吗? 老板:洗漱包30一套,包含毛巾,搓澡巾,洗发露沐浴液。 第42章 席荆:来两套。 好。老板回身从后面的柜子里拎出两个袋子放到柜台上,接着问:搓澡吗? 席荆:多少钱? 老板一听就知道第一次来的人,从座位上直接站了起来:二十一位。 席荆点头:搓。 季时余还没决定,席荆便替他做了主:来都来了,体验一下北方文化。 季时余无奈点头:行吧! 老板:还需要别的不? 席荆:老板能按摩不? 老板:能。敲背二十,推背三十分钟,六十块,拔罐二十。你想要什么? 席荆思量了一下:就加个拔罐吧! 老板又看看季时余:这位小兄弟呢? 季时余:一样。 老板拿出两个带着号码的手牌:一共一百六。出来付就行。男澡堂在二楼,左手边楼梯上楼。 席荆举起手牌示意:谢谢老板。 季时余:谢谢。 两人前后脚上楼。季时余自信研究了一下手牌,牌上带有磁力,像是电子锁。 老板楼下一声吼:男宾,两位。 二楼有人揭开门帘等着两人:先生,请进。 季时余和席荆进到内部。不同于外面的陈旧古朴,里面是精心装修过的现代风。一对比,内外差距十分明显。 一进门,左手边是休息区,有着不少懒人沙发,一群老爷们正躺在上面,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空位。这伙人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着电视上的nba,似乎把澡堂当成了电影院。 门口右手边是一排排存放衣服的木质衣柜和换衣区,顺着过道往里是淋浴间和汗蒸房。 两位找到自己手牌号的柜子,里面有拖鞋和浴袍,有需要可以使用。换好衣服后就可以进去洗了,若是准备好了就可以叫里面的师傅搓澡。有问题您再叫我。服务生提醒道。 谢谢。席荆点头致谢。 席荆和季时余两人的号码牌正好挨着。季时余看着席荆熟练的用手牌开了柜门。 季时余有样学样开了柜子,将自己的手机,钥匙慢慢放到柜子下层,随后开始脱衣服,边脱边问:你好像很熟悉这种洗浴中心?以前经常来? 席荆脱掉了衬衫直接塞进了柜子里: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个大学室友是北方人,和他去过几次,觉得还不错。你没来过? 季时余坦白:办案来过,但自己没有。 席荆并不意外,澡堂这样独有的文化,很多人不能接受。他劝慰道:既来之则安之。 对话间席荆已经换上和拖鞋,围好毛巾,拿着洗漱包走了,头也不回,只留了一句:我先进去了。 走得还真绝情。 季时余摇了摇头,起身关上柜门,也准备去淋浴间。 他走在席荆的后面,刚好瞧见前方人的背影。 季时余的目光不禁被席荆晃眼的后背吸引。 好白。 第17章 红舞鞋16 席荆的皮肤白到发光,因平时穿着衣服又不好打扮,完美被隐藏了起来。 要不是今天来洗澡,季时余恐怕也不会发现,说来还算是意外之喜。 一个人能同时做到又糙又嫩,也实属不易。 季时余笑着走进了淋浴间。 淋浴间很大,每个花洒都被磨砂玻璃隔开了单间,在席荆看来这已经失去了澡堂的原汁原味。他印象里的澡堂是大家聚在一起坦诚相对。 如今大家都注重隐私的保护,过去那般简陋的澡堂已经越来越少。 席荆随意钻进一间空隔间,随性地冲了冲热水,之后围着毛巾走向了隔壁的桑拿房。他前脚刚进,后脚季时余就跟了进来。 房间里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席荆一抬眼就遭受到视觉冲击,看到季时余的身材的瞬间,想到一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季时余宽肩窄腰,八块腹肌有棱有角,全身的肌肉恰到好处,线条十分流畅,几乎可以用完美,再看看自己像个古代的白面书生,瘦弱得和白斩鸡无差别,不觉心生羡慕。 差距啊! 看不下去了,再看怕是口水都能流出来。席荆干脆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季时余很少汗蒸,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汗珠顺着肌肉曲线落下,呼吸乱了节奏。 席荆听到了季时余的喘气声,想着人是跟着自己出来的,万一出了问题,他还得担责任。 他重新睁眼,看到季时余面色通红,呼吸急促,提醒道:要是呆不住,就出去吧!第一次都这样。 季时余摇头,拒绝了席荆的提议。他虽然不适应高温,不代表他吃不了苦。 既然来了就当一次耐力的训练。 行吧!你说的算。席荆也不再劝。他知道多说无益。季时余的固执他领略过,知道这人是个死心眼的倔驴。 季时余慢慢调整呼吸,逐渐适应了汗蒸房内的高温。 席荆佩服季时余的忍耐力。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汗蒸,没几分钟就逃了出去。 季时余平复呼吸后,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这么多人在洗澡堂? 第43章 席荆一本正经道:澡堂就是中年男人的避风港湾。 季时余听乐了:避风港湾? 席荆:你没看到刚刚我们进来的门口躺椅上都是人吗?那都是不上班又不想在家听老婆念叨的,选择在这躲清闲。而且这边是学校附近,房子入住率非常高,人自然不会少。 季时余点头,目光锁在席荆身上。 你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席荆疑惑地盯住季时余。 没什么。季时余笑笑,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 席荆翻白眼,不爽地语气变了调:又来?你还真把我成你的实验对象了。 季时余抬手道:没,我只是觉得你很有生活气。 席荆没好脾气:什么生活气?听不懂。 季时余:就是会生活,懂生活,俗称会过日子。 刹一听,此话不虚,但细想又觉得怪怪的。席荆觉得季时余这个人太危险,再和其待下去,自己非得疯不可。 身上的汗出得差不多了,席荆遂起身道:我出去了。离开前,回头嘱咐道:你也呆别太久,小心脱水。 季时余惊讶:你是在关心我? 席荆冷哼:我是怕你晕倒拖累我。 这态度对味了。 季时余没有呆太久,也选择出去。 他找到搓澡师傅,被带进了房间。席荆正老实地爬在搓澡床上。 服务季时余的师傅,按部就班地铺上一次性的床单,可以了躺下吧! 季时余照做:谢谢。 喜欢轻点重点? 都行。 那好吧!有问题你跟我说。 嗯。季时余应声后便没了声音。 与季时余的安静不同,席季时像个叽叽喳喳的麻雀,和他的师傅聊得有说有笑。 师傅,你这手艺太可以了!干多少年了? 七八年了。 师傅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北江的。 季时余一声不吭,在一旁听着席荆唠家常,内心佩服对方自来熟的速度。 那怎么想着来这了?席荆开启了聊家常的模式。 跟着我堂兄来的。 堂兄?楼下的老板? 是。 没想到你们这还是个家族企业。 哈哈,还真是。 这边平时来得都是孩子家长吧? 白天多一点,晚上也有很多学生来。再就是周边商铺的老板店员偶尔也来。虽然现在各家各户都有洗澡的条件,但是推拿拔罐还是得到外面来。 那确实外面方便。 来,先冲一下,然后平躺。 好。 席荆起身走到一旁的花洒下,冲干净身体后,又回到原位平躺。 这么说来你们生意不错。席荆躺下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之前比现在好。师傅叹了口气。 怎么了? 这不是附近有个女学生出事了吗? 果然,席荆是来套话的。季时余也跟着提高了注意力。 我听说了。这事还影响到你们了?席荆问。 那可不。以前我们这晚上跟下饺子似的,现在少得可怜。孩子们放学都直接回家,有些家长担心出事都来校门口接。 这样啊!席荆试探道:出事那小姑娘你认识吗? 怎么说呢?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嗯?这孩子这么出名吗? 师傅笑笑:何止啊!闹过好多次事,在这附近都出了名。她之前在我们这洗澡给我们小妹骂哭了。还有一次把我们店旁边超市的儿子也给骂了。这条街上就没哪家店没吵过。 席荆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震惊道:这么夸张? 师傅叹气:可不?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满嘴脏话,说得可难听了,所以悄悄和你说。 席荆也压低了声音:你说。 师傅:她出事,我们没人惋惜,都觉得是她得罪人活该。 席荆没应和,只是笑着点点头。 季时余听得不太清,但是也猜到了对方说什么。 照你这么说,恨她的人肯定不少。席荆道。 估计吧!反正没人喜欢。 聊着聊着,席荆结束了搓澡,师傅换了一张新床单,你趴好,我给你按按。 席荆:我只要了拔罐。 师傅:没事,免费。咱还没聊完呢!而且我刚才给你搓的时候发现你肌肉僵硬。 席荆惊喜:这都能看出来? 师傅:专业的。 席荆享受着师傅的推拿手法,连连夸赞:您可太专业了,每次都能按对。 师傅:你这就是运动量太少,突然增加运动量造成的,放松一下,回去好好睡一觉。 第44章 席荆:好。 席荆享受的特殊照顾,季时余自然是享受不到的。他拔完罐就结束了服务。比席荆晚到,但却先离开。 季时余洗完澡,穿好衣服躺在了休息区等着席荆。 半个小时后,席荆才姗姗走出。后背的黑色罐印触目惊心,季时余看愣了两秒。同样拔罐,季时余身上只有几处发紫,席荆却是没一处不黑。 这是经历了什么? 席荆刚拔完罐,轻轻一动就会拉扯后背的肌肉,疼得他五官变形。席荆费力换好衣服,对季时余说:走吧! 两人下了楼,前面有两个人正在结账。 老板,我们两人多少钱? 一百八。 行,这次我请。男人拍拍身边人,扫了二维码,说:扫过去了,老板,走了啊! 好,下次再来。老板热情招呼道。 席荆等前面两人走后,说道:买单。 老板:谁付? 席荆:各付各的。 老板眼睛看着席荆两秒:行!怎么付? 手机支付。席荆满不在乎道。他知道老板的眼神什么意思,但他不在乎,让他请客,是不可能的事。 老板拿出付款码:扫一下就好了,一人八十。 季时余付好钱,揣起手机:现在去哪儿? 席荆:附近转转。 推开门,冷风顺势灌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有零星几个路灯亮着微弱的光。最近限电,城市内街道的路灯都不开全。 席荆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颤,天气照这么冷下去,不到十一月就要入冬了。 季时余走在席荆后面,在门口左右张望,哪边? 席荆扭头看了眼,小超市就在左手边,买瓶水喝吧! 季时余:好。 两人走了几步拐弯进了超市。 电子门铃感应道门开了,响起了欢迎光临的声音。 超市老板从座位上站起:买什么? 席荆随口道:看看。 老板习惯说道:你看吧!有需要叫我。 席荆绕着超市转了几圈,店里卖的东西全部是针对学生的,各种玩具层出不穷。现在的超市老板都掌握了商机。 席荆从货架取下一瓶矿泉水,回到收银台,又看看老板后面后面香烟:来包红双喜。 老板:一共十块钱。 季时余听到席荆要烟时,迟疑了两秒。他和席荆平均每天呆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十个小时,却从没看到席荆嘴里叼着烟。 席荆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烟时,注意到老板的手瘦到皮包骨,指甲发黑。他抬头多看了超市老板两眼。 刚刚进来没仔细观察,超市老板五十出头,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身型偏瘦弱,但能看到手臂结实的肌肉,一眼便知是个干力气活的,只是人没什么精气神,瞧着有些病态。 谢谢。席荆收起烟盒,临走前又忍不住关心道:老板是不是不舒服? 老板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没事,刚刚在后面卸货,搬东西搬得有点累。谢谢关心。 席荆本想着和老板聊聊平婉清和他儿子的事情,但考虑对方身体不舒服,打算改天再拜访:那就好,您多休息。 老板:谢谢,慢走。 席荆和季时余走出超市。席荆又在超市周围转了转。 季时余:在找什么? 席荆:超市老板有个儿子,但刚才没看到。 季时余:估计回家了吧。 席荆觉得有道理:也是。最近不太平。 季时余看着席荆揣着烟的口袋,犹疑开口问:你抽烟? 席荆反问:你不抽? 季时余:不抽,我妈讨厌烟味。 席荆笑了:真好。 明明是笑,却带着淡淡的忧伤。 季时余不懂:好在哪里? 哪里都好。席荆说完又补了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时余:你也少抽点,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 席荆:我不喜欢抽,但不能不会。我只是习惯身上备一盒,以防万一。 季时余点头认同了席荆的话。他们做刑警的,各种技能集一体,非常之时还能拿出来保个命。 两人绕着门面房走了一遍,熟悉了下周围的环境。 饭店,ktv,理发,超市,几十家店铺连成串,整条街从南向北非常热闹,特别到了晚上更是络绎不绝的人流,凶手选择在此处下手并不容易。 季时余来来回回走了两遍,反复思考后说道:这附近人不少,照理说在这里绑走很容易被发现啊! 席荆:确实。 两人又走到平婉清失踪前提到的小宾馆,找到了没有摄像头的死角。 席荆:这里应该就是平婉清最后消失的地方。 季时余拿出手机,点亮手电筒,举手照进小巷里。巷子很深,很黑,略有阴森之气,一条窄道宛若是通往深渊的荆棘之路。 第45章 想到平婉清消失在此,最后丧命,眼前暗到不见尽头的巷子就好像是吞噬亡灵的地狱。 夜色越来越深,月亮和星星似乎也害怕得躲了起来。季时余借着微弱的光往巷子的深处前进。 刚走两步,身后一股力量拽住了他衣摆。 第18章 红舞鞋17 看不到尽头的深巷, 头顶莫名响起的嗡嗡声。若有似无的冷风传入巷内的回音飘入耳中,听得人心发慌。 席荆汗毛竖起,莫名有些紧张, 连着吞咽了几次口水。他默默跟在季时余身后,眼看着季时余走远,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衣角。 季时余感觉到后面后坠力,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席荆:你? 席荆眨了眨眼,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给人一种纯良无害楚楚可怜的乖巧模样。他若无其事地说:我不是怕, 我是看不见。 不打自招。 季时余点点头, 嘴角勾起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席荆知道季时余在笑他, 却只能忍着不说话。人要明白一个道理,该低头时低头。 秋后算账, 为时不晚。 巷子有些深,两人走了很久才走到出口。 季时余停下脚步, 回头望去刚走过的路,一片漆黑,这一路都没个摄像? 席荆拍了拍手,淡定道:说来平婉清也算倒霉。这条巷子原本有摄像,但案发前一个月,被几个孩子给砸坏了,然后一直没修理。 造化弄人。 也不知是凶手提前知晓后利用了这个视野盲区, 还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 帮着凶手隐身。 巷尾连接着一条细窄拥挤的土路, 只能允许车子单行。 席荆跟着季时余沿着马路走,时不时观察路边的建筑, 这是? 季时余:门店的后门。没猜错的话,这边是商家运货的专用通道。路也不是特意修出来的,是车子慢慢压出来的路。 席荆抬头寻了一圈: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也没个摄像头? 季时余停下脚步:你觉得呢? 席荆想了想,随后笑了。 如此特殊的一条路没有摄像头只能是有人蓄意为之。 整条街上又是酒店,又是ktv,少不了违法犯罪的勾当。这条无摄像的小路恐怕承载了太多不可见人的秘密。 回头找交通管理局的人给这全装上,我看他们这些人往哪里跑。席荆道。 交管局也有熟人?季时余问出这话时,心里也有了答案。 席荆自信道:必须的,老刘,老张,都在。你有需要的话,我给你打个招呼。 季时余哼哼两下:不用了,我暂时用不到。 两个人绕了一圈,绕回了最初的起点。 席荆:差不多了,可以回了。 季时余嗯了声,跟着席荆往停车的地方走。 外面的空气越来越冷,席荆裹着大衣,两手揣兜,快步走回车旁。他不情愿抽出右手叩开了车门,看见季时余跟着他回来,困惑地问:你跟着我干嘛? 季时余懵了一下:跟着你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要回家了。难不成你跟我回家?我家不收留外人。席荆振振有词,满脸都显露着抗拒。 于席荆而言,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下了班就应该是私人空间,他不想被其他人打扰,尤其是不想被季时余打扰。要不是工作所迫,他恨不得离此人千里远。 席荆不愿投入过多精力去经营和季时余的关系。 一来是他觉得没那个必要。本来就是临时同事,无需刻意讨好。 二来,平心而论,他不喜欢季时余,那双扫描眼带来的压迫感让他不舒服。 季时余就像是无坚不摧的矛,可以戳穿一切防护盾。 席荆害怕有一天自己建设多年的保护壳会被他一击即碎。 每每想到这种可能性,席荆总是不寒而栗。 席荆现在就盼着案子早日尘埃落定,两人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再无交集。 最完美的大结局。 席荆把事情想得清清楚楚,所以此刻他向季时余露出了他疏离冷漠的一面,挑明了态度我和你没那么熟。 季时余看明白了,某人是打算抛弃自己溜之大吉。 变脸速度够快的。刚刚还扯着人家衣角,扭过身就翻脸不认人。 你这个人好狠的心啊!季时余感慨着。 没办法。席荆问心无愧地说:咱俩不顺路。我要是送你既绕路又费油,现在油价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小职员,挣得钱不多,还得攒点老婆本。 三言两语说得季时余愣住。席荆的抠都快抠出一个境界了,怕不是算盘精投胎转世来人间历劫的。 只是不知道他的抠是因人而异还是始终如一,总而言之席荆的几番操作刷新了季时余的认知。 季时余扪心自问虽然家庭条件不够优越,生活过得朴素些但是对身边人也足够大方。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给了席荆错觉,觉得自己是个贪图便宜之人。 一时间,季时余有一种感觉,席荆是在故意和自己拉开距离。 他思索自己哪里得罪了席荆,想来想去可能是之前的实验让对方心里有了芥蒂。 第46章 原来还是个记仇的铁公鸡。 算了,是自己之前太急了,对方对自己有了抵触。 季时余想想,笑了出来。 席荆看到季时余脸上露出笑容,心有余悸。大概是自己不仁在前,有点担心季时余会报复。 正巧一辆出租路过,季时余抬手招停。 他打开车门,一脚踩进,扭过头对席荆,平静地说:明天见。 席荆语塞,明天见。 话音还没落,季时余已经上了出租,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席荆却依然站在原地,季时余的反应令他心里发堵。他宁愿季时余和他吵一架,吐槽他几句,也比这样一笑而过强得多。 席荆浑浑噩噩回到家,不管不顾的一头栽倒床上。 身体倒在床上的瞬间,砰!一声。 床塌了。 靠!席荆被震得呲牙咧嘴。 人不顺时,喝凉水都塞牙缝。 席荆骂骂咧咧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碎裂一地的模板支架,头疼得杀人的心都有。 坚ting了二十多年的床体,一夕之间便报废了。床肯定是装不上了,无奈之下,席荆动手收拾残局,将断裂的木头架子一点点搬出卧室,堆到了客厅里。 回头看一眼卧室,小木床变成了榻榻米,和睡地上没什么区别,席荆欲哭无泪。 都怪季时余。 席荆把自己今日所有份的倒霉归到了季时余的头上。 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引发的蝴蝶效应,不光扰了他的心,也乱了他的生活。 席荆暴躁地挠头,目光不经意停留在家里那扇关闭许久的门。他默默走到门口,手附上了门把手,犹豫地拧开了门。 屋内的陈设十年如一日。白色布照着各种家具,只有书桌椅子裸露在外。 父母离世后,席荆很少会进到这间卧室。每一次进来,他的心都会有异样的波动。席荆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的书桌前。手指轻轻摸了下父亲书桌的桌面,玻璃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席荆看着书架上的旧书,儿时的回忆闪现到眼前。 小席荆缠着坐在书桌前的席伟,让其给他讲警察破案的故事。席伟常常开头讲案子,讲着讲着就拐到童话故事。 你又骗人。小席荆嘟着嘴巴不满道。 葛兰婷则在一旁笑看着父子俩胡闹。 在这间卧室呆得越久,思念越深,席荆的心理负担就越重。 席荆最终承受不住这份怀念,主动退出父母的卧室,重新关上了房门。 咕,肚子不作美。席荆突然想起自己今天除了早饭,什么都没吃。 能挺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席荆翻箱倒柜找到一包方便面。 他走到许久不开火做饭的厨房,找到被丢弃在角落里的烧水壶烧,趁着烧水地空档,熟练地撕开调料包等在一边。 热水烫下的同时,泡面的香气蔓延开。 不等面软,席荆便迫不及待揭开盖子,三分之一的面塞进嘴里。 几分钟,一盒泡面见底。席荆打了个饱嗝,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禹市当地的新闻台正在报道近期的一起自杀案。 昨日,一位退休的银行家在家自缢身亡。 席荆看完了新闻速递,都是近期禹市发生的重大案件。 今年的禹市似乎不是很太平。短短一个月,接连几桩大案搅得公安局内部手忙脚乱。 席荆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零点。 他关了电视,拖着疲惫的四肢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背因为拔罐疼得厉害,干脆直接趴在床垫上。 席荆的适应力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事情。他不认床,不讲究,只要有个空位他就能睡着。 闹钟准点响起。席荆睁开眼。 新的一天开始。 过了一夜,席荆的身体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早知如此,他肯定不会亲自上山寻人。 没办法,案子还是要查。 席荆费劲起身,因为没了床架,他只能跪着借力爬了起来。 十分钟不到,席荆走出家门,准备去警局的食堂吃早餐。 席荆成为警察后最幸运的事就是有食堂可以提供一日三餐,拯救他这个厨房杀手。 市局离家比分局还要近一些,席荆很快抵达警局。 进到食堂,席荆一眼就看到了专案组的其他人。 谷晓端着餐盘冲着席荆摇手:席荆,这! 席荆点点头,先去窗口排队打饭。 因为谷晓提前打了招呼,席荆避都避不开只能坐过去。 席荆别无选择坐到了季时余的对面。他不知道该不该主动问好。 季时余也不说话,安静地咀嚼嘴里的食物。无视的态度令席荆感到尴尬。 席荆,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检察院?谷晓的问题缓解了席荆的窘迫。 嗯,下午。 能不能带我去? 你问一下秦队,他同意我没问题。 好的。谷晓开心地笑了。 席荆速战速决,像狂风一般席卷了餐盘上的各类美食。 我先走了! 第47章 其他人惊讶地看着席荆。 蒋昔:不用这么急吧? 席荆起身:我还有事,你们慢吃。 出了食堂,席荆的手不停顺着胸口,刚才吃得太急有些噎到了。 季时余果然是他的晦星,连坐在季时余对面吃个饭,都吃得不开心。 席荆拖着身子回到办公室,又一次拿起卷宗翻开起来。 安燕的案子他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但是平婉清的案子还需要多研究一下。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陆续回来。 秦队刚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们自己先工作。等他回来再开会。谷晓举着手机说。 给你发消息?周生疑惑。 谷晓点头:因为我刚才跟他申请去检察院。 席荆:秦队怎么说? 谷晓:同意了,让我跟着你和季时余。 席荆哦了声。 摆脱不掉的季时余,还是来了。 季时余在侧方观察到席荆表情的失落,看样子是希望破灭的不情愿,就差把讨厌和他在一起写在脸上。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几人吃过午饭后,开车去了检察院见褚学金。 你来?我来?席荆对季时余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你来吧!季时余想借着机会,看看席荆的审讯。此前他听说过席荆审讯犯人不走寻常路, 好。席荆也不推脱。他本来就是想亲自审褚学金。 季时余的成人之美省了他的口舌。 席荆看向谷晓:谷晓辛苦你在后面记录一下。 谷晓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进到审讯室,席荆开门见山完成自我介绍后直入主题: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没什么想说的。褚学金完全不配合席荆的审问。 席荆仔细打量着褚学金,一头与年纪不符的乌黑头发,面部皮肤透着光泽,显得人年轻了十几岁。瞧这样子,在打扮自己上没少花钱。他不禁好奇褚学金到底贪了多少。 席荆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褚学金什么态度,他都要带着答案离开。 你否认也没有用,我们这边找到了二十年前的女学生证实当初是你怂恿她们做伪证。 口说无凭,是他们来求我帮我的,而且我没收她们的好处。褚学金笑着说完这段话后,闭上眼不再与之交流。 席荆可以确定,警局的审讯条例是在解救褚学金,不然他能上手逼着褚学金睁开眼张开嘴。 褚学金摆明了软硬不吃。 现在的他正深陷沼泽,此时的否认态度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若是再牵扯到二十年前的案子,只怕更难脱身。 这一点褚学金明白,席荆也明白。 事到如今,也没了其他办法。时间紧迫,比起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他更需要一个真相来帮着自己锁定查案的方向。 席荆果断从座位站了起来。 褚学金感受到眼前暗了下来,他睁眼看到席荆站在眼前,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席荆笑笑不语,慢慢脱下了右手的手套。 第19章 红舞鞋18 席荆的瞳孔散着阴冷, 面色阴沉。他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当面握住褚学金的手。 你干什么?褚学金被席荆的动作吓到,用力想要挣脱, 反而被席荆捏得更紧。 席荆没理会褚学金的抗拒,说道:二十年前,你为了升职,故意做伪证污蔑梁安。你是想置人于死地吧? 褚学金矢口否认:我没有。他死是他自己有问题。[我可没想要他死, 他死是他自己杀人。] 你利诱学生家长,怂恿学生说谎, 就是为了毁掉梁安的声誉, 让对方没法和你竞争教学主任的职称。对吗?席荆一改往日心平气和的说法方式,咄咄逼人起来。 褚学金:胡说八道。学生说什么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我没教过他们。何况梁安就是凶手,她们说得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也是破案的功臣。] 席荆看着褚学金自以为是的丑陋面目, 质疑道:所以你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 褚学金觉得席荆问的问题可笑,嗓音飙升, 反斥:我哪里错了?我们的证词帮助了警察破案,抓到了凶手。[我是做好事。] 谷晓难以相信有人做错事还敢大放厥词,忍不住怼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季时余回头谷晓,微微摆头。 谷晓读懂了季时余的提醒,心有不甘但还是闭上了嘴。 季时余转回头,重新看向褚学金,刚刚两人的对话, 他仔细观察着褚学金的表情和动作。 褚学金的话真假都有, 但却是真话居多。然而, 这个结果并不奇怪。褚学金之所以会如此心安理得,是因为在他心中, 认定梁安是凶手。他的所作所为虽有不妥但替天行道,是做好事。 信以为真,连错的都成了对的。 季时余唏嘘。 褚学金的自信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个笑话,可席荆笑不出来。 他因褚学金的自私而心寒,一股火憋在心里,面色黑了八度。 第48章 席荆调整了下呼吸的节奏,冰冷地质问:只要结果,不计过程,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褚学金不觉得有问题,难道不是吗? 利益至上的原则,褚学金发挥得淋漓尽致。可其他人心都凉了半截。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最终成了悲剧的酿造者。 席荆压着火气,继续问:你觉得梁安真的喜欢安燕吗? 褚学金:不喜欢能给人家补课?我可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得就是褚学金这种生来为恶之人。仅仅因为一个免费补课就抹黑旁人的关系,还为自己的执迷不悟而沾沾自喜。 褚学金的所作所为令人生厌。 席荆冷眼看着不知好歹的褚学金,不顾自己的身份,怒骂道:你就是个该死的混账王八蛋。 谷晓被席荆的话吓了一跳,小心提醒道:席荆。 褚学金不是一个会任人辱骂的人,当即想要挣脱席荆的手,却没挣脱开,你什么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席荆全然不顾后果:你去投诉,席荆,警号101*** 季时余听到报警号的瞬间迟疑了两秒,他看向席荆的神情,知道对方是处于暴怒的状态。 席荆不屑地说:你投诉了我就以为自己没事? 褚学金却笑出了声,自信道:我能有什么事?检察院都没查出问题。 审讯前,席荆特意先跟检察院的人了解了情况。虽然调查中,褚学金主动承认了受贿行为,但他所承认的金额和举报者所说的数额对不上号,有部分贿赂所用的赃款去向不明,而褚学金和另一个涉嫌受贿的教导主任都坚决不承认多出的金额。 刚刚褚学金的表现,十分自信检方查不出他的问题。而席荆偏偏不信邪。他倒是想看看褚学金的秘密曝光后,是个什么反应。 席荆一侧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脸坏相。 褚学金不明席荆没有由来的笑容,问道:你笑什么? 你以为你不说就安全了?席荆换了一种说话的姿态,声音不轻不重,叫人参不透他的心思。 褚学金下意识吞了口吐沫:我没问题。[不会有人知道的。] 席荆突然不着边际地问道:你有几个老婆? 褚学金愣住,没回应。心里却犯嘀咕:这是什么情况?对席荆开始起了疑心。 你的小老婆很年轻吧?席荆猜测地问。 褚学金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但心里开始毛躁:他怎么知道? 虽然褚学金没有回答问题,但是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对方心里的想法被他探察得一清二楚。 席荆顺着刚刚的询问,阴阳怪气道:小老婆又年轻又漂亮,而你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你说她跟着你是图什么呢? 答案清晰明了,图钱。席荆却没说出来,反而是让褚学金自己反思。 褚学金也明白自己的小老婆跟他就是因为他有钱,神色顿时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席荆:你目前的受贿金额虽然是有十几万,但是也是要判刑的,三年以下,倒是不长。 季时余坐在其旁,听席荆把坐牢说得轻飘飘就想笑。 两年的时间,见不到人,你就不担心她一个人呆久了再出点什么事?席荆担心道。 褚学金脱口而出:能出什么事?说完很快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席荆笑了。 季时余和谷晓也跟着露出得逞的笑容。 褚学金安慰自己:别慌,他是瞎猫碰死耗子。叶灵在m国的事情除了自己不可能有人知道。 席荆:你把钱都留给了她,那你还有什么价值?要知道你出来后不可能再回到原岗位,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没人会再去贿赂你。这意味着你没有了经济来源。享受惯了高消费的生活水平,还能回到普通水平吗?难道说你以前赚的钱足够你们几辈子的不愁钱花? 褚学金使劲搓着手指,试图掩盖内心的担忧,他不断心理暗示: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有了孩子,叶灵不会抛下自己。 席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第一时间松开了手,拍了拍手,面带微笑,讥讽地感谢:谢谢你的配合。 褚学金大惑不解,席荆的道谢来得突然,令他心慌不已。 席荆带回手套,说:我保证三年你出不来。 褚学金:你什么意思? 席荆笑了,有些话点到为止更容易引人深思害怕。 席荆不再搭理褚学金,转头转头对旁边两人说:走吧!任务结束。 季时余和谷晓一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席荆说了结束那就是结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三个人离开审讯室后,谷晓好奇地开口问:席荆,你刚刚是怎么猜到他有小老婆的? 诈他的。不过也是合理推测。席荆也没遮遮掩掩,道出了自己猜到的原因,你没觉得褚学金特别讲究穿衣打扮吗? 谷晓回忆了下。是有那么一点点。 席荆:褚学金今年五十多岁,照理说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已经开始有了白发,皮肤松弛,眼袋下垂,身材走形也是常有的事。但你瞧他,又是染发又是美容,身材也保持得不错,说明他还习惯健身。他又不是演员这种特殊职业,为什么会这么讲究。你想过没有? 第49章 谷晓细细想了想,提出了另一种看法:不能是他天生爱美,对自己要求高吗?他一个校长注意形象也很正常吧? 席荆:你说得的确有可能。但不适用于褚学金身上。 谷晓不明原因:为什么? 席荆:贪污受贿之人最怕什么? 谷晓:怕暴露。 席荆点头:对,所以大部分人都会低调,不会惹人注目。但褚学金完全相反。而且之前我和检察院的人了解过,褚学金的家人都是很普通的打扮,并不张扬,连他老婆也是中年妇女的模样,唯独他打扮得像个孔雀。他日常在这方面的开销不会是个小数目。 谷晓:这怎么看得出来? 席荆回想褚学金的脸,分析道:他的脸打过玻尿酸,做过拉皮去皱和填充,应该还切了眼袋,在变年轻这条路上可谓是下了不少功夫。 谷晓不可思议地看着席荆:你连这都能看出来? 席荆:我以前有过一个案子和美容院有点关系,所以对美容行业有所了解。一个人的行为会暴露内心,褚学金做了这么多美容项目是因为他怕老。 季时余接着席荆的话,说:人不会无缘无故怕老。 席荆:是。褚学金不在乎自己老婆变老,但却担心自己,说明他怕老不是因为他妻子,而是因为其他人。而这个其他人很可能是异性。 谷晓皱起眉,对席荆的分析难以理解,不能因为他自己吗?这有什么道理吗? 席荆笑着摇摇头:不是道理,是经验之谈。 谷晓:经验? 季时余:办案经验。很多老夫少妻,或者老妻少夫,岁数大的一方对于年龄的芥蒂会更多。这类人也更会注重保养。有些年纪相差很多的夫妻,光从长相上看,甚至会看不太出来差别。 席荆:没错!我也是从美容院的一位院长那了解到这一点。感谢现代医学美容赋予人类的减龄奇迹。 谷晓犹豫道:所以纯靠猜啊? 席荆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么说也没错。根据实际情况,结合办案经验,做出合理的猜测是破案的一种方式。 经验是需要时间的累积,很多事即便是被人告知也不会懂,必须亲自实践才行。 那为什么不能猜测是因为他自己爱美?谷晓仍感到困惑。 现在的谷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初学者,刑侦小白。她像一张没有被涂抹过的白纸,但也因为太干净,想事情容易钻牛角尖。 席荆耐心解答:从概率来讲,生活中大多女性比男性更在意外貌,这有两个原因,一是男女思维不同,二来是外界评价所致。评价女人时外貌是关键,可评价一个男人更多看才华,外貌就显得没那么重要。 季时余接着说道:从褚学金的长相可以看出他年轻时虽然算不上大帅哥,但也不错,而他也不靠脸吃饭,应该不是会过分追去外貌的人。但他偏偏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身材,这一点就值得深思了。 席荆和季时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解释对案件的看法。他们互相懂对方的想法,还能顺畅接话。而谷晓却只能干巴巴听着,一时间情绪有些丧。 同样是刑警,谷晓觉得自己与席荆和季时余的能力差了一大截。 席荆察觉到谷晓的低落。新人就是新人,喜怒哀乐全写脸上,丝毫不会掩饰,随便一点小事都能其左右心情。 现在的谷晓,初出茅庐,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摧残毒打,直白的表现太容易被人看透,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差错。 席荆是过来人。以前的他也如谷晓这般简单,结果现实教他做人。各种经验与教训,成就了今天八面玲珑的他,但也被磨平了棱角。 回忆往昔,席荆满是感慨,不觉叹了口气。 他安慰谷晓:任何事都不是绝对化,褚学金爱美也并非不可能。但是在衡量了各种情况后,觉得这种可能性较低。我之所以猜测他是为了小老婆想要变年轻,还考虑到另一个问题。 谷晓:什么问题? 席荆:失踪的赃款。检方查了所有的可能性。钱不在他身上,也不在他家人身上。必然是有人替他保管。对方一定是他信任的人。那么小老婆的存在就合情合理了。当然我能猜到也是有一定的巧合。你刚入警局,经验尚浅,想不到这么多很正常,等你以后办的案子多了,遇到的是是非非多了,自然而然就能想到了。 谷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和老刑警相比,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季时余没想到席荆还是个暖男,懂得照顾同事的情绪。 答疑时间结束,席荆开口道:我们也赶紧走吧! 谷晓:好。 席荆刚迈出一步,突然一阵晕眩,腿脚发软。他连忙扶住墙根,借着墙体维持住身体。 季时余走了几步,撇了眼身旁,发现席荆没跟上。他疑惑转过身,看到席荆闭眼依靠在墙边。 怎么了?季时余担心道。 没事。席荆缓了一会儿,睁开眼,走吧! 第50章 季时余放不下心:你行吗? 席荆沉了口气:没事。 刚才握手握太久,内耗太多,此刻身体有点吃不消。 需不需要扶你?季时余提议道。 席荆微微晃了晃脑袋,不用,走吧!说着,席荆站直了身子,再次迈开了步子。 三人辗转来到负责调查褚学金案的检察官高理办公室。 高理给三人倒了水,询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席荆接过水,轻抿一口,道:收获是有,但要看你信不信。 高理来了兴趣:你说说看。 席荆严肃道:你要找一个人。 高理:什么人? 席荆:一个女人,年纪不大,叫叶灵,人在m国,和褚学金有孩子。 高理愣住,惊讶地问:他说的? 席荆摇头:不是。 高理不明:那你怎么知道的? 同样费解的还有季时余和谷晓。大家一起审讯的褚学金,这些信息褚学金一个字都没有提,席荆是怎么知道的。 席荆无奈一笑:看来又到了讲故事的时间。 讲故事?什么故事?高理犯迷糊,总觉得席荆神神叨叨的,不像个警察,倒像是个说书的。 在我八岁那年。席荆不苟言笑地说道。 屋内其余三人神色凝重,纷纷竖起了耳朵。 席荆突然转换了语气,开玩笑一般地说:我被雷劈过。 第20章 红舞鞋19 席荆被雷劈过这件事, 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年禹市警局很多人都知道,甚至还上过新闻。 然而,岁月更迭, 有人来,有人走。席荆被雷劈过的事情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非本地人,自然是无人知晓此事。 谷晓瞪着大眼,睫毛扇动,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问道:真的假的? 席荆语气淡淡, 道:真的。你可以去查的, 我们警局里很多老前辈都知道。 高理:那和你知道这些信息有什么关系? 席荆:雷劈后遗症,如果握住一个人的手, 就会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不信的话可以做个实验。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 换作其他人说这话,季时余一个字都不会信, 可说话人是席荆,他信了。 回想两人初见之日, 席荆握上他手时的暴躁反应。他当时还奇怪席荆居然猜中了他的心思,现在看来不是猜,而是听到了心声。 高理试探性地伸出手,但又很快缩了回来,所以你的意思是通过握住褚学金的手,知道了这些信息。 席荆点头:是。这些信息他不会主动交代,他还指望着出来后有个地方养老。 谷晓惊讶:好么。这是连结发夫妻都要抛弃了。 席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褚学金应该还和不少校领导有金钱交集, 至于怎么做, 高检察官看着办。 高理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席荆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水, 起身将杯子放到桌上,那今天就到这吧!谢谢高检察官的协助。案子结了一起吃饭。 高理:好!慢走。 褚学金的事情告一段落。三人离开检察院,准备回市局。 刚走到车旁边,席荆开口道:你们有没有人会开手动挡? 谷晓愣了一下:啊? 季时余摊开手:钥匙给我,我来。 席荆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放到季时余的手掌上:谢了。 两人换了位置,季时余坐上了驾驶位,席荆则去到了副驾驶。 谷晓注意到席荆上车后直接靠在座椅上,合上了上眼,席荆你不舒服吗? 席荆像蚊子一般嗯了声。 季时余转头看了看席荆,又回过头对谷晓说:让他睡会儿吧! 谷晓:哦,好。 季时余尽量将车开得平稳,让席荆可以睡得舒服些。 车子开到一半的路程,席荆重新睁开了眼,到哪儿了? 季时余:电业局,你可以再睡会儿。 席荆:不用了,好了。咱们快点开。 季时余:好。说着给了一脚油。 回到市局,专案组只有奚琳琳在。 谷晓走了过去:琳琳,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 奚琳琳:赵局长来了。 谷晓脸色大变:他怎么来了? 奚琳琳:来交代呗!秦队带回来的。 谷晓竖起大拇指:秦队牛。 席荆听到秦飞章带着赵赢来市局,来了精神:他们人在哪儿? 奚琳琳:审讯室。秦队亲自审。周生做笔录。 谷晓:那蒋昔他们人呢? 奚琳琳:蒋昔拉着傅有去凑热闹,去了观察室。秦队让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想着刚才蒋昔跑得比猴都快,生怕被留下的滑稽场景,奚琳琳气得牙痒痒痒。 第51章 席荆:我们也过去看看。 四人一同离开办公室,赶到了观察室。 蒋昔看到席荆和季时余,打起招呼:回来了。 席荆嗯了声:什么情况?说到哪了? 蒋昔:刚开始没多久。 秦飞章:二十年的你为什么会自己上山? 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赵赢坐得端正,平视秦飞章。他沉默了会儿,又道:当年我应该是被激到了。 秦飞章:麻烦说详细点。 赵赢:梁安说他能做到,还嘲讽地质疑我做不到。现在想来,他是故意刺激我的好胜心。 说完这番话,赵赢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早先的万丈气焰如今被灭得连火星都没有。 和席荆猜测一致。梁安故意下套,赵赢直接中招。与其说赵赢太弱,不如说梁安太聪明。 仅仅见过几面就能洞察出人性的弱点并加以利用,换作是谁碰到这样的对手,也不一定比赵赢做得好。 秦飞章:所以你承认自己当年办案过程中有纰漏? 赵赢:是,调查过程有些片面了。 即便是承认了错误,赵赢也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 结局已定,多说无益。 席荆开口道:走吧! 专案组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观察室。 十分钟后,秦飞章和周生一起返回办公室。 开会。秦飞章一声令下,所有人搬起椅子围成一圈坐下。 现在的情况,大家应该都已经清楚,各自说说自己的想法。以及接下来我们的调查方向。秦飞章道。 几个人互相看看,交流了下眼神,许学真举了手,我先来吧! 秦飞章点头应允。 许学真: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和线索,二十年前的安燕案应该是一起错案。梁安并非凶手。他是无辜的。而真正的凶手逃避了法律制裁二十年。 蒋昔:逃避二十年都说轻了。我们到现在为止连真凶的线索都没掌握,别说二十年,如果他不再犯案,一辈子可能都抓不到他。 二十年前的刑侦技术落后,加上时间推移,很多当年可能留存证据也已经完全消失,再想确定凶手的身份好比天方夜谭。 谷晓:既然梁安不是凶手,两起案件相似度这么高是不是可以并案调查了? 傅有:不见得,现在有个问题。 谷晓:什么问题? 傅有:虽然两起案件作案手法相似,但是两起案件的受害者也有了区别。安燕是个乖乖女,而平婉清是个惹人非议的女孩。通常来说如果是同一个人犯案,选择的受害者应该具有相似性的特征,但两起案件除了同是上学的女生外,再无其他相似性。而且从凶手作案手法来说,凶手对受害者存有恨意,平婉清倒是好说,可凶手对安燕的恨意从何来? 谷晓:可不可能是凶手恨的人不是她们俩,只是她们俩身上都有某人的特征也说不定。她们都是替代品。 傅有迟疑了下:你说得也有可能。我仔细对比过安燕和平婉清的各方面,并没找到什么相似点。但如果凶手是从他们身上分别找到了某个点与他恨的人相似,想要确定凶手身份,那范围可就大了。 众人一下陷入深思。 奚琳琳:会不会是鞋子啊?两个人死前都是穿了红鞋子。 周生摇头:应该不会,穿红鞋子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选她们俩?二十年了,说不过去吧? 奚琳琳:这? 虽然席荆对周生人有意见,但这波分析不无道理。 傅有思索片刻,说道:凶手时隔多年再次作案,一定是被什么刺激了。 许学真灵光一现:会不会是说了什么?两名死者的舌头都被割掉,还被灌了硫酸。从这方面考虑,死者生前可能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凶手,才会遭受如此严重的报复。 奚琳琳:平婉清说了什么我不奇怪,可安燕会说什么? 蒋昔:会不会是因为失恋?女生失恋会不会发脾气? 谷晓:我觉得不会。女生告白失败一般来说都是自己消化,要不然就是找朋友大醉一场。因为失恋出去和人吵架?不太现实。 蒋昔:说不定有人先找麻烦,她回击呢? 傅有点头:我也觉得不太会。人的品行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安燕这样的孩子哪怕是吵架发怒也不会说太过分的话。另外安燕喜欢老师这种事是不敢轻易告诉别人的,表白失败了恨不得赶紧躲起来,哪有心思和人吵架。 在大伙儿的认知中,一致认为安燕是个努力又上进的孩子,不太像是会与人恶语相向的人。 案件的推进受阻。 秦飞章看向一直未说话的两个人,说道:席荆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席荆沉了口气:我们今天见到了褚学金本人。 蒋昔:怎么说? 席荆:不承认贿赂学生家长,我看了他当年的证词,只是评价了梁安私生活,更多都是猜忌,还有就是看到安燕从办公室哭着跑出来。他的证词最多是误导了警方判断。 第52章 蒋昔:那岂不是成了我们警方自己的错?他还真是挺够聪明的。 奚琳琳附和:他可太聪明了,怂恿学生说谎,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席荆:放心。就算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定不了罪,但这些年他受的贿逃不了。检方已经有突破口。 奚琳琳觉得出了口恶气:活该。 褚学金的事情就此翻篇,席荆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之前和季时余去了当年安燕的抛尸地点,经过几次实验证实一个人背尸体上山并不容易,非常容易受伤。 许学真:你的意思是?说话时比起2的手势,手指逐渐递增。 席荆点头:杀死安燕的凶手不一定是一个人,或者说凶手有帮凶。 两个人以上?谷晓嘴里碎碎念,眼睛看向身旁人。 周生:你能确定吗? 席荆:不信我的话,你问季时余,再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背人上山试试。 周生被怼得说不上话,又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直视周生,用着最平静的口气说出自己的判断:有特殊可能,前提是他有和赵局长一样的身体素质。 赵赢的身体素质,那几乎是万里挑一,可能性微乎其微。周生一下也没了质疑声。 傅有顺着席荆的发现思考后,说:那现在有了新问题,以目前的证据看,只能证明安燕案件存在两人及两人以上,但是平婉清的案子不一定。 席荆: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一句话起了杀意,那第一起案件中的犯罪分子为什么会合作?难不成安燕同时得罪了两个人?还有一点是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的。 傅有:你说。 席荆:是我们之前有提到过的。如果是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既然第一次已经逃脱了法律制裁,为什么第二次要复刻第一次手法?这不是更容易暴露自己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同样的如果第一次真是多人所为,那第二次是什么情况?一个人提议采用同样手法,其他人不反对?还是说他想利用这次犯案达成什么目的? 傅有沉默不语。 蒋昔听完席荆的连串问题,直挠头:乱了,乱了。 许学真和奚琳琳相互看看,彼此也是一头雾水。 谷晓彻底迷茫:所以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第21章 红舞鞋20 案子的调查进度停滞不前, 大众走进了死胡同,连个头绪都没有。 办公室里氛围如有乌云压顶,闷得人说不出话。 秦飞章瞧见大伙儿的状态低迷, 及时暂停了会议:先停一下。 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重压下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秦飞章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晚饭点,开口道:大家先去吃饭, 回来再继续。 会议解散,专案组的人却没有一人起身。案件推进不畅, 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去吃饭。秦飞章喝令道:没有力气怎么查案?再不进食, 大脑都死机了。 几人互看,秦飞章直接吼了一嗓子:快点, 别磨蹭。 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得有人主导局面。秦飞章作为专案组的一把手, 自然而然承担起了这个责任。他话一出口,其他人各个像装了弹簧迅速动身。 席荆走出办公室, 头又开始迷糊,不觉脚步发沉。 季时余从回来开始,一路都在担心席荆的身体。 他跟着席荆到警局门口,见对方没有继续往外走,而是靠着墙体闭目养神,担心地等在原地。 席荆倚着墙体,稍稍省了点力气, 可思考的大脑却停不下来。 最近连续多日的查案, 整个案情发生质变。 随着调查深入, 越来越多的真相被扒出来,案件错综复杂, 如同几缕毛线缠绕,乱作一团。 二十年前的真凶逃脱,二十年后凶案重现。 席荆想不出个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季时余站在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道:你站这干什么? 季时余:担心你。 关心的话张嘴就来,季时余直白得席荆猝不及防。 席荆用手揪了下领子:谢谢。 季时余看着席荆别扭模样,不觉勾起嘴角。 想问什么?直说。席荆问道。 居然被看出来了。季时余道。 是你太明显了,跟了我半天。警校反侦察课不是白上的。席荆嫌弃地翻白眼。 也是。季时余笑笑,慢慢走近席荆。 两人并排站着。 季时余开口问道:你从审讯完褚学金后就不对劲,是不是跟你用了读心术有关? 席荆先是愣住两秒,而后笑了:就当你面用了一次特异功能,你就发现了?想当初王明晨可是过了三个月才发现了问题。 季时余:王明晨是谁? 席荆:我分局的队长。 季时余点点头:所以是真的。只要你使用读心术,你的身体就会受到影响。 席荆嗯了声:是,不过也有进步。 第53章 季时余:什么进步? 席荆:最开始我只要探知了别人的心事,我就会头疼,第一次甚至都晕了。不过慢慢随着我用的次数多了,探知时间也慢慢变长。 季时余:最长能坚持多久? 席荆:最长一次半个小时,但之后医院昏迷三天。这次还好,十几分钟,也就是个头晕。 季时余:那对你身体有没有其他损害? 席荆:没有吧!我每年都体检,一切正常。 季时余:所以你才会戴手套? 席荆:嗯,避免不必要的接触。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先使用核武器。 还能说笑,看来没啥问题。 季时余:军事新闻没少看啊! 席荆:那是。我家电视永远停留在新闻频道。 季时余:挺好,我家电视永远掌握在我爸的手中。 两个人说完都笑了。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季时余意外席荆的真诚和坦白,换作其他人未必会说这么多与隐私相关的内容。 你好像丝毫不介意说自己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席荆笑了笑,道:说不说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季时余: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席荆点头:嗯。这种事说比不说好。万一有一天出了什么意外,身边人能尽快反应过来原因,说不定能救自己一命。你说呢? 的确如此。身体问题不容忽视,一旦发病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要是没得到及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席荆的坦白并非只是人性的真实,更是现实的抉择。季时余发现虽然席荆平时活得粗糙,但是却意外的成熟,想得总是比一般人要多一步。 席荆仰头看向夜空,没再说话。 季时余好奇道:在想什么? 席荆低下头看向季时余:你好奇心这么重吗? 季时余露出一抹浅笑:对你,有一点。 席荆无语:其实不用。 季时余笑笑:所以你在想什么? 席荆坦白:老实说,我今天挺意外的。 季时余:因为赵赢? 是。秦飞章能说服赵赢接受审讯,我是没想到的。席荆没否认,双目锁定在季时余的脸上,似乎季时余总是能抓住重点,猜到他的心思。 季时余:我倒是不意外。虽然不知道秦队使用了什么办法,但是赵赢接受审讯时的表情倒像是被迫的。 席荆皱眉:被迫什么意思? 季时余:就是说他并非是心甘情愿。秦队这个人不简单。 席荆点了点头。秦飞章年少成名,要是没点本事,又岂会有今天的地位和影响力。 奚琳琳和谷晓拿着外卖回警局,看到席荆和季时余站在大楼旁。 你们两个不吃饭吗?谷晓问道。 吃。席荆走到两人身边,你们吃什么? 谷晓兴奋道:琳琳请我吃川菜。 席荆:哪家? 奚琳琳:天辣。 席荆果断为奚琳琳的慷慨大方竖起大拇指。 天辣是禹市最有名的川菜馆,两个人随便点四五个菜吃一顿就得七八百起步。奚琳琳不愧是有钱人,随便请个客就是大手笔。 有钱人散财的快乐,席荆怕是这辈子也享受不到。 谷晓瞧见席荆似乎没离开过警局,问道:你和季时余刚刚在聊什么?是打算一起去吃饭吗? 席荆:没有。就聊了点别的。现在去买饭。 谷晓:那快去吧!一会儿见。 席荆和两个女生告别后,对季时余说:我去买饭,你也自己找点吃的吧! 季时余人生地不熟,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饭店? 席荆:你外卖软件看看吧!我也不太清楚,我不太吃这些。 季时余:那你吃什么? 席荆:平时都吃食堂。要是食堂关了,就去附近的便利店或者包子铺买点东西垫肚子。 季时余有些意外:就吃这些? 席荆:嗯。我对吃不讲究。 禹市公安局的食堂烧菜的水平一般,来吃的人并没有很多,有的人也只是偶尔来一顿午饭,早晚都回家解决,但是席荆却是每天一日三餐雷打不动都在食堂解决,比他们几个住警局的外地人吃食堂的次数都多,几乎成了整个警局独一份的存在。 季时余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再去点外卖估计来不及。走吧!我也吃包子。 好。席荆没多想,带着季时余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来到了包子铺。 就这里。你看看想吃什么馅的包子?席荆道。 季时余看着头顶的菜单牌,哪个好吃。 不知道。我只买过素馅。说着席荆就朝老板要了四个素馅包子。 季时余觉得奇怪,席荆并不是素食主义者,平日在食堂也没少吃肉。怎么现在只吃素? 第54章 季时余买了两个辣肉包,又买了豆浆和茶叶蛋。 两个大男人不拘小节,回警局的路上,边走边吃。 刚到大门口,季时余刚吃完两个包子,席荆手里的袋子已经空了。 季时余:吃这么快? 席荆:习惯了。 季时余:你? 席荆见季时余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口,主动问道:你要说什么? 季时余:你为什么只买素包子? 席荆:便宜。 季时余:啊? 席荆:出门在外,能省则省。 季时余略带疑惑:你真的很穷吗? 席荆:嗯,很穷。 季时余表示怀疑:不至于吧! 席荆:至于,非常至于。 季时余不觉得席荆在说假话,关心道: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吗? 席荆:攒老婆本。 季时余愣了一下:什么? 席荆一本正经:这年头没点存款怎么可能娶到老婆。我这叫未雨绸缪。凡事都得靠自己,这种感受你不懂的。 说得足够真诚,但是季时余总觉得对方在开玩笑。但一联想席荆的生活状态和家庭情况,又觉得不是骗人。 搞不懂的男人。 季时余无奈。 席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季时余也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走吧! 回到办公室,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翻起卷宗,想从已知的证据寻求新的突破口。 夜色渐渐浓如墨,转眼已是午夜。 席荆惆怅地合上卷宗,还是一无所获。 造孽啊!谷晓突如其来一声咆哮,这到哪儿找凶手啊! 有人先打破了沉默,其他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蒋昔:我反反复复看了平婉清案五遍,一点发现都没有。 傅有:我也差不多。该调查的都调查了,难道真要一个个排查吗? 谷晓疑惑:一个个排查? 许学真:抛弃现在的线索,回到最初,按照我们一开始的判断,凶手应该是对平婉清存有恨意。 奚琳琳:意思是找到所有和平婉清有过过节的人都要一个个查? 许学真点头:没错。 谷晓震惊:这工作量可不小。 傅有无奈道:没有办法的办法。就目前而言,什么思路都没有,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笨拙的方法。 许学真:也别太丧气。有时候这种最朴素的方法最有效。 谷晓看着席荆一直沉默不语,好奇道:席荆,你怎么看? 席荆:我同意大家的看法。 谷晓不死心又问另一位沉默者:季时余,你呢? 季时余:一样。 谷晓垂了脑袋,失落道:好吧!我认命。 蒋昔看着席荆眉头紧皱没松开过,席荆,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席荆: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蒋昔:什么问题? 席荆:我重新顺了一遍安燕案,觉得梁安才是整个案件结果的决定者。 蒋昔想了想:还真是。 许学真:说到梁安。我想起一件事。 席荆:什么事? 许学真:你们回来前,赵赢有提到过一件事。他说他记得梁安执行死刑前,梁安要求见他一面,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谷晓好奇:什么问题? 许学真:梁安问他这世界真的还有光吗? 谷晓:然后呢? 许学真:梁安自己回答了。 谷晓:回答的什么? 许学真:他说他希望以后有。 第22章 红舞鞋21 梁安死前的举动在席荆看来是格外的唐突, 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一个已经认罪的人,为何还会向往光呢? 席荆也想不明白梁安遗言的用意,但又觉得梁安不会无缘无故说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梁安说这话什么意思?谷晓问出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许学真摇摇头:不懂。赵赢也说听不懂梁安话里的意思。 谷晓:你们说这算不算是遗言? 蒋昔犹犹豫豫道:算吧!但总觉得怪怪的。梁安都要死了, 为什么还会说这些,难不成期待什么? 期待?席荆忽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在期待有一天真相大白。 蒋昔不敢苟同:他都认罪了,还期待真相, 这说得过去吗?傅有你说呢? 傅有想了想,猜测道:我也说不好。大概还是存有希望吧!但是。 谷晓好奇:但是什么? 奚琳琳:所有的证据指向他, 他又承认了所有罪行, 公检法都已经定了他的罪。他一死,案子就结了, 谁还会往下查,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第55章 希望全无却依旧抱有, 在大众看来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梁安一个理智到极致的人居然也会作出不理智的祈祷,实属出人意料。 傅有坦言:我也觉得奇怪。一个主动认罪的人, 照理说是完全绝望的人不应该还会有所期待。梁安不属于我们平常遇到的犯罪分子,他是被迫成为犯罪分子,他的心理变化我也捉摸不透。 谷晓宽慰道: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说不定就是人死前发出的一句感慨。 不会。 不应该。 季时余和席荆几乎同时出口,说完两人对视一眼。 谷晓惊讶:你们为什么认为不会? 如果只是普通的感慨,他没必要见赵赢。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说这话时,席荆转过头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点头:是。 谷晓:那你的意思是? 席荆:我觉得梁安是故意说给赵赢的。 蒋昔诧异:故意的?那他的目的呢?证据都没有, 还抱希望?不可能吧!还有为什么要说给赵赢呢? 其他几人也开始各抒己见, 但都和蒋昔意见一致。唯独季时余没吱声。 席荆犹豫了下, 说出了心理的猜测:如果说他自己有证据呢? 谷晓大惊:自己有证据?怎么可能?要是他有证据为什么不说出来?还藏着掖着? 蒋昔:对啊!有证据还不说,他叫人家赵赢来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席荆摇头:梁安那么聪明的人, 我不认为他找赵赢只是单纯的聊天。他们的关系可没好到可以倾诉心情的地步。 蒋昔:这? 迟疑说明了不确定。没人能明白梁安不按常理出牌的意图。 席荆思索片刻后,问:当年审讯梁安的视频还有吗? 谷晓:有的,不过我之前都看过了,和卷宗上记载的一样。没什么问题。 席荆:找出来,我需要再看一遍。 秦飞章在一旁,头不抬眼不睁,面无表情认真听着众人的分析一言不发,但倍感欣慰。 懂得抓住重点,他亲自选中的这些人没有让他失望。 专案组的人翻出了所有记录梁安审讯的录像,一遍又一遍地观看。从天黑看到了天亮,不少人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席荆时不时用手揉揉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本就身体欠佳的他此刻也快熬不住了。 席荆,你过来看一下。季时余突然抬头叫了席荆的名字。 席荆手脚不协调地滑动椅子到季时余身旁,有气无力道:看什么? 季时余用手指了指屏幕上梁安的手:看这,这是梁安最后一次见赵赢的录像。 席荆睁大了眼睛,季时余按下了播放键。 梁安的手并不安分,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在动。席荆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瞪大了眼睛看了会儿:他的手。 季时余:你也发现了吧? 席荆:右手食指似乎动得很有规律。 季时余:没错。 席荆:是什么能看出来吗? 季时余:我只能看出他再重复动,但暂时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席荆长呼一口气:让大家都看一下吧! 席荆将所有人叫起,一个个哈欠连天地坐在屏幕前,看着季时余反复播放的视频。 谷晓困得不行,趴在椅子上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奚琳琳眯着眼:没看出来。 许学真仔细盯着屏幕半天,试探地说:梁安的手指是不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周生: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傅有强撑着瞌睡的眼皮,盯着屏幕半天,道:好像是有点奇怪。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蒋昔突然开口道:是摩斯密码。 摩斯密码?席荆震惊,确定吗? 蒋昔点头:确定。说完开始模仿梁安手指动得频率记录。 -··-, ·· ,· ,--··, ·· 谷晓对着蒋昔画的密码念道:横,点,点,横,点,点,点,横,横,点,点,点,点。这什么意思? 什么横,点。蒋昔一把抢过纸,重新读道:答滴滴答,滴滴,滴,答答滴滴,滴滴。 谷晓:所以呢?什么意思? 季时余:鞋子。 蒋昔:没错,就是鞋子。 谷晓费解,两手一摊:鞋子怎么了? 席荆灵光闪现,迅速跑到自己位置上,疯狂翻着桌面,在一堆材料中找到了安燕的照片,举了起来,兴奋又激动地说:安燕的鞋子。 周生觉得席荆大惊小怪,不爽地反驳:安燕的鞋子能有什么问题?当年警方都调查过了,没有问题就是安燕自己的鞋子。 席荆:问题的关键不是鞋子是不是安燕的,而是鞋子从何来。我之前一直觉得有些怪,可说不上来。刚才我终于想明白了。 第56章 谷晓:想明白什么了? 季时余笑了:你想说这鞋子安燕家买不起。 席荆点头:没错,这双红色舞鞋应该不便宜,安燕家庭情况我们清楚,连给安燕补课都请不起老师,更不可能培养她跳舞。既然安燕不跳舞,安燕家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给她卖这么贵的舞鞋。 谷晓有些迟疑: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席荆:暂时不知道。但这双鞋子应该另有故事。 许学真看看时间:分头行动吧!席荆,你和季时余去查鞋子,其他人跟着我,我们去排查平婉清案子可能牵扯的犯罪嫌疑人。 席荆同意许学真的建议:好。 新发现吹散了困意,办公室里的人来了精神,纷纷行动起来,开始新一天的任务。 停不下的调查,不变动的搭档,席荆几乎也习惯了身边人是季时余,他冲对方勾了勾手指,说道:我们先走吧! 季时余笑了:好。 二人找到纪红,询问了安燕脚上的鞋子由来。 纪红看着照片中的红鞋子,眼底藏不住悲伤,露出怀念的神情:这双鞋子的确不是我买的,我也买不起。这鞋子很贵的。 席荆收起照片,疑惑道:既然不是安燕的鞋子,那怎么会在她的脚上? 纪红:虽然不是我买的,但的确是燕子的鞋子。这是她的一个好朋友转学前送给她的。 席荆:好朋友? 卷宗里并没有相关记载。 纪红点头:你们等一下。说着回卧房拿出一本相册,翻了几页后递给席荆,左上角这张照片是安燕和她的好朋友,我记得小姑娘叫贺灵珊。 席荆仔细看了照片:她们长得还挺像。 纪红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俩孩子身高体重都差不多。她们刚上初中时,很多老师和同学都说两个孩子有点像。所以她们关系也亲近跟亲姐妹一样。只不过后来贺灵珊父母工作调动,所以贺灵珊就转学了。这双鞋就是贺灵珊走之前送给燕子的。 席荆顺势问:那这个叫贺灵珊的女孩人怎么样? 纪红回忆了下:不太记得了,我没见过几次,不过燕子很喜欢她。我听燕子说过,贺灵珊很仗义。如果有人欺负燕子,贺灵珊都会替燕子出头,保护燕子不被人欺负。 席荆:那他们之后还有联系吗? 纪红:好像有写信,我记不太清,但后来燕子出事后,就没了来往。 席荆:确定吗?信件有吗? 纪红:我不太确定,我需要找一下。但找不找得到,我也无法确定。 没关系,尽力就好。席荆看看季时余,随后感谢纪红道:谢谢,今天打扰你了。 纪红:没事,是我应该做的。燕子的案子麻烦你们了。 从纪红家离开,席荆和季时余又匆匆赶到青阳中学翻阅档案,查询贺灵珊的转学情况。 两个人跑了一天,寻找可能认识贺灵珊的人,费劲周折才查到了贺灵珊最后的去向,和对方取得了联系。 两人回到警局时,其他人都回来了。 谷晓意外:你们不就是去了趟安燕家,怎么回来的比我们还晚? 席荆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虚弱地说:我们跑了好几个地方,找了好多人,就为了找鞋子的原主人。 蒋昔放下手里的盒饭:什么意思?那鞋子真不是安燕的? 席荆:是也不是。 蒋昔:这又是什么意思? 席荆叹了口气,没了力气,给一旁的季时余使了眼色。 季时余接着说:这双鞋原本是安燕朋友的,两人分开前,对方送给安燕的临别礼物。 谷晓:那是找到人了? 季时余:嗯,联系上了,还找相关人士做了调查,对方明天下午来警局。 你们呢?有发现吗?席荆仰着头问道。 别提了。蒋昔长叹一声。 怎么了?席荆道。 我们六个人,去了不同的地方。就今天一天不完全统计有三十多个人和平婉清吵过架。有的吵过一次,有的吵过好几次。谷晓吐槽。 席荆惊讶:都是平婉清的错? 许学真:那倒不是,只不过这孩子得理不饶人。非得争个高低,所以得罪不少人。 这是把生活里受到的压力都发泄到别人身上了。席荆摇摇头,道: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傅有:目前我和蒋昔还在寻找其他可疑的人,他们负责排查已经找到的人的不在场证明。 席荆:辛苦。 都在呢吧?门口突然传来秦飞章的声音。 秦队。 秦队。 ... 众人纷纷打起招呼。 秦飞章抬手停止了不必要的寒暄,我来是有件事要通知你们几个。 第57章 蒋昔好奇道:什么事啊? 秦飞章:现在临时通知,上级命令我们十天内必须破案,给公众一个交代。 蒋昔面容失色:十天?开什么玩笑? 秦飞章严肃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季时余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秦飞章道:看新闻。 席荆有预感:不是好事。 第23章 红舞鞋22 禹市警方错漏百出, 效率低下。蒋昔第一个打开电脑,看到了网站上的热搜。 这什么情况?谷晓疑惑。 梁安的父母再次接受媒体采访,痛斥我们警方办案不力, 害了他儿子,现在还指责他们当父母的。蒋昔道。 还有没有天理?我们还没指责他们影响警方办案,他们却反咬我们一口。奚琳琳觉得梁安的父母可笑至极。 谷晓:不是,就没人管他们吗?不是证明他们不是梁安的亲生父母, 不能以拐卖定罪吗? 蒋昔:之前好像是移交给了分局调查,不知什么情况。 傅有神色凝重:我们指不指责已经不重要, 现在的舆论动向对我们很不利。公众对我们警方能力的质疑声很大。 许学真:不止如此。大众开始怀疑我们警方相互包庇。这不是好现象。 在座的每个人都清楚公信力的下降对整个社会的危害性, 没人能承担起这个后果。 秦飞章:事情大家已经清楚。我需要你们尽快破案,扭转现在的局面。十天给大众一个满意的答案。 众人异口同声:是。 专案组的人做出了口头承诺, 压力瞬间倍增。 等到秦飞章离开,谷晓松开手里被她捏皱的卷宗:苍天啊!十天你们确定吗? 蒋昔抱怨道:确定个鬼!我们到现在连犯罪嫌疑人都没能锁定, 到哪儿破案去。 奚琳琳鄙夷地看着蒋昔,不留情面道:我看你刚才喊得最大声。 蒋昔:不然呢?你敢反驳秦队?你要是敢说一句不行, 我敬你是条汉子。 奚琳琳啧了一声:那倒不用了。当女人挺好。 许学真提醒道:别贫了。与其争论时间,不如多看看案子。 谷晓:许哥,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许学真:担心什么? 谷晓担心道:万一十天没破案怎么办? 许学真:想那么多没用。相信我不会时间到了案子没破就不让你破了。一切都是以实际情况而下的决定。只不过。 谷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记不了功,还可能算个过。不用太在意,这种事习惯就好。席荆说得轻飘飘。 季时余却听出了另外的意思,看来你很习惯啊! 席荆冷着脸,用仅能两个人听见的:你闭嘴。 季时余挑了下眉, 笑了笑。 傅有:放心吧!秦队只是想通过期限让我们有紧迫感。何况出了这么大事, 他要是不表明态度也不好跟上级交差。 许学真:没错, 我们只需要抓紧时间破案,其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谷晓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好吧!干活儿。 专案组的成员全部投入到嫌疑人的排查工作中。结束工作时已经凌晨三点钟。 所有人累得摇头晃脑, 有人捶腰,有人捏脖。 连着熬了几个大夜,谷晓唉声叹气道:查了这么多人,也没查出谁有问题。感觉忙了一晚上就是在浪费时间。 与其他人不同,谷晓是新人。人一毕业就进了省厅,办案的实战经验少得可怜。一下子让她接触这么大个案子,一时不适应工作强度也是正常现象。 这才哪儿到哪儿,现在就喊累,看来你不适合干刑警。周生教育道。 谷晓理亏,不敢再多抱怨。 许学真打圆场:刑警的活儿不好干,通宵加班是常有的。谷晓才刚接触,以后就慢慢习惯了。 傅有安抚谷晓情绪的低落: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先睡会儿吧!一会儿天亮了,还要进行新一轮的排查呢! 谷晓点了下头,随后趴倒在桌上,合上了眼。 办公室的灯光被熄灭,只剩下零星几盏台灯还亮着。 屋内响动的杂音逐渐减少,呼噜声反而多了起来。 席荆是为数不多还清醒的人。 不需要休息会儿?季时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席荆转过头,季时余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反问道:你不是也没睡? 季时余将从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到的两瓶咖啡,分给了席荆一瓶,睡不着。 席荆微微点头:一样。脑子太乱了。 不远处的蒋昔嘎巴嘴两下,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 季时余给了席荆一个出去聊的眼神。席荆迟疑了片刻,推开椅子,拿着咖啡起身跟着季时余出了办公室。 第58章 两个人来到走廊的尽头。 想说什么?席荆问道。 你不是说你脑子乱吗?帮你梳理一下。季时余说得理所当然。 席荆笑了,转过身靠在墙边,顺手拧开咖啡的瓶盖喝了一口,道:我在想梁安。 季时余意外:梁安?怎么了? 席荆沉了口气: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梁安很聪明,几乎算到了所有,连案子的疑点都能发现还能留下线索。若他还活着,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季时余点点头。梁安这样的天才,无论做什么都会有所成就。但或许正因为他太聪明,看得太透,才会活得太累,对人生充满了失望。 所以你认为,鞋子是破案的关键?季时余问道。 是,席荆回答得很坚定。 季时余看着席荆道:你还挺相信他。 席荆点头:是,我相信。 季时余:万一他错了呢? 席荆摇头:我觉得梁安不会随便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线索。他既然能留必然是有所依据。 他觉得以梁安的聪明才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故意留下暗号。 季时余:那你的猜想是什么? 席荆:我觉得鞋子的原主人很重要。 季时余:直觉? 席荆点头:是,直觉。 喝完咖啡,两人回到办公室,继续默默地翻阅卷宗。又过了几个小时,天亮了,警局的食堂开门了。 其让人还再睡着,席荆动身离开,趁着各种食物刚出锅还热乎乎的,早早进到食堂。 他正吃着,季时余也来到食堂,坐到他的对面,手里还带着一封信。 席荆看着粉红色的信封,好奇道:这是? 季时余:安燕的妈妈刚才在警局门口给我送来了这个。 席荆惊讶:这么早? 季时余嗯了声:我也觉得,安妈妈说我们昨天走后她就开始找,找到了立马就给我们送过来了。 席荆吸溜了一口豆浆,问:那她有说什么吗? 季时余:就是拜托我们用完还给她。这些都是安燕的遗物,她想留着。 席荆点头:应该的。 这个你先看着。我去打个饭。 去吧! 季时余起身离开,席荆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信封看了看,拿出了信件。 是贺灵珊写给安燕的信,时间是贺灵珊刚转到新学校后的三天。信上讲述了新学校和新同学。 内容不长,几行字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看得出对方并非是个热衷写信之人,但是贺灵珊的字却不一般,和一般女生娟秀的字体不同。贺灵珊的字体十分豪放,完全不符合她淑女名字的特质。 看出什么来了?季时余端着餐盘回来,问道。 看不太出什么,只能看出贺灵珊这女孩不拘一格。说着,席荆把信递给季时余。 季时余扫了一眼笑了:还真是。 席荆:你昨天和她联系,定的几点见面? 季时余:中午,具体要看她飞机准点情况。 席荆:行吧! 席荆虽然心急,但是也只能等。 熬了一上午,总算是熬到人来。专案组的其他人都外出办案,只剩下席荆和季时余。 贺灵珊穿着一身职场女性的正装出现在警局,面带微笑道:你们好。 席荆:你好,辛苦你特地赶到警局配合我们警方办案。 贺灵珊露出职业笑容:应该的。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能找上我。 席荆:抱歉,当年调查有些地方出现问题,所以需要你协助。 贺灵珊果断地坐下,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席荆有些吃惊贺灵珊的态度,但面上不动声色,问:你和安燕是好朋友? 贺灵珊点头:是,在青阳的时候,安燕跟我关系最好。 席荆:你们是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吗? 贺灵珊身子后移,靠在座椅背上:那倒也不是。安燕这个人不太喜欢说话,有点孤僻,平时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席荆:同学中有人欺负安燕吗? 贺灵珊:刚开始有,不过后来就没了。 席荆:为什么? 贺灵珊:因为我罩着她了,其他人就不敢了。说话时的语气很骄傲。 事情似乎和最开始想得不太一样。 席荆继续盘问:我听说你离开前送了安燕一双舞鞋,有这回事吗? 贺灵珊迟疑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席荆:为什么会送鞋子呢? 贺灵珊想了想:应该是她喜欢。我从小学舞蹈,但是安燕家里没条件,所以她时常看着我跳舞。当时我正好转学走了,就把我那双刚买就穿过一两次的鞋送给她了。 席荆捕捉到一个信息点:你穿过一两次? 第59章 贺灵珊:是。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我以为是新的。 贺灵珊笑了:那鞋在当时很贵的,是我为了比赛才买的。后来看她那么喜欢就送她了。 席荆:这样啊!那你们之后有联系吗? 贺灵珊:没了吧! 席荆拿出信件:你给她写过信,你忘了吗? 贺灵珊接过信件,愣了两秒,哦,想起来了。我转学时安燕要我给她写信,我就写了一封,但后来她出事了就没了。你要是不拿出来,我还真想不起来。手指随意地摆弄着信件。 席荆:那你觉得安燕会和人结怨吗? 结怨?贺灵珊露出惊讶又可笑的表情,说道:开什么玩笑,就燕子那软弱的性子,她哪里敢跟谁结仇啊!她是那种被人骂了都回不上嘴,只能偷偷抹眼泪的性子。 席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双鞋是什么时候买的? 贺灵珊:过了这么久,早忘了。只记得是为了比赛买的。 席荆:那你比赛的时间是? 贺灵珊:好像是六一儿童节的时候。 距离安燕出事有三个多月的时间。 太长了。 可能性太多,无从判断。 席荆又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后,结束了对话。 今天辛苦了。 没事。 席荆送走贺灵珊后,问季时余:你怎么看? 季时余:她倒是没说谎,不过。 席荆:不过什么? 季时余面无表情,冷冷地说:不过安燕对她来说似乎也没多重要。 第24章 红舞鞋23 季时余的推测, 席荆也有同感。 从进到警局,到离开。他们没有感受到贺灵珊有一丁点儿的悲伤,全程都像是在说与己无关的事情。 即便时隔数年, 对于曾经亡故的友人,也该有些动容才对,可贺灵珊完全看不出。 席荆想起一句话。你把别人当朋友,别人可不一定把你当朋友。一句话道出了现实里的残忍。 安燕的友情似乎是一厢情愿。 从专案组办公室三楼的窗户望去, 贺灵珊人正站在马路边等车。 席荆问季时余:不论关系,单看贺灵珊这人, 你觉得怎么样? 季时余浅浅评价道:有心机, 是个不折不扣的逐利者。 席荆意外: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你就把她看透了? 季时余面无惊色, 语气淡淡地说:是她太明显。表情出卖了她心中所想太多次。说实话,和我见过的众多人相比, 她不是个聪明的利己主义者。不过为了信息不出错,还是需要全面调查一下。 席荆佩服地点了点头。季时余这双鹰眼, 可怕得很。 当天,席荆找到蒋昔,拜托对方调查贺灵珊的社会关系。 怎么样?有结果没?席荆焦急地问。 你还别说,这姐还挺厉害。蒋昔看着自己的调查乐出了声。 怎么讲?席荆问道。 玩得很开。我查阅了她过去二十年的社交媒体记录。他因为父母工作原因,经常搬家,所以朋友虽多,但是交心甚少。而且就像季时余分析的, 这人追逐利益, 特别是工作后, 谁有价值和谁玩。本人的个性火辣,脾气有点暴。尽管利己但本质也不坏, 没有违法乱纪的记录。 席荆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就是虽然人自私点,但也没什么问题。 蒋昔:我这边调查的是这样。你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嘛? 席荆: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想办法帮我约两个贺灵珊的好友,我想侧面了解一下她。 蒋昔:没问题。不过需要点时间。 席荆拍拍蒋昔的肩膀:明白,谢了。 蒋昔:客气。 两人正讨论着,突然有人打断两人的谈话。 席荆,你有空吗?谷晓喊道。 席荆起身,回过头看着苦瓜脸的谷晓,问道:怎么了? 我需要去二中核查点信息,警局没车了,能不能请你带我去?谷晓请求道。 周生呢?席荆疑惑,谷晓平日都是跟着周生办案,怎么会一个人。 谷晓锁紧眉头,难为情道:周警官和傅哥出去了。我一时找不到人同行。 席荆见不得女孩子受委屈的模样,抓起车钥匙,行!走吧! 谢了。谷晓眉头瞬间舒展开,开心地抱着笔记本跟了上去。 两人在门口撞见刚回到办公室的季时余。 你们去哪儿?季时余问道。 去二中办事。谷晓回答,顺便邀请道,要一起吗? 季时余看了看两人,点头道:好。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然而这一次,季时余坐在了后座,副驾驶被谷晓占据。 上了车,季时余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刚刚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然鬼斧神差地答应跟着两人出门。 第60章 只不过看着席荆要出门,他就想跟着。 有时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对席荆的关注和在意高于常人,或许越是琢磨不透的人越能吸引他的注意力,激发了他攻克难题的斗志,恨不得一刻不落地将人放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觉得安全。如此变态的占有欲还是头一回,连季时余自己都惊着了。 路上,谷晓喋喋不休地讨论着案情,时而抱怨两句破案不易和凶手狡猾。 席荆甘心当个聆听者,偶尔应声附和谷晓的说法,不让场子冷下。相反季时余一声不吭,闭目靠着座椅休息。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二中大门对面的道路一旁。 席荆开口道:到了,你是需要核查什么? 谷晓解开安全带,抱起笔记本,道:上次来,有几个人证词没有收集到,这次需要补上。 席荆点头:走吧! 季时余跟在两人后面。 谷晓找到了之前遗漏的饭店老板,核对了当事人及其店员的不在场证明。 等到最后一名店员交代完,谷晓完成了笔录,高呼:搞定。 谷晓肉眼可见的兴奋,又恢复成元气少女。 席荆:全都结束了? 谷晓:是。上次来这家店休息,所以就差他们几个人的证词。 席荆:那走吧! 谷晓:好。 刚走没几米,席荆抬头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是之前去过的超市,想进去续个前缘。 谷晓及时叫住人:席荆,你要去哪儿? 席荆:去超市转转。 谷晓:哦。你旁边不就是超市吗?怎么还往前走? 席荆:我去前面那家。 谷晓顺着席荆手指的方向看去:新元啊? 席荆听出了异味:是,怎么了? 谷晓:也没什么。就是他们家之前和死者吵过架。 席荆:我知道。 谷晓:你是要重新核查吗? 席荆:不是,就是之前去过那买东西,觉得老板人挺好的,正好来了就再去看看。 这样啊!谷晓嘀咕道。 席荆见谷晓表情难耐,觉得对方心里有事,问道:怎么了?这家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谷晓叹了口气:店没什么问题,就是人有点儿。 席荆:人?人怎么了?我上次见觉得老板人挺好的。 老板人是挺好。谷晓说完,又压低声道:但是老板的儿子脑子不太正常。 说话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席荆和季时余两人听见。 席荆和季时余对望,纷纷震惊。两个人显然谁都不知道这个信息。 席荆反应了会儿,问:什么情况? 谷晓:小时候脑子烧坏了,三十多岁的人智商一直停留在七八岁。平婉清和他们家有矛盾,也是因为老板的儿子不小心把泡泡水弄到了平婉清的衣服上,然后平婉清不干了,开始骂人让对方赔偿。 席荆:最后怎么解决的? 谷晓叹口气:还能怎么解决,赔钱了呗!老板自认倒霉,赔了800块。 季时余深思了一下,问道:你们排查过他们了? 谷晓点头:查过了。平婉清失踪那天,老板在看店,很多人都能证明,而老板的儿子在邻居家,有邻居证词。 席荆疑惑:邻居家? 谷晓:是。因为老板要照顾生意,所以只能委托邻居照顾他儿子。说实话也挺可怜的,老板儿子傻了后,老婆跟人跑了,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家经难念。 一个大男人拉扯一个低能儿几十年,其中艰辛难以想象。 席荆:你们调查时见过他儿子吗? 谷晓点头:见过。 席荆:长什么样? 谷晓回忆道:又高又壮,但一说话人就显得憨憨的。虽然智商不高,但是还是挺有礼貌的,会主动打招呼,就是称呼略奇怪。 席荆: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琳琳阿姨好。 谷晓露出苦瓜脸:小泽啊!我是谷姐姐。 李玉泽扁着嘴低下头,拖拖拉拉地说:不好意思,认错了,谷阿姨好。 席荆和季时余震惊,不过也算是明白了称呼奇怪是怎么回事。 谷晓长叹一声,这阿姨的称呼算是改不掉,索性认命地摸了摸李玉泽的头,像是哄小孩儿一般安慰道:没关系。 谷警官。不好意思。超市老板跑了出来。 没关系,李老板。谷晓笑着说道。 李杭的目光扫过三人:谷警官这两位是? 谷晓:我同事。 李杭主动问好:两位警官好。 季时余点头回应。 席荆则开心打起招呼:老板,又见面了。 李杭愣了一下,一时想不起眼前人:抱歉。我们见过吗? 第61章 席荆:我上次来买烟。 李杭依旧皱着眉,没想起来。 席荆继续说:上次你很累,我还关心了你的身体,你说你刚搬完货。 李杭隐隐有了印象:哦,是你啊!抱歉,没认出来。没想到你也是警察。 席荆:上次来这附近洗澡,没上班。 李航笑了笑: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席荆:没事,正好办案路过,顺便过来买瓶水。 李杭:你们等一下。说完,人回到店里,没多久手里拿出三瓶水分别塞给几人。 你们工作辛苦了,这个请你们喝。 不用不用。谷晓忙拒绝,试图把水塞还给李杭。 席荆笑笑:谢谢老板的好意,但是我们警局有规定,不可以随意拿老百姓的东西。 李杭惊讶:几瓶水而已。不至于。 谷晓刚要什么,席荆拦住了其话头,说:水我们要了,但钱得给。说着给谷晓一个眼神。 谷晓进屋连忙扫了付款二维码,付了六块钱。 李杭看着席荆,犹豫半天后开口: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席荆:席荆。凉席的席,荆棘的荆。 李杭:席警官好,叫我李杭就好。 席荆主动握住李杭的手:李老板。 李杭放开席荆的手,又看向一旁另一位男警官:这位呢? 季时余:季时余。 李杭:季警官好。 季时余:你好。 季时余的态度明显比席荆冷漠。李杭简单招呼后,不再主动搭话,而是转过身对席荆说:你们还需要什么吗? 席荆:老板,我听我同事说。你赔给平婉清八百块。 李杭呼了口气,表情凝重似乎不愿提起往事,但还是勉强开了口:没办法,不然那孩子不依不饶,一直不让我儿子走。你别看我儿子人高马大的,实际上胆子特别小,那天都被骂哭了。不赔钱人家闹得我生意都没法做,只能自认倒霉赔钱了事。 席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李杭:一个多月了。事情发生后,我就跟我儿子说以后躲着点那个孩子。不过我儿子你们也知道,我只能让他尽量避开学生上下学这段时间。 席荆:这样啊! 李杭:是啊!我们都是做小本买卖的,经不起和这种人折腾的。 话糙理不糙。 一阵沉默,季时余突然开口:那你恨那个女孩吗? 李杭一怔,犹疑了会儿,点头:我说不恨你信吗?自己的儿子即使再差被人那么骂,心里也会不好受,可又能怎么样呢?我也没办法。 季时余紧接着又问道:那你之后还见过她吗? 李杭摇头:没有。 季时余瞬间冷了脸。 第25章 红舞鞋24 简单的几句寒暄后, 席荆三人和李杭做了道别。 回到车旁,季时余抢先一步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谷晓见季时余占了她来时的位置,只能坐到后座。 席荆最后一个坐上车, 手动摇下车窗,隔着马路和李杭挥手,之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围着二中校园,绕了大半圈后, 在一处偏僻的小路上停了下来。 谷晓前后左右看了看,车子停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不解道:怎么不走了? 席荆转过头, 目光盯向一旁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季时余: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季时余轻轻嗯了一声。 谷晓怔住片刻,下一秒整个人恨不得从后座挤进前方。她探出半个身子, 吃惊地望着季时余:发现什么了? 季时余扭过头正对上谷晓的脸,身子本能往右后方挪动了下, 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然而,车内的空间狭小, 两人的距离还是太近,超过了安全距离。季时余不喜欢被人贴这么近。近距离的接触无形中会给他一种说不明的压迫感,令他呼吸不畅。 无奈之下,季时余开口请求道:你能稍微往后一点吗? 谷晓察觉到两人过近的距离,窘迫地坐回后座:不好意思。 尴尬的氛围散去,季时余僵硬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他清了清嗓子,道:再查一下李杭一家。 谷晓:怎么了? 季时余:刚刚他说谎了。 谷晓惊讶:说谎?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谎? 席荆:确定吗? 季时余点头:记得我问他最后一个问题吗? 席荆回想了下:你问他之后有没有见过平婉清。他回答没有。 季时余:他在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的手放到了鼻子下, 这是明显的说谎标志。 谷晓完全不记得李杭有这个动作:那你的意思是他应该见过平婉清。 季时余:是。见过却说没见过, 这不正常。 第62章 谷晓:那我们从何查起啊? 季时余:全面调查一下他们家的情况。我总觉得他有所隐瞒。 一趟外出,收获意外发现。 席荆迫不及待重新发动车子, 他先将谷晓送回警局,之后带着季时余赶往工商局和东江区派出所,调查李杭家的情况。 看到调查结果的那一刻,席荆和季时余都沉默了。老天爷似乎早早预谋好的一切,就等着他们揭开面纱,给他们一个意外惊喜。 席荆缓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觉得会是巧合吗? 季时余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席荆扪心自问,不太可能。 两人将最近的调查进度带回专案组。其他人听到席荆的报告,纷纷露出了和两人刚得知结果时一样的表情。 蒋昔惊呼:这会不会太巧了?二十年前他们家在青阳中学旁开超市,二十年后在二中旁开超市,搬离时间正好是梁安死刑后。 许学真面对新的情况,分析道:两起案件发生时,他家都在附近,尤其是他选择的搬家时间点也十分可疑。 傅有:之前席荆和时余分析过,安燕案子很可能是多人作案。李杭的情况完全符合条件。他有一个儿子,父子关系会让他们更信任彼此,比一般合作作案的人更紧密,不容易出现背叛。 奚琳琳:这么说来,他嫌疑很大啊! 听着其他几人几乎都认定了李杭的嫌疑,谷晓急了:等一下。 奚琳琳:怎么了? 谷晓:我听你们的意思是在怀疑李杭父子? 蒋昔左右看了眼,不解地质疑谷晓:不是很明显吗?有什么问题? 谷晓提出反对的意见:我觉得不可能。 蒋昔:为什么不可能? 谷晓:李杭的儿子智商有问题,他怎么可能杀人呢? 许学真:他不一定是主谋,只要协助李杭处理尸体就好。这并不难。 谷晓:可是,他们杀害受害者的理由是什么?就因为一个吵架?不至于吧?这种小本生意和人争吵斗嘴免不了,难不成每一个都要杀了吗? 蒋昔:说不定是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凶手。可能是特定触发条件。 谷晓:我还是觉得不会。李玉泽就是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呢?他看到血都会怕。 你太激动了。傅有打断谷晓的话,安抚道:我们没有定他们的罪,只是在做合理的推测,推测每一种可能。就像你说的,我们目前没证据,所以只是怀疑。 谷晓垂下头,重复道:我觉得不可能。 周生摇摇头:主观臆断,破案大忌。你真的不适合当刑警。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选进专案组的。 一直以来,周生对于自己是专案组的编外人员一事都心存芥蒂。虽然他不认可席荆的破案方式,但是对方的破案成功率有目共睹,他不服也得服。而其他几人各有特点,就连奚琳琳一个大小姐做起事来也是游刃有余,不拖后腿,唯独谷晓他不能理解。 没有出色的能力,也不够聪明,做事总是问来问去。凭什么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能被选进这么重要的专案组,他无法接受。 再一次被人质疑不适合当警察,谷晓只能憋着一肚子委屈在肚子里。因为家里的关系,她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刑警,但身边人都不信任她,一味插手她的人生,从她考上警校开始就被安排好了一切,一毕业就已经拥有了很多人工作十年都达不到的高度。 然而,成功越是唾手可及,谷晓越想证明自己,但似乎每一次得到的都是批评和质疑,让她的努力成了一次又一次的笑话。 许学真:谷晓,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破案需要客观,你很明显代入了主观色彩。你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做不到,失去了公正的评判。 我没有。就算有。谷晓乱了语序,解释道:李玉泽不是正常的人,他只是个孩子。李杭让他协助作案,不怕李玉泽说出去吗?这要是说出去不就穿帮了吗?我不觉得李杭会冒这么大风险。 傅有:但正因为他是孩子,很多事不懂,他更容易相信大人,特别是陪伴自己长大,照顾自己的父母。这样的人更容易被控制。 许学真注意到谷晓红了眼:谷晓,你会不会是想得太多了?你给我的感觉很在乎李玉泽。为什么? 谷晓:我? 周生犹豫了会儿,问道:你该不会是同情他们吧?不愿意他们是凶手,所以你才反应这么大? 屋内的气氛顷刻间发生扭转,除了谷晓,其他几人脸上皆表露出或是严肃,或是沉重,又或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秦飞章纵观全局,清楚了解到问题所在,发话:谷晓,李杭这边的调查你暂时不要参与,先去忙其他的。 所有人都认为她有错,错到离谱。谷晓望着秦飞章,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对方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能低头:我知道了。 蒋昔: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第63章 话题又被拉回案件上。 席荆:就像谷晓说的,我们没有证据,需要先找到疑点。光目前掌握的这些远远不够。 季时余盯着席荆看了会儿,若有所思后转过头。 傅有:席荆,你有什么想法? 席荆:想法倒是谈不上,只是有些疑问。 傅有:什么疑问? 席荆:之前你们应该排查过李杭家的不在场证明。 周生:我们排查的。我们根据录像和手机短信记录,能推测出平婉清失踪的时间段,这个时间内李玉泽在邻居家有人作证,而李杭一直在店里,期间有过顾客光谷店里。 席荆:确定是一直吗?没离开过? 这?周生回过头看向谷晓,你有确定过吗? 谷晓:中间就去过一趟厕所,大约十分钟。 许学真:厕所?是在店里吗? 谷晓:是,店后的仓库里有个厕所,但里面没有监控拍不到。 许学真:那怎么确定他离开的时间? 谷晓:李杭平时都坐在门口收银的位置,监控拍的到,他离开过几次,但是基本都是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他交代是去理货和到门口抽根烟,这些其他监控都有拍到。只有一次他离开座位后,大约八分钟后回到座位上。他表示那段时间是去了洗手间,大号。 声音越说越小,听得出谷晓没了最开始的自信。 八分钟?好像并没什么问题。许学真双手盘在胸前,陷入沉思。 十分钟以内,都是正常时间,但空白的八分钟还是让人在意。 季时余:视频还有吗? 谷晓:有。我拷贝了一份。 季时余:找出来我看一下。 谷晓:好。 你是想通过对方的表情找出问题?席荆猜测道。 不光是表情,一个人的动作也会说明问题。季时余道。 谷晓拿来电脑,播放视频。 季时余反复看了两遍,李杭离开和回来的两个时间段。 蒋昔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季时余拉扯了一下光标,播放了几秒的视频:你们看李杭回来后,整个人的状态是不是很疲惫? 奚琳琳:好像是哎! 蒋昔:可是我大号后,也会觉得累。 季时余:不太一样,你看他不断的摇晃手臂。上厕所一般来说受力点是腿,就算是不舒服也该是动腿才对。 席荆:照你的分析,李杭是搬运过什么重物。假如他利用这时间段把平婉清带走,那这个时间段能把人藏哪儿。 蒋昔:仓库? 席荆摇头:不安全。像这种小超市,总会有人会来借厕所用。 傅有:他可以不给用的吧? 席荆:你这么说是没错,但有很多情况是不可预计的。有些老熟人可能借厕所跟回自己家一样,不打招呼就直接上了。 季时余转过头,与席荆来个四目相对:你说的就是你自己吧? 席荆狠狠剜了季时余一眼,继续说:如果李杭把平婉清藏在仓库,还是会有暴露的风险。 思绪一时卡壳,讨论随之停下。 谷晓合上了电脑。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专案组的人各有所思,迟迟无人说话。 席荆的眉头拧出了麻花,犯愁的样子落在季时余眼里。 在想什么这么痛苦?季时余关心道。 席荆:有件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季时余:比如? 席荆:还是我们之前讨论的,如果两起案件都是他们做的,为什么要采样同样的作案手法暴露自己?又为什么第二次作案会把尸体处理得如此随便。 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傅有郁闷地说道。 你过去研究的案例中,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吗?席荆问道。 傅有摇摇头:凶手变更抛尸地很常见,通常是为了躲避警方追踪,误导警方查案方向,但此案的凶手变更的方法过于粗暴。 许学真:一般来说,如果凶手故意暴露尸体只有一种可能。 奚琳琳:什么可能? 席荆:挑衅警方。 傅有点头:没错。但是喜欢挑衅警方的凶手会通过不断作案来证明自己的强大,从而蔑视警方。但这个案子时隔二十年才来挑衅警方,说不过去。 傅有专攻犯罪心理,但是此案凶手的心理和他过往研究的犯罪分子完全不同。他也是豪无头绪。 蒋昔突然开口道:那会不会这二十年里,不止两名受害者? 第26章 红舞鞋25 不止两名受害人的想法一提出, 在场有几人的瞳孔微震。 周生当即反驳:这不可能。 蒋昔:这有什么不可能? 当年安燕案发生后,家长都十分重视孩子安全,学校也加强了管理。虽然也有学生意外死亡, 但没有一例和这两起受害者一样。周生给出自己的理由。 第64章 蒋昔:失踪的呢? 周生:失踪的。 失踪情况不明。 之前安燕案已经做了结案处理,所以并没有人会把其他失踪少女和此案联系起来。可现在,案子出现了变数,一切都变得不确定。 专案组讨论了两个小时, 新问题已经出现,下一步的调查也有了方向。 蒋昔你和周生去查一下近二十年来禹市得失踪女性情况。秦飞章下令道。 蒋昔:是。 周生:是。 许学真, 奚琳琳, 你们两个彻底调查李杭一家,包括他们过去几十年里的行动轨迹, 事无巨细,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 奚琳琳:好的。 许学真:没问题。 席荆。秦飞章迟疑了下, 剩余工作,你们几个人自己安排一下。 剩余工作?不光被叫名字的席荆愣了一下, 其他几人也充满困惑。 秦飞章不顾大伙儿困惑不解的表情,瞧着浓墨般的天色说:今天先到这,散会吧。 会议结束,秦飞章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秦队刚刚是什么意思?蒋昔疑惑地看向席荆。 不知道。席荆也是一头雾水。 刚刚秦飞章明显是有话要说,但最后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没说。反常的表现令人在意。 既然没交代,你就自己找事做。别管其他的,破案要紧。许学真提醒道。 好。席荆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席荆很想重返失踪现场勘查地形, 更想要和李杭再聊一聊。但是, 席荆也清楚同一天连续两次出现在嫌疑人面前,做法显得过于刻意, 恐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加上天色已晚,查案也不方便。 现在进行的每一步调查都必须更加谨慎,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席荆靠着椅子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亮了。席荆坐着睡了一宿,身体累得酸痛,扭动身体时忍不住嘶了一声。 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席荆眼神无意瞥了一眼。 这似乎不是他的衣服。 席荆努力回忆,印象中好像在季时余身上看到过这件外套。 意识渐渐清醒,席荆坐直了身子,弯腰拾起落地的衣服。他转过椅子半圈,看到身后季时余坐在椅子上,双臂环在胸前,安静地睡着,身上并没有盖着衣服。 这是把自己的衣服给了自己?席荆不禁怀疑季时余的举动。 想了半天,席荆依然无法理解季时余在想什么。最后,席荆将衣服重新盖还给季时余后,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手机的闹钟惊动了季时余。 他眉头紧锁,不情愿地睁开眼,摸到手机熟练地按掉了闹钟,又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办公室里的各个角落,不同的闹铃声接连响起。季时余不想醒也不得不醒。 他勉强翻起眼皮,努力吸了两口气后伸了伸懒腰。身上的衣服顺势滑下。 嗯?季时余疑惑地看了两眼衣服,回过头发现背后的椅子空了。 走了? 季时余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还不到。 起这么早? 季时余扭了扭脖子,视线依然盯住席荆坐过的椅子上。在他看来,席荆是个奇怪的存在。 当下的年轻人熬夜成常态,一个个都恨不得多睡会儿,能多晚起就多晚起,就连季时余自己也是如此。若不是工作时间,季时余也是可以一觉睡到中午。 席荆反而不像个年轻人,在警局熬过几个大夜,席荆永远都是醒得最早的一个。早到离谱,连个闹钟都没有。 很难想象现在居然有人可以不用闹钟就能起床。 季时余若不是亲眼见过,也是不敢相信的。 季时余时常能从席荆的身上看到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但有时又觉得对方幼稚的像个孩子。 还是那个观点。 席荆是个矛盾的人,矛盾得令他在意。 办公室里的人先后醒来,忙碌的身影开始在屋内来回穿梭。季时余彻底没了睡意,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席荆人不在吗?谷晓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我醒来没看见他。蒋昔说道。 季时余想了想:估计去吃饭了吧? 傅有点头:很可能。咱们也去吧!吃完好干活。 专案组的一行人一起去了警局食堂,正好撞见了吃完饭出来的席荆。 你怎么起这么早?谷晓好奇地问。 席荆笑笑:习惯了。你们快进去吃吧! 季时余从席荆身边经过时,轻声道:等我。 席荆愣在原地两秒,一时语塞,等回过劲儿,人已经进去了。 这货是对自己多没自信,会觉得自己会单独行动。虽然他是很想,但规定不允许单独调查审讯。 席荆慢悠悠地溜达回办公室,边研究案情边等着季时余回来。 二十分钟不到,季时余一个人先回到办公室。 席荆意外:这么快? 第65章 季时余:怕你跑了。 席荆无语:我能往哪儿跑,一个人调查又没用。 季时余点点头:也是。准备去哪儿? 席荆拿起车钥匙:故地重游。 季时余:走吧! 两个人乘车回到二中附近。席荆并没有着急调查,而是坐在车里,远远观望着超市的动态。 李杭时不时走到室外,抽一根烟。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吸了四五根。 烟瘾不小啊!季时余道,这个抽法,他这一天最少两盒。 席荆嗯了声。 季时余观察到席荆面色沉重,问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席荆:在算距离。 季时余:嗯? 席荆:我目测了一下超市和酒店旁边的小巷距离,走路的话,来回不过五分钟。 季时余看了眼:差不多。 席荆:李杭消失了八分钟,足以趁机带走平婉清。关键带走人之后呢? 季时余:这排门房后的小路可以开车进去。 席荆忽然眼睛一亮:李杭有车吗? 季时余立刻掏出手机,拨通蒋昔的电话,拜托对方查一下李杭名下的车辆情况。 很快,季时余得到回复。李杭名下有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席荆深思。 装个人刚刚好。季时余猜到了席荆的想法。 席荆想了想:是。但我有个问题。那条路我们都去过,只能通行一辆车。他把人绑了后,车子难道一直停在后面。毕竟从时间上算,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把车开走,再回到超市。 季时余:据我以前的经验,兴市也有一条类似的路,各个商家都是商定好了使用时间,避免堵塞。这里会不会也是如此?如果是这样,李杭完全可以把人先放到车里,等到晚上关门再开车把人带走。 合理的猜测,但席荆觉得又过于巧合。 席荆:得去问问了。 季时余:你打算问谁? 席荆:后面还有一个超市,我去打听一下。你继续盯着他。说完人下了车。 季时余等了半天,才等回席荆。 车门一开,席荆刚坐进来。季时余开口问道:怎么去这么久? 席荆:多聊了一会儿。 有什么发现? 你猜得没错,后面的通道每家使用时间都是固定的。不过如果有特殊情况,各家是可以换的。 那平婉清出事那天? 嗯,就是李杭家的使用时间。每周四下午三点后都是他们家的时间。 这就能说通了。季时余看向席荆,疑惑: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我刚刚还打听到了另一件事。 什么? 还记得我们上次来,李杭儿子认错谷晓吗? 记得,怎么了? 刚刚那个老板说,李玉泽经常认错人。 经常认错? 我也觉得奇怪。七八岁的智商认个人足够了,可为什么李玉泽会经常出错? 会不会是高估了孩子智商,可能只有四五岁? 席荆微微晃了晃头,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先不说这个,你这边有什么发现?席荆把目光再度转向新元超市的店铺门口。 没什么特别的。还和刚才一样,十几分钟到门外抽根烟,有熟人来就会和人家在门口唠嗑,很自然。季时余如实说,说实话,如果他是凶手,光这个心态一般人就比不了。 席荆也同意这个说法。他双眼目不转睛盯着站在门口的李杭,眼神渐渐犀利。 李杭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怎么说? 感觉他的身体很疲惫,好像一直在吃东西喝水。 季时余看着正在吃东西的李杭,回想了下:好像是的。我记得之前谷晓带回来的录像,他离开收银台次数满多的,似乎去了很多趟厕所。 席荆掏出电话,道:我让谷晓查查看。 两人在二中附近观察了一上午,席荆放弃了与李杭聊天的想法,而是回到了办公室,和众人开集体会议。 秦飞章一如既往主持会议,谁先说? 蒋昔:我先来吧!我这边发现很多。今早我们接待了贺灵珊的两个朋友。 席荆:怎么说? 蒋昔:他们对于贺灵珊的评价都是普通朋友,交不到心。据她们说言贺灵珊这人挺势力的,也很喜欢炫耀。对于比她强的她会喜欢巴结,同时还喜欢被人吹捧。 此话一出刚好解释了贺灵珊为什么会愿意和安燕做朋友。她不是需要朋友,而是需要一个跟班。 席荆:还有吗? 蒋昔:她们说贺灵珊嘴不好,会说别人坏话。 奚琳琳:这不是和平婉清一个德行了? 第66章 蒋昔:也有区别,贺灵珊更多是阴阳怪气,嘲讽嫌弃,不像平婉清那么泼辣。 虽然蒋昔强调了两个人的区别,但在席荆看来两人还是有共通性。一张容易坏事的嘴。 蒋昔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调查了近三十年禹市人口失踪情况,大部分集中在孩童,十几岁的少女只有两个,一个和人私奔了至今下落不明,另一个已经在去年找到了人。所以并没有符合本案条件的受害者。 如此一来,多名受害者的猜测微乎其微。 许学真:我们这边调查的结果显示李杭一家近二十多年并没有离开过禹市,尤其是李玉泽生病后,李杭便留在禹市,开小超市维持生计。 奚琳琳:我们还走访了青阳中学附近,找到了李杭家的老邻居。听他们说李玉泽似乎从小就与其他小孩不太一样。 席荆:怎么个不一样法? 奚琳琳:说这孩子从小就容易认错人。 席荆深思,想起上次在超市门口李玉泽认错谷晓。他本以为是一时失误,没当回事,现在看来是别有故事。 邻居有没有说认错人具体情况是什么?席荆问道。 奚琳琳:说是把她和另外一个同龄女士认反,还把她老公和另外一个男人认错,最离谱的还认错过妈妈,就挺奇怪的。 蒋昔:你们说李玉泽会不会是天生智力就有问题,发烧只是借口? 许学真:应该不是,我们找到了以前教过李玉泽的老师。她表示李玉泽小时候的智商没什么问题,和其他小孩没区别,但是高烧后确实不行,跟不上其他学生的学习速度,后来是被学校劝回家的。 蒋昔听得越来越晕:奇怪。 是挺奇怪的。七八岁的孩童有了最基本的认知,怎么还会认错人,是不是另有隐情,不禁让人怀疑。 奚琳琳:还有件事,邻居表示李杭和妻子关系不好。她曾听到过说是李杭的老婆指责李杭是骗子。 谷晓:不会是骗婚吧? 奚琳琳:不知道。反正李玉泽生病后没多久,人就走了,也是够狠心的。 傅有:李杭老婆离开的时间具体是哪一天知道吗? 奚琳琳:具体哪一天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秋天。 傅有:安燕也是秋天出事的。 蒋昔:两者是不是有关系? 许学真:但李杭妻子离开时李玉泽不到八岁,而安燕去世,李玉泽12岁,中间隔了四年。四年才犯案,什么原因呢? 原本一个小人物,越查越让人眩晕。 正当所有人陷入沉思时,谷晓突然举手说道:我这边也有个发现。 秦飞章:什么发现? 谷晓:李杭病了,而且可能时日无多。 第27章 红舞鞋26 新发现给专案组的众人当头一棒。 蒋昔不敢相信, 追问道:病了?什么病? 谷晓点头:确定。糖尿病很多年,已经发展到了肾衰竭,我从主治医生那了解到他应该挺不过今年了。 这?蒋昔深吸一口气, 不会吧? 席荆同样神情沉重。他猜到了李杭身体健康出了问题,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虽然李杭成了专案组人心中的疑犯,可当众人听到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还是于心不忍。 妻子离去, 儿子痴傻,自己又是一副病躯, 岁月无多。李杭的一生不够长, 但足够苦,苦到连外人都难以下咽。 几分钟的沉默后, 许学真率先提出疑问:如果他是凶手照理说他的身体都已经油尽灯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作案?他想做什么? 蒋昔:想不出来, 但我觉得可以解释他是因为身体原因,改变处理尸体的方式这件事。 奚琳琳顺着蒋昔的思路分析:因为身体不好, 所以无法背人上山?而是选择了别的地方? 傅有:因为身体原因放弃上山藏尸可以理解,但是若是不想被人发现,也不应该就将尸体直接丢到容易别人水稻里。他的处理方式明显是故意想让我们发现。 蒋昔:难不成临死前给我们警方一个挑衅?告诉我们他快死了,法律也无法审判他? 奚琳琳露出鄙夷的眼神:这也太变态了吧? 席荆:变不变态我不敢说,但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的心态要比一般犯罪分子稳定。 傅有:将死之人心态稳定不奇怪。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许学真:这么说来我们要面对的人不简单。 下搜查令吧! 啊?奚琳琳转头看向说话的季时余。 谷晓不赞同道: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下? 季时余:既然人是在附近消失的, 那就有理由搜查。 席荆瞬间明白季时余的想法:你的意思是全搜? 季时余点头:全搜。请分局派人协助, 每家店都搜查。 全面搜查既是合理的做法, 又可以降低犯罪嫌疑人的警惕性,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67章 季时余的决策没什么问题, 其他人也点头认可。 蒋昔欲起身,道:我现在去联系。 席荆用手拦住:等一下。 蒋昔:怎么了? 席荆:搜查时间定在明天下午四点后。 蒋昔:为什么?时间有什么说法吗? 席荆:明天下午,李杭的车也会在,我想一起搜查。今天先找人盯着。 蒋昔:好。 吃过晚饭的席荆没有返回办公室,而是围着警局大院转圈圈。 季时余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旁,席荆的一举一动被他收入眼底,笑意不经意爬上眉梢和嘴角。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蒋昔隔着老远就注意到季时余的反常。 平日里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现在却多了生动的表情。蒋昔作为朝夕相处的同事,第一次看到难免心有困惑。 见鬼了吧? 蒋昔走到季时余身边,顺着季时余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又转过头盯着季时余,担心道:你没事吧? 季时余回过神,丝毫没有表现出被人发现秘密的惊慌无措,而是一秒收起表情,平平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没事。说完人就走开了。 冷! 蒋昔只有这一个感觉。季时余就像是一座千年冰峰的雪山,融不化,捂不暖,呆久了还容易被冻伤。 季时余离开办公室,到室外搜寻席荆的身影。没多久,季时余就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席地而坐的席荆。 不冷吗? 席荆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季时余站在面前,微微皱眉:你怎么在这? 季时余轻飘飘地回应:刚好路过。 席荆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回敬了季时余,有事吗? 季时余转过身,靠在树的另一边:没什么,在想案件。 席荆:哦。 季时余:你呢? 席荆:一样。 季时余瞧着席荆苦瓜脸,问道: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席荆仰起头望着天,冒出一句出乎季时余预料地话,如果李杭被抓了,李玉泽要怎么办? 季时余震惊地低头看向席荆,疑惑:嗯?你怎么也和谷晓一样开始同情嫌疑人了? 不是同情。席荆低下头,舔了舔嘴唇。他很清楚他不是同情,只是想到了自己。李玉泽只有七八岁的智商,就如同七八岁时的自己。 一个孩子没有父母陪伴在身边,日后生存有多不容易,席荆深有感触。何况李禹泽是一个低能的成年人,只会有更多不便。 季时余察觉到席荆情绪的变化,你怎么了? 席荆摇头:没什么。 又是这样。 季时余有时会觉得席荆是个极度坦白,但有时又觉得席荆封闭自我,不容人亲近。 一股冷风突然袭来,吹得席荆打了个冷颤。 阿嚏席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季时余低头注意到席荆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温度下降了,回去吧! 席荆:嗯。 两个人结伴一同进到警局大楼。 席荆走进电梯,季时余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电梯口。 不进吗? 你先上去,我还有事。 说回来的人是你,不回来的也是你。 玩呢? 席荆少有不满,无奈道:行吧!随你。随手按下了关门键。 回到办公室,席荆直接坐回位置上。 屋内的空调制热到三十度,室内外温度差明显。席荆被冻透的身子渐渐回暖,上身越发疲软,人干脆直接趴在桌子上。 过了会儿,席荆感觉右边脸蛋儿一热。他抬眼,一瓶热姜茶放在自己面前,再一仰头看到季时余站在一旁。 席荆将姜茶握在手里:这是? 季时余:给你的。 席荆:嗯?为什么给我这个? 季时余:姜茶驱寒,防止感冒。 席荆愣了愣,手里姜茶的温热透过皮肤沁入心。席荆感到心微热,然而意外的示好又让他心生警惕,觉得季时余别有用心,质疑道: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季时余笑着坐回席荆身后的椅子,道:想多了。明天很重要,人不能病倒。说完,从衣服口袋里又掏出一瓶姜茶,拧盖子喝了一大口,还不忘示意:趁热喝。 原来是怕自己耽误工作。 席荆盯着姜茶犹豫了下,他平日里不愿占人便宜,但这杯饮料他的身体正需要。 询问价钱的话还没出口,季时余先一步看穿席荆的心事,放心,请你的。便利店买一赠一,我喝不下两瓶,顺给你一瓶。 席荆瞪大眼睛,半信半疑道:好吧! 蒋昔好巧不巧当了一个旁观者,观看到全程,不禁大跌眼镜。 这还是他认知中的冷酷男人季时余吗? 为什么出去一趟就变成了温柔暖男? 第68章 是什么让一个男人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是爱情啊! 蒋昔也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倏地冒出网络上最近的流行语。 可怕。 托了季时余姜茶的福,席荆身子慢慢暖了起来。 第二天,席荆一点感冒的症状都没有,心里对季时余有了一丝感激。 到了下午,专案组和分局的刑警,又联合交警一同出警,封锁了整条街,一家家排查。 围观群众伫立在旁指指点点,有不少人还掏出手机来了一个现场直播。 按照之前的规划,交警努力维持着秩序。分局的人负责其他店铺的排查,专案组的人则直接奔向嫌疑人所在地。 席荆和季时余进到超市时,其余同事正在进行采样。 李杭神情无半分变化,似乎是早已预见有今日,整个人平静的不合常理。 席荆不出意外地在后门处找到了李杭家的面包车,找来技术人员检查。 血液反应出现的瞬间,众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席荆回过身,质疑地看向李杭,对方同样看向他,顺带着一个不明深意的苦笑。 李杭和李玉泽都被带回了警局,分别置于不同的审讯室。 专案组的人齐聚观察室,秦飞章问:你们谁来审讯? 奚琳琳刚想举手。 席荆先一步开口道:我来吧! 傅有也想争取,说道:我来吧! 蒋昔:我也想。 众人的积极程度之高,秦飞章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傅有:各位,我很想了解这名嫌疑人的心理情况。这是我的研究领域,所以拜托大家可以把这次机会让给我。 傅有真挚又热烈的眼神,看得出他对这次审讯的渴望。 席荆点点头:我留下。 奚琳琳:那我也在这看吧! 秦飞章:那蒋昔你负责记录。 蒋昔:没问题。 傅有和蒋昔离开观察室,进到隔壁的审讯室。 李航看到来审讯的陌生面孔,心生诧异。 傅有先完成了自我介绍,然后按照流程开始审讯:你的车里检测到了死者平婉清的dna,是你自己交代,还是? 话还没说完,李杭打断道:我说。 奚琳琳疑惑:他怎么这么爽快? 许学真:证据都出现了,也跑不了了。主动坦白博一个好的认罪态度,说不定还能为儿子减刑。 奚琳琳叹了口气:也是。他日子不多了,可他儿子路还长。 李杭吸了吸鼻子,声音压抑地说:我只是为了我的儿子。 傅有觉得不解:什么意思? 李杭:他不是故意的。 奚琳琳傻了眼:什么意思? 谷晓也愣住:是不是说他儿子不是故意的? 奚琳琳:难不成作案人不是他?而是李玉泽? 反了。 主犯和帮凶身份猜反了。 第28章 红舞鞋27 新结论打破了众人的认知。 无论是谁都没曾想过李玉泽才是那个主犯。 季时余表情越发严峻, 锐利的双眼紧锁在李杭的脸上,一寸都不移。 审讯室里的李杭红着眼,嘴巴几度开合, 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小泽,因为她母亲离开,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虽然平时看不出来, 但是一旦受到刺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傅有:说具体点。 李杭:小泽听不得别人说他妈妈不要他是因为他傻。一旦听到整个人就会发疯, 并且记仇这个人, 随时会报复回去。 傅有:你的意思是受害者骂了你儿子? 李杭点头:是。她们都对我儿子说了那句话。 傅有:她们?所以不止一个人,还有谁? 李杭哽塞了片刻, 二十年前的那个被埋在山上的小女孩也是。 傅有听到此,不免有些激动:还有呢? 李杭摇头:没有了。就两个。 傅有:只有两个?确定吗? 李杭:确定。 席荆问身旁的季时余:你信吗? 季时余:这句话他没说谎。 席荆:那就好。 没有更多的受害者, 是当下最好的结果。席荆稍稍安了心。 傅有:我接下来的问题会有些不礼貌,但我依然要问。李玉泽的情况我们都清楚, 我想骂他的人应该不少,为什么只对这两个人下手,是不是不太合情理?你能解释清楚吗? 这个问题也是重案组所有心中的疑问。 李杭:因为红鞋子。 傅有:什么意思? 李杭:小泽妈妈走的那天穿着一双红色舞鞋,而那两个女孩侮辱小泽的时候也是穿着双红鞋子。 傅有想了想,问道:能不能具体讲一下,小泽受了刺激后是什么反应。 李杭:会生气会哭,人也会变得暴力。他会记住说他的人, 等到下次见到会趁人不注意拿东西把人砸伤。 第69章 傅有意外:他会记仇很久吗? 李杭:是, 会记很久。 傅有:具体说一下时间。比如被骂是什么时候, 报复又是什么时候,间隔多久。 李杭:间隔说不准, 二十年前那次应该有一个多月,我本来也没在意,结果一个月后小泽看到人落单就下手了。最近的那次则是半个月左右。 隔着玻璃,观察室的几人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奚琳琳手托着下巴,疑惑地问:这可能吗?李玉泽智商只有七岁,居然会记仇这么久? 许学真:如果受过特殊刺激,这事真说不好。 周生:可就算记得,但是两个受害者可是被性侵过,李玉泽应该不懂吧?他要是懂,可就不是七八岁智商了。 傅有和周生想到了一块儿,当即质问李杭:按照你说的,是李玉泽先伤了人,那后面呢?你做了什么? 李杭低头:我发现的时候以为人不行了,我害怕被人知道就把人带走了。 傅有:但当时受害者并没有死亡是不是? 李杭点点头:是,还有气息。 傅有:为什么不送医院? 李杭:我怕儿子被抓起来。 傅有:还有呢?你还对受害者做了什么? 李杭愧疚地不敢直视傅有的眼睛,怯声道:就那些男人对女人会做的事情。你要理解,我是个男人,老婆又跑了,有生理需求,也很正常。 傅有压着怒火:还有呢? 李杭:也让我儿子做了。 奚琳琳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怒骂:变态。 谷晓有些委屈,觉得自己此前的同情心成了一个笑话,那感觉比吃屎还难受。 傅有:除此之外,还对受害者做了什么? 李杭:我儿子不会,而且他本身对这两个女孩都有恨意,所以下手没轻重,对她们都动了手。 傅有:那舌头怎么回事? 李杭:我干的,因为她们不停地骂人,我听不下去就割了他们的舌头,还给他们灌了硫酸。这不能怪我,是她们太恶毒,说那些难听的话。我儿子傻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说他。 比起最初的平静,李杭的情绪开始起伏。看得出李玉泽是他的逆鳞,别人说不得。 周生摇头:真够狠的。 奚琳琳跟着无奈吐槽:简直了。 傅有:硫酸哪儿来的? 李杭:以前在学校附近开超市,认识了点人,通过对方买到的。我当时借口说想在家里教孩子做实验,所以就搞到了点化学用品。 二十年前,很多管理都不够严格,李杭能弄到这些化学用品并不是不可能。 傅有:你们带走受害者后,去了哪里儿? 李杭:我在西郊外有一个货仓。那边没什么人。 傅有:具体地址。 李杭:西郊领航路122号。 席荆听了半天,眉头拧成了麻花,嘀咕道:怪怪的。 声音恰巧传到了奚琳琳耳朵里。 怪?哪里怪?奚琳琳问道。 说不上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席荆答。 他说谎了。季时余倏然开口,给出了一个理由。 说谎?谷晓震惊地看着季时余:他说得挺真诚的,怎么看出来说谎的? 其余几人也齐刷刷将目光移到季时余身上。 他说得的确非常真诚,因为他在叙述的时候真假参半,不容易分辨。 这也行?谷晓不敢置信,问道:哪里说谎了? 能不能详细说说。许学真同样好奇李杭如何说谎。 他在说如何伤害受害者时反应时正常的。比如侵犯了受害者,对受害者施暴,割舌灌硫酸都是真话。但是一开始他解释李玉泽因为红鞋子有过激行为,记仇报复,动手伤人时,他的语速会加快,还会有多余的动作,手不自觉就会摸后脖颈,这是经典的机械反应。季时余耐心给所有人分析着李杭的言行问题。 谷晓不解:加快为什么是说谎?不应该是更慢才是吗? 季时余摇头:分情况,下意识说谎会需要更长的反应时间,所以才会慢,但是如果是事先准备好的谎言,说谎的人反应时间会少于1s。 原来如此。席荆附和道。从在超市见到李杭开始,席荆就觉得奇怪。如今看来,是他早有准备。 许学真:所以他是事先准备了好应对警方的说辞。 季时余:是。而且你们仔细回想李杭的话,会发现漏洞百出。他说女方不停辱骂李玉泽,平婉清不说,但是安燕是绝对做不出来。 许学真点头附和:有道理。 奚琳琳的五官越来越拧巴。她想不通李杭的目的,那他为什么说谎?若是其他人我可以猜测是为了减轻罪行,可是他都是一个快死的人了,减不减轻根本没有意义。而且以他的情况不是更应该想方设法把罪行都揽在自己身上,让儿子免受惩罚吗? 第70章 谷晓:对哦!他为什么反着来? 许学真:可能是有些别的目的。 奚琳琳:别的目的?那能是什么? 许学真摇摇头:暂时不知道,但应该不简单。 秦飞章忽然发话:谷晓,奚琳琳,你们俩找人对李玉泽做个实验。 奚琳琳:做实验?做什么实验? 谷晓好奇道:实验怎么做啊? 秦飞章:你们俩看看谁来装扮一下。 奚琳琳:你的意思是穿上红舞鞋? 秦飞章点头:是。 奚琳琳:明白了,这个我擅长。我这就去准备。 谷晓:我跟你去。 秦飞章:去吧! 两人走后,许学真开口道:秦队是想试探李玉泽的反应? 秦飞章:口说无凭。试试就知道李杭说的是真是假。 傅有和蒋昔结束审讯返回。 秦飞章关心道:怎么样?对你的研究有帮助吗? 傅有点了下头,又摇了一下:他说得很真,但是总让我觉得不太对。 秦飞章:说说看。 傅有:他说他就一个儿子,不舍得亲手将儿子送进监狱,所以才会替儿子隐瞒真相。 蒋昔:这点我能理解。老婆跑了,就一个儿子,再送进警局,心理上承受不住。 许学真:但是,我们刚刚探讨过,如果他真是舍不得,在刚才交代作案细节的时候,他说谎了。 蒋昔:说谎?哪里说谎? 许学真看了眼季时余。 季时余道:你说吧! 许学真:他说是李玉泽受刺激,会记仇,还动手伤人,这些都不是真的。我们猜测凶手是他,而非李玉泽。 蒋昔:真的假的? 季时余点头:真的,我很确定。 蒋昔:那他为什么? 席荆:这也是我们不能理解的地方。换个思路想,我们且不论凶手是谁,如果他真是于心不忍送儿子进监狱,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把主要的责任推给儿子?不矛盾吗?他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完全可以一己之力承担所有,何况他儿子智力存在问题,在判刑时也会酌情处理。 傅有点了点头:的确很不正常。他给我的感觉就是想要给李玉泽定罪。而且他刚才说李玉泽对受害者动手,但是割喉和硫酸这种事以李玉泽的智商难以完成,他主动认下,但是他给出的理由很单薄,不具有说服力。 蒋昔: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飞章:等。 蒋昔:等什么? 周生:等奚琳琳和谷晓实验回来。 过了一个小时。奚琳琳和谷晓返回专案组办公室。 傅有追问道:怎么样? 奚琳琳摇头:我无语了。 蒋昔:怎么了? 奚琳琳:我特地找人借了一套校服,配上红舞鞋,进到审讯室撞了一下李玉泽,辱骂了两句,那孩子的反应先是愣住几秒,随后大叫,开始摔东西。 蒋昔:还真是受不了刺激。 谷晓:不是。他的反应很刻意,像是故意的。所以我进去安抚他时,顺便问了问,他说是他爸爸教他这么做的。见到穿红色舞鞋的女人,只要对方骂他就要发脾气。 傅有一时迷茫:故意教他? 谷晓:是。 傅有:为什么? 谷晓摇头:不知道,他一向听话,李杭说什么是什么,他从不反抗。不过他说爸爸说这么做是为他好。 蒋昔理解不了:哪里好了?都成替罪羊了。 不止蒋昔,其他几人也同样参不透李杭心中所想。 谷晓叹口气:我也不清楚,而且他这次又把我认错了,又把我认成了琳琳。 席荆诧异:又认错了? 已经算不清李玉泽是第几次认错,似乎认错是常态,认对才是稀奇。 谷晓无可奈何的嗯了一声:没办法。 奚琳琳:不错了,我就站在他面前,他都没认出我。明明咱俩长得不像啊! 谷晓:大概是他辨别不了咱俩吧! 第29章 红舞鞋28 辨别不了。席荆重复念叨了一遍。 是啊!谷晓疑惑:不对吗? 席荆沉思片刻, 我想到一件事。 谷晓:什么事? 席荆看向季时余: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安燕家里看到的照片? 季时余想了想:你是说贺灵珊和安燕? 席荆点头:两个孩子长得很像。我在想谷晓和奚琳琳长得不像都会被认错,那认错贺灵珊和安燕可能性很大。 奚琳琳惊讶,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侮辱李玉泽的人是贺灵珊?但是李玉泽认错了人?太狗血了吧? 第71章 席荆:狗血有一点, 但这最能解释为什么安燕会被杀害。我们都清楚以安燕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得罪人,但是贺灵珊说不好,何况这双鞋子一开始是贺灵珊的。 人生的狗血程度常常比编剧笔下的戏剧还要精彩。 谷晓:那是不是要把贺灵珊叫回来问话? 席荆摇头:没用,时间太久了, 她不会记得的。 谷晓:那怎么办? 席荆:再深查一下贺灵珊,从侧面辅证。再有就是。 等一下。周生打断几人的谈话。 谷晓:怎么了? 周生面色沉重道:李玉泽认错情有可原, 可我们认为凶手是李杭, 难不成李杭也认错? 这?谷晓一下迷茫,不禁看向席荆。 席荆不急不慢道:没什么不可能。 周生不屑道:你还是喜欢自以为是。 从过去到现在, 周生一直不能苟同席荆自作主张的破案方式。 席荆笑笑,周生的语言攻击对他完全无效, 但他也不是吃亏的主,立即回击:你一如既往的头脑简单。 周生因席荆怠慢的态度感到恼火, 斥责道:你懂不懂得尊重前辈? 席荆不以为意:我分人。 言外之意:你不配。 周生气得恨不得咬断后槽牙:你。 两个人剑拔弩张互不相让,气氛僵化到了极点。其他人也不敢插话,生怕一句话说错得罪两个人。 够了。秦飞章一声喝令,打破尴尬的局面,同时也拯救了众人不知所措的处境。 很闲是吗?案子还没破,就在这吵架?你们是觉得案子解决了是吗?秦飞章冷眼瞪着席荆和周生,开启连环质问, 问得两人哑火。 席荆识时务先低下头道歉:抱歉。 周生也跟着道歉。 秦飞章:一人三千字检讨, 案子结束后交给我。 席荆倒吸一口凉气:三千字? 秦飞章抬起眼, 一束寒光直接打在席荆的脸上,问:你有意见? 席荆感受到了来自秦飞章的杀意, 猛地摇头:不敢。 秦飞章又看向周生:你呢? 周生:没有。 秦飞章:好了,这件事告一段落。继续刚刚的案件讨论。 意外的插曲,秦飞章三两下就解决干净了。 秦飞章处事的魄力,不服不行。 谷晓继续刚才的疑惑,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是不是需要判定李杭会不会认错? 席荆的破案热情因周生刚刚的质疑消磨殆尽,季时余主动接话道: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周生没想到季时余也赞同席荆不着调的想法,怎么验证? 语气比刚才和席荆说话时缓和了很多。 这明显的差别对待。席荆心里鄙视,在一旁恨不得眼皮翻上头顶,还以颜色。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在暗自较劲,憋着笑说:联系一下安燕的妈妈,拿到照片让李杭辨认一下。 蒋昔:我马上去。 一个多小时后,蒋昔从纪红手里拿到了几张昔日发黄的老照片。 季时余看到照片,问道:有办法处理一下,让图片清晰些吗? 蒋昔:这个简单。 照片在蒋昔的电脑上一点点清晰,就像是用高清相机刚拍出来的一样。 蒋昔修完图,问季时余:怎么样? 季时余:可以,打出来吧! 两秒后,打印机开始运转,一张又一张彩色照片打了出来。 机器不断运转的声音,好像是审判的倒计时。 蒋昔拿着几张新打出的照片递给季时余。 季时余转手递给席荆:你来? 席荆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季时余,疑惑道:你不来? 季时余:我都可以。 席荆:我也都可以。 蒋昔眨着眼睛不理解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推让,懵懂地打断两人:这也需要谦让吗?你俩一起来呗? 季时余和席荆回头看向蒋昔。 蒋昔不解:我说错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默契转身一起进了审讯室。 李杭听到了开门声,转头盯着门口,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季警官,席警官。 季时余将一张照片放到李杭面前:照片中的两个女孩,哪个是你杀害的? 李杭神色一紧,不自觉吞咽口水,双手拿起照片,瞧了半天,说:左边的。 季时余收起照片又拿出一张照片:再看一下,这张呢?哪个是? 李杭犹犹豫豫,迟迟说不出答案。 什么情况?蒋昔吃惊,还真看不出啊? 周生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还真让席荆猜中了。 看他的样子就是看不出。奚琳琳道。 这是为什么?谷晓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第72章 傅有仔细观察着李杭的表情,有了答案:很可能是脸盲。 谷晓震惊:脸盲?真的假的? 傅有:从刚刚李杭的表现来看,大概率是真的。 奚琳琳:如果李杭是脸盲,李玉泽也是脸盲,这是遗传吗? 傅有:从医学角度说,脸盲症的确有遗传的可能。患有脸盲症的人对人脸无辨别能力,只能通过一些其他特征认人,所以很容易将人认错,或者遗忘。李杭因为智力正常,加上多年生活经验,已经适应了这种情况,但李玉泽还是差一些。 许学真:那安燕和贺灵珊? 傅有:这两个孩子本身就很像,我们正常人冷眼一看都可能看错,何况是他们这种情况。我估计是因为那双红舞鞋才会认错了人。 谷晓长叹一口气:那安燕岂不是太可怜了?无妄之灾啊! 许学真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一个脸盲症患者,本就是靠着人物特征记住的人,哪能想到有一天鞋子主人换了,让一场报复变成了一出悲剧。 李杭无助地低下头,承认道:我看不出来。 席荆心里也早已有了答案:因为你的看不出来,你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李杭愣了一下,仰起头望着席荆:什么意思? 席荆:二十年前被你和你儿子害死的女孩儿是无辜的,她不是那个骂你儿子的人。 李杭平静的情绪有了激动:这不可能。 季时余叹了口气,道:是真的。你把照片中两个女孩子认错了。 李杭使劲摇头:不可能,她明明穿了那双鞋子。 季时余:那双鞋子是另一个小姑娘送她的。 说到这,季时余说不下去了。谁能想到一份告别礼物成了一道催命符。 李杭大概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已经说不出话。 席荆湿着眼睛,说:我想在你们对她施以暴行的时候,她一定很无助,一定求过你们放过她,一定告诉你们她听不懂,她不知道,也一定说过你们弄错了。她跟第二个女孩的反应完全不一样,第二个一直在道歉,对吗? 尘封二十年的记忆大门被人撬开,厚厚的灰尘扬起。 阴暗潮湿的仓库里,一个少女衣衫不整地躲在角落里委屈地哭泣,嘴里拼命地解释和请求,可男人根本不予理会,只认为是求生的心机。 李杭脑海里突然多了很多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真的没有。 你们弄错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求求你,放了我,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能死,不然我妈妈就一个人了。她一个人怎么活啊!求求你,叔叔,你放了我吧! ... 二十年已过,本该本该死去的记忆重新燃起,那些求饶哭诉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清晰得不像话。 席荆压抑着情绪,伤感地说:女孩儿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么残忍的对待。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偏偏要承受着羞辱和折磨。 李杭红了眼:我? 席荆收起刚刚流露出的伤情,冷冷地指责道:而你直到现在还在试图通过说谎扭曲真相,不惜将杀人的罪名按在自己儿子的身上,让一个只有七岁智商的人背负骂名。 李杭整个人无助又落寞,泪水从眼底滑落,滴到桌板上。 谷晓惊讶地,走近监视器:他是哭了吗? 蒋昔:好像是。愧疚了吧!毕竟是杀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儿。 谷晓:哎。安燕真的太可怜了。 李杭一直低着头,半天后说:对不起。 之后不再说话。 席荆等了半天,皱起眉头:还有呢? 李杭:没有了。 席荆:你觉得你不说话,我们就查不出来吗? 李杭:还要查什么?我已经全交代了。 席荆愤怒拍了下桌子:你放屁,你根本没有交代。人根本不是李玉泽杀的,是你杀的。 李杭:不是我杀的,是我儿子杀的,我只是帮凶。 席荆怒斥:你让儿子替你背黑锅,你还是人吗? 李杭闭上眼:我只是在说实话。不信你们也可以问他,一个智商只有七八岁的人不会说谎。 你?席荆理解不了李杭的所作所为。 此人有意要把罪名扣在一个智力不足人的头上,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席荆气得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扯着嗓子吼道:你别给脸不要脸。 季时余一手按在席荆的后背,安抚地摸了两下,示意其坐下:别激动。 第30章 红舞鞋29 席荆气李杭的狠心无情。他不理解为什么李杭不愿说出真相。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 李杭还是无动于衷。冷漠的回避态度让人心寒又急躁。 若不是季时余在身旁看着他,席荆的暴脾气分分钟可能暴走,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做法。 第73章 逼问半天, 李杭还是一个字不说。 到最后席荆也只能放弃了追问。看李杭的样子,无论过多久都不会主动交代。 僵局下,席荆只能使出杀手锏来获得真相。 席荆撸起袖子,露出手腕, 准备走到李杭跟前握手一探究竟。然而,他的计划没来得及实施, 就被季时余拦下。 不急。 嗯? 没到逼不得已, 不需要使用核武器。季时余说道。 那你有其他办法?席荆无解地向季时余寻求帮助。 先出去,和大家讨论看看。 季时余和席荆回到观察室。 谷晓特地给两人打了两杯水, 给,辛苦了。 席荆接过水杯:谢谢。 蒋昔安慰道:别太着急, 肯定还有办法的。 谷晓提议:要不要用一下读心术? 奚琳琳疑惑:读心术是什么? 谷晓简单做了一番解释,听的人一个个露出难以想象的神情, 除了周生。他是最早知道席荆这项特异功能的人,但也是最对这个玄幻能力嗤之以鼻的。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谷晓见其他人不愿相信拼命解释道。 我是有听说过,但以为是大家胡说的。许学真以前从别人那听过这个传闻,却只是一笑了之,觉得是有人在开玩笑,没想到会是真的。 蒋昔好奇读心术的威力:我也想见见。 傅有:我也想。 季时余:读心术只能辅助,不能当证据。 周生听到季时余的话, 以为有人和自己一样对这个特异功能不屑一顾, 搭腔道:就是, 这功能就是扯蛋。没啥用。 席荆因案子不畅兴致不高,不愿理会周生的冷嘲热讽。 谷晓却不能忍受周生刺耳儿的言论, 反驳道:才不是呢! 季时余又说道:这种独一无二的特殊技能要留在关键时刻,现在还不至于。 话说得不轻不重,明晃晃反向抽了周生一巴掌。 周生语塞,仿佛一瞬间成了专案组众人的敌人。 其他人辩论的时间,席荆默默喝完了一杯水。灌下最后一口后,他用力捏碎了纸杯,我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说出真相。 许学真:他是铁了心不会交代了。 蒋昔:那怎么办? 傅有:如果李杭不好突破,不如换一个人,从李玉泽下手。 秦飞章问谷晓:你们问过吗? 谷晓苦着脸:问过了。李玉泽说是他杀的。 蒋昔:会不会是李杭教的? 奚琳琳:不清楚。 许学真:怎么会不清楚? 谷晓:真的不清楚,之前李玉泽对红鞋子有反应我们追问后得知是李杭教他的,但是当我们问是谁杀害了两名受害者,他说是他自己,而且非常肯定。 蒋昔:这? 毫无疑问,李玉泽一反常态的坚持认罪令专案组众人头疼。 席荆清楚如果两个人都咬死一个说法,即便是他使用读心术也无济于事,因为定不了罪。 沉默无声的观察室堪比奥菲尔德实验室,静得出奇。 谷晓目光一直盯看坐在隔壁审讯室的李杭,琢磨来琢磨去,没想出个所以然,不经意地开口问:你们说李杭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呢? 蒋昔:谁知道呢?他都快死了,连个枪子儿都吃不到。倒是他儿子可以吃一辈子牢饭了。 你刚刚说什么?傅有猛得回头。 啊?蒋昔愣住,自我怀疑道:我说什么了? 奚琳琳:你说李杭吃不到枪子儿。 傅有:不是这句。 蒋昔反应了下:儿子可以吃牢饭。 傅有顿悟,一掌拍到大腿上。 啪一声。 这就是他的目的。傅有十分激动。 谷晓震惊:不会吧?送儿子吃牢饭? 傅有一向彬彬有礼,现在像是挖掘出了宝藏,整个人很亢奋:非常可能。从过往可以看出李杭是一个非常疼爱孩子的父亲。当年妻子离开,他都没放弃孩子,硬是一个人养了二十多年,这对于一个男性来说太少见了。 一个男人独自带孩子本身就容易,何况还是一个智商有缺陷的孩子,足以见到李玉泽在李杭心中的重要地位。 傅有接着说:现在他生病了养不了,他需要找个人帮他养。什么人最合适?亲妈都会丢下的人,旁人又怎么会待如亲人? 谷晓难以置信:所以找监狱养? 季时余:监狱是最好的选择。李玉泽的情况交给谁李杭都不放心,还不如交给国家,至少不会被遗弃,还有人管衣食无忧。 谷晓:那也不需要把主要责任都推给李玉泽吧? 许学真:如果他是主犯,判决时法官可能会考虑到李玉泽的特殊情况从轻处罚,那样的话李玉泽未来会去哪儿无法估计,他要在自己死前安置好自己的儿子。这是唯一的办法。 第74章 蒋昔感慨:如果真是这样,我佩服李杭。能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到这一步,我无话可说。 生命终止前,李杭步步为营,只为给李玉泽未来铺一条无忧的路。这是一个爱子如命的父亲的良苦用心。 蒋昔叹了口气:所以这是不是也是他第二次作案的原因。 傅有点点头:应该是,而且也解释了为什么尸体为什么处理得这么粗糙。他是想被警方发现的。 可是?谷晓迟疑,那他为什么不主动自首,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呢? 秦飞章语重心长道:大概还是想再拖一拖吧! 谷晓:拖? 秦飞章:能多陪一天就多陪一天。 父母与孩子间的牵绊,并非是一朝可以斩断,这是只有当了父母才会有的体会。李杭做不到说放手就放手,人生最后的时光,他希望能和最爱的人尽可能多一点时间呆在一起。 谷晓:那要是警方没找到他怎么办? 傅有:我估计如果到最后警方没找他,他会带着李玉泽来主动自首。 奚琳琳皱起眉,不解道:难道就为了给儿子找下家,就选择杀人吗?我不能理解。 许学真:这个世界除了李玉泽,他已经无所顾忌了。怎么还会在乎其他人呢? 谷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许学真:等技术部的结果吧!我已经联系他们去仓库取证,就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谷晓:那要是找不到呢? 傅有:要是找不到,以目前的证据和两个犯罪嫌疑人的证言,很可能会认定李玉泽是主犯,李杭是帮凶。 谷晓:可这就不是真相了啊! 傅有无奈摇头。 没办法。 谷晓看向久久没开过口的席荆:席荆,你有什么想法没? 席荆并听到有人叫他,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他的成长没有父母陪伴在身边,所以不能理解李杭和李玉泽的这种亲情,更无法做出评价。 季时余很早就注意到席荆有一段时间没参与过讨论,以往积极参与讨论的人,今天一反常态,一句话不说。 不对劲。 谷晓等了几秒见人没反应,又用手碰了碰对方,重新叫道:席荆? 席荆回过神,抬头看谷晓:怎么了? 谷晓关心道:你脸色好差,还好吧? 席荆:还好。怎么了吗? 谷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还有其他办法吗? 席荆摇摇头:等吧! 季时余感受到了席荆声音的沮丧。看来嘴硬的李杭让禹市级的破案天才受了不小的挫败。 然而,专案组没能等来好消息。技术部没发现任何可以证明李杭是主谋的证据。但众人也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李杭筹谋多时,自然是不会显而易见的证据破坏他的计划。 秦飞章:先让人把两个人带走,再想办法。 蒋昔和傅有押着李杭出了审讯室。 李玉泽跟在后面刚好看到李杭带着手铐被人按进了警车。 警车开出了警局大院,李玉泽忽然发疯,力气瞬间爆发,挣脱了身旁的谷晓和周生,追着警车冲了出去。 谷晓和周生被推倒在地,根本来不及反应。 爸爸。李玉泽边跑边嘶吼。 爸爸,别走。 爸爸,等等我。 李玉泽像个孩子一般哭喊着,不管不顾,一路横冲直撞,避开了所有想要拦住他的人,直接冲到了马路上。 一辆客车迎面而来。 谷晓意识到了危险,喊破了喉咙叫小泽,回来。然而,她的呼唤抵不住李玉泽对父亲的执念。 车子已来不及刹车。 谷晓惊恐地喊:不要。 砰李玉泽生生被撞出十几米,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最终停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车祸令人猝不及防。 席荆和季时余本坐在办公室里,听到外面有躁动,起身走向窗边,望向户外,发现了情况,第一时间下楼想要帮忙,可为时已晚。 谷晓跑到昏迷的李玉泽身旁,手足无措,泪如雨下,崩溃地坐在地上,用沾上的血颤抖地拨电话求救。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接走人。 谷晓和周生护送人去医院。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抢救,才保住了命,只是会不会再醒过来不得而知。 任谁都没有想到,案子还没破,两个犯罪嫌疑人却都要先一步结束了生命。 奚琳琳抱着谷晓,不停安慰着对方。 专案组的成员一个个死气沉沉,情绪低落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秦飞章作为专案组的领队,是为数不多脑子清醒的人。他深知李玉泽的意外对几人的打击有多大,但他同时也清楚这次意外是攻破李杭的最佳时机。 李杭已经被带回来了。你们谁来审讯一下。秦飞章问道。 几个人相互看看,这一次却没人愿意主动站出来。 第75章 案子没有结束,明白吗?秦飞章没有用之前冰冷的语气,而是多了份柔情。 我来吧!席荆主动站了起来。 秦飞章点头:还有吗? 季时余:我也记录。 秦飞章满意地笑了:好。 席荆再一次进到了审讯室,李杭的状态和之前见时判若两人,今天的他毫无生机,宛如鱼离开了水快死了一般,只能吊着最后一口气苟活。 席荆正犹豫如何开启话题,李杭先一步开口道:我说。 第31章 红舞鞋30 来之前, 李杭从其他人那得知了李玉泽车祸的消息。 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玉泽,他没有痛哭流涕的崩溃发疯,反而是一声不吭的默默流泪。 不同寻常的冷静和沉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有他自己知道李玉泽的意外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心理解脱。他一直担心他走后,李玉泽要怎么办,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会不会被人欺负。 如今命运的安排, 让他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席荆进入审讯室前准备了各种说辞,只为了说服李杭说出真相, 可没想到这些话现在成了多此一举。 二十年前, 我还在青阳中学附近开超市。 李杭缓缓开始讲述故事的最初。 一个平常的下午,李杭照常在店里理货。李玉泽乖乖坐在超市门口喝着雪碧。然而他一不小心, 手不稳雪碧撒了一地,正巧打湿了准备进门的一个学生的鞋子。 李杭听到了外面躁动, 探出头正巧看到一个女初中生将李玉泽堵住。女孩扎着马尾辫,个子高挑, 身材纤细,一双红色舞蹈鞋十分刺眼。 李杭看到李玉泽像个犯错的小狗一般,乖巧地站在门框旁,听着对方的数落。他了解自家的孩子,知道李玉泽如此听话是犯错后才有的表现。 李玉泽的特殊情况让李杭早早意识到有些事情不可避免,比如得罪人。李杭想着和对方赔礼道歉,送上点礼物化解这次矛盾, 结果他刚走过去, 就听到对方来了一句, 你这么蠢,难怪你妈不要你。 这句话简直踩在了李杭的痛处。李杭想也没想冲出去一把推开女生, 将李玉泽拦在身后。 女孩被突然出现的李杭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不饶人地讽刺道:儿子这么蠢,当爹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一个德行。 一瞬间女孩的脸变成了妻子的脸,两张脸重合。 李杭脑子里瞬间涌现了妻子离开前对他的怒骂:你这个骗子,你有病还结婚,害得孩子也跟你一样。你说你造多少孽。你看看现在有其父必有其子,跟你一个德行连个人都认不明白。以后指不定人家怎么说。以前顶多是认不清脸,现在干脆人都是个傻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番恶言让人想起了痛苦的往事,也埋下了恨意的种子。每到深夜,李杭的脑海里都会想起女孩的话。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女孩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报复的种子萌发。他临时起意,随手拿起了一块儿搬砖儿朝女孩砸去。 女孩当场昏迷,他趁着四处无人匠人带走藏起,用最残忍的手段惩罚女孩的傲慢偏见。尽管女孩一遍又一遍的求饶,他都没有心软,直至最后死亡。 而女孩临死前的致命一击是李杭亲手教李玉泽动手的,并告诉对方如果有谁欺负李玉泽,当父亲的一定会为儿子报仇。 李玉泽虽然害怕,但是他相信李杭是对的。这些年一直如此,父亲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在李玉泽的心中,这个世界只有父亲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之后,两人趁着夜黑,带着尸体上山,将人埋了起来。 这成为了父子俩的秘密,除了他们不会有人知晓。 一切就看起来天衣无缝,日子照常过。 直到一个月后的暴雨才让尸体曝光。 刚开始曝光的时候,李杭害怕过,他瞒着李玉泽,默默计划逃跑路线,可很快警方找到了凶手,也让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深深自责。 他认识梁安,平时总会光顾他家超市,还会给李玉泽送礼物。他清楚对方是个好人,但为了自保他只能牺牲对方。 等到梁安判了刑,李玉泽知道这件事结束了。只是李杭还到夜晚仍然会做噩梦,最后寻求心安,带着李玉泽搬家离开了犯下罪孽的地方。 李杭:我就和小泽搬到了二中附近,开超市这些年有点积蓄,就买了一套小房子,剩下的钱重新开了一家超市生活,打算忘记过去,开始新生活。 席荆:既然是新生活,为什么还要再次作案? 李杭摇摇头:第一次犯案后我就知道如果不是警方抓错人,梁老师认罪了,我不会侥幸逃脱。我很清楚我是幸运的,但也清楚不是每一次幸运都能降临到我的头上,所以我是真没打算再杀人,后面哪怕是听到再难听的话,我也都忍着了。 这些年忍过多少,李杭数都数不清。他是真的做到了收手,没再想过犯案。 席荆:那你对平婉清动手的原因是什么? 李杭平静道:我得糖尿病有些年了,我一直觉得是害死梁老师的报应。直到几个月前,我病情恶化,去看医生被告知日子不多了。我满脑子都是在想我的儿子要怎么办。说来也是巧了,同一天我儿子被那个女生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只能赔钱了事。女生拿了钱还是不饶人,对我儿子冷嘲热讽,那些话不堪入耳,而她刚好穿了一双红鞋子,二十年前杀人的一幕忽然就从眼前闪过,那时我心里就有了想法。 第76章 杀人是一瞬间的恶念。杀一个恶人换儿子后半生,值得。 他一个普通人,什么背景都没有,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也是无奈之举。 第二次作案和警方猜测得情况大致相同。李杭趁着平婉清不备,砸晕了人,将其塞进车里,等到晚上再开车将人带走。将二十年前对安燕做的一切复制了一遍,甚至更残忍。人是活生生被折磨死的。 之后,他们又抛尸在稻田里,只为让人发现。这一次,李杭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脱罪。他的目的就是想给儿子找到一个最好的归宿,没自首的原因也只是拖延时间,争取最后和儿子的相处时间。他也早就想好了如果到最后警方也没找到人,他就会去自首,也算是了却心愿。 说实话我从没后悔过我杀了她们。我觉得她们该死。网上不是有人说嘛!你不教育子女总有一天社会会帮你教育。我不过是替是社会铲除这些败类,但我根本没想到是认错人。虽然我有脸盲,但我这些年早就能分辨出每个人。何况还有一双一模一样的鞋子。李杭的语气从铿锵有力到无可奈何。 唯一算错的一步,害死了无辜的人。 而如今他的儿子也落得一个植物人的下场。因果轮回,都是报应。 李杭: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有问题吗? 季时余:我有一个问题。 李杭点头:问吧! 季时余:既然你只是想给儿子找一个归宿,那为什么要采用和二十年前一样的作案手法?你应该不是为了引发舆论关注,所以你是为了什么? 李杭叹了口气,笑了笑:说出来你们大概会嘲笑我,或者说我是马后炮。 季时余:不会,我们只想知道真相。 李杭:我想还梁老师一个清白。我不知道他当年遭遇了什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认罪,但我知道他没有杀人。人是我杀的,尸是我埋的,和他无关,他是无辜的。说来惭愧他是最不嫌弃我家儿子的人,到最后却让他成了我的替罪羊,我很抱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杭是真心实意的忏悔。 席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杭哽塞道:如果可以,帮我和那个无辜的女孩妈妈说声对不起,告诉她,她的女儿很爱她。是我因为仇恨失去了理智,没听女孩的解释。我知道我现在弥补不了什么,但如果她不嫌弃的话,我愿意把我的遗产都给她。 席荆:你的话我会带到,至于你的遗产如何处置要等法律宣判。你身上背负的是两条人命,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李杭点点头,笑着说:也是。法律不看人品,却看人情。 这是什么意思?谷晓没听懂李杭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我猜测他是不想把遗产分给平婉清,因为在他眼里平婉清是个坏女孩,可法律不会看这些,按照事实,他杀了人,赔偿家属钱是规定。 观察室内的几人各个心情沉重。 红舞鞋的案子破了。 第二日,官方通报了案件详情。网友纷纷发表意见,有的怒骂过去办案人员的粗心大意,冤死无辜人士,而有的谈论几个家庭的不同,同样是父母,有人负重前行,有人吸血馒头。好信者甚至做了一张对比图,来对比这几个人的家庭。 大众对李杭的评论两极分化。有人支持李杭的做法,也有人痛责他的鲁莽,但更多的是同情安燕和梁安。然而,大众对平婉清的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觉得她活该被人杀。 案子破后,专案组的人得了空闲,秦飞章则独自忙着应对媒体。 几个人齐聚在办公室,唯一的编外人员周生已经回到分局。 谷晓看着网上纷杂的言论,说道:我还是觉得安燕太无辜了。 奚琳琳:她和梁安都是。 谷晓:我看到网上有人在扒贺灵珊的身份。 傅有:不奇怪,大家都很想知道李杭最初想要杀的人是谁。要知道人的好奇心可是很重的。 许学真好奇:扒出来了吗? 谷晓点点头:扒出来了。这届网友可真是太牛逼了。 蒋昔一本正经道:作为半个计算机人,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人是没有秘密的。 虽然话说得有点玄幻,但仔细一想却又是最真实的。 蒋昔回过头看向席荆:虽然案子破了,不过你之前让我查贺灵珊的事情,你还想听吗? 席荆抬头,问:查到什么了? 蒋昔:她还是有挺多故事的。 谷晓:我也看到了,说她其实是被领养的。据说她亲生父母在她5岁的时候遗弃了她。 奚琳琳:啊?领养的?真的假的? 谷晓:不知道,网上有人扒出来的。 蒋昔:是真的,我这边已经查到领养记录了。 谷晓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 蒋昔骄傲道:互联网没有秘密。 席荆:然后呢?领养怎么了? 傅有猜测:养父母对她不好? 第77章 季时余:养父母也有好的。 席荆觉得季时余这句有些莫名其妙。 蒋昔:季时余说对了。养父母对她很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溺爱,所以早些年过得很好,不过几年前他养父母工作出了点问题家里落败了。她便开始嫌弃起她的养父母,好几年都不回家。 从之前的交往中,专案组的人并不奇怪贺灵珊能干出这事。 奚琳琳:后来呢? 蒋昔:她其实挺厉害的,考上了一个好大学,然后进入了一家大企业,成为了公司高管。每年收入可观,一个人住着大房子,日子过得可好了。相反她父母就没有她这么惬意,日子过得很清贫。 奚琳琳:再怎么说也养了你这么多年,居然不闻不问,这人还真是不孝。 谷晓:她好日子也到头了。现在有人说她和领导关系不清不楚,说她是小三,靠身体上位的。 奚琳琳皱眉:不会是造谣吧? 谷晓亮出手机:要相信网友的力量,照片都发出来了,你看。现在她的微博,电话全部都被网友曝光了,纯纯社会性死亡。 蒋昔:要我说,要不是当初李杭认错了人,她早就不是社会性死亡,而是生理性死亡了。让她平安无事过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可以了。 谷晓赞同道:我也觉得,都是报应。俗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她算是得到了。 席荆低着头,倏然开口,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红舞鞋还在跳动。 谷晓困惑:席荆,你在说什么? 季时余解释道:童话。 席荆欣慰地笑了。 居然有人懂。 谷晓听得云里雾里:啊? 席荆解释道:安徒生童话故事红舞鞋。若一个人只顾自己的贪婪而忽视身边人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的贺灵珊就是爱慕虚荣的小女孩儿珈伦,红舞鞋还在跳动就是说贪婪还在,那么报应也就来了。 所谓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贺灵珊的报应迟到二十年还是来了。 专案组的人正闲聊着,秦飞章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大家一眼认出来了人,是纪红。 蒋昔赶忙搬来凳子,谷晓倒了杯水。 谢谢。纪红接过水,道:秦队长刚刚已经把事情都和我说了。我就是想来谢谢大家,辛苦你们了。 纪红的眼睛发红,应该是哭过。 席荆本还在想如何将安燕的事情转达给纪红,却没预料到秦飞章会先替它解决了这个难题。 纪红:梁老师能沉冤昭雪,我已经心满意足。 许学真:不辛苦,应该的。 纪红点点头:我就不打扰大家了,我打算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小燕子。 席荆愣了一下,问:去墓地吗? 纪红:是。 席荆:我开车送您去。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跟您一起去,行吗?我也想祭拜一下。 谷晓:我也想。 蒋昔:我也想。 纪红看看众人请求的眼神,又回头看看秦飞章:这好吗?不会耽误你们工作吗? 秦飞章悠悠道: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这是同意的意思。 纪红感动道:好,一起。 一群人来到安燕的墓前,鞠躬祭拜,最后围成一圈。 纪红将真相讲给了安燕,燕子,梁老师是清白的,你可以放心了。 突然,天空中飞来两只小燕子停在了墓碑上。 谷晓意外:奇怪,这个季节哪来的燕子啊? 奚琳琳也觉得不可思议道:不知道。 燕子南飞,众人皆知。十月的燕子,还是第一次见。 纪红看着两只小燕子,仿佛看到了安燕和梁安,眼睛瞬间红了。两只燕子叽叽喳喳绕着众人飞了两圈后,朝着远方飞去。 席荆注视着飞远的燕子,久久无法释怀,心中感慨道:燕归时,真相明,万物皆有灵。 第32章 狮子王01 红舞鞋案告破后, 专案组的各人被要求原地待命等候通知,几个人被迫开启少有的规律上下班。 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一下子松懈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除了席荆, 其他几人都是第一次来禹市,想趁着最后这几天到处玩一玩,顺便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玩得不亦乐乎。 相较之下, 席荆的生活既单调又枯燥,白天到市局报道, 一日三餐扎根在警队食堂。闲着无聊时就去各个部门串门儿聊天。 这天临近下班前, 奚琳琳和谷晓又在研究晚上去哪家吃。 谷晓找到一家评级很高的烤鱼店:这个怎么样?怪味烤鱼。 奚琳琳仔细看了看网友晒图和评价:感觉不错。问问大家吧! 谷晓拍拍手:各位晚上烤鱼怎么样? 蒋昔来了兴趣:烤鱼?去,去, 去,我来之前就听说了禹市的烤鱼很好吃。 傅有比了个ok的手势:我可以。 第78章 许学真点头:我也没问题。 谷晓转过椅子看向季时余和席荆:你们呢? 季时余:好。 意料之中的言简意赅。能一个字解决绝不多说。 好在这段时间的相处, 专案组的人对季时余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 席荆摇摇头:我不了,我鱼过敏。 谷晓露出遗憾的神态:啊?那要不换一家? 席荆挤出一抹随性的笑:不用了。你们去吧!我今天还有事, 一会儿下班就走了。 谷晓失落道:哦,那好吧! 下班前的五分钟,席荆的头时不时抬起,盯着墙壁上的时钟。等到下班点一到,席荆立刻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和众人告别。 我先走了,你们吃得开心。说完,人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蒋昔疑惑:席荆是有什么事吗?跑得这么快? 谷晓摇头:不知道, 没听说。你们知道吗? 奚琳琳:不清楚。 傅有和许学真纷纷摇头。 所有人都将目光齐齐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抬头环视周围几人的八卦眼, 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答:不知道。 谷晓叹口气, 满眼失落。 席荆开车到医院,熟门熟路找到病房, 推门而入:冯叔! 没人。 席荆将手里的水果牛奶随手扔到了窗台上,出门找人。路上拦住一个面生的小护士:您好,请问看到905的病人了吗? 又不在?小护士蹙眉瞪眼,两手直接叉腰。 他经常不在吗?席荆问道。 他就没几次在。小护士吐槽,抬眼看了看席荆,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儿子? 席荆想了想:算是吧!干儿子。 小护士见对方承认,立马摆起架子,斥责道:你这干儿子怎么当的?把老爹一个人扔医院里,半个多月都不露头? 席荆连连点头认错:抱歉,工作太忙了。 小护士:忙是理由吗? 席荆:是。 一句话让小护士噎住。 你真行! 还可以吧! 席荆笑嘻嘻的态度,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护士摇摇头:你先去门诊大厅找找看! 席荆:嗯?门诊? 小护士:你家这位可是我们医院的免费巡警,前天抓小偷,昨天拉架,哪儿有事都有他。 席荆点点头,不意外这个结果:职业病,他可能闲不住。 小护士:呵呵,真有自知之明。行了,赶紧去找人吧! 席荆:好。 冯吉一身病号服,在大厅里转圈圈,真如小护士所说,像个巡警四处张望。 席荆朝着冯吉走去,拦住对方的脚步。 冯吉看到席荆,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席荆顺手搀住人,拉着人回病房,边走边说:案子结束了,就来看看你。 冯吉埋怨道:怎么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席荆:对你就得突然袭击,不然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人家小护士可是和我抱怨了好多。你说说你这么大岁数就不能消停点。 冯吉嘴硬:我没事。 两人回到病房,席荆把冯吉扶到床上,按下了床头呼叫铃,请医生护士来给冯吉检查身体。 你这孩子!冯吉拗不过席荆,无奈道:你老麻烦医生也没用,我这身子我清楚。 席荆板起脸:你清楚什么? 冯吉:暂时死不了。 席荆翻白眼,不理会冯吉。 敲门声响起,医生和护士来了。 席荆:管医生。麻烦你帮看看。 管洁替冯吉检查一番后:没什么大问题。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感觉?吃东西怎么样? 席荆盯着冯吉命令道:说实话。 冯吉心一紧。 这破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好糊弄了。 冯吉:不太吃得下,能喝点粥和汤。 管洁:化疗这段时间营养很重要。尽量多吃点。如果实在吃不下,我会给你安排打营养。 冯吉:好。 管洁:过两天差不多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席荆:知道了,谢谢医生。 管洁:先休息吧!家属跟我来一下。 席荆:好。 两人来到办公室。管洁:坐。 席荆紧张地坐下:管医生,是有什么事吗? 管洁点头: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提前留个心。 说话的语气过于严肃,不免让人顾忌。 席荆担心地问:他的身体是存在什么隐患吗? 管洁:目前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求生欲望。 席荆:求生欲望?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79章 管洁: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我发现在他求生意志非常强。 席荆松口气:这是好事吧? 管洁:对一个癌症患者来说是好事,但也是需要警惕。 席荆:警惕什么? 管洁: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他挂心? 席荆心里咯噔一下:是。 管洁:那就对了。他现在其实就靠着这件事激着他求生。怕就怕这件事没了,他可能就。 话没多说,但是席荆已经明白了管洁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也不需要太担心,冯叔心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儿消不了。席荆道。 压在冯吉心里的事情足足十八年,只要这件事一天没解决,冯吉就会咬牙坚持。 管洁听到此,安心不少:那就好。癌症患者最重要的就是心态,他只要能一直保持求生的心态,对于后续的治疗也有好处。病人没有其他家人,你这个干儿子得多关心一下他。 席荆:我知道了。 管洁:还有件事,关于冯吉的用药。从目前的治疗效果来说,进口的对他会好一点,副作用少一些。但你知道进口的药价格贵,而且不能报销。长期用下去,开销会比较大。 席荆:这点不用担心。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他。 管洁感叹:治疗癌症是一场煎熬的马拉松,不止病人,还有亲属,都是不小的考验。 席荆点头:我明白。 从他知道冯吉患病那天起,席荆就做好了准备。 结束了和医生的对话,席荆回到病房。 冯吉无聊地盘着核桃:回来了。 席荆:嗯。 冯吉:医生说什么了? 席荆:说你不听话。 冯吉:净胡说,我哪有。 席荆:最后这几天你乖一点。警队这边还要开个总结会,开完会我就来接你出院。 冯吉:行。你们的案子我从网上看过了,办得不错。 席荆:还行吧!同事都挺给力,除了那个姓周的。 冯吉忽然冷脸:你用了几次读心术? 啊?席荆装傻,那个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点。 你少给我打哈哈,快说。 一次。席荆坦白。 确定?冯吉怀疑道。 确定。席荆想起此前季时余拦住了自己,不然肯定不止一次。 冯吉放下来心来:这还差不多。少用。 席荆:你有时间教育我,不如自己老实点,不要总给医生护士添麻烦。 冯吉不乐意了:我是人民警察,要为人民服务。 席荆嫌弃地撅嘴:拉倒吧!你这警察都快半退休了。 冯吉逞强:按照法律规定,我距离退休还有十多年。 席荆敷衍道:嗯,行。你个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我看你能不能挺到六十岁。 冯吉脸一沉:你放心,只要席哥的死一天不查明真相,我这身子一天不会垮。 两人对彼此心中事都深知肚明,也从来不会遮遮掩掩。 当年,冯吉和席伟办同一桩案件,羁押凶手回程途中,遇到有人追逐。冯吉正准备追上去查看情况,被席伟拦下。 席伟让冯吉押犯人回警队,自己去查看。 这一去,就再没能回来。 冯吉将席伟的死归咎到自己当初的一再坚持的追人,多年来一直自责不已。 后来席荆的母亲去世,冯吉和其他警队的人轮流照顾还没长大的席荆,和其他人相比他多因为愧疚,也因此对席荆付出的更多。 四十多岁的人,父母双亡,没结婚没孩子,和席荆成了一对相依为命的父子。因为办案太拼命,冯吉落了一身毛病。两年前更是被诊断出癌症,被迫停下工作治病。自此,身份轮换,席荆成为了照顾他的人。 席荆欣慰,至少冯吉还有一事挂心,不至于让他过多担心。对席荆而言,冯吉是他为数不多的家人。 陪冯吉吃过晚饭后,席荆被冯吉撵回了家。路上收到了丁津的短信,要他明天提前一个小时上班。 席荆猜测可能有事发生。 次日一早,席荆起个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到了丁津的办公室。 来了? 来了。 坐吧! 席荆随意坐在了沙发一角:丁叔,你这一大早把我喊来,有什么事? 丁津不紧不慢端来两杯热茶:你冯叔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去看他? 以他对席荆的了解,一般案子结束后的几日清闲,席荆都会去看望冯吉。 席荆接过茶杯放到一边:还那样,每个月一次化疗。 丁津知道这几年都是席荆一个人在照顾冯吉,还一己之力承担了所有费用,说道:要是钱上有需要,尽管说。 席荆摆摆手:不用,我够,我平时也没花钱的地,冯叔这些年也存了点,何况还有部分能报销。 第80章 丁津吹了吹滚烫的茶水:那就好。有困难就说,别一个人憋着不吱声。 好。席荆痛快答应,细细琢磨一番后,道:不过丁叔你找我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这事吧? 脑袋够聪明的。丁津笑了。 嘿嘿!您培养的好。 少贫嘴。 哦。席荆一脸得意的笑。 丁津吹得差不多,抿了一口,收起刚刚的谈笑,严肃道:行了,说正事。 席荆听出了音色转变,也认真了起来:怎么了? 丁津弯腰探过身,压低声音:给你透个信儿。 席荆也同样降了音调:你说。 丁津:秦飞章今天会回市局。 席荆:嗯? 丁津:可能,总之你有个心理准备。 席荆喉结滚动一下。 怕是要有惊喜降临了。 第33章 狮子王02 席荆离开局长办公室, 瞧时间距离上班点还有些许时间,抱着喝到最后一口热粥的心情冲进食堂。 食堂窗口的餐盘上,食物所剩无几。席荆拿了一碗粥和馒头, 随处找了空位坐下。 刚吃两口,眼前一黑。 一个人影坐在了对面。 席荆抬头看到季时余正一本正经望着自己,一时嘴里的馒头难以下咽。 季时余挺好看一张脸,怎么就这么影响食欲。 晦气。 席荆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有事吗? 季时余点头。 席荆叹了口气:说吧。 季时余:你之前答应我的, 还记得吗? 席荆愣了片刻:我能说不记得吗? 季时余:你不能。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席荆一秒戴上痛哭面具:那我能反悔吗? 季时余笑笑:也不能。 席荆长吁一口气,彻底放弃了挣扎, 你想怎么做? 季时余:今天午休等我。你先吃早饭吧!说完人起身走了。 席荆心里只有三个字:吃个屁。 算了算了, 随他去吧!一次,一次就好。放宽心, 席荆如此劝慰自己。 席荆回到办公室,其他人已经坐在椅子上, 但没有往日欢快。 气氛略微发闷。 席荆从谷晓身边经过时,一个轻轻的声音响起, 秦队回来了。 席荆点点头:知道了。 十分钟后,秦飞章进到办公室,手里的本子撂下。 啪。 本不重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响亮。 众人心中一紧。 秦飞章用着低沉偏冷的声音道:开会。 几个人拖着椅子规规矩矩坐成两排。 秦飞章面无表情地审视几人。 几秒钟而已,却令众人度秒如年。 你们觉得你们这次案子办得怎么样?秦飞章问道。 这是想要什么答案?秦飞章不动声色的态度,叫人无从判断。 谷晓大着胆子道:还行吧? 秦飞章不满: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哪有什么还行? 谷晓小声嘟囔:不是完成要求了吗? 秦飞章:要说就大点声说。 谷晓双眼盯着秦飞章, 丝毫不示弱地提高音量:你要求我们十天破案, 我们破了。所以还行又没有说错。 蒋昔瞪着一双牛眼, 不可置信地看着谷晓。 这妹子这么勇的吗?以前没发现啊! 蒋昔不禁偷偷竖起大拇指,给谷晓点赞。 席荆一副看戏的表情, 相较于蒋昔,他倒是淡定很多。 从最初谷晓能以一个零经验的毕业生进入专案组,席荆就怀疑了谷晓的背景。她敢和秦飞章正面硬刚,不像初生牛犊不怕虎,更像是狐假虎威。 秦飞章没说话,而是死死盯着谷晓。 其他人屏住呼吸不敢插话。 秦飞章转过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和她的想法一样?觉得按时破案就行了? 几个人互相看看。 秦飞章冷下脸,斥责道:别看了。案子你们虽然破了,但是犯罪嫌疑人却生死未卜,还是人已经被抓到后犯下的,你们觉得这是应该的?这就是还行? 被逮捕的犯罪嫌疑人在未被法律宣判前就因警方的疏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谷晓没话可说,也不再辩解。 秦飞章沉了口气: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现在各个省都在看我们省专案组的笑话,可还行? 不行,当然是不行。 专案组本事省厅的一次办案实践,其他省市都在关注的这次行动,结果案子虽破,但是却出了如此严重的纰漏,俨然丢了省厅的脸面。 许学真深知这里面的要害。此事不会轻易作罢。 所以省厅是不是对此事有什么说法?许学真试探地问。 不会吧?蒋昔苦着脸,就算是出了错漏,但我们也破了案,应该也能算是功过相抵吧? 第81章 吧字一出就表明了不自信。 秦飞章:这次的事件省厅的领导对我们专案组的办案能力不满意。 傅有一听有些不妙:是要记过吗? 奚琳琳惊讶:不至于吧?还要处分我们吗? 其他几个人见秦飞章没回应,也不敢再问。 总而言之,你们等消息吧!秦飞章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蒋昔摇摇头:本来以为破了重大案件,能够升职加薪记大功,现在算是泡汤了。 奚琳琳叹了口气:我们会怎么样? 傅有:不好说。许哥,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许学真点了下头:有,肯定是有过。我们刑警办案也不能保证每次都顺利破获。 蒋昔好奇:那惩罚是什么? 许学真:这个说不准。要看严重程度。一般是责任到人,每个人受得处罚也不一样。 责任到人?蒋昔陷入思考,猛得抬头看向谷晓:那你和周生? 傅有:周生不是专案组的人。 席荆冷哼:这时候倒是便宜他了。 谷晓气到没脾气,委屈地趴在桌上。 奚琳琳打抱不平:可谷晓一个女孩子,哪里能控制得了李玉泽那么高大的人。当初怎么不派你们男人去? 蒋昔:我和傅有负责李杭。 奚琳琳看向其他三个男人。 季时余:我们当时被秦队叫住了。 许学真:我去送技术部了。 谷晓拉住奚琳琳:不怪他们,是我自己逞能,主张和周哥一起的。 席荆安慰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死不了。 季时余笑了:你心真大。 席荆切了声:我这叫心态好。 你真打算这么做?丁津心有顾忌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秦飞章漫不经心道,边说边随手拿起丁津茶几上的一个橘子,吃了起来。 丁津:这些个都是精英,你这么给打发了,你就不怕他们心里承受不起啊? 秦飞章:要是一个普通调动都让他们自暴自弃,那他们就不配精英二字。 丁津无奈:你那是普通调动吗?你那是给人家全扔进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去了。 秦飞章:怎么的,做错事就应该受点惩罚。这有错? 丁津不与争论。秦飞章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是铁了心要好好历练这几个人。他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结果。 秦飞章:我知道你心里惦记席荆。 丁津笑了:还是瞒不住你。 秦飞章摆摆手:不用瞒,谁又能不惦记呢?他那张脸和老席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看到他就像看到老席。 丁津有点儿不理解秦飞章的做法: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秦飞章:这孩子心里装着什么事你和我都清楚。 丁津无法否认。席荆虽然面上乐呵呵,但心里比任何人都苦。 为他好不是把他保护起来,而是需要让他多经历些苦。现在的他虽然能力不错,但是心不稳,遇事容易急躁,虽然说这几年在你手下改了不少,但跟当年的老席相差甚远。秦飞章耐心说道。 这倒是。不过他还年轻。 26岁了,不小了。老席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比他强多了。 可?丁津还是担心席荆受不了。 秦飞章抬手打断了丁津的话:老实说,他需要快速成长。你我都知道席伟曾是警队里最出色的警察,一般人怎么能奈何的了他?可他当年的死很蹊跷,死状又不像是普通犯人所为。 丁津恍然顿悟:你这是? 秦飞章:未雨绸缪吧!席荆这些年没少查他父亲的案子,以现在他的能力你觉得能应对吗? 不能。席伟都没能解决的人,席荆恐怕更做不到。 丁津释怀,语重心长道:但愿他能知道你的良苦用心。 秦飞章:他不是傻子,何况还有老刘呢!有他在你怕什么。 丁津嫌弃道:那个老六。 秦飞章笑了:有他在,够小席喝一壶的。 丁津:也是,在他手下,不稳也得被逼稳。但愿他能快快成长起来,也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儿省得每天为他提心吊胆。 一上午的时间眨眼即过。 午休时间一到。 季时余就走到席荆身边:跟我来。 席荆点头:嗯。 两人来到技术部。季时余提前和技术部定了测谎仪。 席荆看着这些平日里审讯犯人用的仪器要带自己身上,想想就觉得别扭的:这个,嗯,额。 季时余完全不客气:我来帮你。 席荆被按到了椅子上,像个犯人一般,由着季时余这个疯子为所欲为。 第82章 接下来我问你的所有问题,你都回答真话。 知道了。 季时余问什么,席荆答什么。 季时余反复问了几十个问题。真话假话席荆来来回回回答了好几遍。 可以了吧?席荆困得打起了哈欠。 突然,秦飞章和丁津也来到了测谎室内。 怎么样?秦飞章问道。 结束了。季时余回答。 秦飞章看着席荆迷迷糊糊的样子,疑惑:他有什么问题? 季时余:问题不大,不过就是天生谎言家。 天生谎言家?秦飞章看向丁津。 丁津摇摇头:什么意思? 季时余:一般人说谎,逃不过测谎仪。 秦飞章:他逃过了? 季时余:不光逃过了,甚至连我都看不出他在说谎。 丁津:真的假的? 季时余:真的,很多问题张口就来,十分自然,即便是谎话也和说真话时表情完全一致,不过。 秦飞章:不过什么? 季时余:他自己应该都不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秦飞章:他不知道? 季时余点头:席荆这种除非他想让你知道,不然你永远得不到正确答案。 结束测谎后,席荆解脱地走出房间,没想到还看到了秦飞章和丁津。 丁局,秦队,你们怎么来了?席荆好奇。 来看看你的测试结果。秦飞章道。 怎么样? 席荆也好奇自己有什么毛病,能让眼前的三个人如此上心。 季时余轻松道:没什么问题。你很擅长说谎。 席荆一愣,笑笑:我?擅长说谎?你在开什么玩笑? 季时余:真的。数据不会骗人,我的眼睛也不会。你是一个天生的谎言家。 席荆:然后呢?有什么用? 季时余叹口气:你知道现在的罪犯团伙有多聪明吗? 席荆:是很聪明。 季时余看出来了席荆不懂,解释道:这几年警方的卧底折损率高升,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犯罪分子的进化。他们会对新成员进行心理测试,很多卧底心理素质过硬可以躲避测谎仪,但是微表情微动作是不可控的。只要对方有个专门研究此类身体语言的专家,可以分分钟揪出卧底。但你不一样,你不需要有这方面的担心。 席荆沉默了少卿:所以我适合当卧底? 季时余:那倒不是。你脾气不合适。 席荆:...tmd 不能愉快的聊天。要不是有领导在场,席荆非常想堵上季时余的嘴。 季时余并未察觉席荆想要杀人的心,继续道:不过你已经很厉害,若是将来遇到危险,即便对方和我一样是研究身体语言的,也无法从你身上得到任何有效信息。或者说得更严肃点,对方甚至会因为不了解你得到假信息。这是你独一无二的天赋。 这算什么? 人体测谎仪对上了天生谎言家,测谎仪失败了。 席荆想了想,忽然笑出了声。 季时余不解笑从何来:你笑什么? 席荆洋洋得意:我打败了人体测谎仪。天生谎言家战胜人体测谎仪,我赢了,开心,不行吗? 在场其他三个人纷纷表示无语。 第34章 狮子王03 席荆的脑回路总是不同寻常。 季时余自认跟不上。 场面一下尬住。 秦飞章发话, 打破僵局,行了,既然结果出来了, 就散了吧!你的脾气也是该收收。完了,还得着重点一下席荆。 此次李玉泽的审讯,席荆不稳定的情绪问题完全暴露出来。 席荆自知理亏,只能认了, 哦,那我先走了。说完人就离开了。 季时余最后一个出了测谎室。他叫住了前方不远处的丁津。 丁局长, 方便聊聊吗? 和我聊?丁津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想聊什么? 席荆。 季时余不打算藏着掖着,他有些问题继续人为他答疑解惑。 丁津沉了口气:跟我来吧! 季时余跟着丁津进到局长办公室。 丁津倒杯茶水给季时余:坐下聊吧! 季时余:谢谢。 想问什么? 我想对席荆多了解些。 为什么? 只要是席荆的事情, 丁津总是会非常谨慎。 季时余坦白:教我的老师曾经说过是人就会说谎,而说谎或多或少都会体现在动作和表情中。他说他从没遇到过例外, 但也说不能排除意外。万事无绝对。 丁津:你和我说这么多到底想问什么? 季时余:席荆是个例外。 丁津点头:这我知道了。 季时余:但我好奇他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养成的?我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来判断他的行为习惯。 第83章 丁津:这有什么区别? 季时余:如果是天生的,那确实没什么研究的价值,但如果是后天的,或许通过一些研究找到训练方法,日后作为警方培养卧底的一些手段,说不定还能减少一些暴露身份的可能。 丁津沉默。他明白季时余所作都是为了整个警队。若真如季时余说得一般,所有人都会跟着受益。斟酌良久后, 丁津卸下心防, 妥协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但席荆的确是经历过普通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丁津语气明显比之前沉重了些。 季时余好奇:具体是什么事情? 丁津:你们在一起共事这么久,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季时余:他就说过他父亲去世了。我看他的警号,在想他父亲应该是警察。 丁津点头:没错。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警号。 季时余:他父亲也是刑警? 丁津:是, 死于一场意外。 季时余:这样啊!那他是不是家庭条件不太好,我看他平日都在食堂吃,平日也很少花钱,就连我们专案组聚餐,他也不参加。 丁津叹了口气:你别怪他。他父亲去世后没多久,他妈妈也跟着去了。 季时余心梗住一秒,难怪没听席荆提过家人,所以他在孤儿院长大? 丁津:那倒是没有。他小时候可以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们这帮和他父亲是老同事的,谁家有好吃的都会叫上他。我们还有个同事因为他父亲的死一直单身,就为了照顾好席荆。 季时余难以想象席荆的长大过程,听起来挺辛苦的。 丁津点头:这是肯定的,你别看他现在皮,小时候可听话了。去我家吃饭的时候,吃完饭就会去洗碗,我们不让他洗,他也会洗。洗完碗就乖乖去写作业等人来接他,从来不给人添麻烦。懂事得让人心疼。 回忆起席荆小时候,丁津情不自禁地感慨时光流逝。当年的奶团子如今一表人才,成了警队精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乖乖仔变成了一个耍嘴皮的皮猴子。 季时余笑了:你们都很喜欢他? 丁津:那是,谁会不喜欢一个听话的孩子呢!他从不给人添麻烦,学习还努力。他很小的时候就跟我们说他要考警察,为他父亲报仇,结果他做到了。我们都很欣慰。 季时余:我大概了解了。 丁津:不知道这些对你的研究有没有帮助。 季时余: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再和席荆聊一聊。 丁津:也好。不过今天的事情。 季时余懂得规矩,事关隐私要保密:放心,这事我不会跟别人说。 丁津主动碰了一下季时余的茶杯,达成了约定。 两天后,专案组人员的处分下来了。 七人中的六个被发配到了宜宁省公安档案馆,谷晓则回省厅重新接受新人培训。 奚琳琳看着处罚公告:档案馆?开玩笑吧? 蒋昔:你觉得像吗? 傅有过去二十几年的顺风顺水,高智商高学历高职位,竟一夜之间跌入谷底。 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调去当个卷宗管理员。傅有感慨。 一朝被发配边疆,从最被重视的刑警队下放到清闲的档案馆,对于专案组的人而言,如同天堂坠入地狱。 对于专案组的几人心理免不了有落差。 蒋昔吐槽:说实话,我怎么感觉这处罚就只处罚了咱们六个,责任最大的反而是最幸运的。 奚琳琳:你别这么说。 蒋昔不悦:难道我说错了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谷晓那不是处罚。 如蒋昔所说,虽然公告上对谷晓作出严重警告和批评,但是处分却是最轻松的重新培训。说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只有鬼才会相信。 席荆拍拍蒋昔,安慰道:人各有命,不服不行。你看周生,李玉泽受伤他责任最大,但人家不是专案组的人,连处罚都没有,就问你服不服? 蒋昔无奈:我服。 虽说是宜宁省的档案馆,但地点还在禹市。 一辆警车引路,没多久,将六个人送进了档案馆大院。 蒋昔下车看着眼前雄伟的大楼,感叹道:这地方不错啊!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安慰自己受伤的内心。 蒋昔刚迈开步子,带路的警察喊道:哎!走错了。你们不在这里面上班。 六个人皆愣住,彼此相互看看。 蒋昔抬起的脚又落了回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从这边绕道大楼后面,你们要去上班的地方在那。 按照带路人指示,专案组的众人找到了对方说的地方。 一幢三层的楼房出现在眼前。和前方的高耸的档案大楼相比,显得十分寒酸。 蒋昔被眼前所见震撼:这是什么鬼地方? 楼房打眼一看有些年岁,外部的墙皮都开始脱落,周围杂草丛生,一看就是没人打理过。 第84章 奚琳琳怀疑道:确定是这里吗?为什么同一个院里还有两幢楼啊?这连阳光都被挡得死死的。 傅有也是没想到档案馆的大院居然别有洞天,席荆,你以前来过吗? 席荆摇头:没有,我只去过前面,从来不知道后面还有楼。 他很少会来档案馆办事,就算来通常也是去新楼。 奚琳琳一脸嫌弃:怎么破成这样? 席荆猜测:大概是旧址? 似乎也只有这么个解释说得通。 走!管他是人是鬼,进去看看。许学真率先入了大门。 楼内十分安静,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你们就是新来的吧?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出现在众人眼前,跟我来吧! 几个人跟着走上楼梯。季时余走在最后,观察四周。 我叫盛良策,是这里的卷宗管理员。 小哥,那这里都储藏着什么?蒋昔主动开始套近乎。 盛良策推了推眼镜框,道:都是很多年的陈年旧案。 奚琳琳不解:既然是陈年旧案为什么不放在前面的新大楼。 盛良策:陈年旧案也是有区别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傅有:那我们能做什么? 盛良策:分类整理归档。 奚琳琳好奇:那得有多少啊? 盛良策笑笑:建国以来。 几个人停下了脚步。 盛良策看到众人的反应:其实也还好,有一部分我已经整理好了。而且这件事目前没有规定完成时间,大家可以慢慢来。不急。 许学真迟疑了片刻:冒昧问一句,你整理了多少?还剩多少? 盛良策:我整理了大半,满打满算也就还有40年的。 蒋昔人麻了,瞬间变出一张苦瓜脸,大惊:也就四十年?你是怎么说得这么轻松的? 席荆也被这个数字吓到。建国也就七十多年,竟然还有一半没有没完成。 这庞大的的工作量。 要人命啊! 傅有:那你整理之前的那些,花了多久时间? 盛良策算了算:从我到这开始,大约三年左右。 奚琳琳:三年?你在逗我。 那剩下的怕不是也得四五年,她最好的青春全都要葬送于此地了吗? 盛良策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我之前都一个人整理,所以慢了些。现在一下子来了你们六个,整理速度肯定快。而且上级也没要求我们必须什么时候弄完,慢慢弄呗! 奚琳琳不可置信:慢慢弄?那岂不是要在这呆好几年。 盛良策反问:不好吗? 奚琳琳:你告诉我哪里好? 盛良策掰着手指头,数着好处:我们这安静又自在,平时没有领导来,上下班随意,全凭自觉。 蒋昔惊叹,阴阳怪气:哇!养老天堂。 盛良策笑着点头:我师父也这么说。在这干活不累又有工资拿,比在新大楼里工作的人轻松多了。多少公务员梦寐以求的好岗位。我保证你们以后会爱上这的。 蒋昔哭笑不得:那倒不必了。 盛良策停下脚步,推开门:到了。 众人走进办公室,一个面积不大的房间里挤着几张老旧的办公桌上,上面堆满了卷宗,几台老式电脑立在中间。感觉回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的办公室一般。 这地方也能是个办公室?奚琳琳逐渐怀疑起人生。 盛良策指了指角落里的桌子:以后各位就在这里办公,我和师父坐在那,大家可以自己找一下空位随意坐下。在我们这办案开心就好。 许学真选择了一个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问道:你刚刚说师父?我们这一共几个人? 盛良策:我们部门除了你们,就我和师父两个人。 傅有:那他人呢? 盛良策看看表:不急,他还没来。 蒋昔:迟到了? 盛良策:哎,我们这不打卡。讲究自由,自由万岁! 神他妈的自由万岁。 这哪是档案馆? 这是养老院才对。 专案组的六个人一个个面色难看,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对于几个年轻人,这绝对是最残酷的惩罚。 席荆微微皱眉。他深深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还是一个万年深坑。 秦飞章不做人。 第35章 狮子王04 拥挤狭小的房间足足塞了八个人, 人坐在椅子上,直接被周围堆起的卷宗淹没,瞬间没有下脚地。 呆惯了宽敞的大房间, 一下换成小地方,心里只会觉得憋屈和不适。 奚琳琳轻轻用手指轻抚了一下桌面,厚厚的一层灰,随手拿起一本卷宗, 沉积的灰尘飞荡在空中。 这是多久没有人打扫过才会脏成这个样子,奚琳琳不觉地拧起五官。她越看越嫌弃眼前的小办公室。 第85章 你们这没人打扫吗?奚琳琳拍拍手, 甩掉手上的灰。 有个大爷负责打扫楼道和厕所。要等他打扫完前面的楼, 才会过来。一般都是下午。盛良策答道。 奚琳琳:所以这个三层楼只有我们这些人? 盛良策:对。 奚琳琳绝望道:我们到底是个什么部门?怎么连个人都没有? 盛良策:这么多人还不够吗?以前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 傅有想了想,以后都是同事, 互相了解很必要,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傅有, 29岁,应该比你大一些。 盛良策:我今年25。 傅有:我以后叫你小盛吧!以后一起共事方便些。 盛良策:傅哥。 蒋昔:咱俩同岁, 我叫蒋昔,以后咱俩直接叫名字吧! 盛良策点头:你好。 奚琳琳:我叫奚琳琳,今年24,你可以叫我琳琳。 盛良策:好。 席荆:我叫席荆,今年26,想叫什么你随意。 盛良策笑了:那我就叫你席哥。 席荆:好。 季时余:季时余,26。 盛良策感觉到了季时余的冷漠, 那我叫你季哥? 季时余:随你。 奚琳琳看着两人:原来你们都比我大, 看来我也得叫哥了。 蒋昔附和:我也是啊! 席荆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称呼自己:没事, 你们喜欢叫什么就是什么。 之前因为忙着破案,专案组互相都没有时间仔细了解彼此, 除了许学真大家统一称呼为哥,其他都是直接叫名字。 许学真看着一屋子的弟弟妹妹,笑着说:那看来我最大了,许学真,36岁。你叫我许哥吧! 盛良策:好。 虽然之前盛良策有收到几人的信息,但真正了解后又有了新认识,大家都很好相处,除了一个人有点冷。 盛良策:你们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助,可以直说。 傅有:小盛,我有点问题。 盛良策:你问。 傅有:为什么我们部门单独被分出来?还被安放在这了? 盛良策:因为我们部门成立的较晚,而且是上级新设立的,所以被分出来了。 奚琳琳:那也不至于给打发到这么破的地方吧? 席荆:你刚刚说新设立? 盛良策:是。 席荆;为什么?你之前说我们要整理建国以来的案子,这些难道不是早就整理好的嘛?为什么需要我们做? 听席荆说完,其他人也觉得有些诡异。 盛良策:没错,这些卷宗都是被整理过的,不过之前采用的归类方法是根据年份和类型。档案馆打算研究一种新的分类方法。 席荆:新的分类方法是什么? 盛良策:悬案,疑案,定案。 专案组的人相互看看,没有人听说过这个新方法。 许学真:这是为何? 盛良策;近几年频发冤案错案,基本上每年都有几起爆出来,这些案子对我们警方公信力影响很大。 众人沉默。盛良策所言不虚,他们正是此类事件最有力的见证者。 早期的警方破案手法比较粗暴,程序不够规范化,直接造成各个地区的冤案错案疑案概率增多。然而,因为当时网络不发达,这些案子没有被传播,甚至被埋葬了。但是随着互联网发展,这些旧案逐渐走进人们的视线,再想息事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盛良策:过去很多案子要么没破,要么破了也留了尾巴,但是因为时间过了太久,这些案子就被归档封存了,很少会有人主动去看,除非是爆出问题,不然根本不会有人想起来这些卷宗。 席荆不奇怪,事实也确实如对方所说,陈年旧案无人问津的结局就是石沉大海。 盛良策:所以档案馆的馆长,想通过一种新方法将过去已经归档的案子重新整理,先分类,再分级。 蒋昔好奇:分级?怎么个分法? 盛良策:按照案件严重程度,比如杀人案,如果是连环杀人案凶手不详的,会被列为一级,也就是最严重的。若是已经破了的案子,确定无误的案子,会被定为五级,也就是最轻的。 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似乎并没那么容易。 席荆疑惑:分类倒是容易些,可是这个分级,有明确的分法吗? 盛良策:一般来说是按照死亡人数,杀人手法残忍度,社会危害性几个标准来分的。如果出现无法判定的情况,我会请教师父,由师父来定。之后师父也会给你们讲分类标准。 傅有:感觉这个标准很难界定,即便是有一套很细致的标准也可能无法准确定级。 盛良策点头:是的,所以每个案件归类前都需要先仔细查看,然后再定性分级,实际操作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也不用担心,大家可以慢慢来。 第86章 蒋昔疑惑:可是既然是上级提的要求,为什么不在设定完成期限?既然想分类分级必然是有原因的。 盛良策点头:原因是有,之所以想要分级分类,是希望日后有人能翻出这些有问题的旧案重查。 奚琳琳:这是为何? 盛良策:毕竟以前的破案手法和技术都比较落后,很多案子没能找到凶手也都是因为证据不足。就好比几十年前的强(奸)案,警方不能从无精子的(精)液中提取dna,但是现在的技术却可以做到。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将以前的一些悬案解决,同时也可以降低冤案和错案的概率。 不可否认,技术的进步让警方的破案率有了明显的提升。 傅有: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着急? 盛良策:因为这只是一个设想,实施起来很难。一来是我们警局的人手本来就不足,每年离职和牺牲率都很高,重要岗位还缺人的情况下,再分人手来查这些旧案不切实际。二来。 蒋昔:二来是什么? 盛良策:二来因为案件有追诉期,有些案子一旦过了期限就没有查案的必要,不过我们国家也不像其他国家案件有最长追诉期。一些严重案件哪怕过了法律规定的最长二十年,也可以向最高人民检察院申请追溯。 奚琳琳:那我们在这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盛良策笑笑:换个想法,虽然不是紧要的工作,上级也并未要求我们马上完成,但总归是有意义的。慢慢来,任何事情都不急于一时。师父说了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几人佩服盛良策的好心态。 许学真看了看周围的卷宗:拿着屋子里的卷宗是你都整理完的? 盛良策:是都没整理过的。之前整理完的我已经收走了。目前三楼是定案收藏室。这部分的案件是无疑议的,去的最少。二楼放的是疑案,一楼就是悬案,你们刚刚进来前有看到门上的罗马数字吗?那个就是案件级别。 季时余随后拿起几个卷宗,疑惑:你这不是按时间? 盛良策抱歉地说:本来是分了时间和地区,但是之前储藏室里发生了点意外,卷宗混在一起了,所以现在没有规律。只能整理到哪儿算哪儿。 蒋昔看着满屋子的卷宗:这是全部吗? 盛良策:当然不是。我们这是省档案馆,整个省各个市的都有,还有一大部分在隔壁的储藏室,我还没搬过来。 奚琳琳崩溃了:这无从下手啊! 蒋昔长舒一口气:要命。 盛良策:师父说了,你们今天可以不着急干活,先熟悉环境和电脑里的归档操作流程。其他的过几天再说。 蒋昔打开办公室的老电脑,看了眼操作流程,需要填写的就是案件编号,年份,地区,性质,类别,级别几个大项。 还行,并不复杂。蒋昔评价道:就是这程序做得太粗糙。 盛良策:这是档案馆里程序员给开发的,开发的时间比较短,有时候会卡,凑活用一用。 蒋昔:没事,我来精进一下,不难。 对于蒋昔这样的编程高手而言,编一个程序跟玩一样。 奚琳琳不习惯狭小的空间,起身道:我先去四处转转。 在楼里转了一圈后,回来问道:我们这难道没有茶水间吗? 盛良策:没有,不过有个杂物间,据说以前是茶水间,但是没人用。 奚琳琳点点头:我懂了,在这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盛良策:你说对了。给大家一个建议,搞一副好一点的眼镜防蓝光,不然像我好好的眼睛就近视了。 席荆:你这个提醒很有必要。 忙碌的刑侦人成了档案员,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 席荆干脆离开办公小楼,去前方档案大楼内找熟人打听消息。 傅有坐在屋内开始在网上找起了房子,为之后的日子做打算。 许学真恰好路过其身后:你要找房子? 傅有:是啊!既然以后在这上班,住在市局临时宿舍也不方便吧! 许学真:也是。 傅有:要合租吗? 许学真:可以。 蒋昔听到了租房:算我一个。 傅有看向沉默的季时余:你要不要一起? 季时余抬头看了看,算了下人数:不了我自己找吧!你们三个人刚好可以找个三室。 傅有:琳琳你打算住哪儿?要不要我也帮你看看? 奚琳琳想都没想:不用,我直接住酒店就好。自己住还要打扫房间怪麻烦的。 几个男人听完都沉默了。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住酒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临近中午,席荆回到了办公室,说:我去看过了,食堂在前面大楼的一楼,可以办卡。这边还有个专门卖咖啡的,设施比市局好太多。 第87章 季时余笑了,果然对于席荆,吃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大腹便便的光头,挎着一个小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席荆:你是? 后方的盛良策大喊:师父。 专案组的人纷纷起身。 好家伙儿!迟到迟了两个小时,开了众人眼界。 原来这就是盛良策提及一早上的师父,果然不是凡人,初次见面就如此与众不同。只是这人气质并不像是个警察,倒像是酒足饭饱后遛弯儿的大爷。 人都到了?光头说着走回了自己椅子上,笑呵呵地说。 都到了,师父。盛良策回答。 席荆仔细打量着进来的人,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光头男坐下的瞬间,肚子明显的颤悠几下,颇有喜感。 屋内人全都站着,光头立刻抬手召唤:都坐下吧!在这不要那么拘束。我们这很自由。 和盛良策的话如出一辙。 许学真打量了一下来人:请问,怎么称呼? 光头男笑着说:我姓刘,名阔,你们可以跟着小盛一样叫我刘师父,或者叫我刘组长,再或者叫哥也行。 倒是一个不讲究的人。 刘阔,名字听着耳熟。 第36章 狮子王05 刘阔憨态可掬的模样, 看着就十分讨喜,给人一种亲近感,但不能细看。肿胀的面部和不协调的五官看得人心存余悸。 一举一动随意又散漫, 整个人漫不经心,看不出上进之心,实属难堪大用,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 估计是名字过于大众才会觉得耳熟。 席荆没再多想。 倒是一旁的许学真认真思考刘阔的提议, 想了想叫道:组长。 刘阔满意地嗯了一声。 傅有:组长,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做? 刘阔看向盛良策, 满脸疑惑:你没说吗? 盛良策觉得冤枉;我说了啊! 傅有为难道:小盛说了, 但。 刘阔当即心明缘由,摆摆手:不用这么紧绷, 这又不是你们刑警队。你们几个放轻松点。新环境需要个过程适应。你们是不是还没地方住,大家先找好房子再忙工作也不迟。明后两天是周六日, 你们刚好有时间去找,所以工作的事情不急。 得此师父想不散漫都不行, 也难怪盛良策年纪轻轻就有着安享晚年的工作态度。 傅有迟疑了下:明后两天不上班? 刘阔笑了:哎,上什么班?我们这做五休二,朝九晚五,从来不加班。 绝了! 对于一帮工作日和休息日没有区别的刑警来说,已经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阔看着几人迷茫的眼神,以一个贤者的口吻讲起了人生哲理:人生短短数十载,要平衡好工作和生活。别光想着工作, 错过大好时光。 无所作为地过了一天, 专案组的人闲到发慌。席荆随手翻了几个卷宗, 连芝麻大的小案子也混在其中,看得人犯困。 其他几人也和席荆差不多, 越看卷宗越无聊。傅有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卷王,智商超高又勤奋刻苦,学习和工作往往都会胜于同龄人,现在倏然慢了下来反倒是成了一种无形的折磨。 在场的几人中,唯独蒋昔有事干,一下午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写代码,看这架势就是一个大工程。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刘阔和盛良策默契地开始收拾东西,一套熟悉的流程,关闭电脑,收拾桌面的文案,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水。 动作熟练得让人惊叹。 差不多了,下班吧!周一见。刘阔洒脱地起身随手将椅子推回桌子下。 好的,师父。盛良策开心道。 这还没到点呢吧?许学真质疑道。 周五,提前半小时下个班,很正常。刘阔拍了拍许学真的肩膀。 正常吗?许学真当了十几年的刑警,习惯忙碌的日子,忽然闲起来,不禁怀疑自己所在的地方还是不是警局。 若是这种闲散的公务员日常传出去,绝对能被群众骂死。 我们这是所谓的人文关怀。享受吧!刘阔说完,人就先走一步。 傅有崩溃地摇摇头:这怕是这个世界都不正常了吧? 盛良策安慰道:正常,都正常。习惯就好。我也先走了,大家周一见。 说着一溜烟儿人就跑了。 屋内只剩下专案组的众人,一瞬间全都像泄了气的皮球,忍不住想要抱怨。 奚琳琳:这算什么?就算是惩罚也不至于把我们丢到这个地方吧? 席荆说出了那句经典语录:上级的想法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奚琳琳: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季时余:既来之则安之。 奚琳琳意外看向季时余:难得听见季哥主动开口说话。 季时余微微一笑:实话实说。 许学真试着接受新的工作,自我安慰道:也是。 第88章 奚琳琳: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我们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你们都看到了吗?一下午咱们那新组长,保温杯不离手,卷宗翻了两三下就结束了。跟着这样的领导能有什么前途。就不怕我们跟他一样真的懈怠了工作,彻底学会混日子吗? 席荆笑了。 奚琳琳:席哥,你一点都不慌吗? 她好奇,连傅有和许学真两个人都坐立不安,偏偏席荆迅速适应了这种生活。 席荆:我倒不是不担心,只不过我更相信上级这么做有他的道理。要知道我们都是各个市选拔/出来的人才,就算是我们上个案子出了差错,也不至于不管我们死活,所以不可能让我们这群人在这混吃等死。 奚琳琳:那道理是什么呢?总不会是让我们心里难受,然后主动回去认错吧?要是这样我现在就愿意,只要能离开这个破地方,我给咱们公安局捐个几千万都行。 不愧是有钱人,道歉都这么充满诚意。席荆尴尬笑笑:这我就不清楚了。 许学真看着席荆: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但在这地方呆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傅有:我也一样。 此时,蒋昔依旧低着头,飞速敲打着键盘。 傅有看着蒋昔:我看啊!也就这家伙找到了一分乐趣。 奚琳琳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蒋昔立即抬头,辩驳道:我不是找到了乐趣,而是有了新发现。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转向众人。 这什么?奚琳琳好奇地凑近电脑屏幕,一张身着警服的精神小伙照片出现在眼前,这是谁啊? 蒋昔:刘阔。 奚琳琳愣了一下,两眼发直仔细瞅了瞅照片中的人,怀疑道:刘阔?刚刚走的那个? 蒋昔点头:就是他。我刚刚到警局内网查了一下他的信息。 奚琳琳:你确定是一个人?照片中这个人至少比他年轻二十岁,而且五官看起来也不像啊!你们来看看。 其他几人也围了过来,看向蒋昔的电脑屏幕。 傅有啧了一声:确实不像。 蒋昔:这是他十三年前的照片,他变样是因为之前执行任务受了重伤,用了很多激素药物,导致他身材走形,连外貌也大不如前。 许学真:什么任务? 蒋昔:107大案。 席荆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刘阔这名字耳熟。 原来是他。 奚琳琳疑惑:107大案是什么? 傅有摇头:我也没听过。 许学真:你们没听过很正常,这案子有点久远了。我想想这案子发生时你们应该还在上学。而我知道也是因为那年我刚入警局。 奚琳琳:所以到底是什么? 席荆:公路飞车谋杀案。 当年这桩案子震惊全国,弄得人心惶惶,只不过年代久远,,很多人都已经不记得了。 奚琳琳吃惊望着席荆:你知道? 席荆点头:知道,这个案子当年在禹市非常轰动。 许学真:没错。我当时在隔壁市也只是听说了,并没有参与。不过当年影响力确实很大。 蒋昔:我只是查到了大概,但是细节不多。 傅有好奇地看向席荆:那你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吗? 席荆:十三年前,禹市突然出现一群飞车党。 奚琳琳:飞车党?那就是飙车喽,飙的什么车? 席荆:具体不清楚。不过听村民描述是他没见过的车,挺酷炫的。我估计是豪车。 傅有:然后呢? 席荆:最开始这群飞车党只是固定每周六的凌晨两三点在郊区飙,受影响得大多是郊区的村民。 傅有:没人管吗? 席荆摇头:不是没人管,是没法管。他们选的地方是土路,并不是交管部门管辖的公路,所以并没有限速的说法,更没有摄像头,想管也管不了。 奚琳琳:那后来呢? 席荆:后来这伙人估计厌烦了在郊区飙车,改到了市里。 奚琳琳:危险驾驶,这不是得抓起来了? 席荆:并不是那么容易。这群人很精,他们全部卸下了牌照,给所有的车都进行了改造根本看不出车原来的样子,甚至还将所有的车都喷成了白色,开车的人还带着头套。大半夜在市区飙车,就算是监控拍到也不知道是谁。而且每次飙车的人数还都不一样,警方追了几次都没追到人。作案人数和作案者的身份全都无法确定。 季时余猜测道:这么个玩法,出事了吧? 席荆点头:是。有个清洁工人被撞死了,驾车的人跑了。 傅有:非法飙车变成肇事逃逸,一般违法直接变成刑事犯罪,性质变了。 席荆:是的。警方也对这件事重视了起来,由交管部门和刑警部门联合彻查此案。 第89章 奚琳琳:出了意外这些人是不是收敛了?是不是没那么好抓? 席荆:不好抓是真的,但不是因为收敛,相反这群人更猖狂了。 奚琳琳:他们干什么了? 席荆:最开始他们是固定时间飙车,可是自从死了人后,他们变换了玩法,开始不定期飙车。 傅有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该不会是? 席荆知道傅有已经猜到了犯罪分子的心理变化:他们从最初的飙车速进阶到了杀人游戏。 傅有沉了口气:果然。 对于某些犯罪群体,一旦尝到了杀人乐趣就会停不下来,选择不断杀人来满足内心的需求,而这需求只会越来愈大。 席荆说的这些细节,蒋昔并没有从报道中看到,提问道:他们是要比杀人吗? 席荆:没错。 蒋昔:怎么个比法? 席荆:大家一起开车出去,比撞人的数量。谁撞得多谁就赢了。 卧槽!奚琳琳气愤到爆了粗口,疯了吧! 席荆:我要是没记错,仅一天凌晨就有四个环卫工人当场死亡,一个工人受重伤后抢救无效死亡,还有一个职员当天因为加班太晚回家路上被撞死。因为事态过于严峻,导致整个市人人自危,警方当下又抓不到人,所以只能采取提醒民众的方式减少晚上出门的机率。而环卫工人更是全面停止夜间工作。 许学真:这件事我刚好知道。因为那时候全省警戒。怕这群飞车党离开禹市到其他市作案,我们市还特地加强了夜间巡逻。 奚琳琳:那后来是怎么抓到人的? 席荆:有一次,这伙人又出来作案,刘阔,也就是我们的组长,正好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他带着人追车。到最后他为了逼停犯罪分子的车辆,直接用自己的车撞向了对方,才让车子停了下来。 冒着死亡的危险也要阻止杀戮,刘阔的举动成了拯救全市安危的英雄。当年电视和报纸都在报道这起事故。席荆那是虽然小,但对此事印象深刻。 奚琳琳:所以他的伤就是因为这场车祸? 席荆:是。面部重创,手臂大腿粉碎性骨折,差点儿残疾。 奚琳琳疑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那时候应该也是学生吧? 席荆:是。不过我爸爸同事当时正好也参与调查这个案子,所以知道这些内幕。 季时余想了想:只有他一个人受伤了? 席荆嗯了声,因为是突发状况,他同车的同事刚好有事不在,他一个开车去追的。 许学真:他这个同事也是逃过一劫。 季时余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那被撞的那个飞车党人怎么样? 席荆:成了植物人。现在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奚琳琳顿时失落:那岂不是? 席荆:嗯。警方没能通过此人抓到其他同伙儿。这次事件后,飞车党一夜间全部消失了。 第37章 狮子王06 短短一个月, 十几名的无辜受害者死于非命,甚至还有一名公安机关的刑警重伤,新闻报道铺天盖地, 事态发展严重到不可控。 或许是飞车党也怕了,又或许是人为干涉,这伙人最终停止继续作案。混乱恐慌的城市重新恢复往日的安宁,就像是一场永远不愿回想的噩梦, 人们选择遗忘了这段悲惨恐惧的时间。 只是席荆没想到曾经在警局里意气风发的刑警中队长,现在居然甘心窝在一个十几平方的小屋内混沌度日。 原先的刘阔在警队可是风头无两, 人人称赞的刑警战士, 可是这场意外毁了他。过重的伤情断送了他的刑警生涯,更是让他从警局一线销声匿迹, 哪怕是面对面站着听着名字席荆都没能认出对方。 席荆作为一个旁观者,想想都替刘阔这样的人感觉到惋惜。 奚琳琳听完故事, 遗憾道:刘组长还真是有点儿可怜。因为工作身负重伤,容貌尽毁, 到头来还没抓到人。我要是他估计还不如他的心态呢! 傅有:这案子没后续吗? 席荆摇头:应该没有了,至少我不知道。 蒋昔:我刚刚查了下内网,这些年并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看样子是真的收手了。 许学真:应该不是简单的收手。当年的事情全国各省加强警戒,夜间巡逻的频率提升,犯案难度变高,而且我还记得当时有律师还解读过,只要抓住了人基本都是死刑。何况还有个植物人哪天醒来说不准, 一旦醒过来招出共犯, 一个都跑不了。 蒋昔:所以这帮人? 季时余:能开跑车的身份不简单, 能跑的早跑了。就算是案子破了知道了犯罪人,你都抓不回来人。属于无从下手, 这才是这个案子的难点。 蒋昔叹了口气:真是晦气。 席荆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是自己前几日定下的提醒事项:接冯叔出院。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过了下班时间五分钟,我还有事,先走了。大家周一见吧! 第90章 大伙儿看着席荆背着包出了门。奚琳琳好奇:席哥最近很忙啊!经常下班连饭都不在警局吃就走了。 蒋昔若有所思:你这么说,好像是哎!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吧!别管了。我们也抓紧下班。傅哥,许哥,走,找房子去。 傅有点头:这是正事。 许学真:走吧! 专案组的人前后脚下班。季时余走在最后一位,他锁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后离开了办公楼。他徒步朝着公交站牌走去,一路走一路想着席荆的事情。 相比其他几人,季时余更了解席荆的情况。席荆家里根本没人,所以自然不会是家里的原因。那会是什么原因?季时余免不了在意。 席荆开车来到医院,习惯性先去和医生了解情况。 管洁:我给他做过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回家后注意休息和饮食,28天后还得再来一次化疗。 席荆:明白。 管洁递出一张食物单子:你们两个大男人估计也不会注意这些。这是我准备的,你们按照这上面吃,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席荆和冯吉两个人都不是会做饭的人,过去这些年,两人都是靠食堂养活。 管洁的帮忙如同雪中送炭,席荆感激道:谢谢管医生,你这可是帮大忙了。 管洁:行了,赶紧去办理出院手续吧!办完早点回去休息。 席荆:好的。 席荆趁着下班前办完了出院手续,缴了一万多的费用。手机短信提醒他存款余额:23433.52。 化疗一次的花费基本上是席荆两个月的工资。席荆才上几年班没什么存款,而冯吉过去把钱都花在了席荆身上,自己根本没留什么钱。 如今,家里多出个癌症病人,各种开销的速度远大于挣钱速度,席荆才感受到日子难过。 都办好了。窗口的工作人员的声音叫停了席荆的胡思乱想。 谢谢。席荆拿着收费单和医嘱回到病房接人。 冯吉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见到席荆来,顺口问道:多少钱? 席荆:没多少,不用管。你东西收拾完了吗? 冯吉:还差洗手间里的。 席荆:我去收拾。 冯吉。熟悉的女人声穿进屋内。 很快,上次席荆在走廊里碰见过的护士出现在病房中。 刚刚管医生让我提醒你,回家不要再到处乱逛,避免去人流量多的地方,多在家里休息。 知道了。冯吉笑着答应。他看着眼前照顾自己几天的护士,想到了席荆,立刻叫人,席荆,过来。 席荆觉得奇怪:干嘛? 冯吉:这是这几天照顾我的李淼护士。李护士,这是我干儿子,席荆,是个警察。 席荆主动点头,礼貌开口:李护士,谢谢。 李淼看着席荆这个不孝子,没个好气道:应该的。 冯吉:你之后有空替我谢谢李护士。 席荆猜出了冯吉的目的,知道了。 李淼:不用谢我,有这个时间让你儿子多陪陪你,省的你扎针时间到处乱跑。 席荆瞪起眼,用手指着冯吉,你? 冯吉按住席荆的手:知道了。 席荆沉了口气,姑且不谈冯吉的问题,转头对李淼说:李护士,您辛苦了。 李淼看了看时间:行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收拾东西了。 席荆:好。 等李淼走远,冯吉在门口看不到人影后,折回到席荆身边,苦口婆心道:李护士人很好的,你多和人家联络联络。 席荆漠不关心道:我联络她干嘛? 冯吉怒其没出息:联络增进感情。人家小姑娘多好啊!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好,关键是人品也不错,虽然唠叨但对我们病人都很有耐心。你也一把年纪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席荆停下手里的动作,冯吉同志就你还给人当媒婆。论年纪,你比我还大十几岁,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我年纪一大把的? 冯吉被堵得回不上话,你?你这死孩子。我还不是为你好,怕你错过好姑娘。 席荆鄙夷冯吉咸吃萝卜淡操心:拉倒吧!你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怎么有脸给别人传授恋爱经验的?要脸吗? 冯吉狡辩:我是不想好不好。 席荆理直气壮道:我也不想。我们都一样,不适合谈恋爱,就别耽误人家好姑娘了。 别人家的男孩儿二十多岁女朋友都谈了好几个,可席荆连个小姑娘手都没牵过。 冯吉心里难过,觉得是自己害了席荆。 席荆看着冯吉的表情,知道对方又钻了牛角尖,安慰道:别想太多,和你没关。我是真不想这么早谈恋爱。何况我现在工作又出了点问题,更不能找对象。 冯吉立即抬头,紧张地看向席荆:工作出问题?怎么回事? 第91章 席荆收好了东西,拎起行李包,搀住冯吉:回家说。 两人从医院回到家,冯吉焦心了一路。 一进家门,冯吉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席荆帮着冯吉收拾行李,将洗漱用品放到洗手间,又把穿过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紧接着又去厨房准备煮路上买的素馄饨。 冯吉急得不行,拉着席荆回沙发上:先说清楚,再干活。 席荆几句话说了今天自己的遭遇。 冯吉听完,陷入沉思:这么说,你们遇到了刘阔。 席荆点头:是。他人变化挺大的,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冯吉心疼道:我能理解。他当年挺难的。 席荆:冯叔,你是知道吗?能和我说说当年车祸后都发生什么了吗? 冯吉:说来话长。我也是从你李叔那听说的。当年他因为重伤在医院躺了将近半年。等他病愈出院,上级领导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宜在刑警队工作,就给他做了职位调动。他本人挺难接受这个决定的,好像还和局长大吵了一架,之后人就从警队消失了,也不跟老同事联系,慢慢的就没人提起了。 曾经站在顶峰的人很难接受被人拉下。刘阔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席荆:那,那个植物人呢?就是和刘阔撞到一起的那个。 冯吉:死了。 席荆一惊:死了? 冯吉:我记得是案发后三个月左右人没了。 席荆:没了?会不会有问题? 冯吉摇头:应该没有问题吧!好像是大脑突然死亡。植物人脑死亡是很正常的,尸检也是这个结果。这之后飞车案也就没人提了。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这案子不是我负责的。 猖狂的飞车党一夜消失,而唯一被警方抓到的人,从植物人成了死人,线索全断。 席荆觉得这案子越发古怪,仿佛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操控着案件走向,阻止了警方继续调查案件的可能。 冯吉想起自己印象中斗志昂扬的刘阔,感慨着物是人非,我想刘阔应该是失望了,所以才会自暴自弃当个管理员。 席荆嗯了声:也许吧! 席荆陪冯吉吃完饭,又帮冯吉做了家务,准备离开:我回家了,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冯吉叮嘱道:你路上小心点。 这句话冯吉说了十多年。 席荆也一如既往比个2,走路200米,放心。 两人家隔着一栋楼,来回不到五分钟。当初冯吉为了方便照顾席荆,就近买了套一居室的房子。 当时,席荆还阻挠过,劝说冯吉住自己家,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但是冯吉怎么都说不通,非要自己买。两人还为此吵了一架。 后来席荆才从丁津口中得知冯吉怕人说闲话,说冯吉照顾席荆就是为了霸占席荆家的房子。 冯吉这种人宁愿亏了自己,也不想占人便宜。不过也正因为冯吉固执的报恩,才让席荆的童年衣食无忧。 我走了。席荆关上了大门,摇着钥匙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席荆看了一眼,是此前打给过自己电话的中介小哥,遂接起:你好。 你好房东,我是中介小贾。 我知道,有事吗?席荆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钥匙开门。 是这样的,您现在在家吗?我这边有个单身男性租客,想要看看你的房子?他是刚调到我们禹市工作,所以想找个便宜的单间。 席荆这阵子忙得把出租屋子的事情抛之脑后,加上这段时间无人打听,他本以为自己的房子可能都租不出去,没想到居然被人看中了。 不过中介的话里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对方看中了他房子便宜,从而可以断定对方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席荆有了心理准备,道:我刚到家,你们来吧! 小贾兴奋道:好的,我现在带客户过来,大约二十多分钟就到。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席荆按开了单元门后又打开家门,楼梯间两个不同的脚步声交错响起。他站在门口迎接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席荆看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上来。 其中一个黑裤子白衬衫带着领带很明显是房产中介,而另一个更是熟悉的打扮顶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席荆皱起眉头,两手抱在胸前,叉开双腿挡在门外,问道:怎么是你? 第38章 狮子王07 季时余下班后同样去了一家当地的中介询问了租房情况。 禹市虽然不算一线城市, 但是租房价格却不便宜,随便一个一室一厅都要两千多块,要是房子新点, 装修好点,地理位置处于交通便利之地,租金三千块都打不住,赶上他工资的一半。 季时余不想靠家里, 他盘算了下自己的存款和开销,最终发现自己的情况只能租一个老破小的单间。 季时余降低了自己最初的租房需求, 改口道:我对房子装修和新老没有要求, 只要地理位置好,方便我上下班就行。 第92章 地理位置有没有具体要求? 附近有公交车或者地铁, 到省档案馆的路程在40分钟以内。 这样啊!我在系统里查查看。 十几分钟的时间,中介小哥一直滚动着鼠标, 终于找到几家满足季时余要求的房子。 我这边查了一下,满足你要求的房子只有两个。 这么少?季时余没想到单间这么不好租。 没办法, 一般房东出租房子都是整租,就算是分租也是二房东居多。房东自己房子出租单间的不多,能出租的可能是经济困难,又或者是老人,图个有人照顾陪伴,而且现在的人不愿意和房东一起住。 将心比心,若是条件允许, 季时余也不愿和不熟悉的人住在一起, 何况还是房东这种什么都要管的人。 你要是现在有空, 我帮你约一下房东。 行。 中介小哥拿起手机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季时余听不见电话里人说了什么,但是只见小哥说完自己的情况后, 没多久默默在纸上打个叉。 等到挂断电话,季时余问道:不行吗? 中介小哥点头:房东不同意,说不接受男性房客。 季时余:租个房还看男女?他男的女的? 小哥:男的。 季时余一听到这,骨子里属于警察的警惕性拔高,严肃道:他一个男的,不租给男的,想要女租客同居?他想干什么? 小哥笑笑:这我们不管。双方自愿就行。 季时余:会有女生愿意? 小哥点了点头:有不在乎的。 季时余点点头:行吧!够离谱的。 小哥:现在租房都是双向选择,有些离谱的还要看血型和星座,看合不合适,我还见过一个要查看房客生辰八字的房东。 季时余无语,租个房子都这么多讲究。 小哥:看来你是没怎么租过房子。 季时余不否认。 小哥:我再给联系下我同事,问问另一套。 季时余:不能直接联系房东吗? 小哥:我这上面没显示,估计是房东不愿意留,只希望单线联系,。你先看一下电脑上的照片,我去联系一下。 趁着中介联系的空闲,季时余翻看了几张房屋内部照片。不得不说这房子还真是挺老的,装修风格接近上个世纪90年代的风格,环境很是一般。再一看标得租金1800,可谈。季时余默默在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过了一会儿,小哥回复:房东在家,也是个男生,现在就可以看房。我同事等在那边,你可以直接去。 季时余:好的,谢谢。 季时余按照中介给的地址找到了门店。 对方已经站在门口,见到季时余立刻热情迎上:季先生,租房对吗? 季时余点头。 我是置业顾问小贾。 你好,我姓季。 小贾仔细看了看季时余,问道:你长得挺眼熟的,我们是不是见过? 现在的中介都是这么和客户套近乎吗?怪稀罕的。 季时余笑了笑:应该没有,我刚来禹市。 小贾尴尬挠挠头,我应该是认错了,那咱们现在去看房子? 离这远吗?季时余迟疑了下。 不远,就马路对面那个博园小区。 季时余季算了下这里离档案馆的距离,车程刚好卡在了40分钟以内,走吧! 季时余跟着中介进到小区,抵达楼下时,注意到停车位上有一辆车,车牌号是他熟记于心的。 席荆的小破车居然在这。 难道席荆的家在这个小区?季时余正疑惑着。 小贾已经拉开了单元门:上吧! 季时余:几楼? 小贾:三楼。 季时余:还行,不高。 小贾:楼层是很好的,这种楼层无论是买房还是租房都是最受欢迎的。 季时余跟在小贾身后,等到了二楼拐角,一抬头便看见了刚刚在想的人。 看席荆的架势,自己要看的房子正是他家。 缘分竟然这般巧。 席荆看着季时余问道:怎么是你?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就不太欢迎的样子。 季时余隐隐有了担心,想起此前席荆对他的抵触,恐怕这房子也要租不成。 小贾直觉告诉他二人间有问题,你们认识? 席荆嗯了声。 席荆自己也没想到想要租自己房子的人居然是季时余。若不是今天,席荆肯定是不愿把房子租给对方的。 他可不想每天上班下班都面对季时余这张脸,特别是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实验品一样,好不自在。 然而今天的医院账单让席荆有了资金匮乏的紧张感,他再不愿,还是应要考虑现实。每个月多一千块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额外收入。 第93章 席荆清楚房子挂出租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来问过,肯定是没什么人愿意和房东合租。错过季时余,可能就不会有下一个租客。特殊时期,人还是要向现实妥协。 小贾疑惑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房东和租客两人的脸色都如此难看。 正犹豫着要不要多问一嘴,季时余给了他答案,简单回答两个字:同事。 同事啊!小贾感叹着,同时也多了分忧思。 这单怕是要跑了! 季时余从小贾复杂的表情中看出了对方的担忧:放心,中介费该多少是多少,我们是公职人员不会少你。 小贾立刻收拾好心情,很正式地打起招呼:房东先生,晚上好。 席荆:晚上好。进来吧。 小贾套上事先准备好的鞋套,又递给季时余一副。 两人换好进到房间里。 屋内有些乱,明显是无人收拾。 季时余看着堆砌在客厅里的床板:你这是要? 席荆:坏了,之前加班没时间丢。 季时余:行吧! 小贾:出租的房间是哪间? 席荆:你左手边的房间,主卧。 小贾推门而入:季先生你来看看。 季时余走近,看到屋内的家具都被白布蒙着,应该是很久没人住过了。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席荆父母的房间。 可以揭开白布看看吗?小贾问道。 随意。 白布掀起,布上的灰也飞了起来。 咳,咳。小贾忍不住咳嗽起来,这看来很久没住人了。 席荆没解释:你们先看。有问题叫我。 季时余在屋里转了一圈。虽然白布扬起不少灰尘,但也保证了家具的干净。卧室内基本的家具都有,虽然老了些,但完全能用,问题不大。 房间稍微打扫一下就能马上入住,倒是让人省了不少心。 小贾看向季时余:说实话这房子除了老了点,没什么别的毛病。何况房东还是同事,认识的人也能省去麻烦。 季时余点了点头,认同小贾的看法。此时,他已经有了想法,问道:这卧室最低多少钱? 小贾:我去帮你问问。 过了一会儿,小贾跟着席荆走了过来。 小贾给季时余使了一个眼色,看来是可谈的。 席荆认真地问道:你确定要租? 季时余点头:是。这屋子挺合适的。 席荆:我能问一句,你怎么突然想着租房子? 季时余:不是突然,从调令下来就考虑了。住警局安排的宿舍不方便,何况市局离档案馆也不近,想换个近点的住所。 席荆:那怎么没跟其他人一起租?专案组其他人不需要租房吗? 季时余:奚琳琳住酒店,其他三个人打算租一个三室。 席荆:这样啊!所以你被抛弃了? 季时余感觉席荆在幸灾乐祸,我只是不想和太多人住在一起。 席荆哦了一声。 季时余不想和席荆扯些有的没的,回归正题道:我当你的房客也是有好处的,知根知底,你也不用担心你不在家我会做什么。毕竟我和你上班时间一样。而且我这人平时很安静,又爱干净,可以帮你收拾房子,你不用担心房子被租客糟蹋。 这倒是实话。在市局办公室时,季时余的桌面一直是所有人中最整洁的。就算是有很多卷宗堆放在桌上,他也整理得井井有条。而闷葫芦平日的安静也是有目共睹,席荆完全不用担心生活会被影响。 从这两方面考虑,席荆也觉得季时余会是一个不错的租客:你说的有道理。 谈判第一步非常顺利。 季时余继续道:那我们可以谈租金了。你能给到的最低价是多少?咱们刑警工资多少你是清楚的,除去房租和吃喝,我每个月还得给家里寄点生活费,所以也要考虑租房子的性价比。一千八对我来说有点高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席荆想了想道:不瞒你说,我出租自己家是因为我需要钱,虽说是同事但我也不能太低,不然我没法解决目前的问题。一千五一个月,行不行? 虽然降低了三百,但是和季时余心理预期还有一定的差距,不能再便宜了吗? 席荆迟疑了下,说:这样我不要求你押一付三,租金可以一个月一付,水电煤平摊。押金也算了。另外,如果将来你调走不想租了随时可以离开,我也不要你违约金。你看行不行? 来之前季时余刚和中介了解了禹市租房的规矩。其中,押一付三是他最为头疼的一件事。他平日的工资大部分都寄给家里,只留一小部分当作生活费。四个月的房租他一下子拿不出来,估计还得向父母张口。 现在,席荆提出不要押金,还可以月付租金,于他而言倒是个好消息,不用想着和父母要钱。 季时余认真思考后,又提了一个要求:每日上下班,让我搭个便车。 第94章 席荆点头:可以。 带个人上班,不是什么难事。席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这一下不光解决了住宿问题,还解决了交通问题, 季时余也十分满意自己谈判的结果:行!那就这样。 小贾第一次见到像席荆和季时余这样的房东和租客,都不用中介调和,自己就把问题全解决了。他这个最专业的反而成了可有可无。 条件谈妥后,季时余开口道:小贾,麻烦你拟定合同,我们签字走流程。 小贾点点头:那二位跟我回一下店里签一下合同,顺便付一个中介费。 季时余:好。 席荆:好。 三人回到中介,很快就办完了手续。 季时余当场转给了席荆一个月的房租。 两人拿着各自的合同站在马路边上。 席荆问道: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季时余:今晚。行吗? 席荆:行! 季时余:我想借你车用一下,我回市局搬行李。 席荆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给。 季时余愣了下,随后笑了出来。 席荆觉得奇怪:干嘛笑得这么诡异? 季时余:没什么,只是没想到。 席荆:没想到什么? 季时余:我本来以为你不会租给我。 席荆:本来是不打算租的。 季时余好奇:那为什么改变主意? 席荆拉出自己的两个比脸还干净的裤兜儿,说道:多明显。我穷。 这年头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席荆是俗人,也不例外。 席荆打了一个喷嚏,又吸了吸鼻子,道:我先回家了,你快去快回,别让我等太久。 季时余疑惑:嗯?等我干嘛? 席荆微微一笑:等你回来,给你立规矩。 第39章 狮子王08 季时余回到警局临时的宿舍, 其他几个人也在收拾东西。 蒋昔抬头看到人,惊讶道:哎?季哥你才回来? 季时余点头:嗯。你们这是? 蒋昔:我们找到房子了,在档案馆附近, 打算直接搬过去。 季时余:挺好的。 蒋昔摇头:也就那样,房子一般,还不便宜,我们三个人平摊, 每个月不算水电煤还要一千四。 傅有在一旁搭腔:禹市的房子不便宜。我们看了好几家才定的这家。 许学真:小季,你房子找了没有? 季时余嗯了声:找到了。 蒋昔:你也挺快啊!你一个人住吗? 季时余:没有, 住在朋友那。 许学真:那蛮好的。打算什么时候搬? 季时余:现在。 许学真愣了一下, 那快点收拾吧! 季时余点头,随后走向自己的床位。 他东西不多, 就一个小行李箱,加上平日里有整理习惯, 收拾起来速度很快。其他人还在找东西时,季时余的箱子都合上了。 季时余拉着行李箱, 说道:我好了。 蒋昔震惊看着季时余已经整装待发,不可置信道:这么快? 季时余:东西少。你们慢慢收拾,周一见。 蒋昔挥手:周一见。 季时余将箱子放在后备箱,开车回到了席荆家。 席荆刚洗好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听到了敲门声,放下翘在桌面的两条腿,起身走到大门边。 开一门, 席荆看到季时余手里只拎着一个行李箱:你东西这么少? 季时余点头:嗯。本来以为就是出个差, 所以没带什么东西。 席荆让开身位:先进来吧! 季时余拖着箱子站在门口:有拖鞋吗? 席荆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可能有点小, 先凑活一下吧! 季时余:没关系,我箱子里有, 一会儿整理完我穿我自己的。 席荆:好。 季时余走进发现卧室被人重新打扫过,白布被撤走,桌面窗台全被擦过,床上铺上了干净的床单,放上了枕头和被褥。 这是?季时余看向席荆。 席荆依靠在卧室门框,故作漫不经心道:我随便换的。我家没有新的,这些是我用过的,不过都是干净的。你要是不介意就先凑活用一晚,明天我带你去买。 季时余笑了,有心了,谢谢。 席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一改刚才说话口气严肃道:没事。那你先收拾,收拾好了出来。 季时余:好。 席荆顺带着关上了卧室的房门,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又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到底干了什么?疯了,不然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多此一举。 季时余并不知屋外的席荆内心戏如此丰富,此刻他正观察着席荆为他整理好的房间。 第95章 屋内的各个角落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细心地打开了窗户通风换气。 想不到平日里不修边幅的席荆也有贴心的一面。 季时余打开衣柜的大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有过一刻的出神,这个老房间似乎没有留下席荆父母半点痕迹。 也不知道席荆在处理房间里的杂物时,是怎样的心情。 应该不会好受。季时余不觉有些心疼。 季时余一边想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他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干净了。他开门走出卧室,客厅里的电视机黑了屏幕。 席荆一本正经坐在客厅的饭桌旁,问道:都好了。 季时余:好了。 席荆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坐吧! 季时余好奇席荆要出什么幺蛾子,疑惑地坐下:什么事? 席荆拿出一张白纸,上面是手写的合租细则。 季时余认真读了起来。 厕所使用时间,早上七点前归席荆,七点后归季时余。季时余质疑道:你能起这么早? 席荆:我习惯了。 季时余点点头,继续念道:晚上洗澡商议决定先后。合理。 席荆:还有,你继续看。 季时余:电视使用权优先归席荆所有,席荆不用时季时余可以自由使用。你对电视有什么特殊爱好? 席荆:我习惯看新闻频道。 季时余笑了笑:和我爸爱好一样。 席荆愣了一下,第一次听季时余提及家里人,你爸也喜欢看新闻? 季时余点头:他以前是个公务员,没事就看新闻,还特别沉迷悬疑电影。他年轻时候梦想考警察,但是视力不够,最后我帮他完成了梦想。 席荆笑了笑:那你还挺孝顺。 季时余:还行,应该的。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味。 席荆:你继续看,还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签字。 季时余接着往下读:季时余每周负责打扫一次房间。生活用品不足时,可一同购买后aa。 剩余的几条也都算合理要求。席荆并没有故意刁难,趁机剥削的想法。季时余完全可以接受这些条款。 纸上尾端有部分留白,标注了两个字:待充。 季时余指了指:这是什么意思? 席荆:你有要求可以补充。 季时余思考后,觉得没问题,果断在席荆已经签好名字的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待季时余写完最后一笔,席荆伸出手:合租愉快。 季时余握上席荆的手:愉快。 季时余盯着席荆的手,心想:手好小。 席荆无奈翻了个白眼,说:我没带手套。 季时余:嗯? 席荆:所以你心里想什么我听得到。白痴。 季时余:哦,那我直说,你手好小。 席荆险些背过气。 季时余的不按套路令他一下不知该回什么,最后用力甩开季时余的手,气急败坏道:要你管。 这是炸毛了? 看着席荆撅着嘴吐气。 季时余肯定席荆是炸了,识相地转话题:我想申请今天先洗个澡。 席荆瞪了一眼,起身走到洗手间,站在门口介绍道:往左热水,往右冷水。我平时只用洗发露和香皂。你要是有其他需要明天带你去买。 季时余:我够了。 席荆:那你洗吧! 季时余站在花洒下,看着香皂盒里的一小块儿香皂,不禁出神。 时代变迁,现在的人大多都已经使用沐浴乳,席荆居然还用香皂洗澡,他印象中只有老一辈人才会习惯使用香皂。 想想刚刚在席荆家里看到的家具和家电,都是九十年代保留下的古董。 再回想这段时间他对席荆的观察,发现其生活方式还真有老一辈风范,习惯早起,吃员工食堂,开着最老破的汽车,用着有了年纪的生活用品。 席荆的人生似乎就停留在了二十年前那个阶段,一点都没有因时代而改变。 季时余忽然在想,席荆之所以维持着旧的生活习惯会不会是因为在怀念过去的日子。 热水吹不散错乱的思绪,季时余迅速冲完澡,从浴室出来。 客厅的吊灯暗下,席荆人不在,看着另一间卧室房门紧闭,应该是回房间了。 整个屋子只留了一盏小台灯还亮着,是专门给他留的。 季时余笑了。 这家伙还真是别扭。 季时余放轻脚步,关掉小台灯,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季时余又想到了席荆心口不一的样子,嘴角不可控地上扬。对于以后当室友的日子竟生出些许的期待。 想着想着,季时余来了困意,垂下了眼皮。 第二天,闹钟七点准时响起。季时余按掉闹铃声,本准备起床忽然记起不用上班,正打算睡个回笼觉时,听到了门外有动静。 季时余一怔。 第96章 该不会人已经起床了吧? 季时余顿时没了困意,起身下床,打开了房门。 席荆看到季时余起来:你怎么起这么早? 同样的一句话,也从季时余口中传出来。 席荆:我要去买早餐。你有没有要吃的? 季时余:你去哪儿买? 席荆:附近有个早餐街。 季时余:等我十分钟,我和你一起去,正好了解一下周围环境,也方便以后生活。 席荆:好,那你快点儿。 十分钟后,两人准时出门。 路上席荆向季时余介绍周围的基础设施,居委会,菜市场,超市,学校,社区医院,还有公交站和地铁站的方位。 听了一路,季时余觉得老小区也有老的好处,生活便利,要什么有什么。 我本来还奇怪这么老的小区为什么租金这么贵,现在清楚了。季时余道。 这块儿买更贵,我家这是学区房。 原来如此。看来你以后有孩子不愁房子了。 席荆笑着摇了摇头。 季时余觉得奇怪:怎么?我说的不对? 席荆:我应该不会有孩子。 季时余:嗯?为什么? 席荆:我很小就没有父母,这你应该知道了。 季时余点点头:知道。 席荆:所以我不知道如何为人父母,既然做不好,就不要做,免得孩子遭罪。 席伟和葛兰婷人很好,只是不是称职的父母。席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季时余安抚道:倒也不至于这么悲观。 席荆:这不是悲观,这是现实。我们这个职业,没法保证能陪伴孩子长大。说白了,我们的日常是勒着脖子与罪犯打交道,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说不定哪儿天人就没了。我爸就是个例子,我不想像他一样,做没把握的事情。 季时余无法反驳。虽然席荆说话时表情云淡风轻,但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父亲的去世对他的影响很大。 席荆:走吧!去买早餐,我还要给人送饭。 季时余:嗯?给人送? 席荆:我叔叔。 两人买了三人份早餐后,回到小区门口。 席荆:你先回家吧!我自己去就行。 季时余:我没有钥匙。 席荆:忘了,我回去给你备用钥匙,你先用我的钥匙。 季时余:一起吧!总归住在你家,迟早会见到你叔叔。提前打个招呼,以后也方便。 席荆想想:那好吧! 两人来到冯吉家时,冯吉刚好洗漱走出洗手间。他在厕所里时听到了开门声音,知道是席荆来了,却没想到还带了一个。 这位是?冯吉问道。 我同事,现在住我家。席荆简单解释,又向季时余介绍道:这我冯叔。 同事?冯吉打量起季时余,我怎么没见过,新来的? 季时余莫名有了紧张,第一次见家长,一时间不知所措。他反应了会儿,主动问好:叔叔好,我是席荆专案组的同事,我叫季时余,算是新来的。 还挺有礼貌,冯吉仔细审视眼前这个比席荆高上小半头的男孩。 席荆接着说道:他和我一样也被下放到了专案组。市局离档案馆太远了,他就借住到我家了。 冯吉:睡哪儿?你爸妈房间? 席荆去厨房拿碗,边走边说:废话,难不成和我睡啊?我床是单人床,一米宽,怎么可能睡两个男人。 冯吉接过席荆递过来的粥,我是没想到你会把你爸妈房间借出去。 自从席荆父母离世,席荆去他父母的房间屈指可数。冯吉去席荆家,每次那道房门都是锁上的。现在竟然愿意让给朋友,冯吉难免有所怀疑。 席荆不以为意道:我团结同事。 季时余: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席荆踢了一觉。 季时余忍着疼,苦着脸不解地看着席荆,却换来了对方狠戾的眼神,似是警告。 这是不让他说是租客? 冯吉看着两个人表情有些奇怪,问道:你要说什么? 季时余舒展开五官,笑笑:我没地方去,席荆好心收留我。 席荆点头:没错。 冯吉半信半疑道:这样啊!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季时余正好坐在冯吉对面。他余光注意到冯吉的眼神时不时看向自己。 怎么了?我是不是脸上有什么?季时余疑惑。 席荆也跟着抬起头看着对方的冯吉。 冯吉摇头:没有,就是觉着你面熟。 季时余:啊? 冯吉:我们是不是见过? 季时余木讷地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 冯吉失落地皱起眉:是吗? 这是遇到第二个说他眼熟的人,季时余笑笑:大概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第97章 席荆看看季时余帅气的脸庞,感觉某人在凡尔赛,忍不住吐槽道:拉倒吧!你给我们大众留条活路吧! 第40章 狮子王09 季时余典型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这种长相算大众, 那其他人恐怕就是个小丑。 席荆忍不住又给季时余翻了两个白眼,脑袋随之招来了冯吉的一筷子。 啪!声音清脆又响亮。 席荆痛得撂下手里的碗筷,捂住头, 怒蹬着冯吉:你干嘛? 冯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席荆,口中振振有词:你有什么不满的。你看看人家,再瞧瞧你。 席荆不满:我怎么了? 冯吉提高了嗓门,对着席荆指指点点: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众?你天天脸不洗胡子不刮, 穿衣服也没个正形,走路松松垮垮, 你可别给我们大众丢人。 季时余听愣了。 虽说冯吉所说有几分道理, 但是如此明目张胆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大概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会这么不留情面地直接说出口。 席荆的形象问题专案组的人私下里也有过讨论,大家一致觉得席荆生活过得太粗糙。明明初见还是一个精神小伙, 没过几天就成了胡子拉碴的糙汉。 然而,渐渐的, 时间一长,大家都习惯了, 也没人再提。 冯吉喋喋不休地说落,一看你,我就来气。昨天去接我你就不会打扮打扮,人家小护士看到你这个样子能动心才怪。 席荆不甘示弱地反击:你够了啊!我这才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冯吉呵呵冷笑:你成熟个屁,你以为你留个小胡子就能装大爷了?那电视剧里的鬼子怎么被八路军打成孙子了。 席荆:你才孙子! 冯吉:你小子皮又痒了是吧? 席荆:是你先没事找事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季时余全程看戏,受到不小的震撼。要不是事先知道两人的关系,季时余还以为两人是水火不容的仇人。 几个回合后, 冯吉占了上风。或许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导致喘息声变大。 冯吉缓了缓, 又看向季时余, 道:以后你们住在一块儿,你多帮帮他。 季时余点点头:好。 冯吉又看向一旁气鼓鼓的席荆:听着没, 和人家学着点。 席荆切了一声。 一顿早饭吵吵闹闹地吃完了。 冯吉从椅子上起身,说道:你们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 席荆:睡你的,我洗完东西就回去。 冯吉:小季,我就不送你了。以后席荆要是欺负你直说。 席荆撇撇嘴:说的好像我能吃了他一样。 冯吉:你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小季别怕,叔给你撑腰。 季时余笑笑:明白。 席荆:睡你觉去。 冯吉大摇大摆回了卧室,关上房门,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席荆收拾完碗筷,对季时余说道:我们走吧! 季时余:好。 回家的路上,季时余回想在席荆叔叔家发生的一切,忍不住笑了出来。 席荆觉得季时余奇奇怪怪,笑得一脸春心荡漾,十分费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季时余收起笑容,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挺不一样的。头一次看到你吵架吵不过。 席荆:我那是懒得吵。再说要是一直吵他身子该受不了了。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季时余点点头:嗯。看出来了。你叔是生病了吗? 从进到家门看到人第一眼,季时余就感觉到对方身体抱恙。 席荆平静道:肝癌。 季时余:多久了? 两年了,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期了。席荆语气略有沉重感。 那你还和他吵? 吵架算不上,我们撑死算拌嘴,而且都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要是突然换了,处处让着他,反而他该不舒服了。你看现在多好,他还有精气神跟我扯皮。死不了。 席荆认为对待病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把他当病人,平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搞特殊化。如此一来,病人自己也不会想太多。 冯吉生病的这几年,席荆见面就和冯吉斗嘴打趣。连医生都说冯吉的状态要比很多癌症病人好。 季时余看着席荆:所以你需要钱也是因为他? 席荆没否认:是。父母去世后,是冯叔一直照顾我,现在他病了该我照顾他。 季时余脑子里突然冒出四个字:相依为命。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季时余盯着席荆看。 不知道,大概是不想让你误会我赚你钱。要不是太缺钱,我是不想把房子租给你的。席荆坦白。 季时余:没误会。租房子赚钱是应该的。你不用想太多。 席荆:我刚刚不是故意踢你。 季时余:知道。 第98章 席荆停下脚步,你知道? 季时余也跟着停在原地:你是不想你叔知道吧? 席荆嗯了一声。 季时余:不想他担心钱的事情。要是他知道你是租房子给我,就会知道你钱上有困难。说不定还会影响后续治疗。我没猜错吧? 想通了这些,季时余对于席荆之前的一些小气行为也有了新认识。这个男人不是真的抠,而是生活所迫,必须精打细算过日子。 席荆点头:没错。 季时余:能理解。我妈前两年也病了,老人都一样担心生病花钱。 席荆点点头。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谢谢。 客气。回家吧! 好。 到家后,席荆找出备用钥匙交给季时余,有了钥匙,以后进出也方便。 季时余收下钥匙,看了眼时间,不到九点,这个时间商场还没开门。 席荆注意到季时余的目光,猜到了季时余的想法:先休息会儿。等十点我叫你。 季时余迟疑:你不准备休息? 席荆:打算看会儿新闻,这个点刚好是周末早间新闻的时间。 季时余听后,收回准备迈向卧室的腿,转头走向客厅,坐在了席荆身边。 席荆愣了一下:你干嘛? 季时余自然地说:一起,我也看会儿。 席荆犹豫了下:好吧! 电视里传来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下面是60s新闻快讯...... 席荆和季时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静静听着新闻内容。 昨日,中辉银行的退休行长胡冀先生在龙归园殡仪馆举行了追悼会。遗体告别仪式上,省市各界代表纷纷前来悼念,送胡老先生最后一程。胡冀先生生前曾为宜宁省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 没想到啊!季时余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席荆奇怪:怎么?你认识? 季时余:我上高中的时候,胡老先生还在我们学校演讲过,我特地去听了,很佩服他的口才。 席荆:他去你们学校演讲? 季时余:他和我一个高中毕业,算起来他是我的学长。 席荆:你高中不错啊! 季时余:还行,是兴市老牌高中。我们高中出了不少人物。可惜了! 席荆点点头:是挺可惜的。刚退休没多久就自杀了。不懂,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 季时余:不清楚。我见过胡老先生,是个想法大胆,行动力很强的人。会不会是退休对他产生了影响。 席荆不明:退休能产生什么影响? 季时余:有一种人习惯忙碌一旦停下来反而不适应,他们会觉得自己被抛弃,觉得没有生存价值。 这?席荆难以理解这种想法,所以他觉得自己退休了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季时余:可能,也不确定,我只是猜测。不过看新闻警方已经确定是自杀,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许他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自杀理由可太多了,每个人都不一样。 席荆:也是。 今天的周末早间新闻就到这结束了,各位观众朋友们我们下周再见。 音乐响起,席荆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间。十点了,商场刚好开门,走吗? 季时余:走吧! 席荆开车载着季时余到了附近的商场。季时余买了两件厚衣服,又去超市买了点生活用品。 席荆看着季时余和自己一样,不约而同地往购物车里丢各种速食,其中泡面占了大半。忽然间,席荆感觉碰到了志同道合的盟友。 季时余发现席荆在发愣,疑惑道: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没想到你也吃这些。 季时余看了看两人相似的购物车,笑了:方便。 席荆想了想,问道:你不会做饭吗? 季时余:不会。你会? 席荆:你觉得可能吗? 季时余想起席荆连吃半个月食堂不腻,确实不像是个会做饭的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番,同时叹了口气。 席荆失望道:看来是没法改善伙食了。 季时余无奈地笑了: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像是个会做饭的? 席荆:看起来有种居家好男人的潜质,爱干净会做家务,做个饭应该不难吧? 季时余: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没学过。 席荆:没事,我有食堂。 季时余满脸困惑:你难道吃不腻吗? 席荆骄傲道:吃腻了,我可以换一个食堂。各区的食堂我都熟。 季时余竖起大拇指:厉害。 采购完,两人拎着几个大兜子回了家。 到家时间接近下午一点了。季时余问道:午饭吃什么?要不要叫冯叔? 第99章 席荆:不用管他,我给他点了粥。 季时余担心道:外面的粥能行吗? 席荆:是我认识的,之前打过招呼。他知道我叔的情况所以会特别注意。 季时余:那就好。 席荆将买回的食物一股脑儿塞进储藏柜。 季时余看到后:你就这么放进去? 席荆:不然呢?这有什么讲究的? 季时余沉了口气,拉开席荆:我来吧! 席荆看着季时余将他刚塞好的食物拿了出来,规规矩矩地放进去。 别说看起来的确赏心悦目。 席荆也不客气,以后这种事交给你了。 季时余:行。我的和你放一起了。 席荆:你不怕我把你的吃了? 季时余:不怕,吃了再买。 席荆:这些可是aa的。 季时余:我知道,不介意。 既然两人都住在一起了,季时余也没想着再和席荆斤斤计较,何况席荆的情况他都清楚了,更会体谅对方的难处。 席荆盯着季时余收拾完,把人叫过来:来吧!算账。 亲兄弟明算帐,席荆觉得钱这个东西还是算清楚比较好。席荆拿着计算器开始加加减减,刚算出个结果,那边季时余开口道:两百三十块五毛。 席荆看着自己计算器上的数字,和季时余口中的数字分毫不差,再看看季时余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全凭心算,顿时目瞪口呆:你怎么算出来的? 季时余摆出一副随意的态度,道:我记住了数字,然后随便算一下就好了。 突然间,席荆感受到了降维打击。 席荆舒出一口长长的气,皮笑肉不笑道:你真是太随便了。 季时余摇摇头:没有,基操。 第41章 狮子王10 下午季时余无事可干, 干脆对房子大扫除。从阳台到卧室,肉眼可见之处都被一点点清理干净,污水桶倒了一茬又一茬。 清扫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直到面对客厅里的床板,季时余有些犯难:你这个不要了? 席荆想了想:不要了。 季时余:那你现在睡什么? 席荆:垫子。 季时余扭着身子,探出脑袋,望向席荆的房间。 透过门缝看到, 席荆屋内的地上桌上堆满了各种箱子和书,一个不足一米宽的床垫贴着墙边铺在地上, 皱成一团的被子拖在地板上。 屋内快要连个下脚地都没有了。 你每天就睡地上, 能行吗?季时余担心道。 没什么问题,我都睡了好久。席荆起初不能适应矮床, 但睡了两天就习惯了。他这种人就是好养活。 那冬天怎么办?眼瞧着冬天就要来了,季时余担心席荆睡地上容易着凉。 问题不大。席荆不拘小节, 这不还有个床垫,和榻榻米没区别, 又不是直接睡地上,你就放心吧! 季时余蹲到床板边上仔细查看一番。 席荆:别看了,我之前研究过,接口断裂基本没有复原可能。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把这个扔出去。放屋里占地方。 季时余帮着席荆将这些床板抬到了垃圾房。 回到家后,顿时感觉客厅宽敞许多。 席荆几步蹦到沙发上,盘腿坐下, 拿出手机查看新闻。 季时余继续拿着拖把干活, 但已经无法像刚才那般专心。 脑海里总是想到席荆晚上睡地上的画面。明明是席荆家, 自己却一人霸占了一张双人大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季时余停下手里的活, 问道:要不要帮你再买张床? 席荆抬起头:没事,你不用管我,我都习惯了。突然睡高床反而会失眠。 季时余又提议:那一会儿我帮你收拾一下房间。 席荆盯着季时余:随你。 季时余在席荆的房间里呆了半个小时没出来。席荆好奇地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眼直接愣住,这确定是自己的房间吗?席荆不禁有了怀疑。 糟乱的床经季时余的手变得整洁干净,随地散落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叠起放到了床头。 桌面一改之前的乱七八糟,所有的物品都被整齐有序地放好。原本乱堆的书也被重新放回书架上。 季时余将之前席荆从父母房间搬出的几箱旧物,全部挪出卧室。 一番收拾,席荆的小房间终于露出了地板最初的模样。 席荆佩服季时余的耐心,不觉给了对方掌声:真棒。 季时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了口气,道:只能这样了。 席荆:很好了。我这辈子是没这个耐心。 季时余走出房门,看着地上几个箱子,这几个我放到门口的储纳柜里行吗? 席荆:可,那个储物柜里有其他东西吧? 对于家里的东西,席荆自己也不能确定。他白天不着家,这个家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个睡觉的地。 第100章 季时余:我收拾过了,这些能放进去。 席荆:哦,那你放吧! 一个下午耗费了三个小时,季时余将旧屋焕然一新。 席荆一个不注重生活细节的人也觉得在家里每一次呼吸到的空气都透露着清新感。 这一刻,席荆忽然觉得有一个会做家务的室友也是不错的。 因为有季时余在,席荆彻底成了甩手掌柜。就连许久未洗过的车同样被季时余里里外外擦个干净。 席荆既佩服季时余的劳动效率又不解对方的积极态度。 等到季时余洗好澡,坐回沙发时,席荆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认真? 季时余:答应你了帮你打扫房间。说到做到。 席荆:我以为的打扫只是随便扫扫地,就算结束了。 季时余:既然干了,就彻底清理,日后再打扫也会容易些。 席荆点点头,扑哧笑了。 季时余疑惑:笑什么?说的不对? 席荆:没,只是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以后嫁给你的女生应该会很幸福。 季时余叹了口气:那倒未必。余女士可不这么认为。 席荆迟疑:余女士? 季时余:我妈。 席荆:阿姨为什么不觉得? 季时余:我就算是干了家务,也能被余女士挑出问题。 席荆也从其他同事口中听过类似的事情,无论多么认真干家务,父母总能吹毛求疵,各种说孩子的不是。席荆很难理解这种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相处模式。 是不是很多父母都是这样?席荆好奇。 大概吧!我不清楚别人的家长,但我妈是因为干了太多家务才会这样。 嗯?那你爸呢?他不干吗? 我爸上班。我家比较特殊,我妈因为身体不好,早早就做起了家庭主妇,全家就靠我爸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所以我妈就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 你之前说你妈妈病了,是不是累的? 算是吧!她没工作就觉得不能闲着,就不停找活干。我家的地板一天一擦你敢信吗? 一天一擦的地板,席荆有点难以想象。 听你这么形容,那岂不是你在家都不干活? 以前是这样的。我妈从来不让我干活,只让我搞好学习。有时候我一干活,她还会生气。不过后来我妈身体不好了,我和我爸就分担了我妈的家务。我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干家务的。这些年也养成了收拾东西的习惯。季时余笑着谈论起自己的往事。 也是稀奇,季时余很少会对其他人讲自己家里的事情。 季时余自认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所以从小到大留在身边的朋友不多,能称兄道弟的更是少之又少,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而能成为他朋友的人大都是相识十年以上。 可和席荆认识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季时余却能很自然和对方聊起自己的私事,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有些事无法琢磨,也不能细究。似乎从一开始,从他进专案组的第一天,从他看到席荆的第一眼,他就被眼前人所吸引。 席荆的八面玲珑,能说会道,是季时余没有且羡慕的特质。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有的人,只一眼便能入心。 席荆就是那个他忍不住想要靠近认识的人。 季时余不觉将目光落在陷入沉思的席荆的脸上。 席荆听着季时余讲述与父母相处的生活,想象着父母与季时余生活在一起嬉笑吵闹的画面,心生出了羡慕,那你妈妈现在身体怎么样? 季时余收回目光,说道:挺好的。前几年我爸退休了。他们俩现在生活很规律,早上一起去遛狗买菜,晚上一起走圈锻炼身体。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席荆:叔叔退休这么早?提前退? 季时余:没有,正常六十退休。我爸有我比较晚。 席荆:难怪。 季时余:嗯。 从季时余的描述中,席荆可以感受到季时余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席荆:你是独生子? 季时余点头:嗯。 席荆:那你被调到禹市工作,你爸妈能接受吗? 季时余想起之前告知家里工作调动的事情,父母两种极端的态度。他爸无条件支持国家的决定,他妈多少有些不情愿。 从小到大,季时余没离开家,除了大学四年。余诗桃一直希望季时余能留在他们老两口身边。 季时余也想要陪在父母身边,毕竟他的爸妈比同龄人的父母年岁高,更需要他的照顾,现在还好,以后估计还是得回去。把他们留在那边我一个人在外不放心。 席荆点了点头:应该的。能陪在父母身边挺好的。 两人聊着聊着天黑了。席荆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和季时余聊这么久。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季时余的性格相差甚远,应该无话可聊才对。现实却是不光有话聊,还聊得挺好。 第101章 奇了怪。 季时余看看时间,到了晚饭点,晚上吃什么? 席荆:不知道。我是可以随便,但是冯叔不行。 季时余:他能吃什么? 席荆拿出医生事先给他准备的食谱,这上面的都行,但我不会做。不能总让他喝粥,营养跟不上也不行。 季时余:那你打算怎么办? 席荆:打算去一家大点的饭店,买点回来。 季时余:一次两次行,但不是长久之计。 席荆:我知道。 好一点的饭店,随便吃一回都得几百块。天天吃,席荆根本吃不起。 季时余:你没考虑过自己学做菜吗? 席荆:实不相瞒,我大学假期的时候学过,但没天分,手笨,十次切菜八次切到手。做出来的东西我叔说猪都不吃。 网上有人常说学不会做菜是懒不是笨,席荆坚决不同意。他就是笨学不会,没有天分,做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 季时余:你叔也不会? 席荆:会,但不多,就会煮面条和番茄炒蛋这种简单的。所以小时候宁愿吃食堂。 季时余听着席荆的形容又心疼又好笑,要不我试试? 席荆叹口气:算了,没理由要你给我叔做饭。咱们这工作,一旦忙起来自己都不顾上,哪还能顾上他。我准备请个阿姨,平时帮忙做个饭。 季时余:阿姨不便宜吧? 席荆:做个午饭应该还行。也不天天请,一周来个两次改善伙食。其他时间让他自己煮面条去。 季时余被席荆嫌弃的语气逗笑了。 尽管席荆嘴上各种嫌弃,但是他听得出来席荆对冯吉的好。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妥当当。 席荆的行动力非常快,第二天就开始联系人找小时工。 然而,他找阿姨做饭的消息没过一个小时,就被邻居黄大姐知道了。黄灵凤劈头盖脸给席荆一顿骂。 黄灵凤:你说你这孩子,做顿饭还得雇阿姨。你就直说不就完事了。 席荆:这不是怕麻烦您吗? 黄灵凤是个爽快人,一听席荆客套,不乐意了,说的好像我以前没麻烦过你和冯老弟一样。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到饭点,你让冯吉下楼到我家来吃饭。 席荆:姨,这多不好啊? 黄灵凤:有什么不好的,我和我家老头子也是要吃饭的人,就多个人的筷子和碗,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家老头子正好愁没人和他聊天呢!你让冯吉来就是了。 席荆不习惯占人便宜:那要不我付您伙食费吧? 黄灵凤:你这孩子,真是死犟眼子。 席荆:不然我叔他不回来的。 黄灵凤想了想,一拍大腿:那这样,你叔能吃啥,想吃啥,你就给他买,然后送我这来,我给他做。我们两口子跟着沾点光。他吃肉我们喝汤。你看行不? 席荆笑了:行。谢谢黄姨。 黄灵凤:客气啥!就这么说定了。你让他来。 冯吉找到了长期饭票,席荆心里也是安心不少。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冯吉病的这段时日,这些老邻居帮了不少忙。席荆上班忙的时候,都是这帮老邻居帮忙照顾的。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两人商定完吃饭的事情。黄灵凤才注意到席荆身旁的男生,这位是? 席荆介绍道:这是我同事,现在借住在我家。 这样啊!黄灵凤大量起男生,长得真帅,小伙子叫什么? 季时余。 及时雨?好名字。一听就是福气高照。黄灵凤夸赞道。 我爸妈也是这个意思。季时余笑笑。 不错,不错。哪儿的人? 兴市。 爸妈做什么工作的? 现在没工作,已经退休了。 未来打算留在我们禹市不? 这个要看情况,目前是在这边工作。 黄灵凤越看季时余越满意,笑得合不拢嘴,问出了自己真实所想:有对象没? 季时余一怔:没有。 黄灵凤:谈过恋爱没? 季时余也摇了摇头:也没有。 这答案席荆听完愣住,不敢相信,季时余这个长相的男生居然没谈过恋爱。 怕是骗人的。 黄灵凤:考虑找一个我们禹市的姑娘不?我们禹市的姑娘都很出色。 季时余面容僵硬,暂时不考虑,工作有点忙。说完扭头看向席荆,拼命挤眉弄眼发出求救信号。 席荆在一旁看戏看得不亦乐乎。他黄姨可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媒婆,方圆八百里,都知晓她的大名,平日里就喜欢给单身男女介绍对象,截至目前促成了好几对。 席荆也曾是黄姨下手的目标,但因为席荆家里的原因,几次失败后,也就放弃了。现在季时余毫无疑问成了对方的新目标。 第102章 季时余一个小年轻,哪能招架住黄灵凤的穷追猛问,只能苦苦哀求一旁的席荆。 席荆想着季时余这两天在家里的辛苦,决定出手相助一回,黄姨,我们一会儿还有事要回警队,先走了。 没给黄灵凤挽留说话的机会,席荆带着季时余逃离了黄凤灵家。 两人回到自己家,季时余才算是缓过一口气。 席荆笑了:至于吗? 季时余:你试试? 席荆:试过了。还行。 季时余摇摇头:我不行。 席荆一脸可惜道:那你完了,你可是被她盯上了。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季时余求救:有办法解决吗? 席荆:除非你找到对象。不然,没戏。 季时余想想,觉得不对,那你是怎么逃出魔爪的? 席荆:我也是去过几次相亲的,但是人家一听我父母双亡没有存款就祭了!黄姨看几次都不成功,就不好意思再介绍。但你这样条件的,很少有姑娘会拒绝的。 结婚结的都是一个现实。季时余这样的男生是相亲市场的香饽饽。黄灵凤如此积极营业非常正常。 季时余无奈:可太难了。 席荆不解:你为什么这么抗拒相亲?说实话刚刚听你说你没谈过恋爱我是没想到的。 季时余:这有什么没想到? 席荆:你这个样子,在学校肯定很多人追。 季时余点头:确实。 又是这副臭屁的样子。席荆不爽道:你这是故意炫耀? 季时余摇头:并没有。你这是不懂被很多人追的烦恼。 席荆: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季时余:我很听话的,上学的时候很努力学习,所以是不会早恋的。 席荆:那你大学在干什么?为什么也不谈? 季时余:追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怎么选。 一句卧槽卡在喉咙。席荆气到说不出话。 季时余:我当时为了不影响同学之间的和气,也不想大家因为我耽误学习,所以提出谁能考到专业第一,就有资格挑战我,赢了我就可以做我女朋友。 席荆:然后呢? 季时余:然后大学四年里我保持了专业第一,其他专业来挑战我的人也全都输了。所以没有女朋友。 这不是找对象,这是拉仇恨的。 席荆:。。。活该你没有女朋友。 季时余:彼此彼此。 席荆:谁跟你彼此。 季时余眉梢一抬:你有过女朋友? 说话的表情十分欠揍,笃定席荆没有过女朋友。 席荆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没有。 季时余:你看,咱俩半斤八两。 第42章 狮子王11 论吵架的功夫, 席荆向来是不服输的。可自从他遇到季时余,连吃了好几回瘪,硬是无力还击。 季时余总能有办法一句话终结两人的对话。 克星! 席荆特别想百度一下, 看看和克星住一起会不会折寿。 他正是大好年华,还没活够呢! 话虽这么说,但两天下来,席荆活得很好, 甚至比一个人时活得还要好。家里多了个人,多了点生活气, 平时有人能说个话, 时间过得异常快。 季时余又是一个相对安静的人,不会过多打扰, 两人生活在一起,莫名的和谐。 周末的假期转瞬而过。 上班族最讨厌的星期一如期而至。 席荆早上起来洗漱完还不到七点, 换成过去他可能直接去了警局吃早饭,但现在不行, 季时余还在睡觉。 他得等。 席荆打开电视,看起了早间新闻。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早上好。今天是20xx年11月3日星期一上午七点,欢迎收看早间新闻。今日的主要内容有...近日汉光集团旗下的玉汇百货广场将于下个月圣诞正式营业... 新闻播报的内容,席荆早前都看过相关新闻报道,并没有什么新鲜事。 早上闹钟响起时,季时余果断按掉了, 多赖了几分钟才起床。直到第二次铃响后, 他半眯着眼走出房间, 看到席荆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打起招呼:早上好。 席荆难得看到季时余早起的颓废, 你什么情况?这么困。昨晚没睡好? 季时余:有点。 席荆看了眼时间:你还有二十分钟。 季时余也支撑起眼皮,看向墙上的挂钟,七点十分,走这么早? 席荆:我要去档案馆吃早饭。要不是等你,我早就走了。 季时余点点头:知道了。 尽管季时余起得晚了些,但还是在七点半之前了出门。 两人直奔档案馆食堂,正巧遇到了专案组其他三人。 蒋昔:你们俩怎么一起来的? 席荆:我开车带他来的。 季时余嗯了一声,我蹭车。 第103章 两人默契地没提住在一起的事实。 蒋昔并没有产生怀疑:我就说嘛!你可不是会赶着食堂关门才来的人。 平日里,席荆都是警局里最早到食堂的人,突然一天姗姗来迟,很容易引起身边人的疑惑。 席荆一笑而过,回应了尴尬。 他和季时余赶着食堂阿姨收餐盘前,领到了发凉的鸡蛋和包子。 两人和其他几个同事坐在一起进餐。之前在市局时间紧迫,几人吃饭都跟打仗一样,基本十分钟扫空盘里的食物。现在到档案馆上班,没有紧张感,连吃饭节奏都慢了下来,还有空聊天。 席荆边吃边问:你们几个租的房子怎么样? 蒋昔:就那样,就是价格有点贵。 席荆:你们住哪儿? 蒋昔:斜对面的小区。 席荆停下手里的筷子,想了想:金马新城? 蒋昔:是。 傅有:你很了解? 席荆点头:以前在那附近过案。你们住的是普通小区。 蒋昔:普通小区还这么贵,我们租的房子就没什么装修,房租一个月还要4000多。装修好一点的都要5000起,这个地方这么偏,我觉得价格高了。 席荆:这边是新城,房子比较新。 蒋昔:那也有点贵。 许学真:禹市的房价比东扬贵。 禹市房价高。季时余也有同感。 租房姑且还好也就比同级的很多城市高出几百块,买房差距却相差许多,足足高出两到三倍的单价。 作为外地人,席荆很难接受这个价格。 席荆笑了:主要是你们住的这个小区处于的地段很好。新城后是金马庄园,同一个开发商开发的,这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所以这附近的教育医疗都是最好的。 傅有:难怪。 席荆:很多普通人当初就是冲着好资源来买的房,。当初这块地段可是被抢破头的。所以金马新城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 许学真:你刚刚说你来附近办案?是不是就是金马庄园? 席荆点头:是。 蒋昔:厉害啊!这都能猜到。 许学真:也算不上厉害,就是直觉。席荆刚刚说金马庄园有钱人多。以我这些年办案经验,这种地方容易出事。 席荆点头:是。一群小年轻玩大了,聚众吸毒死了人。 傅有:倒不会让人意外。 几人聊着天吃完了早饭。 等到食堂关门,五个人一同走出档案大楼,朝楼后的三层小楼走去。 刚走到小楼前,几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蒋昔难以置信仰头看着面前的楼,问: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傅有不自信地说:应该没有吧? 许学真:是翻新过了吧? 原先破烂不堪,墙皮随时可能脱落的大楼,现在穿上了新盔甲,宛如新生。 席荆:两天时间翻新?这速度有点不一般啊!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几个干嘛呢?进来啊! 是奚琳琳。 几个男人回过神。 许学真开口道:走吧! 五个人带着疑惑走进办公楼。 小三楼从外到里都被翻新过,还被放上了绿植。 进到办公室,眼前所见和两天前完全是变了个模样。屋内的布置应该是被重新设计过的,合理利用了内部结构规划了新的办公位。 所有的办公桌椅都换成了新的,桌上摆放着最新配置的电脑。早前胡乱堆砌的档案也全都被放置到新展示柜里。 在场的人看到这些变化,一个个愣在原地,连季时余也不例外。 蒋昔震惊道:这?怎么回事? 奚琳琳不以为意:我找人弄的。 傅有:你找人弄的?这能行吗? 随随便便就把警局大楼给改造,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奚琳琳:为什么不行?我给警局大楼免费改造,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又不要他们花钱。 席荆紧锁眉头,疑惑:这种改造都是需要省厅特批吧?你两天就搞定了? 奚琳琳:啊!省厅通过了。就是麻烦点,先找警局的人把办公楼里的材料都搬走,然后再让装修队进来。 许学真:这可不是小工程,你哪找的人? 奚琳琳:省厅档案馆派人来帮忙,装修队我让我爸帮我找的。 蒋昔:可是就两天哎!怎么能这么快? 奚琳琳:还好,人多力量大,就是重新装了外墙,里面也就改造了卫生间,还有我们的办公室和杂物间,其他的卷宗储藏室都是简单涂漆和铺了新地板,再换上新柜子而已。 而已? 土豪就是不一样。用词就能看出来。 席荆小心靠近季时余说道:我发现一个比你还凡尔赛的人了。 季时余低头在席荆耳边小声回答:我比不了。 第104章 席荆笑了:还挺有自知之明。 奚琳琳:行了,大家自己挑选喜欢的位置。试试我为你们选择的新椅子。 几人相互看看,笑着走向自己心意的位置。 席荆走到了里面的一张桌子,季时余坐到了其旁边。 奚琳琳专门选了人体工学的办公椅,不光能坐还能躺,可比之前的实木椅子强了不知多少。 没过几分钟,刘阔和盛良策也进到办公室。 盛良策惊得眼镜差点掉了:这什么情况? 奚琳琳两手一摊:如你所见,改造了。 盛良策:改造?谁改造的? 奚琳琳:我啊! 盛良策重新用一种新目光打量起奚琳琳:你? 对比盛良策的不淡定,一旁的刘阔眉头一紧,神情更耐人寻味。 奚琳琳笑笑说:刘组长说要会享受生活,对我来说工作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好的环境会给我带来好心情。改造是经过省厅和档案馆都同意的,不需要过多担心。另外你们也可以放心,所有的装潢材料都是环保,不会对人身体健康有影响。你们二位的东西我没动,位置也没变。如果你们有需求也可以提供新的。 刘阔冷冷道:不必了。 奚琳琳耸耸肩:那好吧! 盛良策本还想说谢谢,结果刘阔给拒绝了。 奚琳琳:哦,对了,隔壁的杂物间我给改成了茶水间和储物间,里面提供各种饮品和吃食,大家不要客气。没有了我会补上。 刘阔不屑地摇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席荆小声地和季时余说:你有没有觉得刘阔对奚琳琳有点敌意? 季时余:嗯,表情不自然。好像很不喜欢这里的改变。 席荆:我也觉得。 季时余: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席荆:铺张浪费? 季时余:我怀疑和奚琳琳身份有关。 席荆:你的意思是奚琳琳是有钱人,刘阔不喜欢? 季时余:十三年前的事故应该就是一群有钱人的恶劣游戏。奚琳琳的做法可能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席荆:看来他也不是真的释怀。 释怀? 季时余从不认为刘阔这样的人能够忘记毁掉自己半生的这群犯罪分子。换成谁都不可能轻易做到。 刘阔现在所有懒散的表现不过是对内心的掩饰。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一个真相。 蒋昔在原有系统的基上重新修改了一番,系统运行得更顺畅,特别是配上新电脑使用,效果更甚,用他自己的花形容如牛奶般丝滑。 不知是不是新环境助力,专案组的人干起活来要比刚到时多了几分劲头。 盛良策又将分级规则进行了详细说明,之后大家纷纷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抱着一摞卷宗放在自己桌上。 一上午的时间,席荆一个人就录入了十几件案件。 中午休息,刘阔不知去向。 其他几个人讨论起吃什么。 奚琳琳提议:要不然我们点外卖,茶水间我特意放了餐桌就是为了大家吃饭方便。 盛良策:你想得还真周到。以前我整理案件时吃外卖,师父都让我出去吃,从不让我在办公室桌上吃。 蒋昔:为什么? 季时余:怕你弄脏卷宗对吧? 盛良策点点头:是。 蒋昔扬起眉:看不出来啊!刘组长还在乎这个? 盛良策:虽然师父平时工作态度很随意,但是他对卷宗很重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重视。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 季时余:不奇怪。 盛良策:嗯? 蒋昔:季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傅有: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了。 蒋昔越听越糊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奚琳琳:我也没懂。 许学真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的组长很在意这些陈年旧案。 傅有接着说道:他不是真正的自暴自弃,只是一种表面的假象。 季时余:在他心里十三年前的飞车案从没消失过。 席荆:他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屋内的几人陷入一阵沉默中。 奚琳琳深思熟虑了片刻,打破了短暂的安静,道:那我们帮他解决心事,不就行了? 第43章 狮子王12 一语惊人。 众人纷纷看向奚琳琳。 我说的不对吗?案子没破, 那我们来破。既然这么在意,那就解决它。 奚琳琳是个简单的人,想要的就去努力得到。在她看来, 遗忘解决不了问题,唯有真相大白才可以。 盛良策啧了一声: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好像不太行。 奚琳琳:为什么不行? 许学真:不合规矩。 奚琳琳:什么规矩? 第105章 傅有:你当警察这么久,应该知道刑事案件只能是刑警负责。我们现在是档案管理员, 这种案件查不了手。 许学真同意傅有的说法:没错,我们现在是有心无力。 逾矩是警局大忌。 一旦触犯了规矩, 头上的帽子可能就没了。 奚琳琳迟疑:可是我记得公告只说我们是调到档案馆任职, 并没有给我们改警种啊!当初我调入专案组前可是先收到了部门转岗通知的。 几人愣住,左右互相看了看。 蒋昔:所以?我们还是刑警? 奚琳琳:理论上是。要不然查一下内网。 蒋昔:那照这么说, 我们还是刑警,完全是可以查案的。 奚琳琳点头:我觉得可以。 傅有心有疑虑:我觉得不行。许哥你说呢? 许学真想了半天, 道:我也觉得此事需慎重。 蒋昔又看向席荆和季时余:季哥,席哥, 你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席荆:我倒是觉得未尝不可。 季时余笑了,和他猜想得一样。席荆这种鬼灵精,惯会利用这种规则漏洞。而且他觉得这不一定是漏洞,说不定就是上级故意所为。 傅有严肃道:席荆,这不是开玩笑。咱们现在本来就是戴罪被调离了刑警岗。若是这个考察期出了差错可就真回不去了。 许学真点头:傅有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看着队里两个老大哥对此事的消极态度,奚琳琳遗憾地长叹一声,要是这样, 就算了吧! 内部的人都达不成统一的意见, 查案这事根本无法开始。 席荆看到奚琳琳心情低落, 开口道:其实也不必这么丧气。 奚琳琳盯着席荆,问:你有办法? 席荆嗯了一声。 奚琳琳:别光嗯, 说来听听。 傅有:席荆? 席荆抬起手,打断了傅有的话:实话实说。我觉得你和许哥担心的太多了。 傅有有些生气:担心的太多?我是为大家好。 许学真:傅有你先别激动,先听听席荆怎么说。 傅有呼出一口气,压抑着不满的情绪。 席荆:来这几天,我一直都在一个问题。 蒋昔好奇:什么问题? 席荆:之前我们就讨论过,都觉得不会无缘无故把我们这些人丢在这里。既然把我们丢到这里肯定是有目的。 蒋昔:目的?难道不是反省? 席荆:反省也分很多种。谷晓不就被重新培训了吗?为什么我们就要来这? 蒋昔想了想:磨练心性?这么多案子整理完,肯定能磨没。 席荆:要是心性真磨没了,那我们可就都废了。 许学真:你的意思是故意安排到这? 席荆点头:是。 许学真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可有依据? 席荆:我从小是被警局叔叔盯着长大的。我每一次出了事情,我的几位叔叔都会有意无意提醒我,安慰我,但这次没有。 因为席伟,席荆从小就受到了特殊照顾。特别是他进入警局后,无论是受到表扬还是被人批评,几位叔叔都回来给他分析利弊。 然而这次一反常态,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他,连个关心都没有。这很不寻常,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事情没完。 席荆认真地分析后,说:所以我觉得这次来档案馆并非是不好的事情。 傅有反驳:你这只是主观臆断,并不是可靠依据。 席荆:我知道,但换个方式想。傅有,你觉得我们之前办案过程中做错了什么? 傅有沉了口气,思考了一会儿,最大的错误就是嫌疑人出了意外。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问题。 席荆:除了李玉泽的意外,你们能想到什么? 几人皆想不出错误。 等不到答案,傅有看向席荆:你知道? 席荆:我大概能猜到。 傅有:你说说看。 席荆:我们个人身上的不足。 傅有:个人? 席荆:当初省厅成立专案组,一个原因是为了破案,而另一个应该就是为了选拔人才。 蒋昔一愣:选拔人才?我们不就是选拔的人才吗? 席荆:说严谨点,是为了选拔管理人才。 奚琳琳:管理人才? 季时余虽没说话,但是他赞同席荆的话。从他最初被选到专案组,看到几名同被选入的刑警,便有了席荆一样的想法。 专案组的选人绝非只为了破案,更像是一次人员考察。 以前不是没有设立过专案组,但一般都是从同一个市局同一个区选择,再有就是从别的市局选。像我们这样从四面八方拉来的人组成专案组的情况可是头一次。要知道我们此前从没有过合作,彼此不认识又不了解。一群不熟的人突然聚集在一起办案,效果不一定会好过同一市局的人。可省厅还是这么做了,无非是想要看看我们这些人的能力。席荆耐心分析着专案组选人的原因。 第106章 傅有:看能力我承认,但是选拔管理人才?这怎么说? 季时余开口道:之前国家大会上有提到过干部年轻化。我想省厅是想要遵从上级指示,建立新人管理层。 席荆和季时余交换了一个眼神,没错。我们这里除了许哥是中队长,其他人应该只是普通干事。我没说错吧? 无人反驳。 席荆继续道:这就对了。我们这些人都是上面看好的人。但是这次的红舞鞋并没有完美解决,反而因为我们的失误出现了瑕疵。而这个结果或多或少和我们每个人都有点关系。 傅有:你的意思是上面对于我们这次在办案过程中的表现不满意? 席荆点头:可能不只是不满意,还发现了我们每个人身上的不足。 奚琳琳:所以来这是为了改正不足? 蒋昔怀疑地看向四周:可这能怎么改变? 席荆:如果我们只是归档整理当然没法改变,所以我才会觉得来这的目的不是简单的磨心性。你们再多想想,为什么调我们到档案馆,还是一个新部门?能学到什么?或者换个问题,这里有什么? 奚琳琳眼睛一亮:有案子。 席荆点头:对了。还是各种悬案,疑案。或许这就是给我们的新任务。你们记不记得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小盛说上面本打算专门建一个部门来处理这些案件,但是因为人手不足搁置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盛良策身上。 盛良策一脸无辜,又紧张又害怕:我也是听馆长说的。我没说谎。 席荆笑了:别紧张,没说你说谎。相反你说的就是实话。 奚琳琳有一丝兴奋:难道说我们就是? 季时余悠悠地说道:人手够了。 蒋昔激动地搓手:那岂不是可以查案了。 傅有:可如果是想成立新部门,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席荆: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第一道考验。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确实是对人的一种考察。 傅有仍有顾虑: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里毕竟不是刑警队,而是档案馆。你觉得我们的组长会同意我们查案吗? 许学真领悟了席荆说的话,说道:或许改变的不只是我们,还有他。 傅有:改变刘阔?这可能吗? 许学真:刘阔曾是警队的精英,但因为那次意外退出了刑警队。对于一个刑警,案子没破,就像有一把刀插进胸口,对于他来说应该也是一种遗憾。 遗憾就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哪怕是结痂也会时不时渗血。 蒋昔微微蹙眉:可是他那个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还有遗憾啊! 席荆:有些人是看不出来的。很多心里受过重创的人比普通人更会隐瞒。 蒋昔:这是为何? 傅有:因为这类人更希望别人认为他们好了。他们会极力藏起伤痛,让自己看起来和正常人无碍,但这样反而会让心理创伤更严重。严重者甚至会有自杀倾向。 蒋昔张大嘴:那刘阔岂不是很危险?万一他想不开? 许学真:也不用这么担心。这么多年他都没事,他应该已经完全适应了。 蒋昔松口气:那就好。 盛良策犹豫了下,打断了几人的对话,开口道:其实,师父他是在意的。 嗯?蒋昔惊讶,怎么说? 其他人也好奇盛良策知道的事情。 盛良策:师父时常会看着卷宗发呆。我偷偷观察过,是一份很老的卷宗。这份卷宗被师父单独放到了他的柜子里。所以当时我很好奇,私下去查了这个卷宗,发现已经归档分级过了,是一级悬案。 席荆:十三年前的公路飞车谋杀案。 盛良策一惊:你知道? 席荆点头:我们都知道。 盛良策:这样啊!我也是调查了才知道师父以前是刑警,后来因为追拿凶手受伤才退了下来。 许学真:你说刘组长经常翻看这个案子的卷宗? 盛良策点头:经常看,但是每次看完都很失落,应该是没有什么希望吧! 刘阔会如此,众人并不意外。 席荆忽然有了想法:那卷宗还在吗? 盛良策:应该在。 席荆:在哪儿? 盛良策:原来是在旧办公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现在不确定。 蒋昔走向刘阔的位置,蹲下检查了抽屉,抬头道:锁了。 盛良策:钥匙只有师父有。 蒋昔起身:那没办法了。 奚琳琳琢磨了下,说:看来只有和刘组长聊聊了,让他拿出卷宗,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盛良策摇头:没有用的。师父非常抗拒提到这个卷宗。我以前问过一次,他很生气。我之后再没敢问过。 第107章 蒋昔不懂:这是为什么? 傅有:禁区。对于刘阔而言,这个案子是他失败人生的源头。这东西就像个开关,只要一碰就会刺激到他。 蒋昔:就没有解决办法吗? 傅有:除非让他看到希望。只有我们找到线索和疑点,让他看到破案的可能,说不定他才会愿意和我们探讨这件案子。 奚琳琳:那怎么办?现在柜子锁了,我们也拿不到卷宗,根本无法了解案件细节,更别说发现案件疑点了。 这是一个死循环。 席荆笑了,表情中显现出一丝得意:卷宗可不是只有这一份。 奚琳琳:嗯? 席荆:这里的案件可都是复印本。 盛良策:是的。当初成立部门时就规定了用复印件做整理。 奚琳琳欣喜:那原件? 席荆抬起手志向前方:档案大楼。 第44章 狮子王13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卷宗的原件竟然就在几十米内,不禁让众人欣喜若狂。 奚琳琳开心地嘴都合不拢:那还等什么?走啊! 盛良策突然举手,打断几人的谈话,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奚琳琳:嗯?什么意思? 盛良策:系统里有,直接看就好了。现在卷宗都有电子版,你们的账号应该有浏览权限。 几个人愣住。 奚琳琳感叹:这么简单!那岂不是现在就可以查看了? 盛良策点头:可以啊! 不行。蒋昔当即否决,摇头道。 为什么?盛良策打击道。 浏览电子卷宗系统会有记录, 而且无法删除。上级都能看到谁查看了什么,几点查看的, 以及这份卷宗被查看的次数。我们这多人查看同一份档案, 很容易引起怀疑,提前暴露了我们的秘密。蒋昔解释道。 奚琳琳失落地叹了口气:太麻烦了, 还是去借原件吧!刚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季时余叫住了奚琳琳。 奚琳琳刚起身又坐了回去:怎么了? 季时余:有些事需要我们提前明确。 奚琳琳:什么事? 季时余:我们查案得偷着来。卷宗最好是席荆去借。 奚琳琳:这又是为何? 查个案搞得像是攻防战。 季时余:席荆认识的人多,做事方便, 也不会引人怀疑。 许学真:没错,这事不能声张。 奚琳琳:是怕被人知道? 席荆:严格来说是怕刘阔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阻止我们, 所以在我们没有发现线索时,这件事要对他保密。 蒋昔十分自信道:保密容易,咱们就是干这个的。 但有人可不一定哦!奚琳琳使了个眼色,示意这里有个外人。 蒋昔立刻领会,一把搂住了还在发愣的盛良策,温声细语道:兄弟。 蒋昔的声音本就温润,此刻又故意变了音调, 更是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盛良策心里咯噔一声, 身子一秒僵硬。 蒋昔身高一米九, 一米七出头的盛良策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 蒋昔突变的态度和语气令盛良策大感不妙。 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随后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封口手势。 蒋昔满意地拍了拍盛良策的小肩膀:好同志,真懂事。随即松开了对方的脖子,对众人说:搞定了。 席荆点了点头:还有一个问题。 蒋昔:什么问题? 席荆:要想瞒住刘阔,我们不能在上班时间查案。 奚琳琳:明白,下班加班呗!我没问题。 蒋昔拍拍胸脯:我也没问题。 许学真:我ok。 傅有:我也可以。 季时余不经意地说道:我回家需要蹭车,所以你懂的。 谁懂?这话自然是说给该懂的人听。席荆自然是了然于心。 席荆瞪了一眼季时余,说道:那我们就达成共识了。不过为了不被发现我们还要更谨慎。 傅有:你打算怎么做? 席荆:所有人正常点下班,去吃饭也好,溜达也行,总之过半个小时再回来。 迂回战术。 众人点了点头。 席荆又将目光投向盛良策:小盛,你就别参加了。 盛良策从小就对刑事案件感兴趣,但因为自身原因没当上刑警。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遗憾。好不容易有机会参与案件调查,他高兴不过一秒就被人打碎的希望。 他脸上写满失落,请求道:我保证不说还不行吗? 席荆严肃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你的身份。我们做的事情也是利用了规则漏洞,就算是出事了也能有理由,但你不是。万一出了事,我怕保不住你。 第108章 许学真点头:席荆说的没错。一旦上级发现了问题,你会很麻烦。 盛良策:我不怕。 傅有:丢了工作也不怕? 盛良策语塞:我? 傅有:违规触碰刑案,可不是小事。严重的可能就丢了工作。不光你自己,你家里能接受吗? 盛良策丧气地垂下头,给出了答案。他不能,他家里人更不能。他考上警察并不容易,家里人也从不要求他晋升加薪,只希望他能安稳的生活。 要是因为违纪丢了工作,年迈的父母根本接受不了。 许学真拍拍盛良策,安慰道:你也别气馁,这都是暂时的。一旦我们所谋之事成了。到时候我们这个部门正式成立,你就可以加入我们了。 蒋昔:对,再等等。不急于一时。 盛良策点了点头:好。 席荆看了眼时间,离下午上班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先去吃午饭吧! 就剩半个小时,外卖是来不及了。看来只能吃食堂了。蒋昔失望道。 走吧!再不去恐怕食堂都没的吃。许学真道。 一群人赶着食堂关门前,吃上了口冷饭。 饭后,席荆独自去借卷宗。席荆的朋友遍地有,档案馆也不例外,整个借阅卷宗的过程十分顺利,省了他不少心思。 整个下午,办公室内维持着安静,只有敲击键盘和纸张翻阅的声音,气氛十分微妙。刘阔隐隐感觉到了异常,默默观察着几人的动作。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专注处理卷宗,并无不妥。 所谓人多力量大。整理速度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一天下来,之前堆在屋子里的卷宗,其中三分之一完成了归档。 下班前五分钟,刘阔开始收拾东西,见对面的盛良策心不在焉,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起身敲了敲对方的桌面:想什么?到点了。 盛良策被声音唤回飘远的思绪,哦了一声后开始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下班了。你们几个也早点回去。刘阔踩着点走出办公室。 其他几个人相互交换了眼神后,纷纷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季时余走在席荆身边:食堂? 席荆:不了,我要去个地方。 季时余:去哪儿? 席荆:找个人交个底。 季时余疑惑:嗯? 席荆:虽然我们是秘密进行,但总归是有风险,得找个官大的给我们扛一下。 季时余:你打算找谁? 席荆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丁局。 自从席荆确定了要插手刘阔的案子后,他就一直琢磨这事如何开展。 即使规则有漏洞,但席荆还是会有担心。 何况既然要查就不能随随便便,可一旦有了动作,再低调也会被人发现。 这次案件,是他鼓动了其他人参与,所以他需要提前确保做这件事不会给参与的人造成后果,才能放手一搏。 季时余担心道:你确定他能帮你? 席荆很自信点头:嗯。丁叔不会让我出事的。 季时余盯看席荆的眼睛,猜测道:所以你不是想让他帮你扛,而是想试探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席荆笑笑:聪明。 席荆很清楚如果此事不可为,丁津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当场就会发飙骂人,训斥他的自作主张。 借着查案的契机试探领导的态度,季时余不禁佩服席荆的周全。 席荆:行了,你先去吃饭,我打听完消息就回。 季时余:一起吧! 席荆愣了一下:一起什么? 季时余: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和丁局说。 席荆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季时余的要求。 两个人开车来到市局。 来之前,席荆特意打了电话,丁津疑惑地等在办公室里。 丁津原以为只有席荆一个人,没想到季时余也跟来了。 你们两个特意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丁津好奇道。 丁叔,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席荆直截了当,他道:十三年前的公路飞车案您了解多少。 丁津的表情耐人寻味,不是惊讶,而是窃笑。 直觉告诉席荆,这事似乎不简单。 丁津不紧不慢拉了拉衣摆,了解不多。 席荆试探地问:您觉得过了这么多年还有破的可能吗? 丁津十分严谨地回答:任何案件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这一点是我们当警察一直都坚信的。 席荆懂了,紧接着就问:如果被我们破了,你应该不意外吧? 丁津:怎么?你有发现? 席荆:没有。 丁津:那你说这么多?在这给我画饼呢? 席荆啧一声,哪儿能啊!我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您还能不清楚吗?我这不是提前给您打预防针,让您提前有个思想准备。万一有什么麻烦,得靠您倾情相助。 第109章 丁津冷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嫌我活得太长,给我整活啊! 席荆一脸无辜:您误会我了。我这是害怕给您惹麻烦。 丁津:你小子惹的麻烦还少吗? 席荆看了眼丁津,心领神会:明白了,谢谢叔。 丁津翻白眼;没事,就赶紧走。我也要回家。 席荆:我没事了,但他有事。说着一掌拍在季时余的背上。 这手劲不小,季时余疼得咬牙。 丁津扭头看向季时余,什么事? 季时余一下语塞,他本来就是想和席荆同来随便扯了个谎,没想到被席荆当了真。 尴尬。 季时余想了想:能私聊吗? 丁津隐约猜到了季时余的问题,命令席荆:你出去。 席荆震惊,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丁津点头:出去。 席荆又看向季时余,对方一脸无辜地回望。 这家伙居然背着自己和丁津勾搭上了。 给我等着,等回家收拾你。 席荆暗搓搓在心里吐槽,随后不爽地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丁津又来了句:关门。不准偷听。 席荆气得翻白眼,用力带上了铁门。 房门关上后,丁津开口道:说吧! 季时余正式地问:席荆与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丁津;很好啊!怎么了? 季时余:我也不瞒着您,我最近搬到了他家。 丁津直起身子,你住他家? 季时余点头:对。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住在他家。 丁津若有所思:这样啊!你为什么会问他和父母的关系。 季时余坦白:在他家这几天,我没在他家看到任何父母留下的痕迹,就好像是他刻意抹去的。 丁津沉默,一点都没有? 季时余:至少我没看过。 丁津:这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季时余:可以说是不正常。所以我想跟您了解一下他和父母的关系究竟如何。 丁津心情沉重,回忆道:席荆父母去世时,他才八岁。我印象里他们一家人关系是很好的。席荆也一直以他父亲为骄傲。 季时余:方便问一下席荆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丁津迟疑,深思熟虑后,说道:查案时人失踪了,等找到时已被杀害。 季时余:杀人凶手抓到了吗? 丁津摇头:没有。凶手身份不详,杀人动机不明。当时这个案子挺轰动的,但最后无疾而终。 季时余:悬案? 丁津沉重道:是。 季时余思考少顷:那席荆当警察是为了查明他父亲的死亡真相? 丁津:没错。 季时余:那他妈妈呢?怎么去世的? 丁津手掌摩挲了两下下巴,无奈道:自杀。 季时余心为之一颤,忍不住重复道:自杀? 丁津点点头:是。她妈妈太爱他爸爸,忍受不了丧夫之痛,我们当时都没想到会那么突然。 季时余难以理解道:她妈妈没想过席荆吗?他还那么小。 一想到八岁对席荆经历完父亲丧命没多久又要面临母亲离世,季时余心疼得揪了起来。 丁津心里也不舒服,猜测道:大概是夫妻感情太深。我记得席伟说过,他们夫妻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吧! 网上的一句话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原本是大众羡慕有情人的一句玩笑话,可在席荆这里却只剩下心酸和悲哀。 季时余:我知道了。 丁津:既然你们住在一起,就麻烦你多照顾他。席荆是个好孩子,只是有点小脾气。平时你多让让他。 季时余点点头:我会的。我先走了。 丁津:好。 季时余走出丁津的办公室,发现席荆人不在。他找了一圈,最后在车里找到了人。 席荆正坐在车里啃着饭团,车门忽然开了。 季时余坐进车里,看着席荆像个松鼠一样,两个腮帮子被食物塞满,嘴巴不停地动,吃得很香。 看着席荆吃,季时余也感觉到有点饿了。 季时余舔了舔嘴唇,问道:你这哪买的? 席荆从腿上袋子里拿出饭团,扔给季时余。 季时余:给我的? 席荆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吃不下了。 席荆的饭量季时余领略过。席荆只有吃不饱,从没有吃撑的时候。 季时余手里的明明就是故意多买的。 死鸭子就会嘴硬。 季时余笑着拆开包装袋,一口塞进嘴里。 席荆擦了擦嘴巴,又开了瓶水,有意地问道:东西好吃吗? 季时余点头:好吃。 席荆:那你和丁局聊什么了? 第110章 在这等他呢! 季时余望着手里的饭团顿时觉得不香了,刚才吃下的每一口都是算计。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上了别人的套。 哎,失策。 席荆嘴角得意的笑抑制不住,说啊!聊什么了? 季时余放下双手,扁扁嘴,转头看向席荆,目光不觉被席荆的唇边吸引,一只手随之抬起。 席荆察觉到季时余的不对劲儿,挡住季时余的手,不解道:你干什么? 季时余扫开季时余的手,严肃地说:别动。 席荆因季时余一声吼当场愣住。他不知季时余要干什么,莫名有了紧张感。 季时余的手慢慢靠近。 席荆身子本能向后靠,奈何座椅靠背阻挡了后退的路,最后无处可逃,只能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瞧见席荆过激反应,季时余偷偷笑了出来,但依然没有收回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抚在席荆的唇角,取下黏在嘴边的一粒大米粒。 好了。季时余道。 席荆感觉到嘴边的温度消失,慢慢睁开眼,正好看到季时余手指上粘着的米粒,忽然意识到刚刚季时余在干什么。他抬头看向面带笑意的始作俑者,脸不可控地发红,一瞬间从脸颊蔓延到耳后。 季时余趁机说道: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吧!许哥刚才电话我,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好像是有新发现。 席荆哦了一声,立马坐直身子,放下手刹,一脚油门,车子开出了警局。 路上,季时余特意闭目养神,不与席荆说话。等到车子停下来,才重新睁开眼。 席荆直到下车后才意识到自己被季时余摆了一道,对方只用一个小动作就将他的问题糊弄过去了。 这个混蛋是故意的。 可恶。 两人回到办公楼。其他几人正呆在茶水间,围成一圈讨论着案情。众人为了查案也是拼了,故意选择北面的房间讨论案情。 蒋昔看到人,道:总算是回来了。就等你俩呢! 席荆:抱歉,回市局一趟。 许学真:听季时余说了,你去刺探军情了。怎么样? 席荆冲众人一乐:放手做,有人兜底。 有了席荆的保证,众人的心安下不少。 许学真让开两人的位置:过来讨论案情吧! 席荆:有什么发现? 许学真:卷宗你看完了吗? 席荆点头:下午偷着看了点,没看全。 大伙儿不约而同笑了,一模一样的套路,忙里偷闲,得空查看会儿卷宗。虽然时间仓促,没有人能完整看完,但对案件有了基本了解。 许学真:你有什么发现? 席荆:我感觉飞车党收手是有人为干预。 蒋昔:我们也这么认为。飞车党一夜消失的原因应该是有人被抓到了。我们猜测或许是因为怕此人曝光其他人身份,所以才会消失得这么干净。 傅有:我们还调查到,被抓到的犯罪嫌疑人在成为植物人的三个月后死亡。这事透着古怪。 席荆点点头。他当初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有同感。 任何秘密都有可能被说出去,唯独死人的嘴最牢靠。这套理论在犯罪团伙中最为适用。 席荆:尸检报告有人看了吗?怎么说? 傅有:我特意看了,没问题。正常的脑死亡。我也咨询过相关专家,证实植物人是有可能脑死亡的。 难道真是自然死亡?席荆不免质疑自己的判断。 若不是或许还能有个突破口,可若是,连老天爷都在包庇罪犯,也难怪当年的刑警寻不到线索。 季时余突然开口:死者身份有调查吗? 蒋昔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季时余:调查了。死者名叫侯景明,案发时只有17岁。 17岁?未成年?席荆惊讶。他下午翻阅卷宗时并没看到这个信息。 是,案发时人还在念高中。蒋昔道。 席荆迅速翻看文件,克里斯国际高中? 蒋昔:是,有什么问题? 席荆:没什么大问题。这所高中是禹市最早的国际高中,非有钱有权的人家读不起。 蒋昔:那他家是挺有钱的。 席荆听后,十分好奇:他家做什么的? 蒋昔:卷宗上记录说他父母以前是果农,后被政府征地,得了几套房子和两千多万。 席荆并不感到意外,禹市这样的人家还不少。 十几年前全国各地都在大兴城市建设,禹市正是宜宁省大力发展的城市。一时间,禹市多了许多拆迁户,也被俗称为暴发户。 也是从那时起,禹市有钱人多了,随之而来的是物价飞起等一系列问题,直到今天禹市的消费水平都高于很多省市。 席荆:他们家现在干什么? 蒋昔:现在在禹市开了连锁水果店,路边随处可见的果蔬鲜就是他家的,据说生意还不错。 席荆恍惚了下:原来是他家的。 第111章 果蔬鲜在禹市当地很有名,几年的时间遍地开花。基本上每个小区附近都会有一家门店,是最早提供鲜果处理和送货上门的果蔬店,而它的水果新鲜卫生也是经久不衰的关键。席荆也曾多次从他家购买水果。 蒋昔接下来的话震惊众人。 现在他们有了个小儿子,已经十二岁了。蒋昔说出自己的最新调查。 推算日子,侯景明死后一年,两口子就有了孩子。 席荆评价道:速度够快的。 蒋昔:不是一般的快,我查了侯景昊的生日,再推算怀孕的时间,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奚琳琳皱起眉,一脸嫌弃道:你这么变态。 蒋昔翻白眼:你懂什么!我这是严谨。 哦哦好好,你严谨。奚琳琳撅着嘴道:请问你发现了什么? 蒋昔:他们怀孕的时期正好是侯景明出事后两个月。 奚琳琳:这能说明什么?很有可能是意外。怀孕这东西又说不好的。 傅有:是说不好,但也能说明点问题。 奚琳琳:什么问题? 傅有:抛去意外的可能。如果怀孕是故意的,那就意味着这对夫妻做好了放弃大儿子的准备。儿子刚出事就想到要个新孩子,这两口子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啊! 奚琳琳想了想:该不会又不是亲生的吧? 此前梁安父母的冷酷无情,给奚琳琳留下了心理阴影,此刻侯景明的父母又是众人无法理解的做法,她忍不住产生了邪恶的想法。 蒋昔摇头:不是。是亲生的,而且卷宗里调查结果显示侯景明的父母很疼爱儿子。 奚琳琳不解:这就奇怪了! 心爱的儿子刚刚受伤生死不明,寻常夫妻恐怕天天都是以泪洗面,他俩却有心情造小人,这反常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席荆想了想,问道:侯景明的其他社会关系有核实过吗? 蒋昔:关于这一点,当年的警方调查似乎受到了阻力,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席荆翻开卷宗查看。当年警方的调查方向并没有问题,着重调查了侯景明的同学和朋友,但是并没有取得有效的证据。 全都有律师参与?席荆无奈道。 是。蒋昔点头,因为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而且一个个都是未成年。这些孩子所说的毫无破绽,明显是有人事先教过的,警方根本没办法。再多细节可能需要询问当年的办案人员,卷宗没有过多记载。 卷宗记录的内容必须是严谨客观的,有些个人主观猜测和想法是无法被记载。但这些猜想有时又会对案件的侦破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只不过案子处于秘密调查中,席荆还没法找人了解案情经过。 席荆:那案发后所涉及的几个学生有离开国内吗? 蒋昔:没有马上离开。 席荆震惊:一个都没有? 蒋昔点头:一个都没有。不过这些人在高中毕业后全都出国了。 出国的结果席荆并不意外。 国际高中的学生本身就是不准备参加高考的。这些学生从初中开始就要参加各种课外活动和各种竞赛,高中开始就要准备语言考试和国外的学业考试。许多优秀的学生高三没毕业,录取通知书已经到手。 分析至此,许学真感叹:这案子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啊! 不可否认,飞车案的调查难度超乎他们几人的最初设想。 涉案人员全部是未成年,警方的调查询问都不能像审讯成年人一样。他们需要考虑未成年人的身份和心理状态,提出的问题也会少了犀利感,加上案件有律师参与,很多问题一出口就会被律师驳回,调查难度必然是陡增数倍。 季时余在一旁翻看卷宗半天,又慢慢合上卷宗,这里面记载的和侯景明有关人员只有三个,但是当时卷宗里记录的飞车可不是只有四辆。 蒋昔:警方是根据社交软件和同学的证词,找到了这三个学生。在学校里这三人和侯景明的关系最为密切,但遗憾的是没有调查出任何问题。 奚琳琳:为什么没多找几个学生调查,说不定还有其他人。 席荆:恐怕没那么容易。克里斯这所高中很特别。 奚琳琳费解:有多特别? 席荆:据我所知这个学校有专业的律师团队。我刚才也说了在这所学校读书的孩子家里都有点背景,你想调查他们没点证据根本不可能随便让你带走调查。学校也会以警方妨碍正常教学活动的名义来拒绝警方的调查要求。 蒋昔震惊:拒绝警方调查?这么嚣张? 席荆摇头:不是嚣张,而是人家有底气。克里斯是外国公司在禹市创办的私人高中,特别擅长使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权益。我印象中克里斯有过几次官司,但最后都赢了。他们的律师团队不容小觑。他们也不是阻挠警方办案,只是更在乎学校利益,所以警方想要调查可以,你要先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就免谈。 第112章 这种类型的学校背后必然有财团支持,而律师团队更是必不可少。奚琳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照你这么说,我们想调查恐怕也不容易。许学真对于重新调查此案的决定产生了退意。 席荆:那也未必。当年的这些学生都已经毕业,我们和学校的交集不会太多。 许学真:但是从没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压根没法确定犯罪嫌疑人。何况这些年他们没有再犯案,我们想抓住这些人,可不容易。 几人接连沉默。 傅有思虑半天,打破僵局:真的没有再犯案吗? 许学真:什么意思? 傅有严肃道:从犯罪心理学分析这些飞车党。他们杀人是为了寻求刺激。从郊区转向市区,最初是飙车,后来是杀人。这种一路演变寻求刺激的方式正说明他们内心对目前的状态不满足,所以行为举止才会变得更疯狂。他们想要追求更大的刺激。这样的人一旦开始了杀戮,是不会轻易停下来的。 众人一听,面色瞬间凝重。 奚琳琳提出看法:会不会是家里人知道了,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傅有:你说的有可能。但这种阻止很多都只是短暂的,甚至更可能是无效的。 许学真:怎么说? 傅有:对于喜欢追求刺激,并且习惯用杀人来满足内心需求的犯罪分子,很难有其它方式填补内心的空虚感。就像是吸食毒/品上瘾一样,他们杀人也会上瘾。 席荆黑起脸,蹙着眉道:你的意思是一旦这类人杀了人,就会一直采取杀人的方式追求刺激? 傅有重重地点头:这类人通常不会停下,相反他们还会精进自己的杀人方式。就好比此案中的凶手,他们在无意撞到第一个人后,行为变得更加疯魔,这才会出现一夜撞了六个人。 许学真疑惑:难道没有特例? 傅有:不能说没有特例,但是从目前累积的大量类似案件反馈的结论表明,大部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都是在第一次尝试到杀人后,发现了杀人乐趣,从而犯下了后面的案件。 蒋昔回忆道:我记得警方在调查侯景明的时候,从他电脑里搜索过的记录和一些特殊标记推断出飞车党在玩杀人游戏。说完迅速将卷宗翻到指定位置传给其他人。 侯景明的几条搜索记录令人触目惊心。 【车速达到多少能够撞死人】 【禹市夜晚哪条街最热闹】 【几次撞击能确保人死亡】 ... 除此之外,还有些不明含义的符号。 x2 l2 b1 d1 j1 k1 s1 t1 w1 f0 h0 傅有对这些信息印象特别深刻,我也注意到了这点。这群飞车党为了杀人制定了游戏规则。 蒋昔:这说明什么? 傅有:说明飞车党正在提高杀人难度。 奚琳琳费解:这是为何?杀人还要提高难度? 傅有:他们具体的游戏规则警方并没有调查出来,只是推断他们在比杀人数量,但是显而易见这些规则是为了追求刺激的变现。普通的杀人方式已经不能满足他们想要的快乐,他们需要其他手段来达成的满足感。 奚琳琳怒斥:变态。 傅有:是很变态,而且有调查表明,这类凶手的一大共通性就是停不下来,除非是被抓到或者发生意外,否则他们就会一直寻找下一个目标。他们中很多人有反社会人格,并不会因为杀人而产生愧疚。我曾经遇到过一名连环凶手。据他表述,杀人的快/感是别的事情给不了的,只要一段时间不杀人他就会心痒焦躁,只能通过不断杀人平复。 奚琳琳不能理解杀人犯的想法:不是,他图什么呢? 傅有:他说他享受被害者面临死亡时候的恐惧和哀求,认为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奚琳琳无语:疯了吧! 傅有微微晃头: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看待他们。有很多我们眼中所谓的坏人从不认为自己是坏人,更不会认为自己是疯子。用他的话说他只是和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奚琳琳:他们追求什么?人命? 傅有:生死的掌控权。 奚琳琳:什么玩意? 傅有永远无法能忘记那次的对话。 对方冷笑,用着嘲讽的语气回答他的话,弱肉强食,你不懂,这是属于强者的快乐。只有强者才可以拥有决定人生死的权利,你们口中所谓的杀人犯法不过是弱者为了保护自己的虚伪法规。 傅有能看出对方毫无悔悟之心,在杀人犯的眼中人命不值钱,只是他寻求快乐和刺激的玩具。 玩具总有坏的时候,坏了就再换一个。不是吗? 这是原话。 直到今天傅有的耳边时常能够想起这句话。 席荆心理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依你所见,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傅有:我也不知道,只是怕。 蒋昔心悸,试探道:怕什么? 第113章 傅有郑重其事道:怕一时的停止会造成更严重的反扑。 第45章 狮子王14 反扑意味着卷土重来, 甚至要比曾经的杀人游戏更为疯狂。而更让人担忧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会在哪里,会使用什么样的方式继续追求他们想要的刺激。 如果真如傅有担心的一般, 这些人无法停止杀戮,那么过去这些年,有多少人已经无辜受害更是不得而知。 专案组的人一个个只能用沉默表达内心的惆怅。 季时余倏然开口打破了办公室内的无声:禹市最近几年有没有类似的车祸死亡案,最重要的是凶手不明。 我马上查一下。说着蒋昔迅速开启电脑搜索。 席荆的手反复揉搓着下巴, 大脑飞转没有半点头绪,无奈摇了摇头:我印象中没有。如果可以, 小蒋搜寻范围拓展到全国。 蒋昔:明白。 案情讨论暂时告停。所有人散开, 有的去接水,有的去了洗手间。 过了几分钟, 蒋昔道:数据太大了,今天可能没有结果, 估计要明天。 许学真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今天先到这吧!大家早点回去。明天继续。 其他人也同意许学真的建议,纷纷收拾东西,关了电脑和吊灯。 席荆拿起车钥匙:走吧!回家。 季时余跟着席荆出了办公大楼。 上车前,席荆摇晃了两下发沉的头。 季时余恰好注意到席荆的小动作,关心道:累了? 席荆:还好,就是头有点沉。 季时余伸出手:车钥匙。 席荆愣了一下:啊? 季时余:我来开,你休息。 席荆想想, 交出了钥匙, 自己坐到了副驾驶。 季时余不是第一次开席荆的车, 上手很快。顾及到席荆的身体,季时余特意开得慢些。 席荆又想起了晚上因为季时余的小聪明而没了下文的问题, 再次开口,用着无力的声音问道:你今天到底和丁局说什么了? 季时余笑了:你怎么还记得? 席荆委屈道:丁叔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撵过我。 看着席荆可怜的模样,季时余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深思熟虑后,季时余觉得这事不应该瞒着当事人,故他说道:那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席荆意外:和我有关? 季时余:是。 席荆立刻警惕起来,收起丧气的表情,你说吧! 季时余:我和丁局讨论了下你的问题。 席荆: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你该不会说了我缺钱吧? 席荆别的不怕,就怕季时余向丁局说他经济状况不佳。他能想象若是丁津知道了他的近况,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自从父母去世,警队的叔叔阿姨帮过席荆多次。这些人情好意席荆这辈子都还不完,所以他不想欠更多。 季时余知道席荆的担忧,否决道:没有,没说。 席荆松口气:那就好。那你们说了什么? 季时余:我向他询问了你的情况。 席荆皱眉:我有什么情况? 季时余:还记得我们之前的实验吗? 席荆想了想:说谎天才? 季时余: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席荆困惑:什么意思? 季时余:是先天的还是后天养成的,所以我去做了背调。 你调查我?席荆不可置信季时余居然背着他调查。 是,我调查你。季时余承认得一点都不含糊。 态度直截了当,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席荆气笑了:你偷着调查我,你还有理了? 季时余:的确有正当理由。 席荆:你说,我听听看什么理由。 季时余:我想通过研究你知晓你可以说谎的原因。 又是研究。 是不是在季时余眼里,自己和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没有区别,只有被人研究的价值。 席荆情绪消沉,冷冷地问:你是觉得我不会生气吗?季时余。 季时余感觉到了席荆态度的转变,知道这事不会轻易过去。 既然要谈那就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季时余慢慢将车停靠在路边,回答道:不是,我知道你会生气。 席荆不解: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调查?是不是你无所谓我会不会生气,你在意的只有你的研究成果。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对吗? 季时余低下了头。这一举动无异于默认。 席荆的提问他无法否认。最初的他确实是为了研究,忽视了席荆的感受。 他一心想要知道席荆能够自由说谎的原因,想要透过席荆的经历找出方法,帮助身处危险之中的卧底。 季时余向来是理性的人。他懂得衡量利弊,也善于取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在他得知了席荆的身世后,内心受到了触动,一直以来的坚持也有了动摇。 第114章 不可否认,他在意席荆的成长,也心疼席荆的不易。 季时余清楚自己的所做伤害到了席荆。他思来想去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无奈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屁用。席荆冷笑。他一点都不想听到这句话。他对这三个字深恶痛绝。 在他眼里,对不起是世上最没用的一句话。 伤害已经造成,施害者却想要一句话轻飘飘带过,试问和流氓有何区别。 席荆扭过头冷静了会儿,重新开口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季时余如实相告:为了找出你可以随意说谎还不被发现的原因,加以研究用以培养卧底。 席荆:培养卧底? 季时余:我之前提过近两年卧底死亡率异常高,很多犯罪分子开始研究身体语言,而我们的卧底因为无法掩饰自己的微表情被识破身份,最后丧了命。如果他们能和你一样,至少能有一线生机。 席荆沉默,一时说不出话。 季时余并没有坏心思,他想得多,也想得远,只是没有用对方法。 席荆有一点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卧底? 季时余:我上大学时的兄弟,叫庄陶。毕业后和我一样进了警局。只不过我干了刑警,他去做了缉毒警。他被领导派去当卧底,却在这个期间暴露了身份,被毒贩残忍杀害了。 现在想想,其实从庄陶意识到犯罪团伙中有这号人物存在的时候,他便知道命不久矣,但他还是没有放弃卧底任务,而是坚持到最后,临死前将毒贩中有微表情专家的重要信息传递出来。 席荆没想到季时余不可理喻的行为背后是一个悲痛的故事,顿时受到了震撼,所以你去研究了身体语言? 季时余:大学时期老师已经发现了我这方面的天赋,但是我并没有特意去学习。是他出事后我才专门去进修的。不过我只能辨别,做不到伪装。你是我发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假话难辨的人。所以。 话没说完,席荆便懂了。自己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线光亮,让季时余看到了希望。 席荆慢慢平静了心情,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季时余低着头:涉及到你的身世,我怕勾起你的伤心事。 因为思虑过重,反而弄巧成拙。 席荆对季时余的做法有了一丝包容,你都问了丁局什么?说实话。 季时余:你父母的事情。 席荆:他怎么说? 季时余如实相告:说你父亲被人杀害,母亲自杀。你是吃百家饭长大,从小生活不易,很听话很乖,一点都不皮,和现在完全不同。 这一回,季时余没有任何隐瞒,一口气全说了。 席荆:然后呢? 季时余:然后他让我让着你。 席荆听笑了:你让着我?怎么让着我? 季时余嗯了一声,尽量不和你吵架,不惹你生气,主动认错。 难怪道歉的这么快。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席荆的气因季时余的坦诚消散,那你的研究结果是什么? 季时余:你的经历对你的影响很大,你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加上你小时候长期寄居他在别人家,年纪小的你非常聪明,知道生活不易,你为此学会了审时度势,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想法,尽量让身边人舒服。你出色的交际能力也得益于此。但是这些不能与你说谎自如联系在一起。所以暂时没有结论。 暂时只是个委婉的说法。现实是这个结论想得到证实会非常难,甚至就算是证实有关,也无法实行运用到生活中。 每个人的成长经历是独一无二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席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席荆。 季时余一早就明白这个研究不容易,但他没有其他方法。虽然平日里的季时余冷言寡语看似难以接近,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他的重情重义。 好友的死就如同千斤重的鼎压在他头上,他只能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 现在回头看,过往的行为无一不透漏着愚蠢。 他大概也犯了病急乱投医的毛病。 席荆听完季时余对自己的看法,心头微微发酸,从没有人像季时余一般,能够懂自己这些年成长心酸和不易。 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小心翼翼的生活,如果如此也是生活所迫。 席荆对季时余的调查彻底释怀,你还想要知道什么? 季时余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你对你父母是什么情感?我发现你家里没有任何父母的痕迹。你恨他们吗? 席荆:不恨。 回答得毫不犹豫。 季时余:为什么? 席荆:他们给了我生命。 季时余:那你为什么不愿看到他们的东西? 席荆舔了舔嘴唇:因为他们一个食言忘记了和我的约定,而另一个?接下来的话席荆一时说不出口。 季时余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等着席荆调整好心情。 第115章 过了不知多久,席荆缓缓开口:一个为爱想要带走我。 季时余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带走你?是什么意思? 席荆闭上眼,神情苦涩:我妈妈原本是想要带着我一起死。 重新回忆起不为人知的往事,席荆仍然会心痛如绞。身边人只知道他妈妈因为太爱爸爸而选择自杀,却不知道席荆也差一点离开这个世界。 季时余瞳孔放大,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得已又反问:你说什么? 席荆红着眼,悠悠开口道:那天我妈妈做了两碗面条,背着我放了药,但是我看到了。 季时余紧张道:之后呢? 席荆:我没吃,偷偷倒掉了。我本来并不知道她加了什么,但是那天她很奇怪一直问我不困吗?我说不困。她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和我说了对不起。结果第二天她就服毒自杀了,给我留了一封信。 信上说了什么吗? 也没什么,就还是对不起。 季时余瞬间明白席荆对这三个字厌恶的缘由。 席荆继续道:我妈妈说她没有爸爸活不下去。她和爸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三十多年没有分开过,他们说好了要携手到老。现在突然阴阳相隔,她受不了。她觉得爸爸在天堂太孤独了,想去找爸爸。原本是想带我一起去,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到另外一个世界,这样谁都不会孤单。但是她发现我并不愿意,所以她放弃了,选择自己一个人去找爸爸。从那天起,我家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说这些话时,席荆几度哽塞,一度落泪。席荆时常在想他这一辈子或许都不能理解父母之间刻骨铭心的感情。 爱一个人超过自己的生命,甚至没有对方就失去活着的意义。 他用了很多年才释怀了父母的离去。每个人都选择的权利,而他只能尊重母亲的选择。 席荆默默垂下头,说不出话。止不住的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手背上。 倏然间有一只手从左边伸过来,轻轻覆盖到了他的手上。 耳边响起低沉温暖的声音,现在不是了。 第46章 狮子王15 季时余怎么也没想到席荆还隐瞒了这样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他无法想象席荆是用怎样一种心情说出的真相。 父亲因为意外去世, 母亲独活不了想要带着儿子一死了之,可席荆偏偏成了被留下的幸存者。 或许那时候只有八岁的席荆都不知道活着是对是错,可他却是真真实实被抛弃的那一个。那段艰难的岁月, 幼小的心灵会受到多少伤害,成长的道路又该有多难,恐怕只有席荆自己知道。 平日里的席荆总是笑呵呵的,再不然就是生气发火, 唯独没有哭过。 眼下,黄豆粒儿大的泪珠挂在脸庞, 席荆又是一张娃娃脸, 伤心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惹人心疼,想要安慰。 季时余的目光一路随着席荆的眼泪落下, 最后停留在席荆紧扣的双手。他看得出席是紧张且悲痛的,想来席荆向自己袒露家里的秘密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刹那间, 季时余仿佛听见了少年席荆呼救的声音,眼前有一只手伸出来, 渴求着有人能拉上一把。 这一瞬间,季时余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他不自觉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席荆的双手上,只希望自己可以给席荆一点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温暖。 季时余的手要比席荆大很多,一只手完全可以罩住席荆的手。他轻拍了两下,安慰道:现在有我。 席荆盯着季时余的手,仿佛看到爸爸。小时候, 每当他难过时, 席伟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宽慰鼓励他。 席荆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感激道:谢谢。 季时余:不用。 席荆抽出手抬起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 重新问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季时余摇摇头,道:你刚刚说的这些,其他人? 席荆:不知道。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 季时余:所以我是唯一一个? 席荆:嗯。 被席荆信任,季时余感到意外:为什么会想要告诉我? 席荆:你不是说想要帮助卧底吗?我也希望为同行做些事。你就当我发善心吧! 虽然席荆不知道自己的过往是不是真的有研究价值,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归根结底是他想说。 他很清楚,如果是自己不想说,无论怎样的威逼利诱都不会从他口中套出一个字。 可是他也是个普通人,是人总有疲累的时候。也许真的是压抑在心里太久,过去身边的人只是关心他好不好,却没人敢问他发生了什么,甚至害怕他难过选择避而不谈,如今终于有一个人向他询问真相,他有了机会诉说秘密。 湮没无音的真相浮出水面,积压心底数年的负担消除。席荆流着泪却笑着。 席荆主动摇下车窗,冷风灌入车厢里,吹散了沉重的空气。 冷空气的侵入,席荆渐渐平复心绪,恢复如初,他道:回家吧! 好。季时余重新发动了车子。 第116章 接下来的是一路的沉默无言。到家后,席荆直接回了卧室。季时余并没有打扰,而是默默洗了澡洗漱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席荆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十几年不变的天花板,释然地咧开嘴,心里是说不清的轻松,还带着点兴奋,以至于失眠了半宿。 而住在隔壁的季时余同样失眠。他脑子里反复想起席荆坐在车里时说的话,心疼对方受过的苦。 曾经季时余也觉得自己的童年不如意,可和席荆一比,他无疑是幸运的。命运并没有过分亏待苛责他,他才得以平安幸福长大。 一天下来发生太多事,季时余想了太久,直到天亮才睡过去。 第二天,两人都起晚了。席荆是因为昨晚忘记了给手机充电,没听到闹钟。季时余单纯是不想起,直接按掉了闹钟,结果睡过了头。 席荆睁眼的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不对劲儿,天太亮了。 他走出客厅看到墙上的闹钟,已经过了八点,居然睡了这么久。 生物钟向来稳定的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席荆无奈叹气,只能匆忙洗漱,换上衣服。途中意识到家里还有一个人,咬着牙刷从厕所冲出,走到季时余房门口,来了几下夺命连环敲。 季时余被门口巨大的声响惊醒,迷迷糊糊下床开门,无精打采道:干嘛? 席荆:迟到了,快点换衣服刷牙洗脸。 季时余抬起眼皮看了眼墙上的钟,瞬间睁大双眼:我去。 一大早,两个人手忙脚乱。 席荆随便洗了个头,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便和季时余冲出了家门。 然而,坏事连成串。 车子开到一半,遇到了堵车。 季时余看着前后全是车,又看了眼手机里导航提醒,前方至少堵了两公里。 这怕是没一个小时都出不去。季时余无奈道。 差不多。 没想到禹市堵车情况会这么严重。季时余之前一直住在警局,对禹市交通情况并不了解。 席荆:这几年尤为严重,所以我通常会为了避开早高峰出门早一些。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叹了口气,随后掏出手机:我先和蒋昔打个电话,让他帮着请个假。 蒋昔接到席荆的电话,很痛快地答应。 等到蒋昔挂断电话,奚琳琳好奇道:谁啊? 蒋昔:席哥。 奚琳琳:怎么了? 蒋昔:请假,说他和季时余被堵路上了,没一个小时到不了。 奚琳琳:让他们不用担心,咱们组长也没来。 蒋昔笑了:我也是这么说的。 傅有摇了摇头,感叹:这才来这几天,就都散漫了。 蒋昔:还真是,我今天和许哥都是踩点来的。 虽然他们三个男人住在一起,但是三个人的作息完全不同。所以平时上班时间各不相同。尽管档案馆的工作很轻松,傅有依然保持早睡早起的习惯,生活得很规律。蒋昔和许学真则是喜欢熬夜,一个熬夜打游戏,另一个熬夜看球。 许学真:话虽如此,但是席荆会迟到我是没想到的。 蒋昔:是哦!他可是会早起吃食堂的人啊! 有些事做久了就会成为一种习惯,变成固有的思维,冷不丁不做就会有不适。这种不适有时更多是身边人。 在众人印象里,席荆就是警局食堂的官方代言人。在市局办案的时候也是,明明天天可以回家,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喜欢吃食堂。 被别人嫌弃的食堂饭菜,在席荆眼里却是香饽饽一般的存在。 傅有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你刚刚说他和季时余在一起吧? 蒋昔:嗯。怎么了? 傅有:没怎么。我估计是季时余的问题。咱们住市局的时候,季时余起得并不早。 蒋昔回忆了下:好像是。这么说来席荆真够意思。每天还接送季时余上下班。 奚琳琳也加入了讨论,说道:那看上去他们两个关系还挺好的。 蒋昔想想笑了:我可是记得他们两个人最初水火不容,席哥恨不得换搭档,现在居然愿意接送人。难以想象。 奚琳琳点头,评价道:你们男人果然是善变的。 蒋昔:你这是群体攻击。 奚琳琳:我没有。我说的大实话。 蒋昔:许哥,你来主持公道。 许学真笑笑:善变谈不上,应该是合作中互相看到了对方的优点,然后成为了朋友。很多亲密无间的好兄弟,最初都互相看不顺眼。 奚琳琳不懂男人的友谊,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很奇怪。大概就是不服气。特别是看到一个你觉得不如你的同性在别人眼里比你优秀时,就会激起男人的胜负欲。但是有时候也正是因此,彼此会特别关注对方,也更容易的熟悉对方。相处过程中,渐渐发现对方的优点,从而成为朋友。说话时,许学真表情格外的温柔。 第117章 蒋昔好奇道:许哥,你也有这样的好兄弟吗? 许学真出神了两秒,随后轻轻点头:嗯,有。 蒋昔:那他现在在哪儿? 许学真沉默。 蒋昔等了会儿没等到答案,抬头看到傅有对他摇头,意识到自己问到了许学真的伤心处。 屋内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几人停下了讨论,拿起卷宗忙碌起来。 半个小时左右,刘阔和盛良策两个人到了。 刘阔看到空着两个椅子,竟然有人比自己来的还晚,笑着问道;这两个人什么情况? 蒋昔解释道:他们刚刚打电话请假,说是堵路上了。 刘阔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堵车在禹市再平常不过,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个小时后,两名当事人终于到了办公室。 刘阔一见两人进屋,调侃道:来了? 席荆点头:抱歉,出了点意外。 季时余:不好意思。 刘阔:理解。工作吧! 席荆读不懂刘阔的表情,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回到座位上,席荆小声问季时余:刘阔什么意思?真理解还是假理解? 季时余:没看出说反话,应该是真理解。 席荆松口气,但又觉得不舒服。 比起轻描淡写的理解,他宁愿听到劈头盖脸的指责,至少说明刘阔还有点责任心。现在这样的敷衍才真是叫人失望。 因为迟到席荆和季时余错过了早餐,到中午午休的时候已经饿到不行。饭点时间一到,席荆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 速度之快吓到了其他人。 刘阔走在席荆后面,感慨:年轻人真有活力。 盛良策也边走边感叹席荆的冲刺能力。 蒋昔疑惑:席哥这是怎么了? 季时余:我猜是饿的。 蒋昔:没吃早饭? 季时余点头。 蒋昔看了看季时余,问道;话说今天早上怎么回事?怎么来这么晚? 季时余:起来晚了。 蒋昔明知故问道:谁起来晚了? 季时余犹豫了下,我。 蒋昔:果然,我就说席哥不会的。不过他居然为了等你连早饭都没吃,也是真够意思。 季时余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季时余有些心虚。 蒋昔继续八卦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印象里席哥很讨厌你,居然会等你? 季时余愣住两秒,回答:大概是我人格魅力太大了。 蒋昔:啊? 季时余:优秀的人总是会相互欣赏的。 蒋昔:... 季时余说完自己笑了出来。半个月前,席荆还将他视为敌人,现在反而是可以互通秘密的朋友。 有些转变始料未及,却是真实发生。 季时余开心地离开办公室。 奚琳琳从后方凑到蒋昔身边,拍拍肩膀道:你刚刚看到了吗? 蒋昔:看到什么? 奚琳琳:季哥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蒋昔从季时余刚才的话抽离,努力回忆对方的神情,好像是笑了。 奚琳琳:之前可是从没见过他露出这个表情。 许学真猜测:大概是查案太严肃笑不出来,现在轻松了自然而然就笑了。 非也,非也。蒋昔摇头,道:我之前找了朋友特意打听过季时余。他可是他们警局里出了名的冷漠怪,平时从不主动说话,基本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跟警队其他人格格不入。我还听说他们警局有好几个小姑娘喜欢他,向他表白都被他拒绝了。 许学真抬头看看季时余刚刚走过的地方,还好吧!我觉得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相处。小季只是不爱说话,但是平时查案交流并不会有困难。 奚琳琳同意许学真的看法:我也觉得。季哥不爱主动说话是真,但也没那么不合群。咱们之前吃喝玩乐,季哥都参加了。再说拒绝不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我觉得是你找的人嫉妒季哥。傅哥你说是不是? 傅有:我只能说季时余道不冷不热。为人处事不会让人难堪,但也不会让人亲近。 一针见血的点评,众人点点头。 奚琳琳:不过他和席哥关系看起来很不错。两个人还能一起上下班。 许学真:可能是他们相处久了,比和我们更熟悉。说不定以后我们大家熟悉了,季时余也会对我们一样。 奚琳琳:也对。 傅有悠悠地小声道:或许他们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 蒋昔恰好听到一半,疑惑:啊?什么命中注定? 傅有:没什么。 傅有只是随意感慨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生活中他很喜欢观察人,研究人物心理。有时他看着季时余和席荆,就像看到两个对立。 第118章 他们一个孤冷,一个热情。一个冷静,一个暴躁。 季时余外冷内热,看似不好相处实则并不难。席荆则是外热内冷,感觉很容易交往但很难走入内心。 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他们虽不同,但也正因此,会互相吸引。 能成为朋友,傅有并不意外。 专案组的众人来到食堂正好看到席荆端着一大盘菜狼吞虎咽中。 季时余敲了敲桌面。 席荆咬着还没进嘴的豆芽,抬头看着季时余,眼睛里充满疑惑,好似在问:什么事? 季时余叮嘱道:慢点吃。 席荆嘴巴咀嚼的速度一下快不起来了。 不一会儿,专案组的人打好饭纷纷坐过来。在档案馆办公几天,几个人完美融入慢节奏的生活,开启边吃边聊模式。 许学真突然问道:蒋昔,你那边怎么样了? 蒋昔摇头:没结果。每年都有肇事逃逸的,大部分都被抓到。小部分逃脱的,也分散各地,和我们查的关系不大。 奚琳琳:今晚还继续吗? 席荆:继续,开始了就别停。我们不要急,回去先把卷宗完整看一遍。白天忙工作应该没有时间仔细研究卷宗。 几人商定后,结束了午餐时间。 下午办公室里又是一片祥和景象,每个人都在认真整理档案。刘阔时而抬头看向几名新来的手下,不觉会想很多。 太乖了,乖的不像话。 在他认知中 ,这些心高气傲的小年轻不应该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妥协。 到了下班点,刘阔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合上档案关闭电脑,动作比他还要熟练。 专案组的人齐刷刷下班。这回不适应的反而是刘阔。 专案组的人按照计划,过了半个小时重新回到办公小楼,将办案地点移到对面的茶水间。 卷宗在每个人手里传递。 席荆突然在卷宗里看到了一个名字,给季时余一个手势,你看。 季时余看着卷宗上的名字:胡冀。 许学真坐在两人对面,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好奇道:怎么了? 席荆;没,就是看到一个熟人。 许学真:谁? 席荆:胡冀。 蒋昔:你说他啊!他是当年跟侯景明关系很好的其中一个同学家长。 席荆:我之前没注意。 傅有觉得席荆不会平白无故提到这个人,问道:你认识? 席荆:前两天上新闻了。 奚琳琳:我知道,中辉银行前行长,前段时间自杀了。 傅有:自杀了? 席荆:我记得警方调查了侯景明的三个朋友。蒋昔,你帮我查查看另外两个人的家里情况。 蒋昔:好。 手指飞速敲打着键盘,突然蒋昔停下了动作。 席荆:找到了? 蒋昔点头,但神情不佳。 席荆起疑:有情况? 蒋昔:另外两个人,一个叫谢白,父亲是中辉银行信贷部的经理。另一个叫周天赋,母亲是新泰药业的执行董事。 许学真:果然是非富即贵的家庭。 席荆:他们现在人呢? 蒋昔:都死了。 席荆大惊:都死了? 其他几人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味。 席荆:都怎么死的? 蒋昔:自杀。 第47章 狮子王16 三个人全死了。 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自杀。 怎么想都不会觉得这事只是个巧合这么简单。 新发现令人背后的脊骨发凉。 奚琳琳忍不住打颤:这该不会是谋杀吧? 自杀变谋杀, 案件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这案子性质可能变了,不单单是十三年前的悬案,而是正在进行的杀人案。 奚琳琳犹犹豫豫地开口:我们还要继续查吗? 席荆沉了口气, 坚定道:查。 傅有若有担心道:等一下,席荆。这事还是要想清楚。现在的情况和我们最初设想的差太多,已经不是陈年旧案这么简单了。 席荆:我明白你的担心。 不光两人明白,其他人也明白。此案的属性变化, 照理说应该交给分区的刑警负责,不能再私下调查。 然而, 刚刚发现了重要线索就要将案子拱手让人, 换成谁也不会甘心。 席荆慎重思考了种种可能,最终做出了继续查的决定, 目前这个发现无人知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查出更多。 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了, 你想过后果没?这可不光是会遭到刘阔的反对,分局也会不满我们的越俎代庖。你这么做就等于得罪了一批人, 到时候市局,省厅,这些上级你打算怎么应对?傅有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很认真的在和席荆分析继续查案会产生的不良后果。 继续查案意味着打破规则,毁掉警局几十年来一直维护的办案机制,不光是会招来整个警局的不满,更是会让自己陷入泥潭, 到最后变得孤立无援。 第119章 席荆当然知道傅有的好意, 但是这个案子既是风险亦是机会, 错过就不会有第二次,所以他坚持要做。 出了事我来担着, 不会牵连你们。席荆向众人保证道。他知道这事弄不好会惹出大麻烦,既然是自己要查,就不能拖着别人下水。 许学真:我们当然不是怕事的人,只不过这事牵连甚广,席荆你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下,或者你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奚琳琳:对啊!席哥说说你的想法。 席荆:就目前的发现,只能称之为疑点,所以即便是拿出这些疑点也不一定会得到重视。所以我想要拿出更确切的证据。 许学真饶有所思,觉得席荆所言不无道理:具体怎么做? 席荆:首先第一件事要证明这三个人的死不是自杀。他们三个的自杀认定应该会有警方介入调查过,而我们推翻他们自杀的结论就意味着变相在翻案。翻案就意味着。 话没说完,但众人都懂。毕竟他们都是刚经历过一次翻案的人。 这是个得罪人的活。 有多难干,没有人比在场的几人更深有体会。 季时余瞬间知道席荆的担忧,开口道:你是怕交给分局,他们敷衍了事掩盖自己的失误。 席荆点头:是。这就和我们红舞鞋子案件省厅组织专案组调查的原因一样。不能让当事人自己调查自己。 这个理由成功说服原本还心有顾虑的几人。规则固然重要,但是对于专案组的众人,真相更重要。 若是真相因为规则被埋没,那才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后果。 蒋昔来了劲儿,撸起袖子:席哥,你想怎么做?你说。 席荆:不急。除了我刚刚说的证明三人非正常死亡,还要查看这三人死亡原因是否和十三年前有关。 季时余猜到了席荆的目的:你是想通过证实二者的关系,和省厅谈判,让我们亲自调查? 席荆:是,正好借机成立新部门,不是刚好吗?难不成在座的各位想一直只当个卷宗管理员? 听完席荆的说法,几个人都有些兴奋。 许学真笑了,自愧不如地摇头。 席荆想的东西远比他这个上了岁数的老刑警要多要远。他还在纠结规则的限制,席荆已经在为他们几人的未来铺路。 曾经他听别人说,席荆事多又麻烦,不好相处。现在看来传闻不实,席荆事多是因为他不喜欢墨守成规,更喜欢思考。 这些年,体制内越来越多人寻求安稳度日,固步自封,不愿改变现有的工作状态。席荆的多思求变反而成了特立独行的一个,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就并不奇怪。 查吧!许学真做出了自己决定。 得到了组里年纪最大许学真的认可,席荆心理多了一分底气,又转头看向傅有。 傅有笑笑,点了下头,说:查。 蒋昔接着说:查。 奚琳琳比了一个ok:没问题。 所有人又把目光看向没说话的季时余。 季时余眨了下眼睛:嗯。 众人在查案的问题上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许学真看着席荆:席荆,你来给大家分配任务。 席荆点头:好。 其他人都坐下,听从席荆的安排。 席荆:首先要调出这三起案件的卷宗,确定三起案件的时间线,找出他们自杀的原因。谁来? 蒋昔:搜索的工作交给我吧! 傅有:我配合。 席荆:还有需要调查这三个学生的去向。 奚琳琳:我来,有钱人的圈子我熟。 许学真:我跟你一起。 奚琳琳:好。 季时余盯着席荆:咱俩做什么? 席荆:找警员了解当年的案情。 许学真有些担忧:会不会暴露? 席荆:放心,我找的人靠谱。 虽然席荆的人脉有目共睹,但寻人帮忙终归有隐患。 傅有依然有顾虑:你确定吗?万一。 席荆:不用担心,别的不敢保证,但是我这脸还是很有分量的,但凡我开口,那些叔叔都会帮我。 这一点,季时余是相信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些老前辈多少会因为席伟的关系关照席荆。 分配完每个人的任务。席荆注意到又过了十点,今天到这吧!明天继续。 专案组的人起身离去,季时余和席荆携手回家。 季时余主动揽过开车的活,我来开吧! 席荆奇怪:干嘛? 季时余:以后早上你开,晚上我来,你休息。 席荆:嗯?为什么? 季时余:公平。 他其实是心疼,席荆耗费了半天大脑,肯定会有疲惫感,但这话说错出口会让人误会。 席荆无奈笑了,将钥匙按到季时余手里:随你。 季时余拿着钥匙坐到了驾驶位。 第120章 席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歪着头靠在椅子上。以前他都是一个人开车上下班,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有个人开车,他得空休息,这感觉还不赖。 路上,油箱灯亮起,季时余开口道:车没油了。 席荆:下个路口,左转有个加油站。 季时余按照席荆的指示,找到了加油点,被眼前一幕震惊:哦,no.不妙啊! 席荆也注意到前方的长队: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车? 季时余:不知道。不过我看出来禹市有钱人真多。 前方排队的十几辆车,有一半价格不菲,还有两亮超跑混入其中。 席荆见怪不怪:这边本身就是富人区,豪车多很正常。 季时余嗯了声,咱这车有点寒酸了。 席荆翻白眼:有种你别坐。 季时余:没种。 席荆:切。 季时余:等会儿吧!估计得有段时间能排到。 席荆:嗯。 突然一辆车从侧方开过,直接插到了最前面。 引擎响动的嗡嗡声响彻整个加油站。 什么情况?席荆坐直了身子,摇下窗户探头看向前方插队的车。 同在排队的车主纷纷按喇叭表达不满。 插队的人丝毫不受影响,工作人员也没有阻拦,还主动为他提供了服务。 我去。真他妈是有钱了不起啊!席荆不爽道。 插队的车加完油,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只留下车尾气给一众人等。 因为有人插队而工作人员又助纣为虐,顿时引得现场人怨声载道。 工作人员连连道歉,想尽办法安抚生气的车主。 轮到席荆和季时余时。席荆和工作人员套近乎,小妹,刚才那个开跑车来加油的谁啊?怎么你们好像都挺怕他。 工作员无奈叹气:能不怕吗?我们老板的儿子。他要是不开心,我就遭殃了。 席荆:加油站的老板?家里真有钱。 工作员吐槽:有钱有什么用,有钱也不学好。整天在外和一帮朋友胡闹,搞得我们工作的地方都乌烟瘴气。 听得出此人受了不少委屈。 席荆:他经常来? 工作员:自家加油站,加油不要钱,可不就经常来。不只他,还有他的那帮朋友。每次都插队,加完油就跑。你瞧瞧惹了多少麻烦,人家从来都不管,都是我们给他擦屁股。 聊着聊着,油就加满了。 二百。 席荆付了现金,回到车上。 季时余开口道:问到什么了吗? 席荆:刚刚的人是加油站老板的儿子。 季时余:这是私人加油站? 席荆点头:看样子是的。 季时余往家的方向开去,半路看到席荆皱着眉: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席荆:十三年前那些跑车在哪儿加油的? 季时余回想了卷宗记录:好像没有想到往这个方向调查。 席荆:当时那些车都被改造过,没有车牌,又有警方盯着,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开出来加油。 季时余:所以这帮人有稳定的油源。比如这种私人加油站。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发现了案件突破口。当晚席荆通过冯吉的关系找到了办案刑警李万恒。 季时余焦急等待着,看到席荆挂断了电话,怎么样?对方怎么说? 席荆:周六我们去他家。 季时余:好。 翌日,刘阔坐在位置上,无心工作。他疑惑地观察着部门里的每个人,心中起疑:这些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干得这么来劲。 他原以为这些人会不满档案馆的工作内容而自暴自弃,或者是故意做不好,借此机会和上级请求离开。 现在的情况却刚好相反,这群人完全适应了档案馆的工作,愈发的得心应手。 卷宗整理速度快到惊人。难道是传说中的化悲愤为力量? 刘阔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心思。 当晚下班时间,专案组的人再度集结。 席荆再度当起了会议主持:我这边已经约了人,不过要等到周六。你们其他人有什么发现? 蒋昔兴奋道:我们先来,我们这发现的可太多了。 席荆点头:好。 蒋昔将自己和傅有查到的资料汇总成文字打印出来,边发给众人边说:我们查了这三个人的情况。三个人的确都是自杀。 话一出口,其他几个人脸色变了个色调。 席荆犹疑:嗯?确定吗? 蒋昔:确定是自我了结。 奚琳琳:都怎么自杀的? 傅有:谢白的父亲谢天祁是跳楼自杀。周天赋的母亲万青是开车冲进湖里,投湖自尽。 席荆:胡冀呢? 傅有:胡冀服毒自杀。 第121章 席荆:时间呢? 蒋昔:最早是谢天祁,时间是三年前。万青是两年前。胡冀是今年。 席荆疑惑:空了一年? 蒋昔:是。 许学真费解:这什么情况?难不成漏了一个人? 季时余觉得这事有蹊跷:这几个人每年死亡的月份日期一样吗? 蒋昔:不一样。第一起是在那年九月,第二起是次年一月,最后这一起是在今年十月。 奚琳琳皱起眉:好奇怪啊! 不同时间,三个人三种不同的自杀方式,谁看了也不会联想到一起。这种情况无非是两个原因,要么三个人死无关,要么有人刻意避开各种联系,以防被人发现。 许学真看向席荆:你怎么想? 席荆脸色沉重,严肃道:证明不了他们有关联。自杀原因有吗? 蒋昔:有消息传上面来人正在调查谢天祁贪污受贿。 奚琳琳不解:贪污受贿也就关个几年,至于自杀吗? 非也。蒋昔摇了摇头,他可不是普通的贪污受贿。 许学真:他贪了多少? 蒋昔伸出两根手指。 许学真:两千万? 蒋昔露出轻蔑的表情,摇了摇头:胆子太小了。再大胆点猜。 许学真露出惊惧的眼神:两个亿啊? 蒋昔点头:还不止,他还涉及□□交易,违规贷款,数罪并罚的话,可能判他无期,这辈子出不来。 许学真点了点头:难怪会自杀。 奚琳琳:那他家人呢? 蒋昔:夫妻俩早就离婚了,孩子归女方。十年前移民到国外,之后没有了消息。他则是又找了个女的过日子,但是两个人没结婚。男的自杀前,女的就跑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席荆:钱呢? 蒋昔指指席荆:问到点子上了。钱不见了。 席荆:不见了? 蒋昔:只追查回来5000万,剩下的1个多亿不翼而飞。 钱消失,当事人死亡。谢天祁的死不像是畏罪自杀,更像是用死保密。 许学真:万青又是什么情况? 傅有:她的情况更复杂,涉嫌受贿和伪造数据。 许学真:伪造数据? 傅有点头,拿出一份报告:新泰前两年研发的一款治疗病毒的药物实验数据造假,根本达不到标准,不能生产上市,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操作的,竟然将药物上市了并应用到了临床上。 奚琳琳大惊:那岂不是要出事? 药物造假引发的后果可不是小问题,严重会出人命。 傅有:三个病人服用药物后,出现副作用。药监局重新调查新泰发现了问题。万青身为执行董事难辞其咎,不堪重压自杀了。 奚琳琳不屑:不堪重压?早干嘛了?出事了害怕了,这不是马后炮嘛! 许学真:药物造假肯定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这就自杀?有点草率吧? 傅有:当年的参与者都被抓了,而且都判了几年,终身禁止从业相关行业。相当于断了财路。 奚琳琳愤愤不平:活该。 席荆:他家人呢? 蒋昔:他们一家都早早移民,她丈夫常年在国外生活。出事前,周天赋就被送到了国外避风头。我查了下他的社交软件,一直生活在国外,没回来过。 许学真:真行!一个两个全都是带着钱跑了,抓都抓不回来。 蒋昔:是这个道理。 万青的死和谢天祁一样,两个人的自杀都像是用自己的命保全其他。 他们犯下的罪不是一个人所为,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纽带,一旦暴露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动荡。 一人的牺牲,既帮他人隐藏秘密,也换来了家人平安,是最佳的交易。 那胡冀呢?相较于其他两个人,季时余更关心胡冀的情况。 蒋昔:他啊!比较特别。 季时余:怎么特别? 蒋昔:他倒没有贪污受贿。他是病了。 季时余:病了?什么病? 蒋昔扁扁嘴:hiv。 季时余愣了一秒:你说什么? 蒋昔:hiv,就是艾滋病,还是晚期。只能等死,无药可救。 奚琳琳:我去?这么劲爆。看不出来啊!一大把年纪私生活这么混乱。 季时余难以置信,他印象中的胡冀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不像是会乱搞男女关系的。 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季时余道。 季哥,俗话说的好,真人不露相,表里不一的人太多了。奚琳琳安慰道。 蒋昔:那还真不是。季哥说的对,胡老先生不是乱来的人。 奚琳琳:啊?那是什么情况? 蒋昔:他比较惨,是被儿子传染的。他儿子男女关系混乱,被感染了病毒,但是他不知道。一家人住在一起,没注意就被感染了。这病有潜伏期,他潜伏短的,而且发病快,症状严重,医生断定他活不过一年。他应该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所以自杀的。因为是病人隐私,警方对外没有透漏这些信息,只记录在卷宗上。 第122章 季时余可以理解胡冀选择自杀的原因。一个半生顺遂自信骄傲的人染上这样的病,要是被外人知道,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这是对他完美人生的侮辱,他不能接受,唯有一死了之来保存自己最后的颜面。 奚琳琳感慨:这才是真坑爹啊!我本来以为他就是爱玩而已,没想到把自己爹玩没了。 席荆想起奚琳琳去调查了几个当事人:你们这边调查的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奚琳琳:我找了我朋友打听了一下。这三个人家里都是上的了台面的有钱人,但是自己都不怎么样。学习差还惹是生非。上学的时候还曾霸凌过其他同学。不过他们也是跟着别人混的。说他们是狗腿子不为过。我朋友也是听别人说,他们看不上这帮人。 有钱人的圈子也有等级划分,鄙视链尤为严重,家世学识都是划分的标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居。奚琳琳身边大多都是优质富二代,自己本身就足够优秀,自然交往的人也是优秀的。 席荆:跟着别人混的? 奚琳琳:嗯。他们上的那个国际高中,实际上还有初中。这两年还有了小学,一条龙服务。 席荆点头:这我知道。 奚琳琳:能在那儿读书的,家世显赫的人不要太多。他们几个根本排不上号,只能给别人当跟班。 席荆:他们跟谁混的? 奚琳琳:南擎宇。 蒋昔:这人谁?很厉害吗? 奚琳琳轻蔑道:他厉害个屁,就是个败类,在学校仗势欺人,玩各种凌辱游戏,搞得人家好学生抑郁症,人家家长报警。 傅有奇怪:好学生家里不行吗?怎么会任由这些人欺负? 奚琳琳:克里斯这所高中每年都会从其他高中挖一些给成绩好的贫困生。 蒋昔不懂:国际高中还需要提高升学率吗? 奚琳琳:不是升学率,而是名校录取率。这种高中一般是靠有钱人家孩子出钱,但也要靠一些学习好的学生得到名校青睐,打响国内的知名度。据我所知这几年有好多外地的学生都来这所高中读书了。 蒋昔:这学校不便宜吧? 奚琳琳:一年学费二十万,还不算赞助费。 普通高中每年学费不过一千多块,克里斯却要二十万。然而如此高昂的学费,每年挤破脑袋想要进去读书的人比比皆是。 蒋昔震惊:这么贵?穷学生读得起吗? 奚琳琳:当然是免费读,不然你以为谁来啊!一旦申请到全球前10这种名校,还有额外奖金。说白了,来这读书的普通家庭,都是奔着挣钱来的。 傅有摇头:真不该为了钱来,来了还受人欺负。 身份的差异想要得到公平,并非易事。世人皆知的道理,但总有人不愿妥协。 蒋昔:学校不管吗? 奚琳琳:管不了,也不敢管,南擎宇家是学校最大的赞助人,连操场都是他家给花钱铺的。学校难道要得罪自己的金主吗?最多就是谈个话,走个形式,这事就过去了。但之后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就变本加厉继续折麽这些苦学生,到最后受欺负的学生也不敢举报了。 蒋昔:他家干什么的?这么厉害? 奚琳琳:是他姐姐很厉害。 蒋昔好奇:他姐姐谁啊? 奚琳琳:南慧颖。 席荆:汉光集团的董事长? 蒋昔惊讶地张开嘴:不会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汉光集团吧? 奚琳琳点头:正是。 季时余长长吁了口气。 这案子怕是要牵扯的人越来越多。 第48章 狮子王17 汉光集团, 是宜宁省本土企业,这些年发展迅猛,业务覆盖甚广, 百货,酒店,房地产等领域都有其身影,在全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汉光有今天的成绩, 南慧颖功不可没。一个女人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手腕之高可想而知。 回家的路上, 席荆一路都在发呆, 脑子里还在琢磨今天晚上的新发现。 两人到家后,席荆仍然沉浸在思考中, 鞋子都忘了脱就走进了屋里。 季时余关心道:在想什么,想一路来吧? 席荆叹口气, 盘腿上了沙发,坦白道:在想这案子会涉及多少人。 季时余坐到了席荆身边, 我知道你的担心。 案件调查到目前的进度,涉案人员的数量和背景都不简单,日后的调查必然会受到这些权贵势力的阻挠。 席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季时余摇头:现在很麻烦,如果我们想深入调查,需要有警局支持,但目前肯定是不行,除非我们能找到关键性证据, 证明十三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杀人案有关联, 不然没办法。 和他的看法一致, 席荆再度叹气。 季时余安慰道:也别先丧气,说不定还有办法。周末你不是约了人, 没准儿能有新发现。 席荆轻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第123章 时间过了零点,今晚因为案情讨论太久,专案组会议解散时超过十一点。 以目前案件调查的进展来看,日后开会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 看起来是有的忙了。 季时余转过头,刚想问席荆谁先洗澡,发现人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他试着摇晃了席荆两下,都没能唤醒对方。 席荆拧着眉毛,很明显有了不耐烦,身子一整个转了半圈,将脸埋进了沙发的缝隙里。 季时余笑了,索性放弃叫醒席荆,起身去到席荆的房间拿出被子,帮席荆盖上后又贴心关掉了客厅的吊灯,留一盏台灯亮着,自己则直接进了洗手间。 席荆睡得迷迷糊糊,隐约间听到了哗哗水流声。家里的沙发年纪和席荆的年纪差不多大,睡觉并不舒服。席荆翻了两下身,找不到舒适点,崩溃起身。他胡乱抓了两下头发,整个人处于一种迷离不清的状态。 洗手间内的流水声忽然停止,季时余洗好澡围着浴巾推门而出。 浴室温暖的潮气漫入客厅,席荆缓缓抬头,目光不自觉被眼前人吸引,台灯散发的微弱黄光恰好映衬在季时余的肌肉上。 一目了然的八块腹肌,十分吸睛,席荆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身材真好。 羡慕。 季时余意外道:你醒了? 席荆嗯了声。 季时余:要洗澡吗? 席荆想了想,摇头:明天再说吧!我回房间睡觉了。 季时余:好。 席荆把被子团成一团,抱到怀里起身,下地准备回屋。 脚落地的瞬间,一只小腿突然抽筋,身子失去重心,向前方倒去。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有倒地的趋势,立刻拉住席荆的手臂,用力一带,人直接倒入自己的怀里。 席荆的整张脸都贴在了季时余湿漉的胸膛上,清新的皂香指传入鼻息。 季时余担心地扶起席荆,关心道:怎么样?有没有事? 席荆尴尬地低着头,避开季时余的视线,无奈道:小腿抽筋了。 季时余扶着席荆坐回到沙发上,哪条腿? 席荆:左腿。 季时余直接托起席荆的左腿,用膝盖顶住脚掌回扣,安慰道:忍一忍。 席荆疼得五官扭曲,也只能硬忍着。他一手扶在沙发上,另一手无处安放,最后抓住了季时余的手臂。 过了两分钟,季时余慢慢卸力。席荆小腿抽搐的痛感渐失,手上的力气也慢慢减小。 席荆松开了手,却在季时余手臂上留下了清晰的五个红红的指印。 季时余询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席荆点头:好多了。 他目光停留在季时余的手臂,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问道:你手臂疼不疼? 季时余扫了眼自己的手臂上的印记,刚刚被席荆捏的时候有点疼,现在只有微微的酥麻感。他笑了笑,答:不疼。 席荆松了口气:那就好。 季时余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问: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席荆试着起身在原地站稳。 季时余又往后退了两步,走下试试。 席荆迈出一脚,试着走了两步,走得一瘸一拐。抽筋的脚还无法完全正常用力。 季时余扶住席荆:走吧!我扶你。 席荆被季时余一路搀扶着回到了卧室。 季时余慢慢将席荆放到了床垫,又帮他整理了被子盖好。 席荆忽然间觉得自己像个孩子被人照顾着,心上暖暖的。 季时余安置好席荆后,问道:以前抽筋过吗? 席荆:很少。 季时余点点头:休息吧!今晚门我不关了,你要是又抽筋,想起身上厕所就叫我。 席荆:没事。 季时余:抽筋儿很容易半夜发生,到时候疼得会睡不着。 席荆:感觉你很有经验的样子。 季时余:小时候长个的时候总抽筋,所以比较了解。睡吧!有事叫我。 席荆哦了一声,晚安。 季时余:晚安。 季时余走后,席荆脑子里依然会想起刚刚对方的温柔呵护。小时候,席荆抽筋时,家里无人,席荆都是一个人硬挺着,挺过去就睡着了。 几次后,他完全没把抽筋当回事。 习惯靠自己的人,突然身边出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席荆既欣喜又不安。这感觉太不真实。 困意上头,席荆带着笑容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季时余起床后第一时间关心席荆腿的情况,怎么样?昨晚没抽吧? 他担心席荆怕麻烦人,抽了也不吱声。 席荆当着季时余面晃了晃腿:没事了。 季时余:那就好。 接下来的几日,专案组的人都是白天认真做归档工作,晚上秘密调查飞车党案。 到了周六,席荆和季时余去李万恒家拜访。 李万恒因为当刑警办案,伤到了身子,提早退休回家休息。 第124章 他给两个人倒水,视线一直都看着席荆,欣慰道:小席长大了,和你爸爸年轻时候很像。 席荆笑着点头,他早已听多了这种说法。 身边每个熟悉自己家的人都会说席荆长得像席伟,连他自己有时照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会恍惚,仿佛看见席伟年轻时候的样子。 李万恒:旁边这位是? 季时余主动自我介绍:李警官你好,我是席荆的同事。我叫季时余。 李万恒点点头:坐吧!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席荆开门见山道:关于十三年前的飞车党,我有些疑问。 李万恒:在你问我之前,我有问题想先问你。 席荆:您说。 李万恒严肃地板起面孔,质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要查这案子?据我所知最近没什么车祸可以跟这起案子联系在一起,而且你也不在刑警队,你要怎么解释你现在这个行为? 席荆犹豫了下,说:我现在人在档案馆,我的领导是刘阔。 刘阔?李万恒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意外道:他居然在档案馆? 席荆点头:是。 李万恒:你想了解飞车案,是因为他? 席荆:没错。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万恒开启尘封的记忆,娓娓道来:当年这案子闹得人心惶惶,警方办案顶着巨大的压力。好不容易逮捕到了一个犯罪分子,但是因为车祸人陷入昏迷无法获得证词,我们调查了他社会关系,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可这些人家庭不一般,又是未成年,还有专业的律师卡在中间,可想而知我们警方想要查案有多难。 李万恒所说的和席荆他们了解到的事实基本没有差别。 席荆疑惑:就一点疑点都没有吗? 李万恒:什么疑点? 席荆:比如车,当初那些肇事车辆,还有车用的油。 李万恒无奈摇摇头:十几年前和现在差别很大。就比如现在到处都是的监控,在当时普及度不高,很多路段都没有监控,即便是有也不是高清的,追踪车辆去向非常难。至于你说的油,那就更难了。 席荆:为什么? 李万恒:过去倒买倒卖油的屡禁不止,很多在国企事业单位开车的司机卖油补贴家用。所以在当时油并不难获取。 季时余:这不是被禁止的吗? 李万恒:以前管的不严,国企的开车司机用油有定额报销,但很多司机都用不完,就卖了赚了点差价。这种情况挺普遍的,加上过去很多人家里情况都不太好,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近几年才开始限制严查这种情况。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那你们没有发现其他嫌疑人吗? 李万恒:没有证据啊!这种人家的孩子不是普通人,我们当时调查受到的阻力非常大,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当时我们试图和几个孩子交涉,最后人家律师把我们投诉到了省厅。厅长没办法,只能让我们调查时注意程序和规则。 席荆:后来呢? 李万恒叹气:后来就没了。找不到新的线索案件只能被迫中止调查。刘阔病愈出院后,想重启调查,但是局里不同意,还因为他身体情况给他调职。他为此和局长大吵了一架。在那之后我也没他消息了,没想到你竟然遇到他了。 席荆:局里不同意是因为没线索? 李万恒:不光如此。案子线索全断,凶手又停止作案,案件的紧迫性就降低了。局里本身刑事案件就不少,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去调查这案子。何况还有对方律师盯着我们的行动,说不定还会被投诉到中央。局里不想惹这个麻烦,所以就没同意。 席荆和季时余相互对视,心里都有了答案,如他们来之前的猜想,这案子没那么容易重新启动。 这案子你们就别想了。李万恒忽然来了一句。 席荆迟疑地看着对方,问道:为什么? 李万恒苦口婆心道:这么说吧!我和其他同事不是没怀疑过那几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就是找不到任何证据。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他们和普通犯罪分子不一样,会专门有人处理问题,除非你能有直接证据,否则你们连他们人都见不到。 席荆承认李万恒所说,这也是他们无从下手的原因。 李万恒继续道:十三年前都没能把他们怎么样,过了这么久就算是当年有证据也早被他们销毁了。你再想想为什么当年的飞车党此后再也没有犯过同类型的案。 席荆神色凝重:不是怕被抓到吗? 李万恒: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有人不允许他们再做。 席荆愣是:有人不允许? 李万恒:当年唯一能确定的犯罪分子只有侯景明,而通过调查锁定的嫌疑人几乎都是未成年。你认为只是一群孩子能做到这么多吗? 第125章 季时余回答:孩子做不到,但是孩子的家长可以。从他们为孩子请律师就可以看出来这几个孩子的家长不简单。 李万恒摇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孩子为什么会犯案?正是因为家里人疏于管教,父母忙于工作和生意,忽视了孩子的成长。所以这几个孩子都很叛逆,而且还很猖狂。 席荆:猖狂? 李万恒:我不是说我们警方试图接触几个嫌疑人吗?有一次我们跨过律师,和其中一个孩子面谈过。 席荆:谁啊? 李万恒:我记得叫周天赋。一整个社会败类,态度非常恶劣,对死去的生命,完全没有同情心,甚至连侯景明这个朋友的生死也是满不在乎。这样的孩子岂能是家长一两句话可以管好的?在他眼里父母可以帮他解决一切。 席荆深思片刻,可毕竟涉及到了杀人,还有同伴被抓,他们谨慎点,不再开车出去也能理解。 李万恒:他这样的人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他不会因为逃过一劫而安分守己,反而会觉得自己有特权,更加肆意妄为。 跟傅有的所见一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大伙儿都不认为这些人会改邪归正。 季时余:那你们有做什么吗? 李万恒:当年侯景明去世后,我们觉得几个人会有新动作,但是完全没有,也让我们警察怀疑是不是找错了人。 席荆:叔,那你觉得是错了吗? 李万恒沉了口气:从证据和种种表现是错了,可直觉告诉我,没有。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坚定。 如果真的无罪,何必找律师,又何必害怕与我们警方交谈。他们这是做贼心虚不敢。李万恒道。 原来过去的警方也不相信这些凶手会就此停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被迫停下调查。 席荆好奇:你们跟了多久? 李万恒:半年。 半年的观察,再算上案发时间,接近九个月的时间。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动作,连席荆都怀疑是不是搞错了。可若不是,这群人的忍耐力非同一般。 席荆:那你们是怎么想的? 李万恒: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除了律师的功劳,应该还有高人指点,至于是谁不清楚。 高人?难道真如席荆最初的所想,有人操控着一切? 席荆:李叔,你们有怀疑对象吗? 李万恒:我们最初怀疑过胡冀,因为他儿子胡嘉荣牵扯其中,而且他有这个能力。 席荆点头,换作是他也会怀疑胡冀,那后来有去查验吗? 李万恒:查过,不太可能。 席荆:为什么? 李万恒:虽然胡冀先生很有能力,但是他们父子关系实际上非常糟糕。他儿子非常叛逆,从来不愿意听他的话。如果是胡冀要求胡子濯不去做,以胡子濯的性子一定会去做。公路案不会停下来。 席荆:其他几个人呢? 李万恒:和胡家的情况差不多,都不太好。所以我认为这几个孩子能如此听话,不是因为家里人,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会是谁呢?为什么要帮他们呢?难道是涉案的其他人? 从李万恒家离开,席荆一路低头走思考这几个问题。几百米的路,不知叹了几回气。 季时余走在一旁,偷偷用余光观察着席荆的表情,挺可爱的一张脸偏偏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席荆走得出神,没看前方是一棵大树。一股力量突然贴在了他的脑门儿,挡住了去路。 席荆回过神,眼前黑突突的树干,不觉向后退了一步,再抬头发现是季时余的手。 若刚刚季时余不及时出手,他人就要撞树上了。 席荆感受到了季时余的好意,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淡笑:谢谢。 季时余摇头:不用。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席荆:嗯? 季时余:怪难看的。 席荆语塞,皱起眉头:你再说一遍。 季时余点点头,笑着说:嗯,现在好看多了。 席荆疑惑季时余的态度。 季时余又说道:心情好点没? 席荆愣住,不禁有了一秒钟的怀疑,刚刚季时余是为了逗他开心?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困惑的表情:怎么了? 席荆盯着季时余看了几秒,质疑道:你刚刚是在逗我吗? 季时余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嗯,我在逗你。 席荆:... 季时余这种逗人的方式,席荆也是头一回见。 长见识了。 季时余:接下来去哪儿? 席荆摸了摸肚子:我饿了,去吃饭吧! 季时余想笑不敢笑,好。 席荆开车在附近找了一家炒菜馆。 店里几乎没人,两人找了个靠墙的空位坐下。 老板:菜单在墙上,你们看看想吃点什么。 第126章 席荆看了看:我来个酱爆猪肝盖浇饭,你要什么? 季时余:蚝油牛肉盖浇饭。 老板:好嘞,喝点什么? 席荆:天太冷了,给我们来一壶茶水。 老板:行!你们等一下。 席荆四处看了看,无意间注意到收银台后的墙上的小黑板写着一堆英文字母和数字,觉得有些奇怪。 过了会儿,老板从后厨端来盖浇饭:你们的齐了。 席荆拉住人:老板,你们那小黑板上写的什么意思? 老板看了眼,笑着说:哦,那是我们员工这个月砸碗和盘子的数量。 席荆:那字母是? 老板:字母代表人名,写人名太长了,就用每个人姓拼音第一个字母代替了。 席荆忽然间灵光一闪,转头对上季时余的双眼。 季时余惊讶的眼神似乎也是有所发现。 两人异口同声道:符号! 俩人一同起身,饭也不吃了,直接让老板打包带走。 车子飞速行驶在去档案馆的路上,席荆边开车边分析道:字母代表的是人名。 季时余:数字代表的是每个人的杀人数量。 席荆努力回想道:我记得字母有11个。说明十三年前至少有十一个人参与了飞车杀人。 季时余脑海中过了一遍所有的数字,死者数量加起来也是11个。 席荆顿了两秒,道:卷宗上只记在了10个死者。少了一个。 第49章 狮子王18 周末, 档案大楼只有少数值班人,整个大院冷冷清清。 席荆和季时余开车直接停到了办公小楼。 两人拿着钥匙开了楼大门,又马不停蹄开了办公室的门。 席荆第一时间冲进屋里, 直奔自己的办公位。他拉开抽屉,拿出被压在笔记本下的卷宗。 手指迅速捻过纸张,找到那行特殊的符号。 x2 l2 b1 d1 j1 k1 s1 t1 w1 f0 h0 在这。席荆道。 季时余仔细研究起符号。 席荆则将卷宗里的受害者一一列出。 七个清洁工,一个银行职员, 还有一对老夫妻。一共十个人,和侯景明记录的差一个。 席荆坐回座位上, 若有所思:少了谁呢? 季时余坐到席荆身旁, 放下了卷宗:无法对应上人。 席荆回过头:怎么讲? 季时余:目前涉案的四个人,侯景明, 谢白,周天赋, 胡嘉荣,如果算姓的首字母, 符号中没有z,有两个h,如果算最后一个字的首字母,没有r,m。 席荆想了想:可能不是名字的首字母。 季时余点头:嗯,我也觉得。应该是有其它方式。 席荆将自己整理的受害者信息递给季时余:你看,卷宗上记录的是十个人。七个清洁工是正常凌晨上班。银行职员是加班后回家, 这对老夫妻是从外地来看孩子, 坐火车凌晨到禹市, 走出火车站没多久就出事了。 季时余:第一个出事的是清洁工? 席荆:是。王贵芳,43岁, 事发日正常上班。 季时余思考片刻:清洁工应该都是有单位的,员工出事单位不管吗? 席荆:最初以为是意外,就当工伤处理了。以前清洁工的制服还没有那么多保护措施,所以开夜路的司机容易忽视。每年基本会有一一两个清洁工出车祸。清洁公司为了减少意外,也将原来三点上班改到凌晨四点。 任谁也没想到飞车党变本加厉,晚一个小时工作的清洁工竟然一夜死了四个。 两个人沉默地翻看着卷宗,看了半天一无所获。 季时余提议:要不要通知其他人? 席荆想着人多力量大,可以,我在群里发个消息。 消息一发,群里立刻有人响应。 蒋昔:【?什么情况?你们在哪儿?】 席荆:【办公室。】 蒋昔:【我们马上来。】 两分钟后。 奚琳琳:【嗯?我才看到,半个小时后到。】 十分钟左右,蒋昔三人赶到办公室。 什么情况?蒋昔好奇道。 席荆将刚才他和季时余的发现传给几人,我们怀疑这些字母代表当初参与公路飞车的人,数字代表杀人数量。但是现在符号记录的杀人数量和卷宗记录的有差别,少了一个。 傅有震惊:少了一个少了谁? 席荆:暂时不清楚。召集大家来就是想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许学真:我看了你们的分析,这些字母是个问题。 席荆:是,目前找不到方法能将字母对应到具体人身上。所以这也是希望大家来的目的,大家集思广益一下,看看有没有什想法。 几个人围坐一起开始研究起这些字母的指向。半刻钟过去,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奚琳琳终于赶来,一边解开围巾一边道:看来我是最后一个。 第127章 蒋昔看到奚琳琳脸上画着妆,穿着一身高档名牌,明显是精心打扮过,好奇道:你这是出去了? 奚琳琳嗯了声,家里安排了相亲。本来我就不想去,我爸非让我去见,还好你们救了我。 许学真震惊:你才多大就开始相亲了? 奚琳琳不以为意:很奇怪吗?我从出生就在相亲的路上。 蒋昔:有钱人家不会都这样吧?你当初怎么想当警察啊?你家里应该不同意吧? 奚琳琳:不同意也没用。当警察是我偷着报考的,为了和我爸对着干!她想让我做个安静的大小姐,我才不要就考警察了,一次就考中了,我上了半年班他才发现。 生米煮成熟饭,为时已晚。奚琳琳来了一招先斩后奏,家里人相反对也来不及了。 既然你都跟你爸对着干了?干嘛还相亲?蒋昔疑惑。 有些事避免不了,我这样的家庭,商业联姻挺常见的。偶尔一些小事闹闹脾气还行,一些重要场合绝不可以。富二代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为所欲为,我身边很多朋友都和我一样要为家里做妥协的。奚琳琳所说的这些,普通人很难理解。 生活的圈子不同,阶级不同。普通人羡慕富家子女的衣食无忧,却不会有人想过他们肩上的重担。每个人都有别人无法理解的无可奈何,而所谓的自由总是相对的。 奚琳琳注意到几位听者面色凝重,对这样的情景她深有体会。 她早已看淡偏见,也从不奢求别人懂,因为过于理想主义。 奚琳琳换了方式调和气氛:再说相亲又不是结婚,你们难道没相亲过吗? 蒋昔得意地笑了:我没有,因为我不用。我有女朋友。 几个人一愣。 奚琳琳不可置信:看不出来啊! 许学真点了点头:我也没看出来。 蒋昔切了一声:谈了好几年了。只不过大学毕业后一直异地。 奚琳琳:异地啊! 异地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喜欢异地。异地太容易分手了。当然我没有诅咒你分手的意思,我只是说实情。奚琳琳连忙解释,担心蒋昔误会。 蒋昔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没有错,但现在没办法。我本来想着红鞋子案立功后和上面提出调职的,谁想到被安排到这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蒋昔也是一脸无奈。 席荆拍拍蒋昔的肩膀:我们争取这个案子立功。让你早日和女朋友团聚。 蒋昔受到了鼓舞:你说的对。也让大家早日和女朋友团聚。别告诉我你们没有女朋友。 席荆和季时余沉默不语,面容僵硬带着笑,间接默认了没有女朋友。此时此刻。单身的人没有发言权。 傅有打破沉默,默默开口:女朋友在国外。明年底毕业回国。 蒋昔竖起大拇指:你比我狠,我好歹在国内,你直接异国恋。 傅有笑笑:习惯了。 众人将目光投降年纪最大的许学真。 许学真:没有女朋友。 奚琳琳:有老婆也算。不要搞文字游戏哦! 许学真笑了下:有前妻,算吗? 奚琳琳顿住,欲言又止,缓了缓道:不好意思,许哥。 许学真:没事。咱们这行离婚率很高,能维持住家庭的很少。我不是幸运的那一个。 很现实。 干刑警早婚的少,结婚率低,离婚率高,而更高的是丧偶率。宜宁省刑警队每年牺牲率仅次于缉毒警位居全省第二。 席荆打断了谈话,将话题拉回:我们继续讨论案情吧? 奚琳琳:进行到哪儿了? 席荆重复了一遍几人的判断。 奚琳琳认真想了想:有没有想过英文名?他们几个都是就读国际高中,应该会有英文名。 此话一出,如醍醐灌顶一般。 蒋昔:我马上去搜索一下。 席荆夸奖道:厉害!居然想到了英文名。 奚琳琳:也不算厉害,只能说是了解。我小时候上学也是这种国际学校,入学第一天老师就给起了英文名,上课老师点名都是英文。 席荆:原来如此。 众人等着蒋昔的调查结果。 一个小时过去,蒋昔合上电脑,抬起头,对着几人摇了两下。 傅有:没找到? 蒋昔:找到了,但对不上。 奚琳琳:对不上?什么意思? 蒋昔:我通过社交软件查到谢白的英文名叫mike,可字母中并没有m。 奚琳琳迟疑:难道不是英文名? 蒋昔:感觉不是。 季时余陷入深思,他已经设想了好几种可能性,但无论哪一种都无法解释这些字母的含义。 傅有:这代号应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怎么回事。 蒋昔:那岂不是没办法了。我们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无法和他们正面审讯的。 第128章 线索再次被斩断,屋内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安静。 蒋昔想了想,问道:你们说我们现在这些线索够和上面反映问题吗? 席荆摇了摇头:还不够。 蒋昔失落地垂下脑袋。 事情发展到现在,收手已经不可能,只能继续往下查。席荆深思熟虑了一番:琳琳,可能需要你帮助。 奚琳琳:我吗?你说。 席荆:你有钱的朋友多,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找人打听一下这几个人。看看他们最初是怎么认识的,平时都玩什么。如果可以看看能不能安排让我和他们见一面。 季时余担心地拉起席荆的手腕:你想亲自上?该不会是? 席荆点头:非常时刻非常之法,是时候使用核武器了。 第50章 狮子王19 席荆说话时, 嘴角特意带着笑,故作轻松的姿态。 季时余知道席荆是要以身犯险。他想要阻拦,但席荆坚定不移的眼神告诉他, 这事没的商量。 奚琳琳听着两人的对话,猜测:你该不会是想使用你的那个读心术吧? 席荆叹口气:是。 其余几个人忽然有些兴奋。 蒋昔打趣:用魔法打败黑暗,我喜欢。 席荆笑了:少看点二次元吧! 蒋昔激动地说:我主要是没亲眼见过,之前谷晓给我形容, 我好奇很久了。想看看你到底怎么读心的。 不光蒋昔,其他三个没见过的人也同样好奇席荆的读心术。 席荆笑了:你要是想, 伸手我现在就可以读你。 啊?蒋昔看看自己的手, 试探性地伸出。 席荆刚要握住,就被季时余拦了下来。 蒋昔看愣了:季哥, 你干嘛? 季时余言之凿凿道:读心术不应该用在同伴身上。 话说得好听,但实际只是因为他的私心。 季时余并不想席荆为了不必要的事情伤害身体。 席荆看了看季时余, 思量片刻:他说的有道理。以后有机会让你见识我审问罪犯的。 蒋昔哦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两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席荆重新看向奚琳琳:有办法吗? 奚琳琳想了想:办法是有, 我朋友有个party,他们中有几人应该也会去。 席荆:什么时候? 奚琳琳:明天。 席荆:地点? 奚琳琳:皇冠酒店。 一听地点,便知不是个便宜地。席荆自是知道这个酒店,高档大气,本地为数不多的五星级酒店,常常成为重要会议活动的举办地。 席荆大概知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party,我知道了。 奚琳琳:不过我这有个问题。 席荆:什么问题? 奚琳琳:带你一个不难, 我可以说是朋友一起过来玩, 但是其他人可能悬。 就带我一个, 其他人。席荆看了一下其他人,一时有些为难。 蒋昔:没关系, 我们可以混进去当酒店工作人员。 傅有反驳道:不合适,我们不处于办案期,不能利用警察的身份混入其中,这是违纪。 许学镇同意道:傅有说得没错。不能轻举妄动。 季时余:我可以给你们当司机。 奚琳琳:这个提议不错。 蒋昔:那我们三个怎么办? 奚琳琳:自己想办法,你看看人家季哥。 蒋昔:... 傅有拍拍蒋昔的肩头,示意他放弃挣扎。 席荆开口道:就我们俩去。再说只是去套话,不一定能有发现。其他人就等我们的消息吧! 奚琳琳:行,不过你得换身打扮。你这个样子不行。 席荆低头看看自己,疑惑道:那要怎样? 奚琳琳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几笔,递给席荆:明天一早到这个地址找我。 席荆看着纸上的地址若有所思。 翌日一早,席荆开车去到奚琳琳给的目的地,是一家妆造会馆。席荆曾听过,这里是有钱人专门做造型的地方,平日都是会员预约制,一般人进都进不来。 奚琳琳早早到了地方等着席荆。她注意到席荆不是一个人来,季时余也跟来了,意外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席荆:他好奇,就想来看看。 早上七点不到,席荆起床准备出门,没想到季时余也比平时早起半个小时,还非要跟着他过来瞧一瞧。席荆拗不过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就把人带了过来。 奚琳琳笑了:看来男人的八卦心不比女人少。蒋昔他们也来了。 席荆:?不觉回头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点点头,道:你看好奇的不止我一个。 三人走进会馆,看到蒋昔,傅有和许学真坐成一排,冲着他们挥手。 第129章 嗨~ 席荆微微皱眉:你们这是来凑热闹的? 蒋昔笑嘻嘻:来长见识。我查过这地方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我不得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嘛! 席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奚琳琳招手叫来一个造型师,daniel,就是他。你看看有救吗? 救?席荆一愣,眼睛瞪得溜圆。 其他几个人都在偷笑,连季时余也努力憋着。 叫做daniel的造型师,围着席荆转了三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眼神里都是嫌弃,几分钟的审视,daniel翘起兰花指:ok,没问题的。包在我身上。 奚琳琳:好,麻烦了。 daniel弹起一根食指,冲着席荆,道:亲爱的,跟我来。 这称呼席荆难以适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无可奈何,只能一脸窘迫地跟着造型师身后,脚步沉重宛如奔赴刑场。 席荆被人带走后,其他人坐在沙发上等待。 蒋昔兴奋地拍大腿道:看到席荆刚才的表情了吗?我可太好奇席荆会被变成什么样子了! 其余几个人和蒋昔一样,充满好奇心,想看看变装后的席荆。 另一边席荆被人领进了一个单间,里面四五个技师等在里面。席荆躺在按摩床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感觉比死还难受。第一次享受到被人服务的待遇,整个人全程处于一种发蒙的状态。 造型师剃掉了席荆的胡子,做了一个面容spa,连眉梢鼻毛都来了一番修剪。此外还有专门的手部护理师,帮其修剪指甲和护理手上的皮肤。 席荆忽然间觉得有钱人的生活也不一定多好,活得太累又太假,纯属是花钱找罪受。 最后所有的保养结束后,造型师拿来一件高档灰色西服,让他换上。 专案组的人等了足足三个小时,一个个等到无聊,有的打起了游戏,有的看起了电视剧,还有的看外文文献,唯独季时余一直保持坐下时的状态。 妆造师带着席荆出现在众人前,来看看我的作品。 蒋昔看到被精心打扮的席荆后,感叹:果然人靠衣装,可以啊! 傅有在一旁也点了点头,评价道:不错。 许学真竖起了大拇指。 席荆挠挠头: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季时余看着眼前人和早上出门时判若两人,笑着说:不会,现在有了点人样。 席荆瞬间板起脸:你什么意思? 蒋昔看热闹不嫌事大:多明显,说你以前不像人。 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席荆翻了个白眼送给蒋昔。 许学真开口道:说实话,季时余说得没错,你平时太不注意个人形象了,现在多好,干干净净的。 这话不假,可听起来总是有些怪。 好像说他以前不干净一样,但席荆没过分计较。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心里理亏。 奚琳琳也做完妆造,变成货真价实的名门贵气千金。 不同之前,众人看到奚琳琳的改变并不会有太大的反映,似乎大家一致认为这才应该是奚琳琳的本来模样。 奚琳琳审视了席荆半天,满意道:很不错,你这个样子我带出去才有范儿。 席荆眨眨眼:所以你给我打扮是为了给你自己涨面子? 奚琳琳嗯了声:不然呢?说实话要不是你有特殊能力,我带男伴是不会带你的。 席荆疑惑:那你想带谁? 奚琳琳目光扫过沙发椅上的其他三位男士,最终目标落在季时余身上,笑了笑:季哥,比较合适。 席荆看向季时余,不爽道:为什么? 奚琳琳直截了当回了两个字:帅啊! 席荆怒瞪着季时余,回头说:肤浅。 奚琳琳不屑:爱美人心人皆有之。你不能否认季时余是你们当中长得最帅的。 人比人气死人。 席荆算是深有体会,何况季时余确实帅,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季时余无辜收到了席荆的敌意,觉得自己太冤枉,微微一笑满脸写着无辜。 奚琳琳看了眼时间:我们走吧! 席荆:这么早? 奚琳琳:嗯,party是下午一点开始,一直到晚上。而且下午人少点,也比较容易找人闲聊。 席荆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好。 按照计划,季时余开车载着两人,其他几个人打了出租车,一同去了酒店。 下车后,奚琳琳手挽着席荆的手臂,小声道:记住,你只需要说是我朋友,别的不要多说。要是问怎么认识的?就说是我处理案子时正好遇见。 席荆:放心,都记住了。 奚琳琳:嗯,走吧! 两人进到酒店不知好的宴会场馆里。奚琳琳亲切地和几个朋友打招呼,还不忘给众人介绍席荆。 等到空暇时,席荆偷偷问:你以前不是在硒市吗?怎么在禹市有这么多认识的人? 第130章 奚琳琳:我家以前在禹市,后来去了外地,再后来报考警察就去了硒市。 席荆意外:这样啊!那你在禹市应该有房子才对?为什么住酒店? 奚琳琳:方便啊!反正酒店也是我家开的,又不用花钱。 席荆:行吧! 奚琳琳:我刚刚问了南擎宇和胡嘉荣一会儿都会来。 席荆:看来你朋友面子不小啊! 奚琳琳:那是,我这朋友自己开公司的,能力要比那两个人强多了。他压根看不上那两人,不过人家背景硬,该讨好得讨好。 席荆理解,所见之处都是人情世故。 看,来了。奚琳琳给席荆使了个眼神。 来之前,蒋昔特地查了资料。席荆一眼认出了南擎宇和胡嘉荣。 因为奚琳琳的关系,两个人主动过来打招呼。认识过程比想象得要简单。 席荆分别握住了南擎宇和胡嘉荣的手,两人面上都在打招呼,心里都对他有不小的想法,纷纷在猜测他是奚琳琳的谁。 有意思。 几人找了个卡座坐下闲聊。 席荆作为唯一的生面孔,自然受到众人关注,被问了不少问题。幸亏来之前写了剧本,席荆回答的滴水不漏。 别总问我俩了!奚琳琳笑着说,扭头看着南擎宇和胡嘉荣,笑着问道:说说你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说话一唱一和的,关系不一般啊! 胡嘉荣看眼身边人,没说话。 南擎宇开口道:我们是初中同学,后来一起出国。我俩也好多年没见,他也是这两天才回来。 席荆:同班同学? 南擎宇:不是,隔壁班的。 席荆:那能成为好朋友也是缘分。 南擎宇:男生嘛!就那点爱好,喜欢打个球玩个游戏。我们当年正好有款游戏很火,很多同学都在玩,大家就认识了。 胡嘉荣:对。 席荆听到赛车时若有所思,和奚琳琳交换了一个眼神。 奚琳琳收到来自席荆的信号,问道:什么游戏?好玩吗? 南擎宇:赛车游戏,还行吧!早就没了。 奚琳琳失落道:这样啊!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人,南擎宇和胡嘉荣被人叫走。 奚琳琳问道:你怎么看? 席荆:你注意到没有,刚才和我们聊天的一直都是南擎宇,胡每次都是看着对方,等对方说完,他再附和。 奚琳琳点头:我也注意到了。 席荆:这说明两人的关系不是普通的朋友,更有种上下级的关系。 奚琳琳:有点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席荆:不急,先出去找他们几个,我有事需要他们帮忙。 两人趁人不备,离开了宴会厅,找到在外等候多时的专案组其他人。 蒋昔心急如焚:怎么样?有收获吗? 奚琳琳摇了摇头:没有太多。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胡嘉荣是南擎宇的追随者,不过这和他们的身份有关。 席荆:我需要你们帮我查一款游戏。 蒋昔:什么游戏? 席荆:一款赛车游戏,但是很早就没了。 蒋昔拄着下巴,不觉皱起眉头深思,赛车游戏?还没了? 席荆:对。 蒋昔灵光一闪:该不会是暴力飞车吧? 第51章 狮子王20 暴力飞车?是什么?奚琳琳听都没听过。 一款赛车游戏, 十几年前非常火。许学真解释道。 奚琳琳惊讶:你也知道? 许学真:这款游戏当年非常火,不过因为过于血腥暴力,不到一年就被下架了。我记得那年好像是我大学毕业。我那时候在警队实习, 没关注太多。 奚琳琳:你们都玩过? 席荆摇头:我没有,但好像听说过。 傅有:好像玩过,不太记得了。我不是一个喜欢玩游戏的人。 季时余只回了两个字:没有。 奚琳转头看向蒋昔:你一个喜欢天天打游戏的肯定玩过吧? 蒋昔喜欢玩游戏众人皆知,这些时日在档案馆上班, 他没事就在那打游戏,是个游戏高手。傅有和许学真作为他的室友, 更是亲眼见过这家伙对游戏的痴迷程度, 各种游戏设备和游戏盘应有尽有。 蒋昔点头:玩过,不过没玩多久就下架了。这游戏不光许哥说的血腥暴力还氪金。 席荆:这游戏怎么玩? 蒋昔:这是一款积分竞速游戏, 注册游戏后会有一辆最原始的车,最低配置, 速度什么的都非常慢。如果你想让车子跑得快,你就需要给车子改装, 游戏里专门有个商城。卖各种汽车配件,玩家可以买来再去游戏里的4s店对车进行改装,或者自己动手就是比较麻烦。 席荆听完摇摇头:还挺复杂。 第131章 蒋昔:确实,这游戏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相反还是需要点脑子,是一项技术活。 奚琳琳对游戏不感兴趣,但是提到氪金她来了兴趣。 一个游戏能花多少钱, 她好奇道贵吗? 蒋昔眼睛转了一圈, 努力回忆了下:不便宜。随随便便改装也要一两百块, 要是你弄得好一点,上千上万那都可能, 而且改造这是个无底洞,花多少钱要看你 席荆震惊:改装虚拟车,需要上千上万?疯了吧? 季时余沉了口气。他虽然没说话,但是同意席荆的说法。这个金额的确不小,何况还是十几年前。 蒋昔辩解道:也不能说是疯。因为这款游戏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在改装车的理念上是非常贴合现实的。 席荆疑惑:贴合现实?这又怎么说? 蒋昔:我记忆里他那个改装策略和现实几乎是一致的。打个比方,车的避震,涡轮,排气等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去购买不同的牌子组装,商城里有不同品牌不同零件,其性能介绍都是比着现实里的来的,而且还会教玩家改装车的理论知识,这些跟现实赛车改装原理一模一样。 许学真:依你这么说,这游戏还带有教学意义? 蒋昔点头:是这样没错,我当年也从这个游戏上面学到不少关于改装车的知识。所以那时候玩这个游戏的男学生很多,毕竟很多学生年纪小没有机会碰真车,这款游戏完全可以给他们一种新体验。 娱乐施教两不误,游戏设计者不简单。 奚琳琳听完蒋昔的话,质疑道:可这不是侵权吗?拿别人品牌的东西虚拟营销。 蒋昔:大概吧!不过这方面的法律我也不清楚,何况还是十几年前,法律也没有那么成熟。 事发于十几年前,当时的法律并不完善,国内群众的法律意识淡薄,根本不会在意游戏是否侵权。而互联网并没有现在发达,信息阻塞,游戏公司就算是运用了这些分公司的东西虚拟销售盈利也无法第一时间得知,更不一定能打赢官司。 有时真应该感谢时代的发展和进步。 席荆继续问道:那血腥暴力是怎么回事? 蒋昔:因为这款游戏的竞速模式和普通的赛车竞速游戏不太一样。 席荆:怎么个不太一样法? 蒋昔:普通的赛车大多就是比谁跑的快,会设置一些路障增加难度,或者加一些道具帮助玩家获得好成绩。但是暴力飞车不同,它是一种网络联机游戏,所有玩家都是真实玩家,大约20个人比一场。 傅有皱眉:这好像也没什么热别。 蒋昔:特别在于他的赛道设置和比赛规则。 傅有:嗯? 蒋昔:他的赛道上有很多障碍,不光有普通的路障,还会突然出现活的动物和人,甚至还有逆向驶来的车辆。 许学真:这是玩躲避球? 蒋昔摇头:比躲避球难多了,因为压根儿就躲不开。 许学真:那怎么办? 蒋昔:只能撞。 许学真:撞? 席荆和季时余互相看了眼,彼此脸上都露出严肃的表情。 蒋昔:这也是这个游戏会氪金的重要原因。无论撞上什么,车子都会受损,有的车因为改造过于简单根本无法承受这些撞击,最后导致车子无法完成比赛。所以玩家需要维修车子,这又是一比不小的开销。 坏了修,修了坏,无限循环,难怪是无底洞的改造。 奚琳琳:后来呢? 蒋昔:后来可想而知,只有精心改造过的车,才能冲出重围,得到比赛成绩。而且这个比赛还有个点很有意思,就是比赛结束后,会有一个公告评比。 席荆倏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什么公告评比? 蒋昔:他不光会公布成绩,如果你打破了游戏记录会收到官方的礼物。另外就是会公布一些数据,每个玩家撞击几次,撞了什么,还会给最多的人授予称号。 傅有紧张道:什么称号? 蒋昔:好像是什么破坏路障狂人什么的。说完,蒋昔顿了两秒,换了一个沉重的口气道:好像还有一个杀人狂魔之类的。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 奚琳琳:这该不会就是? 席荆:作案动机。 重大发现令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奚琳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席荆:蒋昔,我需要更详细的资料。 蒋昔:明白。我马上就去调查。 季时余看了眼时间:游戏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们出来蛮久了,估计有人会找你们,先回去吧! 席荆点头:好。我们去了。 奚琳琳:嗯。 席荆和奚琳琳结伴回到宴会厅,果然有人找上来,还询问刚才的去向。 奚琳琳皱起眉,不情愿道:女人的事情,别多问。 第132章 几个人也识趣,不再多嘴。 席荆给了奚琳琳一个眼神后离开。 他走向食物提供区,准备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却注意到南擎宇和胡嘉荣躲在窗后。 席荆本以为两个朋友正常聊天,直到他看到南擎宇用手摸了摸胡嘉荣的耳朵,而胡嘉荣娇羞低头,嘴角挂着笑时,他再也淡定不下来了。之后的亲密举动,席荆作为旁观者已经无法直视,心里只有一句接着一句的国粹,表达自己的震惊。 此事过去没多久,南擎宇和胡嘉荣两人提前离席,席荆没那么意外,反而多了好奇。这一次宴会之行,收获不浅。 因为目标的离开,席荆和奚琳琳也提早离开。 两人回到车上,发现季时余和蒋昔不在。席荆问道:他们人呢? 傅有:他们回警局了。季时余让我告诉你。他去开你的车了。 席荆点点头:明白,那我们也赶紧回去。 几人赶回办公室。 蒋昔开口道:回来了,我这边查到了些东西。 席荆:你说。 蒋昔:游戏就和我说的情况基本一样。这款游戏从公布到关闭,只有九个月,但是收入非常惊人,传闻几个亿。 席荆:具体关闭原因? 蒋昔:因为太多学生玩家,被家长举报。 傅有:看来举报原因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席荆:那有什么新发现? 蒋昔:这款游戏除了我之前说的玩法,还可以组车队,进行车队战。 席荆:车队? 蒋昔点头:没错。 奚琳琳:那这几个人是不是也有车队? 蒋昔:是的,他们有车队,车队名字叫白色幽灵。 白色幽灵?席荆想起了飞车党开的全是白色车,越发认定这个车队与公路飞车党脱不开关系。 席荆:还查到什么了吗?比如说车队成员都有谁? 蒋昔:具体有谁不清楚,我只是从几人社交媒体上过往的对话,确定了几个人,但是。 席荆:但是什么? 蒋昔:但是只能把这个名字和游戏联系在一起,而且侯景明并没有参与这个游戏的讨论。 唯一确定的犯人反而不在其中,无疑是不利于案件的侦破。专案组无法将游戏和案子联系在一起。 季时余:你们还有什么发现吗? 席荆想了想:再调查一下南擎宇和胡嘉荣的关系,越详细越好。 季时余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调查他们两个的关系?你是有什么想法? 席荆吐了口气,想法谈不上,只是看到了点东西。有点儿震惊。 蒋昔八卦道:震惊?你看到什么了? 席荆:他们可能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蒋昔疑惑:啊? 奚琳琳:这个我也听到了点风声。 许学真:什么风声? 奚琳琳:说他们有点暧昧。 席荆点头:可太暧昧了。 两人说完,蒋昔更加好奇,暧昧?该不会是? 席荆留了余地,道:不确定,所以要查。 傅有迟疑:可是这跟案子没关系吧?就算他们有那层关系,也说明不了什么。 席荆:是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可以帮我们梳理清楚这些人的关系,或许用得到。 未雨绸缪,也是一种破案手段。 蒋昔:我来查,不过明天周一,调查时间需要久一点。 席荆:不急,先回家休息吧!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手按在脖子上,看得出人很疲惫。回家的路上,季时余开车。 席荆解开领结,脱去上衣,又顺手解开两个扣子,吐槽道:勒死我了,总算是可以正常呼吸了。这衣服可真是太难穿了。 要不是为了办案,席荆才不要穿这种死板的衣服。 季时余笑了笑。 席荆疑惑:你笑什么? 季时余: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子挺可爱的。 席荆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打住,不要用可爱形容一个男人。 季时余:那用什么? 席荆:请用帅来形容我。 季时余点了点头,配合道:有点帅哦! 席荆还是觉得别扭,大概是被晚上那一幕刺激过深,他忍受不了被一个男人夸赞,算了,你别夸我了。 季时余觉得席荆反应太大,质疑道:为什么? 席荆长呼一口气:我受不了了。两个男人太奇怪了。 第52章 狮子王21 男人?还两个? 充满厌弃的语气, 席荆过激的反应仿佛遭受了什么不可想象的刺激。 季时余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嫌弃起了男人? 席荆解释道:不是嫌弃,只是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奇怪。 第133章 季时余笑了:咱俩也是两个男人,你觉得奇怪吗? 席荆:那不一样。咱们是同事, 他们俩。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 算了,不说了。席荆放弃解释,完全不想回忆下午在宴会厅里所见。 尽管席荆没有说, 但是季时余心里也有数,能猜出个大概。 没看出来, 你承受力这么差。这个世界同性恋不是很正常吗?季时余漫不经心道。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 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好不好?再说还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看到了,换你也未必能受得了。席荆无奈道。 季时余不嫌事大, 大胆猜测:所以你看到两人接吻了? 席荆:那倒没有那么直白,只是亲了脸颊。 季时余点点头, 不为所动。 席荆觉得季时余的反应太冷淡,好奇道:你接受力倒是挺强的, 一点都不惊讶。 季时余平静道:有什么可惊讶的,之前不就知道了胡嘉荣私生活混乱了吗? 席荆:但是,他们以前可是兄弟啊! 兄弟就应该只是兄弟,应该是最纯粹的,不应该掺杂其他的感情。兄弟变情人,这么狗血淋头的现实故事,于席荆而言, 接受起来有些困难。 季时余理性分析道:谁告诉你他们是兄弟了? 席荆吃惊:你的意思是? 季时余:大部分人都只会表现出他们想要别人看到的样子, 不会说真话。所以人才会虚伪。 席荆有些意外季时余的言论, 看不出来啊!你把人性看得这么透。 季时余:当了刑警后,见过太多了。倒是你反应这么大, 我是没想到的。 席荆不屑地阴阳怪气道:哦~您真是见多识广。佩服。 季时余听得出席荆的不屑:是你见的太少。你以前难道就没遇到过同性的案子? 席荆犹犹豫豫道:遇到过,但和这次不太一样。 季时余:哪里不一样? 席荆想了半天,回答:说不上来。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南擎宇和胡嘉荣的关系反应这么大,想来想去没有个结果,但就是别扭。 季时余:你就想太多了,跟你又没关系。干嘛这么恐惧? 席荆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音:我哪有恐惧? 季时余:你声音比刚才高了多少分贝,我要不要给你测测? 席荆理亏:我? 季时余:没听过一句话吗? 席荆:什么话? 季时余:恐同即深柜。 席荆反应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季时余迟疑了下: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席荆越发听不懂:我跟你开什么玩笑了。 季时余:真不知道? 席荆眼珠左右来回转了两下:知道什么? 季时余:当我没说。 话题中断,之后一路无言。 季时余也是没想到席荆对于感情的认知如此简单,甚至可以用苍白形容。连这么有名的话都没听多,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可是一点没从对方脸上的表情中捕捉到撒谎的迹象。 回到家,席荆抢先一步钻进浴室冲了一个热水澡,勉强找回了点状态,发现季时余坐在沙发上,疑惑道:不睡觉? 季时余:在等你。 席荆:等我?有事? 季时余:过来坐。 席荆犹疑了两秒,还是坐了过去,说吧!什么事? 季时余:关于飞车党案子。 席荆:怎么了? 季时余:我们现在查的所有线索都不能成为我们重新启动调查的理由。我其实在办公室里就想说,但是怕影响其他人查案的动力。 我知道。席荆很清楚这个案子想要重启的难度。 你既然知道,那你是怎么想的?总不能一直这样查下去。 季时余所说的,席荆都懂。案子可以查,但不能永无止境。 席荆已经在考虑停止继续查的时机,半个月,如果半个月里没有任何实质性发现,我就会提议停止查案。 季时余点头:你想清楚就好。 席荆:放心吧!早点儿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季时余:好,晚安。 席荆:晚安。 季时余看着席荆进了卧室后松了口气,刚刚的对话纯属是没事找事。 他只是想试试席荆对自己态度。季时余原本担心席荆会因为今天的意外排斥身边男性,会间接影响日后与其他男同事相处。 现在看来席荆也只是对南擎宇和胡嘉荣两人有意见,并没有他担心的应激症。 第二天,席荆和季时余按照此前的计划,准时到食堂吃早餐。 两人刚坐下,蒋昔三人也进到食堂里。 席荆注意到蒋昔的黑眼圈,你这是熬夜了? 第134章 熬夜?蒋昔笑笑,我是通宵。 席荆惊讶:通宵?你干嘛? 蒋昔:你让我查的南擎宇和胡嘉荣,我查到了点东西。 席荆谨慎道:说说看。 蒋昔向前探着身子,屁股微微离开了椅子。其他几人学着蒋昔,聚到一起。 蒋昔小声道:他们俩对外宣称是好兄弟,而且各自有交往的对象,换女友的速度很勤,但是两人私下关系亲密,有很多情侣同款。胡总是有意晒出这些。 席荆:我们之前查到过胡嘉荣可能有hpv,那南擎宇? 蒋昔点头:如果两人有发生过关系,南擎宇患病的概率非常大,不过目前查不到任何的证据。而且他俩这情况,谁传染谁都不一定。 奚琳琳鄙夷道:呵!男人! 蒋昔不乐意了:请明确攻击目标,不要伤及我们这些无辜好男人。 席荆无奈笑了:你就为了调查这个通宵了? 蒋昔:当然不止。我还找到了一个人。 席荆:什么人? 蒋昔:下班说,有点复杂。 几人同步后缩,坐回椅子上,继续吃饭。 白日里,专案组的几个人重复着枯燥无味的归档工作。 到了午休,刘阔离开办公室,奚琳琳彻底装不下去了,伸起懒腰道:可算是结束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许学真笑了:你怎么看起来也有点累? 奚琳琳打着哈欠道:我昨天晚上和朋友去看了电影首映,凌晨三点才回家。 蒋昔不爽道:我在努力查案,你居然去看电影,太不公平了。 奚琳琳:我也不想去,本来参加宴会就够累的,想睡觉都没睡成,被人拉去的。 傅有:什么电影? 奚琳琳:圣诞雪夜。 傅有:圣诞片?距离圣诞节还有二十多天,现在就上了? 奚琳琳:我听我朋友说是提前上映的,本来是想圣诞节上的,但是圣诞连着元旦,元旦档的竞争太大,所以提前了。 蒋昔好奇:好看吗?讲什么的? 奚琳琳:悬疑电影,还不错。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 许学真:听起来不错。 奚琳琳嗯了声:确实可以,不给你们剧透,等放假了自己去看。 许学真:可以。有空约一下。 走吧!去吃饭。席荆叫着大家一起离开。 休息时间总是很短暂,几人又熬了几个小时,总算是熬过了下午。 吃过晚饭后的众人回到茶水间开小会。 奚琳琳看着蒋昔:我听说你有新发现? 今早上,奚琳琳不在食堂吃饭,并不知道几人的谈话内容,直到刚才许学真才告知她消息。 蒋昔:嗯,重大发现。我又去查了车队的事情,在贴吧论坛里找到了一个人。 奚琳琳:游戏不是被封了吗? 蒋昔:游戏被封了,可外面的贴吧没有。 傅有:你找到的什么人? 蒋昔:白色幽灵最早的队长,后被队员踢出局。 许学真:还有这回事? 原队长被踢出局,这事有意思。 席荆:具体怎么回事? 蒋昔:暴力飞车组建车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组建的,而是有条件。 组个车队还有条件,这游戏规则真够复杂的。 席荆问道:什么条件? 蒋昔:首先积分排到系统前百名才有资格组建,其他人只能申请加入车队,而且每个车队最多10人。 傅有:既然是他组的队,你说他被踢了是怎么回事? 蒋昔:也不能算是被踢,不过差不多。他说最开始建队还好好的,但是后面车队里进来的人互相都是认识的,人一多,他这个队长的话无人听,到最后完全被人架空了,觉得没意思就退出了。 奚琳琳扁着嘴,替此人惋惜:原来是这么被踢出局。 席荆:你提到他不会只是想说他被踢出局吧? 季时余和席荆有同感,蒋昔不会无缘无故提到一个不想干的人。 蒋昔投来赞赏的目光:问对了,当然不是。我呢管他要了当年车队的信息。然后他给发来了这个。 蒋昔特意打印出来发给每个人。 air狼 byebye david·胡 flyyyy jacky-唐孟 king王者 lay哥 sam大师 tian才 x梦 【winnerhan】 席荆看着这些字母汉字的组合,陷入深思,这是? 蒋昔:这是他还在时的车队成员,air狼正是原队长朗空,也是我这次找到的人。他最初组建队伍的时候就要求队员要用不同的英语字母开头,方便找人。以前这个车队名字其实就叫做字母军团,是后来他退出后被改了名。 第135章 改名?席荆疑惑,改名了他怎么知道的? 蒋昔:游戏里车队信息是会公告的,谁谁谁退出了,谁谁谁加入了,哪个车队改名了,这些只要留心都会知道。他说他当时虽然退出了,但还是不舍,直到车队改名了,他就彻底放弃了。 席荆想了想:那他知不知道他退出后谁进去了。 蒋昔:最后一个,我标了。 席荆:winnerhan。 季时余:这些字母和侯景明的符号差不多。 蒋昔:差了一个h。所以我怀疑是他们沿用了车队的名字。 奚琳琳皱起眉:可是不对啊!一个车队只能有十个人,可侯记录的是十一个。多了一个。 傅有猜测道:很可能是后来加入真实车队时用的名字。 席荆:能对应上人吗? 蒋昔:我能对上几个。byebye我猜测是谢白,david·胡很可能是胡嘉荣。tian才我觉得是周天赋。king是南擎宇,这个是我在社交媒体上搜到有人叫过他king。 奚琳琳不屑:还真是自恋。 蒋昔继续道:另外lay哥,应该是一个叫做傅子行的人,也是克里斯高中的。其他几个暂时不清楚是谁。我还在找,不过我怀疑这里面可能没有侯景明。 席荆:理由? 蒋昔:我和air沟通时,他说他不记得有人姓侯,其他几个人姓名倒是都听过。 傅有吃惊:他怎么知道? 蒋昔:组车队是为了比赛,团体赛的时候需要连麦。因为这些人现实中认识,所以他们有时会着急叫本名,或者叫出对方的英文名。有一次他还和这些人聊过,得知他们都是高中生,知道了他们的姓名,但是他确定没有叫侯景明的。除非是后面进队的。 傅有还是觉得不靠谱:那也记得太清楚了? 蒋昔:大概是当年印象深刻,他还保留了很多聊天记录和游戏截图。因为据他交代,最初他们车队战无不胜,他为此庆幸过自己的队友都是厉害的人,所以每次比赛结果都被他截图存在了一张u盘里。 奚琳琳有了一丝同情:看出来他的用心了。可惜自己的车队反而被别人拿走了。 傅有叹息:不容易。 席荆无奈一笑:是我们幸运。 季时余又看了看名单,后进的winner,很可能姓韩。 蒋昔点头:我还在查。但是时间太久,有些人的社交媒体可能都换了或者关了。air给我提供的也只是他听到的名字,具体怎么写他也不知道。 席荆深思后:那如果这些名字里没有侯 ,那么h就可能代表侯。 许学真:你说的很有可能。 席荆搓了搓下巴:既然侯可能是后加进来的成员,那我们可以换个思路调查。 傅有:你是有什么新想法? 席荆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找找侯景明加入车队以前的朋友,说不定知道怎么回事。 傅有赞同:有道理。 许学真:同意。 席荆:蒋昔,辛苦你了。麻烦你看看侯景明在暴力飞车之前的朋友有谁,然后告诉我,之后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季时余去查侯这条线,你们其他人确定名单上的代号具体指向谁。 蒋昔:没问题。 接下来的几日,专案组的几人愈加忙碌,每天都要查案到后半夜,每个人都戴上了黑眼圈。 刘阔看着日日憔悴的几个组员,一个个无精打采像个被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不禁好奇这些人晚上都忙了些什么,能累成这样。 这天,晚上六人如往常一样讨论案件的调查进展。 蒋昔话刚说出两句话,门口就响起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第53章 狮子王22 连着几日刘阔观察到几名组员状态低迷, 时不时还会有人迟到。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除了盛良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一个德行。 这日,刘阔照常下班, 到家后发现钥匙遗落在办公室,只能原路折返。他走向办公室,却听到了走动和说话声。 出于多年干刑警本能,刘阔特意放慢了脚步, 慢慢探查声源所在的方位,最终锁定了茶水间。 刘阔疑惑这个点还会有谁没离开。他离茶水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听到了不止一个人的声音。 他听声辨人, 数着人数,一个, 两个,三个...六个, 刚好是专案组的六个人。 刘阔心里好奇这群家伙儿下班不回家反而滞留在办公楼的目的。 他凑近听着几人的谈话,意外听到了十三年前和飞车的字样, 内心震怒。这些人居然背着他在调查十三年前的飞车案。 瞬间一股火儿从心底窜出来,刘阔失去了理智,直接打开茶水间的门,质问:你们在干什么?谁允许你们私下调查这案子的?谁? 一声比一声高,明眼人都能看出刘阔的怒意,几个人被吓得说不上话。 不说话?刘阔气得叉腰,行!你们行!你们给我等着, 我会如实上报, 你们等着受处分。 第136章 席荆忽然扑哧一笑。 其他几个人被席荆的笑吓了一跳。这个时候笑出声, 除了挑衅,想不到其他含义。 刘阔正巧站在席荆对面, 将这一笑收入眼底,愈发不满:你笑什么? 席荆不以为意:不能笑吗? 刘阔冷起脸,道:你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席荆漫不经心道:那倒没有。 刘阔不满席荆怠慢的口气,斥责道:你什么态度? 席荆不屑道:你要是想上报,随你。 刘阔吃惊席荆无所谓的神色:你不怕? 席荆两手一摊: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只是讨论案件,档案员整理档案,看到有意思的案件讨论一下有什么问题?再说我们又没有违背什么警队的规矩,所有的信息来源都是合情合法,就算是来人调查,也查不出我们有什么问题。 季时余看出来了,席荆这厮打死不会承认违规行为。 不过他仔细想了想,他们每一步的调查都没有利用过自己警察的身份,要么凭蒋昔网络技术搜集的数据,要么是通过奚琳琳的人脉各方打听,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恐怕也是没有办法说出个什么。 季时余看着席荆,不觉怀疑席荆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只为给众人留条后路。 刘阔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的态度也和他一样? 季时余率先站在了席荆一边:我们只是讨论案情。警队并没有规定不可以。 许学真附和:没错,我们就是正常聊天。 蒋昔:况且我们也没在外面议论,也不算透露机密。 傅有:我们纯聊天。 奚琳琳:聊天还不行吗? 这一刻,专案组的人都穿上一条裤子,统一了口径,主张是下班后的纯聊天。 刘阔也是没想到几人能嘴硬到这个程度。明明他才是有理的一方,现在却成了无理取闹的人。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怎么做是刘阔的事情。虽然今天被撞破是意外,但席荆心里还是希望刘阔能借此机会打开心门。 原本席荆就在计划如何告知刘阔此事,现在被发现倒是少了麻烦。 席荆决定试试刘阔的态度,追问道:组长,还有问题吗? 刘阔不语,表情严肃,却换了另一种眼神看待席荆。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不觉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不愧是父子,说话办事的态度如出一辙。 席荆见刘阔不回答,微微一笑:刘组长,如果你对我们聊天的内容有兴趣,欢迎一起。如果你没兴趣,那慢走不送。 刘阔深深吸了两口气,转身想要走。 席荆清了清嗓子:我们聊到哪儿了? 季时余配合道:蒋昔说他查到了侯景明以前的朋友。 蒋昔心领神会:嗯,对。他以前的朋友说他自从上高中后就变了。 刘阔迈开的腿顿时僵硬,听到侯景明的名字后动弹不得。 席荆的余光一直紧盯着刘阔的动作。 其他几个人也看到刘阔所站的位置离门口不足一米,走两步就能离开的距离,可他却一动不动,明显就是想听。 蒋昔搬来椅子,奚琳琳和傅有将刘阔直接按在了座位上。 哎,你们。刘阔想起身,硬是被按着起不来。 奚琳琳道:来都来了,聊几句。 许学真:就是,组长聊会儿,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显然这是一句欺骗人的鬼话,众人憋着笑。 席荆:行了,刘叔叔,既然来了又没想走,就坐下来听听吧! 称呼变了,刘阔抬头看向席荆。 席荆笑笑:我猜你认出我是谁了,毕竟我和我爸爸长得太像了。咱们都是老熟人别那么客气。聊会儿天死不了。 刘阔违心地吐槽道:你还挺自来熟,和你爸一个德行。 席荆笑得咧开了嘴:我爸什么样?我都快不记得了。有机会您给我讲讲。 刘阔心一沉,不禁有些心疼席荆。 席荆:咱们继续吧!蒋昔你先把我们之前聊的内容大概给我们组长复述一遍,省得一会儿他跟不上我们的速度。记得说慢点。 蒋昔困惑:嗯? 席荆一本正经道:组长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我们要体谅一下老年人。 刘阔:...我记忆好得很。 不愧是席伟的儿子,还真是口下不留情。 席荆:开始吧! 蒋昔点头,将之前调查内容事无巨细告诉了刘阔。 刘阔越听越投入,甚至惊叹。他完全没想到就这么短的时间里,这群年轻小辈竟然会查出这么多他们当初没查到的线索。 你现在确定了每个代号是谁了?刘阔道。 蒋昔:查到了大部分,除了之前确定的几个人,还查到了flyyyy原名是李飞,jacky-唐孟是唐明,sam大师叫白易。这几个人都是克里斯高中的,至于这个x梦身份不详。 席荆:是没查到吗? 第137章 蒋昔: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很特别。 傅有:特别? 蒋昔:从我们知道的人在社交平台上的对话可以知道,这人应该不是克里斯的,而且没人见过。 奚琳琳:没人见过?这么神秘? 蒋昔点头:我在社交平台上也找不到此人,我推测他们平日联系应该是电话和短信。 席荆觉得这个车队不同寻常,还有其他发现吗?这些人现在都在哪儿? 蒋昔:除了谢白和周天赋,其他人目前都在国内,而且都在禹市。 这俩人不回来倒是意料之中,毕竟两人可都是牵扯了不少黑钱,回来等于找死。 许学真:看来侯景明还真不在这些人当中。 蒋昔:关于这一点,席哥让我找侯景明以前的朋友,我找到了。和他了解了一下情况。 席荆:你自己就查了? 原计划是蒋昔找到人,他和季时余负责跟进调查。 蒋昔:就简单聊了几句。 傅有:怎么说? 蒋昔:我找到的人是侯景明初中同学,他说侯精明是高中才进入克里斯。一开始他们还联系挺多,可后来就变了。侯景明似乎在高中交到了新朋友,就不怎么搭理他们这些老朋友。后来他们也不太想要联系侯景明。 奚琳琳:为什么? 许学真:大概是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蒋昔嗯了声,是的。他们说侯景明总是会提到一些他们没听过的东西,每一次表现得趾高气扬,就好像是在炫耀。他们觉得侯变势利了,瞧不起他们了。 环境造人。 侯景明在克里斯这样的一个陌生环境,身边没有朋友,所以极度想要寻求新朋友来摆脱自己在新环境的孤独。他会改变并不奇怪,只是他不幸,恰好选择了南擎宇这帮人。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染上了黑色。自然而然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看着眼前的几人默契的讨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探讨案情,刘阔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在刑警队的日子,忽然间有了一丝怀念。 席荆转头看向刘阔:我们聊天内容就这么多,刘组长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阔沉了口气:你们查了这么多,目的是什么? 席荆:不明显吗?重启这起案子的调查。 刘阔摇了摇头,觉得席荆的想法过于天真:以现在的证据,根本没有说服力。 席荆:可是这里面有三个人的家人全都因为自杀而结束生命,这里面难道没有关联吗?说不定有人在灭口。 刘阔:早不灭口,晚不灭口,时隔了十几年再灭口,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几人沉默,刘阔说的话有道理。 望着屋内人的沉默寡言。刘阔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除非。刘阔再度开口。 除非什么?席荆瞬时抬起头,激动地问道。 除非你能找到决定证据,证明这几个人是作案人之一,不然重启这案子没戏。刘阔语重心长道,这话是以前的老局长对我说的。 除非你有决定性证据,证明这几个嫌疑人与案件有直接关系,不然这案子只能到此为止。 这句话直到今天还萦绕在刘阔的脑海中。他知道老局长也是无可奈何。 此案涉及到的达官显贵,不会轻而易举让他调查,所以直到今天这案子都只能是一个虚妄的梦。他摸不着,得不到,只能看着。 屋内的几人全都低下头,露出失望的表情。 傅有想了想,开口道:如果他们还在继续呢?这个理由够不够? 刘阔紧张道:你的意思是? 傅有:我曾说过,这类杀人犯一旦开始就很难轻易停下来。因为没有其他办法能满足他们追求刺激的心理需求。 蒋昔皱起眉:但是我之前查过整个宜宁省近十年并没有同类型的肇事逃逸案。而且随着近几年的道路监控越来越严格,大部分肇事逃逸都被抓到了人,他们几个也没涉案其中。 傅有:当初侯的车祸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种结束,就好比暴力飞车这款游戏结束一样。 席荆思考了一番后,说:你是说他们可能又换了一种杀人游戏。 第54章 狮子王23 新游戏的想法一出口换来的是茶水间内众人的骇然。 蒋昔紧张道:傅哥, 你的意思不会是他们又开发新杀人模式了吧? 傅有点头:非常有可能。我刚刚仔细看了眼,飞车党出现于暴力飞车被封后的一个月。这很说明问题。 席荆:游戏里找不到的刺激,现实里找。 傅有:没错, 所以这有可能就是他们最初的作案动机。 刘阔听着几人的讨论,不禁陷入沉默。作案动机可是困扰他多年的问题,没曾想被这群小年轻给破解。 他本以为这些人查案子是想要探究他的过去,不过就是小打小闹, 起不了什么水花。可是他一路听下来,却发现是自己思想狭隘。 第138章 席荆等人是认真的。这应该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许学真注意到了刘阔的失神, 喊道:组长? 叫了一声, 刘阔没反应,紧接着又叫了一声。 几声呼唤后, 刘阔回过神,反问道:怎么了? 许学真:组长, 你有什么想法? 刘阔愣住两秒,随后笑着叹了口气, 你们做得很好,比我们当年还要好。有些甚至连我都不知道。 刘阔也在想如果当初能查到这些内容,说不定案子就不会脱到现在还是一起悬案。 席荆:组长,我们也有问题想要问你这个当事人。 我?刘阔惊讶,你想问什么? 席荆:我看卷宗上的记载并没有查到飞车党车的来源,当初调查的时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刘阔:不好查,车子并没有牌照, 属于是无照驾驶, 另外所有的车都被改造过, 无法确定车原貌,也就无法追踪。 傅有:没有试着从销售商入手吗? 刘阔摇头:没那么简单。虽然当初我们无法判定这些车的品牌, 但是我们找了一个懂车的人,了解到这批车很可能是外国进口车。 奚琳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蒋昔疑惑奚琳琳的反应:你知道了? 奚琳琳点头:越是大品牌越是注重客户隐私,很多有钱人买车会要求保密身份。警方想要从品牌方处得知购买者身份,除非是有确凿的证据,不然对方有权拒绝警方的要求。 刘阔:你说的没错。虽然当时我们截获了侯景明的车辆,但是这辆车来源不明又经过大规模改造,品牌方也不认。 席荆想了想:看来这车的来源和改造才是我们这个案子的突破口。 刘阔点头:嗯,但是很难。 其实也不难。蒋昔开口道。 其余人震惊地望着蒋昔。 蒋昔被人盯着,语速一下变慢,不自信道:怎么了? 刘阔质疑道:你说不难? 蒋昔迟缓地反问:嗯,有什么问题? 许学真:你是不是有发现?有的话快说,别卖关子。 蒋昔:我呢!在查清楚车队人员的同时,查了一下他们各自的背景,然后注意到两个人。 席荆:谁? 蒋昔:南擎宇,还有这个叫做李飞的。 李飞。奚琳琳不自觉重复了一遍,道:这人好耳熟啊! 蒋昔:耳熟就对了,这人家里是做4s店的,禹市第一家4s店就是他家的,经销多个汽车品牌,包括国外很多大品牌。 许学真:还有这层关系。 奚琳琳:难怪这名字耳熟,我之前买车好像找他帮的忙。 许学真:你每天开来警局的那辆? 奚琳琳摇头:不是,是另一辆,比这辆贵多了,没敢开来警局。 蒋昔随口问道:贵多少? 奚琳琳挠了挠头,道:二十倍有的吧,具体多少我忘了。我爸付的钱。 蒋昔倒吸口气,不禁感叹有钱人的快乐,花钱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奚琳琳现在开的车就有一百多万,二十倍就是两千多万。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就是个天文数字。 傅有奇怪:你买车为什么找人? 奚琳琳:有些车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很多国内都不售卖,想要买只能找有门路的人帮忙。我也不是找他,是找的我朋友,我朋友找到的他。 有钱人的交际就是个圈,你找我,我找他,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 蒋昔忍不住对奚琳琳背景产生了好奇,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家干什么的? 奚琳琳:我爸做生意的。 席荆分析道:应该不是小生意。我看南擎宇对你的态度可比对其他人强多了。 蒋昔:嗯?什么情况? 席荆:我虽然只见过这人一面,但是他挺傲气的,对一般人都不太搭理,但是会主动和奚琳琳打招呼。 奚琳琳啧了一声:他们对我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我爸。 蒋昔:你爸?你爸是谁啊? 奚琳琳:任行。 任行?席荆疑惑,反映了两秒,吓到说话卡顿,不会是惠森的老总吧? 奚琳琳:嗯,是他。 席荆:可你们姓? 奚琳琳:我跟我妈姓。 席荆震惊:难怪! 难怪奚琳琳可以不把钱放在眼里,甚至还能搞定省厅给他们的小破办公楼重新装修。 惠森是做建筑和装修出身,后涉及多个领域,包括金融,保险,国际贸易等,是全国十佳企业之一。 禹市早期有很多政府大楼都是由惠森建造的,其中就包括市局新办公大楼。而且禹市发展初期,惠森还为政府捐过不少物资。 像惠森这种企业信誉高,又和政府机关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企业少之又少,也难怪南擎宇和胡嘉荣会想要讨好奚琳琳。 第139章 倏然间,专案组的众人有了一种大佬在身边的感觉。 奚琳琳并不意外众人的反应,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习惯了,行了,别谈论我了,继续谈案子。说李飞。 刘阔:对,说李飞。 蒋昔:好,咱们说回李飞。李飞家里的情况想要拿到车,改装车轻而易举。 奚琳琳:可是有个问题。 蒋昔:说。 奚琳琳:就算车的来源有了,但买车的钱怎么说。我研究了一下卷宗里记载的车速,加上这些富家子的攀比心理,是外国大牌车的可能性很高。这钱可不小数目。 傅有评价道: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应该不多吧! 奚琳琳:其他人不好说,但是侯景明我觉得很难。虽然他们家现在生意做得很好,但是十几年前也就只能算个普通有钱人。 傅有反驳:你不能和你自己的情况做对比。 奚琳琳摇头:我不是和我家做对比,而是他自己的情况。侯景明的成绩并不好,他想进克里斯,必然是要砸很多钱的。如果他家里以前有钱,不会高中才送他进克里斯。这种国际学校可是会考察家庭背景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了解父母收入,没有点积蓄和实力,背景调查这关就过不去。 蒋昔摇头道:读个国际高中这么麻烦。 奚琳琳:当然,国际学校自负盈亏,没有国家扶持政府拨款的,所以才会需要大量的赞助费。如果你收入不够,给不起赞助费,学校怎么可能要你家孩子。要知道每年可是大把家长想把孩子送进去的。名额有限的情况下,当然是谁有钱谁上。 许学真:我记得卷宗里有记载侯景明的父母并不知道车哪来的。 刘阔皱起眉:我们当时也调查了这件事,侯景明的父母表示并不知道车子的来源,而且也没给过儿子钱。我们也查过侯精明银行卡里的钱并没有数额很大的收入和支出。另外我们也查了侯景明的父母,并没有查到异常。 奚琳琳:这就奇怪了。 席荆:会不会是其他人送的? 奚琳琳否决:应该不会。 席荆:为什么? 奚琳琳:从我们的调查表明,侯景明是想要加入车队的人。他是主动的一方,他不给别人送礼就不错了,不会有人送车给他的。简单来说,你想加入一个陌生的圈子,首先你得向圈子里的人证明你是同类人,不然其他人不会欢迎你的。 蒋昔:那会不会车本身就不是买的,而是李飞提供的。 奚琳琳:要提供不可能只提供给他一个。出去赛车撞人,车的磨损率会非常高,这么多车改装费维修费,李飞是得多冤大头才会干这种事。这玩意不是花钱,是烧钱,他愿意,他老子都不可能愿意。 蒋昔晕了:不是买的,也不是送的,那他车哪里来的? 奚琳琳:不知道了。 又僵住了。 刘阔的目光不禁转移到一时沉默的季时余身上。他看着季时余,问道:你不说点什么吗?刚刚你可是一句话没说。 奚琳琳替季时余回复道:组长,你可能还不是很了解我们季哥。他平时就话少,一般不说话。 席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微微蹙眉,他觉得季时余平时话挺多的,也就是讨论案情的时候惜字如金。 季时余淡淡道:我有在听大家说。 蒋昔:我们季哥是思考型。 刘阔:这样啊!那你有思考出什么吗? 季时余:我在想最开始提出的问题。 刘阔:什么问题? 季时余:傅哥提到了新游戏,我在想会是什么? 蒋昔叹口气:猜不出来。 傅有:我试着从犯罪者的心理揣摩过,他们这种通过追求速度追求刺激的犯罪分子,还能怎么追求他们想要的,但是没什么头绪。 席荆迟疑了下,说:继续追求速度。 傅有:你的意思是继续追求速度继续杀人?如果是这样,总得有死者出现才对,但是我们没查到有类似案件发生。 季时余:说不定他们进化了。 刘阔:进化的意思? 季时余:他们不光杀人,还可能学会了毁尸。 奚琳琳惊叹:消失的尸体吗? 席荆:我们一直找的都是肇事逃逸案,但是如果现在他们有了新玩法,那可能杀人后也会有新变化。 季时余:没错,毕竟他们出过意外,死了自己人,差点被抓。这种情况不光是警察盯着,就连他们父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坐视不管。说白了,吃一堑长一智,他们要想继续这种杀人游戏,必须选择更隐蔽的方式。 许学真长舒口气:这可太难想了。要是按照你们说的他们毁尸灭迹,我们可是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尸体如何处理,也找不出证据。 席荆目光如炬道:有个办法,查失踪人口。 第140章 第55章 狮子王24 查失踪人口, 想法是好,可是操作起来是一个大工程。每年失踪人口数目,官方从没公布具体数字, 但身为内部人员却清楚知晓这数字不小。 傅有提出了质疑:这么多人你怎么查?查不完的。 蒋昔点点头:我觉得傅哥说得对,查失踪人口不太现实。范围太大了。 席荆:不用查全国,我们要缩小范围,只需查他们这些年呆过的城市, 或者他们每年有没有固定去的城市。 蒋昔:这倒是个办法,可以试试。 席荆:那就试试。 许学真按亮手机, 屏幕上的数字提示超过了凌晨一点, 果然是一天比一天晚,今天先到这吧! 蒋昔凑过去瞧见手机上的时间, 震惊道:我去,这么晚了。 奚琳琳:几点了? 蒋昔:快两点了。 刘阔好奇道:你们每天都这么晚吗? 傅有:也没有, 今天是最晚的。 奚琳琳:咱们这是又创新纪录了。怕是再有几天,就能彻底通宵了。我觉得有必要给我们办公室加个床。 席荆笑了笑, 附和道:还真可能。再整几个睡袋,打地铺指日可待。 一群人说说笑笑,先后走出茶水间,走到办公楼大门口相互道别。 奚琳琳:各位,先走了。组长,再见。 刘阔:再见。 蒋昔道:组长,明天见。 刘阔笑了:明天见。 众人散去, 季时余载着席荆回家。 路上, 席荆脸上破天荒露出笑意。 季时余有些意外:这么高兴? 席荆:不是高兴, 是轻松。 季时余:嗯? 席荆:不轻松吗?不用再担心刘阔的态度。我没想到他接受的这么快。 季时余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 刘阔除了一开始表现出很抗拒,但是随着几人的讨论, 他反而融入其中。 席荆笑着说:看来我之前计划了那么多,都没用了。 季时余:这不是挺好的嘛!省得你费心了。 席荆认同:是挺好。 案情讨论时,季时余习惯通过观察和倾听来掌握现场的局面。 刘阔心里还是在意的。他就是嘴硬心软。大概是过去失望太多,不敢抱有希望,而今天我们的发现又让他再次看到了。季时余说出自己对刘阔的判断。 希望我们这次不会让他失望。席荆祈祷着。 他一直不敢和刘阔说,也是顾虑到此。 现在,一切比预想进行得顺利。一个心事已经落地,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继续调查,一旦找到决定性证据,即刻和省厅申请重启调查。 当晚,席荆和季时余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两人赶到警局时,在食堂碰到了专案组其他几个人。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早餐,饭没吃就几口,一个个像是被传染一般,一个接着一个打起哈欠。 许学真打完哈欠后,直接笑了出来:看出来了大家都没睡好。 席荆双眼涣散道: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傅有揉搓着后脑勺的头发,道:我感觉昨天话说的有道理,就咱们这么个查法,我已经可以预见我们即将在不久的将来开始通宵。 蒋昔:我已经想好了,只要讨论超过两点,我就不回家了,直接住在警局。 席荆:你回家不就十分钟嘛? 蒋昔:来回就二十分钟,在警局我可以多睡二十分钟。 理由充分,无法反驳。席荆回复道:行吧! 几人吃完饭,慢慢悠悠离开食堂,踩着点进到办公室。 屋里只有盛良策一个人在。 盛良策见几人进屋瘫坐在椅子上,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天比一天颓废? 蒋昔:累啊!我这半个月瘦了四斤。我妈跟我视频,说我即将从电线杆变成竹竿。 大伙儿听完,全笑了。 是亲妈,没错。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笑声,奚琳琳走了进来,全身上下透露一个信息:累。 许学真关心道:你还好吗? 奚琳琳摇头:不好,我已经买了折叠床,下午就送过来。 这行动力,蒋昔不禁佩服道:不愧是你。 折叠床?盛良策环顾了办公室一周,能放下吗? 奚琳琳:应该没问题,折叠起来不占地方,用的时候再说,总能放下的。 盛良策看着几人状态都不太好,关心道:你们查案不顺利? 席荆笑着:还好。 整个上午,大家都提不起精神,整理档案的速度明显比平时慢出许多。 手边的手机提突然震动,奚琳琳接通简单沟通两句,伸出一只手:各位,来个人和我下楼呗! 许学真:怎么了? 第141章 奚琳琳:不想吃食堂,所以我点了外卖。东西有点多,得去两个人。 许学真起身:我去吧! 盛良策:我来吧!你们都挺累的。我去拿。 奚琳琳:咱们三个一起,其他人敬请期待。 许学真疑惑:你这是买了多少? 奚琳琳想了想,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应该能吃饱。 过了十几分钟,三个人一人拎着两个袋子回来,其他人默契等在茶水间,围在饭桌前。 席荆被奚琳琳的大手笔震惊:豁!你这都买的什么? 奚琳琳:食堂我吃腻了,想换个菜系。我看附近有新疆菜馆,就点了一点。 事实可不是奚琳琳所说的一点,众人齐心协力拆开外包装,羊肉串,手抓饭,大盘鸡,红焖羊排,各种新疆菜摆在桌上。奚琳琳还给每个人点了奶茶和酸奶。 奚琳琳:来吧!别客气。 蒋昔兴奋道:谢谢老板请客。 客气,是我要吃的,我一个人想吃的菜多,又吃不完,你们是帮我吃而已。所以应该是我谢谢大家帮忙。奚琳琳故意揽责,不想给其他同事心理负担。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拿起了筷子,开心地边吃边聊。 席荆突然意识到刘阔没来,疑惑道:咱们组长今天什么情况,迟到一上午? 蒋昔回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对哦!这是昨晚受到刺激了? 傅有:应该不可能,刘组长的承受力不可能这么弱。 许学真:小盛,你知道吗? 盛良策摇头:他没跟我说。 许学真:他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盛良策:倒是有过,只是不多。 席荆:那应该没事,我们再等等。下午要是再不来就给他打个电话。 盛良策:你们刚刚说昨晚?昨晚怎么了吗? 蒋昔:也没什么,就是我们的秘密被他发现了。 盛良策惊讶:啊?那怎么办? 蒋昔:凉拌,他反正也没说什么。你不用担心。 盛良策:这样啊!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十几秒后,刘阔进到茶水间,看到桌上一片狼藉,笑道:吃得不错啊! 奚琳琳拿出自己之前特地为刘阔留下的食物,我们可是给你留了,没吃独食。 算你们有良心。刘阔接过手中,放到了桌上,道:都吃完了吗? 蒋昔:完了。 刘阔:完了,就回办公室开会。 蒋昔紧张道:这是怎么了? 刘阔:有正事和你说。 几人迅速收拾完饭桌上的残局,拿着奶茶回了办公室。 刘阔开门见山道:有一个好消息。 蒋昔:什么好消息? 刘阔开心道:重启107案这件事,省厅和市局都同意了。 啊?蒋昔大惊。 不光是蒋昔,其他人也惊讶地停掉手上的动作。 许学真不敢相信道:组长,什么情况?怎么就同意了? 刘阔轻松道:我把昨天晚上讨论结果反映给上面,他们考量后同意了。 席荆神色凝重。他知道重启案子并不是易事。他不禁好奇刘阔是怎么做到的,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还能让省厅和市局都同意重启案件的调查。 季时余和席荆对视一眼,他和席荆有着同样的顾虑。 傅有同样是个严谨的人。他严肃道:组长,你做了什么? 刘阔故作轻松:没什么。 瞧刘阔的反应,席荆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席荆开口道:组长,如果你不能说实话,那么我们有权拒绝。 傅有:席荆说得没错,既然是同事,我们应该彼此信任,毫无保留。你这样的遮掩让我们很难信任你。 看样子是不能混过去了,刘阔沉了口气,道:我只是和他们打了赌。 许学真:什么赌? 刘阔: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若是我们查不到证据,我再也不提这个案子,并且会辞职。 蒋昔皱起眉:组长,你这也。 刘阔语重心长道: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如果破不了我再继续在警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辞职。我失望了十几年,好不容易从你们身上看到了希望,我希望这一次可以抓到那群混蛋。所以,拜托了。 蒋昔被刘阔的诚恳感动:组长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席荆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应该这么简单,警局没有跟你提其他要求吗? 刘阔摇头:没有什么,就是让我们尽量低调,要随时汇报,没有绝对证据不可以直接找人。我觉得这个很合理。 席荆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回复:没说谎。 第142章 席荆更加觉得古怪:不应该啊!他们就这么答应了你重启重案的的请求,会不会太容易了? 刘阔迟疑了两秒:说实话,我今天也是赌了一把,虽然被老领导斥责了几句,但是他们还是同意了。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比我预想的要容易。 蒋昔不解:这是为何? 席荆: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上面答应我们重启案子,并不是因为刘阔的这些条件。 其实。傅有忽然开口道。 席荆:其实什么? 傅有:我之前在省厅的时候,无意间得知上面人在查汉光集团。 蒋昔:什么?真的假的? 傅有:真的。 蒋昔:为什么查汉光啊? 奚琳琳插话道:大概是他们不太干净。 蒋昔转过头看向奚琳琳:你也知道? 奚琳琳: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次在家听我爸妈谈话。我妈问我爸为什么不跟汉光合作,我爸说汉光很多手段不光彩,合作的话会对自家产生不好的影响。 席荆顺着奚琳琳的话,分析道:所以上面的人在查汉光,但恐怕是没查出来什么问题。 许学真:你的意思是上面想通过我们查汉光? 席荆:南擎宇是汉光的接班人,从他入手说不定能发现汉光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不是他们的案子查到了南擎宇,涉及到了汉光集团的人,有了利用价值,省厅和市局估计也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季时余笑了:省厅和市局的人还真是会算计。 席荆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这帮老家伙,各个老奸巨猾,就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刘阔笑笑:不管怎么样,我们查案不用偷偷摸摸。可以直接利用内部系统。 正巧,奚琳琳的手机再度响起,说道:对,我和门卫说过了,你们直接进来吧!就在大楼后的小楼。 蒋昔好信地问:谁啊! 奚琳琳放下手机:送床的。 傅有无奈道:预感的没错,看来今晚就要通宵了。 席荆无奈笑了两声。 这床买的真及时。 第56章 狮子王25 整理档案的工作因上级领导的新指示而暂时搁置, 专案组的众人熬过了白天黑夜打两份工的苦日子,不用继续身兼数职。 奚琳琳采购的八张定制折叠床被厂家送货上门,还亲自给几人演示了用法。如今这情形可谓是万事俱备, 连东风都不差。 许学真体验完订制床后赞不绝口:你这床可太可以了。 奚琳琳:必须的。我刚刚算了下,这屋子能放下六张,剩下两张可以放茶水间。 许学真:可以。 蒋昔:我觉得有必要回家带被褥和洗漱用品过来。 许学真:好主意。 席荆发现盛良策一脸愁容不发一言地站在角落里,主动靠过去询问道:怎么了? 盛良策摇摇头:没什么?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盛良策的不对劲儿, 纷纷停下讨论关心情况。 盛良策: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查案。说完低下头。 对了,你正好提醒我了。刘阔开口道。 什么?盛良策抬起头看向刘阔。 刘阔:你不是刑警, 照理你是不可以参与调查的。 盛良策不意外这个结果, 但终归还是失望,随即回了一声哦。 刘阔紧接着又强调道:但是我也和上面申请过了, 因为我们目前人手不足,所以请你来做我们专案组的文职工作。 盛良策:什么意思? 席荆笑着解释:意思是你可以参与案件讨论, 记录专案组每一次会议讨论的内容,撰写案件详情和整理卷宗的工作, 这些繁杂的工作都要你来负责了。 季时余补充道:你只是不能和我们出外勤,但是其他的你都可以参与。 蒋昔一手卡住盛良策的脖子,如同最初要求他保密时的动作,道:兄弟,你很重要。 刘阔: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刘阔此举对盛良策的良苦用心,既没有让其感到被疏远, 又护了其人身安全。 盛良策惊喜, 不觉笑了出来, 真的吗? 许学真摇摇头:假的。你信吗? 傅有笑着说:别逗他了,这当然是真的。 盛良策感激道:谢谢, 师父。 刘阔拍了下手,提醒众人注意,道:各位,跟你们一个小时处理私事,下午三点开会。 这一刻,席荆从刘阔身上看到了有自信又有魄力,是他认知里一个老刑警该有的样子。 席荆和季时余回了趟家,拿了生活必需品后又匆匆忙忙离开。 开会时间还没到,奚琳琳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开始琢磨起其他事。 第143章 蒋昔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办公室,看到奚琳琳在发呆,好奇地问: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奚琳琳收回腿,一本正经的和蒋昔探讨:你说我要不要把其他房间也改造了。 蒋昔抬起的手悬空,震惊道:啊? 奚琳琳语气严肃地说:不然以后审讯犯人,咱这也没条件啊!我觉得可以把二楼那几个空着房间给利用起来,变成审讯室和拘留室。干脆堵上和档案大楼连接的小路,换上门禁卡,再把楼后面的围栏拆了换上铁门,然后再找人给后面那条路整修一下,以后咱们专案组的大门就朝后开。 听着奚琳琳的高谈阔论,蒋昔只能用一个字来表达内心。 服。 若是别人在他面前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他必然觉得对方在放狗屁,但是话是奚琳琳说的,一切都是那么合理。 这女人说得出做得到没必要和其争执,不容人质疑。 蒋昔认真想了想:你开心就好。 刘阔听到奚琳琳的畅想,忍不住笑道:倒也不至于。我们现在只是私下调查。上面说了如果到时候有需要,会让我们回市局。 奚琳琳不免多了分失落:这样啊!可惜了,不然咱们这楼还能再修得好一点。 其他人无奈笑了。 蒋昔安慰道:挺好的,帮你省钱了。 奚琳琳不以为意道:没事,是我爸的钱,不用替他省。 季时余和席荆两人因为家远,最后才赶回办公室,幸好没超过规定时间。 三点一到会议准点开始。 开会前,盛良策为了能跟上专案组的讨论,提前从蒋昔那了解过案情进展。 第一次开会,刘阔没有兜兜绕绕,而是直奔主题道:大家一起研究一下,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傅有:我觉得要对目前的嫌疑人做全面的背景调查。 蒋昔:我之前调查过这些人的背景。 傅有:光这样还不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其他牵扯,比如经济利益上。 盛良策突然举手,问:这是为何? 傅有:这么说吧!团伙儿作案最怕是有一方背叛,因为在犯罪者心里,同伙儿比警察更可怕。 盛良策:嗯?这是为什么? 刘阔解释道:因为同伙儿知道警察不知道的事情。一旦同伙儿背叛,犯罪者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傅有:没错,一般来说团伙儿作案多是熟人。但是只有社会关系不足以保证忠诚,所以很多时候犯罪分子间还会有其他关系做牵制,捆绑经济利益就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蒋昔:简单总结一下,就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傅有:是这个道理。 盛良策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新知识。 刘阔:那调查背景就交给蒋昔负责。 蒋昔微微一笑,比了ok。 刘阔:之前的失踪人口谁负责? 席荆:既然是我提的,就我来查吧! 等一下。蒋昔打断,随后回自己的座位上抽出一份文件,这个给你。 席荆疑惑地看着几页纸:这是什么? 蒋昔:我查了他们几个人近些年的行动轨迹。 奚琳琳好奇:速度这么快? 蒋昔扬起下巴,露出一个骄傲的眼神:必须的。分分钟搞定。 傅有不留面子,当场戳穿:你昨晚熬夜了吧? 蒋昔疑惑:这你怎么知道的?你不睡觉吗? 傅有:我半夜上厕所的时候你房间灯可还亮着。 蒋昔一下没了话,重新回到刚刚讨论的话题,咱们继续说轨迹的事情。 席荆刚刚趁着几人说闲话的工夫研究了一下文件上的信息,我刚看了两眼这上面写的,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去了这么多国家。 季时余扫了眼蒋昔统计的数据,平均每个人都去过二十几个国家,多的人更是去了四十多个国家,感慨道:确实不少。 文件在众人手里传了一圈。 傅有看完了记录,眉头不禁蹙起:这么多?他们不会全世界发疯吧? 蒋昔:这倒不至于。不过我注意到几个点。这些人大学时期百分之八十在m国,百分之二十在y国。 奚琳琳不解:这两个地都是留学大国,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蒋昔:问题不是他们留学地,而是他们留学后的行为,这些人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聚集到m国,也就是南擎宇所在的城市附近。 盛良策好奇: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昔:他们自曝的,这里面有那么两三个很喜欢在海外的社交平台晒照片分享生活,我也是经过一番比照分析得出的结论。 席荆:时间固定吗? 蒋昔摇头:不固定,短的话二十天就去一次,长的话两三个月飞一次,而且好几次都是非常突然。这不是我猜测,是有据可依的,而且发的内容特别耐人寻味。 第144章 许学真:耐人寻味?说了什么? 蒋昔:大概意思就是又要去m国了,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好像是说什么,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又有新货了。 新货?席荆脸色一黑,琢磨了半天:这个新货是什么知道吗? 蒋昔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翻阅了所有人的社交账号都没有人解释。不过这条消息下,倒是有几个人催促他快点来,还说什么迟到了就不等他了。 席荆放下手里的文件,这条信息是谁发的?还有吗?能找到吗? 蒋昔:这条是唐明人发的,就是jacky-唐孟。回复他的都有。 盛良策:这人叫唐明,怎么还搞出一个孟字? 蒋昔解释:这个孟是他高中时期女朋友的姓,不过二人上了大学后就分手了。 席荆:这个女人现在能找到吗? 蒋昔:应该能,但是需要点时间。 奚琳琳直接揽下活,说:这个交给我,我来找吧!说不定我朋友有认识她的。 席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奚琳琳人脉广找人还是比其他人要方便的。 刘阔:那就先这样,蒋昔和傅有进一步调查他们的背景,奚琳琳负责找到唐明的前女友,其他人一起找失踪人口。席荆你来分配一下每个人调查范围。 席荆:我想和国外的警察取得联系,想查看一下他们聚集在m国的那座城市有没有失踪人口。 刘阔呼吸一下变重。他想了下,这个交给我,我去和上级请示。 席荆:好的,那我我,季时余和许哥,我们三个负责查国内。 许学真:没问题。 盛良策:那我呢? 许学真:你先跟进案情,可能到时候有些杂活需要你帮忙。 盛良策疑惑:杂活是什么? 奚琳琳:比如帮我们订饭。到晚饭点了。 盛良策:好的。 别听她瞎说。蒋昔拉过盛良策,道:我们可能有一些归档打印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盛良策点头。 席荆看着盛良策听话的样子,不禁在想这家伙儿是不是太乖了。 晚上下班后,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所有人都在电脑前忙碌着。 席荆看着禹市统计的失踪人员名单,只觉得眼前一黑。令他没想到,过去十几年,仅仅一个禹市就能有上千号的失踪人数,这其中不只是小孩和老人,还有不少成年人。 同样崩溃的还有许学真。 小席,你说我算不算是被你拉入火坑了。许学真面对庞大的数据忍不住发出感叹。 席荆:不至于,应该死不了。这些人并不一定就是受害者,我们可以设置一些条件排除一些。 季时余:你有想法了? 席荆:我觉得小孩子可能性不高,特别是那种三岁以下,这种孩子走路都不一定稳,不太会成为被猎杀的目标。用傅有的话说不够刺激。 季时余:还有吗? 席荆又仔细思考了一番,道:从他们回国年份开始查。缩短时间,是需要查最近的八年。 季时余:去掉这些,也还有一多半。 席荆想不出其他条件,我目前还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一个个排查。 许学真:行吧!那就开始吧!我们分年份,我查过去三年。 席荆:那我查前面的三年。 季时余:我负责中间的两年。 分配完任务,三个人埋头盯着电脑,试图从上千个失踪人里找到疑似受害者的人。 几个小时下来,席荆看得眼睛都花了,累到用手指捏着眉心,企图换回几秒钟的清醒。 忽然,身后一阵躁动。 席荆回过头看到蒋昔和傅有两个神色轻松,似是有喜事发生,好奇道:你们那边很顺利? 蒋昔嗯了一声:非常顺利。 其他人听到蒋昔的回答,纷纷抬起头看向他。 席荆:有什么好消息吗?说来听听。 傅有开口道:我们查了这几个人家里公司情况,发现他们互相之间要么合作,要么互相投资过,汉光更是为其他家公司的股东,投过不少钱。 奚琳琳:这个不奇怪,像汉光这样的大企业投资小企业再寻常不过。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 蒋昔:你这么解释虽然合理,但是汉光的投资有一个很不合理的存在。 奚琳琳不解:不合理? 蒋昔:这些人中有一个叫白易的,他家公司面临过两次资金危机,两次汉光都为他注资。他家企业直到现在也只能勉强维持,就算是再亲近,也要考虑公司自身的利益吧!给一个明知道会亏欠的项目投资,就算是南家人愿意,汉光的其他股东也会有意见啊! 席荆:白易家做什么的? 蒋昔:做零食加工的,不过在五年前被曝光过食品安全问题,业内口碑直线下降,这几年一直不好。 第145章 席荆:两次都是食品问题? 蒋昔:两次都是。 一次危机,汉光投资还算说得过去,可是接连两次,依然愿意下场投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奚琳琳的手机突然响了。她食指贴在嘴边示意其他人安静后,按下了接通键。 过了几秒,只听奚琳琳嘴里一声应声,是,是,我知道了,谢谢。说完,挂断了电话。 蒋昔好奇道:怎么了? 奚琳琳严肃道:唐明的那个女朋友找到了。 第57章 狮子王26 孟从灵, 27岁,出生于禹市,父母做木材生意, 高中后去往y国读本科和硕士,于五年前毕业后归国。蒋昔将最新的调查结果告知众人。 三年前?盛良策卡巴两下眼睛,道:23岁硕士毕业?看来这个叫孟从灵的女生还是个天才。 奚琳琳笑着摇摇头,天才不至于, y国跟我们不一样,本科三年, 硕士八个月, 毕业22岁是正常的年龄。 盛良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还能这样啊! 奚琳琳:嗯。所以近几年留学y国成为了很多女孩家庭的选择。 盛良策难以理解:这还分男女? 奚琳琳:男女不同,各大企业招聘时会考虑女生的年龄。你想想国内硕士毕业少说25, 没几年就要结婚生子,而y国22就可以, 足足少了3年,这对女生的就业前景有很大的帮助。 蒋昔不禁感叹:做女人真难。 盛良策佩服道:感觉你知道的好多啊! 奚琳琳笑了:我爸当初就想这么干, 我就是复述他的理由。说完狠狠叹出一口气。 她以前只觉得父母的理由狗屁不通,现在再看是她年少无知目光短浅。 刘阔想了想,问道:那依你看我们要怎么接近孟从灵? 蒋昔直截了当道:直接叫过来审讯吧!又快又方便。 奚琳琳当即反驳:不行,我听我朋友说她要结婚了,对方家里也是做生意的。 蒋昔:跟她结婚有什么关系? 奚琳琳:你直接给人家叫警局,万一传出去怎么办?到时候影响了人家结婚,谁负责? 蒋昔不信邪:你这就是危言耸听,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奚琳琳斥责:你别不当回事!这种人家最看重名声。一旦传出什么不好的新闻, 很容易就暂停婚礼。这婚可能就结不成了。毁人婚姻是要天打雷劈。 蒋昔听不得这话, 辩驳道:那万一她真的涉案其中,她就是罪犯。我这么做还拯救了无辜的新郎官呢!你不能光考虑女生, 男生也很无辜。换作是你,你愿意跟一个杀过人的结婚?站着说话不腰疼。 奚琳琳不爽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没有证据,先入为主给人定罪。 蒋昔:我这是有先见之明,考虑到各种可能。 好好的案件分析变成了一场婚姻辩论赛。 盛良策打断道:你们不要吵了。说完,转头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不劝劝吗? 席荆一脸为难:这怎么劝?我们说也不管用啊! 男女对立的敏感话题,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怎么说,完全没有说服力。 这?盛良策一时也说不出话。 霎时,屋内鸦雀无声。谁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刘阔慎重思考了一番后,打破了沉默,道:奚琳琳说的有一点是对的。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孟从灵是犯人,所以不应该用对待犯人的方式对待她。审讯确实不合适。 蒋昔:那组长你说怎么办? 刘阔:第一次还是私下联系,小奚你看看有没有办法,通过朋友找到她,先和她私下聊聊。 奚琳琳:好,我来想办法。 还有我这边也有了消息。刘阔表情落寞,遗憾地说:上级不赞同我们想和m国警方联系一事。 傅有:为什么? 刘阔:没有证据,而且上级怀疑南擎宇可能已经拥有m国籍的人。无证指控事情会变得复杂。所以即便是我们要和m国取得联系,也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蒋昔疑惑:变更国籍?我这边没查到啊! 奚琳琳:虽然我们国家不承认双国籍,但是国外承认。很多国家的国籍申请并不需要你提交退出原国籍的证明。如果对方变更国籍,只要国内国籍没注销,就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国家的国籍。也算是一个bug。 盛良策觉得无语,那岂不是很容易就拥有双国籍? 奚琳琳漫不经心道:确实不难。 盛良策愤愤不平道:真应该把这些吃里扒外的人都找出来踢出去。省得他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奚琳琳笑笑不语。有些话她没有多说。因为她所从小生活的圈子里,不少朋友都是这么做的。而她尴尬的身份,又让她只能保持中立。 这世界有很多规则,而规则的限制的往往都是普通大众,有权有势的人则是规则的制定者或者不受限制。奚琳琳也是既得利益者,很难站在一个绝对公正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一时也只能用无声面对盛良策的愤怒。 第146章 第二日,奚琳琳便通过朋友关系私下和孟从灵取得了联系,约好了晚上见面。 许学真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她和你见面的? 奚琳琳:略施小技。你们谁和我去啊? 席荆推了季时余一把:他去合适。 季时余毫无准备被人推出,脚下打滑险些摔倒。 席荆正经地说:人体测谎仪跟着你去,正好帮你验证对方说话的真假。 傅有点头:我觉得可以。 蒋昔:我也同意。 季时余无奈摇头,自己这是被席荆卖了。现在是他不同意也不行了,他认命道:我没问题。 奚琳琳:那行,咱俩去。 席荆开车,送季时余和奚琳琳到一家高级茶馆。二人进去后直接被服务人员领进了一个包厢。 孟从灵人还没到。季时余趁此时间查看了四周。 这里看起来很不错。季时余点评道。 私密性很好,房间隔音效果好。很多商务人士都喜欢到这谈生意。 嗯。 一会儿我来问,你来观察。 好。 过了几分钟,孟从灵到来。 她看到房间里除了奚琳琳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孔,心生怀疑地打起招呼道:你们好。 等孟从灵坐下后,奚琳琳主动介绍道:你好,我是奚琳琳。 孟从灵:我知道,我是孟从灵。说完,目光转向即使与:这位是? 奚琳琳:我朋友,陪我来的,希望你不要在意。 孟从灵微微点头,你找我有事吗? 此前,孟从灵听到惠森千金打听自己还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她好奇奚琳琳的目的是什么,不觉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人。 奚琳琳不紧不慢给孟从灵倒了一杯茶: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 孟从灵愣住两秒回了句:谢谢。 奚琳琳当下手里的茶壶,双手交叉握住放在桌上,认真地说: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些不礼貌,但我们都是女人希望你能理解。 孟从灵听得迷糊,但并没有急着问,而是选择了倾听。 奚琳琳:唐明你还记得吗? 孟从灵表情有一秒的僵硬,紧接着身子后移。季时余眼睛准确把握住这个信息,小声提醒道:对方很抗拒。 奚琳琳:我听说你是他的初恋。 孟从灵不屑地笑了:初恋?谁告诉你的? 奚琳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是吗? 孟从灵:我可不是初恋,我都不知道是他第几恋了。 奚琳琳抿抿嘴,露出尴尬的一笑:这样啊!是我搞错了。 孟从灵叹了口气:你找我是因为唐明? 奚琳琳点头:是。 孟从灵换了一个嫌弃的口气说: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奚琳琳摇头:没有。只是想先了解一下。 孟从灵松口气:最好不要有。 奚琳琳皱眉:你很讨厌他? 孟从灵毫不犹豫道:那就是一个垃圾。 奚琳琳时谈道: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分手吗? 孟从灵翻了个白眼,喝下满杯的茶水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坦白道:实话跟你说,我觉得我不是他女朋友,那帮兄弟才是。 奚琳琳:什么意思? 孟从灵:我们去英国读书,但是他和他兄弟隔三差五就要聚会,隔段时间就要去一趟m国。刚开始我也去过两次,但是到了期末这种时候我真没时间。国外的课业很重,我不想挂科。 奚琳琳点着头表示理解:那之后呢? 之后?孟从灵冷哼一声,那家伙就跟去m国上瘾了一般,去的越来越频繁,而且一去就联系不上人,我实在受不了就提分手了。这家伙倒是爽快,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他就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狗男人。 听这描述可以看出孟从灵对唐明的不满。 奚琳琳:那他去m国都干什么?出轨了吗? 孟从灵想了想:应该没有,就是去玩。他那帮兄弟家里都有钱。几个人买了几辆车开越野。 奚琳琳:开越野? 孟从灵:是,他们那几个都喜欢玩车。每次开完越野就要大修特修。一群人不务正业,还专门搞了一块地,养一些有的没的。 奚琳琳越听觉得越奇怪:有的没的? 孟从灵回忆了下:什么鳄鱼啊!烈性犬啊!具体有什么我也不记得,反正很凶残。 奚琳琳眼神瞟了一眼季时余。 季时余微微点头,确认所言没问题。 孟从灵:总而言之,如果你是对他有兴趣,同为女人我劝你放弃吧!你和他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你永远比不上他的车和他的兄弟。 奚琳琳:你现在还和他联系? 第147章 孟从灵:你看我疯了吗?我只是听说。他和他那几个兄弟回国后在国内又搞了一个鳄鱼园,做鳄鱼生意。据说生意做得不错,然后那家伙又买了好几辆车。 奚琳琳: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今天的事能不能麻烦你保密。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孟从灵挑了下眉毛:帮你保密,我有什么好处吗? 奚琳琳笑了,递出一张银色名片,日后若是需要帮助,拿这张名片来找我。但前提今天的事情我不能从外人口中听说,不然这张名片自动作废。 孟从灵知道这张名片的含金量,收了起来:我明白了,谢谢。 等人离开后,季时余疑惑地看到:你确定这方法好使? 奚琳琳:她之所以选择现在的结婚对象是因为他家近几年的生意不太好。这张名片能帮到她。她不是傻子,不然刚刚就不会跟我提好处。不过她这样直白提条件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更好拿捏。 季时余有些诧异:没看出来,你也挺会的。 奚琳琳: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耳濡目染这么多年,父母也会教我,自然就会了。 季时余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们也走吧! 席荆等在门口多时。 两人上车后,席荆道:我已经让蒋昔去查鳄鱼园的事情。 刚刚席荆在车里,一直和季时余通电话,全程靠手机听取屋内的信息。 奚琳琳好奇道:季哥,你觉得孟从灵说的都是真的吗? 季时余:没看出她说谎。她对唐明的嫌弃绝对是真的。 半个小时后,三人回到办公室。 蒋昔一个大步冲了上来:有发现。 第58章 狮子王27 专案组围坐一团, 各个脸上都收起了表情。 蒋昔占据c位,开口道:根据孟从灵所说,我们查到了那个鳄鱼园, 建造于十年前,是南擎宇名下的产业,但是其他几人都有投资。所以严格来算是这些人合伙开的。 盛良策:他们开鳄鱼园很挣钱吗? 蒋昔点头:确实不少挣。他们养殖的鳄鱼都是国家允许人工养殖的,是市面上很多产品原材料的供应商, 比如鳄鱼皮,鳄鱼肉等。这些东西的利润不低, 特别是近几年他们还做了出口, 我保守估计得赚了几个亿。真实数字恐怕更多。 几个亿也不少了。许学真感慨。这数字可是他这种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这倒是。蒋昔点头。他这辈子还见过这么多钱。 傅有:这鳄鱼园在哪儿? 蒋昔:就在禹市和保咸市的交界,挺荒凉的一个地方。那附近除了一个鳄鱼园什么都没有。当初选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远离人群。 傅有:交界?那哪边管? 蒋昔:都能管, 也都不想管吧! 以前各个市的交界划分模糊,一有问题常出现推卸责任的现象。这个问题最近几年才得到缓解, 但像这种没什么开发价值的土地,政府估计也不会上心。 蒋昔继续解释道:那地方太偏僻, 地势不好,开发难度又大。我估计当初两地政府批地给他都是考虑到这一点。而且这些年这个鳄鱼园给两地政府纳了不少税。说不定政府都不想管了,反正也有钱收。我都是猜的哈! 不光是蒋昔,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猜想。能在这么个地方建造鳄鱼园,南擎宇没点手段根本办不成,何况他背后还有汉光集团撑腰,两地政府多少会给点面子。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席荆陷入深思, 半天才开口: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发现? 蒋昔:这家鳄鱼园和之前提到的白易家的食品加工也有关系。白易家出品的鳄鱼罐头的原材料就是鳄鱼园的鳄鱼。 奚琳琳:他们的关系有合作很正常。 傅有:也可以看成一种利益捆绑。 蒋昔:那倒也是。 季时余:国外那边你有查到什么吗? 蒋昔打开平板, 打开一个网址递给众人:我根据你们说的, 查到了一家可疑的野生动物救助站。它的负责人是当地华人成立的,而这个华人身份不简单, 是南擎宇在m国生活时雇用过的厨师。 刘阔疑惑:你怎么查到这个地方的? 蒋昔:我从他们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发布的状态定位中发现了这群人聚会常在一个很偏僻贫穷的地方。照理说有钱人玩耍独家应该去很繁华或者高级的场所,而不是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穷乡僻壤。 许学真:估计是找个地方飙车。 蒋昔:有可能。我是根据席哥给我的描述,查到那周围曾经有一家私人的野生动物救助站。 席荆:是个什么样的救助站? 蒋昔:国外过去有很多马戏团,但是后来被发现这些马戏团虐待动物。有些马戏团被举报查封后,表演动物无人看管。这些动物因为被人工虐待太久,变得不太正常,无法融入动物园。这家救助站就专门接受这样的动物,帮它们治疗康复。 第148章 这听起来很不错。许学真就事论事,光从蒋昔叙述的情况来看,存在这样的救助站是好事。 蒋昔点头:是。所以这家救助站也曾被m国认定为最美慈善。 傅有:这里面都有什么动物? 刘阔:从过去新闻上的照片看,应该是有老虎,狮子,还有鳄鱼。 蒋昔:种类不少,凶猛动物居多。 许学真研究了一下过去的新闻:光看介绍,感觉这个救助站占地很大啊! 蒋昔:是挺大的,好像专门建在了无人烟的地方。因为这个救助站在最初的目的是让驯养的野生动物重回自然,所以特地圈了一块儿很大的地用来救助动物,培养他们独立的生存能力。 奚琳琳不解:他们养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不会是真做慈善吧?这些动物也不是小猫小狗,还得雇专业的人照顾,食量又大,这开销不会少的。 蒋昔:这就不清楚了,大概有政府补贴吧!m国这方面的法律和制度我也不清楚。 季时余神色凝重,若有所思道:还记得我们之前谈论过消失的尸体吗? 奚琳琳:记得,你不是说可能是凶手进化了,学会处理尸体了吗? 季时余犹豫再三,缓缓开口道:这些可都是野生食肉动物。 席荆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顿时面容失色:你的意思是?吃了? 不会吧?奚琳琳吓到捂住嘴巴。 我靠! 天啊! 疯了,疯了。 ... 其他几人已经无法冷静。 刘阔几度开口又几度闭口,不知该说什么。 季时余缓解道:目前只是猜测。 傅有沉重道:虽然是猜测,但是有合理性。 本身救助这些凶猛野兽就不是一般人会做的,而这些人没人看起来会有这方面的爱心,唯一可能的理由便是它的存在有其他利用价值。 蒋昔迅速在网上搜索救助站的新闻,你们看,这家救助站在成立后的第一年,有一名饲养员遭到了猛兽袭击,被发现时半身不见,怀疑被动物肢解。 傅有:有警方调查结果吗? 蒋昔:官方说法是这些被解救的动物对人类充满敌意,而救助站成立初期管理人员不够专业,忽视了动物心理问题,从而酿成悲剧。救助站表示日后会加强人员专业性培养,还会更加关注动物健康。 盛良策仔细阅读了一遍新闻稿:这公关做得不错,可以被列为教科书级别的公关文。 傅有:后面还有过类似新闻吗? 蒋昔摇头:没有,这之后没再出现意外,而且在四年前救助站关闭了。 许学真:四年前? 蒋昔:嗯,推算时间是他们回国后的第二年。 刘阔:理由呢? 蒋昔:对外说因为近些年需要救助的动物日益减少,而原先救助的动物要么病死,要么老死,救助站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遂宣布待站内剩余动物离世后便结束救助。最后一个动物死于那个时候,救助站自然就关了。 听起来天衣无缝,可越是这般完美,越让人内心惴惴不安。 席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救助站关闭的时间点也太巧合了。 蒋昔:话是这么说,但是就他们的公告而言,看不出什么问题。 席荆:不光是这个救助站关闭时间,鳄鱼园创建时间也是在救助站成立后的两年。他们那时候都没回国,为什么会突然想建鳄鱼园? 盛良策犹豫的开口:不能单纯因为做生意吗?这种富二代不是会早早开始各种投资吗?而且他们在国外搞的是野生动物救助站,回国是创业,性质还是不同吧! 席荆微微蹙眉,倏然间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牵强。 奚琳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许学真感叹:不好办啊! 众人陷入低潮,连讨论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阔见此状觉得不行,及时叫停:大家休息一下,吃个东西,上个厕所。我们过两个小时再继续。 席荆没想到这案子查到现在会牵扯出这么层关系,压在心上的石头也愈发沉重。他忍不住舒了口气,稍微缓缓身上的压力。 盛良策忽然叫道:已经七点多了,食堂关了。 刚拉开折叠床躺下的奚琳琳伸出手:我订外卖,你们有人要一起吗? 不了。席荆起身,道:我去外面转转,吹吹风,冷静冷静。 我们也不用了。我们正好也想出去透口气,顺便吃个饭。许学真道。 我也不用了。刘阔道。 我也是。盛良策跟着说道。 奚琳琳遗憾地放下手:行吧!那我自己点。 这一刻她甚是怀念谷晓,有些事情大概只有女孩子才懂。 席荆走出办公楼,季时余跟在了后面。 第149章 去吃饭吗?季时余追着问道。 席荆嗯了声:打算去便利店买个便当。 季时余:一起吧! 两人并肩同行,一起走到档案大楼对面马路上的便利店。 大概是来得太晚,货架上的便当所剩无几。 季时余挑一个后,问席荆:你想吃哪个? 席荆看了眼,拿了红烧大排,下一秒就被季时余接到手里,我去买单,你去找位置。 季时余又顺手拿了两杯果汁,一同付款买单。他站在收银台前,等了几分钟后,从售货员手里接过加热好的便当,找到了坐到了窗边就餐区的席荆。 席荆接过便当和果汁,刚想询问价格。 季时余率先说道:这次我请,下次你来。 席荆微微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提议。 两人吃着盒饭,耳边是电视机里新闻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 近日,祥辉医院有一名重病女婴被遗弃在医院,目前警方正在追查遗弃女婴的父母,据悉该女婴的家人是从外地到禹市..... 席荆忍不住转过身抬起头,边吃边看起了电视,无奈说道:找到又如何呢?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该治不起还是治不起。 季时余:就算你说的对,也是遗弃罪。哪怕亲手放弃治疗也不该一走了之。作为父母太不负责任了。 席荆摇摇头。 季时余疑惑:你不认可? 席荆:没有,只是觉得现实太残忍了,逼得人违法。我曾办过一个差不多的案子。 季时余:差不多? 席荆点头:也是一个母亲带着孩子来看病,孩子的病情很严重。他们来自农村,支撑不起巨额的手术费,选择了抛下孩子。 季时余:然后呢? 席荆:一开始找不到人,但是孩子病危,医院也不能不管,我们警方联合医院筹款为孩子做了手术。手术后孩子活了下来,她妈妈从新闻里的知道孩子得救后又回到了医院,并主动认罪了。 季时余无语:孩子得救了,她回来了,良心发现了吗?要不是孩子遇到了好人,可能就没命了。 席荆摇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实是孩子特别幸运遇到了一个聪明的妈妈。 季时余费解:嗯? 席荆:他妈妈就是为了让孩子活下来才逃跑的。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留在孩子身边,那孩子的命运就掌握在她手里,医生会让她做决断,那结果只能是放弃救治。孩子必死无疑。你知道每年因为没钱放弃治疗的家庭有多少吗? 季时余不知道,但看席荆的表情,他大概能猜到数不少。 席荆道:从法律上我不认同她的做法,但从情感上我佩服她的果敢。从那一次起,我也认识到了看问题不能只看一面。不是所有的抛弃都是不负责任,有时可能是无可奈何。 出此下策纯属无奈之举。 季时余听后沉默了,不禁低下了头,一时没了话。 席荆看出季时余眼神里有一抹落寞,笑着说:你这是怎么了?太感动了?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季时余努力扯出一抹笑:大概是理解不了吧! 席荆点点头,拍拍季时余肩膀:懂了。 说了太多话,席荆口渴,顺手拧开果汁,喝了一口。 脑子忽然冒出以前的事,放下手里的果汁,好像我之前办的那起案子也是这家医院。 季时余开口道:祥辉我听说过,儿科全国有名。很多外地人都会慕名而来。 席荆皱起眉,扭转了半个脑袋,持疑不定道:我好像还在哪儿见过这个医院名。 第59章 狮子王28 随意对付了一顿晚餐后, 席荆和季时余往回走。一路沉默,席荆满脑子都回荡着祥辉二字,连走路的步伐不自觉慢了下来。 季时余没有打扰, 而是选择默默跟在其身边,过马路时还会左右换位,挡在有车的一侧。 二人回到警局,席荆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两手环于胸前,眉头紧锁的不发一言。 刘阔从席荆一进屋就注意到了不对劲, 将季时余叫道身边询问:什么情况? 季时余:他在想事情。 刘阔疑惑:想什么? 季时余想了想:大概是祥辉医院。 祥辉医院?盛良策抬起的筷子又重新落下, 问道:祥辉医院怎么了? 奚琳琳也抬起头,思索一番后:祥辉?祥辉不是儿科很出名的那个吗? 席荆愁眉苦脸道:我总觉得我最近在哪儿看过这个医院的消息, 但是想不起来了。 哎,蒋昔背景调查里记录过傅子行就是祥辉的儿科医生。盛良策不经意地回复道。 经盛良策的一句提醒, 席荆忽然想了起来,叹口气道:对。 原来是在背景调查里看过。他就觉得这个名字过于熟悉。 奚琳琳疑惑:是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摇头:没有, 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第150章 在讨论什么?带我一个呗。蒋昔独有的声线传入耳中。下一秒,蒋昔,傅有和许学真一同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三人从外面吃饭归来,还没进屋就在门外听到屋内几人议论的声音。 席荆起身,走到蒋昔身边:正好。 蒋昔一愣:嗯?什么正好? 席荆:我需要你帮忙。 屋内的气氛因一句话扭转。 蒋昔不觉严肃起来:什么忙? 席荆:我刚才看了你之前做的背景调查,里面关于傅子行的调查特别少,是什么情况? 蒋昔:你说他啊!他和其他人确实不同。 席荆疑惑:哪里不同? 蒋昔:他的社交媒体并不活跃, 甚至很多年没有过更新。关于他的消息也只是在其他人社交状态下找到的一星半点。 席荆:他也去了m国吗? 蒋昔:这个? 席荆:怎么了? 蒋昔:没有印象。 盛良策在一旁插嘴道:应该没有。其他人提及他的次数也不多。我只记得一条, 唐明发状态说在祥辉遇到了好久不见的朋友, 有人评论说这不是我们的lay哥吗。白易承认是他。 席荆吃惊: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盛良策:我看了几遍背景调查,所以背下来了。 席荆惊叹盛良策认真的态度, 厉害了。 蒋昔夸奖道:不错啊! 盛良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了,笨鸟先飞,我和大家差太多,只能多下功夫。 刘阔:别听他瞎说,这家伙当初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档案馆的,而且还是市高考状元。 我去!这么厉害!蒋昔看盛良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看来我们这个部门,有两个天才。改天你和傅有比比,看看谁厉害。 盛良策:那我肯定不行,傅哥才是高材生。 之前,盛良策看过专案组所有人的信息,所以早就得知傅有的高学历。他这点墨水跟傅有根本不是一个层级,比不了。 傅有谦虚道:我的记忆力不如你。 结束了一番互相吹捧后,刘阔将话题拉回来,问道:席荆,你问傅子行是发现什么了吗? 席荆:今天正好看到一个新闻提到了祥辉医院,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想不起来。小盛提醒我后,我才想起。我又看了一遍他的介绍发现他的背景调查很单薄,所以想问问。 蒋昔解释道:大概是网上关于他的信息太少了,我也没什么印象。最初做背景调查的时候不敢通过内部网络,所以疏漏了。抱歉。 席荆摇头:不是你的问题。那种情况下,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易。 傅有开口道:不过从这几人发的话来看,傅子行似乎许久没和这些人联系了。 盛良策点头:是的。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没去m国。 奚琳琳:他没去?正常来说不应该啊!高中读的克里斯,不出国的话参加高考可不容易。 盛良策不懂:很难考吗? 奚琳琳解释道:对于国际生来说高考非常难,因为国际高中的学生都是为了出国做准备,所学的知识侧重点和其他高校不同,更多时加强语言能力培养,但其他的科目会相对简单,更没经历过什么模拟考。想要用这点知识应付高考你觉得可能吗? 蒋昔当场反驳:当然可能,如果是傅哥和小盛这样的天才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奚琳琳看看屋内两个天才,没有否认道:也是。你说得有道理。但是读国际学校的学生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出国的打算,谁会要去参加高考呢? 许学真: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原因呢? 奚琳琳想了想:其他原因,家里破产了? 席荆陷入深思半天,开口道:蒋昔你能查到傅子行父母的情况吗? 蒋昔:没问题,给我点时间。 许学真看向席荆:你是有什么想法? 席荆: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关于这个人的信息这么少?就像奚琳琳说的,傅子行本应该出国读书,但现实却没有。我觉得这里面的原因很重要。 甚少发言的季时余开口道:我觉得你的想法挺好的。 席荆:你也这么想? 季时余:我觉得可以换思路。之前我们的目光一直盯在那几个活跃分子身上,而忽视了其他人。别忘了我们还有两个人没确定身份,winnerhan和xu梦还没找到。说不定这些人看似不重要的人正是是破案关键。 众人觉得有道理。 奚琳琳惊叹:没想到啊! 季时余:什么没想到? 奚琳琳:季哥有一天也会说这么多。 季时余笑了笑:不好吗?说多点你们少费点口舌。 刘阔表扬道:挺好的,好好保持。 第151章 过了半个小时,蒋昔拿到了最新调查结果,傅子行,祥辉医院儿科心脏病最年轻的主治医生。毕业于海医大。十八岁以前父母做餐饮,双龙会最早就是他家的。 席荆神态绷紧道:双龙会? 奚琳琳好奇:双龙会吃什么的? 席荆:吃火锅的地。 奚琳琳:好吃吗? 席荆:以前味道很地道,经济又实惠,在禹市很有名,但是后来不行了,又贵又难吃。这几年几乎看不到了。我没记错也就剩锦阳区还有一家,生意也不好。 奚琳琳遗憾:哎,又一家要倒闭的,本来还想着去尝尝的。 太多饭店经营时间一长,就失了本有的经典味道。这些年的老字号越来越不如从前那般值得人回味。 蒋昔:也是没办法。傅子行的父亲染上了赌博,将饭店输给了别人。双龙会在傅子行十八岁那年换了老板,自然没有以前的味道。之后他父母离婚,他家就衰败了。傅子行选择跟了妈妈,而他爸不知去向。 席荆:难怪!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傅子行没有出国。 刘阔叹了口气:如果他没有出国,至少没再作恶。 蒋昔:那你们说,傅子行家败了,其他人还会带他玩吗? 奚琳琳:我觉得不会。那帮人各个都是势利眼。但凡谁家不行了,转头就走,根本不会顾及什么兄弟情义。 盛良策迟疑了片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但我觉得他们也没有变糟糕。不然唐明也不会发状态,从表述来看还是很开心的。 傅有想了想,说:从人性角度分析,或许是发现了他还有利用价值。 盛良策:什么意思? 傅有:当年他家没了钱,无法出国,其他人可能就和他渐渐疏远了。可是现在傅子行是全国著名儿科医院的医生。这是人脉,是资源,这些兄弟自然不会像过去一样对他。 奚琳琳点头:傅哥说得没错。很多商人都会有意结交这种专业人士,比如律师,医生,为以后做打算。我刚也说了他们很势利,做出这些并不意外。 盛良策:那你们觉得他们还会带他玩吗? 蒋昔:就算他们想带,傅子行也玩不起。他的家庭条件不允许了,他已经结婚生子了。有了家庭,儿子才三岁。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不会了。 席荆若有所思:查一下他的通讯记录,看看他和其他人是否有联系? 蒋昔:那我去和通讯公司联系一下。不过现在太晚了,估计要明天一早才能拿到结果。 席荆:等。 夜色渐浓,办公室里的吊灯熄灭,只剩下几盏小台灯还亮着。 众人又重新将之前的调查研究了一遍,查缺补漏,以防止再有重要的信息漏掉。 不知不觉,深夜降临,专案组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只有席荆依然没有困意,还在奋战看着卷宗。 如墨水铺满的星空仿佛被水稀释,渐渐变淡。 天亮了。 席荆抬头看了眼时间六点半。趁着众人还睡着,他离开办公室走向室外,绕着档案大院跑起了圈。 季时余醒来时发现身旁的席荆已不在,遂出门寻人。 他看到席荆在跑步,索性跟了上去。 席荆意外:你怎么来了? 季时余:本来是打算去吃饭的,正好看到你在跑步,就跟过来看看。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怎么突然跑起步? 席荆气喘吁吁道:没什么,想让脑子清醒一下,顺便祈祷一下。 季时余:嗯? 席荆:希望能从傅子行那有突破。 几次调查最后都进了死胡同,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季时余笑了:那一起祈祷吧!跑完这一圈去食堂。说完立刻加了速度。 席荆不甘示弱,跟了上去。慢跑变成了快跑,很快一圈结束了。 停下后,季时余微喘道:好久不跑步了。 相较之下,席荆喘得比较凶:我可没看出来,你好久不跑步。 季时余:我以前在兴市分局,只要没任务,每天都要跑五公里。 席荆震惊:干嘛?这么热爱运动? 季时余:不是,队长逼的。我们铁血队长要求我们每个警员都必须有过人的体力和顽强的意志力。 席荆:为了抓犯人? 季时余:不光是 。 席荆不解:那除了抓犯人,还能是什么? 季时余:锻炼男人的持久力。 后面半句为了家庭和睦美满,他没说。 席荆听着觉得这话怪怪的,称赞道:你们队长真是与众不同。 季时余想想,确实如此,赞不绝口道:他是挺厉害的。说完又看看席荆,道:你这样在他眼里就完全不行。五公里就喘成这样,明显缺乏锻炼,体力不足,不够持久。 席荆:... 第152章 季时余见席荆没反应,说道:男人不能不行。 席荆:所以呢? 季时余:所以以后要不要跟我一起运动? 席荆对季时余的提议不感兴趣:没兴趣。 季时余有些失落: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席荆回绝得干脆,不必了。 季时余:那好吧! 两人走向食堂,准备吃早餐。席荆的手机忽然响起,蒋昔打来了电话。 席荆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里的蒋昔激动道:查到了。 第60章 狮子王29 席荆和季时余顾不上吃饭, 片刻不停地赶回办公室。 什么情况?席荆的声音和人同时抵达。 蒋昔掰转显示器给席荆,道:刚刚,通讯公司给我发来了傅子行最近五年的通话记录。 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看得人眼花缭乱。 席荆收回目光, 直接询问:有发现吗? 蒋昔:我做了分类,找出这五年里联系次数最多的号码,以及五年内一直保持联系的号码。最终发现一个奇怪的号码。 席荆:怎么个奇怪法? 蒋昔:这号码不是联系最多的,但是却相对固定, 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有联系。每次联系时间会集中几天,之后会有较长的一段时间断联。 断联?席荆觉得奇怪, 查到号码主人了? 蒋昔:查到了, 是唐明。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 许学真不解:没想到他们联系的还挺频繁? 蒋昔:从目前来看, 是这样。 奚琳琳:可是为什么呢?就算是想要维持和傅子行的关系,也不至于一两个月联系几天吧?这很奇怪啊! 蒋昔:是很奇怪, 我刚刚又核查了一下,发现他们开始联系的时间也正是他们重遇后的两个月后。 席荆惆怅道:这个时间点很微妙啊! 傅有分析道:他们之间必然是有什么必须联系的原因, 才会频繁联系几天。关键是那几天发生了什么。蒋昔你查过一般是谁主动联系吗? 蒋昔迅速搜索:每次联系先打电话的都是唐明,之后傅子行也偶尔会打回去,但是每一次断连前最后一通电话都是唐明。 盛良策:这能说明什么? 傅有:说明在这段关系中,唐明占据主导地位。 盛良策:主导地位? 傅有:说简单点,他们之间唐明更像是控制者。 许学真:控制?如果说是控制?傅子行为什么非要服从唐明呢?明明已经退出了团队,为什么非要掺和进去? 蒋昔:会不会是傅子行也想要重新攀上这些人?要知道这些人家里有权有势,都是资源。 傅有:不太可能, 不然主动联系的人应该是傅子行才对。 许学真凭借多年办案经验, 说道:这种很可能是手里有把柄, 不得不服从。 盛良策记了满满一页笔记,提问道:那会是什么把柄? 许学真:那就不好说了。 席荆开口道:或许是那两条人命吧! 这一提醒, 大家都想起了l2。 许学真点头:很可能。 盛良策提出质疑:可是他们都是参与者,没道理只能唐明控制傅子行,傅子行不是也可以反过来要挟对方吗? 奚琳琳:他们的身份差距已经不如从前,傅子行正因为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惹不起,服从很正常。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席荆开口道:继续查,查查看傅子行的经济状况。 季时余又跟了一句:顺带着他家人各大银行的账户,查一下他们的银行流水和固定资产。 蒋昔:好。 听着组员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案情,刘阔一脸欣慰。 曾经身边的同事劝他放下,他不愿。到最后身边人一个个都走远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么多年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执念是不是错了。好在老天垂怜他,让他终于等到了值得信赖的队友。 挂在墙上的时钟,秒针一圈接着一圈的旋转。 席荆从蒋昔那拿来了傅子行和唐明的通话记录,试图从这些数字中找出蛛丝马迹。 季时余看到席荆画的时间图,顺手拿过来看了两眼:好像没有什么规律。 席荆嗯了一声: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联系的时间不固定,每次通话时间都不长。你说他们能聊什么呢?按照我们之前一起分析的,这群人一直有犯罪。按照犯罪者的常规思维,犯罪时间应该是规则的,比如定期,或者是越来越短。但他们短的时候不足一个月,长的时候快三个月。 季时余长长呼了口气:确实奇怪。 席荆:是吧?太奇怪了。 第153章 季时余思考少顷:会不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没办法固定时间? 席荆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个时间是个雷。 雷?季时余疑惑,什么意思? 席荆:说不清。就是一种直觉。 越是反常的事情越可能出大问题。席荆就是这种感觉。 等到下午,蒋昔收到了各大银行发来的账户流水。 蒋昔用两个小时分析了傅子行各大银行的流水,找出了一家银行列出了异常数字:你们看每隔一段时间他的账户都会多一笔钱,但是打款时间不一定,金额也不一定。 席荆看了眼蒋昔标红的数字,虽然金额不等,但是都是六位数以上的数字。 傅有:和之前他们通话的日期有关吗? 蒋昔:一般打钱的时间是最后一次通话的前后,但是并不固定,而且不是每次都有。 席荆:不是每次都有?查过几次吗? 蒋昔:有六次是没有汇款记录的。 许学真:怎么感觉越来越奇怪了。 席荆也觉得古怪。直觉告诉他,电话和钱有关联,但是又参不透其中的规律,这六次的时间确定了吗? 确定了。蒋昔立刻做出筛选,道:第一次是在五年前七月,第二次是四年前五月,第三次是三年前的一月份,第四次是三年前的十二月份,第五次是去年的二月。最后一次是今年的九月份。 又是没有规律的日期。 盛良策:这五个月发生过什么吗? 蒋昔:暂时不清楚。 席荆:那些钱的来源都是唐明吗? 蒋昔:并不是。不过也差不多,这些钱是从鳄鱼园的公司账户打过来的。 奚琳琳琢磨半天没琢磨明白,鳄鱼园?怎么傅子行一个儿科医生还兼职兽医啊?他会给鳄鱼看病吗? 众人听完瞬间丧失了严肃,一个个都笑了出来。 蒋昔强忍回笑道:兽医应该不太可能。但我觉得我可以顺着这个点去查一下。 席荆看着打款日期:最近一笔是在三天前? 蒋昔:对。最后一次通话也是在三天前。 傅有:同一天? 蒋昔:是同一天,但应该没什么问题。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 席荆觉得自己头要炸了,一遍又一遍重复道:三天,三天。 最近一次的交易居然这么近。按照之前双方互动的规律,下一次联系要一个月到两个月时间。 这看似没有规律,实则是有迹可循的联系,让整个案件变得扑朔迷离。 席荆深思片刻,眼睛反复浏览蒋昔提供的数据,看到最近一次的通话维持了五天,能不能查一下,过去八天里禹市发生过什么特殊事情。 蒋昔:八天吗? 席荆:对,从他们联系开始。 蒋昔:稍等。 蒋昔迅速搜索最新的新闻:今天槐安路发生了一起车祸。 席荆摇摇头。 蒋昔继续念道:凌晨,一名女子酒后失态强吻交警。 奚琳琳:这应该也不是。 蒋昔:深夜一家超市内两名男子为最后一包烟大打出手。 席荆摇头。 蒋昔:昨日祥辉医院又现弃婴。 席荆:停。 季时余脑子里出现昨日在便利店里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这不是昨天咱俩听到的那则新闻。 席荆严肃道:新闻用了又你发现没? 刘阔:祥辉医院每年收到的弃婴不少。我以前当刑警的时候也处理过类似案件。 席荆:蒋昔,你查一下过去五年,每年跟祥辉医院有关的弃婴案件有多少? 盛良策不懂:这跟弃婴有什么关系? 季时余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盛良策立刻闭上了嘴巴。 席荆:再查一下这些弃婴里,有多少案件找回了遗弃孩子的父母。还有多少父母至今下落不明,最后比对一下失踪人口。 蒋昔也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之处:我马上查。 氛围一下紧张了起来。 席荆拧起了眉头,手指剐蹭着自己下巴的胡茬,应该还有。想了想后,继续说道:季时余,麻烦你查一下最近五年里,每年跟祥辉医院有关的失踪案有哪些?也比对一下失踪人口。 季时余:好的。 傅有:你是怀疑这些失踪人口和飞车党有关? 席荆点头:很可能这些人不是失踪,而是他们已经死了。 很快,蒋昔和季时余都锁定了目标。 蒋昔:查到了。 席荆:怎么样? 蒋昔:我和季哥这边都有发现,我还比对了他们失踪时间和唐明与傅子行的通话时间,结果是一致的。五年前2个,四年前6个,三年前5个,两年前7个,一年前6个,今年也6个。一共32个。 第154章 盛良策震惊:这也太巧了吧? 席荆冷冷地说:哪里来的巧合。 傅有也变换了低沉的口气,道:这更可能是计划好的。 奚琳琳想着数字,32个人?这群人是魔鬼吗? 席荆:他们比魔鬼更可怕。还记得那个评论说上新货吗?恐怕这新货就是指这些人。 盛良策:可是我有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会成为飞车党的选择呢?傅有又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席荆: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应该都不是富裕家庭,而家里恐怕都有身患重病的亲人。傅子行是医院的人,自然是知道每个病人的家庭条件。他可以把这些一手资料传出去。 蒋昔:没错,我刚刚看了几个人的卷宗都有这个特点。 傅有:你的意思是飞车党利用了这些人极度缺钱的心理,诱骗他们?可是要怎么做呢? 很可能。席荆正容亢色,沉了口气道:是时候会会这位主治医师了。 第61章 狮子王30 一天下来, 案件的调查进度突飞猛进,但仍有许多不明之处。傅子行无疑是知晓内幕最多的人之一。 相较于其他富家子弟,傅子行的背景大不如前且相对简单, 更容易被攻破,正是最佳人选。 刘阔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席荆:当下我们掌握的这些大多是猜测,还需要和本人证实。所以我想亲自和他谈谈。 盛良策:可万一他不承认呢? 蒋昔:不用担心,只要他做过就一定留下过痕迹。互联网。 没有秘密。专案组的众人异口同声。 盛良策惊了:你们都好一致啊! 奚琳琳笑着说:那是, 这句话蒋昔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听的耳朵都磨茧子了,当然都记得。 蒋昔理直气壮道:这是事实。 席荆:先去谈谈他的口风, 顺便看看他的态度, 才好进行下一步。 刘阔想想,觉得席荆的办法可行:那你打算和谁去? 席荆想都没想, 脱口而出:季时余。 奚琳琳笑着说:感觉季哥是块儿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季时余微微一笑:为人民服务。 席荆不以为意道:没办法, 他是人体测谎仪。你们谁要是也有这个本事,我二话不说换人。你们行吗?行吗? 季时余无奈道:看来我这地位也不稳, 得努力不被你抛弃才行。 其他人纷纷笑出了声。 唯独席荆觉得这话听着颇有些暧昧。他深思熟虑后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席荆晃了晃脑袋,换回清醒,问道:蒋昔能帮我查到他的排班表,还有他常去的地方吗? 蒋昔:这个没问题。 十几分钟后,蒋昔开口道:他每周一,周三全天,周四下午固定时间坐门诊, 手术一般安排在周二, 周五。周六周天轮班制。他这人过分低调, 所以暂时只能查到他医院的工作时间,私人行程比较难查。 奚琳琳:既然这样, 干脆去医院找他算了。 席荆大拇指和食指揉捻了几下,认真思量后,问道:能查到他家的地址吗? 蒋昔:这个简单。他家就住在祥辉医院对面的天博园a栋3号楼1单元302。 季时余:你打算去他家找他? 席荆意味不明地笑着说: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打算逼他和我聊聊。 脸上贼兮兮的表情像极了耍聪明的小狐狸。 蒋昔:那我觉得你可以今天去。今天周三,他只需看病,而且马上就到下班点了。 席荆一听立即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 季时余:哦。 两人来到医院,辗转找到傅子行的坐诊室,此时已是下班时间,傅子行还在给人看病。 透过门缝,席荆看到一身白大褂的傅子行内心惆怅不已。一个外人眼中的白衣天使竟是人面兽心的杀人狂魔。 此消息一旦爆出去,又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等到最后一位病人离去,席荆和季时余推门进到傅子行的屋内。 不好意思,你们是来看病吗?今天的挂号已经结束了,要是想挂号的话可能要明天下午。傅子行礼貌且面带微笑地说道。 席荆并没坐下,而是在屋里转了一圈。季时余则一个人堵在门口。 傅子行察觉到来者不善,温和的语气瞬间消失,你们不是来看病的,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要是不说别怪我叫保安。 席荆停止走动,送上轻蔑的一笑,按住傅子行拨打电话的手: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一会儿外人来了听到了不该听的,只怕你以后都别想在医院混了。 季时余惊叹席荆的变脸,这演技不输现在的演员,不去演电影可惜了。 傅子行的心渐渐不安起来: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席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聊聊。 第155章 傅子行:我不想和你聊,请你出去。 席荆漫不经心地笑着说:如果你现在不和我聊,那我不介意去你家找你聊,到时候当着你老婆和孩子的面有些事说出来怕是你无法交代。比如你账户上时不时多出的几十万。怎么样?在哪儿聊?在这还是一起去你家? 傅子行一听到老婆孩子,顿时慌了:不要。不要去家里。 席荆点头:可以。那你想清楚了吗?要不要和我聊? 傅子行闭上眼,换个地方。 席荆:那走吧! 季时余开车载两人到了之前奚琳琳选择的高级茶馆。 进到包厢后,傅子行坐立不安,左右看看。 季时余开口道:这里私密性很好。你不用太担心。 傅子行第一次听到季时余的声音,不禁打量起眼前人。和席荆不同,季时余浑身散发着一种疏离的清冷感,他低沉的声音给人的压迫感更强。直觉告诉傅子行,今天这趟怕是鸿门宴。 你们想问什么?傅子行谨慎地开口。 席荆和季时余互相看了眼,各自亮出了警官证。 傅子行当场愣住:你们是警察。 席荆边收起警官证边说:是,我们找你来调查鳄鱼园。 傅子行心提到嗓子眼,不禁吞咽了下口水:鳄鱼园? 席荆:我们发现鳄鱼园隔段时间给你打一笔不小的金额,你能解释一下原因吗? 傅子行:我和鳄鱼园有合作,这些钱是报酬。 席荆:报酬?什么合作?报酬每年一百多万? 傅子行抿了两下嘴,道:鳄鱼园的老板是我以前的朋友,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想帮我一把,所以让我给他的员工定期安排体检。他也给了我点股份。每年有点分红。这没什么问题吧? 席荆冷笑:我第一次听说分红不定期发放。 傅子行:分红的事情不归我管。人家怎么发是人家的事情。 席荆:你倒是收的心安理得。 季时余插话道:请把你刚才说的倒叙一遍。 傅子行卡顿了几秒:什么? 季时余笑了:倒叙说不出来了吧? 傅子行:我? 席荆立刻心领神会,斥责傅子行:你说谎了。 傅子行矢口否认:我没有。 季时余:不用否认。说谎者只能按照顺序叙述,无法倒叙。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假的,是你编造的,不是回忆。而且你刚刚说话前多次抿嘴,也充分说明了你的不自信。 傅子行知道自己遇到了专业人士,你们想怎么样? 席荆:我们没想怎么样。只是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帮助我们查明真相。 傅子行垂下头,一声不吭。 席荆看出来了傅子行不容易招供,只能换个思路继续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你就听我说。十三年前你开车撞死了两个环卫工人。 傅子行双手瞬时抓住裤子,明显让人感觉到他的紧张。 席荆知道自己说中了。傅子行的过去不干净。 席荆继续一本正经道: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互联网没有秘密,你们做过什么都有痕迹。警方只要想查,你觉得你跑得了吗? 没想到关键时候,蒋昔的话还挺有用。 席荆审视着傅子行的面色,开始谈判:如果你现在配合我们警方,转作污点证人,到时候你就可以戴罪立功,从轻处罚。当然这要你自愿,我们警方不会逼你,但我有义务提醒你。如果有一天是我们自己查到了你其他犯罪的证据,或者有其他人愿意做污点证人举发你,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季时余补充道:你的这帮兄弟你自己应该最了解,他们可以给你分红堵住你的嘴,但是真到法庭上,可不见得会顾你死活。你比谁都清楚自己和其他人的情况不同。他们的家庭背景实力雄厚,可以给他们请大律师打官司,可你呢?请得起吗? 席荆在旁边拱火: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是你们这样口头上的兄弟。你就确定你们的关系牢固的不可摧吗?你不出卖他们,他们也不会出卖你?不要太天真,我们办案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你们这样的人,到最后全是分崩离析。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保会选择牺牲最不重要的一个。你觉得他们会选择谁? 看着傅子行头冒冷汗,整个人表现得更加紧张。 看样子他们说的话起了效果。 席荆趁热打铁道:傅子行十三年前你未成年,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现在你要清楚你成年了,还有家庭,没回头路了。 季时余和席荆打配合,添油加醋道:你应该很清楚他们在做的事情天理不容,随便一件都是死刑。你和他们掺和一起,会有好下场吗?万一哪天没有存在的价值,你想过你会怎么样嘛?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 傅子行依旧沉默不语。 席荆平静的心起了涟漪,不禁自我怀疑是不是说错了话适得其反。 第156章 狭小的空间里,安静似乎比有声更慎人。 席荆正琢磨要怎么进行下一步,季时余直接站了起来。 走吧!季时余不按套路地来了一嘴。 席荆疑惑地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季时余,嘎巴嘴问:干嘛? 季时余:走吧!换个人。 席荆当即反应过来:哦,行吧!换个人。 两人起身,装作要走的样子。 我是被逼的。傅子行突然开口道。 席荆重新坐回位置上:他们逼你?他们怎么逼你的? 傅子行使劲搓着手,犹豫许久开口道:这一次我没想参与,我没杀人。是他们逼着我给他们提供重病患者的资料。 席荆眉头蹙起:重病患者?要这干嘛? 傅子行: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重症患者又没钱医治的家属信息。 和他们事前猜测的如出一辙。席荆:然后呢? 傅子行: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把人带走的,但我估计是利诱。 席荆:带走?带走后呢? 傅子行:应该是带到了鳄鱼园玩游戏。 席荆:玩游戏?什么游戏? 傅子行:猎杀游戏。 第62章 狮子王31 猎杀游戏, 光是这个名字都让听的人惶恐不安。 席荆吞咽了一下口水,问道:猎杀游戏?怎么猎杀? 傅子行:鳄鱼园在山上圈了很大一块儿地,划分各个区域, 采取的是野生放养的方式。里面的建造维持了自然原貌,有山,有水,有各种大树, 路都是最原始的土山路。 席荆:这是为何? 傅子行:为了方便越野车的进入。他们在国外好像迷上了开越野。 席荆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鳄鱼园里开越野? 傅子行点头:他们会把家属带到园里,问对方想要多少钱。根据金额制定游戏规则。 直觉告诉席荆这个规则不简单。 什么规则? 如果你要十万, 就会给你十万块的冥币, 之后你就要抱着这些冥币在鳄鱼园里奔跑躲避驶来的车辆。只要你挺过了规定的时间,你就可以活着把钱带走。你要的钱越多你需要坚持的时间就越九。 冥币?席荆不懂:为什么是冥币? 如果你能活下来, 剩多少冥币就可以兑换多少现金。但如果你活不下来,这些钱就会是你的祭奠。 算盘打得真精, 即便是活下来也未必能带走全部的钱。 席荆:有人活下来吗? 傅有:有。不多,应该只有五个人。 席荆不可置信:这五个人居然一个都没有报警? 傅子行笑着摇头:怎么会报警?每个人都签过生死状, 而且那些人向来谨慎,绝不会给别人看到他们真身的机会。再说了,怎么敢啊!难道不管家人死活了吗?玩游戏是自愿的,拿了钱还背叛,恐怕离死也不远了。能玩这么疯的游戏的人,普通人惹得起吗? 这话不假。没什么比家人安全更重要。 席荆:我需要这五个人的名单。 傅子行:我手机里有,可以马上发给你。 季时余听得认真, 从头到尾保持一个严肃的表情, 等傅子行把名单交给席荆后, 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你没参与。 傅子行:嗯,我这回没参与。他们那种疯狂的玩法我根本玩不起。 季时余:既然你没参与, 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傅子行:是有一次他们游戏后,约我出去喝酒。他们喝多了自己说了出来。我才知道他们在玩这种游戏。他们给这个游戏取名狮子王。 席荆:狮子王? 傅子行:狮子是群居动物,只有最强的狮子才能统治狮群成为狮王。他们中谁杀的人多谁就是王。 席荆:所以现在的王是? 傅子行:南擎宇。 席荆:那他们有没有说尸体怎么处理的? 傅子行:应该是喂鳄鱼了。因为听他们说要给鳄鱼加餐,所以是我猜测的。 席荆气得攥起了拳头,狠狠地捶了桌面。 砰一声,桌上的茶具震动摇晃。 季时余拉下席荆的手,安抚着席荆的情绪:别激动。 席荆深呼吸两下,勉强保持冷静,被他们威胁为什么没想过报警?你报警了说不定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傅子行苦笑:席警官,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席荆忽然间有点不习惯,适应了两秒后答应:可以。 傅子行语气沉沉道:我怕。 席荆:怕什么? 傅子行:怕死。 席荆:嗯? 傅子行闭着眼痛苦地回忆道:我们曾经有过一个朋友叫韩天拓。 席荆脑子迅速反应出一个名字:winnerhan? 第157章 傅子行有了半秒钟的愣神,你知道? 席荆:我们查到了你们的车队,知道这个代号但是一直对不上人。他怎么了? 傅子行:死了。 席荆震惊,不觉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同样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席荆好奇道:怎么死的? 傅子行:高三的时候从教学楼跳下,官方说是自杀。 席荆:你觉得不是自杀? 傅子行摇头:说实话我想不出他自杀的理由。他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学习是我们当中最好的,家里也有钱,又没有感情问题,为什么要自杀呢? 席荆面色凝重:如果不是自杀,难道是? 傅子行:我不确定,但是在这件事发生前,我听韩天拓提过他想退出。因为他手上本来就是干净的。 席荆:如果只是退出,也不至于被灭口吧? 傅子行:我不清楚,只是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我忍不住会多想。 席荆能理解,换作其他人估计也会有同样的猜忌,这件事我回去查,我有个问题xu梦是谁?是你们哪个同学? 傅子行摇头:不知道,没人见过。 席荆:是男是女? 傅子行:听声音像是男孩。他从没现身过,至少我还在的时候没见过他真人,可能其他人知道。 席荆若有所思,觉得有些奇怪,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傅子行磕磕巴巴开口道:我这种会判多久? 席荆: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因为我不是法官,但我能做的是为你向法官说明事实,至于怎么判那要看你在这起案件中的作用和贡献。 傅子行失落道:我明白了。 席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今天的坦白。我希望如果有新的情况可以及时和我们联系。生病的人已经很可怜了,请不要再伤害他们的家人,拜托。 傅子行垂下头,愧疚道:对不起。 席荆:这句话不该说给我听。 傅子行:我知道。我只是。 只是做不到。 那些人或是死去,或是远去,他根本没机会去道歉。而更多的是他不敢,他害怕。 做多了亏心事,连梦里都不得安宁。 这几年银行卡账上的数字一天天增加,一条接着一条的人命压在他心头。傅子行夜夜难寐,噩梦缠身,可他不敢告诉家里人真相,只能一个人抗下所有。 如今事情败露,他既感觉恐惧又轻了口气。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中的爱人和孩子。若是真相大白,他的家人还会接受原谅他吗?傅子行不敢想。 正逢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傅子行回过神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老婆。 他正犹豫时,席荆开口道:接吧! 傅子行接通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温婉可人的声音。 老公,到哪儿了?今天怎么还没到家? 爸爸!我要吃糖。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出来。 傅子行掩面压抑着心中的酸楚,强装镇定:抱歉,我遇到了两个朋友多说了两句,忽略了时间,我一会儿就回家了。你和小宝先吃饭别等我。 爸爸,糖果。 糖果问妈妈,妈妈说可以就可以。傅子行一副慈父模样说道。 不给他买糖。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听你的。不买。 那行!你路上慢点。我和小宝在家等你。 好。 光从电话的内容,席荆可以听出傅子行的家庭生活十分美好。然而,这份美满的幸福却是欺骗和谎言堆砌而成,是用别人的生命换来的。 长久不了。 看着傅子行挂断电话,席荆开口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如果你之后还想起了什么,可以随时打我刚才给你的电话。 傅子行呼了口气:好的。那我先走了。 等人走了一会儿,席荆和季时余也走出包间。 季时余起身去了洗手间,席荆一人走到入门处的前台:买单。 收银员点了结账:您好先生,一共三百八十八。 席荆抬起的手机顿了一下,不可置信道:多少? 收银员微微一笑:三百八十八? 席荆:我干什么了要三百多? 收银员脸色一僵:您点了长白山毛尖一壶,三百八十八。 一壶茶水三百八十八,席荆脑子里顿时冒出了那句说唱,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其实就是那二锅头兑了那个白开水。 此刻肚子里的半壶茶水和说唱里的假酒半斤八两。 黑,真黑。 席荆质问道:你们这么定价物价局知道吗? 收银员:先生,我们是明码标价的,并非是强买强卖。 季时余走过来,看到了席荆和服务员对峙的场景,问道:怎么了? 第158章 收银员解释道:先生,您的朋友对我们的价格不满意。我告诉他我们是明码标价完全符合市场规定。如果一开始不满意,您可以提出来,但是您喝了我们的茶,又开始质疑我们的价格不想付钱,这会不会有点说不过去。 席荆一听服务员阴阳怪气的讲话,瞬间火冒三丈:我说我不付钱了吗?我只是对你们的定价过高有质疑。 收银员:我们这里是高级茶馆,平时只为高端人士服务,来我们这的老顾客都是知道价格的。 明着抬高自己店的档次,暗里讽刺席荆是普通低廉。 席荆也算是长了见识,反驳道:我第一次来。我怎么知道? 收银员保持职业假笑:您没问,这应该不是我们的问题。 席荆第一次听到如此强词夺理的借口,险些气笑了。 季时余疑惑:多少钱? 上次来,是被人带来的,点茶买单奚琳琳一手包办,季时余全程没关注过价格。 席荆不满地吐槽道:三百八十八,你找的什么破地方,旅游景点都没他们能宰客。 季时余听到价格,心咯噔一声,奚琳琳推荐的。你点了什么茶? 席荆:刚才进来时服务员推荐的长白山毛尖。咱们进来太匆忙我就没问太多。 季时余也没想到一壶茶,别地方几十块,这个高级场所要三百八十八。他想过这地不便宜但没想到这么贵。 失误了。应该提前打听清楚的。 这地方没有下次了。 收银员听到了席荆的话,提醒道:先生请注意你的说辞,你如果再出言不逊诋毁我们的茶馆,损坏我们的声誉,我们可以向你索赔。 一听就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不知道吓唬过多少人。 席荆彻底被激怒了,也不打算维持形象,哎呦我去。行!这钱我付。这个亏我认了。 收银员:先生,手机支付还是刷卡? 席荆气急败坏道:现金。 收银员:对不起,先生。我们不收现金。 席荆忽然笑了,也不气了,按下了录音,说道:不收现金? 收银员露出标准化的微笑:不收。 席荆:谁规定你们不收现金的? 收银员:老板规定的。 换作是平时,席荆最多是亮出身份提醒两句,一般商家也就识相收了。 但今天席荆憋了一肚子火,不打算轻易放过这家店,开口道:老季,你说拒收现金如何处罚? 季时余回答道:不收现金属于违法行为,可以由行政部门对此进行罚款。 席荆:举报电话多少? 季时余:我需要查一下。 收银员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神色紧张:我们没有零钱所以不收现金。 席荆: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是你不收现金,身为遵纪守法的公民就有权举报你违法。 收银员立刻转换态度:我没说不收现金,你可以给现金。 席荆笑笑,举起手机:不好意思录音了。谁知道我们走后其他顾客是不是也会被你们拒收。 季时余已经拨通了电话。 收银员知道碰到挑事的,立刻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不一会儿几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男人头上没几根毛发,已经是地中海晚期,说是秃头不为过。 谁闹事?秃头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说道。 许哥,他们两个找事。 被叫许哥的人走上前,看着席荆和季时余:你们俩小/逼/崽子怎么着?还想在这闹事? 没想到查个案还能碰上黑店。 席荆更不打算善罢甘休:我们是合理提出了问题,你们的人拒收现金,违法了。 秃头横起来说:就不收怎么着? 席荆:不怎么着!举报。 你个臭小子。许哥抬手就要打席荆。 席荆眼疾手快迅速转个圈,避开了拳头,我劝你别动手,你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到时候受伤的不一定是谁。 秃头整理了一下西装,冲着后面几个穿着保安服的彪形大汉,给了个上的手势。 几个人直接一股脑子冲上前来。 季时余顺势一手将席荆拉到身后。 席荆不解:你干嘛? 季时余:你躲开点。别伤着你。 席荆切了一声:你当我是软柿子随便人都能捏啊!你给我起开。 季时余:行!我刚刚打了个电话,马上就有人过来协助调查。坚持一会儿。 席荆赞叹道:速度够快的。那咱俩就拖延会儿时间。 秃头笑着喊:你们两个自不量力,还想反抗。兄弟们给我上。 两人都受过专业训练,对付这种小场面绰绰有余,没等帮手到,几个大汉已经全部被制服趴在了地上。 谁报的警?四五个警察走了进来。 第159章 秃头一看警察来了,立刻收起叫嚣的嘴脸,哭丧着喊道:胡大哥,是这两个人喝了东西不付钱,还打我们。 说得那叫一个委屈,眼泪刷刷掉,演得十分逼真。 席荆看笑了。 季时余掏出警官证:是我报的警,这家店拒收现金,被我们指出后,开始对我们动手动脚,威胁我们人身安全。 席荆:我们有录音。 警察看到席荆走过来,惊讶道:小席,你怎么也在? 席荆:老胡。我跟我同事来喝茶,这是你的片区? 胡正统:刚调过来。 席荆笑笑:行啊!那你看着处理吧!这店可真贵啊!一壶茶要我三百八十八,我要给现金还不让,还有打手帮忙。这还好我没让他们打到我,不然就是袭警了,你说是不是? 秃头一听脸色铁青,没想到来的两个人也是个警察,一下变得不淡定。 席荆注意到了刚才嚣张的几人一个个神色紧张,估计在琢磨怎么办。 席荆不予理会这些小蝼蚁,继续对胡正统说:你说你刚调过来眼皮底下就出了这么个事,传出去多不好听。 胡正统面露难色: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席荆顺手给了四百块的现金:那行,钱和人就都交给你了,我们走了。 胡正统:慢走。 两人回到车上。季时余疑惑:就这么走了?他们两个?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明显认识。 季时余:你也看出来了? 席荆点头,严肃道:他开口就叫胡大哥,我又不傻能听不出来?但是我们人少,他们人多,继续纠缠对我们没好处。 季时余叹口气,是个问题。 席荆:你放心吧!胡正统这个人好面子,这事他不能随便敷衍过去,必然会给我一个交代。不过我估计也就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适当开个罚单,整改一下,不能拒收现金。 季时余: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席荆:毕竟不是我们的管辖区,插不上手。基层这块儿的事务,外人说不上话,不光是我们市这个样子,你们市也差不多。 天下乌鸦一般黑。季时余懂这个道理,但是就是不爽这些奸商作恶。 席荆自我安慰道:所以算了,彼此退一步,只要能治,以后的顾客不被坑就行了。我这辈子反正是再也不喝长白山的茶了。吃一堑长一智,说白了也是你的错,找了个这么贵的地方害我丢脸。 季时余沉默半天,倏然灵光一闪,道:你刚刚说你点的什么茶? 席荆:长白山毛尖。怎么了? 季时余勾起一侧的唇角:没事,我找到能管的人了。 席荆困惑:啊?找谁? 季时余直接拨通了一个24小时举报电话:工商。 席荆惊叹道:你还懂茶叶? 季时余:我爸喜欢,我就研究过品类,但是喝不出什么区别。说完比了一个嘘,用低沉严肃的声音说道:您好,我这边举报一家云顶路上的高级茶馆名叫:贵云社,涉嫌虚假宣传,他们推荐给我们的长白山毛尖,我们怀疑是假的。因为长白山并没有毛尖这类茶品,我怀疑商家在欺骗消费者,用其他茶叶替代,以次充好牟取暴利。是的,麻烦你们了,我等你们的回复。 电话挂断后,季时余说道:他们负责人明天就来查,估计得关门罚款,停业整顿。 席荆佩服地点点头:厉害。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得罪你。 季时余:嗯? 席荆叹口气:手段太高,我怕哪天把你得罪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搞不定啊搞不定。 季时余气笑了:别不识好歹,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 第63章 狮子王32 话听着怪怪的。 为了我?席荆尴尬地吞口水, 赸笑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时余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哪里不对劲,只觉得席荆卸磨杀驴,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席荆憋回笑:是, 是。不过这不是应该的吗? 季时余:嗯? 席荆:谁叫你带我来的?这责任你得担着。 季时余:哎呀,我算是看出来了。 席荆:看出什么? 季时余抬手用力揉了席荆的头发,道:看出来你是个白眼狼,得了便宜还不卖乖。 席荆推开季时余的手, 去去去,别弄乱我发型。 季时余笑了, 故意仰头看席荆的头顶:发型?我怎么没看见。 席荆不爽地瞪着季时余, 命令道:看什么看,开车。 又炸了! 季时余笑着坐正身子, 发动了车子。 路上,两人随意买了两个包子填饱了肚子, 回到档案馆后,直接召开会议说明了案件进展。 第160章 许学真:这么说, 傅子行也是被胁迫的? 席荆: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是这样。 季时余:我可以确定他没说谎。他是真的怕。 其他人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复杂关系。 傅有:韩天拓这事是真是假? 席荆:暂时不清楚。如果真如傅子行说的,那韩天拓的死可能不是意外,是人为。这个需要人去跟进调查。 傅有:那这个我来负责。 奚琳琳:我帮你,克里斯我有熟人。查起来方便些。 傅有:好。 席荆:不行,我需要你和我去另外一个地方。韩天拓的案子得换个人。 奚琳琳:嗯?去哪儿? 席荆:鳄鱼园。我们需要去鳄鱼园实地勘察一下。上次聚会你带我出现过我,他们对我有印象,所以这次还得是咱们两个。 奚琳琳点点头:这样, 那克里斯那边? 席荆看向季时余:你可以吗? 季时余:没问题。 席荆:另外我这边从傅子行那拿到了几个幸存者的信息, 组长, 蒋昔,许哥, 这几个人需要你们去找人。 刘阔:这是小事。 席荆惆怅道:恐怕不容易。如果这些人当初拿了钱治好了病说不定会换掉所有联系方式躲起来。 蒋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几个人找出来。 席荆呼了口气:那大家各司其职。小奚,咱俩来策划一下怎么去鳄鱼园。 奚琳琳:好。 两人走到一边。席荆开口道:你觉得咱俩以什么方式去合适? 奚琳琳:既然你是我朋友,身份不会简单,不如你就充当一个做皮具的。想要寻求鳄鱼皮进货源,怎么样? 席荆:会不会被怀疑? 奚琳琳:应该没问题。 席荆心有顾忌:我还是比较担心。你的警察身份应该在你那个圈里不是秘密。 奚琳琳:虽然不是秘密,但是不知道我是刑警。我爸和我对外只说我是个坐办公室的小警员。毕竟我这个身份没人会相信父母同意我干这么危险的工作。 这倒是个理由。 席荆:那就按你说的办。你来安排一下时间。我们一起去。 奚琳琳:好。 第二天,席荆被奚琳琳安排又做了一次全方面的美容美发,这回换了一身贵族休闲装,手持一个纯皮手包。 去往鳄鱼园的路上,奚琳琳交代道:就按照昨天说的背景。你想做箱包生意,然后想用鳄鱼皮做原材料。 席荆:明白。 奚琳琳:谈生意的时候要有底气,不能谈到钱就表现得震惊。 席荆无语,感觉被人戳了脊梁骨,但又不能否认奚琳琳的话有道理,遂虚心请教道:那要怎么说? 奚琳琳:如果人家问你公司规模。不大,几十号人,主要就是做个人品牌的箱包。之后人家可能就会问你需要多少鳄鱼皮?你就说数量确定不了,要先根据鳄鱼的大小,皮的成色,用料损耗,以及你每年的设计需求来决定,最初可能需要两三百张。 席荆:懂了。 奚琳琳:还有,如果人家问你的效益,你就说一般。你说你做的是手工皮具,一般人欣赏不来,不过你的手工都是高档皮质,会有固定客源,你说完这些,那些人心里就有数了。 席荆疑惑:嗯?为什么? 奚琳琳:个人品牌箱包除非是有名气的设计师,不然很难受到大众追捧。当下普通年轻人喜欢的不是包本身,而是大品牌的名气。所以你这么说是现实,而你说有固定客源,是暗示自己人脉广,表明和你做生意的都不是一般人,间接抬高自己。 席荆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总感觉这种话有贬低普通大众的意思,这么说会不会不太好? 奚琳琳大概能理解席荆心里的想法:虽然这么说会让一些人听了不舒服,但是你必须这么说。这样才符合你想做鳄鱼皮高档皮具的身份,你要让这些人不会怀疑你。 席荆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奚琳琳:当然,如果人家不问,你就不说。说得多错得多。 席荆点点头。 车子开了接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鳄鱼园的大门口。 放眼望去四周杂草丛生,连鳄鱼园的大门都是用木桩子打造的,难得一见的原生态地貌。 席荆和奚琳琳下车,走向门口,鳄鱼园门口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 奚小姐,席先生,我是鳄鱼园的园长,我们老板特意嘱咐我接待两位。里面请。 你们老板呢?奚琳琳问道。 老板今天有点事不方便过来。 没事,我们先看看。席荆抬手道。 好的。 席荆拿出手机:这里可以拍照吗? 第161章 园长:可以的。您随意。 席荆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真不错,你们这里和我之前去的鳄鱼养殖场不一样。 园长笑笑:是的,我们这里虽然是人工养殖,但是老板为了保持鳄鱼的野性,特意建造的这家原生态园区。 席荆:你的意思你们这的鳄鱼都是散养吗?那一会儿会不会有鳄鱼冲出来。 园长:不会不会。鳄鱼虽然散养也划分了区域,我们这看不到鳄鱼,要往里走。 席荆眺望没看到尽头:这里面挺大的吧? 园长:是的。所以我准备了车子,二位可以上车。 席荆看到了一辆越野车,惊讶:你们这都开这种车吗? 园长:是的,因为后面都是山路,路不好走,普通的轿车可能会被损坏,所以我们都开的是越野车。说着给两人打开了车门,两位请上车。 席荆和奚琳琳坐上越野车,跟着园长进到鳄鱼园的深处。席荆摇下玻璃,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地貌,确如傅子行形容的一样,里面是山路崎岖,但是有很多条小路,能明显看到很多车轮印记,像是一个开越野的好地方。 到了,请下车吧! 席荆和奚琳琳跟着走下来,发现面前是一个大型的木屋,房顶是绿油油一片的树叶编织而成。 席荆好奇:这是? 园长:这是其中一个鳄鱼馆。现在冬天了,温度太低。室外的环境不适宜鳄鱼生存,所以就会搭建这个可拆卸的木屋维持温度。这个开春就会拆掉。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跟着园长进到馆内,进去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温暖。他们站在了高处,脚底下不远处数不清的鳄鱼,有的趴在地上,有的飘在水里。 席荆看到这么多冷血动物聚集在一起忍不住打颤。这年头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这玩意。 园长询问道:我听老板说你是做箱包。 席荆:嗯,对。这里面的都是多大的鳄鱼? 园长:这里面的鳄鱼都是成年鳄鱼,年龄都在4到6岁,这个年龄段的鳄鱼皮最适宜做皮具。 席荆看着:你们鳄鱼平时吃什么?我听说鳄鱼吃的东西会影响鳄鱼皮的品质。 园长:这个你放心,我们这里的鳄鱼吃的都是最好的。我们平日都是以鱼类,禽类和猪肉为主,还会投放活物,锻炼鳄鱼的行动力,偶尔会给他们补充点水果和蔬菜。 席荆点点头:这样啊!你们除了鳄鱼皮还做什么? 园长骄傲地说:多了。鳄鱼啊全身都是宝。除了鳄鱼皮,像鳄鱼肉,高蛋白,有治疗哮喘的功效。现在有很多人都认这个,还有专门的饭店到我们这采购。另外鳄鱼的内脏,骨头,尾胶都有药用价值;鳄鱼油,听说没?富含多种人体需要的氨基酸,增强人的记忆力,提高智力,延缓大脑衰老,特别适合老人和小孩。但凡是跟鳄鱼有关的我们都做。我们除了负责养殖还有宰杀处理提取这些原材料。这园区后面的几公里有一排厂房,也是我们老板的,专门处理鳄鱼后续的加工制造。 席荆长了见识,没想到鳄鱼的功效和价值这么高。南擎宇这帮人能发现这个商机也不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真有这个独到的眼光。 席荆:你们这产量怎么样? 园长:附近属我们最大,每年一两万有的。 席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园长问道:你需要多少? 席荆:我要的不多,两百左右。 园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落。 席荆:我做的是纯手工皮具,数量不多但价格不便宜,来的顾客都是朋友带朋友。现在有点身份的人最怕撞包,所以我提供的正是私人订制,需要的原材料必须是最好的。 奚琳琳本还担心席荆演不好,没想到这说瞎话的能力炉火纯青。 园长一听顿时明白了,换上一副笑脸:明白了。我保证我们这就是最好的。 席荆又看了看四周,看到了两个管理饲养员:你们这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管吗? 园长:是的,轮班制。每天晚上都有两个员工监管。而且我们员工平时都是住在附近的。工厂那边有员工宿舍。 席荆:这么大个园区,两个人能行吗? 园长:不用担心,我们整个园区都有监控,会确保鳄鱼和人的安全。 来的路上,席荆注意到了园区不少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这样啊!可以带我们去工厂看看吗? 园长:没问题。 两人都坐车去到了鳄鱼加工厂。两个地方相隔几公里。工人们正井然有序的干活。园长带着席荆看了最新得到的鳄鱼皮。 怎么样? 成色不错。席荆点头。 你放心,我们绝对给你提供最好的原料。 行!那之后价格的事情,我就和你们老板联系。 没问题。 席荆冲着奚琳琳说:我这边看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第162章 奚琳琳:你看好就行。 园长送两人回到自己的车上。 奚琳琳好奇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席荆:鳄鱼园里的员工需要查一下,或许可能是新的突破点。 奚琳琳:怎么说? 席荆;如果南擎宇他们在这作案,他们不怕员工知道举报吗? 奚琳琳:亲戚? 席荆:不清楚,但什么亲戚嘴这么牢?感觉不对劲。 奚琳琳观察到席荆愁闷的表情,你干嘛愁眉苦脸的? 席荆:我总觉得这鳄鱼园还有什么秘密。 第64章 狮子王33 回程的路上, 席荆坐在副驾驶沉思,车内安静的氛围略有凝重。到办公室后,席荆更是直接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维持一个眉头紧锁低头沉思的动作不动。 刘阔看到后,问奚琳琳:这是怎么了? 奚琳琳摇头:不清楚,半天了,一直是这个样子。 季时余猜测席荆遇到了头疼的事情, 你们去鳄鱼园发现什么了? 奚琳琳: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基本上和傅子行说的一致。园区很大, 适合开越野。现在是冬天, 鳄鱼都是养在室内,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监管照料。另外鳄鱼园后还有个加工鳄鱼的工厂, 里面也有不少员工。 停。季时余及时打断了奚琳琳的话。 怎么了?奚琳琳不解。 季时余:你说鳄鱼是二十四小时有人监管? 奚琳琳:对啊!不是我说的,是园长说的。 傅有:如果员工是二十四小时在园区, 那南擎宇他们做什么,员工不会不知道。说不定可以从他们下手。 席荆忽然开口道:我觉得可能性很小。 傅有:为什么? 席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爆出来, 封口费应该给了不少。还有一种可能里面的员工和他们是同流合污,不会轻易反水。 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会有人轻易脱口。 盛良策:那现在怎么办? 席荆:不知道,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傅有:我跟小季去调取了韩天拓的卷宗,发现他的死亡时间是在飞车党最后一次作案后的三个月。 席荆:三个月?警方如何认定是自杀的? 傅有:根据警方调查,韩天拓在去世前成绩下滑严重, 其父母承认最近对儿子管教太严。出事前一天, 韩天拓和父母大吵了一架, 所以警方推断其是自杀。 席荆迟疑了片刻,他是怎么自杀的? 傅有:跳楼。从学校的教学楼的天台跳了下去, 当场死亡。 席荆:有目击证人吗? 傅有:有,但是他们只看到了韩天拓一个人从屋顶坠落,并没看到其他人。事后警方勘察了楼顶,因为学校并没有对天台严格管理,所以上去过很多人,无法判定当天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在。 奚琳琳:没有监控吗? 傅有:监控坏了,这是唯一的疑点。不过不是当天坏的,坏了一个星期,新监控还没来得及安。 奚琳琳:这也太巧了吧? 傅有:就这么巧。 韩天拓的死亡同样充斥着疑点。 季时余补充道:我们也走访了当时的老师。据他回忆,韩天拓在自杀前一个月状态就很不好,发生意外虽然可惜,但是他其实不意外。而且他说韩天拓那时候正好有个考试,但是发挥失常没考好,这件事影响很大,因为这个考试成绩决定了他可以申请的学校。他没考好就无法申请了。 盛良策:不能重考吗? 奚琳琳解释:不好说,国外很多好的大学有些专业每年只能申请一次,而且申请时间非常短,错过了就无法申请了。有些好大学甚至会限制你的考试次数,不能刷分。 盛良策:这样啊! 席荆:蒋昔,你们有发现吗? 蒋昔:找到了其中三个,但是没有人承认。 席荆点点头,和他预料的一样。 奚琳琳:一个都不愿意? 蒋昔:是这样。 傅有开口道:赌是自愿的,而他们是游戏的获利者。说不定在他们心中这帮提出玩游戏的人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神经病吧?奚琳琳不能理解,救命恩人?明明是杀人狂魔好吗? 蒋昔:听起来像是被洗脑了。 傅有:是很难相信,但事实如此。这是一种特殊情况下的心理需求所致,而且这几人说不定还会保留对方的联系方式。 奚琳琳费解:保留联系方式?为什么?还嫌死得不够快吗? 傅有:有很多人的病不是短期的,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治疗花费的钱不可计数,而他们玩游戏得来的钱总有花没的一天,到那时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第163章 许学真被傅有的说辞震撼,感慨道:第一次已经是侥幸,怎么还会想要第二次?真以为上天眷顾他? 傅有:那倒不一定是觉得上天眷顾,只是对他们来说这是他们能搞到钱最简单的方式。 蒋昔不可置信:简单吗?差点没有命啊! 对于他们来说简单。席荆太能懂这种没钱治病的愁闷,他曾亲身经历过。 二十几万的手术费出现在眼前,对于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尚且不是一笔小数目,又何况是贫困家庭的人,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东拼西凑都不一定能凑到一个零头。 一个没钱没文化又没什么能力的人,做什么能一夜赚几十万呢?买彩/票中大奖的概率几千万分之一,而玩一场游戏得到救命钱的概率是二分之一,要么生要么死。席荆道。 众人听完都沉默了。 许学真:想从这几个人下手恐怕是不行。席荆你还有没有其它想法? 席荆想了想:蒋昔,有办法查到鳄鱼园的员工吗? 蒋昔:如果鳄鱼园有给员工缴纳社保的话会有用工记录。 席荆:麻烦你查一下这些员工的资料。 蒋昔:没问题。 刘阔担心:怕就怕员工和他们穿一条裤子,打死不说,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啊! 许学真:这可就不好办了。 席荆沉了口气,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但是不到逼不得已我不想用。 刘阔惊讶:什么办法?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着席荆。 席荆无奈道:犯罪并没有停下,不是吗? 季时余一下子猜中席荆的想法,你是想角色扮演? 盛良策迟疑道:角色扮演?扮演什么? 傅有:扮演缺钱的穷人。 蒋昔有些担忧:这能行吗? 席荆摇头:不知道。但这种尝试只有一次机会。 失败不可重来,这无意亦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凶手归案真相大白,赌输了前功尽弃化为乌有。 而最致命的是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抓到这群人了。 刘阔深思了一会儿,你觉得如果我们角色扮演,把握有多大? 席荆如实坦白:没有把握。这里面有太多的人为因素干涉。傅子行能否配合我们警方是第一个问题。再有是他的配合度,会不会因为过于紧张而表现出问题露了馅儿,这些都说不好。其次谁来演的问题,演不好很容易就被对方怀疑。 虽然席荆擅长演戏,但是这次他不能参加。之前席荆和奚琳琳参加过聚会,已经顶着一个有钱人的身份,不可能再出演穷人。 席荆叹了口气:最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刘阔:是什么? 席荆:危险。一旦前面的任务顺利完成,我们中的人被选中成为玩家,那极有可能就会被带去鳄鱼园。要想抓到这些人,就必须抓个现形,势必会经历一场生死较量。即便是我们提前安排了人守在鳄鱼园区外,也有时间差的存在。在这段时间里,十几辆车追逐,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命丧当场。这是拿命在搏。风险太大。 一席发言后,众人陷入了难题中。 我去吧!季时余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 你?刘阔疑惑。 季时余:我跑步还可以。 席荆反驳:跑得快不代表你跑得掉。这不是简单跑个步的事情。 季时余:我知道,但是我比任何人都擅长观察不是吗?我的动态视力非常好,可以迅速捕捉到危险。我去成功的概率会比别人大很多。 席荆依然不放心:不行,你不能去。你是人体测谎仪,后面审讯非常需要你。 季时余: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席荆:这根本无法做保证。没有万全的保障我不能让你去。 两人争执不下,许学真开口道:要不我去吧? 席荆愣了下:许哥。你? 许学真:我的年龄更合适。结过婚,有过孩子。比起小季我更能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再有我的体力也不错,以前在东扬市的警局比赛里拿过奖。 席荆摇头:还是不行,万一。 先停一下。这件事暂缓讨论。刘阔打断了几人的争论。 组长,难道你有其他的办法?席荆问道。 我没有。刘阔道,但是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不可能仅靠我们这几个人完成,还需要其他部门协助。我需要先跟上级请示,你们等我消息。 刘阔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今天大家回去休息吧!过去两天辛苦了,大家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再来。后面的仗很难打。 会议解散,大伙儿散开。每个人离开办公室前的动作都变得沉重迟缓。 席荆和季时余回了家。两个人先后进浴室洗了澡。 季时余是后进去的,顺手将浴室打扫干净,出来时看到席荆盘腿坐在沙发上。 第164章 怎么不睡? 等你。席荆洗完澡后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季时余出来。 季时余坐了过去,怎么了? 席荆:我感觉我今天不该说。 季时余:不该说什么?角色扮演? 席荆点头。 别多想,我们抓捕行动的时候不是经常乔装成路人嘛!这是正常的破案手法。 不是这个原因。刘阔走时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儿,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想法?你说他会不会想自己亲自上?席荆担心,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腿上。 季时余回想了一下刘阔最后几分钟耐人寻味的神情,觉得席荆的猜测不无可能,你想阻止他? 席荆:他受过那么严重的伤,根本负担不了。 季时余:那就对了,就算他想,上级也不会同意,你就放心吧! 席荆害怕刘阔因为执念坚持亲自上阵,但愿吧! 季时余安慰地揉了揉席荆的头发,发现还湿着,吹风机呢? 席荆不在意地说:没有,一会儿就干了。 季时余叹气,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吹风机,吹干了,再睡。 席荆:啊?不用了吧? 季时余板起脸:用。快点。吹干头发再睡,不然容易头疼。 席荆:好吧! 因为季时余的坚持,席荆只好乖乖照做。 他吹着头发,忽然意识到了问题。 自己为什么这么听季时余的话。 见鬼了。 第二日,专案组的人准点上班,只有刘阔的工位空着。 咱们组长去哪儿了?蒋昔问道。 师父说他要去市局开会。说我们有事可以先探讨。盛良策回答。 行吧! 席荆拉着椅子到蒋昔座位旁,员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蒋昔:查完了。但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席荆:怎么说? 蒋昔打开电脑上的表格,我到社保局拉了鳄鱼园和工厂的用功记录,没发现什么问题人物。而且凭良心说,鳄鱼园的公司福利待遇真的不错。员工的社保公积金缴纳全部是正常标准,甚至还给每个员工多缴纳了一份意外保险。另外鳄鱼园工厂里还有不少残疾人,但从企业社会责任层面来说,鳄鱼园比现在市场上很多民企私企强多了。这些年一直被省里评委优秀企业。 听着很美好,但是越是外表光鲜亮丽,越让席荆觉得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席荆琢磨了下,你再帮我查查从鳄鱼园离职的员工。 蒋昔:行。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中午,刘阔回来了,还带回两个熟悉的面孔。 第65章 狮子王34 众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纷纷喊道:秦队。 秦飞章出现在档案馆虽然有些意外,却是情理之中。其身后的谷晓却是出乎大伙的意料。 谷晓笑着冲几个老朋友偷偷摆手。 几个男生都在好奇谷晓回来的原因,唯独奚琳琳心里乐开了花。 天天和一群大老爷们呆在一起, 没个说贴己话的人,奚琳琳时常觉得孤单。如今谷晓回来,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 秦飞章巡视了一圈屋内人,没给众人叙旧的时间, 直接说了两个字:开会。 一群人拉着凳子向秦飞章靠拢。 经过上级领导讨论,决定实施1121计划。秦飞章道。 1121计划?是什么?蒋昔疑惑地看向其他人。 没人知道这是个什么计划, 代号听都没听过。 秦飞章:上级同意了乔装打扮接近犯罪团伙, 进行卧底侦查。 席荆震惊:同意了? 秦飞章:没错。根据目前的情况,犯罪随时可能发生。为了避免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 上级领导决定由我们警方亲自扮演犯罪者的目标群体。 刘阔昨日说请示领导,今日就得到了答复, 甚至是秦飞章亲自来主持大局,看来省厅和市局对此案重视的程度可见一斑。 席荆疑惑:那谁来扮演? 刘阔:我。 这个答案震惊众人。 盛良策的担忧写在脸上, 师父,你? 许学真:这不太合适吧? 奚琳琳:组长你的身体状况,能行吗? 刘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我的身体的确不占优势,说直接点挺废的。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笑容,只是笑得假了些。 奚琳琳连忙解释:组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怕你有危险。 刘阔抬手打断了奚琳琳的话, 我知道, 但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容易被他们选中。南擎宇这帮犯罪团伙能潜伏在禹市这么多年还不被人发现,他们的行动一定是非常谨慎的。他们选择的目标一定是多方调查衡量后才选中的。 话说得没错。他们面对的犯罪团伙作案手法已经十分纯熟, 警方要想渗透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不容出错。 第165章 刘阔继续说道:无论是季时余还是许学真又或者其他人,你们的身材和年龄都会让犯罪分子提高警惕。而我不同,我样貌走样,大腹便便,年龄又接近五十岁,更能让人相信我家庭不富裕,生活遇到窘境。我被成功选中的可能性更高。 不能否认刘阔说得非常有道理。 然而,不管刘阔说什么,盛良策终究是放心不下,可是师父,你的身体状况,万一。 刘阔:不用说了,这事定了。 席荆看向秦飞章,对方的神色平静,看样子来之前就说好了。现在不过是通知一声上面的决策。 事实既定,更改是不可能了。席荆也不再多纠结,决定将注意力后续的运作。 秦队,接下来我们需要怎么做?席荆问道。 席荆?盛良策吃惊,不敢相信地问:你也认同吗? 席荆点头:目前来看,刘组长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得到了席荆的认可,刘阔脸上露出笑容。今天早上他在市局费尽口舌才说服上级接受了领导让他亲自扮演的想法。 席荆:我们现在更应该将工作的重心放在如何实施这个计划。我们必须安排好每个细节,顺利将组长送到他们眼前。我们策划得越缜密,组长被怀疑的可能就会越低。当下降低组长受伤害的风险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众人纷纷点头。 秦飞章欣赏地看着席荆,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席荆:首先得解决一个问题。 蒋昔:问题?什么问题? 席荆:时间问题。上一次犯案时间非常近,按照他们以往的作案频率,最少二十天他们不会作案。 奚琳琳迟疑:我们难道要等二十天吗? 蒋昔:啊?等二十天?这也太久了。 席荆:可能不止二十天,两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刘阔皱眉,心急如焚道:席荆,没有其他办法吗? 席荆:我目前没想到。 蒋昔:不能缩短时间吗? 席荆摇头:你还记得我们查看的手机记录吗?每一次主动联系的都是唐明。 这?蒋昔说不上话了。 谷晓发现其他人都不发言,好奇地问道:亲爱的朋友们,有没有人能给我讲一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主动联系的人是唐明就不能提前? 傅有: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傅子行是听从者,唐明是主导者。唐明每次打电话就是示意傅子行寻找目标的信号。 席荆:不光如此。从我和季时余上次和傅子行的聊天中,我能看出来他是被逼的,并不想提供这些病人的资料。 季时余附和道:一旦傅子行主动提供病人的资料,就会与他平日里的行为不符,容易适得其反。 席荆:此事不能冒进,急于求成容易引发对方的怀疑。 啊!谷晓没想到这个事情这么复杂,那这么说,只能等了。 许学真:看样子是的。 蒋昔:真烦。 刘阔失落地垂下头。 秦飞章看着几个人,摇了摇头。 谷晓注意到秦飞章的动作,问道:秦队,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秦飞章不客气道:失望的意思。 虽然这话伤人,但是席荆等人无言反驳。 秦飞章拉过一章空着椅子坐了下来,知不知道警方经常为了端掉一个窝点常常蹲点几个月,甚至半年都可能。你们这个才二十天就受不了了?你们到档案馆这么些天,连一个忍字都没学会,我对你们很失望。 刘阔紧忙解释:秦队,不怪他们。他们也是为了我。 许学真主动承认道:秦队说得没错,是我们太着急了。 秦飞章:你们不只是太着急,还忽略了很多问题。 在场的人一个个皱起眉头。 蒋昔疑惑:什么问题? 秦飞章:傅子行。 蒋昔:他怎么了? 秦飞章:从你们刚刚的话,我能听得出你们对他的相信,甚至是想他主动配合警方查案。 席荆忽的心一凉,他抬起头看向季时余,两人交换了眼神,似乎都意识到了问题。 蒋昔并没有反应过来问题,思来想去后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秦飞章沉了口气:你觉得他能配合的好吗? 蒋昔不自信道:这?应该可以吧? 奚琳琳:不行,可以教吧? 秦飞章:傅子行是犯罪分子之一,可以信但不能完全信。他如果能背叛他的这些朋友,也有可能对我们警方食言。 盛良策难以相信:不会吧? 秦飞章看向席荆,问:你说呢? 席荆佩服地仰视秦飞章,不愧是警队最强刑警,三言两语就点破了他们忽视的问题。 会。席荆肯定地点头后,说道:傅子行不简单。他也曾经是这些人中的一员。虽然他之前并没有对我们说谎,但是我们无法判定他之后会不会反水。 第166章 傅有点了点头,认可这一说法,说得没错,我们还是不能太信任傅子行。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存在服从,但是傅子行能这么些年维持住关系的平衡,本身也说明他的机智,不然下场可能就是韩天拓。 谷晓叹了口气:那岂不是更难办了? 席荆:倒也未必,该利用就得利用。我们可以先借助他的关系,输送我们的人。但对他也要有所保留,同时也要紧盯着他的行动,以防他出卖我们。 谷晓提起了精神: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席荆:编故事。 编故事?谷晓念叨着,怎么编? 席荆:我们可以趁着犯罪分子的空档期先将人送到傅子行身边,让一切变得更顺理成章,但是不能提前告知他。 盛良策:这是为何? 谷晓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孩,疑惑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刚刚不是说了吗?不能完全相信这个人。所以这么做当然是想要借此机会考验他对我们的忠诚。 席荆点头,看来谷晓重新培训后长进不少,可以啊! 谷晓骄傲地笑了笑。 奚琳琳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的好姐妹点赞。 席荆又说道:但没说全。 谷晓垮了脸:啊?还有什么? 季时余接着说:保护我们的人。 席荆笑着点头:说得没错。万一傅子行反水,很可能会联合那几个人害死我们的人。所以不提前告知既能考验对方,也是给我们自己的人一份保障。 盛良策听着几人的分析,面色露出一丝难堪,失落道:我完全想不到。 席荆:没关系,这是需要经验积累的。你刚刚跟我们办刑事案件,很多事情不知道很正常。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多听多学就知道了。 盛良策点头,又重新找回了自信:嗯。知道了,谢谢席哥。 席荆点头后,继续说道:这种情况下需要先编造一个身份和背景。让组长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进入医院,成为傅有的病人。 奚琳琳想了想:这个应该不难。编故事我擅长。不过我需要一个孩子。 刘阔:什么孩子? 奚琳琳:我记得傅子行是儿科心脏病的专家,所以最好能找到一个有心脏病的孩子配合。 刘阔犯了难:到哪儿找个孩子呢? 许学真提议:去其他医院找一个? 秦飞章:这件事我来解决。 找孩子演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孩子有监护人,这其中还牵扯了很多问题,不过有秦飞章的保证,众人的担心瞬间消失。 奚琳琳:那就好办了。如果可以最好找个不会说话的孩子。 席荆点了点头:小奚提到的这点很重要。配合我们演戏的孩子年龄最好小一点,这样就不用孩子演戏。 刘阔焦急道:然后呢?我要扮演一个什么样的人。 奚琳琳起身绕着刘阔一圈:组长,你首先要改名换姓,叫什么好呢?李大强怎么样? 盛良策微微蹙眉:这名字有什么说法? 奚琳琳:没有,但听起来文化不高。 其他人憋不住笑,全都低下了头。 奚琳琳一本正经道:为了让你尽快适应新身份,从今天起你就叫李大强。 席荆打趣:大强,你好。 傅有强装严肃:强哥。 许学真:大强。 蒋昔干脆也不忍着,笑着喊:李大强同志。 季时余单纯笑了下,没有说话。 刘阔虽不喜这名字,但是只要能破案,他认了:叫我干嘛? 哈哈 ... 一阵欢笑后,秦飞章叫停,可以了,继续。 奚琳琳:根据你的年龄,你需要扮演一个爷爷的身份。你带着孩子去看病。你的儿子和儿媳妇因为车祸双双死亡,只留下了一个孩子给你。你们爷俩相依为命。 席荆评价:够惨。 刘阔点头:明白。 奚琳琳:另外你要装半个文盲。 刘阔:半个文盲什么意思? 奚琳琳:认识的字不多,会写的更少。以前生活在偏远的大山的村子里,靠收废品挣钱养孩子。因为孩子的病,你才来到了城里看病。尽量装的粗俗一点,走路弯腰曲背,这几天尽量别洗澡,最好说话还能带点口音。 刘阔想了想:中! 奚琳琳点头:不错,进入角色很快。这几天也尽量保持。到了医院你为了照顾孙子,也要在医院里捡废品。 刘阔:中! 蒋昔惊叹:看不出来啊!你这么会!你这个水平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奚琳琳:拜托,我以前可是治安科的,所谓故事来源于生活,治安科每天面对的都是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人和事。听多了都会背了,活学活用罢了。 第167章 治安科也是公安部里又忙又累的高风险部门,天天操着老妈子的心,处理的案件甚至比刑警还要繁琐和杂碎。 蒋昔感慨:辛苦。 奚琳琳:还行,接下来要辛苦你。麻烦你联系户籍科的人看看能不能帮我们个忙,搞个身份证和户口本。 蒋昔比了个手势;没问题,我来搞定。 奚琳琳:还有个问题,钱的事情。最好能找到些比较破的现金,从一百到几毛都得找点。差不多准备个两三千块钱。 傅有:我来想办法。 奚琳琳点点头:现在除了孩子,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66章 狮子王35 接下来的几天, 刘阔开始为卧底行动做准备,除了必要的口音和形体的训练,还增强了体能锻炼。 秦飞章动用了省厅的关系, 从外省的福利院找来一个不到两岁身患心脏病的女孩。刘阔用两天的时间培养了和女孩的关系后,带着孩子去了祥辉医院。 怎么样,一切顺利吗?席荆一早上班,询问昨天负责留守在警局的蒋昔。 还不错, 孩子已经入院了。大强也和傅子行接触上了。 这些天,为了刘阔能尽快适应新角色, 大家都习惯了叫刘阔大强。 对方没起疑吧?席荆担心道。 没有, 很顺利。咱们大强为了这次卧底行动下了不少功夫。 席荆点点头:那就好。 这些时日,刘阔温和的眼神变得坚韧, 认真的态度感染着专案组的每个人。此次行动,众人都替其捏一把汗。 席荆:这边继续监控傅子行的通讯。 蒋昔:放心吧!我已经请了市局技术部的人帮忙。 席荆:嗯。 谷晓看完了全部卷宗和会议记录:这案子简直了!决绝子!你们能查到这个地步可太厉害了。换作是我真的想不到这些 奚琳琳:是啊!我们最开始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案件每一次推进都是三观的重塑。新发现屡屡打破众人的认知, 原来恶意没有底线,只会更恶。 谷晓感叹:厉害。真羡慕你们可以一起查案。我就惨了重新回去培训了21天。每天上课记笔记, 放学写作业,然后还得考试。痛苦。 蒋昔不可置信:你还真回炉重造了? 谷晓:不然呢?你以为我去玩吗? 蒋昔讪讪地笑了:那你怎么回来了?你这种培训完不就应该回原岗吗? 谷晓挠挠头,瞥开眼说道:这是上级领导的安排,说这边缺人手,所以我就过来了。 蒋昔:行吧! 季时余听完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席荆注意到季时余的微动作,怎么了? 季时余:没什么。 谷晓自以为蒙混过关, 顿时松了口气。事实并非是她所说的这般轻松。 为了重回专案组, 她和家里据理力争, 多次找省厅领导谈话,费劲了很大的力气才得偿所愿。她不愿再当温室里的花朵, 她坚信专案组才是她可以实现理想抱负的归宿。 回到专案组后,谷晓变得更加主动积极,迅速跟上众人的破案速度,只为不拖人后腿。 之后的日子,专案组等人开启了漫长的等待。 谷晓质疑道:我们这么等能行吗? 蒋昔: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谷晓:没有。 盛良策苦着脸:我也比较担心。傅子行的不定数太大了,万一他反水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再多安排点人手? 席荆摇头:没必要。现在傅子行并不知道刘阔的真实身份。所以我们不必过分紧张。 许学真:其实现在的问题只需要看唐明联系傅子行后,傅子行会不会主动联系警方。如果他主动联系我们,说明他是可信的。 谷晓:话是这么说,但是万一他联合其他人设计我们怎么办? 席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就是彻底疯了。我们或许抓不到其他人,但是他可跑不了。 季时余:放心吧!傅子行不傻。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的他和那帮富家子不同,只有和我们警方合作他才有一线生机。我相信他已经想清楚了怎么做。 席荆点点头:等吧! 半个月过去。当天晚上席荆和季时余在办公室值班。 席荆正瘫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嘴上打着哈欠。 突然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是陌生人,看号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努力回忆了下这串数字,忽的想起这是傅子行的手机号,立刻坐直身子,接通电话,喂。 喂,席警官吗? 是我。 我是傅子行。 我知道,有事? 一旁的季时余听出了席荆说话语调的变化,也抬起了头,将目光挪到席荆的身上。 刚刚唐明又给我打电话了,想要人。傅子行通过电话说道。 第168章 你怎么说?席荆的心卡在嗓子眼儿,紧张道。 我怕打草惊蛇,先答应了下来。 席荆听到傅子行的回答,轻松不少,夸奖道:做得好。 傅子行: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席荆:你以前都是怎么做的? 傅子行:会将合适的人员信息提供给他们,然后我就不管了。 席荆:那你现在手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傅子行犹豫了两秒:有是有一个。 席荆:谁? 傅子行:一个收废品的大爷,带着孙女儿来看病。 席荆:没有其他人了? 傅子行:根据我过往的选人标准,他是最符合的。 席荆:你们这个有选人的标准? 傅子行:有,一般要看家庭背景,缺钱的程度,需要的金额,以及个人的身体情况。 席荆深思片刻后:此人的资料你和平时一样发给唐明,然后再给我发一份。之后该干嘛干嘛。 傅子行:好。 席荆放下发烫的手机。 季时余开口道:来电话了? 席荆点头:看来我们组长的推断是对的,换别人还真不容易被选中。 季时余点了点头:看来可以进行下一步部属了。 第二天,专案组的人重新集结到了市局。 秦飞章: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犯罪分子开始行动,刘阔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我们接下来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刘阔的安全。 许学真:秦队,我觉得有必要到医院布防。 秦飞章:之前刘阔进入医院的时候,我安排了两个同事在住院部当清洁工。蒋昔有机会到医院跟刘阔碰个头,装一下监听和定位器。 蒋昔:好的。 盛良策担心道:这样就够了吗?感觉还是不太安全。 秦飞章:在刘阔被带走前他都是安全的。 盛良策:那带走之后呢? 秦飞章:我已经联系了武警部队协助我们办案,一旦刘阔被带走会立刻采取行动,围住整个鳄鱼园。 盛良策:就不能直接冲进去吗? 席荆拍了拍盛良策安抚道: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们需要组长拿到实质性证据。不然没法给这群人定罪。 傅有:没错,这次不能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这群罪犯逃脱法律制裁十三年,甚至不知悔改一直做恶。而此次的机会是警方将这群魔鬼绳之于法的最佳时机。 他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所有人全员24小时待命,轮班盯梢,务必确保刘阔的安全。 紧张的心情伴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愈发明显。 犯罪者的脚步逼近,专案组全员的神经紧绷,焦急地等待着。 这日深夜,刘阔照常在医院照顾孙女,趁着孩子熟睡的时间他带着一个布袋子离开病房,徘徊在医院的各个垃圾桶周边,翻找着可回收的水瓶。 刘阔一路走到医院的院子外,突然有个男人叫住了他。 先生,需要帮忙吗? 刘阔停住手上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对方。说话的人四十多岁,并非是犯罪嫌疑人中的一人。 你哪个儿啊?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帮你的。 帮俺?帮俺什么? 男人笑着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来看病的,是不是没钱治疗,我们可以借钱给你。 刘阔微微皱眉: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借给俺钱? 男人:别紧张。我们当然是做好事。如果你急需要用钱,不妨考虑看看。 刘阔犹犹豫豫:能借多少? 男人笑了:看你要多少? 刘阔迟疑,比了一个二,道:二十,不,又换了一个三的手势,说:三十万。 男人点头:可以,不过这个数字你需要跟我们老板谈。 刘阔:老板?你们老板是谁?他在哪儿? 男人:在公司,我可以开车带你去。 刘阔没有动。 男人:时间不等人,你要知道什么考虑清楚,机会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刘阔听得出对方的忽悠。 他不知道这人对其他受害者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招数,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会让无路可走深处绝望之人产生一丝希望。 刘阔沉了口气跟在了男人身后。他也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一趟他必须走。 上了车,刘阔忽然被人用头套,蒙上了眼睛,身上的手机也被人搜走了。 抱歉,我们公司的位置不能暴露,到了地方自然会摘下来。 刘阔的位置变化迅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什么情况?这是去哪儿?蒋昔道。 跟上。秦飞章立刻指挥附近的人跟上,同时叮嘱道:别跟太近。定点换车。 第169章 许学真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席荆和季时余开车绕了几条弯路,等在了通往鳄鱼园十几公里外的必经之路的路口。 傅有:秦队,武警那边已经联系到位了。 秦队:好。 不知过了多久,刘阔感觉到车停了下来。有两个人架着他胳膊下了车,进到一个屋子里。 头套被人摘掉。刘阔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他身旁站着两个人,面前出现一台电视机。 突然电视机屏幕亮了,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李大强先生你好。 你是谁?刘阔神色紧张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到你。 帮俺?你愿意借给俺钱? 当然。 能借多少? 你要多少? 三十万。 三十万倒是不多,但是你能还得起吗? 我可以慢慢还。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 面具男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么天真。很多人都说还钱,可最后也没见他还过。 刘阔心里有了估量,这是要挖坑了,那怎么样你才会借给俺? 与其借,不如你自己争取如何? 争取?如何争取? 身旁人拿着一袋子钱,放到刘阔面前。 刘阔翻了一下全是冥币:这什么意思? 我们来玩个游戏,这里面一张代表一百,一共三十万。你抱着这些钱躲起来,如果你能躲超过三十分钟,并且护住了这些钱,我就兑换成真钱给你。怎么样? 就是躲起来? 你只需要躲,会有人去找你。如果找到了你,这钱就不属于你了。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难吧? 刘阔心里已经开骂:我信你奶奶个腿。 几分钟的思考时间,刘阔点头,给人一种赌一把的感觉:好。 面具男:带他出去。 蒋昔冲着对讲机喊道:秦队,行动吗? 秦飞章冷静地做出判断:再等等。 席荆心急如焚握着对讲机的手背暴起了青筋。 季时余安慰道:放心吧!没问题的。 席荆看着季时余的眼睛,心莫名平静下来。 刘阔再次被带上头套,被人带上了车。安装在衣服纽扣伤上的摄像机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次车子没开多久便停了下来。刘阔被人丢下了车,紧接着又有一包重物砸到自己的身上。 游戏开始。说完,对方关了车门走了。 刘阔摘下头套,看到散落一地的纸币,开始原地捡了起来。 突然迎面亮起两束光,刘阔本能抬手阻挡光线。数不清的引擎声在耳边响起,刘阔意识到四面楚歌,顾不上散落在地面上的纸币,拔腿就跑。 行动!秦飞章一声令下。 几十名武警翻墙入园,鳄鱼园的门卫被警方控制,按开了大门,数量警车呼啸驶入。 席荆冲在最前面,直奔刘阔定位器所在位置。 七八辆越野车正肆意追逐着前面狂奔的人,在这群人眼中,奔跑的不是人,是待宰的羔羊。 他们大笑着呼喊着,享受着追逐杀人的乐趣,却忽视了园内的变化。等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震耳欲聋的警笛声响彻耳边,数十道强光亮起,照亮整座园区。 刚刚还兴奋不已的犯罪者们彻底慌了,开始四处逃窜。 刘阔四处逃窜,不知跑了多少米,终于看到了救星。席荆的车子停在了他面前,将他救下。此时的刘阔已经满脸伤痕,衣服全都被刮破,手腕上还渗出了鲜血。 还好,你们来了。刘阔欣慰落泪。 辛苦了,组长。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救护车就在外面。 好。 另一边,秦飞章坐镇指挥,一场大型追逐赛在鳄鱼园内上演。 几十辆警车对越野车进行围追堵截。因为事先做过规划,鳄鱼园的四周的路线都被拦住堵死,有交警大队把守在各个路口。 很快所有的越野车都只能被迫停下。警方将人从车上拖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专案组人的面前。 许学真负责清点着犯罪者,南擎宇,胡嘉荣,唐明,白易,李飞,全都在列,还有三个叫不上名字的人。 几个人当中有人害怕地抱着头,而有人却嚣张地笑。 许学真怒视着几个人,冲着嬉皮笑脸的南擎宇说道:这次你跑不了的。 南擎宇抬头道:我要找律师。 许学真:就算有律师也救不了你。 南擎宇笑笑不语,刚刚慌乱的几个人也纷纷吵着要律师。 许学真下令道:带走。 众返回市局,刘阔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也跟着回来了。 武警负责人走了过来:秦队。 秦飞章:林队辛苦了。 林博远:客气。所有的员工都被控制住了,分局的人正在排查。 第170章 秦飞章:谢谢。 整个禹市公安局通宵查案。 许学真审讯后回到办公室,扯开领子,长叹了口气:绝了!这帮孙子打死不承认。 傅有:我这边也是,跟商量好了一样。就说只是一个游戏,并没有死人。该死的律师吃准了这一点。 席荆:他们吃准了我们没有决定性证据。 谷晓:目前的证据不够吗? 席荆摇头:不够。他们的话术都很高明,从头到尾没说过会对受害者怎么样。刘组长拍摄记录下的画面只能说他们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而且南擎宇的律师专门打刑事案件,这个案子很可能会被他强行定义成故意伤害罪。 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害罪相差两个字,却是天壤之别。 盛良策:真够狡猾的。 傅有:感觉已经不是狡猾了。他们是计划好的。被我们抓住后一句话不说,等着律师来和我们交涉。 许学真:看来南擎宇最后那句是在提醒所有人,失策了,应该让他闭嘴。 刘阔失落道:我还不如死了。 席荆:别这么想,这和你死不死没关系。就算你死了,他们也可以说是意外。 谷晓:那怎么办? 季时余:继续查。 刘阔沉默。他害怕的事情似乎又要发生了,好不容易才查到这一步。他不想噩梦重演。 奚琳琳回到办公室看到其他人脸上各个露出愁苦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谷晓摇头:碰到硬茬了。什么都没问出来。琳琳你那边怎么样? 奚琳琳笑了笑:有意外发现。带走大强的那个人,叫武广亚。他招了。 其他几个人震惊。 谷晓惊讶:招了? 其他人咬紧牙关,唯独这人招了。总觉得有些奇怪。 奚琳琳:我们之前一直不懂为什么员工知晓却不揭露。 谷晓:为什么? 奚琳琳:因为他们是相互庇护。鳄鱼园里有三个人是警方通缉的逃犯。他们在园区里担任门卫和饲养员的工作。 蒋昔摇头:好嘛!又多一条包庇罪。 奚琳琳:据他交代。每次游戏时间都是选在他们三人值夜班的那天。而且每次都是他们去接近受害者,根据不同的人制定不同的计划,引人上钩。 傅有疑惑:他们主动交代的? 奚琳琳:因为查出了他们的身份,不得不交代了。他们想通过谈条件减刑。 傅有:他们犯了什么罪? 奚琳琳:六年前入室抢劫,灭了一家四口。 就这想减刑?谷晓愤怒,道:做梦。 席荆:想谈条件,得有证据,口说无凭。 奚琳琳:他有录像带。因为全区到处都是摄像头,平时都是开着的,只有玩游戏的晚上被要求关上。但是他偷偷开过几次,保存下了录像。 许学真不屑道:倒是挺奸诈的。 奚琳琳:他说因为受害者的尸体都是他们三个人分尸后喂了鳄鱼。所以他顺手拍下了每一个受害者的照片。 席荆听了汗毛竖起,气到发抖,顺手? 奚琳琳:顺手。他的原话,说话时很不在乎。 蒋昔迅速搜索出六年前的惨案:难怪!六年前的一家四口也是被杀后分尸。他这是熟能生巧了。 谷晓愤怒道:他是屠夫吗?还分尸,变态。 蒋昔:不过他居然拍下了照片。我也是没想到。这又是什么个人癖好?恋尸癖? 傅有:自保。说明他觉得这群人也不可靠。这些东西估计南擎宇他们并不知晓。 许学真:肯定不知道。不然怎么敢这么嚣张咬死了话术。 奚琳琳:那现在怎么办?东西在他手里,他说了除非答应他不判死刑,否则不会拿出来的,所以要答应吗? 第67章 狮子王36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答应还是不答应成了新的难题。 一边是长达十三年的罪行, 一边是三个人的性命。 部分正义人士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 盛良策纠结了半天,说道:答应吧!他只是说不要死刑,可以判他无期。至少我们能拿到证据定了那些人的罪。不然错过了这次, 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许学真摇头:判刑不是我们警方的工作。我们是没有资格给他定刑的。这是第一点。其次,如果我们答应了交换条件相当于我们警方受到了犯罪分子的裹挟。这是屈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传出去,以后咱们宜宁省的刑警队都会成为全国的笑柄。 傅有:不光是笑柄, 还可能成为反面教材被当成课堂上的经典案例。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盛良策:不是最重要的?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席荆:警察的声誉。一旦答应了条件,会让所有的犯罪分子轻视我们公安。谈判会成为犯罪者的筹码, 而我们只有挨打的份。所以万万不能答应这个条件。 第171章 任何事开了先例就没有回转的可能, 席荆深知这个道理。 盛良策沉了口气,皱着眉道:可是如果不答应, 那我们就拿不到证据。拿不到证据就无法定罪。我刚刚在厕所偷听那几个律师的意思是要做无罪辩护。 谷晓怒火中烧:无罪辩护?他们怎不上天啊? 蒋昔:刚才还是故意伤害罪,现在居然改口要无罪, 什么情况? 盛良策:我也是偷听到的,而且好像是电话里人要求的。 傅有分析道:估计是他们家里人提出的要求。故意伤害罪虽然不至于死刑, 甚至轻微的还能判个缓行,但也是有案底的。对这些有钱人家并不想孩子有案底,我推测他们是考虑到会影响家族名誉,所以才想打无罪辩护的。 季时余开口道:这也是没办法的,根据现有证据根本无法定罪,无罪辩护的可能不是没有。 谷晓:季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季时余:我是就事论事。我们当下有的证据只有傅子行的证词, 提供的名单也是傅子行一面之词, 并没有其他充分的证物。 谷晓质疑道:我们不是拍到视频了吗? 季时余:那视频用处不大。我仔细研究过了那段视频。从头到尾没有拍到对方是逼迫人参与游戏的。组长参加游戏全是自愿行为, 而且组长是在奔跑中拍摄的视频,镜头晃动, 也没有拍到车子追身的镜头,外加上身上只有轻微的擦伤,哪怕是赔偿也没多少钱。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可能都超不过他们一顿饭钱。 谷晓失望道:啊? 季时余:不用啊,这是事实。以目前的情况就算是上法庭,律师完全可以不承认南擎宇他们有故意伤害组长的想法,只是一个双方同意的躲猫猫追逐游戏,受伤是组长自己躲藏过程中发生摩擦,与开车的人无关。刑法上,存疑时有利于被告。所以真上了法庭,这些人脱罪的可能性不小。 席荆用欣赏的眼光看向季时余,说道:没想到你还懂怎么打官司。感觉你不当刑警的话,可以转行当律师了。 季时余:上学时辅修过法律。因为我一开始就想做刑警,所以这方面下了点功夫。旁听过不少庭审,听过不少震碎三观的辩论。我刚刚说的只能算是正常的,比这更离谱的大有人在。 听了季时余分析这么多,刘阔失落地叹着气:难道这次又要让他们逃了吗?他越发后悔没能死在现场。 席荆拍拍刘阔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刘阔疑惑:你有办法? 席荆抬头看向奚琳琳:小奚麻烦你个事,把那个叫武广亚的人带到审讯室。 奚琳琳:没问题。 季时余拉住席荆的手腕:你是要? 席荆点头:我不接受要挟。既然他不要脸,就不能怪我无情。 季时余松开了手:去吧! 席荆愣了一下:你这回不阻止我? 季时余:这是特殊情况,非常之时非常之法。我同意你的做法。但如果不舒服记得说。 席荆想了想,点头道:好。 盛良策听得一头雾水:席哥要干什么? 谷晓作为过来人,当即反应过来:要发功了吗? 席荆笑笑:干活。 谷晓笑嘻嘻跟着席荆出了办公室,其他人也是好奇地跟随在后。 奚琳琳安置好了武广亚后,席荆进到会议室。 武广亚看着来人,一脸疑惑道:换人了?怎么你是她领导? 席荆面无表情道:就是你要跟我们谈条件? 武广亚满脸不屑地问:是我。 席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武广亚叹口气:我人都在你们手里,骗你我有什么好处。而且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只要答应我不判死刑,我就给你们证据。怎么算你们都不亏。 席荆冷笑,想得挺美。不过他可以从对方自信的语气中判断出话不虚,这人手里真的有证据。 在隔壁的刘阔担心道:这能行吗? 季时余:武广亚没说谎,他有证据。 刘阔:可是? 季时余:相信他。他可以的。 刘阔犹豫了下:好吧! 武广亚见席荆光笑不说话,心生不满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大,你能做决定吗?不能就赶紧换一个人,别浪费我时间。 席荆笑着说:我也觉得浪费时间。说完起身拉住了武广亚的手。 你干什么?武广亚被吓了一跳,使劲儿想要抽出手,但是席荆握得太紧,没能挣脱出来。 席荆目光犀利盯上武广亚,问道:你有证据? 武广亚:当然。 席荆:证据在哪儿? 武广亚咧嘴一笑,挑衅道:不告诉你。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第172章 几秒钟的安静后席荆噗嗤一笑。 武广亚听着笑声顿感心慌,质问道:你笑什么? 席荆:我已经知道你把证据藏哪儿了。 武广亚:你就吹吧![别慌,他不可能知道。] 席荆:你一个逃犯平时日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只能呆在鳄鱼园里。 武广亚:那又怎么样? 席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武广亚垂下眼,紧张地吞咽口水。 席荆恰好捕捉到这个细节:鳄鱼园里最危险的地方会是哪儿呢?当然是。 武广亚加深了呼吸,安慰自己:淡定。他在诈你。他是乱猜的,就算猜到了鳄鱼园,也不可能猜到东西在鳄鱼池水底。那全是鳄鱼,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入。只要不说,没人会知道。 席荆松开了手,开口道:谢谢。 武广亚愣住:谢谢什么? 席荆勾起一侧唇角,不作回答,留给对方无限的猜疑。 走出审讯室,席荆来到观察室,许哥,你带着专业人士去鳄鱼园,抽干所有鳄鱼池的水。东西被他藏在了池底。 许学真:好的。我这就去。 席荆:注意安全。 许学真:放心。 傅有:我跟你一起。 许学真:好。 蒋昔震撼道:这就是读心术?只要这么一握手就能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这也太逆天了。 席荆点头:只是当下的想法。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人心理素质不好,随便一诈就慌了。换一个人未必这么顺利。 盛良策像看着神仙一般看着席荆,道:那也厉害。我刚才看到武广亚额头都冒冷汗了。 席荆:应该是过分紧张了,他大概没遇到过我这样审讯的警察。 奚琳琳:我看他是被你的气势吓到了,突然被一个男人拉住手,用了半天力气也没挣脱。换作其他人估计一时也很难适应。 席荆尴尬笑笑:你以为我愿意啊?谁没事想去拉一个大老爷们的手,那粗糙得都能当砂纸了。 一旁的刘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席荆看着刘阔笑,欣慰不已:笑了就好。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原本刘阔焦躁不安的心此刻慢慢平静了下来。 刘阔感激道:谢谢。 席荆: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走吧!回办公室等好消息。 几人起身先后出了观察室的门。 季时余和席荆习惯走在最后。 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季时余关心道。 没事。时间不长,没什么影响。 席荆起初也担心遇到不好对付的犯罪分子,会耗费大量的精力,影响后续办案。好在对方不难对付,解决起来比较轻松。 季时余仔细观察了席荆半天,脸色无碍后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席荆:走吧,还有事情要我们去做。 季时余:什么事? 席荆:拖延时间。 办公室里,秦飞章和丁津听到席荆的请求,一个头两个大。 席荆请求道:我保证一定会有发现的。 丁津一手捂住额头顺着后脑摸去,面露愁容: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要是普通人也就算了,那几个人的家里背景哪个是省油的灯?你要知道现在警局扣押这几个人是顶着多么大的压力。汉光集团和省政府的人都在盯着我们市局,吵着要我们给说法。你现在没有证据让我延长居留时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席荆:可是现在就差临门一脚,如果就这么把人放了,想抓回来就难了。丁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省厅妥协让我们专案组查案,不就是希望我们查出来汉光的问题吗? 丁津叹口气:这事要有这么简单我还用得着这么愁吗? 季时余从丁津说话愁闷的口气听出来了端倪。 查汉光集团是公安内部的决定,但是各级政府一直以来和这些大企业关系密切有深度合作,所以并不希望企业出事。 双方存在矛盾点。 众人皆知,公安和政府的关系很微妙。虽说是从属,但是公安又有独立的权力系统。这个案子牵一发动全身,是法与权的博弈,难怪会被上级如此重视。 席荆也察觉到了这案子的不同之处,说道:我们只需要一点时间,只要搜索完鳄鱼园就好。 丁津:你说得简单。万一搜不出来,怎么办?我问你。这责任是谁来担着? 席荆:我来担着。 丁津气到语塞,你来担着?你担得起吗? 席荆:大不了我辞职。 丁津来了火,也不注意形象,说道:你辞职?你辞职有个屁用。 席荆打死不放弃,道:总之要我现在放人我做不到。 丁津:你这死孩子。 秦飞章突然开口:好了,别吵了。二十四小时。 第173章 丁津看向秦飞章:秦队? 秦飞章抬手打断了丁津的话,冲着席荆说道:再给你们二十四小时,超过这个时间,我只能放人。 席荆:好。谢谢秦队。 席荆和季时余两人离开局长办公室 季时余:没想到秦队反而更好说话。 席荆冷哼一声:那是你不了解丁津。 季时余:嗯? 席荆:那是个老狐狸,他故意的。不想引火上身,演给秦飞章看的。 别人看不出,席荆一眼就知道丁津的心思。这事不能市局出面,得让省厅的人扛着。 季时余一怔,随后笑了。 回到专案组,刘阔走上前询问:怎么样?同意了吗? 席荆:二十四小时。这是我们最后的时间。让许哥他们务必加快搜查的速度。 蒋昔:我马上联系。 虽然知道了藏匿地点,但是鳄鱼园范围大,里面足足有十几个鳄鱼池子,警方搜索起来并不容易。 许学真和傅有一夜没合眼,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其中一个成年鳄鱼池底发现了证物,是一个密封盒,里面有一堆照片和一个优盘。 蒋昔将所有受害者的照片按照受害的先后顺序排列起来,从照片中可以确定受害者一共有三十三个人。 刘阔疑惑:三十三个?比我们当初算的多了一个。 蒋昔语气沉沉道:之前我在寻找生还的受害者时,有两个没找到,多的那个就是他们中的一人。 奚琳琳:看来傅哥说中了,有人真的会为了钱再次犯险。 许学真:优盘里是什么? 蒋昔:有几段记录撞人的视频。虽然不多,但是拍到了行凶过程,还有参与的车辆,最重要的是拍到了几个人的人脸,包括南擎宇,胡嘉荣,还有唐明。 谷晓兴奋:证据充足,可以定罪了。 席荆:他们跑是跑不了了,但是还有疑点。 谷晓费解:什么疑点? 席荆:xu梦是谁? 第68章 狮子王37 调查了这么久, xu梦的身份却一直成谜。 然而,此人似乎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众人都快要将其遗忘。 许学真恍惚了下:对哦, 居然把他忘了。 傅有:这人似乎很神秘,明明是最早的成员,可是到现在我们关于他的线索一点都没有。确实有些奇怪。 谷晓拧起眉头,想了想, 说道:会不会是那三个生面孔中的一员? 蒋昔摇头:应该不是。我查了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辽安省的人, 家里开纺织厂的。另外两个是m国华人, 这次来玩的。我查了两人出入境记录,他们每年都会来两三次国内, 时间刚好就在唐明和傅子行通信的这段时间,虽然不是每次都来, 但是有理由怀疑他们参与了犯罪,不过他们十三年前并不认识。 傅有: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蒋昔:从过往的聊天记录来看是留学期间认识的。我估计他们也是那时候才一起玩了。 奚琳琳无语道:从国外回国只为了玩杀人游戏, 也是够疯魔的。 许学真:不疯魔就不是他们了。 席荆深思两分钟,看来还是得从这些人入手,各自行动,现在有了证据,不怕他们不认罪。争取找到xu梦。 众人起身离开办公室,路上协商审讯对象。 众人将最难对付的南擎宇留给了季时余。 你跟我进去吗?季时余问道。 不了,我让市局小陈跟你进去记笔录, 我去一旁的观察室。席荆回复。 那好。 季时余进了审讯室。 南擎宇开口道:怎么样?可以放我走了吗? 季时余笑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警方已经找到最新的证据, 证明你们所有人涉嫌故意杀人罪。因为犯罪情节严重, 涉及多条人命,所以你走不了了。 南擎宇楞住两秒, 轻松的表情一扫而空,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惊恐,反问道:新证据? 从对方错愕的神态中,季时余确定南擎宇并不知道摄像头偷拍的事情。恐怕连南擎宇也并不知道自己被身边人出卖了。 是,有视频拍到了你们几个人的脸,并且完整记录了你们犯罪的全过程。你们无从抵赖,你的律师已经彻底放弃你了。这次没人能救的了你们。季时余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 南擎宇慌了神:我不信。 季时余:你可以等等看,看看有没有律师帮你。 南擎宇:我要联系我的家人。 季时余:对不起,不行。你不能见亲属。 南擎宇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天,又抬起头盯上季时余的眼睛,疑惑道:既然你们掌握了证据,为什么还要来审讯?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不得不说南擎宇大脑的反应速度超过一般人。慌乱持续不到两分钟,立刻就察觉出了问题。 第174章 季时余给出了高评价,你很聪明。 南擎宇冷哼了一声,摇了摇,随后闭上了眼睛。 季时余看出了南擎宇不打算配合,知道对方要跟他玩心理战。 现在谁先开口谁落下风,季时余也选择不说话,和南擎宇面对面干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南擎宇的耐心渐渐被耗尽。 蒋昔和许学真从各自的审讯室赶来席荆所在的观察室。 怎么样?蒋昔询问道。 两人对视快半个小时了。一句话不说。席荆无奈地吁了口气,道:这家伙儿不好对付。你们俩那怎么样? 蒋昔摇摇头:我负责的胡嘉荣和里面的家伙儿一个德行,知道我们有证据后就拒绝交流。 许学真:唐明也一样。 蒋昔: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许学真:故意的。 蒋昔:嗯? 许学真:他们的罪行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会逃过死刑。所以不配合很正常。 席荆手指搓了搓下巴,忽然脑子冒出个想法。他出了观察室转身敲了敲审讯室,推门而入,我这边可以了,你这边不用审了。 季时余和席荆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道:知道了。转头对南擎宇说: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南擎宇听完刚才的对话,彻底坐不住椅子:等一下。他刚说的什么意思? 季时余:你觉得呢? 南擎宇肉眼可见多了几分丧气。 季时余:现在没有律师帮你们,只有你们自己能救自己。这种时候谁主动交代,谁交代的越多就越有利。你说这种情况下,还在坚持的人是义气还是傻? 蒋昔听着季时余的话,兴奋地拍掌,离间计,妙啊! 许学真笑了:这俩人精。 南擎宇听完季时余的话,心里没了底,他们都说什么? 季时余:这个不能告诉你。 南擎宇迟疑了两秒,心知情况有变,改口问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季时余严肃道:我想知道是谁提议的杀人游戏?什么原因促使你们选择玩这个游戏?这个问题很重要,你应该了解主谋和帮凶罪行可不一样。 南擎宇愣了一下: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吧?难道他们指认我是主谋吗? 季时余没否认。 南擎宇情绪激动道:他们胡说。最开始提议玩这个游戏的根本不是我。 季时余:不是你,会是谁? 南擎宇:是梦。 季时余:梦是谁? 南擎宇抬头看向季时余,无奈摇头。 季时余:不说? 南擎宇:不知道。 季时余微微眯上眼:你没见过他? 南擎宇:没见过。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叫梦。 季时余仔细盯着南擎宇,对方的言行举止保持一致,不是说谎。 你们一起玩游戏,怎么会没见过?季时余觉得奇怪。 我和他最初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但是后来游戏封了,他就说他要去开真车。我们当时几个男生都很有兴趣,但也有些担心,毕竟年龄都不到十八岁。不过他说就在郊区开,不会有人管。所以我们一群人就买了车在郊区飙速度。他每次来都会带着专业的头盔,所以我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身高不高,一米七出头,声音比一般男生细,那时候估计他还没变声。 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飙车,突然有一对母女出现在马路上,我们来不及刹车,就撞上去了。 我们?是你和谁? 我和梦。因为那个地段没有摄像头,加上也没有其他人。我们几个人当时就把尸体给处理了。但是这次之后梦就说想去市区飙车,想体验真正撞人的感觉,还提议比赛。 季时余冷下脸:你们就这么轻易同意了? 南擎宇点头:没有轻易,也纠结了两天,但还是同意了。 季时余:为什么? 南擎宇:因为真的很刺激。特别是撞人之后的那种心跳加速血脉喷张的感觉,体验过一次就忘不了。 席荆站在门口听完南擎宇的理由,怒斥道:你他妈真不是个人。 南擎宇不屑地哼了一声:那是你不懂。 相较之下,季时余还算是冷静,继续问道:那之后你们就没联系过? 南擎宇:十三年前出事后,梦就说不要联系了。过了一年多,他给我发来他在非洲打猎的视频。 季时余:非洲打猎? 南擎宇点头:是。他告诉我他跟着当地人开着越野车打猎狮子。 季时余:他邀请你去? 南擎宇:没有。他只是给我讲了他所在的部落是以打猎为生,部落里的男人如果打不到猎物就会被慢慢淘汰,和动物一样。被部落抛弃的人会被丢在草原上等着被野兽吃掉。他说这就是丛林生存法则。 第175章 季时余猜测道:所以你们几个对打猎蠢蠢欲动了? 南擎宇:是。但是m国打猎要考执照,还要摇号,而且猎物一般是野猪,野鹿这些无聊的动物。 季时余:然后你们就搞了救助站?想打着救助站的幌子猎杀动物? 南擎宇惊讶:你们居然查到了救助站? 季时余不理会,回答我的问题。 南擎宇:我们本来是想但是救助来的动物一个个老弱病残,跑都跑不动,还不如野猪野鹿。然后唐明提议不如猎人。 季时余看着南擎宇用手指捏了捏鼻子,微微蹙眉道:你们到哪儿找的人? 南擎宇:m国流浪汉很多,少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席荆倒吸半口气,又想爆粗口,就收到了季时余犀利的眼神,生生憋了回去。 季时余:那回国后呢?又是谁提议的? 南擎宇舔了一下嘴唇:也是唐明。他遇到了傅子行。他无意间在医院门口听到了一个母亲打电话借钱。后面的事情你们就应该知道了。我不是主谋,撑死算帮凶。 季时余笑了一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南擎宇:没有了。 季时余回头问向旁边的陈警官:记好了吗 好了。 那他交给你了,麻烦你把他带出去。 没问题。 季时余起身,对席荆说:走吧! 两人一同回到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许学真和蒋昔匆匆赶回。 许学真开口道:证词对不上。 席荆:什么对不上? 许学真:我刚刚看完你们的审讯又去和唐明谈了一下,唐明很激动地说南擎宇是主谋,猎人计划是南擎宇提出来的,他只是服从命令。但是对xu梦说辞一致。 蒋昔:我这边胡嘉荣和南擎宇一样,指认唐明是主谋。 季时余:南擎宇说谎了。他两次在说唐明是主谋的时候,摸了鼻子和舔了嘴唇。 蒋昔疑惑:那胡嘉荣也说谎了? 季时余点头:可能性很大,他们的关系与其他人不同。胡嘉荣为了保南擎宇说谎很正常。等等其他人的结果。 许学真:等等吧!我刚刚已经把你们的审讯结果通知他们几个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论。 过了一会儿,专案组剩余几个人也回来了。 奚琳琳笑着说:招了,这招还真好用,一听南擎宇招了,白易立马招了,还指认唐明是主谋。 谷晓疑惑的嗯了一声,李飞说是南擎宇。 盛良策:奇怪,白易为什么会帮南擎宇? 席荆:不奇怪,白易家和南家有生意往来。他需要保南擎宇无事。所以他说假话可能性很大。 傅有:海外那两个也招了,指认南擎宇是他们的主谋。而且他们还说南擎宇平日里非常专制,奉行强者制霸的原则。自诩是狮子王,他的话别人要绝对服从。 盛良策认真地点了下头,说道:看来是他没跑了。 刘阔松口气,说道:无论是谁,他们几个都跑不了。 席荆表情凝重:虽然是这样,但是这起案子还没完,关键人物xu梦还没找到。没有人知道他吗? 奚琳琳摇摇头:没有。 谷晓:我这边也没有。 许学真:据唐明说最初认识xu梦的就是南擎宇,他们都是通过南擎宇认识的。 如此重要的人,竟然没一个人知道他是谁。 席荆感慨道:奇了怪,这人难道还能彻底消失不成? 季时余叹口气:不仅如此,这案子还有其他问题。 刘阔不解:还有其他问题?什么问题? 季时余:我们最初查到这些人是因为侯景明记录的特殊符号,你们还记得吗? 盛良策:记得。当时推测推测是十一个凶手,十一个受害者。 季时余:而我们卷宗上只记录了十个受害者。 盛良策:对,当时还说少了一个。 听到此,屋内几个人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奚琳琳: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季时余:今天南擎宇交代了他们最初会到市区飙车撞人是因为他们在郊区的那次意外。他们撞死了一对母女。这两个人应该不在卷宗上,如果算上这两个人。 席荆:受害者变成了十二个,多了一个。 不是少了,而是多了。 第69章 狮子王38 兜兜转转, 这案子绕了一大圈,又绕回了起点。 案情盘根错节令众人犯难。 谷晓托着腮帮子,一脸迷茫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席荆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 不自觉看向季时余。 干什么呢?门口传来的质询声,打破了专案组的安静。 众人异口同声:秦队。 第176章 秦飞章刚才站在门口,看到一群人在屋里发呆,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谷晓一五一十将案件的最新进展叙述了一遍。 秦飞章听着案情演变, 眉头不禁越来越紧。 蒋昔忍不住问道:秦队,你怎么看? 秦飞章沉默几秒, 说道:分组调查。 傅有重复说道:分组调查?秦队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这里的人分成两组, 分别调查xu梦和死者。 秦飞章点头:嗯。这案子可能涉及两起不同事故,所以分组调查最为稳妥。蒋昔, 傅有,许学真, 奚琳琳,你们几个继续追查xu梦, 其他人负责调查死者。 众人:是。 秦飞章:行动。 短会结束,负责死者的几个人围到席荆身边。 谷晓询问道:席哥,我们从哪儿开始? 席荆皱眉,不解地看着谷晓:你这怎么也叫上哥了? 谷晓左右看看道:我听他们叫,我就跟着叫了。不行吗?你不喜欢啊? 席荆:没有,你喜欢就好。我只是一时有点不习惯。 谷晓:那你慢慢习惯。 席荆:行了,回归正题谈案子。 刘阔:席荆, 你觉得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席荆:先要确认那两名死者身份。季时余你一会儿再去问一下南擎宇他们怎么处理尸体的?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尸体。 季时余:没问题。 盛良策不解:人都死了, 还查尸体有什么意义吗? 席荆认真解释道:核实证词, 看看南擎宇说的是不是真的。虽然他说是意外,但这只是一面之词, 还需要我们研究死者身份,确定死者和犯罪分子之间有没有其他关系。如果有关系,那很可能就不是意外,而是因为其他原因。 谷晓以过来人的姿态,说教道:查案需要多方面的调查,身为警方不能一味听犯罪分子的观点,我们需要独立判断。 席荆惊喜地表扬道:不错嘛!看来你这趟回炉重造效果显著,继续加油。 谷晓笑了笑:那是必须的。人总归是要有进步的。 席荆打趣:以后可以多去去,进步会更大。 谷晓收回笑脸:谢谢,大可不必。 席荆重新看向盛良策,安慰道:你刚接触刑事案件,不懂很正常,不要想太多。任何不懂的都可以问。谷晓以前也一样,是个小白。现在经历多了,你看是不是懂不少了。 盛良策点了点头,明白了。 谷晓一听不乐意了,哎,不带你这样的。怎么安慰别人还得捎带着损我两句呢? 席荆不以为意道:你是正面人物,值得学习。人既要经得起批评,也要接受得了赞美。这都是必经之路。 谷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季时余忍不住偷笑,贴近席荆的耳边,小声道:你可真的太能忽悠了。一会儿就得给人忽悠瘸了。 席荆用同样的低音回复:我情真意切,懂不懂? 季时余嗯了声,笑道:懂。 席荆:行了,你赶紧去吧! 季时余点头,起身出了办公室。 刘阔:我也跟着去看看。 席荆:辛苦了。 谷晓:他们都走了,我们干什么? 席荆:研究卷宗,查看受害者身份,找出身份可疑的那个。 之后的时间,席荆坐在椅子上,专注研究起卷宗。 原本这起案子是一场魔鬼狂欢,所有的受害者都是意外被卷入其中,不会有人过分关注这些受害者的身份。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多出一个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混入其中?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而为?两种可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席荆仔细浏览着所有受害者的信息。 七个清洁工,一个银行员工,一对老夫妻。 老夫妻是从外地来看孩子的,应该是无辜受牵连。 七个清洁工,四男三女,每一个都干了两年以上,最长的有十年时间。案发时正是他们工作的时间,并无异常。而最后一个银行职员当天是因业务在银行加班回家比往常晚才发生了意外。 一眼看去,案卷中记录的每个人出现在案发点都是合情合理的。谁会是多余的那个。 席荆头疼地不听揉搓着脑门儿。 不知不觉,席荆趴在桌上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时,四肢酸麻,脸颊被压得发疼。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 醒了?头顶传来季时余清冷的嗓音。 席荆伸了伸懒腰,批在身上的外套滑落在地上。 他低头捡起,仔细瞧了眼是季时余的外套。刚睡醒的人脑子还不够用,席荆没多想直接将衣服还给对方:给。 季时余接过衣服抖了两下,随之叹了口气。 席荆深呼吸两口,用手拍了拍脸,换来一丝清醒,开口道:你那边有结果了? 第177章 季时余点头:按照南擎宇的说法,他们把尸体埋到附近一棵树下。分局的人带着法医过去,挖到了尸体,正运回市局。 席荆吃惊:这么快? 季时余:不快,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席荆翻了翻眼皮,打起哈欠:我睡了这么久吗? 季时余:还好五个多小时。 席荆点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连着几日不眠不休,铁人也吃不消,何况他这个凡人之躯。再继续这么熬下去,专案组的人全得废了。 席荆缓了缓后,开口道:五个小时能找到尸体也算快了。 季时余:算我们幸运,那棵树还在,所以找起来并不难。 席荆感叹:苍天有眼。 季时余:我还让蒋昔帮了我一个忙,查了一下十三年前失踪人口,找到了附近村民有人曾报过案。一个男人说他的妻子和女儿回娘家后失踪了。如果不出意外,受害者应该是这对失踪母女。 席荆举手鼓掌,夸奖道:可以啊!我就睡了几个小时,你把这些都查得明明白白。非常给力。 季时余笑了:你们这边怎么样?有发现吗? 席荆摇摇头,将自己总结的受害者信息交给季时余:你看,这上面的人案发当天要么上班,要么下班,要么是刚来禹市。并没有什么人可疑。 季时余扫了一眼席荆的总结,确实合乎常理。 席荆从椅子上站起转了转身子,发现屋内少了人。 哎?那几个人呢?席荆疑惑。 谁? 谷晓他们。 我让他们去审讯了。 审讯?审讯什么? 之前侯景明不是记录过数字吗?让这些凶手回忆他们撞死几个人,撞的都是谁。看看能不能借用排除法找到那个受害者。季时余道。 席荆对季时余另眼相看:够聪明的。 季时余笑笑:彼此彼此。 席荆一本正经道:我是说真的。最初我以为你只是个测谎仪呢! 季时余无奈一笑道:是什么给了你如此离谱的错觉? 席荆理直气壮回复:是你啊!平时讨论案情时你都不说话,就算是说也说的不多,从没见你主导过案件讨论。还以为你只擅长分析犯罪嫌疑人的身体语言,不擅长其他的。 好吧!是我的错。季时余无从辩驳,自己的确不太喜欢发表意见,更喜欢倾听别人的想法。 你这是故意低调?席荆好奇。 也不是故意,只是觉得没必要。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必要? 我觉得一个团队里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主导局面就够了,多了会意见不统一,反而不好。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负责打配合。但如果团队里无人领导,那我也不会放任不管。这么说你明白吗?季时余问道。 席荆总结道:不喜欢当出头鸟,你不争不抢但不代表你不会。 季时余:语文阅读理解能力满分。 席荆想了想,他们现在分组里的人。 谷晓和盛良策都是新人,不具备领导能力。而从过去几日可以看出刘阔虽然曾是刑警,基本技能还在,但是多年不带队查案,缺少了点自信和决断力。 席荆:所以我睡着了,你就站出来了。 季时余:是。不然等你醒来,浪费的时间就太多了。 席荆赞同道:可以。 破案就是争分夺秒。一个人倒下,就有另一个人能站出来,这对于一个团队来说是好事。 两人正说着,刚刚提到的几个人就回来了。 谷晓看到席荆站着和季时余说话,醒了? 席荆:嗯,辛苦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谷晓摇头,失落道:不怎么样。 席荆:什么情况? 谷晓:时间过得太久,好几个都不记得了。有的人记得也只记得自己撞了什么人,但也说不上其他人。 季时余:不行的话,就只剩下最笨的方法了。 盛良策:什么方法? 席荆:彻查每个受害者的社会关系。 季时余:我去趟技术部,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帮我们。 席荆点头:好,你去吧! 季时余走后,盛良策开口道:席哥,你跟季哥感情真好。 席荆大吃一惊,不禁问道:嗯?感情好?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盛良策羡慕地说:你们俩平时查案很默契,每次他说什么你都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而你也是,每次说什么,季哥都懂。就像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席荆听得露出尴尬的表情,心有灵犀?你想多了吧!我们俩不互怼已经很好了。 盛良策:不会吧?我觉得季哥很关心你啊! 席荆质疑:关心我?什么鬼? 第178章 盛良策点头道:刚才你睡着了,季哥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你盖上,动作可温柔了,生怕吵醒你。然后还让我们小声,说你太累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席荆微微蹙眉,难以想象盛良策描绘的画面,随口说道:大概他是一个关心体恤同事的好警察。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季时余从技术部回来后,注意到席荆坐在椅子上发呆,走过去,问道:想什么呢? 席荆抬起双眼,面无表情看向季时余,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想你温柔的模样。 第70章 狮子王39 话一出口, 席荆就后悔了,绞尽脑汁想为自己的胡言乱语开脱,那个?我乱说的。 季时余瞧见席荆纠结的表情,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显然刚才的话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行了,别想了。季时余打断了席荆的乱想。 技术部那边怎么样? 正在处理,但今天估计没办法拿到, 得等。 席荆点头:等吧! 除了等也没别的选择。 席荆摇晃着椅子,目光无意扫到办公室另一个角落。另一组人围坐一圈, 一个比一个面色难看。 本着关心同事的原则, 席荆走过去关心道:你们这边怎么样? 蒋昔双目无神地望着席荆:我们大概遇到了六娃。 席荆一脸懵:什么玩意? 傅有解释道:葫芦娃六娃,会隐身。 蒋昔:xu梦消失不见了。 季时余听到此话, 也好奇地靠近。 席荆:怎么消失的? 蒋昔:就完全查不到这个人。我找到了当年游戏制作方拿到了游戏数据,调取了这个玩家的信息, 但是没什么用。过去的游戏不需要实名制,唯一能确定的就是ip地址, 是一家网吧,现在网吧也没了,根本找不到人。 席荆:那之前南擎宇说,xu梦联系他非洲的事情。 蒋昔:对方是通过国外的社交软件联系的。数据拿不到,但是我拿到了南擎宇的账号,登陆查看了聊天记录,确定南擎宇说的是真的。双方的确有过联系, 但是那个账户已经注销了, 只保留了聊天记录。南擎宇真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 不然根本无法证实他说的是真是假。 许学真:从我们目前的调查来看,这条线索基本断了。 席荆听后沉默。 这个xu梦像个幽灵一般, 穿梭在案件中,却无人捕捉到过他的身影。真应了最开始车队名白色幽灵。 xu梦的调查进展不顺利,奚琳琳叹口气,反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 季时余:我们需要重新调查受害者的身份,正在等技术部反馈。 奚琳琳点了点头:也不容易。 季时余点头:等等看吧! 翌日,季时余拿到了技术部的调查结果,将所有受害者信息标注在了白板上,包括之前搜到两具尸体,一共十二个人。 席荆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白板,看起来这些人的社会关系都挺简单的。 季时余:确实。 盛良策: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席荆不语,他一时也没了头绪。 数日高频次用脑,他明显发虚,连思考都比平日里慢了半拍。 刘阔:要不要走访一下? 季时余:没那么简单,这上面超过一半都离开了本地。走访意义不大。 一会儿的功夫,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谷晓打着哈欠进到办公室,看到众人排排站,自己也凑了过去,好奇道:看什么呢? 奚琳琳:受害者信息。现在在找那个多出来的一人。 谷晓看了看: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能排除掉几个的吗? 席荆倏地笑了,最近忙得脑袋都不转了,竟然忘记了最简单的办法排除法。 这对母女肯定不是多出来的。席荆将其照片推到一边。 季时余紧接着推开了老夫妻的照片,这两个人应该也不是。 还剩八个。 刘阔:清洁工王霞应该不是。她是市区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因为这起案件警方才重视起来这群飞车党。 又一张照片拿开。 席荆:还有七个。 刘阔努力回忆道:李波和钱永华两个人应该没问题。这两个人被撞监控有排到画面。他们当时在扫同一个街道,是被同一辆车撞到的。 谷晓:现在剩五个了。四个清洁工和一个银行员工。 蒋昔:三男两女。 奚琳琳:高奈,中农商银行?禹市有这个银行吗?我这些天怎么见过? 谷晓想想:是哦,我也没见过。席哥你知道吗? 土生土长的席荆对这个银行极其陌生,但又好像在哪儿见过,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只能摇头道:没印象。 第179章 刘阔解释道:中农商应该是中辉的前身。禹市最早的私人银行,不过规模较小,认它的人不多。后来有资本入资,改名中辉一直到今天。这些年大家都习惯叫它中辉,都快忘了中农商这个名字了。你要是不问一嘴,我还真想不起来。 蒋昔:查到了,中农商十三年前改名中辉,改名时间正好是高奈去世后的两个月。 谷晓:时间是不是有点儿太巧合了? 盛良策:这有什么关系吗?像这种企业改名也不是一个小员工能影响的,这肯定是早就定好的。 席荆:不是这个原因。 盛良策:那是什么? 季时余:胡冀是中辉银行的前行长。 席荆:谢天祁中辉银行信贷部的经理。 许学真:这么说来这两人都和中辉有关。 谷晓迟疑:会不会是巧合啊? 席荆:不好说。还是查一下。 刘阔想了想,开口说道:其实当年还叫中农商的时候出过不少问题。你们那时候可能还小,所以不知道。 席荆:什么问题? 刘阔:违规贷款,存钱变基金,群众取不出来钱,类似的负面问题那几年爆发过好几次,这也是后来中农商整改,引入外资改名的重要原因。 席荆隐约中想起了过去的那些新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脑子里转着几个人的关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一开始就错了? 傅有:一开始就错了,是什么意思? 蒋昔:你是怀疑高奈是那个多余的。 席荆严肃道:我们最开始调查胡冀几人的死因是怀疑有人是因为十三年前的飞车案报复几家人。可如果不是呢?如果无关呢? 谷晓:无关?不是报复? 席荆:是报复,但跟十三年前的飞车案无关。可能跟这个叫高奈的人有关。当然这是一种假如,假如高奈是多出来的一个人。 席荆话说的模棱两可,然大伙儿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奚琳琳:啊? 虽说是一种假如,但是可能性却不低。 其余几人的表情也发生了转变。 傅有顺着席荆的猜想,推测道:假如你说的是对的。高奈是那个多出来的,那他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许学真:不是意外?难道是人为? 蒋昔:人为?为什么?高奈只是一个银行普通的小职员。 席荆:小职员也可能知道不该知道的。而也因为他是小职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所以他活不了。 绕口令一般的话点醒了在场的每个人。 谷晓倒吸口气:杀人灭口吗? 奚琳琳猜测:那现在是有人回来报仇吗? 席荆摇摇头:暂时不能确定。蒋昔,麻烦你个事。 蒋昔:说。 席荆:想办法找一下高奈的家人。 蒋昔:好。我马上去。 季时余面色沉重:你是怀疑? 席荆:你也听到了中农商过去有很多负面新闻,传出来的都有这么多,私底下指不定还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肮脏勾当,说不好高奈的死另有隐情。 季时余:但这也只是你的怀疑。如果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很可能错过真相。 席荆:我知道。 季时余:需要我帮忙吗?剩下四个清洁工,我带人去查。 席荆:不行,你得帮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季时余:另外一个地方? 席荆:你先等一下。 许哥,傅哥,得麻烦你个事。席荆招呼了两人。 傅有:你说。 许学真:需要我们做什么? 席荆:虽然高奈身上的嫌疑最大,但是其余四个人也不能排除怀疑。 许学真点头:明白了,交给我们。 席荆嗯了声。 专案组的人,各司其职。 季时余开口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席荆:跟我去一个地方。 季时余:哪儿? 席荆:胡冀家。 两人按照蒋昔给到的地址来到了胡冀的家。 家中只剩下胡冀的妻子蓝菱和一个住家阿姨。 有什么事,请说。蓝菱往那一座给人一种端庄大气,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的感觉。脸上虽被岁月侵染上了痕迹,却仍能看到年轻时不凡的美貌。 席荆看着蓝菱,能感受到她身上透露出的疲惫,想必是受到近日家中变故的影响,我们想和您聊聊胡冀先生。 蓝菱愣了一下:我先生?你们不是来聊我儿子的? 席荆摇头:不是。胡嘉荣的事情会由检察院接手。 蓝菱点点头,随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你们想知道我先生什么事? 第180章 席荆:您先生去世前又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蓝菱:特殊的事情?你指什么? 席荆:比如他的情绪变化,比如他不合常规的行动。 蓝菱疑惑:为什么问这些? 席荆坦言:我们怀疑胡先生的自杀有问题。 蓝菱原本已经放下了胡冀自杀的事情,结果突然被通知死因存疑,顿时无法冷静: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席荆:蓝女士,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们怀疑你先生的死是有人蓄意报复。 蓝菱激动道:报复?怎么可能?老胡为人正派,怎么会有人报复他? 席荆:我请您仔细想想,十三年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蓝菱:十三年前?为什么是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是个敏感的数字,那一年蓝菱知道自家儿子参与了飞车案。她和胡冀动用了一切关系,护住了儿子。除此之外,那年她还发现了儿子喜欢男人的秘密。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事,蓝菱一时想到了太多,却不知席荆问的是什么。 席荆解释道:因为当年和您先生共事的同事也在前两年自杀身亡。我们有理由怀疑胡冀先生的死是有人制造的。如果您想到什么请你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也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 蓝菱:我的安全?你们觉得我也有可能是目标。 席荆:如果真是报复,身为胡冀的家人,您也会身处危险之中。 我?蓝菱困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可疑的人,我实在想不出谁会报复老胡? 季时余见状,开口询问:那你认识高奈吗? 蓝菱怔住两秒:高奈? 季时余捕捉到了蓝菱瞳孔的微缩,你认识对吗? 第71章 狮子王40 蓝菱闪烁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心思。 季时余从对方不正常的反应断定十三年前的事情不简单。 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 我们没法锁定嫌疑人,而你也随时处于危险之间。季时余刻意将事态描述得严重些,企图动摇蓝菱。 蓝菱内心挣扎半天, 最终还是妥协,交代了她知道的事情。 十三年前中辉银行还是中农商,恰逢那时国家监管力度不严,银行内部生出许多灰色产业, 其中包括一项非法外汇兑换的业务。 因为国家对于每个人每年的外汇兑换有最高限制,而限制的金额往往太低, 不足以满足有钱人的需求。 胡冀等人借助银行的身份, 为有需要兑换大量外汇的客户提供帮助,从而收取手续费用。说白了就是非法转移资产。只是这些业务过于隐秘, 一般人根本触及不到,知道的人自然不多。 高奈是银行的柜员, 本应该是单位里的边缘人物,接触不到这么私密的业务,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意外得知了几人的违规行为。 胡冀等人为了不让事情败露,选择了杀人封口。胡冀不是主使者,但却也没阻止。几人借着飞车党的事情完成了最后的嫁祸。原本以为这计划是天衣无缝,没想到十三年后还是被人发现了端倪。 任谁也难想到一桩看似平常的凶杀案,里面的水竟然这么深。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在外人眼里刚正不阿的胡冀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 一副好的皮囊正好成了罪犯最有利的伪装, 蒙骗了所有人的双目。 可笑至极。 席荆消化了两分钟后, 问:你知道都有谁参与了当年的外汇事件吗? 蓝菱想了想:我只知道几个人, 具体有谁我也不清楚。 席荆:麻烦你把你知道的人名写下来,之后若是你还能想起什么请及时和我们联系。 拿着蓝菱写下名字的纸片, 席荆和季时余回到警局。 蒋昔冲两人招手。 席荆:怎么了? 蒋昔:高奈的家人找到了。 席荆:在哪儿? 蒋昔:还在本市。高奈去世后,其妻子吴咏歌一个人抚养儿子长大。现在吴咏歌已经退休,儿子高歌在一家外企上班。 席荆:社会关系查过了吗? 蒋昔:查过了,两个人社会关系都很简单,据周围邻居说,高奈一家人都是本分的人。高奈出事,街坊邻居都觉得挺可惜的。 席荆摇头。 这大概就是命运的不公吧! 蒋昔:对了,你们那边有收获吗? 席荆点头:有。 许学真:查到了?那我们这边可以不用再继续调查了? 是。席荆将从蓝菱那打听到的结果讲给众人听。 盛良策听完连连摇头:银行帮着转移资产,真行!有钱人的生活真是与大众不一样。 此话一出,大伙儿不自觉将目光集中在屋内对有钱人最有发言权的奚琳琳身上。 又是这种眼神。过去人在治安科,每逢遇到跟钱相关的案子,自己总会被各种不善的眼神包围。 奚琳琳头疼,看来她这辈子到哪儿都摆脱不了旁人质疑的目光,只能无奈耸肩,道:别看我,我这个有钱人不这样。一般会这么做的,大多都是钱来的不干净,需要转移出去保财产,为以后东窗事发铺路。 第181章 蒋昔:但你显然是知道这些事。 奚琳琳:嗯,知道。在我的圈子里兑换外汇并不是秘密,干的人多了。就算不是银行也是地下钱庄,就是差个名字而已。很多钱庄甚至都开在了海外。 盛良策:这是为什么? 奚琳琳:为了洗/钱。像银行这种对接的可能是国内的大客户,但是海外的就不一定,可能会有很多散户。 盛良策:散户是什么? 奚琳琳:留学生。很多留学生在海外的开销会很大,家里人可用的外汇兑换额度不够。这时候很多留学生就会找到这些钱庄换汇,而且还会比市场价格低,更省钱。 盛良策震惊:还能这样? 奚琳琳:嗯,很多。这些灰色产业存在很多年,真要是较真起来,涉及到的人数无法想象。 谷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是真没看出来胡冀是这样的人。他挺正派的。 傅有:确实。 席荆:我和季时余拿回来的名单交给技术部的人查看了。蒋昔,麻烦你和傅哥走一趟,询问一下吴咏歌和高歌两个人。 蒋昔:没问题。 季时余手托着下巴,低头不语。 席荆观察了半天,发现季时余一动不动,好奇地戳了两下季时余的腰窝。 第一下唤回了季时余的思绪,第二下季时余直接用手挡住,面露苦笑。 席荆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季时余:没什么,想案子。 席荆:发现什么了? 季时余:还记不记得之前查三个自杀的人时,中间空了一年。 席荆:记得。你是怀疑那一年有别的受害者? 季时余:不一定,也可能是幸存者。 下午,技术部的人就拿到了几个相关人的信息。 蒋昔将这些人一个个传唤到警局审讯。 最开始一个个都矢口否认,直到席荆说出原因,并告知他们事情严重性,才有人松了口,承认了过去犯罪的事实,但是并不承认杀害高奈的事实。 唯独一个叫程译的人,表情僵硬,被季时余一眼就看出来了说谎,最后在几番逼迫下认了罪,同时还交代了曾在去年接到了恐吓信。 为什么没报警?席荆问道。 怎么报警?报警我说什么?难道要我说出自己做的事吗?程译道。 那信上写了什么? 就是说什么他知道了是我们害死的高奈,要让我们血债血偿。 我们都有谁?当初有几个人参与了谋杀高奈? 四个。我,胡冀,谢天祁和万青。 万青?她不是你们银行的人才对。 她是我们的客户,当时我们正在帮她转移资产。 杀人是谁提出来的? 万青。 席荆没想到下决定的是一个女人,她提出来,你们就都答应了? 程译:我们也没办法因为高奈发现了我们几个的秘密。 席荆:他要举报你们?所以你们就答应了。 程译笑了:举报?你把他想得太好了。他是要插一脚。 席荆愣了一下:插一脚?他要加入你们? 程译嗯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他是什么纯正善良的人?他不光想加入,还狮子大开口,要巨额封口费。要不是他太过分,万青不至于下杀心,我们也不会轻易就同意。这种事答应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谁知道他以后会拿什么来要挟我们。所以他死了我们也能安心。再说我们对他不亏,虽然他死了,但是我们当时以公司名义赔偿了他家不少钱,也算是给了他家人保障,够仁至义尽了。 席荆难以置信地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点了下头。 是真的。 原本以为无辜的人却是被自己的贪婪害死,而本来罪孽深重的人却有着几分良知。席荆对真相感到无奈,身子颓败地靠在了椅子上。 季时余接过审讯的工作,问道:既然你收到了恐吓信,你难道不害怕吗? 程译:害怕是害怕了一阵,不过我赌了一把。 季时余:赌了一把? 程译:他想让我畏罪自杀,我就想看看我不畏罪自杀会怎么样?我就想看看他手里有多少证据。要么死要么坐牢,非要我选的话,我选坐牢,至少吃喝不愁。事实证明我赌对了,他根本就不行,就是个逞强的骗子。 季时余听完也不知道该不该笑。 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应该没有,我们当时做的很隐蔽。 全部审讯完后,席荆将人全部转交给了经侦队。 两人回到办公室,蒋昔和傅有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 席荆疑惑:你们这么快? 蒋昔笑着说:哎,我们也不想,只能怪事情太顺利。 席荆:嗯? 傅有:我们一去他家说明来意后,高奈整个人就表现得很紧张。 第182章 蒋昔:然后傅哥就诈了他两下,结果他就露馅了,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刚把人带回来全招了。 事情发展和席荆预计的差别太大。 席荆不免多想:招了?这么容易? 蒋昔:是很容易。 季时余:这么容易就招了,可不像是能策划出这么多起自杀案的人。 蒋昔:因为根本就不是他策划的。 席荆呆了两秒,问道:不是他策划的? 傅有:据他交代是有人给他发邮件告知了真相,并问他是不是要报仇? 席荆:别人说他就信?他自己没脑子吗? 傅有:他说对方罗列出了证据。 席荆叹了口气:那证据是什么? 傅有:银行内部交易记录。但是是那种阅后即焚的,没能保留下来。 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此人身份不简单。 席荆疑惑:对方什么身份? 蒋昔:不知道。 不知道?席荆头痛,用手捏了捏眉心:那知道什么? 蒋昔:目前只知道对方每年会给他发一个杀人计划,告诉他怎么复仇。 席荆:也是阅后即焚? 蒋昔:是。四次成功了三次。 席荆:幕后之人很厉害啊! 蒋昔:是。 傅有评价道:不仅厉害,而且非常会洞察人性,甚至会操控别人为己所用。是个心理学高手。 一桩车祸竟然牵扯到了复仇,最离谱的是复仇之人背后有高人一手策划。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是复仇,却更像是借刀杀人。 席荆:那他们还有联系吗? 蒋昔:暂时没了。每次都是对方先联系他,而且每次都会换邮箱。我这边查了邮箱都是用非实名制手机注册的。而且还有件事比较麻烦。 席荆:什么? 蒋昔:对方表示不会再联系了,因为复仇任务结束了。 席荆费解:不是有一个没成功吗? 蒋昔:高歌说计划行不通后,对方告诉他没自杀的那个人是不会自杀的,冒进反而会暴露自己,所以只能放弃。 季时余:看来高手也有失误的时候。 傅有:失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人非常冷静,知道进退。这样的犯罪分子通常心思缜密,不容易露出破绽。说得直接点,不好对付啊。 第72章 狮子王41 前有一个不知所踪的xu梦, 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幕后军师。席荆感觉自己的脑细胞这段时间快要死光了,恨不得给自己换个脑子。 然而,事情虽然繁杂, 但是该干还是得干。席荆很快调整好情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案件细节,寻到了突破口,蒋昔, 阅后即焚的邮件能找回来吗? 蒋昔:当然,就算收件人看不到了, 但只要他打开过, 后台都有记录。互联网你懂得。 互联网在技术高手的眼里就如同透明玻璃一般,席荆想想都觉得后怕。 他缓了口气, 道:那就麻烦你了。找人想办法还原邮件内容,看看能不能锁定发件人的身份。席荆笑着说道 蒋昔:明白。 傅有深思后开口:恐怕难啊!此人做事如此周全, 不太可能留下线索让我们抓到他。 席荆:我知道,但总得试试。 许学真点头, 赞同道:这种时候任何可能都不能放过。 席荆也没想太多,在这种好无头绪的情况下,唯有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碰碰运气。 谷晓眉头紧锁,疑惑不解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许学真:什么想不明白? 谷晓:你说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图什么呢?想要当无私奉献的活雷锋?又是告知真相,又是出谋划策?难道就只是单纯为了帮助高歌报仇?我总觉得怪怪的。 席荆笑了:不错嘛!懂得思考了。 谷晓不满道:别打趣我,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吗? 席荆收起眼尾的笑容, 严肃道:想过。 谷晓瞬间兴奋起来, 那你是怎么看的? 席荆:有几种可能。一种此人和几名受害者也有仇, 他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利用高歌完成复仇的目的。另一种像你说的, 可能单纯只是为了杀人。 谷晓:啊? 傅有:你是指那种自诩的正义之士? 席荆点头:是,过去查案曾遇到过类似的人。自以为是为了公道,以暴制暴,最后犯下重罪。 傅有: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谷晓一听没了主意,那怎么办? 傅有:第一种还好查一点,第二种可能就是大海捞针,而且如果抓不到的话,他还会继续以这种方式实施犯罪。 许学真:你说这种概率还是小,当前还是应该从他们几个人社会关系入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仇人。 第183章 新一轮的排查开始,专案组的人开始重新调查每一个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席荆拿到调查结果的时候,陷入深思。 一个疑惑冒了出来:会是巧合吗? 季时余依靠在席荆桌边站着,问道:你也发现了吧? 席荆严肃道:嗯。这几个人都和汉光集团有牵扯。汉光集团是中辉银行的大客户,每年涉及的金额巨大,还有各种贷款业务。胡冀,谢天祁和程译三人都是中辉银行的高管,自然脱不开干系。而万青虽然是新泰药业的董事长,但她本人持有汉光的股份,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季时余点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得找人查一下汉光集团。 没错。席荆左顾右盼了半天没找到人,问道:奚琳琳呢? 季时余抬手指向门外:我刚看她出去打电话了。估计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奚琳琳连跑带颠地冲回来。 席荆疑惑:跑这么快?怎么了? 奚琳琳兴奋道:我查到了。 刘阔等人闻声停下手里地动作,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谷晓开口问:琳琳你查到什么了? 奚琳琳:我查到了汉光集团的一些内幕。 席荆:说说看。 奚琳琳:我注意到几名受害者都跟汉光集团有关联,所以打电话给我爸,问他知不知道汉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有没有?谷晓搭茬道。 有,还不小。汉光集团近几年一直在传要换接班人的消息。 席荆:换接班人?什么意思? 奚琳琳:汉光集团的老董事长南向荣有隐退的计划,所以打算从两个孩子中选出一个接班人。 好端端的公司换接班人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傅有迟疑: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汉光集团董事长不是南擎宇的姐姐南慧颖吗? 奚琳琳:她只是代理,我也是才知道。因为多年前南向荣生病,所以南慧颖临危受命代理董事长一职。不过一晃过去这么多年,大家都忘记了她是代理董事长,而把她当作了汉光的董事长。 刘阔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新闻报道说是突然病倒的。 奚琳琳:对,非常突然。因为那时候南擎宇人在国外回不来,加上人又太小,所以南慧颖才上位的。 许学真:可是南慧颖不是很厉害吗?这几年把汉光集团经营得很好。怎么会突然要换人?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公司出问题才会换领导人吗? 奚琳琳:好是好。但是终归是女人,被人歧视。我听我爸说汉光集团很多老家伙儿不服她。特别是这几年南擎宇也在做生意上也展现出了天赋,鳄鱼园的营收年年创新高,还跻身了优秀企业的行列,所以这群人开始蠢蠢欲动。大约三年前左右,汉光内部就有人提出了换领导人的想法。 傅有:这是争权啊! 谷晓愤愤不平:太过分了!公司最难的时候南慧颖站了出来,现在公司好了反而想把大功臣一脚踢开。真是一群白眼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像南家这种富豪级别的家庭,争权夺利就是最难的经。 奚琳琳:确实是这样,我爸也说汉光的人不地道。而且我听我爸的意思,南向荣心里也是偏向儿子南擎宇的。 谷晓更加不爽:居然还重男轻女。这老男人也是绝了。我感觉南慧颖好可怜。 在场的几名男士不语。这大概是他们体会不到的偏见,没有发言权。 就事论事,单从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南慧颖仅仅是因为一个性别就被人瞧不起,挡在了继承人的门外确实有些不公平。更何况人家还为了公司辛辛苦苦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还得不到一丝尊重,换作是谁都会觉得心寒不悦。 奚琳琳:另外我还找人打听了一下,胡冀,谢天祁还有万青都是和老南董占边支持南擎宇的。程译倒是支持的是南慧颖。 席荆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原来不只是牵扯这么简单,还有帮派团伙儿之分。 许学真:那集团里的其他人呢? 奚琳琳:据我调查最初支持南慧颖的人不足四成,现在勉强持平。但这也是因为南慧颖这两年做出的成绩过于亮眼。商人都看重利益,有些人渐渐就换了阵营。 席荆面色凝重:恐怕不只是因为成绩。 盛良策:不是因为成绩,还能是因为什么? 席荆:刚才提到了三年前汉光集团有人想要换接班人。 奚琳琳:没错。 季时余插话道;三年前谢天祁自杀了。说完和席荆对视了一下。他懂席荆的想法。 奚琳琳:这? 傅有紧张道:这个时间太巧了。 席荆:南慧颖的支持率变高,除了她的成绩,还有一点就是不支持她的人死了三个。说不定这里面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众人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第184章 席荆:他们姐弟俩关系如何? 奚琳琳:听说还行,两人差了十岁。南擎宇很尊敬他姐姐,对外也一直说没有姐姐,就没有他今天。 傅有一脸认真地分析:听起来像是单方面的崇拜。 奚琳琳:是有点。所以圈里私下里经常有人说南擎宇是姐宝。 正当众人思索沉默时,蒋昔从外赶回,有发现。 席荆:什么发现? 蒋昔:被毁的邮件恢复还需要一定时间,但是追查到了对方ip地址,都是海外地址,分别是m国,y国,还有t国。 许学真:发个邮件还要出国,真是不嫌烦。 席荆:需要你再帮我个忙。 蒋昔:你说。 席荆:查一下这三个时间,南慧颖的行踪。 蒋昔:好。我马上调取她的出入境记录。 季时余:你怀疑是南慧颖干的? 席荆:她的嫌疑很大。死掉的三个人都是站在她的对立面,唯一活着的反而是她的人。我十分怀疑她在策划杀害程译那个方案时故意出了纰漏,放了程译一马。不然为什么其他三个人都死了,就他活了?我不相信是失误这么简单。 傅有接着说:按照你所说。说不定她在计划杀程译时就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掩人耳目,不让人发现她真实目的。而高歌又是一个头脑简单,特别听话的人,自然不会怀疑。 过了一会儿,蒋昔的调查有了结果。他抬头看向几人说道:对上了。发邮件的时间南慧颖正在这几个国家。 谷晓犹疑:会不会是巧合?或者是身边人干的? 傅有:这种诱导别人犯罪的事情,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而且如此私密的杀人计划,犯罪者也不会轻易交给别人做。如果这是南慧颖自己的想法,那她会亲自完成,不假他人之手。比起别人她更相信自己。 席荆沉了口气又说道:蒋昔,南慧颖去过非洲吗? 蒋昔看了眼,点头道:去过。 席荆:时间。 蒋昔注意到时间,忽然意识到问题。他迅速比对两组数据,两分钟后抬起头:是xu梦发给南擎宇在非洲打猎的时间。 谷晓震惊:不是吧?xu梦也是南慧颖?她想要干什么? 席荆冷静道:夺权。 第73章 狮子王42 专案组的人围成一圈, 神色严肃,连弥漫在办公室内的空气都携带着紧张的味道。 南慧颖,40岁, 身高174,未婚。禹市十大杰出企业家之一,也是十个人中唯一的女性企业家。蒋昔介绍道。 刘阔摇摇头,感慨道:女企业家不容易, 四十还没结婚。 奚琳琳无奈道:她应该是不敢结婚。 盛良策疑惑:不敢结婚?为什么? 奚琳琳解释:因为她的身份就注定她的婚姻对象不可能是普通人。商业联姻有时候不一定是助力,也可能是阻碍。而且结婚后女人最怕怀孕, 一旦怀孕, 至少有几个月无法正常上班,这个时间段肯定会有人趁虚而入。对于南慧颖而言, 这等同于她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同为女人,谷晓能理解南慧颖要强的心理, 她替南慧颖不甘:换成是我,我也不干。自己辛辛苦苦十年, 到头来给别人做嫁衣。凭什么! 奚琳琳:这也是没办法的,职场上对女性太苛刻。他们男人不会懂得。 蒋昔不满:你这性别歧视不是? 奚琳琳也上了脾气:我说的又没错。你们男人晋升又不用考虑已婚未婚。 蒋昔:但是也不绝对,你父母不就对你挺好的吗? 奚琳琳笑了:得了吧!我要是个男生,你真觉得我能和父母唱反调?我爸能放任我当警察?想多了。兄弟!正因为我是女孩,我才可以这么为所欲为。不成为联姻工具是我最大的幸运。 几句话让众人看待奚琳琳的眼光变了。大家以为的天之骄女,也有常人没有过的烦恼。忽然间,屋内安静了下来。 席荆拍拍蒋昔, 安慰道:这种话题要学会闭嘴, 免得惹火上身, 继续说案件。 蒋昔有些扭捏,接着说道:南家这一辈, 只有南慧颖和南擎宇两个人。但是因为二人相差十岁,平日里交集不多。南慧颖大学毕业后便进入了自己家的公司,而同一个时期南擎宇还在小学。 傅有若有所思:像南家这种家庭想要两个孩子并不难,怎么两人年纪相差这么多? 奚琳琳:说到这,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事。 傅有:什么? 奚琳琳:南向荣妻子在生完南慧颖后身子就不太好,多年都没能怀上二胎,后来看了很多医生才怀上的南擎宇,但是可能因为本身身子就差,生南擎宇时大出血,没挺住,死了。 盛良策记录会议的手指停止了打字:死了? 奚琳琳嗯了声,是的,死了。 第185章 谷晓冷哼,嗤之以鼻道:这是用命换儿子啊! 席荆十分谨慎地问道:这些消息可信吗? 奚琳琳:八九不离十,圈里一直都有传言。南董的妻子为了生儿子死了,不过老南董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么些年没有再娶。 傅有:虽说如此,但是从南慧颖的角度来看她不一定会原谅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失去母亲时,她才十岁。对她来说,打击很大,何况这些年南向荣的偏心,她很可能对这两人产生恨意。而且以她最这两个人的了解,动手非常容易。 席荆:那要是按照你的说法,南向荣突然发病也可能是她所为。 傅有: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盛良策迟疑。他看着南慧颖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面相充满着睿智与知性,难以想象她对家人下手的模样,疑惑道:真的会为了权利就要害自己的亲人吗? 傅有:没什么不可能的。 许学真叹口气:可怕! 傅有: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这还不是?盛良策倏然觉得脊背发凉,好奇道:那什么才是? 傅有:若真是她做的,才是最可怕的。 盛良策:嗯? 季时余及时补了一句:没有证据。 傅有:没错。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所有的结论都是我们的推测。无论是xu梦还是和高歌联系的神秘人,都没有办法证明是南颖慧本人。 席荆:还有南慧颖虽然对南向荣和南擎宇有恨意,但是她并没有下死手。 盛良策点头:这么说她还有点良知。 刘阔不屑道:良知?她可是撞死了一对无辜母女。 席荆:但是这一点只有南擎宇知道。她一直是单方向联系。其他人并不能作证。 季时余附和道:没错,其他人也是从南擎宇口中得知他和xu梦撞了人。就算是南慧颖完全可以反咬一口。 谷晓犹疑:不是有聊天记录吗? 蒋昔:聊天记录没用,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社交媒体。xu梦从没提过杀人的事情,她只是提议了飞车和打猎。想要证明她是主谋,证据不够。 傅有啧了一下,她这种最麻烦。她属于拿捏他人心理引诱犯罪。 刘阔义愤填膺道:这种人最可恶,不把穷人的命当命。只要能达到目的,哪怕是害死了无辜的人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谷晓:那我们拿她岂不是没办法了。 听到谷晓失落的语气,许学真欣慰笑了。人终归会成长,谷晓也不例外。 席荆说你进步了,现在看来真是。许学真夸奖道。 谷晓严肃地说道: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只是单纯因为女人被歧视感到不满,但绝不会和犯罪分子共情。 许学真点点头:不错。 傅有:是挺好的。 谷晓挠挠头: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把人叫过来试探一下?席哥发动一下技能? 席荆还没说话,季时余先开口拦了下来,不合适。席荆出手也不一定拿到证据,何况这种非正常的做法也不被承认,做了没意义。 席荆没说话,只是看向季时余。 谷晓见没人同意自己的建议,遗憾哦了一声。 众人沉默。 许学真看着一个个愁眉苦脸,打断了会议: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去吃个饭。 话音落下,大伙儿依旧无动于衷。 许学真起身推开众人,强行解散了会议。一部分人出了办公室散心。 席荆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汉光集团的新闻。他目光锁定在电脑屏幕上,一篇接着一篇浏览。 直到翻到一篇南向荣的专访,他停留了十分钟。 季时余从外面买一杯热奶茶,回到屋内发现席荆屁股粘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顺手将奶茶贴上席荆的脸。 热度透过纸杯传递到席荆的脸颊,唤回出窍的灵魂。 席荆接下奶茶,看看奶茶又看看季时余:什么意思? 季时余:请你的。 席荆:啊? 季时余:吃点甜的,激活一下你的多巴胺。 席荆皱眉:嗯? 季时余:缓解一下焦虑的情绪。说着将自己手里的吸管拆开戳进奶茶中,喝吧! 席荆看不懂季时余的举动,十分怀疑道:这么好?说,什么目的? 季时余笑笑:买一赠一,我喝不下了。扔了太可惜,就想到你了。喝吧!别浪费。 席荆无语,一时间觉得自己像个垃圾回收站,但又舍不得手里的热呼呼的奶茶,权衡下还是下了嘴,嘬起奶茶。 一口甜奶茶下肚,席荆的胃舒服很多。 季时余顺势坐到席荆身边,问道:刚刚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注? 席荆抬手指了下屏幕:你自己看。 第186章 季时余拿过鼠标,滑动页面,眉头不禁越锁越紧,这? 席荆摇晃起椅子,我现在能理解南慧颖的做法。 理解?怎么理解?谷晓刚好路过,听到了席荆的话。 席荆解释道:南向荣的专访里提及到了他对子女的培养。 等一下。谷晓随手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认真地听起来,可以了。 席荆:南向荣从小对孩子的教育就是狮群法则。 敢说完又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盛良策:什么是狮群法则? 席荆:一个狮群里只能有一个狮子王,其他人都只能是辅助和跟班。小狮子想要上位就必须干掉同伴成为王。我猜想南慧颖对家人动手和南向荣的教导脱不了关系。 季时余:南擎宇玩狮子王的游戏也有了理由。 席荆嗯了一声,继续吸着奶茶。 谷晓:那南向荣岂不是自己害了自己? 席荆点头:可以这么说。 傅有紧绷的表情并没有松开,但这些发现还不足以定罪。 席荆赞同:是,没有什么大用。就是分析了一下南慧颖原生家庭对她行为的影响。 谷晓失望,唉声叹气道:难道就眼睁睁看到她逃脱法律制裁吗? 蒋昔最后从外面赶回来:我这边有发现。 众人回头看向蒋昔。 蒋昔开口道:我调取了南慧颖大学时期的课程,她是读金融学的,但是她修了心理学,并且得了满分。连老师都说他有天分。 席荆激动拍了大腿:难怪! 南慧颖精通心理学,能诱导南擎宇和高歌犯罪,事情的发展变得更为合理。 席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南慧颖一面。他扭过头看向季时余,有没有兴趣和我走一趟。 谷晓:你们要去哪儿? 席荆:我想找她聊聊了。 季时余微微蹙眉,心一紧:一定要去吗? 席荆点头:我没有其他办法了。你有吗? 季时余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阻止。 谷晓两眼发亮:要使用读心术吗?不是说没用吗? 席荆:没用,但我想和她聊聊。 刘阔担忧:会不会打草惊蛇? 席荆摇头:不会。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大概率找不到证据定南慧颖的罪。 傅有点了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席荆说得有道理。以南慧颖的聪明,能诱导别人杀人,那销毁证据并不难。 席荆:而且在我看来她短期内没有继续犯罪的必要了。她已经搞垮了他爸,也送她弟进了监狱,连对方的支持者也清除了大半。现在的汉光是她的了。 谷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席荆:警告她。 谷晓:警告? 季时余稍微松了口气,主动解释道:现在不会,难保以后不会。点她两下至少能让她心生忌惮,是必要的。 谷晓看看席荆,又看看季时余:明白了。 一个小时后,席荆和季时余来到汉光楼下。两人抬头望着高楼。 季时余问道:准备好了吗? 席荆点头:嗯,走吧! 两人来到前台,告知对方想要见南慧颖。 抱歉没有预约,我们南董不方便见人。前台的负责人拦住两个人。 席荆亮起警官证:麻烦你们配合警方办案,不然我就直接将人带到警局问话。 前台的小姑娘瞧着两个男人不好惹,立马拨通内线,交代几句后,请上三十五楼。 席荆拿过访客门禁卡,谢谢,说完和季时余过了闸口乘电梯上了楼。 南慧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面朝着窗外。 只一眼,席荆感觉到女人身上透露着一股悲凉感。 南董事长。席荆主动开口道。 别叫我董事长了。南慧颖语气淡淡,声音低沉略粗,不似一般女孩子温声细语的音色。 倘若不仔细听,很难从声音辨别出说话人的性别。 席荆疑惑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情况。 南慧颖自顾自地说道:既然来了,你们也过来看看。 席荆半信半疑走过去,问道:看什么? 南慧颖平静道:看窗外的景色美吗? 南慧颖的反应出乎席荆和季时余的意料。 来之前,席荆和季时余想过南慧颖的各种可能的态度,唯独没有现在这一种。 席荆犹豫下,还是顺着南慧颖的目光向下望去。从高处向下看去,窗下一条主干道,来往的车辆绵延不绝。 向远眺望能将禹市的中心公园收入眼底。这个位置的确是一个绝佳的眺望点。 是挺好看的。席荆评价道。 南慧颖嗯了一声,道:我也觉得这里特别好,能看到禹市最美的景色。我可以将一切都踩在脚底下。 第187章 季时余冷冷地说:你已经做到了。 南慧颖笑笑:我也以为自己做到了,但是我太天真了。 席荆:什么意思? 突然席荆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奚琳琳的来电。 他犹豫后接通:喂。 奚琳琳焦急道:席哥,出事了。 席荆:什么事? 奚琳琳:汉光集团今天突然召开了会议,爆出南向荣两个私生子。 席荆三观瞬间裂开:卧槽。真的假的? 奚琳琳:消息千真万确,商圈也炸开了锅。这两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秘密进入公司,并且担任重要岗位,做得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人还是南慧颖的心腹。目前两人已加入继承人的竞争中。 席荆无奈道: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席荆不觉看向南慧颖,不难理解她的反应。 南慧颖同样转过头看向席荆,看来你也知道了。 席荆点头:你还好吗? 南慧颖笑着摇摇头:我说我好,你信吗? 季时余疑惑两人的对话,但是并没有插嘴,而是静静看着。 南慧颖冷笑道:狮群法则,雄狮怎么只会和一头雌狮子交/配?是我太天真了。 席荆无话可说。 南向荣一直以来都以一个深爱妻子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导致其他人对他缺少防备心,就连亲生子女也不例外。 南慧颖笑得慎人,悠悠道:雄狮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动物。他们什么都不做,却可以称王,在狮群中拥有绝对话语权,而雌狮却既要捕猎维持狮群生计,又要繁衍后代保证狮群的未来。纯纯的打工仔。当你以为你干掉了雄狮,其他人也会以你的性别卡住你的登王之路。公平吗? 席荆:所以你是承认了?设计南擎宇,高歌背后之人都是你,对吗? 南慧颖自暴自弃点点头:嗯,是我。 承认得过于快,席荆不觉看向季时余,对方点头确认了信息的可靠性。 席荆想了想,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南慧颖转过身,一口长吁,我累了,斗不动了。为了汉光我不结婚不生孩子,硬生生和自己的爸爸,弟弟斗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斗赢了,又来了两个弟弟。新婚姻法规定非婚生子女享有与婚生子女同等的权利,任何人不得加以危害和歧视。我努力这么多年,到头来依然一无所有。换作是你,你会是什么心情? 席荆:就算是你不想斗了,你也没必要认罪吧?你有什么目的? 南慧颖满意地笑了:不错,你还不赖。我需要你帮我个忙,作为交换我会主动认罪,提供我就是xu梦的证据。另外包括我是怎么利用高歌的,我通通告诉你。有些事只有我知道。不瞒你说制定那些自杀计划,我费了不少功夫。 席荆:说吧!你想做什么? 南慧颖:你知道吗?那两个私生子其实比南擎宇年龄要大。 席荆并不知道这个信息,整个人愣了一下。 南慧颖:我真的恨。既然当初他都有了儿子,为什么还要我妈来生呢?他就是个魔鬼。我妈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繁衍的工具,一文不值。 席荆沉默。虽然不应该,但是他此刻心疼南慧颖和她妈妈的遭遇。 女人遇人不淑,婚姻不幸,一辈子尽毁。 南慧颖:老家伙想让我继续为他卖命,当他的狗帮他培养新接班人,但我不让他如愿。说完从背后抽出一堆文件,这些是汉光集团过去数十年行贿,偷工减料,逃税的证据。 席荆接过手里,第一时间想到一个词:同归于尽。 南慧颖:这里面的证据,南向荣逃脱不了干系,我也跑不了。至于他的两个私生子,一个是项目部的人,另一个我的心腹财务总监,三个人一个都跑不了。大家一起玉石俱焚吧! 话音刚落,响起一阵冷笑。 用自己的生命,换其他三个人牢狱之灾。 席荆必须承认南慧颖的魄力。看来私生子的事情对南慧颖的打击大到失去了活下去的意愿。 席荆:这些证据,我会交给相关部门的,不过你得跟我们走一遭。 南慧颖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抬起自己的双手:拷吧!不要遮挡。 席荆微微皱眉:嗯? 南慧颖:我想要很多人看到,我要上热点新闻。汉光集团代理董事长被警方带走,你说明天汉光的股价会怎样? 够狠。 席荆被南慧颖不怀好意的表情吓到,愣住了两秒。 季时余接过人,走吧! 如南慧颖盘算的一样,警方逮捕南慧颖的新闻一爆出,汉光集团的股价跌停。 与此同时,南向荣和汉光的几名涉案高管也一并被警方带走调查。 顷刻间,网上骂声一片,曾经行业内的龙头老大,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蒋昔关注着舆论动向,连连叹气:汉光要完蛋了,哎,你们说汉光会不会破产? 第188章 谷晓:会吧!都这样了。 盛良策:现在应该担心汉光倒了后要怎么办?汉光旗下的产业可不少啊!好像还有很多期房呢! 奚琳琳摇摇头:不用担心,问题不大。 盛良策:嗯?这还问题不大。 奚琳琳漫不经心道:汉光能做到这么大,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功劳。现在的混乱也是一时的,会有人站出来解决问题的。你想想汉光涉及到那么多产业,如果汉光倒了,影响有多大?政府也不能让它轻易倒下,不然民愤不好平,所以总会有人接盘的。 众人点点头。 谷晓放下手里的卷宗:比起汉光我更好奇南擎宇知道害自己的人是亲姐姐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许学真:估计难以接受,毕竟是自己尊重的人。 奚琳琳:我看审讯记录提到当年出了飞车党事情后,南慧颖主动出面,买通了侯景明一家,用保守秘密换来了侯家和汉光的商业合作。后来还把弟弟送出了国。在南擎宇眼里姐姐是他的拯救者,现在拯救者变成谋害者,他恐怕一时很难相信。 蒋昔:侯家用儿子换生意也是可以的。难怪那么快二胎。 傅有:典型利己主义的做法。侯景明就算恢复了可能也逃不了罪行。两人还有能力再生一个,既有后代又有生意,不亏。不过从这件事也能看出南慧颖还是爱弟弟的,如果她狠心点十三年前南擎宇就没了。 奚琳琳点头:说得对。南慧颖并没对家人下死手。如果她做事狠一点,后面的事情根本不会有。 南慧颖此生活得太矛盾,既想要权利又狠不下心。正因为她对家人的手下留情,才让自己陷入了绝境。若她有南向荣一半的冷血,结局都不会是今天这样。 傅有同意奚琳琳的说法,没错。她的目的只是想将南擎宇挤出继承人的位置。南慧颖第二次引诱南擎宇犯罪,也是因为其他人的态度让她有了危机感。她是纵容了南擎宇等人,但是并没有想要他的命。不然在她意外得知鳄鱼园内的杀人秘密时,完全就有能力举报南擎宇等人,但她没有。我想若不是南擎宇被警方抓个正好,她估计还会想尽办法保住南擎宇。所以说终归是南擎宇自己走上了歪路,怨不得人。 确实。他自己的问题更大。许学真点了点头。他左右回头看了眼,发现身后几张椅子空了,好奇道:组长人呢? 盛良策:被叫去开会了。 许学真:这样啊!那席荆和季时余人呢? 谷晓:他们去见南向荣了。 席荆在审讯室里看到了一头白发面容憔悴的南向荣。看得出身体状况并不好。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席荆问道。 南向荣摇头:没什么。没想到南慧颖这么狠,居然连自己都不放过。 席荆:你害死了她妈妈,害得她和亲生弟弟自相残杀。你一点都不后悔吗? 南向荣坚持自己的想法:自然界生存法则,适者生存,勇者胜。狮子争斗必有伤残,输的人退场,这有什么错?只是没想到南擎宇会这么弱,连个女人都斗不过,这样的人不配当我的继承人。 席荆质问道:如果南慧颖不是女人,你还会这么对她吗? 南向荣无情地说:狮群法则,母狮子没有资格做狮王,唯有服从。怪只能怪她出生错了性别。 席荆对南向荣的固执无奈,也知道多说无益,对季时余说:走吧! 等一下。季时余拉住席荆,转头对南向荣说:你知道狮群有另一条法则吗? 南向荣:什么? 季时余:狮群之所以能成群,是因为既有雄狮又有雌狮。没有雌狮的雄狮是会被抛弃的,哪里来的王。 南向荣愣在原地。 两人离开审讯室,在路上看到了被逮捕的南慧颖。 南向荣也被警方带了出来。 父女俩面对面走近,对视了一眼,很快又彼此错开。 南向荣回头看了眼南慧颖,而南慧颖从头到尾没有给南向荣多余的眼神。 席荆看到此场景,只能想到一条狮群法则:小狮子长大了,终成了猎手。 第74章 白雪公主01 汉光集团高层犯罪的消息全国轰动, 然而网民的热度持续没几日,就被其他新鲜八卦悄无声息地掩盖。 刑事方面的调查结束后,专案组等人被秦飞章打包扔回了档案小楼。众人又从忙碌的状态变成了无所事事。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他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 档案小楼又翻新了。奚琳琳找人重新装修了洗手间,给男女分别特地改装加了淋浴房,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 现在的档案小楼,一句话形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档案大楼的人都开始羡慕起他们这群边缘人物的小日子。 这日一早, 蒋昔端着新煮好的咖啡, 慢悠悠回到位置上,感慨道:别说, 之前在市局工作时,我都想在这里的日子了。现在回来了, 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 许学真笑笑,表示理解, 人就这样,闲的时候想要忙,忙了后又想闲着。 第189章 谷晓回忆起自己上学时,说道:我小时候也是,上学想放假,放假想上学。 傅有正经地解释:很正常,这是正常的心理需求, 所以专家提倡要劳逸结合。 奚琳琳看着盛良策对面空着的位置, 道:话说, 咱们组长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上班了。市局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吗? 盛良策回答道:我今早和师父联系过,他说估计还得有个几天。 傅有点点头:应该没那么快。这次案子没那么容易, 牵扯甚广又年份久远,涉及贪污受贿,经侦和检察院那边还在调查,组长估计要配合其他部门查案。 谷晓耸耸肩,惊叹道:这么复杂! 傅有:这不算什么,比这复杂的案子多了去了。 许学真:这话没毛病。以前个团伙,经济诈/骗,贩/毒,杀人,无恶不作。以后查的案子多了,就习惯了。 谷晓也知道自己资历浅,点了下头,道: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判? 许学真:放心吧!法律是公正的。 傅有: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很可能会公开审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谷晓随意看向四周,看到斜对角的空位,席哥今天怎么也没来? 蒋昔:这得问季哥。 谷晓:嗯? 蒋昔:他们每天一起上下班。肯定知道的。 此话一出,几个人整齐地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抬起头看了眼众人八卦的目光,淡淡地回复道:他家有事。 谷晓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好奇道:然后呢?有什么事? 季时余:不知道啊! 谷晓不可置信:不知道?怎么可能?你们关系那么好?怎么会不知道? 季时余无奈道:我没那么八卦。 一句话堵死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这损人都不带脏字,谷晓一下子也不敢说话。 经此一事,她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得罪季时余。 其实季时余知道席荆的去向。昨天晚上在家,席荆就告诉他今天不能一起去上班。 过去一段时间忙着案子,席荆没顾上冯吉,今天他得去医院看看情况。对方请求自己请假和保密,季时余答应了下来。 既然承诺过守护秘密,季时余自然不会和其他人透露半个消息。 席荆去医院接冯吉回家,顺便和医生了解了一下病情。听到冯吉病情稳定的时候,席荆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他工作一忙,根本无法监督冯吉的日常饮食作息。虽说有街坊邻居帮忙,但免不了担心冯吉又自作主张。 现在医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席荆才算彻底安心。他取了药,又记下了医嘱,载着冯吉回家。 路上,席荆给冯吉讲起了飞车党案。 冯吉听完深受震撼,他也没想到当年以为销声匿迹的犯罪团伙居然从没放下过屠刀。 那这案子结束了? 刑事方面差不多了,其他的还在调查。 冯吉点点头,那你和小季现在都在干什么? 席荆疑惑:嗯?你怎么关心起他了? 冯吉:这话说的,你们不是一起上下班吗?当然一块问问。 席荆:哦。没什么,就回到档案局继续整理案件。 冯吉:局里没其他说法?不应该啊! 席荆:目前没啥说法。看情况吧!正好趁着最近闲,能多管管你。要不然等以后忙了,又照看不到你。 冯吉不爽地切了一声,哪里需要你管我?我自己可以。 席荆驳斥道:可以个屁。我都听黄姨说了,你有几次都没去吃饭。 冯吉理直气壮地说:我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说说,我听听。 那两天你黄姨身体不舒服,是他老公做饭。 所以呢? 饭做得不好吃,不想吃。这总不能明说吧!还不得迂回一下。冯吉道。 哟!还学会挑食了!席荆挖苦道。 我是个病人。 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啊!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食。 两人斗了一路的嘴,回到家后,席荆帮着整理内务。冯吉嫌弃席荆事多,将人轰出去:我自己能行,你赶紧去上班。 席荆:我请假了。 冯吉:请假不好。 说着席荆就被推到了门外。冯吉一句再见后,毫不留情关上家门。 冯吉如获新生,自言自语道:总算是清静了。这死孩子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年纪轻轻这么唠叨,跟个老妈子似的。烦死了。 席荆站在大门口,哭笑不得。不过冯吉还有力气推他,至少说明了冯吉的身体不错。席荆放心离开。他想着回家也没什么事,干脆开车回了档案局。 午休时间,其他人都离开到外面吃饭,只有季时余一个人留在了办公室。他给自己泡了碗面对付了一口。 第190章 席荆正好从外回来,见屋里只有季时余一人,好奇道:怎么就你自己? 季时余看到席荆回来,意外道:他们去吃饭了。你怎么回来了? 席荆:事情搞定了。他嫌我烦就把我撵回来了。 季时余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席荆脱下外套挂在椅辈上坐下,怎么样?我不在的时间有什么事吗? 季时余:没什么,大家关心了一下你的去向。我说你家里有事。 席荆点点头,可以。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返回,见到席荆纷纷关心起来。 或许是领导不在,办公室内的几人明显比较自在,一边工作一边聊闲。 谷晓好奇地问道:明天周末,大家准备干什么啊? 蒋昔想了想:在家打游戏。 许学真:在家看个比赛。 傅有:写论文。 谷晓失望地摇摇头,又看向其他人。 席荆:在家休息。 季时余:一样。 谷晓搞不懂,现在的年轻男人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宅在家里,一点青春活力都没有。 谷晓把最后的希望交给盛良策,小盛,你呢?不会也要呆在家里吧? 盛良策:我回我妈家。 谷晓叹了口气,行吧!最终放弃了这帮男同事,转而将目光看向唯一的女同胞。 琳琳,你呢? 我估计逛街吧! 一起啊!再约个电影,吃个饭。谷晓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可以。 谷晓打开手机app,开始研究起周末的电影,让我看看周末影院有什么好电影? 蒋昔附和一句:有什么? 谷晓研究了下,目前在放映的有一部国外3d科幻电影,一部爱情片,一部喜剧片,一部悬疑片,还有四部动画片。这里面评价最高的是科幻电影还有悬疑片。 蒋昔:悬疑片是什么? 谷晓:圣诞雪夜。 傅有:这个小奚上次好像看过了。 谷晓遗憾道:啊?你看过了? 奚琳琳:嗯,去看了首映,确实不错。没关系,你要是想看,我可以陪你再看一遍。 谷晓:不用,咱们可以看科幻电影,据说特效特别好看。 奚琳琳:行。 许学真打断了两个女生的对话,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圣诞雪夜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 奚琳琳:是。 谷晓来了兴趣:真人真事?真的假的? 奚琳琳:应该是真的。 谷晓低头看手机,点开了电影介绍,第一行写着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真的哎,说是根据五年前发生在禹市的一起离奇凶杀案改编的电影。 席荆听到禹市,微微皱眉:又是禹市?五年前? 谷晓:对。五年前发生过什么? 盛良策:五年前我还在外地上学,还没来禹市。 席荆身为禹市的人不出意外又成为了大伙的目光的聚集点。 他努力回想五年前,那时候他也还在读书,给个提示? 奚琳琳:五年前的圣诞前夕平安夜,禹市的一个影视剧拍摄片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影视剧拍摄片场?席荆思索了一会儿,无头雪人? 第75章 白雪公主02 五年前的冬天, 一个剧组在禹市的南郊外的圈了一处空地作为电视剧的取景地。那一年雪很大,不知是谁在取景地周围堆了几个雪人。这些雪人有大有小,模样各异, 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些多出来的雪人,只当是个别人因为难得一见的大雪而心血来潮。 直到有一天,剧组需要一个雪景的空镜头。周围的雪人与导演想要的画面格格不入, 剧组人商定后决定去除周围的雪人。 前几个小雪人很快被推平,等到了最后一个大雪人, 处理起来就没那么容易。 大雪人高度和成年男子一般, 体型像两百斤的胖子。整个雪人的身子堆砌得异常结实。 工作人员推了两下,雪人的身体纹丝不动, 只有一些浮雪飘落,之后又使了很大的劲, 雪人的头才从高处滚落到地面,可雪身依旧牢固。 最后迫于无奈, 剧组的人找来了铁锹等工具,想借助工具铲平雪人,不曾想居然在雪身中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 席荆大致回忆了一下这桩有些年份的悬案。然而因时隔太久,他也记不太清案件的细节。何况当年的他还没入警队,接触不到案件的原貌,所得知的消息大多是新闻报道,又或者是小道消息。整个案件过程都是他东拼西凑得出来的。 专案组的其他人在听完席荆的案件描述后纷纷陷入深思。不一会儿, 众人默契地开启了案件讨论模式。 那这起案件没抓到嫌疑人?谷晓好奇道。 据我所知没有。席荆回答道, 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得查查卷宗。 第191章 找到了。蒋昔在系统里翻到了这桩悬案的卷宗, 根据卷宗上记录,根据dna鉴定, 死者名为宁思敏,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与剧组并无关系,另外死亡原因不明。 许学真:不明?为什么会不明? 蒋昔嗯了一声,因为案件发生后一直没能找到死者的头。法医怀疑死亡原因可能和失踪的头颅有关,但是无法证实。 盛良策:到现在也没找到? 蒋昔:没有。 傅有皱起眉,疑惑道:消失的头? 蒋昔:是的。 谷晓:听起来也太诡异了。 奚琳琳点头:确实诡异,电影基本是百分百还原了尸体发现的过程,只是因为这个案子是悬案,所以电影后半段大多是编剧虚构的。结局也留下了悬疑点。 许学真:编剧谁啊? 奚琳琳:大碗。 傅有:很有名吗? 奚琳琳:算有点小名气吧!她是个小说作者,写了一本悬疑小说出了名。 谷晓:小说叫什么? 蒋昔:异瞳。 谷晓:你也知道? 蒋昔亮出自己的电脑屏幕,我搜了一下。编剧叫大碗,原名王宛,女,今年37岁。原先是在一家国企做后勤兼职写小说,但是写了很多年一直没什么水花,后来凭借一本叫做《异瞳》的悬疑小说出圈,成为网站签约作者,卖了影视版权,从而打响了知名度。 谷晓惊叹:厉害啊! 蒋昔:但是也就如此。可能是异瞳太出名,她之后的作品反而显得平淡,让人觉得她是昙花一现。一年前她转行当了编剧,这次的圣诞雪夜就是她转行后的首部作品。影迷反响不错,算是她继异瞳后唯一拿得出手的作品。 傅有:不过严格来说,这个作品也不是她原创,而是改编,说明不了什么吧? 奚琳琳:也不能这么说,电影里有很多情节都是原创,她只是用了片场死人这个设定。 盛良策疑惑道:但是这种真人真事是可以随意改编吗? 许学真:法律上很难界定。所以纯凭良心。就现状而言,很多资方就喜欢吃人血馒头。以前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家属追责赔偿了点钱,但是和挣的钱比差多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资方明知道违背良心还要去做的原因。 谷晓气得牙痒痒:可恶啊! 奚琳琳:许哥说的没错,确实存在这种现象,不过圣诞雪夜不是。我看过报道,编剧为了写这个剧本,特意求得了家属的允许。 谷晓夸赞道:不错。 对比之下,这种有良知的创作者更值得尊重。 盛良策感慨道:家属能同意也是不容易。 奚琳琳:好像是他们希望通过电影能够让人想起这个惨案,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许学真叹息道:五年了!要是有发现早就找到了,也不会因为一部电影就改变。 奚琳琳:话是这么说,但是受害者家属抱有一丝希望也没什么不对。 傅有困惑道:这个案子当年难道没有确定犯罪嫌疑人吗? 蒋昔:没有,我看卷宗里没有写。 席荆:这案子归档了吗? 蒋昔:归了。属于二级悬案。 盛良策:我对这个案子没什么印象,应该是师父负责的。 谷晓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把这个案子拿出来研究研究,反正也没什么事。 众人互相看看,一拍即合,正式研究起这桩悬案。 蒋昔:死者宁思敏是经贸大学计算机系的一名大三学生,学习成绩处于中上水平,平日里很低调,和同学关系不错。调查显示宁思敏最后一次出现是平安夜的上午。 奚琳琳: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元旦假期后,中间大约隔了一个十天左右。 蒋昔:法医根据尸体的形态特征推断,死亡时间大约在发现尸体的一周前,也就是圣诞节前后。 谷晓点了点头:突然知道为什么电影名要叫做圣诞雪夜了。 许学真眉间拧出川字,迟疑道:这么长时间,没人报警吗? 蒋昔:因为正好是连上假期,同学和老师并没有在意。据她同学交代,宁思敏那段时间心情好像不太好,表示过想要出去散心。但是询问了一圈并没有人知道她会去哪儿。 席荆觉得奇怪:心情不太好?原因知道吗? 蒋昔:具体原因不明,有人推测可能是因为她考试没考好。那段时间正好有两门期末考试,听老师和同学说题目挺难的,很多学生都考得不好。 傅有迟疑片刻:那她父母呢? 蒋昔: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女俩相依为命。宁思敏上大学住校后,他父亲宁执工作被调到外地。两人一个月会联系两三回,出事时人正在外地上班。 第192章 谷晓: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片场呢?那附近有什么吗? 席荆查看了一下地图,道:剧组拍摄地在大佛山附近,但是那里没有被开发过,所以无人管理。那边上有个度假山庄,是私人承包建设的。有些外地人爬大佛山会选择住在那。 蒋昔:我看卷宗里写到当年的剧组也是入住了那个度假山庄。不过调查显示无人认识受害者。 傅有倒吸口气:有点离谱。 一个女大学生突然失踪,时隔十天又以一种诡异的死亡方式出现在无人认识的片场。 受害者死因不明,生前动向无人知晓,更找不到犯罪嫌疑人,难怪会成为一桩至今不解的悬案。 刚刚一直很安静的季时余忽然开口道:死者的手机也不见了。 蒋昔:是的。不光是手机,她的电脑也没了。据她室友交代,宁思敏离开学校的时候背了一个书包,但警方最后也只找到了她的尸身。 随身行李不翼而飞,八成是凶手所为。 谷晓不解: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拿走她的行李啊? 傅有:这原因很多,但首先要确定凶手身份,才能清楚目的。我猜想凶手应该在某处杀掉了女主,再将人运到了片场堆起了雪人。 席荆想了想:可是为什么? 谷晓:什么为什么? 席荆提出质疑:既然杀了人,不是应该把人藏起来不让人发现吗?可是凶手居然将人堆成雪人,还放在人来人往的片场附近。就算剧方不推雪人,开春雪人也会融化,尸体必然会露出来。所以凶手是想干什么呢? 谷晓恍然大悟:对哦!他想干什么? 傅有:一种情况是故意的,有一种犯罪分子对尸体特殊处理。 谷晓:啊?这么变态?那还有其他情况吗? 傅有:还有一种情况是逼不得已。凶手没有其他更好的处理方法,所以才采用了这种方式藏尸体。他可能想先藏着,等之后再处理也不一定。 奚琳琳:电影里就是第二种。 傅有:电影毕竟是虚构,并没有参考价值。 奚琳琳点点头:也是。 谷晓:这也太奇怪了。 盛良策:我看卷宗里记录过警方调查了宁思敏的通讯记录,也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席荆低头深思,这人死的突然又干净,完全找不到可疑点。 大伙儿正为案情犯难,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许学真掏出手机看眼来电,吐了口气,道: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 傅有瞧了眼时间,到了下班时间,今天先散了吧!这案子一时半会儿破不了, 案情讨论会中断,专案组的人纷纷起身穿衣,准备下班。 席荆坐在椅子上,低头刷起了手机。 季时余看到席荆坐着不动地方,问道:怎么了?不回家吗? 席荆:等一下。 季时余好奇的又重新坐到席荆身边,看到席荆的手机屏幕停留在电影票的购买界面,你想去看电影? 席荆嗯了一声,今天只剩下午夜场了,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吗? 第76章 白雪公主03 有人盛情邀约, 岂有拒绝的道理。 季时余当即应下了席荆的邀请。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午夜场还有几个小时,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先回家? 席荆:先吃饭。 两人开车来到家附近的一家商场。 周五的晚上, 假期的开始,商场内人来人往。二人找到地下一家麻辣烫将就了一下晚餐。 季时余抢先买了单,电影票你花的钱,饭我请。 席荆觉得有道理, 也没客气,道:行。 饭吃得差不多, 季时余顺手从餐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 一张贴在自己的嘴上,另一张递给坐在对面的席荆。 席荆并无多想, 自然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趁着消食的工夫,季时余开口问道:怎么想看电影了? 席荆:好奇。既然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那么应该还原了案件的一部分。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找点事干。 季时余点点头:也是。说完冷不丁笑了下。 笑什么?席荆好奇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自己好像有几年没怎么看过电影了。 嗯? 我看电影不多,也就是上学时候和同学一起看过几场。工作后基本没怎么看过,除了单位组织的必须看的。 都差不多。席荆深知刑警人的忙碌,哪怕是休息也可能随时被叫回警局。 季时余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8点,电影几点开场? 席荆:还早, 十一点四十。电影倒是不长, 九十多分钟。 季时余算了算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 我们干点什么? 第193章 席荆想了想:转转吧!快过年了,正好我想给冯叔买点衣服。 今年过年早, 元旦后没多久就到了新年。 季时余:好。正好我也给我父母买点。 说定后,两人起身离开,乘电梯一路上了二楼男装。 打算买点什么?季时余问道。 给他买个大衣,再买个衬衫和裤子,内衣也给他换一套。他最近瘦了,正好赶上过年,买套新的。过年得有过年的样子。席荆边说边走,熟门熟路找到了一家店铺,和店员交谈几句,很快就从店员手里拿到了新衣服。他检查了下没问题直接付了款。 季时余默默看着席荆驾轻就熟地买东西,问道:你经常买? 席荆:没有。也就是从上班后,每年过年会给他买新衣服。以前都是他给我买。 季时余点点头,为席荆和冯吉这种互相扶持,相互照顾的感情动容。 没过多久,席荆的手上拎着各种购物袋子。 他仔细清点手里的东西,该买的都买了,抬头对季时余说道:我这边差不多了,你要买什么? 季时余:你不给自己买点? 席荆不以为意道:不用了,我衣服够。 对别人慷慨,对自己小气。季时余突然对席荆有了新认识。 席荆问道:你要给父母买点什么? 季时余:禹市有什么特产吗?衣服什么的他们会自己买,我想买点他们买不到的。 席荆思考了会儿:茶叶? 季时余:可以,正好我爸喜欢喝茶。这有卖的吗? 席荆:超市里有,但不好。明天带你去一家茶馆。 季时余:行。 席荆:你妈妈喜欢什么? 季时余:她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席荆:那你可以买点吃的带回去。禹市有些糕点还是不错的。 季时余觉得有道理,哪有卖的? 席荆:老街那有,不过现在买太早了,等年前买新鲜。 季时余:好,听你的。 席荆:那我先把这些东西送上车。 季时余主动伸出手,从席荆手上接过一半的袋子:我帮你拿。 席荆突然手一空,愣了下后,说道:谢谢。 季时余:走吧! 两人并肩离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柜姐恰好捕捉到这一幕,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笑了出来。 席荆将礼物放进了车里的后备箱,瞅了眼时间,刚过九点钟,还有两个小时。 季时余:还想做点什么? 席荆不想回家,觉得来回折腾反而浪费油钱,要不去电影院门口等着? 季时余同意道:嗯。 两人从停车场原路返回到达顶层影院。 商场十点关门,其他楼层的人陆续离开,然而影院门口却挤满了人。 席荆走到自助取票机前排队,等候取票。 季时余站在一侧,前后观望两眼,目之所及之处都是人,不禁疑惑道: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这么多人看电影。 席荆:大概是因为明天开始小放假。 季时余一想,周末正好是元旦假期,上班族正好得空休息。 席荆看了看手机,看我们那场的人不多。 季时余猜测道:大概是上映太久,想看的人都看完了。这两天又有新片上映,估计都选新片看了。 席荆点了点头。 排了半天,终于排到了。席荆扫了码,换好票,将其中一张递给季时余,给你。 季时余:谢谢。 两人走出取票区,四处张望没找到休息的椅子,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为数不多有空位的按摩椅区。 席荆给季时余使了个眼神,提议道:坐那? 季时余晃晃脑袋:行,正好按摩一下。 两人坐在椅子上享受按摩。 席荆忍不住打起哈欠。 季时余听到后笑了笑,睡吧!到点我叫你。 席荆心安理得道:靠你了。 说完,就闭上眼放心睡了过去。 这一觉,席荆睡得莫名沉,倏然间一种窒息感蔓延全身。 席荆被迫睁开眼,看到季时余站在自己面前,双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 你干什么?席荆怒视着季时余。 叫你起床。季时余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辜地说:我叫你半天,你都没醒,我没办法才捏你鼻子和嘴巴的。 席荆怀疑道:你确定叫我了? 季时余:对啊!叫你好几遍,都被人听到了。 席荆想了想:行吧! 季时余:走吧!电影检票了。 席荆慢慢站起,跟在季时余后面等着检票入厅。行进的途中,席荆止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 席荆边走边想自己的反常,他入睡快不假,但睡得一向不深,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会立刻睁眼,今天倒是破天荒叫不醒了。 第194章 奇怪。 季时余进了放映厅,找到座位号,看到自己的位置,犹豫了两秒,随后转头看向席荆。 席荆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忽略了前面停下动作的季时余,一不小心正好撞了上去,疼得呲牙咧嘴。 我去。席荆叫了声,什么情况?怎么不走了? 这是你订的座?席荆转过身,问道。 席荆抬头看了眼,面前一张红色连体双人座,不禁呆楞,现在影院的座位都这样了吗? 季时余无奈叹气,看来买票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买的是情侣座。 席荆看了看前后左右,发现前面都是正常座位,只有他身后两排是特殊座位,再一看座位上的人,清一色的男女。忽然间,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靠,买错了。席荆光想着挑个好位置看电影,完全没在意自己选的是情侣座。 算了,就这样吧!季时余坦然接受了情侣座的事实,随即坐了下来。 席荆在周围人异样的注视中,忐忑不安地坐下来。他能想象到周围人脑子里的猜想,却不能阻止别人发散思维,无奈只能尴尬挠头。 误会大了。 席荆愧疚地解释:抱歉啊!大意了。 季时余:是你破费了。 席荆疑惑:嗯? 季时余漫不经心道:情侣座比普通座位贵,你居然舍得,我是没想到的。 席荆大惊:什么?贵多少? 季时余:你自己搜一下。 席荆半信半疑拿出手机重新进入购票系统,换了个场次,重新选了购票,看到两个人的票价差了接近50块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尼玛!为什么情侣座这么贵?席荆不爽,自己扭捏了两下,吐槽道:也没舒服到哪里去! 季时余摇摇头:电影院都是一个套路,特殊座位占据好位置当然贵。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 席荆:我又没怎么买过电影票,哪知道电影院还有这个套路,我以为都一样的价钱,当然选位置最好的。 席荆没有看电影的习惯。小时候别的小孩都是和父母一起去电影院,他只有一个人,自然是没有机会。等到长大后,他已经没有了对电影院的期待,甚至有些抗拒,除非是逼不得已,不然是不会主动踏入影院的大门。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买电影票请人看电影,没想到竟被电影院坑了他的血汗钱。 亏大了。 席荆正在自恼,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广告。电影院一半的位置坐上了人。 季时余:看来看这个电影的人也不少。 席荆郁闷的嗯了一声。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旁座的人手里都拿着饮料和爆米花。 正巧,耳边传来了旁边人的对话。 这送的爆米花就是少。女生道。 没事,要是不够吃,我出去买。一旁的男人安慰道。 席荆疑惑地探头问道:今天送爆米花吗? 女生愣了一下,回复道:情侣座票都送啊! 席荆瞬间来了劲头,怼了下季时余,票呢? 季时余摊开手:在这。干嘛? 席荆:拿回我应有的权益。说着,拿着票就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席荆一人端着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回来。 季时余:这是? 席荆:情侣票赠品,不要白不要。边说边将一杯可乐塞进季时余的手里,喝!花钱了,不能浪费。 季时余看着手里的冰可乐,露出了一抹淡笑,转过头看向席荆。 眼前人正鼓着腮帮子吃着爆米花,吃完还不忘大口吸着可乐,模样像个河豚,有些可爱。 席荆正吃得来劲儿,突然前方的屏幕暗下,紧接着龙标亮起。 电影正是开始。 第77章 白雪公主04 圣诞前夕, 各大商业街张灯结彩,一棵棵圣诞树立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目之所到之处都挂着各色各样的草环和铃铛。商场内外不约而同播放着圣诞歌。 画面一转, 镜头从充满欢声笑语的商业广场落在一片雪花上。 雪花随风飘动,像个引路人吸引着观众的目光。冰凌的雪花随着优美的旋律上下浮动,飞越了半座城市,慢慢悠悠地落在了拍摄现场附近的雪人上。 音乐声减弱, 人声渐起。片场里一片忙碌,工作人员焦急地奔波。 场务, 场务在吗? 导演什么事? 外面那个雪人找人推了, 这边要取景。 好的,马上去。 几个工作人员拿着工具铲雪人, 直到要铲平最后一个雪人时遇到了难题,终于在几个人共同努力下雪人倒地, 随即露出两条腿。 是人吗?有人惊慌地喊道。 有人蹲下拨开了覆盖的雪,一具无头女尸暴露出来。 啊!有的女生看到大叫。 怎么了? 死人了。 报警! 不久, 警笛声传来。一群警察赶到现场,围起尸体展开调查。 第195章 警方给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做了笔录。接下来几日,警方确定了死者身份,一名在校女大学生。 电影到这基本上是百分百还原案件的发现。 之后的情节是编剧虚构。经过一番调查,警方锁定几名嫌疑人,一名大学老师,一名男网友, 还有女生的男友。 警方着重调查了三人, 最后锁定嫌疑人在前男友身上。前男友大女生八岁, 两人因为一次商演结识,因为相差太大, 女生一直瞒着家里和朋友,所以并没有人知道男友的存在。 男生毕业于电影学院的导演系,但是一直是剧组边缘人物,从没有正式导演一部作品。警方在他的住处发现了受害者的血迹。 然而,男生并不承认杀人,只承认见过死者。双方分开前发生过肢体动作,女生破了头,哭着跑了出去。男生并没理会,才造成女生发生意外。 警方顺藤摸瓜,发现女生离开住所的视频,后通过监控看到女生陪同一位孕妇上了出租车,之后去向不明。 数日的排查,警方重新锁定一对新婚夫妻。经过调查,新婚妻子因为怀孕无法满足丈夫需求,心生愧疚,后在回家途中遇到死者,起了恶念,利用死者的善心,将人带回家中供丈夫泄/欲。 新婚丈夫□□女生后,害怕事情败露者,选择杀人灭口。 杀人后男人将尸体背到山上埋了起来。原以为一切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 虽然小夫妻承认了杀人的事实,但对尸体的处理却与现实情况不匹配,二人并不清楚尸体为什么会被堆成雪人,更不清楚死者的头丢失。警方断定二人没有说谎。 尽管抓到了害死女学生的凶手,可案件仍然留下了疑点,死者的头依旧下落不明。镜头重新回到了一片雪花上。 小雪花再次飘荡,起起伏伏,飘过了五个春夏秋冬,最后慢慢展开变大,在黑屏上旋转,紧接着雪花粉碎出现了一行发光的白字:影片改编自五年前的真实案例,愿终有一天真相大白。 文字再次粉碎,变回千千万万的雪花飘荡,悠扬的音乐响起,电影院上空的灯光亮起。 观众纷纷起身离场。唯独席荆和季时余还稳稳坐着。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身子扭了逼近九十度,脸朝向门口,双目低垂,神色严肃,似是在想些什么。 电影结束了哈,没有彩蛋!工作人员已经等不及开始催促观众离开。 季时余起身,用手碰了碰席荆,见人抬起头,说道:走了。 席荆看看四周:哦。好。 两人走出影院。季时余注意到席荆不停扭动着脖子和腰。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座位坐得不舒服。席荆叹口气。 季时余摇头道:那还不是怪你刚刚不好好坐着,非要扭着身子坐,不难受才怪。 席荆无奈。他也不想,奈何身边那对情侣太过火,全然不顾周围人的存在,隔三差五闹一下亲一口,弄出几声娇嗔,换谁也受不了。 被逼无奈,席荆只能选择眼不见心不烦,侧身坐着。好在是电影吸引人,席荆才勉强忽略了身旁人。 总之没有下次,我再也不会买情侣座,我发誓。席荆笃定道。 季时余笑了笑。 席荆不满:笑什么? 季时余:话别说太死,万一以后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要,你还能不买啊? 席荆:哼,就不买。 季时余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你之前送我的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席荆:什么? 季时余一撇嘴,开口带笑:活该你没有女朋友。 席荆:... 季时余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回家吧! 席荆:好。 到了停车场,季时余从席荆手里拿过钥匙,你身体不舒服,我来开。 随便。席荆最近习惯了当甩手掌柜。 季时余要开就给,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可以舒舒服服地休息,保存体力。何乐而不为。 因为距离近,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家门口。 进门口,席荆随口道了句晚安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换上睡衣,席荆钻进了被子里。奇怪的是在影院的困意此刻消失殆尽,他头脑异常清醒,精神得很。 席荆眼睛望着天花板,脑子回忆起电影情节。 季时余洗了个热水澡,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手机,时间超过两点。 他关掉洗手间和客厅的灯,准备回屋睡觉,意外发现席荆房门下透出光亮。 还没谁?季时余觉得奇怪。他又想了想,怀疑席荆因为太累睡着忘记了关灯。 他走到席荆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席荆听到了敲门声,侧过身看向门口,道:进。 季时余推开门,发现席荆躺在床上,疑惑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席荆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外面注意到你屋内灯还亮着,以为你忘关灯了,想着敲门看看情况。 没事,你去睡吧!我睡不着。 第196章 睡不着?季时余疑惑,不觉走进了席荆的房间,坐到了椅子上。 怎么了?怎么突然睡不着了?季时余关心道。 也没什么,就是在想今晚看的电影。 季时余好奇道:你有发现? 席荆摇头:不算是。其实这部电影的改编并没有什么新意。尤其是她最后的真相完全让人猜到了。嫌疑犯和杀人原因是现实中曾发生过的。我记得真实案件里死亡的是个护士。这个编剧相当于把两件案子揉捏在一起了。 季时余点点头:确实。 席荆:所以说实话我没从这个电影情节里看出编剧的创作能力,感觉她就是把已有的东西串联在一起,当成一个自己的产品在贩卖,水平很一般,观感也不太好,倒是觉得导演的运镜和审美还不错。 季时余惊讶:你还懂运镜这些。 席荆:看过不少犯罪题材的电影电视剧。这玩意看多了就会有对比的。说实话在这种题材上,还是国外编剧更大胆,写的东西更让人惊喜。国内的编剧写出来的作品中规中矩。不过也没办法,大环境束缚了思维。说话的神情中充满着遗憾。 季时余同意席荆的看法,也是。 席荆叹口气道:我以为编剧会编出一个什么结局,没想到就这个。 他原想着从电影中发现一些疑点,然而现实却是大失所望。电影里的情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每一个情节的推进席荆都能猜到。这对于一个刑侦人而言着实有些无聊。 席荆:本来还想着借着电影发现问题,现在是什么都没有。 季时余:既然这样,就别想了,想再多也没用,早点睡吧! 席荆:嗯,知道了。 季时余替席荆关了灯,晚安。 席荆:晚安。 第二天是周末,席荆因为睡得晚,起得也比平日里晚了些。 他起床洗漱后,随意泡了碗面,边吃边拿手机搜索五年前无头雪人的新闻。 早上好。季时余顶着一头乱发,从房间里走出。 早上好,你居然起来了。席荆还以为季时余会睡懒觉。 季时余坐到了席荆的对面,打着哈欠说:没怎么睡好,昨天晚上做梦做得好累。 席荆好奇:做什么梦了? 季时余:梦到和你一起去了度假村,然后咱俩在那边堆雪人。一个接着一个,就没停下来过。幸好醒了,不然我觉得我能累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睡前季时余一直在想案子,结果做梦都是在堆雪人。 席荆:你这比我还严重。 季时余颓废道:没办法,一直如此。 席荆:嗯? 季时余:我小时候体质弱,比较容易受外界影响,睡觉经常会做梦,而且梦的东西也是奇奇怪怪的。有时还会反复做同一个梦。 席荆第一次听到季时余这种情况,疑惑地问:同一个梦?那你都会梦到什么? 季时余:跑。 席荆:跑?跑步? 季时余摇头:我也说不清,就是不停地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席荆:你这个梦做了多久? 季时余:不记得了,反正隔三差五就会梦到。有时白天抓捕罪犯,晚上睡觉自己就成了罪犯被人抓捕。估计是潜意识作祟。 席荆点点头:可能。 季时余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道:这突然放假不上班还真不习惯,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么。 席荆:你不是要买茶叶吗?带你去买茶叶。 季时余:也行,但是买茶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咱们这次三天假,就在家呆着? 席荆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小长假应该出去转转。 季时余双眼亮了:你有计划? 席荆点头,拿起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度假山庄的照片,案发现场两天一夜,约一个? 第78章 白雪公主05 季时余刚睡醒, 精神还有些涣散,听到席荆的提议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看着席荆,几秒后开始质疑:你来真的? 席荆点头, 坚定地反问:我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吗? 看这架势,不像。 季时余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头脑唤回了些许清醒,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去? 席荆落下手机, 道:明天。 季时余起疑:现在是小长假,临时能订到房间吗? 席荆:我刚看了下, 明天还有一个空房间, 我就预订了。 季时余感慨:这算不算是幸运? 不知道,大概吧!席荆说完, 继续嗦面,最后仰头喝光泡面汤, 起身道:我一会儿去冯叔家,帮他收拾一下家。 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去了, 他该不好意思了。 那好。 第197章 席荆带着垃圾出门,季时余独自一人看家。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到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后,走到厨房,打开储藏柜。 之前堆满的食物,现在所剩无几。他又打开冰箱查看,前几日买的水果也吃得差不多了。 两个不会做饭的人住在一起, 这些速食成了每日的口粮, 消耗速度非常惊人。要不是警队有食堂, 这些储备粮根本坚持不到今天。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季时余思索半天,默默有了一个打算。 席荆来到冯吉家。 冯吉身穿睡衣, 带着毛线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席荆见状,说道:怎么在家还戴着帽子? 冯吉顺口回道:习惯了。 前段时间的几次化疗,冯吉脱发严重,他索性剃了光头,又在网上买了几顶帽子。 这帽子一戴,就脱不下来了。 席荆看着冯吉心里微微发酸。 他印象里冯吉是个帅气的精神小伙,可是自从冯吉大病后,整个人瘦了一圈,人也出现了老态,才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像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 席荆不忍多说什么,直接进了房间开始大扫除。 冯吉目视着席荆在屋子里进进出出,试图阻止:其实不用打扫,没多脏。 席荆不理冯吉,自己干了起来。 一个小时左右,席荆就将房间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扫地拖地擦灰,该洗的洗,该整理的整理。 全部收拾完后,席荆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道:可以了。 冯吉给席荆倒了一杯茶:给,喝点水。 席荆干活儿干得口干舌燥。他走到餐桌旁,拿起水杯,试探地抿上一口。 茶水温度正好。 席荆仰头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再来一杯 冯吉又给续上一杯。他抬头见席荆额头的汗珠,说道:你也是不嫌累。 席荆:那还不是怕累着你。我干了,你就不用干了。你现在是家里重点保护对象,特别的金贵。 冯吉听席荆调戏的口气,不爽道:...滚蛋。 席荆:说实话还不让啊!你去瞧瞧垃圾桶,看看有多少灰? 冯吉一脸不甘心,反驳道:你光说我,你自己家干净吗? 席荆:我家不用我打扫。 冯吉:嗯? 席荆:我有季时余。 冯吉皱起眉:什么意思? 席荆:我们家的卫生都是季时余负责。 冯吉:你别总欺负人家。人家小季一看就是好孩子。 席荆:我哪有欺负他?是他自己主动申请干家务活的。 冯吉:那也不行,既然是两个人一起住,家务活应该两个人共同承担,不然时间长了,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也该有想法了。 席荆摇头:不会的。 冯吉:别不会。虽然人住你家,但也不能什么都让他一个人干。人家小季这段时间肯定也没少照顾你。 席荆觉得奇怪,照顾我?哪里看出来的? 冯吉:人家小季人很好,前几天还过来看我,给我送了一堆水果。 席荆惊讶:他给你送水果? 对啊。我茶几上的苹果和橙子都是他送的。他买了不少,给我留了一部分,还给你带了一些回去。冯吉边说边看席荆,从眼睛里读出了迷茫,你不知道? 席荆摇头:不知道。 冯吉:那你这两天吃水果没? 席荆想了想,他好像是顺手从茶几拿起过苹果,额,我以为是你送来的。 冯吉叹口气:你啊!吃了东西还不知道是吃的是谁的。 席荆委屈:能怪我吗?谁叫你以前总给我送吃的,我习惯了呀! 冯吉无奈,替季时余鸣不平,你长点心! 席荆辩解道:这不能怪我,他又不说。 冯吉叮嘱道:人家小季做好事不留名,咱们不能当不知道。 席荆:我知道了,我会感谢他的。明天我就带他去度假。 度假?你带他度假?冯吉一脸写着不信。 席荆不满冯吉的质疑:你什么意思?不信? 冯吉果断嗯了一声,我还不了解你?你就不是一个会度假的人?说吧!你要干什么? 席荆笑了笑。带他度假是真。不过不是为了玩。 冯吉神色严肃:出什么事了? 席荆如实说:昨天我们看了一场悬疑电影,想去实地看看。 冯吉:什么电影? 席荆:圣诞雪夜。根据五年前影视剧片场无头雪人案改编的。 冯吉回忆了下,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无头雪人?宁思敏? 席荆惊喜:对。你了解? 冯吉点头:这案子当年挺轰动的。死者行踪不明,还被人砍了头,到最后连个嫌疑人都找不到,成了一桩悬案。 第198章 席荆:没错。 冯吉好奇道:电影拍得怎么样? 席荆:一般,不怎么样。就是一个裁缝,把两件真实案件缝在一起,最后留下一个头颅不明的悬念。看完后也没什么发现。 冯吉嗯了一声,正常,像这种真凶逃脱的案件细节警方不可能对外透露,所以就算是根据现实改编也会受到很多局限。编剧在写剧本的时候只能虚构,有时还要规避删减一些情节。你要是想了解这桩案件,看电影肯定不行,得去询问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官。 席荆觉得有道理,这案子负责人你熟吗? 冯吉想了想:发生在大佛山附近,应该是南岗分局负责。 席荆:是。 冯吉:丁局长,五年前是南岗分局的局长,他可能知道些内幕。 席荆两眼放光:丁叔,真巧。 冯吉担心道:你悠着点。 席荆:怎么了? 冯吉严肃地说:这案件是分局遗留的悬案。你一个档案员擅自去调查被人知道,后果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擅自插手其他分局的案子是违纪行为,席荆自然是清楚。 放心,我不会引火上身。只是因为看了电影有兴趣,和老领导讨论一下。这总不能说我是查案吧?席荆道。 冯吉叹了口气,知道多说无益。席荆自小就主意正,一般人劝不动。 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别太过了。不然得罪了人以后日子不好过。 知道了。行了,我先走了。你这两天你自己一个人多注意,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大佛山那边,不远。席荆耐心叮嘱。 冯吉又恢复了嫌弃的嘴脸,好。快走吧! 席荆从冯吉家离开后选择直接回家。人还没进门,便闻到了饭香。 他疑惑打开大门,闻着香味进了厨房,看着季时余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惊讶道:你在做饭? 老化的抽烟机轰隆隆,季时余并没听到开门声,不知道席荆回来。突然耳边响起说话声,整个人吓了一跳。 哎,你回来了。 嗯,在做什么?席荆望着锅里冒着泡的热菜。 季时余翻炒着锅内的食材,说:试着做个红焖鸡腿。 席荆意外: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季时余:嗯,想试试自己做。 席荆点头:挺好。 不一会儿,季时余从厨房端出他的红烧鸡腿,还有两碗热汤面,坐下,尝尝看。 席荆没客气,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错,有天分。你未来的老婆有口福了,你以后一定是一名优秀的家庭煮夫。 季时余笑了:你还想得挺远。 席荆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真的。现在女人找老公,都要会做饭的,我看好你,未来可期。 虽然吐字不清,但季时余还是听清了。 季时余不接话,又夹了一个鸡腿给席荆:多吃点。 席荆:谢谢。 季时余瞧着席荆把鸡腿塞进嘴里,补刀道:嗯,刚好堵上。 席荆嘴里叼着鸡腿,瞪着眼睛,怒视着季时余。 季时余不以为意道:吃饭。 吃完饭,席荆主动起身刷完。 季时余端着自己的碗进厨房,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来刷。 席荆没动地方,边刷边说:不用。你做饭我刷碗,合情合理。说着抢过季时余手里的碗,屁股一拱,将季时余挤出水池边,你出去吧! 季时余笑笑:那行吧!辛苦。 席荆在厨房里认真刷锅刷碗,季时余拿着拖把抹布,打扫家里各个角落。席荆将洗好的碗筷擦干收起,无意间打开了储藏柜,里面塞着满满的食物。 他清晰记得早上拿泡面时,里面基本上没几样吃的。他又开了冰箱,发现冰箱里也多了很多水果和饮品,不禁回头看向厨房外的人,微微一笑。 做好事不留名。 真行。 等席荆走出厨房,客厅的地板已经泛着微微水光。洗手间传来哗哗水流声,席荆走进一看,季时余正在洗拖布。 你洗完了?季时余问道。 嗯,你真闲不住,不让你刷碗,就自己拖地。 好久没打扫了。之前查案子没时间,正好趁着今天有空就都干了。你那屋我稍微给你收拾了一下。 谢谢。 客气。 席荆:不光是整理房间。 季时余将拖把归位,嗯? 席荆手向后一指:你买的食物,我看到了。下次吱一声,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别一个人悄咪咪花钱。 季时余想起自己买的食物,没事,没多少。 席荆:算了。明天度假我请你,感谢你的投喂。 季时余:不用。 席荆:不容反驳。就这么决定了。 第199章 翌日一早,两人带着行李开车前往度假山庄,开启了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十二月的冬天,印象中是寒风刺骨,可今年的禹市偏偏是一副阳光明媚的暖冬,好天气仿佛在说时光正好。 度假山庄处于郊外,车程较远。席荆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 席荆拿着两人的身份证办理入住。 前台工作人员看了下预订信息:你们是昨天预约的房间? 席荆:对。 工作人员:真幸运,我们这一个月前都订满了。昨天是有人临时退房才多出一间房。 席荆:嗯,是挺幸运的。 工作人员看了看两个人,你们二位的关系是? 席荆:朋友。 工作人员又点了几下电脑,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先生,这边有个情况得和你们说一下。 席荆:你说。 工作人员:你们之前预订的是标间,但是我们这边没有标间了,只剩一间豪华大床房。 席荆一脸震惊:啊? 工作人员:因为这间房间是被人退掉的房间,可能有顾客正好申请改了房间类型,但是系统没有更新,所以出现了这样的错误。其实这房间要比您原来预订的房间要高档,价格也要贵两百多。 见席荆二人没反应,工作人员继续说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您之前预订的房间不包含早餐,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们给二位提供两张免费的早餐券,明天一早可以使用,可以吗? 席荆看看季时余:行吗? 季时余:就这样吧!正事要紧。 席荆:ok,那就这个。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好的。房间开好了313,右手边电梯刷房卡上楼。 席荆接过门卡:谢谢。 两人拖着行李箱,找到了房间,带着好奇心推门而入。 房间宽敞通透,屋内各种设施高档大气,一整面落地窗可以看向窗外的小溪流,观感极佳,不枉花费席荆八百块。 落地窗旁边是一张两米宽的大床,上面还用红色玫瑰花瓣铺上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席荆看着这张床,顿时惆怅。今天晚上他怕是要和季时余同床共枕。 看着满床鲜嫩的玫瑰花瓣,席荆一时不知这运气是不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所谓狗屎运,意思是有点运气,但不香。 烦。 第79章 白雪公主06 季时余进到房间, 把行李留在门口。自己往里走,先检查了一遍洗手间,又仔细排查了卧房的四周, 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将注意力转向房间内的布置。 好家伙,原来还是个情侣房。 季时余无奈摇摇头,转头看到席荆站在床尾发呆。 他抬手到席荆的眼前,晃了晃手, 哎,想什么呢? 席荆回过神, 敷衍了一句, 没什么。 季时余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先去吃饭。 席荆:哦, 好。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季时余觉得席荆的反应有点呆,但又莫名有些可爱。 席荆走到门口抽出房卡, 回头看季时余没跟上,喊了一声:嗨!走了。 季时余跟着席荆出了房间。 路上, 席荆问:吃什么? 季时余:都行。 席荆想了想:山庄有餐厅,如果不想在这吃,就得去佛山脚下,也不远,开车过去十分钟。 季时余:案发地离哪儿近? 席荆:离这边更近。 季时余提议:那现在这吃吧,吃完直接去案发地看看。 席荆:行,那走吧!我正好也想去这的看看。 季时余疑惑:怎么这的餐厅很特别吗? 席荆:据说这个山庄有三个餐厅, 中餐, 西餐, 还有一个火锅烧烤自助餐。 季时余笑了:知道的这么清楚? 席荆:既然来玩,当然要做攻略。 所谓民以食为天, 度假山庄的老板是要将这句话贯彻到底。 三个餐厅排成一排,还全部采用了玻璃做间隔,游客可以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布置和菜式。 席荆:想吃哪个? 季时余:中餐吧!快一点。 席荆:行。 中餐厅类似于食堂,每道菜明码标价,顾客可以自选菜,结账后端走就餐。 席荆和季时余各自拿了两道菜,凑在一起四道菜,一共八十块。季时余付款买了单。 两个人找了空桌。 季时余坐下后环顾四周,道:感觉吃中餐的人不多。 席荆:嗯,应该是,我看网上推荐的也是西餐和自助餐,但价格也要贵不少。 季时余:等晚上去试试。 席荆:再说吧!先工作。 多余的话,席荆没说,但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山庄的食物都不便宜,随便两荤两素两碗米饭就要八十块,其他的更不用说。席荆在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第200章 两人吃饭速度很快,没几分钟的功夫,饭菜见底。 季时余抽出餐巾纸,习惯性先给席荆,之后再顾自己,走吗? 席荆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两下,又咕咚喝了一口汤,嗯,走。 离开山庄,席荆和季时余来到尸体发现地。 就是这?季时余问道。 嗯。 季时余四处寻探了一番,电影也是在这取景? 席荆:对,原地取景。 季时余叹了口气,无奈道:这范围不小啊! 席荆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旁边的干树杈上的泥土,手指反复捻了两下又拍拍手,是,根据卷宗里剧组人员讲述,这里是没开发地带,一般也没除了剧组当初在这拍戏并没有派人驻守。 季时余:这倒是少见。一般来说剧组拍戏都会保护拍摄地,防止代拍透露剧情内容。 席荆: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这个剧组因为没什么名人,用的演员基本是新人,没什么名气,自然也没什么代拍。而且剧组也没什么钱,所以在很多地方能省则省。平日结束拍摄后把贵重物品收走,第二天再带来就完事了。 季时余:这么说,这个地方每天都有一段时间无人看管。 席荆:是。这就是这个案子的难点。因为在郊外没有摄像头,又无人管理,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将尸体运过来,堆在这里。 季时余徘徊几次,说道:是有点棘手。 席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帮忙。我特意查了发生尸体前的天气,下了接近一周的大雪。 季时余困惑。他在禹市住了这么久,还没见过雪,不禁好奇道:禹市每年下雪量大吗? 席荆:怎么说呢?每年十一月会下第一场雪。 季时余惊讶:十一月?那今年有下吗? 他印象里不记得见过雪天,对席荆的话不禁产生了怀疑。 席荆长嗯一声,今年确实有点反常,都一月了,还没下雪。 季时余:看来明年的庄稼惨了。 席荆意外:看不出来啊!你还懂这些? 季时余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话是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他就随口说了出来。 可能是我听别人说过,就记住了。季时余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席荆:不过今年确实奇怪,到现在没下雪,连雨都没下。不过五年前也不正常。 季时余:怎么说? 席荆:那年的雪很大,还频繁,基本上一周有三四天都在下雪,还被很多人称作冷冬。 过去几年全球变暖,全国各地的冬天温度逐年上升,禹市也不例外,被专家定义为暖冬,突然变冷让人印象深刻。 季时余回忆了一下,隐约想起几年前大雪纷飞的场景,好像兴市也有一年是这样。 席荆点头:嗯。我特意查了一下那一年冬天结束很晚,次年的三月才化雪。如果剧组不铲雪人,尸体几个月都不会被发现,说不定还不止。这里人烟稀少,很少有人会过来,什么时候被人发现都不好说。 季时余看着四周环境,严肃地说:但是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确实有些奇怪。 席荆慎重思考了下,问:你还记得傅有说的两种可能吗? 季时余:记得,怎么了? 席荆:我刚刚想到这个地方一般人不会知道,那凶手是怎么知道的呢? 季时余眼神变了,照你这么说,剧组的人反而嫌疑大了? 席荆皱眉头,悠悠道:但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剧组的人会这么疯狂吗?把尸体藏身边? 季时余:换个思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尸体放在眼皮底下,反而时时刻刻可以监视。 席荆: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当年调查显示剧组内没有人认识死者,不存在社会关系。 季时余思量片刻后摇摇头:不能光靠过去的调查。虽然这么说不礼貌,但是我们有些警察同志查案并不能保证百分百正确。你懂我意思吧? 调查不准,可能有误。 道理席荆自然懂。别说这种悬案,就连破了案子也可能是错案。红舞鞋的案子就是最好的例子。而其中缘由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得清楚。 季时余忽然开口问道:你打算查这个案子? 席荆:我在犹豫。 季时余听出了席荆的迟疑:你心里有顾虑。 席荆点头:这案子是分局的案子,我擅自插手会引发分局的不满。 季时余笑了:冯叔提醒你的吧? 席荆如实说:嗯。他提醒了,但我心里也清楚。这案子和红舞鞋性质不同。 季时余放下心,你清楚就好。 刚刚他听到席荆犹豫担心对方一时冲动查案,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觉捏了一把汗。 席荆:但我还是打算去问问。 第201章 季时余:问谁? 席荆:丁局,这案子是他还在分局时候的,他应该清楚。放心,单纯好奇询问。我以前也经常和他聊案子,刚好看了电影借机聊一聊。 季时余点点头:行吧!咱们这也看得差不多,回去吧! 席荆:好。 两人回到车上,席荆看了眼手机,开口说:时间还早。打算去哪儿? 季时余:这附近有什么? 席荆:就一个大佛山。不过这个点去,回来天该黑了。我想着明天早上带你去爬一爬。 季时余: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席荆:不如回山庄,据说那里面有很多娱乐场所。 季时余:比如? 席荆:我看网上说有温泉馆,汗蒸馆,还有ktv,游泳馆,反正都来了,可以体验一下 季时余觉得不错,听你的。 席荆开车回到山庄,特地先到前台了解了一下山庄的娱乐项目,山庄内的娱乐活动比席荆知道的还多,除了他之前提到的几项,还有乒乓球,保龄球,台球等各类球馆,以及麻将扑克房,桌游馆,还有商场里会有的游戏馆。 席荆突然间不知该选什么,这么多,你想玩什么? 季时余:我都行,看你。 席荆犯难: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一个一个转,看情况? 季时余:好。 两个人前台给的地图开始探寻山庄。 席荆感叹:没想到这个山庄这么大,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 季时余:他应该有部分建筑是嵌入在山谷或者山洞里,所以外面看不出来。 席荆嗯了一声。 两个人转了一圈,对山庄有了基本了解。这里虽然娱乐众多,但每一项都是收费项目,标价和外面差不多,不过凭借房卡可以享受折扣,算是一种营销策略。 席荆很少在这些娱乐项目上花钱,所以对这些收费的娱乐活动一下失去了兴趣。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脚步变化,每个场馆都只是看两眼就迫不及待地离开。 我没有想玩的,你有吗?季时余主动说道。 我也没有。 季时余想了想,几点了? 席荆:四点半。 季时余:要不去吃饭? 席荆:好。吃什么? 季时余:走吧!我请你吃自助餐。 席荆:不用你请。 季时余不理会席荆的反驳,推着人朝餐厅走,边走边说:我想吃,你陪我。 席荆:那aa。 季时余:回家再算。 进了餐厅,季时余先下手为强,席荆也只好作罢。 自助餐要比中餐贵了几倍,但是不得不说一分价钱一分货,也比中餐味道好,而且可选择的样式多。 席荆秉承着吃回本的原则,一坐下嘴不曾停,最后满桌空盘,鼓着肚子出去。 季时余跟在席荆身后,望着前方人两手摸肚子的憨样,险些憋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吃得太撑,席荆在外遛了一个多小时的弯儿,才回到房间。 比他先回的季时余已经洗好澡,换好睡衣,安静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里的小说。 季时余抬头说:回来了? 席荆:嗯。 季时余:还撑吗? 席荆:还有点。 季时余给了席荆一个眼神,电视柜上有健胃消食片,你吃一个。 哦,谢谢。席荆看到了药片,还看到了旁边放着一杯水。他抠出药片塞进了嘴里,用水顺下。 季时余等席荆放下水杯,又说道:吃完药去洗澡吧! 席荆:好。说完脱下了身上的外套,从背包里拿出睡衣和洗漱包进了洗手间。 等人站在花洒下冲澡,席荆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听了季时余的话行动。 他怎么这么听话? 不能理解。 洗好澡,席荆走了出来。他来到床前一米的位置,停下脚步,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深思。 季时余今天第二天看到席荆这个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席荆没单独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过,犹犹豫豫道:今晚要怎么睡? 季时余看看床,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床这么大,睡两个人没问题。 不觉得奇怪吗? 席荆不敢当面问出口,怕季时余觉得他矫情。 季时余又说道:放心吧!我睡觉应该挺老实的。你要是不放心,就拿东西隔在中间。 最终,席荆接受了和季时余睡一起的事实。 也不过是一个晚上,他努力说服自己,但还是将椅子上的靠垫隔在两人中间。 席荆向来入睡容易。尤其是山庄的床垫非常舒服,睡了一个多月地板床垫的人,此刻感受到了床的柔软,躺下闭上眼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席荆睡得正香,忽然屁股遭受到一阵暴击,被迫从梦中惊醒。 第202章 人还处于恍惚中,紧接着脸上也被糊了一巴掌。 两条大腿被重物压住,脸上也被异物遮盖。这回席荆彻底清醒了。 他努力挣脱后,起身坐起,按亮了床头灯,回头看向害他醒来的始作俑者。 季时余侧着身,睡得四仰八叉。 原本隔在两人间的靠垫不翼而飞。季时余从最初的右边,挤到了床中间,还侵占席荆的位置。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坏事。 此刻,望着床上睡得又香又沉的坏蛋,席荆心生怨念,内心狂吼:尼玛!季时余。你管这叫做睡觉老实?骗鬼呢吧? 第80章 白雪公主07 没有工作又没有闹钟, 季时余一觉睡到天亮。 他醒来时,上午已过半。 一到放假的日子,季时余就有赖床的习惯。因为没有工作压力, 他醒后往往不会马上起床,而是选择继续躺在床上 今天也不例外,季时余裹着被子在床上来回翻滚。手摸索几下后也没探到床边。 床好像变大了。 季时余忽然想起他睡的不是家里的床。 昨晚,他是和席荆睡在一张床上。 季时余瞬间清醒, 身子仿佛安了弹簧,直接坐了起来。他四处张望, 没找到人影。 咦, 席荆人呢? 季时余起身去洗手间,也没见到人。 正当他猜测席荆的动向时, 房门突然被推开。 季时余见到席荆回来,关心道:你这是去哪儿了? 席荆:吃早餐。有免费的早餐券。 季时余想了起来, 这样啊! 席荆:这个点估计没有早餐了。餐厅也不让外带。 季时余对早餐没有执念,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再过一会儿, 直接吃午饭。 席荆点点头,忽然打起了哈欠。 季时余意外:这么困?你没睡好? 席荆合上嘴,一脸凶相地看着季时余,你说呢? 季时余不懂。他仔细观察着席荆的脸色,双眼无神,眼袋发青,很明显是没睡好。 你这是认床?在外面睡不着?季时余猜测道。 席荆冷哼, 满眼鄙夷道:我采访你一下。 季时余从席荆说话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不妙, 谨慎地回应:采访什么? 席荆一本正经提问:你哪里来的自信说自己睡觉老实? 季时余疑惑:不老实吗?没人说过啊! 原来是自以为是。 上当了。 骗子。 席荆吐槽:没想到你醒着和睡着是两副面孔, 平时藏得够深的啊!我就不该信你的鬼话。 季时余处于震惊中,对自己睡着后的样子陷入了怀疑。 他真的如席荆所说的这么糟糕吗? 席荆没有过分计较昨晚的事, 算了,都过去了,反正没有下一次。 季时余轻轻应声,没多说什么。 席荆提醒道:房间退房时间是十二点,你赶紧收拾一下, 季时余:好。 临近十二点,两人办了退房手续。 季时余问道:直接回家吗? 席荆:开车回去又要几个小时,吃个午饭再走吧! 季时余:好。那就在这吃? 席荆:要不就中餐对付一下。 两人背着包去到中餐厅,途中遇到几个男人喜笑颜开地交谈,看起来应该也是山庄的顾客。几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向山庄深处。 虽然几人的打扮朴素,但是走路的气质却彰显出不同寻常的气场。 直觉告诉席荆,这几个人身份不一般。 不觉间,席荆停下脚步,目光随着几人移动。 季时余同样注意到这几个人,不简单啊! 席荆:你也感觉到了? 季时余嗯了一声,那几个人不像他们穿着那么简单。 席荆:他们去的方向有什么吗? 季时余:那边是娱乐区吧?电玩城? 席荆表示不解道:这几个人看起来都得四五十了吧?这么大岁数还会喜欢玩电玩吗? 季时余:这就不好说了。 席荆:也是。 季时余手拍到席荆的后背,走吧!我们去吃饭。 两个人这次点了两碗最便宜的素面,吃完后没有再逗留,直接离开了山庄。 回程的路上,季时余因为愧疚,主动担起司机的职责,让席荆坐在副驾驶休息。 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嗯。席荆安心闭上眼。 车子停下时,席荆还在睡着。 季时余试着叫人,叫了几声席荆没有回应。想着昨天席荆因自己没睡好,不忍心再叫,索性安静守在一旁等待, 席荆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头无意识一歪,恰好从椅背上滑落,震了一下,人才醒了过来。 席荆意识到车没在开,问道:到了? 季时余:嗯。 席荆打着哈欠问:怎么没叫我? 第203章 季时余:没关系,反正不急,让你多睡会儿。 刚醒的席荆人还有些迷糊。他揉了揉眼睛,开车门就想要下车,硬生生被安全带勒了回来。 季时余倒吸口气问:不疼吗? 席荆:疼。声音委屈地像一只撒娇的猫。 季时余替其叩开安全带:好了。 席荆:谢谢。说着下了车。 季时余锁好车,跟在席荆身后上楼。他走得慢,留意着席荆的脚步,害怕对方一脚踩空摔下楼梯。 席荆顺利进到家门,两步并一步,直接奔向沙发,趴了上去。 季时余心疼道:回屋里睡吧! 席荆闭目养神道:没事,我缓一会儿就好。不能再睡了,再睡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季时余点点头,那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晚上吃什么。 席荆重新睁开眼,盯上季时余:你要自己做? 季时余:嗯。昨天你去遛弯的时候我学了几道菜,正好试试。 席荆扬起眉毛,对季时余的晚餐有了点期待。 季时余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席荆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等了一个多小时,厨房里依然时不时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 席荆好奇,这是在做什么呢。他翻身下地,走进厨房打算一探究竟。 这是什么? 排骨煲。 那这些是配菜? 嗯,今天就这一个菜,行吗? 季时余刚刚学做饭,手法还不熟练。光处理食材就花费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 席荆容易满足,有人做饭,他有的吃就行,没事,一个挺好,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季时余笑笑:那你出去等吧!我这还得半个多小时。肉得多炖会儿才能烂。 席荆:行,我要出个门买点东西,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季时余:那正好,你吃香菜吗?吃的话,就买点。 席荆:好。 席荆到家附近的超市买了几瓶啤酒和可乐,又到隔壁的菜市场买了香菜,又挑了点水果,一并打包带回家。 回到家时,季时余已经端上了三碗米饭。 席荆把香菜交给季时余,问道:还有人要来吗? 季时余:我叫了冯叔。 席荆阴阳怪气的嗯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季时余没有直接回答,今天做的有点多,三个人吃正好。 话音刚落,席荆口中的曹操到了。 冯吉开门,开心道:听说有好吃的,我来瞧瞧。 季时余:没,就是第一次做,请你来尝尝。 席荆哼了一声:看来我这饮料还买对了。 虽然季时余刚刚学做饭,但是味道还不错,特别下饭。没多久,菜空了一半。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席荆突然有一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快吃完时,冯吉开口问道:度假山庄怎么样?好玩吗? 席荆:还行,就是贵。干啥都要花钱。 冯吉:不奇怪。这种地方都是靠游客消费才能维持经营。 席荆:对了,冯叔你知道这个叫天泉度假山庄的地方吗? 冯吉点头:听说过,但没去过。怎么了? 席荆:今天在山庄里看到了几个人,穿衣打扮很朴素,但是直觉告诉我们这几个人身份不一般。 季时余附和道:这几个人给人感觉是有意为之,故意想要表现得低调。这山庄之前很有名吗? 冯吉想了想,说:我确实听说过些事情。 第81章 白雪公主08 听完冯吉的话, 席荆的第一反应有事。 冯吉在脑海里搜索半天,努力拼凑出了故事的大概。 大约几年前,一个外市土地局的副局长在山泉度假山庄幽会情人被老婆抓了个现形, 当时大闹了一场,还上了电视。曾有传闻副局长的情人并非是真正的情人,而是山庄里提供特殊服务的小姐。 席荆隐隐约约想起了这则新闻,全国各大卫视的新闻频道连续报道了几天, 如同反复鞭尸一般残忍。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几个同事私底下戏称这个领导已经社会性死亡。 季时余疑惑:那真的是小姐吗? 冯吉: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种民事案件, 不是我们负责, 但可能不是。 席荆:可能不是,为什么? 冯吉分析道:要是山庄的小姐, 意味着山庄有黑色产业链。若是有淫/秽/色/情,他这个山庄还能开吗?其中涉案人是否有其他官员?这么重大的新闻, 新闻媒体不可能放过,但我印象里并没有后续。 席荆:说得有点道理。但他还是觉得山庄不简单。 无缘无故的空穴来风? 他不信。 原本只是一顿寻常的家常便饭, 最后吃出了一股悬疑味。 第204章 冯吉拒绝了两人送他的要求,自己溜达回了家。 这天晚上,席荆和季时余都有些累,各自洗漱后早早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席荆醒得特别早。他一起身就感觉到了屋里冷,冷到不愿出被窝。 挣扎了几分钟,席荆还是从床垫上爬起, 赤脚走到窗边, 一把拉开厚重的老窗帘。 鹅绒大雪铺天盖地, 万物不约而同披上了银装。 一月初,禹市终于下雪了。 雪下得很大, 开车上班的路上,所有的司机都主动降了车速,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辆。 席荆感慨:这天气真怪,要么不下雪,一下就下这么大,我雪胎都没来得及换。 季时余:我查了天气,这几天都要下雪。 席荆:这是要把去年没下的都补回来。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季时余关心道:感冒了? 席荆吸吸鼻子,道:没,就是天气变化太大,突然冷了有点不适应。 季时余想起今早起床,能明显感觉到家里温度低于平时。 不行的话,就把空调打开?季时余提议道。 再说吧!也冷不了多久。家里有暖气,席荆不愿再多花冤枉钱。 席荆开了快五十分钟,总算是到了警局。松开刹车的一刻,席荆狠狠吐了口气。好久没有开车这么废脚的时候。 季时余下车等了席荆半天,观察到席荆开门下车后,走几步就停下扭一下脚腕。 不舒服? 有点。 开车开的? 没事儿,问题不大。今天下班去换个轮胎。 嗯。 两人进食堂,撞上其他蒋昔等人。 蒋昔打好了饭,看到席荆站在门口,问道:刚来? 席荆点头:是。 蒋昔:你开车来的?不好开吧? 席荆:确实。我们先去打饭。 蒋昔:去吧,去吧! 外面雪花纷飞,屋内热气腾腾。 席荆特地拿了碗热粥,喝下去胃瞬间暖暖的。 蒋昔:你们假期都干什么了? 席荆:看了场电影,顺便出去转了转。 蒋昔一愣,你也看电影了?看的什么? 席荆:圣诞雪夜。 许学真:不愧是刑侦人,大家都一样。 席荆意外,你们也看了? 傅有嗯了声,正好附近有影院就去看了眼。 席荆好奇地问:你们看完什么感觉? 傅有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就一般吧! 席荆点点头表示赞同。 蒋昔:剧情感觉就是东拼西凑,胜在导演的拍摄手法强。 许学真:电影很一般,看完也没什么新发现。说实话有些失望。 席荆:确实。 饭后,几人结伴回到办公小楼,两个女生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 席荆随口问道:你们没吃早饭? 谷晓捧着书,专注地忽视了身边人的话。 蒋昔疑惑:这是怎么了?看什么看得这么投入? 奚琳琳端着咖啡进屋,正好听到了蒋昔的话,回答道:她在看小说。 蒋昔:什么小说? 奚琳琳:异瞳。 蒋昔:大碗的那本悬疑小说? 奚琳琳:是。 蒋昔不解:怎么突然沉迷看小说了? 奚琳琳:她看了圣诞雪夜的电影后,就想看看这个编剧的其他小说,然后就一头扎进去了。 傅有好奇地问:很好看吗? 奚琳琳:不知道,我不喜欢看小说。 谷晓突然合上书,兴奋地回答道:好看。 傅有:你这是都看完了? 谷晓:没有。一百多万字,哪有那么快,我刚看完三个案件。 蒋昔:一共几个? 谷晓:大案的话一共九个。 席荆挑起眉毛,九个案件,难怪要一百万字。 谷晓兴致盎然地说:你们有兴趣也可以看看,比电影好看太多了。 许学真听到这个评价,难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因为看了电影,傅有对这个编剧过去的作品深表怀疑,我不看好。 蒋昔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倒也不一定,这本书让她出圈,应该不差。 谷晓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嗯,没错。 席荆突然对这本书也来了兴趣,你看完借我看看。 谷晓直接将手里的书递给席荆,第一本我看完了,你拿去看吧! 席荆:谢谢。 几人闲聊时,刘阔和盛良策踩点进到办公室。 大伙儿异口同声道:组长。 刘阔笑着应声,各位,早上好。 蒋昔好奇道:组长,你回来了,是不是案子结束了? 第205章 刘阔:刑事结束了。 傅有若有所思后,问道:那上级有说什么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傅有重回刑警队的心思。不只是傅有,其他专案组的人也同样期盼着早日回到警队,过正常查案的日子。 刘阔摇摇头。 傅有:什么意思?是没说什么还是没变动? 刘阔:秦队什么也没说。 蒋昔叹了口气,那这是不打算给我们调回去了? 许学真:看这情况是的。 奚琳琳将不开心写在脸上,我们破了那么大的案子,结果什么表示都没有,这太过分了! 谷晓是后加入的团队,自认不如其他人做得多,变动也轮不到自己,但是她替其他辛苦做事的人感到惋惜,我也觉得对你们不太公平。 许学真想了想:是不是上面还需要商议? 傅有神色凝重,对这个结果多有不满,还要商议什么呢?难道我们做的还不够? 季时余冷静道:还真说不准。 傅有:什么意思? 季时余:我们之前分析过上面的人是想要考察我们这群人。 席荆赞同地点点头:估计是这次的案件我们几个人并没有让领导们满意。 傅有陷入沉思,想不明白到底还有什么做得不够。 刘阔在一旁关注着每一个人,众人的反应被秦飞章完全猜中,看来磨练的还不够。 屋内的气氛因沉默而变得压抑。 刘阔鼓掌唤醒众人的思绪,既来之则安之,大家如今还在档案馆,就安心做事。说不定哪天就被叫回去了。 调职暂时无望,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到工位上。 身为旁观者的盛良策心中五味杂陈。 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他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内心向往的刑警工作,更是习惯了身边有一群伙伴。 对他而言,他是非常希望可以和这群小伙伴继续共事,可是他也看出来这些人志不在此。 即便是现在走不了,未来也不会太久。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而有些人注定要走。 因为刘阔的话打压了专案组等人的工作积极性,一上午的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工作状态。 席荆按部就班整理几个案件后,没有继续看案子的心思。他目光一转,看到今早从谷晓那借来的书。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席荆读了起来。 很快一上午过去,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纷纷离开。 季时余见席荆不动地方,轻轻敲了敲桌子:嗨,休息了。 席荆放下手里的书,紧缩的眉头却没松开。 季时余: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书不好看? 席荆摇摇头:不是。 季时余:那是? 席荆:说实话这书写得挺有意思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刑侦,带了点玄幻色彩。 季时余:然后呢? 席荆严肃道:我能理解这本书火的原因。选题很新颖,人设够饱满,故事也完整。虽然案子有些bug,但是总体很有趣。每个案子的结尾都有一个名人名言做收尾点题。 季时余点点头:听你这么说,这书应该还不错。为什么你会是现在这副表情? 席荆沉默两秒后,说:问题是这书里的情节写得可比电影好太多了。 季时余怀疑道:江郎才尽了?之前不是说这个作者在这本书之后的作品都很一般吗? 席荆想了想,觉得不是季时余说得这个理由,并非如此。这本书里无论是杀人动机还是作案手法都比电影中的内容要好,案子的结局也非常大胆和特别。怎么讲呢?这本书你若看下去会停不下来。因为很多时候你猜不出真相,勾着你想继续读下去,看得出作者在每个案子上下了功夫。但是这种感觉在圣诞雪夜这个故事里完全体现不出来。 季时余起了疑心:你的意思是? 席荆迟疑了下,大胆的猜测道:我觉得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第82章 白雪公主09 不像一个人, 那可能就是两个人。 季时余不禁联想起代笔一词。 代笔在作家圈里并不少见,但大多只是传闻无处查证,当然也有少数人被人实锤, 半生努力毁于一旦。 这不是一件小事,席荆的质疑事关一个作家的声誉,绝不能轻易论断。 季时余变了脸,你能确定吗? 席荆沉了口气, 摇摇头,不能, 只是一种感觉。所以我打算把她所有的作品都看一遍。 本着严谨的作风, 席荆也觉得需要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推断。他决定从头到尾研究一边作者所有的作品,再下定论。 季时余点头, 认可席荆的做法,可以。 禹市的雪如天气预报说得一样, 持续了整整一个礼拜,恨不得将之前没下的雪一次性补回来。 因为天气的变化, 席荆的老爷车换上了雪地胎,每天承担着运送两人上下班的重任。 马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小区里零零散散多出了不知主人是谁的小雪人。每次开车经过时,席荆总会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第206章 又是一个寻常的上午,办公室里的几人照往常一样整理案件。到了休息时间,一个个放下手里的卷宗,抬头询问午饭吃什么。 刘阔看到席荆依旧坐在原地, 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小说, 疑惑道:你这是上班时间光明正大的不务正业啊? 席荆没否认, 嗯了一声。 刘阔笑了:还挺理直气壮。 盛良策侧着头,探出身子, 眼神聚焦到席荆手里的书,费力地盯了十几秒钟才看到书名,慢悠悠念了出来,通灵师?灵异小说? 席荆听到书名,抬起头,合上书低头看了眼封面,疑惑地看向盛良策,问:怎么了? 盛良策摆正坐姿,略显紧张道:没什么。席哥,你怎么突然看起小说了? 席荆:没什么,无聊看一下。 盛良策好奇道:好看吗? 嗯席荆拉了半天长音,给出评价,一般。 蒋昔凑上前,问道:一般你还看? 许学真:看了好几天了吧?我这几天看你都不在工作状态。 谷晓听到几个人的讨论,插了进来,问席荆:你还在看啊?看了几本了? 席荆:出版的看完了三本,现在第四本。 谷晓佩服地竖起大拇指,牛b。除了异瞳害行,其他的书我都是硬着头皮在看。 奚琳琳惊讶:还在看啊!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席荆点头:没办法,得看了才能做出判断。手里这本通灵师是她最后一本出版的玄幻小书。 傅有:瞧你这表情,这书估计不能好看。 席荆:不能说不好看,就是差太多。 谷晓十分同意席荆的说法,没错,我也觉得。 许学真不解:什么差太多? 席荆:我这些天一直在看这个作者的作品,包括她最早期的那些网络小说。我能感觉到她是在进步的,但是进步不大。 许学真:她的异瞳不是不错吗? 席荆:问题就出在这本书上。这本书和她过往的书比起来要高出不少,倒不是文笔的进步,是整个故事都有很大的变化。 许学真:怎么讲? 席荆:这个作者过去主要写的都是爱情小说,这是她第一次挑战这种悬疑小说,弱化了感情。异瞳这本书从设定,立意还是情节都和以前的风格有很大的转变,较过去只纠结于情爱的作品高出不是一星半点。它能出圈并不让人意外。 盛良策想了想,说:这其实也很正常吧!很多作者在某一个题材上没有什么成绩,就会换一个题材写。有的人因此一本成神,网文里这种事情挺常见的。 蒋昔拍拍盛良策的肩膀,没看出来啊!你也是个小说迷? 盛良策:我堂姐就是一个网文作者,所以懂一点。 蒋昔意外道:厉害啊!改天介绍介绍? 盛良策沉了口气,一本正经介绍道:她今年40岁。离异有孩子。 蒋昔脸色有眼可见变色,瘪着嘴说:还是算了。 其他几个人纷纷笑出声了。 席荆依旧停留在刚才的问题里。他深思熟虑后,说: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这个作者此后的几部小说我也看了。在这本书后,她又回去写了现代言情,之后还尝试了古装爱情,玄幻仙侠等各种题材,反响都很一般。 蒋昔:嚯!她这跨度挺大啊!啥都写。 席荆:确实。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估计是想尝试多种题材吧!但是结果不如她的意。所以很多粉丝都说她不适合写这些,让她写悬疑。 盛良策轻皱眉头地问道:她没写? 席荆:写一个短篇《歌剧院消失的首席》,但是和异瞳差了很多,让不少粉丝都失望,最后都没能出版。 盛良策:这确实会很打击一个作者。 席荆:她最近担任编剧的电影,也就稍微好了一点点,但和她出名的那本书相差很多。 谷晓拼命点头附和:我同意,异瞳我可是熬夜看完的。 蒋昔:难怪之前网上的人都说她江郎才尽。 席荆:我是觉得不是江郎才尽这么简单。 蒋昔一愣:什么意思? 傅有严肃道:你怀疑书不是她写得? 谷晓惊讶地捂住嘴,半信半疑道:不会吧? 奚琳琳冷笑两声,有意思了。 席荆:我本来只是怀疑,所以我看了她所有的作品,现在更加觉得自己猜测没有错。 谷晓:所以是别人写的? 席荆:我没有证据证实,但八九不离十。 盛良策点了点头:其实并不是不可能。这种现象挺多的。据我所知有的签约作者连签约都是靠抄袭或者是买来的。 谷晓不可置信:啊?这怎么买? 第207章 盛良策:网上有人卖,专门卖那种签约通过的账号。 谷晓不禁感叹:牛。 刘阔听了这么多,摇摇头道:你们几个操心还真多。没有证据定罪有意义吗?回头传出去直接告你一个诽谤就老实了?一个个刑警出身的人居然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在工作时间插科打诨胡思乱想,看来还是工作太轻松了。 不是。 不是。 绝对没有 ... 刚刚还围在一起的人瞬间散开四处。 刘阔点了点席荆,跟我出来。 席荆放下书,跟在刘阔的后面。 两人进到茶水间,刘阔示意席荆关上门后,说:坐。 席荆老实地坐在刘阔对面。 知道为什么叫你出来吗? 嗯。席荆点了一下头,知道。 那你说说看。 上班时间不务正业,影响了工作。 刘阔笑了:不错,还知道。 席荆呵呵傻笑。 刘阔立刻板起脸:笑什么。明知故犯好笑吗? 席荆委屈巴巴道:求知欲太强。 刘阔:什么玩意? 席荆一脸真诚道:我假期看了圣诞雪夜的电影,然后职业本能犯了,忍不住多查了点关于电影里真实事件的事情。 刘阔:说说看你都查到什么了? 席荆:真实案件没查出什么,只是编剧本人的经历引起了我的好奇。然后就出现了刚刚的猜测。我保证。说着竖起手指,我保证不会再犯。 刘阔叹气,接着不说话。 席荆就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偶尔偷偷抬起瞟一眼刘阔,不敢多言。 刘阔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你想查这个案子? 席荆:啊?没有,没有。只是好奇了一下,毕竟是悬案。 刘阔露出挑衅的眼神,再问:不想? 席荆一下听出了这语气不对,瞪大眼睛:可以想吗? 刘阔笑着点了一下头。 回档案馆前一天,秦飞章单独会见了刘阔。两个老朋友见面,没有太多兜兜绕绕。 秦飞章开门见山道:案子破了,你的心结应该解了吧? 刘阔欣慰地长呼一口气:是。 秦飞章:今后有什么打算?打算回刑警队吗? 刘阔笑着微微晃头:不回了。 秦飞章不动声色追问:为什么? 刘阔沉默两秒,坦白说道:跟不上了。十几年不碰案子,突然碰了,发现自己早就不是那块料了。这个案子能破我很清楚不是我的功劳,是那群孩子带着我找到了真相。 这些日子,刘阔静下时,常常会想起他和专案组几个年轻人坐在一起探讨案子时的场景,自己本应该是前辈,可是只能做一个旁听者。 想想挺可悲,但也是现实。 多年不查案,他已然对这些查案技能生疏,更何况技术随着时间进化,变得让他越来越陌生,甚至连反应速度也不如小年轻敏捷。有那么一瞬间,刘阔觉得自己被时代淘汰了。所以当秦飞章问他时,他才会拒绝对方,因为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刘阔接受自己不行的事实,道:刑警队的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我这种不专业的就算了。不过你选的这帮后辈很不错,是好苗子。 秦飞章笑了笑:好苗子也需要人带啊! 刘阔点头:那是。 秦飞章:你帮我参谋参谋,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刘阔惊讶:你的人你不打算自己带吗? 秦飞章叹气,无奈道:有些事情我做不到。 刘阔不解:嗯? 秦飞章深沉地说:这些孩子像你说的,都很优秀,但是太傲了。跟着我会助长他们这种不好的风气。 刘阔恍然大悟:确实。不过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秦飞章摇头,理解,但不行。路太顺容易滑。 他很清楚过分骄傲可能造成的后果,不觉将目光锁定在刘阔身上,说:打个赌,怎么样? 刘阔听到打赌,颇有兴趣:赌什么? 秦飞章:我猜这帮小崽子正在翘首以盼等着上级召他们回刑警队。 刘阔盯着秦飞章的眼睛,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让他们回去? 秦飞章冷哼一声:如果被我猜中了,他们就回不去。 刘阔:够狠。 秦飞章:而你? 刘阔:我怎么了? 秦飞章:你就得帮我个忙。 刘阔:什么忙? 秦飞章:带孩子。 刘阔:啊?我? 一听到自己要带一群刑警队的精兵,刘阔连忙拒绝,我不行。我这个能力带人,不能服众,再说就我这水平,我还需要别人带呢!不行,不行,你再换个人。 第208章 秦飞章坚定道:不,你行,相信自己。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阔满脸不信:不可能。 秦飞章一本正经拉着刘阔,你听我跟你说。 刘阔推拒道:听你说?我听你忽悠吧! 秦飞章稳住刘阔:你有你的优势。 刘阔:我哪有那玩意。 秦飞章:你也曾是一个骄傲的人。当初各种考核,你都是第一,我也是你的手下败将,你忘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被秦飞章翻了出来。 刘阔一时间沉默了。 没错,他曾经是那么骄傲的人,可现实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让他眼中的光一点点消失,他的骄傲跟着时间一起消失了。 秦飞章语重心长地说:你清楚骄傲的人心理,更清楚一旦遭受打击心理会有的变化,可能稍不注意就是毁灭性的。这些孩子太年轻,需要一个人给他们警示。 刘阔沉了口气,身为过来人,他不想席荆这些人走他的老路,我该怎么做? 秦飞章:你的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刘阔感觉自己上当了,我怎么觉得你在给我挖坑,把孩子都丢给我了,自己当了甩手掌柜。 秦飞章;孩子还小,需要你这样的老人教。 刘阔无语,我觉得你更像是找了一个免费奶爸。 秦飞章得意道:你这么理解也可以。这帮孩子就交给你了,我看好你。 回到档案馆,专案组的人所想被秦飞章猜中。 赌输了,他只能愿赌服输。 这群新人,都是可塑之才,就让他们在档案馆里太委屈,但也不能让他们遂了心愿,让它们就这么轻松回去。 既要磨一磨几人的性子,又不能让他们丢了本事。 几经思考,刘阔做了一个决定。 他们所在的档案馆别的不多,案子多,让这些人继续在这小破办公室里查这些陈年旧案,也算是一种磨练。 原本他还计划找一起悬案丢给几人查,没想到,一个疑案刚好出现。 天赐凑巧。 席荆从刘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兴奋又惊讶地反问:真的假的? 刘阔:真的。查,不过有要求。 席荆:什么要求? 刘阔:失败了,永远失去刑警资格。敢吗? 第83章 白雪公主10 用职业生涯作查案的赌注, 听着有点疯狂。 席荆一时间有些犹豫。他以为刘阔在开玩笑,但对方坚定的眼神又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倏然间,事情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席荆不得不承认当问题摆在眼前的一刻, 他犹豫了,怕了。 刘阔没有逼着席荆当场做选择,他收起刚才表现出的压迫,转换成温和的语气, 面带微笑道:不用急着作答,你可以回去想一想。 席荆垂下肩膀, 心里紧绷的弦松动, 然而没两秒又重新拉紧。 一次短暂却不简单的谈话结束。 两人先后走出茶水间,季时余等在门边。 刘阔瞥了一眼人, 没多言便离开了。 季时余转身看到席荆站在门口发呆,关心道:怎么了?你们说什么了? 席荆苦着脸, 叹了口气:一道决定命运的选择题。 两人站在办公楼的角落里,季时余从席荆口中得知了选择题是什么。 季时余:你的回答是什么? 席荆摇头:没回答。 季时余想到之前他一人拎着水果去看望冯吉, 从对方那得知父亲的死对席荆的影响之深。 席荆这辈子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出杀害他父亲的凶手。这也是席荆过去二十多年活着的唯一动力。 他还记得冯吉那句发自肺腑的无奈感慨:席荆啊!他太执着了。 刘阔提出的选择直戳席荆的命门。一旦失败,这辈子他都没有可能亲自查父亲的案。 席荆看向季时余,问道: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季时余坦诚道:我们不一样,我的选择没有参考价值。 席荆懂得那句不一样的意义,但还是想听季时余的答案,那如果你是我呢?你会怎么选? 季时余转过身, 看向窗外, 与其问我, 不如问你自己。 席荆:问我自己? 季时余:如果此刻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 他在听到这样一个问题时会怎么选。 席荆愣了一下,想起那张模糊的脸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事做好。 眼前忽然明朗,席荆笑了出来,感激道:谢谢。我有答案了。 季时余点点头:走吧!去吃饭。 下午上班时间,席荆回到办公室,直接走到了刘阔面前,我有答案了。 刘阔惊讶:这么快? 席荆嗯了一声。 刘阔好奇:所以你的答案是? 席荆坚定道:我愿意赌。 刘阔提出质疑:你就不怕? 第209章 席荆如实说:如果连一个五年的案子都破不了,凭什么相信自己可以破十八年前的案子。而且身为刑警,不应该挑案子,一开始的犹豫就是错的。 刘阔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做出了决定,就去做吧! 席荆:是。 做什么?做什么?谷晓八卦地问。 查案。 查什么案?刚刚进到办公室的几个人恰好听到了席荆的话。 席荆坦白:我想查无头雪人案。 蒋昔兴致勃勃:嗯?又要查案? 刘阔:你看起来很兴奋。 蒋昔尴尬地挠头:这不是太无聊了吗? 刘阔眯起眼:整理档案很无聊? 蒋昔语塞,赶忙否认道:没有,没有。 席荆看看刘阔,转头说:不用,这案子是我的选择。 蒋昔发懵:啥意思? 席荆:我和组长打了个赌。 蒋昔:赌什么? 席荆:赌破不了案就当一辈子档案员。 蒋昔震惊竖起大拇指:有魄力。那要是破了就能当回刑警吗? 一群人将目光看向刘阔。 刘阔挺直腰板坐着,一手拿着档案,一手拿着茶杯,装作没听见。 意思很明显,不回应。 席荆想得开,没关系。当下破案更重要。 季时余:我和你一起。 席荆犹豫:这? 季时余:我自愿的。 许学真:算我一个。 蒋昔:还有我。 盛良策主动请缨:我也可以帮忙。 奚琳琳举起一根手指,道:加一。 谷晓又给她掰出一根,加二。 傅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对真相好奇。 席荆笑了,不再推拒众人的好意,那好。和上次一样,大家先自行了解案子。我要先外出一下。 季时余:去哪儿? 席荆:市局,找人聊聊。 季时余:要不要? 陪你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席荆拦住话头。 这次我得一个人去。席荆道。 丁津开了一天的会,回到办公室想喘口气,结果一进屋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席荆突然造访,丁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来了? 路过,来看看。 丁津半信半疑地坐到席荆旁边的沙发上,问道:等多久了。 席荆:不久,也就一个小时。 等了一个小时,这可不像是来看看。 丁津好奇地问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席荆:没出事。 丁津疑惑道:真的?不是来询问我调岗的事情? 席荆摇头:我听从组织安排。 这回答有些出乎丁津的意料。 席荆不是那个刚进到警队事事刨根问底的新人了。 突然间,丁津有种感觉,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丁津欣慰道:不错。 席荆笑笑:人总是要有进步的。 丁津:行,进步青年,说说你干什么来了。别说没什么,能在这耐心等我一个小时,绝对不可能没事。 席荆:哎,还是瞒不过您。确实有一事想问。 丁津叹口气。他就知道,不会没事。 什么事?问吧! 五年前的无头雪人,您了解多少? 丁津神色瞬变,谨慎道:你问这干什么? 席荆:没什么。这不是前两天去看电影了。最近上了一部悬疑电影圣诞雪夜正好是根据这桩悬案改编的。我这不是在档案馆没事干,就闲来无事研究了一下这个案子,然后就有了点问题,想了解一下。 丁津翻个白眼:你是够闲的。 席荆:您是知道我的,我本身就对这种悬案感兴趣,再说这还不是怪你们从小就给我讲案子,给我养出了这毛病。 丁津哭笑不得:这还是我的错了? 席荆一本正经道:实事求是。 丁津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滚蛋。 席荆厚脸皮反抗:不滚。 丁津虽然被席荆气得不轻,但还是保持理智,你想知道什么? 席荆恢复冷静,道:我看了卷宗,没什么发现,想来问问当初案发时有没有什么疑点或者奇怪的事情。 丁津微微皱眉,仔细回想后摇头:我不记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当初这个案子,南岗区的刑警查了足足四个月,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席荆: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是谁啊? 丁津:应该是小江。 席荆想了想:小江?江映? 第210章 丁津点头:嗯,是他。 席荆皱起眉,感觉事情不好办了。 丁津拍了席荆的大腿,你给我悠着点,别直冲冲就去问人家。 席荆:我知道。 江映,南岗区的刑警队长,为人比较执拗,说话比较冲。 席荆陷入思考,琢磨了半天,看向丁津:丁叔,你帮帮我呗! 丁津:你想干嘛呀? 席荆:我想查这个案子。 丁津: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案子是江映的,那是个什么脾气?你不清楚吗?你突然查人家的尘封旧案,摆明要打人家南区刑警的脸吗? 席荆委屈:我没有,我只是下了军令状。 丁津:什么军令状? 席荆:这案子破不了,这辈子不当刑警。 丁津:胡闹! 席荆:我没办法。 丁津不满:什么叫没办法?说清楚。 席荆一五一十说给丁津听,刘组长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提选择,这必然是上面人的意思。是谁,我不说您也能猜出来。 秦飞章。丁津脑子里一下便冒出了这个名字。 之前南家案结束后,两人聊过专案组人员的去向问题。 丁津有意调回几个人,但是秦飞章说还不到时候。 当时,丁津猜测对方有了打算,便没多问。没想到才几天的工夫,就出了新花样。 丁津看看席荆得意的表情,你还挺精。 席荆笑了,怎么说,也在你们手底下呆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人家要考验我,那我得接啊!不管多难,都得上。 丁津沉了口气,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席荆:简单,帮我撒个谎。 丁津嘶了一声,撒谎?你胆肥了。 席荆紧张道:就小小的一个,不影响大局,我也是为了不让江映难堪。 丁津:所以你希望我说什么? 席荆:就说我们档案局归档,整理这份案件时候,有些地方不明,想请他帮忙解答。 丁津:你不打算告诉对方查案。 席荆点头:是。 丁津:为什么? 席荆:两个原因。第一,这案子并没有重启,只是我们档案馆几个人在查看,没有必要提前告知引对方不满。第二,我没有把握一定能破,也要给我和档案馆其他同事留一条路。 独当一面的席荆,领导范初见,这让丁津万分感慨。 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谢丁叔。 丁津抬手道:等一下谢。我有一个要求。 席荆:你说。 丁津:有任何发现必须第一时间告知我。 席荆:可以。 丁津:如果日后案件重启,南岗区的刑警可能会参与调查,你有意见没? 席荆:没有。 丁津点头:行,你回去吧!之后的事情我来安排。 席荆:谢谢。 从市局回到档案馆,已经是下班点。其他几人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想要下班的意思。 还没走。席荆问道。 听到声音,众人齐刷刷抬头。 蒋昔:回来的正好,有情况。 席荆惊讶:这么快就有发现了? 奚琳琳走上前:其实不是发现,而是一点内幕。 席荆:内幕?什么内幕? 奚琳琳:你们周末不是去了度假山庄吗? 席荆疑惑:你怎么知道? 奚琳琳:季哥说的。 席荆看向季时余,什么情况? 季时余:大家研究案情,我就把我们去那勘察的结果告诉他们了,然后提到了我们遇到的那些个身份不寻常的人,还有之前提到的那个副局长被捉奸的事情。 席荆:然后呢? 奚琳琳:然后我就想起了一些和这个山庄有关的八卦。 席荆焦急道:什么八卦?别卖关子。 奚琳琳:这个山庄闹过鬼。 第84章 白雪公主11 悬疑变灵异。 离谱的事情层出不穷。 席荆不可置信地反问:不能吧?怎么没听说过?再说闹过鬼生意还能这么好? 我也没查到相关报道。蒋昔查遍了网上的新闻报道, 一个鬼字没找到,不禁怀疑道:你这消息是从哪来的?可靠吗? 奚琳琳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这件事应该是被压下去了。 蒋昔合上电脑, 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奚琳琳叹口气:说来话长。 蒋昔:那就长话短说。 奚琳琳狠狠剜了蒋昔一眼,继续说:我朋友说的。 第211章 蒋昔:哪个朋友? 奚琳琳不喜蒋昔说话的口气,你搁这审问犯人呢? 蒋昔还要说话,被许学真拦住, 你别说话,小奚你说。 奚琳琳不理会蒋昔, 继续说:我的一个女生朋友, 是我高中同学。大约几年前,具体时间不记得了。有一次, 她和几个女生朋友去那玩,某天晚上回房间的路上, 她们几个人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她说听着怪慎人的。 谷晓很难想象声音的原貌,鬼哭狼嚎是个什么东西? 奚琳琳摇头:说不出来。她形容说像个女人的声音, 但又不能确定,感觉就像是惊悚电影里的那种女鬼的音效。 许学真:然后呢? 奚琳琳:都是女孩,比较害怕,没敢在外面逗留,全都躲回房间了。第二天去询问酒店前台。前台一开始不承认,后来又有几个住客说这事,酒店方表示会查清, 还请来了警察调查。 蒋昔:调查结果是? 奚琳琳:自然形成。 蒋昔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 奚琳琳:因为这个山庄有一半建在山洞里, 这种山洞空间大,所以有回声很正常, 特别是风大的天气更是会明显。 傅有:所以警方的结论是你朋友听到的声音实际上是风的声音? 奚琳琳嗯了一声。 其他几人听后,脸上写满失望。 蒋昔不爽道:这算哪门子闹鬼?玩呢? 奚琳琳:听我说完。 蒋昔意外:还有别的? 奚琳琳点头:虽然警方给了解释,但是我朋友觉得这只是应付大众,想要息事宁人。 许学真:怎么说? 奚琳琳:因为她说她们几个人隐约听到求救声,像是人在喊救命。若是风作祟,怎么会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谷晓起疑:不会真的有人求救吧? 奚琳琳:不知道。我刚刚又去和我那朋友重新了解了一下情况。当时事情发生后,酒店安抚顾客,还特意减免房费,赠送了果盘,还保证了日后一定改进这种回声给客人带来的困扰。 席荆回想了下自己去酒店,似乎没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傅有若有所思道:可即便是酒店安抚了游客,也不至于一点消息没传出来吧? 奚琳琳:不止如此,警方也对当晚的客人进行了警示教育,不准其在网络上传播谣言。 傅有皱眉:这些人都这么听警方的话吗? 奚琳琳:应该是不得不听。 傅有:什么意思? 奚琳琳:就当时警方的态度很严肃,说什么住店有记录,网上发消息也有记录,任何东西都查得到,不要以为造谣生事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反正用我朋友的话描述,当时是有点畏惧的。 盛良策停下记录的笔,疑惑:这么做能行吗?算恐吓吗? 许学真解释道:这种事不好说。本身我们国家现在就抵制封建迷信,闹鬼这种事传出去,不光对酒店的形象不好,也对我们这座城市不好。隔壁还是大佛山旅游区,万一受到牵连,麻烦不会少,所以警告教育是有必要的,但是有些话是否合规还需要斟酌。 刘阔:处理这种琐事的民警在这方面都比较有经验,他们一般采用的方式都是最有效的。事实也证明确实没有什么乱八七糟的风声传出来。 谷晓想得投入,神色稍显沉重,片刻后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不是说是听到有人求救吗? 奚琳琳:无法确定。 季时余开口道:就算是真出了事,警方这种处理也说得过去。有些事情是需要隐瞒公众,不然传出去反而会打乱警方的工作。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弄清楚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才能确定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蒋昔:你朋友记不记得具体时间,这样我可以去查出警记录。 奚琳琳:我问了,但她还没法确定,说去查了,等查到告诉我。 许学真看向席荆,问道:席荆你这边有发现吗? 席荆:五年前负责调查无头雪人的警察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不太好交流。 谷晓:是谁啊? 席荆:江映。 谷晓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江映?很厉害吗? 席荆:算不上多厉害,就是脾气有点爆。我让丁局帮忙搭桥,说不定日后这案子会有南岗区的同事加入,大家提前心里有个准备。 刘阔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奚琳琳的手机忽然震动,是一条新消息。在众人注视下,她点开了短信,读道:时间是六年前的端午节。 蒋昔迅速搜索,读取六年前的出警记录,看完后,沉了口气,看来是我们想多了。记录显示调查结果是回声。 谷晓质疑:记录就一定是真的吗? 许学真瞪了谷晓一眼: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第212章 谷晓委屈地撅嘴,最后嘴硬地回复道:好吧!但我保留我怀疑的权利。 刘阔细细回想一番后,说道:六年前好像正是国家大家封建迷信的特殊时期。 蒋昔立刻查验,没错,那一年加大了对封建迷信的打击力度。 傅有:这样看来,当年山庄办案的警察会持那样一种态度也是情有可原。 线索无法继续调查,案件陷入停滞的状态。 专案组的人一个个沉默不语,想要打破当下的僵局。 席荆努力回想这几日关于这个山庄的事情,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还都跟女人有关,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席荆决定从这一方面下手,说道:蒋昔,你能帮我查一下这个山庄的新闻吗? 蒋昔:所有的都要? 席荆:不用,就是和女性有关的新闻,例如桃色新闻这种,或者是其他性/丑闻,反正是丑闻的都要。 蒋昔:我试试。 季时余小声问席荆:你有怀疑? 席荆嗯了一声,扭头贴着季时余的耳边说:直觉。我觉得这山庄不简单。之前被捉奸的副局长不是有过传闻那个情人实际上是山庄小姐吗?加上这次奚琳琳说的有女人求救的声音,还有我们见到的那几个身份不简单的男人,说不定这山庄里真有什么秘密勾当。 一股接着一股热气从季时余耳边拂过,挠得他心里发痒。 季时余忍不住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又连忙装作若无其事道:如果按照你这么说,谷晓的怀疑也有可能是真的。 席荆简单嗯了一声,如果这个山庄真有其他黑色产业,还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那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过了一会儿,蒋昔捧着电脑找到席荆,亮出屏幕道:你看看。我查到的就只有这些。其他重复的我没展示。 席荆扫了几眼,回头看向季时余。两人对视一眼,有了想法。 调查结果出乎意料的干净。 山泉山庄的丑闻不多,而且都是几年前的旧新闻。他们之前知道的副局长被妻子捉奸的新闻是最大的一条,剩下的一两条也只是个不痛不痒的卫生问题,但也是多年以前发生的。 蒋昔接着说道:这个卫生问题是六年前发生的,当年山庄还特地关门整改了半个月。最近几年再也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还成为了卫生榜样。 季时余评价道:过于干净了。 谷晓不懂:干净不好吗? 席荆:干净当然好,但是太干净就奇怪了。 许学真:他们说的干净应该不是酒店卫生问题,而是他的新闻太干净。一般来说,像这种度假山庄酒店,都会有一些是非,最简单的卫生,酒店与顾客纠纷,隐私安全等。但是这个山庄网上却是清一色的好评,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席荆点头:是这个道理。 盛良策思考少顷后,问:不会是真的好吗? 席荆:真的好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种毫无负面新闻的现象还是不多见的。即便是你做得好,也防不住别人视你为眼中钉,想要搞垮你。但是他这个干净的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谷晓眉头紧锁,要啥没啥,该不会他连新闻也能买通吧? 一语惊人。 这事情越发有意思了。 席荆不禁望向季时余。 季时余回了一个笑,和席荆有同感。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专案组人的讨论。 席荆从兜里摸出手机,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他迟疑两秒后,接通电话:喂,你好。 喂,席荆? 是我,你是? 江映。 席荆换个手接电话,变了一个更沉稳的声音道:你好。 其他人也听出了席荆语气的变动,纷纷小声猜测来电者的身份。 江映开门见山道:我现在有空,见一面吧! 第85章 白雪公主12 下午刚拜托丁津帮忙, 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江映人就主动找上了门。 速度够快的。 如今人来了,席荆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回应道:在哪儿见? 江映:我在档案馆大门口。 席荆: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后,季时余问道:谁? 席荆:江映。 谷晓:调查无头雪人的刑警? 席荆点头:嗯。我先去接他。 季时余:我陪你。 席荆:好。 江映和席荆虽然不熟,但是打过照面。他看到人来,开车门下车朝对方走去。 席荆见到江映, 主动伸手礼貌地感谢道:江队,辛苦你能来一趟。 江映握住席荆的手, 道:配合各部门工作是应该的。说完看向一旁的生面孔, 松开席荆的手,又转向另一侧, 这位是? 季时余握住江映的手,自我介绍道:季时余, 席荆的同事。 第213章 江映初见季时余,对方的表现清冷疏离却又是恰到好处的待人态度。直觉告诉他, 面前的人不一般,不禁多打量了几秒。 席荆:走吧,先回办公室。 江映点头:好。 跟着两人走了没几步,江映心生困惑,问道:不是去办公室吗? 席荆:是去办公室。 江映:去办公室不进楼? 席荆:我们的办公室不在大楼。 江映:嗯? 席荆:走吧! 江映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跟着两人的脚步继续前进。 很快,三人绕到办公小楼, 进到楼内。 席荆将人带进办公室。其他几个同事特意挪到茶水间, 给三人谈话腾地方。 江映一路看过来, 用着带有两分怀疑三分嫌弃的口吻说:你们就在这上班? 席荆点头,递给江映一杯热茶, 是,我们部门是独立的。 江映举起杯子,闻了闻茶香,很是意外,不觉称赞:茶不错。 席荆笑笑:喜欢就好。 江映小品两口后,放下茶杯,开始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不要耽误时间。 席荆思考了两秒如何措辞后,开口道:我们在整理案卷的时候,没有记录任何犯罪嫌疑人。 江映:是。当年我们警方调查了所有相关人员,没找到犯罪嫌疑人。受害者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为人和善,不曾与人结仇,身边人都对她评价很高。 季时余:我有个问题。 江映:你问。 季时余:你们当时除了调查受害者的社会关系以及剧组人员外,还调查其他人了吗? 江映微微皱眉:调查其他人? 季时余:比如度假山庄的工作人员? 度假山庄的工作人员?江映愣了一下,不确定道:当时应该有调查过吧? 席荆听出了江映的迟疑,是有什么问题吗? 江映面色严肃道:当时因为涉案人数众多,光是一个剧组的人就有几百号人,所以我们请当地民警协助调查,帮我们完成了部分人的审讯。如果没记错的话,山庄工作人员的审讯应该是当时片区的民警负责的。不过我记得山庄的人也与受害者没有关系。 席荆:那你还记得是当时参与调查的民警有哪些人吗? 江映:具体有哪些不记得,但是我记得是佛山派出所,当天带队的叫张波。 季时余问席荆:你认识吗? 席荆摇了摇头:不认识,没打过交道。 江映察觉到不对劲,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解释道:卷宗上的记录过于简单,存在疑点,所以想要和你核实一下当年的情况。这案子有点儿玄乎,当初调查时就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吗? 江映无奈一笑:就没正常过。我们为了这个案子前后忙了几个月,到最后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不说别的,为了找死者失踪的头颅,我们将尸体附近几公里的雪翻了个遍,都没找到。 席荆不觉陷入深思。 江映愈发觉得席荆和季时余两人的状态不像是简单的整理档案,更像是调查案件,思量片刻,大胆地追问道:你们是在查这个案子吗? 席荆抬起头说:没有。如果重启调查,市局肯定会有正式通知。我们只是整理。 江映双手盘在胸前:整理?我不信。 席荆面不改色道:是真的,我们这个部门是个新部门,要对这些过去未解决的案子进行归档分类。但是这个案子在我们整理的时候,发现很多地方记录的特别简单,所以就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江映盯着席荆看了半天,不像是在说谎骗他,行吧!是我误会了。 季时余站在一旁心里偷笑,不愧是席荆,谎话张口就来。要不是他清楚内幕,说不定也得被忽悠过去。 江映放下双臂,也放下戒备,坦诚道:不瞒你说。这案子也是我心里一根刺。 席荆难得见到江映低姿态说话的样子,这么严重? 江映:你不信? 席荆:那倒不是,只是我们刑警难免会遇到破不了的案子。你在刑警队这么多年,肯定不止这一件,为什么会对这案子如此在意? 江映对这案子的态度,从他第一时间赶来档案馆就可以看出。席荆单纯好奇这案子的特别之处。 哎。江映长吁一口气,道:因为宁执。 季时余:宁思敏的爸爸? 江映:对。 席荆:他怎么了吗? 江映:他女儿死的时候,他人在国外。当我们联系他后,他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席荆:这个卷宗记录了。 江映:但有些事卷宗并没有记录。宁执因为女儿去世,整个人非常颓废,班也不上了,每天就等在我们警局门口。 第214章 席荆心一沉:丧女之痛,可以理解。 江映颤抖地双手握拳:后来因为我们没能破案,宁执不能接受我们放弃查案,一时冲动对我们队里的一个小同事动了手。 席荆震惊:还有这事? 季时余冷静地分析道:他这种情况具有特殊性,只要特殊说明,应该关不了多久。 江映摇头:如果只是普通砸破皮倒也没什么,但是他把我们的同事砸出了重伤,脑出血,做了两场大手术,住了大半年医院,才保住了人。 席荆语塞:这。 江映:他被判了两年。前几年出来了,工作丢了,房子也卖了,现在在大学附近开了一家饺子馆。 季时余:你们还有联系吗? 江映:我之前去那附近办案,远远看了一眼,人老了不少,差点没认出来。 席荆盯着江映的眼睛,质疑道:你告诉我们这些,应该不只是想说宁执的变化吧? 江映笑了:厉害。我的确是有别的目的。你们既然在核实卷宗内容,那肯定是想要重新和当年的涉案人员了解情况。 席荆:是有这个可能。 江映:我是想给你们提个醒。如果没有特别明显的证据或者原因,尽量不要去找宁执。我是真的怕他又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席荆为难地挠头。他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件复杂的事情。 江映继续道:宁执这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固执到死。女儿就是他的一切。这几年他好不容易能够安静过日子,我担心你们一去找他,又让他变回以前的样子。 宁执的事情是江映心中的一片阴影。当年但凡他的态度好一点,不让手下的人去劝说对方离开,或许就不会发生那场意外,更不会一下毁掉两个人的未来。说到底当年宁执犯下的错他推脱不了责任。 席荆想了想:我知道了。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我不会主动去找他。 江映:谢谢。 送走江映后,其他几个人纷纷回到办公室,重新研究案情。 谷晓无奈道:现在怎么办? 席荆:宁执的调查先往后放一放。 傅有:我同意。宁执的情况如果真像江警官描述的一般,那很可能已经患有精神疾病。我们必须要谨慎。 蒋昔:你们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 季时余:刚刚谈话时,我全程都在观察他的身体语言,可以确定他说的都是实话。 蒋昔点头:好吧!那我们现在要从哪里入手? 席荆:张波。佛山片区的民警。蒋昔,麻烦你调一下他的资料。 蒋昔:没问题,给我几分钟,我马上去查。 许学真疑惑:这人有问题? 席荆:季时余刚刚提到山庄人员调查时,江映有过几秒钟的迟钝,很明显山庄人员的调查不是他负责的,而且他对这部分的调查也是疏忽的。 奚琳琳:你是怀疑山庄有问题? 席荆:还记得你之前讲的你朋友的故事吗?也是民警来了帮山庄解决了麻烦。 刘阔点破席荆心里的想法:他不只是怀疑山庄,他这是在怀疑民警。 谷晓惊讶:你是说包庇?不能吧? 盛良策记录的手抖了一下,感觉到这次案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席荆:万事无绝对,为了不冤枉他们,所以得查。如果,我是说如果佛山派出所里的民警真有问题,他们刻意隐瞒了线索或者真相,帮着山庄内部的人打马虎眼,给了刑警队假的调查结果,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查不出东西。 查案最怕遇到懂如何查案的人。有时最大的敌人不是犯罪分子,而是自己内部的人。 有些事不点破还好,一旦说破细思极恐。 过了一会儿,蒋昔开口道:查到了。 席荆:怎么样? 蒋昔看着调查结果,耐人寻味道:这人是有点奇怪。 第86章 白雪公主13 白板上贴上了张波的照片。 蒋昔介绍道:张波, 民警,任职于佛山派出所。今年47岁,工龄超过二十年。 刘阔看着对方年纪和自己相差无几, 感慨道:老民警,不容易。 盛良策看着照片中慈眉善目的老警察,心生敬佩道:二十年啊! 蒋昔:严格来说二十六年。 盛良策推算了一下,惊叹:他19岁就进警察局了。 刘阔:以前公安对基层民警的学历要求不高。 时代变迁, 现在一个普通民警最低都得是大专生 谷晓心直口快道:这把年纪还只是个片区民警,混得也太差了。 屋内其他人都因谷晓这句话捏了一把冷汗。 初进职场的小姑娘说话心直口快, 但在不经意间伤了人。 然而, 这也不能责怪谷晓。她本就是后来到档案馆,并不清楚刘阔的过去种种, 不会想到随口的一句吐槽,会戳中别人的痛点。 第215章 席荆面上若无其事, 私下偷偷扯了扯谷晓的衣角。 谷晓微微皱眉,不解地看向席荆:怎么了? 席荆使了一个眼神, 暗示边上坐着的人。 谷晓一开始还没读懂,什么意思? 席荆无奈到翻白眼,别说了。 谷晓不明所以,扭头看着奚琳琳求助。 奚琳琳摇摇头,示意谷晓别问。 谷晓一头雾水,但两个人都在提醒她说错了话,她也只好闭嘴。 刘阔倒是表现得格外平静, 说道:这种情况多半是和这个人自身有关。有些人可能并不追求官职, 就想图个安稳也是有可能的。 蒋昔:是有这种可能, 但是他不是。 许学真:怎么说? 蒋昔:这位老同事,曾多次立功。 傅有:立功了还原地踏步?不应该啊! 蒋昔: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他每次立功该晋升的时候总会犯一些错误,最后功过相抵不了了之。 席荆眼神变得犀利,道:这倒是有意思了。 奚琳琳:有问题。 许学真严肃地分析:立功就犯案,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谷晓不解:故意的?为什么? 席荆:为了留下来。 谷晓:啊? 季时余补充解释:他离不开。 谷晓:啊?怎么越听越糊涂。 席荆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查一下这些年涉及到山庄的案子负责处理的警察是不是都是他? 蒋昔:好的。 结果虽然没出来,但是屋内几人已经有了判断。 席荆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过了几分钟,蒋昔对着席荆点了下头。 谷晓大为震惊: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傅有叹口气:这种情况真说不好。 谷晓面露愁容,认真思索半天,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可是为什么不升职呢?难道不是职位越高越好吗? 席荆:这就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协议的。不过这个人是调查的关键。 谷晓:怎么查? 席荆:先查他们之间是否有经济利益输送。 蒋昔慢悠悠道:查银行账户和流水倒是不难,但是需要手续。 众人同步地看向刘阔。 刘阔战术性喝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谷晓见刘阔无动于衷,喊道:组长,你说句话啊! 刘阔漫不经心道:没有实质性证据。 众人皆知没有充足的证据,就无法重启调查过往封存的案卷。 谷晓语塞:这? 席荆保持着理智,冷静地说:没关系,就算不查银行流水,也可以了解到他的经济状况,就是费点时间。 盛良策迟疑:要怎么做? 许学真:通常是观察他的生活,从他私下的着装和日常消费水平判断他的经济状况是否与收入匹配。 盛良策点头:懂了。 蒋昔忽然开口打断道:不过啊!他的情况有点复杂,可能不太好查。 席荆疑惑:怎么说? 蒋昔:我查到之前就有人举报过他贪污受贿。 谷晓好奇:谁举报的?有结果没? 傅有:必然是没结果,不然他这身警服早就脱了。 蒋昔:没错。他被举报源于一次公开会上拍摄的照片,当时他带着一块价值三十万的手表。 奚琳琳来了兴趣,三十万的表?有照片吗? 蒋昔亮出屏幕:这。 奚琳琳瞧上图片一眼,点点头:劳力士。难怪被举报。 显然在大众的认知中,一个普通民警的收入无法承担如此高额的消费。 席荆隐约想起了这条新闻,当时在网络上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好像是有这件事,不过经过调查后发现是误会。是他吗? 蒋昔点头:是他。 许学真:到底怎么回事? 蒋昔:他家里本身就有钱。 谷晓:有钱人?这么有钱不求上进? 蒋昔:其实也不是他有钱,是他老婆有钱。 奚琳琳:他老婆做什么的?多有钱? 蒋昔:跟你家肯定是没法比,但算是有钱的家庭。他老婆以前是售楼小姐,前几年有几个高档楼盘,他老婆在里面卖房子,成交量很高,一年卖房子光提成少说有一百多万。那块表是他老婆送他的礼物。 谷晓惊讶:卖房子提成能有一百万? 奚琳琳:很正常,一手房的提成基本都在千分之三到五,有的楼盘会给到六到七,但这是极为少数的情况。如果房价是一千万,销售人员的提成最低都有三万块。如果一手房的开发商好,地段还好,属于市面上火爆的楼盘,一年一百多万不算多。 许学真点点头:还是你懂啊。 第216章 谷晓一脸苦闷,道:早知道卖房子能挣这么多钱,我累死累活考什么警校,当什么警察啊! 傅有宽慰道:别想太多,卖房子能挣钱都是需要赶上好时机的。这玩意有一半都是在拼运气。你看看现在房地产行业销售员的流动性有多大。 蒋昔:说得没错,那几年正是禹市开发建设的时候,他老婆所在的楼盘确实是好楼盘,又有学区又有医疗保障,买的人非常多,而且她老婆还是当时的销冠,本身挣得也比普通销售员就多。几年的时间攒了几百万,之后离开房地产行业,和两个朋友合开了一家学生艺术培训机构,这些年又挣了不少钱。 盛良策顿时佩服起张波的老婆,又是一个女强人,好厉害。 许学真:照这么说,人家带一块儿三十万的表确实没什么问题。 蒋昔点头:而且据张波自己交代,他本人并不了解这些手表的牌子,也不知道这表多少钱,因为是他老婆送他的生日礼物,他没多想就一直带着了。 刘阔身为同龄人,能够理解张波。 他也是个对时尚大牌一窍不通的人,我觉得他这个解释是可以被接受的。 蒋昔:的确,网民对张波的解释大多数表示理解,而且还因为他老婆的故事足够励志博得了一波好感,两人还被网友称赞是模范夫妻。 席荆点点头,细细想来张波和妻子相濡以沫共同奋斗的故事确实非常动人。 丈夫是公职人员,为人民服务,经常早出晚归,妻子只能独自一人照顾家。 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妻子坚持工作,朝九晚九,做六休一,脚踏实地凭自己的本事赚大钱,开公司,成为了大众眼中的女强人。 一个女人即便是发达了,也没有嫌弃自己的丈夫。十几年过去,夫妻俩感情如初,还会送礼物表爱意。这样一个羡煞旁人的爱情故事,就像是童话一般,让人羡慕又嫉妒。 谷晓有些犹豫道: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 蒋昔:不知道。目前调查到的就这些。 奚琳琳想了想,怀疑道:真的会如此恩爱吗? 盛良策:你觉得他们是假的? 奚琳琳:女强男弱,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还能一如既往相守,蛮少见的。张波的老婆就从来没嫌弃过张波不求上进吗? 许学真心一沉。被人嫌弃他深有同感。 意外发生后,许学真受了警局处分,晋升无望。他的妻子也曾因为他的工作对他失望,最后两人渐行渐远,离婚收场。 现实里像许学真这样的夫妻比比皆是。双方因为各方面的差距变大而分道扬镳。 像张波和他妻子这种不离不弃的反而稀少。 盛良策思忖片刻,道:可能是真爱吧!女生不介意。 奚琳琳:那男人自己呢?你们难道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比自己强很多吗? 盛良策顿了几秒,不确定道:应该没什么吧! 奚琳琳:你确定?你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你老婆谈着几百万的生意。不说别的,两个人生活方式,思想程度都会有很大差别,这已经成为了阶级问题。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可能会没有共同语言。说不定身边有人嚼耳根,说你吃软饭。这你也不介意? 盛良策迟疑:这?好像确实不太行。 事关男人的自尊,吃软饭这三个字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听到。 奚琳琳:你看,即便是女人不介意,男人心里也会多少有想法。男人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也会努力工作,争取当个领导,混得好一点。 席荆认可奚琳琳的分析:小奚说得很有道理。张波不是没有机会。他立过功,但总会因为自己犯错而没能晋升,而且不止一次,连续几次,这有些说不过去。但凡他小心一点,今天也不会只是一个普通民警。 傅有赞同二人的看法:张波的举动的确有些反常,或者说是刻意。妻子如此成功,他这些年却一直安于现状,不符合正常人的心理。我觉得有必要对他进一步调查。 谷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传讯? 席荆:可以如法炮制,也找他聊一聊。 盛良策觉得方法不可行,真有什么,他应该也不会说吧! 席荆嗯了一声,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他说。 季时余笑了,心领神会。 盛良策不解:不是为了说,那是为了什么? 席荆:为了看。 盛良策:看? 席荆:看他会不会说谎。说完拍了拍身旁季时余的肩膀,到你上场了。是时候展现你人体测谎仪真正的技术了。 专案组的其他人都笑出了声。 季时余无奈轻挑了一下眉:遵命。 第87章 白雪公主14 次日, 刘阔亲自打电话联系张波。 刘阔和张波都是警局老人,沟通起来更为方便。因为都是同事,张波想着就是帮个小忙, 爽快答应了刘阔的请求。 第217章 周五下午临近下班点,张波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档案馆。 刘阔亲自迎接。 为了今天的见面,刘阔做了充足的准备,所有的问题都是精心设计过。 两人站在办公小楼门前握手。 刘阔笑脸相迎:哎呀, 非常感谢张队你能来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波同样顶着一张笑脸,客气地回应:应该的, 大家都是同事, 帮个小忙而已。 刘阔引着张波进到办公室,来, 坐,我去个你倒杯水。 张波慢慢坐下, 眼睛还不忘打量四周。 办公室里其他人纷纷和张波打招呼。 张队。 你好。 ... 刘阔递来一杯茶水,给。 张波:谢谢。 他轻轻嗅了嗅, 将茶水放到一旁的茶水,说道:你们这还挺隐秘。 刘阔笑着应对:我们是新部门,东西太多,前面的大楼装不下就搬到这了。 张波:哦,这样啊! 几日前,张波接到电话,不觉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档案馆的新部门, 一度以为是骗子。 此刻, 他坐在办公室里, 再次对这个刘阔口中所说的新部门表示怀疑。 张波说话淡漠的语气,听的人心里不舒服。 刘阔装作不在意, 继续说:我们直接开始,行吗? 张波:行,早开始早结束。 刘阔拿着档案,开门见山道:无头雪人案你还有印象吗? 张波一怔,思忖片刻后说:记得一点。当时是有协助刑警队调查过。怎么?是有什么问题? 刘阔:没什么。我们部门是专门整理这些陈年旧案,正好查到这起案子,发现里面涉及人数众多,但很多地方记录的很简略,所以想要和当时参与办案的人核实一下情况。 张波微微点头:这样啊!不过我也只是个民警,这是个刑事案件,你们应该去找负责的刑警。 刘阔:我们之前联系了负责此案的江队,但是他说度假山庄的工作人员,是你们民警帮忙调查的。 张波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你们想问什么? 刘阔:当时调查案件时,山庄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可疑人员? 张波锁眉,长长嗯了一声,应该没有吧!我印象里山庄里的工作人员和受害者不认识,而且所有的员工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又是多年老员工,应该没有什么嫌疑。 刘阔心里默默记了一笔,不经意地追问:你对这个山庄很熟悉啊! 张波:是。总去。 刘阔疑惑:总去?山庄那边事情很多吗? 张波嗯了一声,是非不少,各种顾客纠纷。边说边摇头,我们这种基层民警见怪不怪了! 刘阔:都是你去吗? 张波:基本上吧!我们那个派出所比较偏,管辖的区域人烟稀少。平时呢倒是没什么事,偏偏就这个山庄麻烦多。我们所都把它当成个烫手山芋,没人愿意去。自从我调过去,就甩到我手里了。一来二去就和里面的人熟悉了。 刘阔点点头:明白了。 过了十几秒,刘阔抬头,和张波四目相对: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些不礼貌,希望你不要介意。 张波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你问。 刘阔面带微笑地问:你们在审讯员工时是走的正常审讯程序吗? 张波:你什么意思? 刘阔:这么问吧!你们有没有先入为主,提前认定工作人员没有嫌疑?毕竟双方的关系摆在那,会不会有不符合规矩的地方。 张波瞬间脸黑,愤怒地说:你在怀疑我们民警徇私? 刘阔:没有没有。我们是要排查这类案件中可能存在的疏漏,这是我们部门的工作内容。因此我们必须确定警方查案时每一个程序是否合理,希望你理解。 张波半信半疑,但还是压住了怒火,道:这是凶杀案,出人命了,我们不可能不当回事。 明白了。刘阔合起卷宗,我愿意相信我们的同事。 张波松口气:谢谢。 刘阔起身:今天就到这吧!这边案件复核结束了,感谢你的帮忙。 张波:不客气。 询问结束,其他人也停下手里的工作,一个个从位置上站起来。 刘阔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刚好,到下班点了,你还要回所里吗? 张波:不了,我直接回家。 刘阔笑笑:看样子是家里有人等。真好。 张波愣了两秒,尴尬笑了下,不轻不重地嗯一声。 刘阔察觉到张波反应的异常,没再多问,改口道:我送你出去。 张波:好。 众人异口同声:张队,再见。 张波点头:嗯,再见。 第218章 几人目送张波走出小楼后,纷纷回到座位上。 席荆转过椅子,对上季时余:你怎么看? 季时余:真假参半。 今天季时余和盛良策换了位置。他坐在刘阔对面,更方便他观察张波的表情。 谷晓好奇:哪真哪假? 季时余解释道:他说山庄的工作人员没嫌疑是真的,但是随后问他是否有先入为主的时候,他是故意用发火遮掩自己的心虚。生活中很多人都会借用情绪来掩饰自己。 谷晓惊讶:所以他们在调查的时候很可能有疏漏? 季时余点头:就算不是疏漏,也应该有点别的什么。 谷晓:可能是什么呢? 季时余叹口气:不好说。说不定和我们查的这个案子无关,是其他事情也说不准。 席荆严肃地分析:从他今天回答问题时的样子可以看出是个老油条,不容易对付。 傅有:我同意。今天过后,他应该会有警惕,之后再想找他套话难了。 蒋昔失落:那完了!看来是找不到突破口了。 许学真:也不一定。 蒋昔:嗯?有发现? 许学真:还记得他最后走时,组长说的话吗? 蒋昔回想了一下:家里有人等? 许学真:他当时的反应很奇怪,看起来很尴尬。 奚琳琳:我也注意到了。 蒋昔迟疑:还好吧!可能是没想到。 许学真摇头。 蒋昔:不是吗? 如果夫妻感情很好,即便是被人突然提起,你也会不自觉笑出来。但我在他眼里读出的是落寞。许学真是在场人中唯一的一个结过婚也离过婚的人,完全有发言权。 奚琳琳:这么说,我的怀疑应验了。他们夫妻的关系没有传闻中那么好。 席荆想了想,就算他们现在关系不好,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关系发生变化很正常。 许学真:确实。 盛良策开口道:我注意到他手腕上没有手表。 谷晓震惊:真婚变了? 许学真:表没了说明不了问题。估计之前出事,上级提醒他低调。 盛良策:这样啊! 蒋昔两手一摊:还是完了。 奚琳琳冷笑两声道:不过我觉得他平日应该挺奢侈。 席荆:怎么说? 奚琳琳眼神瞥向茶水杯,我的茶叶他都看不上,刚刚可是一口都没喝。 谷晓看过去:真的哎! 奚琳琳:我的茶叶可不便宜。一般人闻到味道,都会忍不住尝一口。他反而放下了茶杯。 盛良策踌躇半天,问:会不会是本身不喝茶? 奚琳琳摇头:不会。他不喝的话压根不会闻。 蒋昔:就算是这样也说明不了问题,人家有钱喝得起。 奚琳琳沉了口气:也是。 刘阔送完张波返回办公室,询问众人的看法,怎么样?有发现吗? 屋内几人一个个摇头。 席荆开口道:分析了很多,但找不到什么大问题。唯一的问题大概是他们夫妻感情出现破裂。 刘阔点点头:看法一致。我刚刚借着送他的机会试探了一下,他似乎对妻子并不太关心。 谷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阔:继续努力,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决定性证据,不能申请重启案件。 众人纷纷叹气。 刘阔:行了,别总是唉声叹气的。今天周五,赶紧回家,好好过个周末。 众人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接二连三离开办公室。 季时余和席荆走在最后。 你一会儿有事吗?季时余问道。 没事,怎么了? 没什么,想去趟超市,家里吃的东西快没有了。 行,正好我也去给冯叔买点水果。他过两天又要去住院了。 那去大一点的超市吧!东西多一点。 好。那我们去仓储超市。 仓储? 去了就知道。 路上席荆开车,说道:一会儿去的这家超市在我们这里这很有名,商品齐全,价格便宜,逢年过节人爆满。 季时余疑惑:那之前怎么没见你去过。 席荆:太远了,开在了郊区,来回一趟油钱不少。所以如果不是买很多东西去一趟那不划算。 季时余:这样。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达目的地。 季时余下车后感慨道:真是挺远的。 席荆发现原本仓储超市旁边又填了新的货仓,什么时候开的? 季时余: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去看看。 两人走近,看到门口写着:进口超市。 第219章 席荆扁扁嘴:估计不会便宜。 季时余推着席荆:看看也不花钱,走。 大概因为是新开的超市,里面人不少。新的仓储超市比此前的要高级不少,连装修都透出金钱的味道。 、 席荆扫过货架上食物的标签,同样的水果,仅仅是多了一个外国名就比普通超市贵了一倍,不禁嘀咕道:买不起,买不起。 季时余也注意到了价格,是贵得离谱。 席荆看了一会儿后实在看不下去,要不撤? 季时余:可以。 两人走向出口,突然席荆站在原地不动。 季时余不解:怎么了? 席荆:你看你右手边。 季时余转过头看去,立刻转了回来,他怎么在这? 席荆小声道:谁知道了?你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没? 季时余:看到了。 席荆:那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 季时余:看来许哥没猜错,他是出轨了。 席荆轻轻嗯了一下后,倒吸一口气。 季时余问道:怎么了? 席荆一番深思后,说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生很面熟。 季时余:嗯? 席荆:好像在哪儿见过。 第88章 白雪公主15 回家的路上, 季时余接过开车的担子。席荆坐在副驾驶沉默不言。女生熟悉的身影萦绕在他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车子进了小区,季时余开口唤道:到家了。 席荆抬起头, 看向车窗外,惊讶道:这么快? 季时余:不快,一个小时了。 席荆:这样啊!好吧! 季时余瞧了席荆两眼,问道:还在想刚才的人? 席荆嗯了一声:我真觉得我见过她, 但我想不起来。 季时余: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放松一下, 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席荆无奈地叹气。 周六, 席荆一早陪冯吉住院化疗。 冯吉被席荆按在病床上,看着席荆忙前忙后, 说道:行了,你别忙了, 我一会儿自己来。 席荆一边熟练地收拾病房,一边说:你别管, 躺着就好。 自从席荆离开刑警队,空闲明显多了,特别是有了固定休息时间。每逢周末席荆都会跑到冯吉家照看一番。 不仅是席荆,连季时余也隔三差五看望冯吉。 可越是被人在意,冯吉内心越是愧疚,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给人添了麻烦。 席荆听不到冯吉的声音,说道:你不用想太多, 你身体好, 我心情好。 这说话的口气, 活脱脱一个管家婆。 冯吉笑了笑:知道了。 席荆安顿好病房,坐到冯吉边上。 冯吉顺手将自己刚剥开的橘子分了一半递给席荆, 歇会儿。 席荆掰了一瓣塞进嘴里,边吃边说:还好,不累。 冯吉关心道:你们最近工作不忙吗? 席荆:不忙,还是那些活,每天整理档案。 冯吉:上面没有其他安排? 席荆:暂时还没有。 冯吉沉默,隐隐有些担忧。 席荆拍拍冯吉,安慰道:别担心,我有打算。我最近又盯上一个新案子。 新案子?冯吉想了想,无头雪人?你打算查了? 席荆:是有这个计划,但并不顺利。 冯吉:怎么了? 席荆:找不到关键证据,无法重启案件。 冯吉点点头,重启当年旧案并非易事,这事急不来。 席荆:知道。不过也发现了一些其他事情。 冯吉:说来听听。 席荆将自己昨天所见讲给冯吉听。 冯吉对张波的情感风波并不意外,反而是担心席荆,问道:他没看到你吧? 席荆:应该没有。 冯吉松了口气:那就好。 席荆不解:你在担心什么? 冯吉一脸嫌弃道:担心你呗!还能担心什么。 席荆不解: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冯吉无奈道: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 过去这些年,冯吉虽然不在警局中,但也听到乱七八糟的事情,其中某些人不良的生活作风成了目前公安内部最大的诟病。 冯吉担心席荆因为发现了别人的秘密遭到暗算,这事并不少见,总之,你自己小心点,别被人当了靶子。 席荆:安了,安了,我会小心的。 当晚,席荆本想留院陪护,但耐不住被冯吉唠叨,只好离开医院回了家。 季时余洗完澡,随意在腰间围上一条刚好盖住大腿根的浴巾,头顶着毛巾走出淋浴间。 洗好澡的季时余口干舌燥,出了洗手间直接到客厅倒水,正好撞见开门进屋的席荆。 第220章 席荆没想到刚进家门就遭受强烈的视觉冲击。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季时余上半身优越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又细又长的小腿格外吸睛,完美的身材看得人心跳加速。 席荆的视线不自觉从上向下,盯上了浴巾的位置,脸渐渐发烫,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大声埋怨道:你怎么光着身子? 我刚洗完澡。季时余一手持毛巾擦着湿发,一手拿着水杯,喝了几大口。发梢的水滴从脸颊滑落,湿润的面庞给人一种无辜感。 席荆忍不住吞咽口水,立刻避开眼神:赶紧把衣服穿上。 季时余挑了挑眉,哦。说完慢悠悠转身回了房间。 席荆大口呼气,抬手给自己扇风散热,连喘了好几下。 过一会儿,季时余换上睡衣走出,坐到席荆身边,问道:你不是说今晚要陪护吗? 席荆:冯叔不让。 季时余:那你吃饭了吗? 席荆:嗯。 季时余觉得席荆情绪不对,转头发现席荆脸异常红,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席荆:嗯?我?我没事啊! 季时余微微拧眉:真的? 席荆点头:真没事。 季时余不信,伸手想要触碰席荆的脸。 席荆看着季时余伸来的手,身子后仰拉开距离,紧张道:你干嘛? 季时余:你的脸很红。 席荆:没事。冻的。 季时余半信半疑,行吧!那早点休息。 席荆:嗯,我先去洗个澡。说完从沙发上站起,走进了洗手间。 季时余洗澡时积攒的热气还没散去。 席荆注意到盆里季时余脱下的黑色内裤,目测了一下尺寸,倒吸一口气。 靠,这么大吗?之前居然没发现。 不经意间,席荆脑子里浮现出季时余只穿内裤的模样,脸又红出了新高度。 好热。 季时余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钟表,半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出来,不免有些担忧。季时余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你还好吗? 席荆被吓了一跳,关掉头顶的花洒,探出头问道:怎么了? 季时余:没事,你在里面时间有点久,担心你。 席荆:我没事,马上出来。 季时余松了口气,但还是放不下心,等在门口。 席荆走出卫生间看到季时余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疑惑道:你干嘛? 季时余:担心你出事。 席荆:我没事。 季时余从身上席荆身上感受到一股凉气,不禁神色凝重,你洗冷水澡? 席荆:啊 !我热。 季时余眉头紧锁,质疑道:你刚刚不是还冷吗? 席荆愣在原地,被人戳破后的尴尬写在脸上,半天憋出口三个字:我乐意。 季时余担心道:小心感冒。 席荆逞能道:不可能,我身体好得不得了。 万万没想到话出口过了一夜,人就遭到了报应。 第二天起床,席荆头疼眼花,鼻子堵塞。 季时余鄙视地说:是谁说身体好得不得了? 席荆:意外。边说边抽纸醒鼻子。 季时余无奈叹气,家里有药吗? 席荆:没有药。小感冒,没关系。挺一挺就过去了。 季时余:你确定? 席荆点头:放心,睡一觉就好。 季时余仍放心不下:等会儿吃点东西再睡,我去给你煮点粥。 席荆囔囔地说:谢谢。 季时余端着粥出来,席荆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 季时余坐下将碗递到席荆面前,给。 席荆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接过碗,谢谢。 季时余:不烫,直接喝。 席荆感冒症状越来越严重,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季时余为他做了粥,他不好意思拒绝,索性尝了一口。 粥没有味道,但不难吃。 席荆几口喝下肚,把碗放到了茶几上,重新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季时余觉得席荆的状态不对,你很冷吗? 席荆:有点儿。 季时余: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席荆开始迷糊:不知道。我想睡会儿。说完身子就歪下去,蜷缩倒在沙发上。 季时余:去床上睡。 席荆起身下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卧室里走。 季时余拉住席荆,去我屋里睡。 席荆:嗯? 地上凉。季时余推着席荆转身进自己的房间,走到床边顺手揭开被子,扶着席荆躺上床,又给盖好被子,你先睡,我去买点药。 席荆有气无力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季时余出门买了药和体温计。 第221章 他给席荆量了个温度39度6。 高烧。 席荆的身体状况不佳,季时余叫了几声都没叫醒人。季时余觉得不能放任席荆自然恢复,直接将人扶起,努力将退烧药喂进席荆的嘴里。 席荆烧得迷迷糊糊,只能觉得冷,忽然身边出现了火炉,本能地想要靠近。他紧贴上去,双手保住火炉取暖。 季时余感受到怀里的人浑身发烫,意识完全不清醒。 他瞧着席荆生病的样子,也不忍心推开,任由席荆抱着自己。 或许是季时余的胸膛过于舒服,席荆趴在上面,睡得很安稳,不一会儿打起呼噜。 呼噜声有一下没一下,有种催眠的魔力。 季时余的眼皮也耷拉下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席荆睡得很香,一觉睡到天黑。醒来后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四肢被人束缚,勒得难受。 席荆意识到不对劲,抬眼看到面前躺着季时余,而自己正趴在对方的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 席荆一瞬间懵了。 他明明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个人,自己还像个树袋熊一般抱着对方。 席荆反应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是眼下这副光景。 席荆觉得自己这个姿势太诡异,想要起身,拉开和季时余的距离。 刚撑起上半身没十公分,下一秒就被季时余一把抱回怀里。 席荆惊呼:我去。 睡着的季时余无意识,却加重了手臂的力度,将人搂得更紧。 席荆等了一会儿,感觉身上的束缚松动。他调整姿势,换个方法,打算从下面钻出去,不曾想刚动了一下,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整个人被压在床上。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乖,别动。 第89章 白雪公主16 席荆被季时余压得严严实实, 想动也动不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季时余自己主动翻身,换了一个侧躺的姿势, 席荆才得以逃脱。 望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席荆开始骂骂咧咧:乖,乖你个头。心里越想越气,冲着季时余的屁股就是一脚。 席荆的力气不小, 季时余的身子因惯性直接滚到床下,随之而来一声惨叫。 啊 季时余人坐在地板上, 瞬间从梦中惊醒, 仰头看向床上的席荆,叹了口气, 道:你干什么啊? 席荆不甘示弱道:我还想问你呢! 季时余慢慢站起来:问我什么? 席荆指着季时余,激动道:你怎么会和我睡在一起? 季时余叹口气, 他算是懂了什么叫做翻脸无情,面无表情解释道:你抱着我撒手, 我有什么办法? 席荆不可置信,用手指着自己反问:我?抱着你? 季时余:嗯,你抱着我。 席荆摇头,不肯承认道:不可能。 你发烧了,我给你量体温,喂你吃药,然后你抱着我不撒手。我没办法只能睡这了。季时余一脸无辜叙述昨晚的种种。 席荆迟疑, 但顺着季时余的目光看到床头柜上的药盒和水杯, 不觉微微一怔。 难道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席荆一向很少生病, 印象中他有几年没得过重感冒,更别说发烧。 或许是遗传父亲, 席荆从出生体质就好过很多小孩。然而,他没想到一个凉水澡竟然破天荒发起高烧,还烧得他丢失记忆。 季时余瞧着席荆发呆,主动上前靠了过去。 席荆正低头回想昨晚的事,忽然额头上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他仰头,看到季时余用手掌测试他的体温。 季时余挪开手又贴贴自己的额头,放下心道:还好,不烧了。 席荆也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温度,是正常的,感激道:谢谢。 季时余:不用。饿不饿? 不说没感觉,一说立马有感觉。 席荆摸了摸自己的胃,有点儿。 季时余:稍等会儿。我去给你煮碗面。 席荆:好。 一碗热汤面下肚,席荆感觉身子都暖了起来。 季时余端着吃完的碗筷进厨房。 席荆想要抢,我来吧! 季时余:不用,你去休息。 席荆没抢过来,反而还被季时余撵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席荆一时开始怀疑这到底是谁的家。 席荆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机,无聊地换台,屏幕上出现的电影频道一闪而过,下一秒又被按了回来。 电视里正播放着电影圣诞雪夜的专访。 席荆提高了音量,随后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目光紧紧锁定在电视上。 主持人:我想请问一下大碗老师,是什么契机让你决定创作这个剧本的? 大碗:其实我很早就在关注这起案件。 说话的女人穿戴精致,远看十分有气质,然而镜头拉近,顿时改观,整张脸过分僵硬,饱满肿胀的苹果肌,丰满自带微笑的嘴唇,从上到下,满脸的科技感,明显是整容过度留下了不协调的后遗症。 第222章 主持人露出惊讶的表情,追问道:这样的吗?很早能有多早?方便透露吗? 大碗:最早要追溯到五年前案发的时间,我偶然从电视上看到了新闻,然后关注了很久,不过很遗憾这起案件没能抓到凶手。 男主持感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关注? 大碗笑笑:大概是印象太深刻了。 男主持继续问道:既然印象深刻,那能不能讲一讲整个故事创作过程? 大碗:额,整个创作过程并不顺利。 男主持:能展开说一下吗? 大碗:众所周知现实里这个案件没有结局,所以故事里的结局是要虚构的。但有时候虚构也有限制,所以我采用了结合的方式,将两个真实案件合并,既唤起大家的记忆,同时也让大众警惕危险,最后也给大家留下悬念,回归到案件本身。 男主持:哇!好用心。我听说为了这个剧本你做了很多准备,包括去联系受害者家属,希望得到对方的允许,是吗? 大碗:没错。这个剧本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一旦上映必然会勾起受害者家属心里的难过,所以征求对方的同意非常重要。 那你是怎么说服对方的呢?据我所知这种事很难同意。 因为我们都有一样的愿望。我们都希望大众不要忘记这起案件,希望有人能提供相关线索,也希望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主持人点点头:这是我们共同的希望。 大碗:是,希望。 主持人:今天的专访差不多结束了,谢谢大碗老师。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再见。 大碗:再见。 专访结束后的字幕开始滚动,很快广告无缝衔接。 季时余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说谎了。 席荆愣了一秒,转头看向季时余,你说什么? 季时余坐到席荆身边,重复道:她说谎了。 刚才镜头并没有全程对着大碗的脸,根本无法捕捉表情。 席荆略有怀疑道:确定吗? 季时余:确定。 席荆皱眉:怎么看出来的? 季时余:不是看,是听。 席荆:听? 季时余:她有些回答非常顺,但是谈到契机和愿望的时候,她的语速相对较慢。 席荆:有吗? 季时余:有,但是不是很明显,不仔细听很难听出来。我对声音天生比较敏感,所以察觉出来她说话频率的变化。 席荆:这样啊!那如果她是说谎,那意思是她不希望。 季时余:可能。但还有其他的可能。 席荆微微皱眉:其他可能是什么? 季时余:这不是她写这个剧本的原因。 席荆:嗯? 季时余:她是为了她自己,最简单的理由为了名誉,为了钱。所以她后面说的话都是她编出来的谎话,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理由。 席荆点点头:这倒也是。 季时余:不过她确实不好。要是能和她面对面聊一下,应该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席荆想了想:倒也不一定。 季时余:嗯?你有别的办法? 席荆:你可以通过声音辨别的话,那我们可以搜她的视频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季时余笑了。 席荆不解:笑什么?不行吗? 季时余:你真是一点病人的样子都没有。 席荆:嗯? 季时余:病还没好,就想着查案了? 席荆双手举起,试图展示力量,我好了。 季时余板着脸,完全不信席荆,严肃道:今天不行。 席荆还想争辩,但季时余一言不发,只是瞪着眼睛看自己。 季时余:去睡觉。 席荆:啊?我不困啊。 季时余一本正经道:生病的人需要睡觉。 席荆还想说话,立马收到了季时余一个狠戾的眼神,瞬间变怂。无奈之下,席荆起身准备回房间。 季时余又开口道:走错了。 席荆一怔,疑惑地后撤退了半步,看了看门框,没错啊! 季时余:去床上睡。 席荆眼睛一眯:啊?你想干嘛?你还要和我一起睡啊? 季时余翻白眼: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席荆觉得好气,反驳道:是你刚才可是抱着我不撒手,还让我乖,别动。 季时余回想了下刚才那一觉。他隐隐约约想起他做的梦,梦里他正在赖床,从小养大的大金毛又去床上闹他,他本能将金毛搂在怀里,让其别吵。 但这不能解释,不然好像在骂席荆是狗。 季时余眨了眨眼:那是意外。 席荆嫌弃道:承认吧!你就是睡相不好。 第223章 季时余无力反驳,改口道:今天你睡床,我睡你房间。 席荆呆楞两秒:不用了吧? 季时余:你还在感冒,睡地上凉。听话,去床上。 席荆挠挠头:哦。 躺在床上的席荆倏然察觉到不对劲,自言自语道:不是,我凭什么听他的话啊? 愤愤不满的席荆一边质问自己,一边闭上了眼。 季时余第一次睡床垫,睡得并不舒服。席荆的床垫很薄,铺在地上特别硬,和直接睡在地板上没什么两样。他好奇过去这段时间,如此硬的床垫,席荆是怎么睡习惯的。 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季时余才勉强睡去。半夜,还因为床太小直接滚到地板上醒了过来。 季时余迷迷糊糊起床上了一趟厕所,凭着记忆摸回了自己的房间,直接钻进了被窝儿。 身上突然多了一分重量,席荆被迫醒来。他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头顶还有一只手不停地抚摸。 这家里没别人,不用想都知道躺在身边的人是谁。 席荆觉得季时余这人又好气又好笑,用手向外推了推,道:给我起来。 头顶的人不但没有被推开,反而还越抱越紧,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大宝,安静。 听到大宝的瞬间,席荆炸了,敢情自己被人当替身了。 席荆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连推带踹,想要挣脱季时余的怀抱。 睡梦中的季时余感受到怀中的大金毛越发不老实,吵得人睡不好,似有造反的意思,一时也来了脾气,习惯性一巴掌拍在了金毛的大屁股上,老实点。 突如其来的一掌力度不轻,席荆人顿时傻了。 第90章 白雪公主17 从席荆有记忆起, 就没人打过他,更别说是被人打屁股这般羞耻的事情。 此刻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可一旁的始作俑者倒是睡得香, 手里顺毛的动作就没停过。 一下接着一下,席荆的脾气全被摸没了,随之而来的困意上头。席荆放弃挣扎,渐渐闭上眼。 清早, 闹钟响起。 季时余微微蹙眉,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试图隔绝闹钟的声音。 被子被人抢走, 席荆的四肢暴露在外,冷空气瞬间围剿, 冻得人瑟瑟发抖。席荆被迫醒来,睁开了双眼。 作孽。 席荆无奈从床上坐起来, 顶着一双幽怨的眼,瞪着身旁的害人精。 这一觉睡完, 席荆已经无话可说。他长吁一口气,从床上爬起,去到洗手间刷牙洗脸。 床上只剩下季时余一人。 刚刚安静的闹钟隔了几分钟再度响起。 季时余从被窝儿里伸出手试图寻找手机关掉闹钟。 然而,他搜寻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只能放弃。 季时余起床拿起手机,按掉了闹钟,却发现这手机不是自己的。 他忽然意识到问题。昨晚他和席荆换了房间, 睡在这里的应该是席荆, 而他应该睡在隔壁。 可为什么他会在这? 席荆又去哪了? 季时余一下子迷茫了。 席荆洗漱完, 回到房间准备叫季时余起床,却发现人站在床边发呆。 嘿!傻愣着干嘛呢?席荆道。 季时余听声回过头, 看着席荆已经穿戴整齐,好奇道:昨天晚上什么情况? 席荆表情寡淡,冷笑道:你说呢? 季时余努力回想:我好像半夜上了一趟厕所,然后好像就。 解释的话没有说完,席荆频频点头。 季时余看着席荆,越来越心虚,小心试探地问:我做什么了吗? 席荆嘴角一抽,半天评价了一句:你的睡相很差,非常差。 睡相这事无从考据,但是席荆的反应又似乎做实了他睡觉不老实。 季时余内心理亏,小声道:对不起。 席荆本就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何况自己生病时是季时余照顾的自己。他释怀道:算了。你赶紧收拾,今天要上班。 季时余:哦,好。 上班的路上,季时余坐在副驾驶,时不时扭头看向开车的席荆。 几次后,席荆注意到了季时余的眼神,问道:干嘛总看我? 季时余: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你。 席荆:担心什么? 季时余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犹豫道:担心你睡不好。 席荆:还好。 季时余想了想,又开口道:我到底做什么了? 席荆心里一咯噔,随口说:没什么,就是不老实,四肢乱动。说完,犹豫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手欠,乱摸。 季时余越听越怀疑自我,乱摸?我摸哪儿了? 席荆一顿,反正就是乱摸。 季时余将信将疑哦了一声。 席荆:没事,今晚换回来就好。 季时余突然想起席荆的床垫,我很好奇。 席荆:好奇什么? 季时余:那么硬的床垫你是怎么睡的? 第224章 席荆:就那么睡,有什么问题? 季时余摇摇头:问题大了,完全睡不好。 席荆笑笑不语。 两人到食堂吃好饭,回到了办公室。 谷晓:早上好啊! 席荆:早上好。 季时余屋里看了一圈:奚琳琳没来吗? 谷晓:来了,应该在茶水间。 季时余点点头:谢谢。说完转身出了办公室。 谷晓眯起眼,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季时余和奚琳琳前后脚回到办公室。 到了上班点,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坐到了工位上。 谷晓见大家都开始整理卷宗,疑惑道:我们不讨论案子吗? 刘阔:上班时间正常工作,其他事情等到下班后。 谷晓:哦。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谷晓开心地笑了出来,总算是结束了。 刘阔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 蒋昔起身路过谷晓的位置,泼了一盆凉水,下班也没什么用。 谷晓:为什么? 蒋昔翻白眼:还用说吗?到目前为止,我们什么发现都没有。查都不知道从何查起。 谷晓:上次季哥不是说张波有问题吗?不能从他入手? 许学真:话是这样说,但其实很难。小季的话不能作为证据,所以无法正式开启调查。如果贸然行动,不光是会得罪人的问题,还是违规违纪。 谷晓叹气:真难。 席荆思忖片刻,说:其实那天分开后,我和季时余遇到了张波。 许学真惊讶:遇到了? 奚琳琳:是看到什么了吧? 席荆点头:是,看到他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一起。 谷晓震惊:真出轨了? 席荆:可能。 傅有:出轨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席荆叹息道:是。所以我刚刚犹豫要不要说。好像说了也没什么用。 蒋昔摊开两手:完了!无望了! 其他人也有同样的共识。 这事无解。 那个。季时余忽然开口打破屋内的沉默,或许我们可以换个人入手。 席荆看向季时余:谁? 季时余:大碗。 蒋昔:那个编剧? 季时余点头:是。 奚琳琳不解:她怎么了? 季时余:我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刷了一下所有和电影相关的采访。 奚琳琳:然后呢? 季时余:我发现一件事。她认识受害者的家属。 蒋昔皱眉:她写剧本,事先找过受害者家属,所以认识很正常吧! 季时余:并不是这样,她应该是很早就认识了受害者家属,而且关系应该还很熟。 新发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意外。 席荆好奇:你怎么确定的? 季时余:有一个采访是对导演的专访,主持人问导演怎么联系到受害者的家属。导演说是编剧认识,直接联系的对方。说着季时余打开自己的电脑屏幕拉着进度条到他说的采访。 主持人:我们听说你们为了这个电影还特地拜访了现实里受害者的家属,请求对方允许你们拍摄是吗? 导演点头:是的。 主持人:那这过程中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导演:一开始并不顺利,我和我们制作人都亲自去找过受害者的父亲,但是对方并不接受还把我们赶走,后来干脆都不见我们了。 主持人:那是怎么解决的呢? 导演:是我们编剧亲自去和对方谈的。 主持人笑笑,问道:编剧没被赶出来吗? 导演:编剧没有。对方对她还挺友善的。 主持人:这是为什么呢? 导演:他们是老乡,以前就认识。只是联系不多。这一次我们编剧本来不想亲自去的,她不希望走自己的关系,最后也是没办法才亲自出面的。他们私下聊了很多,对方才最终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主持人:原来如此。 季时余按下空格暂停了视频,从这 段采访中基本可以确定大碗是认识受害者亲属的。而且照导演的说法二人关系不一般。 谷晓: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席荆:卷宗里调查过受害者宁思敏和她父亲宁执的社会关系,并没有提到这个人。 蒋昔:漏掉了? 季时余:尚不清楚。另外我看了所有关于大碗的采访,她对剧本和拍摄的问题可以做到侃侃而谈,但只要是主持人问道她关于现实的问题,提到了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时,她都有迟疑甚至是回避。这不太正常。 许学真:有意思!看来她也是有所隐瞒。 第225章 傅有一脸严肃地问:能具体说说她都回避什么吗? 季时余:比如她从未提及过双方的关系,主持人问她为什么想要写这个剧本,她的回答是希望大众不要忘记,希望能找到真相,但其实说这话时她眼神闪躲,语速迟缓。 傅有:还有吗? 还有主持人问她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现实中的案子会因为她的电影而抓到真凶时,她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她的回答也非常敷衍,就说她也希望有一天。而她的肢体却表现得很紧张,比如像这样。季时余做了一个十指交叉握住的动作。 谷晓:这能说明什么? 季时余:这个动作一般是人在感受到压力活着焦虑的状态下容易做出来的。这说明主持人的问题令她感到了不安。 席荆怀疑道:照理说她写这个剧本就是为了帮助受害者一家,她应该是希望的,开心的,不应该会紧张才对。 季时余:没错。类似的问题还有不少,比如你觉得这个案子会破吗?你想对凶手说什么?要不要感谢一下受害者的家属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等等。每当问到这些问题时,她的反应都不太符合常理。 谷晓有了怀疑,不禁张大嘴,问道:该不会这案子和她还有关系吧? 傅有:还真说不准。 盛良策手里记录的笔停住,迟疑道:不会吧?如果案子真的和她有关,她为什么不避嫌呢? 奚琳琳:我也不能理解。这案子都成悬案了,警方也都放弃追查了。如果她不写,根本不会有人关注。现在她将这案子拉回大众视野,如果她真和这案子有关,岂不是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说不通啊! 刘阔认同道:确实有些奇怪。 季时余: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傅有沉默了一会儿,说:倒是有一种罪犯,他们喜欢自己曝光所犯下的罪行,但通常这种罪犯都是高智商的,甚至是心里是变态扭曲的。 谷晓不解: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傅有:挑衅警方,试图从中证明自己的强大。 许学真:这种人通常是我们警方最难对付的。 奚琳琳:许哥听起来很有经验? 许学真苦笑道:有幸遇到过,再也不想遇到了。为了抓那个人,我们损失了更多人。 盛良策倒吸一口气:天啊! 刘阔也是过来人,懂许学真口中的无可奈何。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一辈子不要遇到这样的犯罪分子。 席荆想了想:你觉得大碗是吗? 傅有摇头:不像。 席荆:我也觉得她不是。 蒋昔试着分析:如果和她有关,她完全可以不写。但是她还是写了是为什么?有什么非写不可的理由吗? 谷晓不经意道:这谁能知道?反正就是她写的,难不成她不想写,还有人能逼她写吗? 第91章 白雪公主18 查案的重心从最初的警务人员转换到电影的创作者, 似乎让众人看到一丝希望。 席荆等人白日整理档案,晚上开始秘密调查。 这天晚上,专案组的人围坐一团。 蒋昔站在白板前, 分享自己的调查结果,根据我的调查,王宛,有两段婚姻。初婚是在她24岁的时候, 结婚对象是她的大学同学。这场婚姻仅仅经营了三年便以离婚收场。 席荆:离婚原因是什么? 蒋昔:具体原因不明,据她自己透露是夫妻性格不合。 许学真:有孩子吗? 蒋昔:没有。 谷晓:那第二段婚姻呢? 蒋昔:她第二段婚姻开始于五年前。 席荆皱眉:五年前?时间是巧合还是? 五年前也正好是无头雪人案的时间。 蒋昔:不清楚, 不过时间确实很接近。她婚姻登记的时间是在雪人发现前几天里。而且她的第二段婚姻很有意思。 席荆:说说看。 蒋昔:她的结婚对象和她结婚以前是个剧组小场务, 名叫郝建树,今年35岁, 出身普通,父母是农民。结婚后他开了影视公司, 做起了投资。现在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圣诞雪夜就是他公司主投的项目。 席荆:还是姐弟恋。 蒋昔:是的,是男方追的女方。 奚琳琳满脸写着嫌弃, 用鄙夷的口吻道:靠女人翻身?这男人真行。 蒋昔听得不舒服,话也不能这么说,他能混得风生水起肯定也不一般。 谷晓心生不解:可是我不能理解王宛当初为什么选择这个人?这男的和她本人差距也太大了。他俩结婚时大碗已经名利双收了,照理也该选个差不多的。 傅有评论道:大概是看对眼了吧!这件事在当年看不可理解,但是放到今天大家只会说女方有眼光。 谷晓:确实。 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在不同时间会得到不同的态度和看法。大众的评判风向就像是墙头草随风倒,毫无原则可言。 第226章 席荆开口道:有这个人的照片吗? 有的。蒋昔拿出pad亮出男方的照片,递给席荆, 给。后面还有几张他们的合照。 席荆手指滑动, 眼睛扫过一张接着一张照片, 不禁抿嘴,说实话看照片看不出这男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照片中的男人其貌不扬, 身型矮小,和大宛本人差不多高。 奚琳琳看完照片,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他们结婚的时候要什么没什么。我是看不出来他的潜力。 谷晓:赞同。 盛良策轻声说:不是说人不可貌相吗? 奚琳琳笑笑不语。 谷晓心直口快道:我是视觉动物。 言外之意:我看不上。 蒋昔也无法辩驳,郝建树的样貌他也无法违心夸赞,来了一嗓子战术性咳嗽转移话题,但不得不说他是挺厉害的。过去这五年,他参投的电影电视剧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从一个场务变成一个投资人,身价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傅有:这么说王宛才是最会投资的人。 蒋昔:可以这么说。 席荆思考片刻,问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蒋昔:有一则采访里提到过两人同住在一个小区,男方帮过女方几次,之后两人便熟悉了起来。 席荆奇怪:他们俩住一个小区?这么巧? 蒋昔点头:就是这么巧,不过也是不一样,王宛的房子是买的,郝建树是租的房子。 席荆:哪个小区,知道吗? 蒋昔:这个我没查。 席荆:能查到吗? 蒋昔:能,给我点时间。 谷晓想不通:为什么要查小区? 席荆搪塞道:单纯好奇。 其实是直觉。 这种感觉席荆也无法解释,只是一瞬间的灵感,要他解释他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胡扯一个理由。 过了一会儿,蒋昔开口道:查到了,王宛五年前住在天水书苑。 席荆一听,面露难色,觉得不对劲。 蒋昔瞧见席荆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席荆:你确定是天水书苑? 蒋昔:查了户籍记录,五年前在这里,直到两年前才迁到新贵园。 傅有:是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天水书苑这个小区,属于高档小区,租金不便宜。郝建树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为什么会租这么贵的小区?他不会有经济压力吗? 谷晓脑袋一转,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该不会是故意接近王宛的吧? 盛良策突然有些尴尬:这,不会吧? 傅有冷哼一声:没什么不可能的。他这么会投资,就已经说明了他的头脑很好。这样的人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算计。 谷晓忍不住打颤:可怕 。 一直没说话的季时余开口道:他都投资了哪些项目? 蒋昔:电影有爱情片《再爱你一次》《第九次告别》,动画片《木偶流浪记》,战争片《第七战》,还有最近上映的悬疑《圣诞雪夜》。电视剧有仙侠剧《执笔神官》,都市偶像剧《想要陪在你身边》和《我等你在黎明之后》等。 谷晓惊讶道:除了最后两个电视剧,其他的我都看过。 盛良策:我也看过几个。 许学真:这么说来,他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这几部电影票房都很好。 蒋昔:是的。 季时余迟疑了一下:就没有投资失败的? 蒋昔:这个暂时没查到,不过最后两部电视剧确实没什么水花。 谷晓:肯定没有水花,估计不咋地。 席荆好奇:你怎么这么确定? 谷晓:别的不敢说,但我是追剧党。虽然火的剧我不一定追,但我不追的一定不火。不信你们可以查一下这两部剧的网播量,植入的广告数,再有你查查剧上时的热搜数量,还有那种专门统计电视剧热度的网站。如果这些数值都不高,那这部剧基本就是扑了。 盛良策不懂娱乐圈里的套路,疑惑道:就算是扑了两部剧应该也无所谓吧?他都赚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一两部剧。 奚琳琳:这不好说。要看他这部剧有没有别的利益捆绑。娱乐圈里最常见的就是对赌协议,但这种东西大家都懂,不可能轻易曝光。 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资本横行,有太多不可言说的秘密。 盛良策:刚听起来好麻烦啊! 奚琳琳:娱乐圈里这些电视剧电影行业水很深。 谷晓困惑:不过这应该和案件关系不大吧? 傅有摇摇头道:不好说。他们夫妻关系怎么样? 蒋昔:从我掌握的信息来看,还不错。 许学真:有孩子吗? 蒋昔:没有。 第227章 许学真顿了一下:又没有! 蒋昔:两个人是丁克。 许学真:丁克?主动丁克还是被动丁克? 蒋昔:这不知道。 盛良策不解:什么是主动丁克?什么是被动? 许学真:一个是自己不想生,一个是自己不能生。 盛良策:哦。明白了。 谷晓:我不明白,这主动被动有什么关系? 傅有:因为被动丁克婚姻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特别是女性不能生育,婚姻破裂的可能性更高。 谷晓:原来是这样。 又学到了新知识。 季时余思忖许久,道:有视频吗? 蒋昔:什么视频? 季时余:关于夫妻关系的采访视频。 蒋昔:有。 季时余:发我一下。 蒋昔:好。 刘阔全程没说话,只是默默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下每个人的名字,还做了几个标记。 他合上笔记本,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 会议解散,时间早就过了十点。 当晚,席荆开车,季时余坐在副驾驶一直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表情越发严肃。 席荆没有打扰,一直到家都没说话。 回到家,季时余直接回了自己房间,研究视频。 第二天一早,席荆按点起床,发现季时余坐在沙发上,意外道:起这么早? 季时余:我没睡。 席荆:啊?怎么了? 季时余:看了一晚上视频,睡不着。 席荆:视频很多吗? 季时余:不多,但是有点奇怪。 席荆皱眉:怎么奇怪? 季时余:采访里的王宛谈到爱情时很甜蜜。 席荆:所以是真的? 季时余摇头:但是提到两人结婚的理由时,她有明显的说谎行为。 席荆:什么行为? 季时余:她在谈论和郝建树谈恋爱到结婚的过程时不止一次用手摸脖子,但是她谈论郝建树对她的好时,眼神里又是充满爱意。 席荆听得迷糊:那这算什么? 她爱他,但是又说谎。 季时余:不知道。 席荆;难道他们的相遇另有隐情? 季时余:可能。他们的关系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夫妻那么简单。 第92章 白雪公主19 趁着没到上班点, 季时余找到傅有,有空吗?帮个忙。 傅有迟疑:找我帮忙? 他想不到向来沉默寡言的季时余会找自己帮忙。 季时余点头:嗯,想让你帮我看个视频。可以吗? 傅有颇有兴趣季时余口中的帮忙, 遂应了下来:可以。 季时余将视频交给傅有:你看一下这个视频,然后说说你的看法。 傅有盯着季时余看了两秒,没看出什么问题,随后将目光转回视频上。 季时余点开了播放键。 随着视频播放, 傅有的表情从最初的云淡风轻变成了愁眉不展 季时余见状心里大概有了数。他按停视频,问道:你怎么看这两人的关系? 傅有听季时余的问题, 若有所思道:王宛对郝建树非常顺从, 可以说是过度依赖。 季时余点点头:同感。整个采访几乎是郝建树一个人在主导,王宛别说反抗, 连质疑都没有。看起来就很奇怪。 傅有也意识到这一点,附和道:确实是。 季时余:在我看来他们这样的关系并不健康。我觉得王宛在这段关系里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甚至她有点儿畏惧郝建树,但我又能从眼神里看出王宛对郝建树是有爱的。 傅有:又爱又恨? 季时余:是。我昨天琢磨了一晚上想不通王宛的心理, 所以我想听听你的见解。从专业角度分析,为什么女性对男性会有这样复杂的情感。 傅有:证据太少我不能做准确判断。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王宛的表现很像是被控制的一方。 季时余想了想:如果是被控制了,不应该逃吗? 傅有:一般来说,普通人受到控制时会选择反抗或者逃避,不过也有逃不了的,比如对方有他的把柄。但也有一种人他们喜欢被人下达命令, 并且渴望被控制。他们将控制自己的人当成主人, 会极度依赖和信任, 同时也会因为害怕被抛弃而紧张恐惧,是典型的关系受虐者。 季时余:那依你的意思, 王宛更像是关系受虐者? 傅有: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我倾向这种。 季时余面露严肃:这是天生的吗? 傅有:不好说。有天生的,也有后天形成的,基本是和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季时余:这种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第228章 傅有:受虐者因为长期受控会失去独立的人格,就像是傀儡。他们很多是主动将自己交给了对方。其实这也是他们掩饰自己的无力和懦弱才做出的选择。 季时余沉默不语。事情似乎比他想得还要严重。 专案组的其他人踩着点进到办公室,看到季时余和傅有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氛莫名有些凝重。 给,早餐。席荆特地给季时余和傅有带了包子和豆浆。 早上开车到了档案馆,季时余连饭都没吃,拉着还在食堂排队傅有就走了。 季时余接过包子,发现还是热的,谢谢。 傅有愣了一下:还有我的,谢谢。 席荆:应该的,怎么样?有发现吗? 季时余叹口气:不太乐观。 席荆:怎么说? 傅有:我们怀疑王宛受制于郝建树。 席荆震惊:受制?被要挟? 季时余摇头:大概率是自愿的。 席荆:这么复杂? 季时余:嗯,不好办了。 席荆想了下:算了,你们赶紧吃饭,先干活,其他的晚点再说。 季时余:好。 谷晓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意识到前方的椅子空着,蒋昔人呢? 许学真愣了一下:没见到。 谷晓:你们不是住一起吗?怎么不知道? 许学真:早上就没看到他。傅有你看到了吗? 傅有看向座位,迟疑道:他今天很早就出门了。我起床的时候正好撞见他出门。 奚琳琳:组长也不在。 众人将目光投向盛良策。 许学真:小盛,组长人呢? 盛良策:不知道啊! 许学真:请假了吗? 盛良策:没有。可能又迟到了吧? 席荆摇摇头:应该不会,自从上次的案子后,咱们组长可一次都没迟到过。 盛良策没了想法,那我就不知道了。 刘阔和蒋昔同时不在办公室,不免让人多思。 正当几人纠结时,刘阔和蒋昔进到办公室。 刘阔开口道:大家先放下手头工作,准备开会。 谷晓动作迟缓,心有所想,和奚琳琳嘀咕道:怎么这么严肃啊? 奚琳琳:不清楚,听着吧! 刘阔:有件事和大家说一下。从今天起所有人将停下整理档案的工作,重启调查无头雪人案。 席荆惊愕地张开嘴,半天没回过神。 傅有半信半疑地问:重启了?这么突然?之前不是一直强调没有证据吗? 刘阔笑着看向蒋昔:这就要感谢我们的蒋昔了。 许学真好奇:什么情况? 蒋昔挠挠头,兴奋着说:没什么,只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谷晓焦急道:什么蛛丝马迹?说来听听啊! 蒋昔:我发现郝建树正是当年无头雪人案涉及剧组的场工。 席荆:真的? 蒋昔点头:我确认过,就是他。 奚琳琳长吁一口气:这可有点太巧了。 蒋昔:对,我也觉得有点巧。我想起之前季哥提到过,王宛和宁执可能认识。所以我去查了一下宁执过去十年的通话记录,发现两人在六七年前频繁联系过一段时间。 傅有:这么说来,这两人关系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密切。 蒋昔:不止如此,我还查到了王宛过去的那个手机号还和宁思敏,也就是死者有过联系,频率也不低。 谷晓听得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王宛和宁家父女都有关系。 蒋昔:是的,但具体什么关系并不清楚。 盛良策质疑:可是当年卷宗里并没有提到过王宛,是遗漏了? 蒋昔:不能说是遗漏,只能说存在信息差。因为宁思敏死于五年前,而王宛与宁家父女在六年前彻底断了联系,并且更换了手机号。从那之后,双方再无联系。中间发生了什么不清楚,如果宁执自己没有像警方提起过这个人,被忽略很正常。 奚琳琳陷入苦思:能是什么事呢? 蒋昔:恐怕只有当事人清楚。 刘阔:鉴于目前发现的新线索,省厅特别批准成立临时专案组,有我们部门对这起案件进行重新展开调查。 谷晓兴奋道:太好了。 刘阔:先别急着高兴。 席荆听出了刘阔的话外音,有条件吧? 刘阔:这是自然,这案子破了没奖励,没破有惩罚。 谷晓不爽:啊?这么不公平? 刘阔板起脸:不愿意接受的,可以现在退出。 谷晓委屈地嘟囔:没说不愿意。 刘阔:既然没有异议,那就抓紧干活吧!蒋昔此次案件由你来主导。 第229章 蒋昔一怔:我吗? 刘阔:有什么问题? 蒋昔:我不太合适吧? 刘阔一本正经地说:案子是你发现的线索,上级指定你来担任临时队长。 蒋昔有些犹豫。他对自己的领导能力不太自信。 盛良策举起双拳:蒋昔,你可以的。 席荆开口鼓励:试试看。什么事都有第一次。 蒋昔担忧道:要是没做好,怎么办? 许学真拍拍蒋昔:别怕,还有我们呢! 傅有:你只要分配工作,我们自会完成。 蒋昔莫名感动,只是没过两秒就被奚琳琳打破。 奚琳琳装作嫌疑的样子,说:兄弟,你是个男人。我都敢,你怕什么? 谷晓贱兮兮地说:你要是真不行,我可以代劳。 蒋昔一听,一扫恐惧,是男人就不能不行,大可不必,我行。 席荆:开始吧!分配任务。 蒋昔想了想:感觉我们应该兵分几路。一路去调查宁执和王宛的关系。 席荆:我和季时余负责,顺便叫上江队帮忙。 蒋昔点头:另外一路要去调查郝建树这人的成长经历。 许学真:我和小奚去吧?小奚有问题吗? 奚琳琳:没有。 蒋昔:还有一路要去调查王宛。 傅有:我和谷晓去查。 盛良策有些失落地垂下头。他知道这种时候没有自己什么事。 突然,蒋昔回头道:小盛,咱们负责查郝建树公司这些年的经营状况。 盛良策惊喜地睁大眼睛:我吗? 蒋昔:嗯,我需要你帮忙。 盛良策:没问题。 刘阔欣慰一笑:既然工作分配好了,那就开始吧! 专案组的众人瞬间精神抖擞,一个个奔着目标行事。 席荆开车和季时余来到江映所在的警局。 突然有人造访,江映多少有些惊讶,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席荆直截了当道:狂风暴雪。 江映瞬间了然于胸,收起刚刚轻浮的表情,你们是为了无头雪人案? 席荆诚恳地说:江队,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三人抵达了宁执所开的饺子馆。来的路上,席荆已经将情况和江映叙述了一遍。 江映沉了口气:下车吧! 三人前后走进饺子馆。 宁执看到人进店铺习惯性招呼道:欢迎光临,随便坐。 等到人走近,宁执一眼认出了江映,立刻变脸,道:怎么是你? 江映语塞半天,说:好久不见。 宁执冷笑,扭过头: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季时余忽然开口道:真的吗? 第93章 白雪公主20 刻意回避的眼神, 忽高的说话音调,反常的态度引起季时余的关注。 特别是他追问后,对方回不上嘴的表现, 印证了季时余的判断。 宁执并非他自己所说的不想。 季时余继续开口道:宁先生,我们想和你聊一聊。 面前三个人直勾勾的眼神看向自己,宁执顿时没了刚才强硬的气势,改口道:你们警察到底想怎么样? 听到这话, 季时余松了口气。 有戏。 江映:我们也是想要帮你。 宁执冷哼一声:帮我?亏你说得出口啊! 江映还想要说什么,被席荆一把拦住。 席荆对江映摇了摇头, 接过话语权, 语重心长道:宁先生,我们只是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拜托了。 宁执对上席荆真成无害的眼神, 心瞬间软了。 他转过身慢悠悠走向最里面的餐桌,坐了下来, 语气淡淡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快点问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无情的话。 席荆能从宁执落寞的神情中看出对方内心的纠结, 是一种带着希望与恐惧害混杂的心情。 季时余和席荆交换一个眼神后,开口道:宁执先生,您和王宛女士是什么关系? 宁执恍惚了一下,王宛?她怎么了? 季时余:没怎么,您放心。最近上映了一部电影圣诞雪夜,您应该知道吧? 宁执点头:知道。 季时余:有去看过吗? 宁执摇头:没有。说着低下头,又补了一句, 看不了。 季时余微微点头, 接着问:没关系, 能理解。听说您一开始并不同意将宁思敏的案子拍成电影,对吧? 宁执嗯了一声:是。 季时余:那为什么后来又同意了呢? 宁执:王宛说服了我。让我也抱了一丝希望。 季时余:您和王宛以前就认识吗? 第230章 宁执:是。 季时余:怎么认识的? 宁执:相亲, 交往过一段时间。 这层关系在场的众人显然是没想到过的。 季时余:什么时候?交往了多久? 宁执迟疑了一下,警惕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席荆在一旁安抚道:没什么。这些是我们警方常规的问题,例行公事而已。您不用紧张。目前因为这部电影有不少群众给我们警局打电话。 宁执激动道:是有人提供线索吗? 席荆叹口气:很多,大家都很关心宁思敏的案子,但是比较遗憾,我们收到的大多是假线索。出于严谨考虑,警方需要重新核实一些信息。 宁执失落地弓起背,这样啊! 席荆:是的。因为和电影有关,所以这次调查也包含了电影的相关人员。 季时余在一旁看着席荆面不改色的说谎,心里佩服。 宁执点点头:我和王宛大约是七年前认识的,交往了一年左右。 席荆:方便说一下为什么分手吗? 宁执:是我的问题。我的工作一直要出差,经常不在家。她觉得这样的相处不是她想要的,就分手了。 席荆:所以你们是和平分手? 宁执点头:是和平分手。 季时余:你们交往的事情,宁思敏知道吗? 宁执:知道。 季时余:那她是什么态度? 宁执:很支持。她很喜欢小宛。 季时余意外:孩子喜欢继母,很少见啊! 宁执:我妻子在小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小敏对亲生妈妈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一直以来她都很羡慕其他小朋友,她很想要一个妈妈。所以她其实很支持我找另一伴我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只能把她放在爷爷奶奶家,王宛来了之后,她很开心。 季时余:听得出来您很喜欢她? 宁执点头:她很好,是很温柔顾家的女性。 季时余:我看你好像并没有再婚。除了王宛你还有交往过其他女性吗? 宁执:正式交往的没有。以前也有人介绍,但对方一听我工作的性质就打了退堂鼓。王宛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尝试的。我们坚持了一年多,但最后还是不行。我能理解她,她很辛苦。我们在一起后,她就帮我照顾起小敏,还时不时去看望我的父母,而我每次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家。 几人沉默。这种丧偶式的关系,王宛能保持一年已经很不容易,坚持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季时余:还记得具体分开时间吗? 宁执努力回想了几秒,应该是六年前的冬天。 和宁思敏去世相隔一年。 季时余:你们分开后还有联系吗? 宁执摇头:没有。既然分开了就不要互相打扰,这是我们的共识。 听宁执这么说,王宛最初不亲自出面的原因有了很好的解释。 季时余:宁思敏和对方有联系吗? 宁执顿住一秒,不确定道:应该没有吧! 季时余:你不确定是吗? 宁执:嗯,我们分开后,小敏很难过。王宛曾安慰她如果小敏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但是事后,我劝过小敏。既然两个人分开了,就不要麻烦别人,小敏很懂事应该不会去。 席荆犹豫后,在心里标记了一个问号。 季时余:你认识王宛的先生吗? 宁执摇头:不认识,但知道。不过上次见面,她和我说过她结婚了。 季时余:那这次见面你感觉到她有什么变化吗? 宁执心生犹豫,哼,有一些吧! 季时余:比如? 宁执:她更会大打扮自己了,过得应该挺好的,至少比跟我在一起时好。 季时余:还有吗? 宁执垂下头,落寞道:生疏了。 季时余:就这些? 宁执:嗯,就这些。我们也就见了那一面。 明白了。季时余结束问话,看向席荆和江映,你们俩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映:我没有什么。 席荆:我也没有了。 宁执呼出一口气,那是不是结束了? 席荆:嗯,谢谢你的配合,辛苦了。 宁执一手按着桌面,一手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 席荆注意到宁执的动作,关心道:你是腰舒服吗? 宁执动了动腰板儿,说道:没事,老毛病了。 席荆顺势唠起家常:做生意不容易。这个店平时应该挺忙的吧? 宁执:学生开学后比较忙。 席荆巡视四周,从进来开始就没看到其他人,不禁好奇道:那平时就你一个人吗? 宁执:这几天就我自己,开学后会有几个学生打零工。 第231章 席荆:那还好。 正巧,有几个客人进来。 老板,来两份韭菜鸡蛋水饺。 好的。宁执应声,随后对席荆等人说:我要忙了,就不送了。 席荆三人离开饺子馆,回到车上。 江映开口问:你们怎么看? 季时余:我可以肯定宁执没说谎。 席荆:别的不敢说,但我相信他还是在意的。希望我们这次不会让他失望吧!说完,发动了车子。 江映:接下来要去哪儿? 席荆:先送你回去。 江映:那你们呢? 席荆:我们得回档案馆。之后有其他进展,再联系。 江映:行吧! 席荆松下手刹,踩了一跤油门。 不一会儿,就到了南岗分局。 警局的门口围着几个人。 江映人还没下车,激动地说:我去,怎么又来了。 席荆和季时余对视,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没有立即开车离开,而是跟着江映下车查看情况。 走近后,席荆看到一位白了头的老人拉着一位女警察,死也不松手。 江映走了上去,拉开两人,对女警察说:你先走,交给我。 老人和江映说了半天,最后垂头丧气离开。 席荆和季时余站的位置离江映有段距离,听不清两人说话的内容。 江映转过身,看到两人愣住:你们没走? 席荆:嗯,怕你有麻烦,就在这等了一下。看看是不是能不能帮上忙。 江映:哎,帮不了。 席荆:刚才是什么情况? 江映:我们这的常客。 席荆:嗯? 江映:他有个儿子失踪很多年,自那之后精神也不太正常。隔三差五就来找儿子,我们都习惯了。每次来就和他说一样的话安抚一下。 席荆:他家人不管吗? 江映摇头,无奈道:他老婆很早就病死了。其他亲戚都嫌麻烦,没人愿意管他,然后就成这样了。 席荆叹口气,够可怜的。 江映:没办法。他儿子失踪十多年,失踪的时候又已经二十多岁了,这种情况咱们一般都默认。 席荆懂了。 这种情况多数人已经没了。每年因为失踪被认定死亡的人数不胜数。 江映:所以就这样吧! 席荆:大家都不容易,辛苦。 江映看看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吧! 席荆:好。再见。 席荆和季时余一起转身,回到车上。 季时余开口道:刚刚收到小蒋的消息,让我们直接回市局。 席荆笑了:转移阵地了? 季时余:嗯。 席荆:走吧! 两人再次走进市局的办公室,其他人已经到位。 谷晓喊道: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有发现吗?蒋昔询问道 有,但不多。席荆将发现告知众人。 傅有深思道:这么说他们关系还不浅。 席荆:现在只能确定他们认识熟悉,不是普通朋友,其他没有什么。你们呢?有发现吗? 奚琳琳:有。我找人打听到了郝建树的公司出现了危机。 席荆:怎么回事? 奚琳琳:他和其他公司签了对赌协议。 席荆:还真赌了。 奚琳琳:嗯,而且快赌输了。他的公司这两年一直想要上市,然而前景不乐观。之前两部电视剧扑了,没有赚到计划的钱,所以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圣诞雪夜的电影上。 席荆:那这部电影赚回来了吗? 奚琳琳:无法确定。因为不清楚他们赌了多少。光看电影,这部电影还是盈利的。我查过电影的成本一个亿,目前票房有五亿多,回本是没问题,还能小赚一笔,但是能不能填补之前两部电视剧的亏空不可知。 谷晓好奇:输了会怎么样? 奚琳琳:自掏腰包赔钱,严重点失去公司经营权,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谷晓惊讶:赌好大。 刘阔以过来人姿态,认真道:赌博有风险,做事须谨慎。 谷晓点点头:确实,赌这么大疯了不是! 许学真淡淡道:他可不只是疯了。 谷晓:还有别的? 奚琳琳:他就是一个垃圾。 第94章 白雪公主21 奚琳琳气急败坏的样子, 引发众人猜疑。 垃圾?谷晓惊讶奚琳琳的描述,问道:发生什么了? 他,奚琳琳音调很高,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许学真打断。 还是我来说吧!你太激动了,先平复一下。许学真接过话题,继续说道:郝建树并不是什么本分人。 第232章 傅有:什么意思? 许学真:他的花边新闻不少, 特别是他投资了第一部 电影成功后,和不少女明星有不正当关系。 席荆严谨道:确定吗? 虽然娱乐圈里这种事见怪不怪, 但郝建树一直以来对外树立的形象都是爱妻子的好丈夫。 奚琳琳坚定道:确定。我有朋友家里就是开娱乐公司的。之前他们公司的艺人想要参演郝建树公司投资的一部戏, 对方的人就给了暗示。 谷晓紧张地问:答应了吗? 奚琳琳:有人答应了。 谷晓轻挑一下眉,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但又不敢确定,犹犹豫豫地问:什么意思? 奚琳琳:这种情况要看经纪公司, 大多数的经纪公司不会替演员决定。一切都是自愿的。当然也有强迫的,但这种是少数, 我朋友家的属于前者。 谷晓长长的一声额,对娱乐圈这种情/色交易生理性觉得恶心。 蒋昔没多想,随口道:反应这么大吗?娱乐圈的潜规则不是众人皆知吗? 奚琳琳听完蒋昔的话,肚子里原本的火烧得更旺,一下上了头,我们恶心的不是他潜规则,而是他装。人前他和王宛装模范夫妻, 人后各种花花肠子。你们几个不觉得恶心吗?还是说你们男人觉得这很正常? 谷晓和奚琳琳统一战线, 一致对外道:就是说啊! 没有。 没有。 ... 在场的几个男人连忙否认。 许学真劝说道:不要一巴掌拍死所有男人。 蒋昔也辩解着说:就是就是。我们几个都不错。 谷晓冷哼, 阴阳怪气地说:我信。 蒋昔瞧着谷晓的态度和说的话完全相反,起疑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太信啊? 谷晓笑了两声, 用轻浮的口吻说:我信,必须信。 蒋昔:理由呢? 谷晓:男人有钱会学坏。你们几个穷。 蒋昔:... 自取其辱啊! 席荆苦笑,拍了拍蒋昔,你就不该问。 屋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刘阔的眼睛左右横扫,用一声轻咳缓解了众人的窘迫。 蒋昔收到刘阔暗示的眼神,立刻回到案件讨论上,我们这边查到的和奚琳琳打听到的差不多。郝建树的公司在成立的头两年势头非常好,投资的项目全都盈利了,那时候成了圈里的神话,不少艺人都像参演他公司的项目。 傅有分析道:这么说来,潜规则大概也是这个时期形成的。因为项目火了,不少人都想分一杯羹,一些灰色交易由此产生。 席荆:他公司叫什么? 蒋昔:惠繁传媒影视公司,成立时间xx年2月23日。 那个。盛良策打断了蒋昔的话。 蒋昔:怎么了? 盛良策:我记得宁思敏的生日也是2月23号。 大伙儿听后都愣了一下。 谷晓开口道:巧合吧? 盛良策:不清楚。 蒋昔:这家公司是郝建树和王宛结婚后成立,注册资金一百万。 席荆:这钱估计是王宛拿的。 蒋昔:是的。他们投资的第一部 电影《再爱我一次》,是一部小成本爱情电影。这部电影的总投资不超过一千万,他公司占了一半,投了五百万,当时因为钱不够,各种求人,最后还抵押了房产才凑齐的资金。 一千万这个数字很微妙,听起来不少,但在娱乐圈却不算什么。现在影视行业的投资成本少说一两个亿,一个主演的片酬都不止一千万。 然而,这个数额对于王宛和郝建树而言又是一笔巨款,说是堵上身家性命也不为过。 许学真心生佩服:孤注一掷啊! 蒋昔:差不多。用他自己的话说,赌上了全部家当。好在他赌赢了,而且是大赚。《再爱我一次》成为了当年的黑马,票房达到了五亿。根据分账比,他大约能拿到七千万。 傅有:厉害。 投资五百万,赚了七千万。这回报率可不是一般投资能做到的。 蒋昔:所以当年的惠繁几乎是一炮而红,在行业内打响了名气,同时吸引来不少资方与他合作。之后的几部戏也同样获得了不小的成功。公司从最开始的投资影视变得更多元化,开始签约培养新人。前两年的风确实很大,网上只要一提到惠繁的剧,大众就会给予很高的评价。 谷晓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哦!惠繁出品,必是精品。网上一直有这个说法。 蒋昔:之前确实是行业的标杆,但是这两年不行了,投资的项目不尽人意。剧本的质量,演员的演技都下降了很大一截。 奚琳琳:不奇怪。这些剧里有多少是靠着睡觉上位获得的角色,这些人真的有演技吗?这种很容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谷晓非常认同地拼命点头:没错没错,是这个道理。我抽空看了那两部电视剧,都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原著写得很好,算得上小火。但是那个剧本瞎几把改。 第233章 许学真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注意用词。 谷晓:我说的已经算轻的了。主角戏份不到三分之一,配角拼命加戏,我都不知道谁是女主了。原著中的高光都给了女二,你说是不是瞎,胡搞吧? 许学真语塞,没有反驳。 席荆安静地想着刚刚几位同时发现的先说:你刚刚说的这些好像都没什么特别之处。 蒋昔:之前的确实没有,但接下来的你们会感兴趣。 听蒋昔自信的语气,席荆对其接下来的话非常有兴趣,说来听听。 蒋昔:我这边查到郝建树的公司经常会在山泉度假山庄举办各种活动,郝建树也是经常去到这里。 谷晓吃惊地眨了眨眼:嗯?太巧了吧? 五年前的场务,如今的总裁,无论何时,郝建树和山泉度假山庄都有着紧密的联系,说巧合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席荆:有调查过两者的关系吗? 蒋昔: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可能只是合作关系。 奚琳琳鄙视地说:不是度假圣地嘛!什么都有,估计是带着女明星到这玩吧! 谷晓直接抬手鼓掌:会玩。 奚琳琳叹口气,同为女人,怜悯道:可怜王宛了。 谷晓顿住,无奈道:哎,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学真觉得奇怪,对了,你和傅有不是去调查王宛的过去了吗?怎么样?有发现吗? 谷晓:有。王宛的成长经历有点儿坎坷。 许学真:怎么说? 傅有介绍道:王宛父母在她一岁的时候离婚。她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她19岁时,妈妈因病去世。 许学真:都不容易。 谷晓:她可太不容易了。她第一段婚姻离婚的原因我们也查到了,是因为她无法生育。她前夫家里无法接受,所以双方离婚。 席荆:难怪她一直没生小孩。郝建树知道吗? 谷晓:不清楚。 许学真摇头道: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这种情况不可能不知道。 盛良策:那郝建树没和王宛离婚,也算是真爱了吧? 奚琳琳不屑,切了一声:这算哪门子真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才飘飘?谁家的真爱这么廉价? 季时余看向傅有:傅哥,你怎么看? 席荆不觉看向季时余,这两天季时余特别在意傅有的看法。突然的被忽视,一下让席荆无法适应,时而觉得心里微酸。 他也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只能假装不在意。 傅有谨慎地思考一番,郝建树和王宛的关系我也一时拿不准。换成其他夫妻,可能早就离婚了。可他们不太一样,不是普通夫妻,更有利益捆绑。特别是有对赌协议,或许婚姻关系还关乎公司,所以不能轻易离婚。至于王宛她更复杂,过往的遭遇可能让她对家庭更看重,对她而言,她可能宁愿结束老公出轨,也不愿意离婚。 谷晓连连叹气,好惨。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蒋昔沉默。 现在他也拿不定主意。 刘阔坐在侧面,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手中的笔,时不时在本上画一笔。 谷晓无意间注意到了刘阔的动作,好奇道:组长,你不说点什么吗? 刘阔停下动作,抬起头,悠悠道:这案子是你们的,我不插手。 谷晓不解:啊?那你干什么? 刘阔轻飘飘回答:观摩。 谷晓嘴角抽搐,心里暗戳戳吐槽:要你有何用啊! 案件的调查并没发现实质性的进展,专案组的众人陷入僵局中。 因为没有思绪,专案组的人结束工作,纷纷回家。 席荆拖着疲惫的身子走楼梯,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发现一个大纸壳箱子挡住家门。 靠!谁干的?席荆怒斥。 我。声音从后面传来。 席荆疑惑地看向季时余,你干什么? 季时余:我买的东西。 席荆:买的什么?这么大? 季时余:推进去再说。 两个人合力将箱子抬进屋。席荆随手关门,站在门口看着季时余拆包装。 过一会儿,箱子里面装的东西露了出来。季时余将东西搬进席荆的卧室。 席荆觉得这东西似曾相识,这是? 季时余:折叠床。 难怪眼熟。 席荆:和办公室里的一样? 季时余:不太一样,这个加宽了,有一米。 席荆不解:你买他干什么?家里不是有床睡吗? 季时余:给你买的。 席荆惊讶:给我买的? 季时余:嗯,你那个床垫铺地上又硬又凉,容易着凉生病,有个床会好点。我觉得办公室里的不错,就问奚琳琳打听了一下,刚好有就订了一张。 第234章 说话间季时余已经将床打开放到原本床垫的位置上,之后顺手将地上的床垫抱起放到床上,又耐心地帮席荆铺好。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干净整洁的单人床。 如此温柔细致的关心触动了席荆心里最深处的柔软。他没有铺床的习惯,小时候都是爸爸妈妈帮他,可自从父母离世,就再也没有人为他铺过床。 席荆鼻子微酸,感动地压着哭腔,说:谢谢。 季时余挠挠头,不用谢。说着掏出账单,为难地交给席荆,你看一下。 席荆迟疑地接到手里,看了眼账单,眼前一花。 一千八。 一张折叠床居然要一千八。 怎么不去抢? 席荆心一紧,小心地问:这个? 季时余也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床有点贵。 席荆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呢? 季时余鼓足勇气地问:你能报销吗? 席荆:...所以你为什么卖这么贵的床? 季时余解释道:我当时没问价钱,只是问了奚琳琳一嘴。她说她帮我搞定,我就给了地址。刚刚拿到账单我才知道这床的价格。 席荆气到翻白眼:你问奚琳琳就该想到。她一个富二代怎么会买便宜的东西。 季时余叹口气: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席荆:请问你想什么了? 季时余:想你了。 席荆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第95章 白雪公主22 心乱了, 人似乎也不太正常。 席荆觉得身体从内而外热了起来。 季时余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光顾着解释:我想着你生病,睡个好点的床对身体好。说着说着, 他注意到席荆脸红了,疑惑地伸出手,问道:你脸怎么了? 眼瞧着季时余的手摸上自己的脸,席荆不禁屏住呼吸, 僵在原地。 季时余试探了一下温度,席荆的脸颊微热, 关心道:又不舒服了吗? 席荆回过神, 拉下季时余的手:没有。 季时余松口气:那就好。说完,又补了一句, 算了。 席荆没懂:算了?什么算了? 季时余:不用报销了,这床就当送你了。 这床是自己做主买的, 并没有经过席荆同意。现在因为价格超出了预算让对方承担,完全没有道理。 他是脑子秀逗了, 才会对席荆提出这般无理的要求。 不用。席荆知道季时余手头不宽裕,每个月的工资还要付房租,让其一个人承担这么贵的床,心里过意不去。 季时余:嗯? 席荆很爷们地说:这床当我买的。不过我手里也没现钱,就从你房租里扣。这个月房租你不用给我了,下个月再少给三百就好了。 席荆的爽快,更让季时余为此前的做法感到羞愧。 不行, 房租是房租, 床是床。季时余说什么也不能让席荆出钱。 席荆不明白季时余怎么突然转变态度, 可床是我睡。 季时余斩钉截铁道:我借你的。 席荆:啊? 床也能借? 席荆不确定地问;借床?怎么借? 季时余:等我走的时候,这床我带走。 席荆惊到合不拢嘴, 这也行? 季时余:我走了,我那屋里的床就空出来了,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你睡地上了。 席荆笑了。 若是季时余走了,恐怕他再也不会进那个房间,但这话他压在了心里,没有吐露。 季时余:就这样吧!休息吧!不给席荆拒绝的机会,季时余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倏然间,屋内只剩下席荆一人。 他轻轻坐到床上,两只手小心翼翼摸着被季时余铺好的床铺,忽然不想睡在上面,只想维持原状。 突然生出的奇葩想法,连席荆自己都惊住了。 虽然不舍,席荆还是在床上睡了一夜。 不知是不是有了新床,席荆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竟然没听到闹钟声。好在有季时余叫醒他。 因为起床比平时晚,两人出门很急促。 不出意外,两人成了最后到警局的人。 难得啊!许学真调侃道,你们俩居然来这么晚? 席荆:意外意外,睡过头了。 谷晓眯着眼,左看看席荆,右看看季时余,总觉得这两人有猫腻。 席荆喘了两口气,环顾四周厚问:组长没来? 盛良策:去开会了。 席荆:开会? 谷晓:蒋昔也去了。 席荆疑惑:什么情况? 谷晓:不清楚。 席荆看向许学真:许哥,你知道吗? 许学真:我也不太清楚,但小蒋对这案子很在意。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他房间的灯还亮着。今天早上也是,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第235章 傅有:估计这是他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案子,难免在意。 席荆点点头,确实。 因为人不全,大家都各自忙碌着。 席荆重新查看卷宗,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细节,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忽然,季时余将一个肉包递给席荆,道:早餐。 席荆抬头,接过还热乎的包子,哪来的? 季时余:刚出去买的。你刚刚在看卷宗太投入,就没叫你。 席荆:谢谢。说着放下卷宗,揭开塑料袋,咬上一口。 季时余顺手拿起被席荆放下的卷宗,有发现? 席荆囫囵道:发现没有,但有一点奇怪。 季时余:哪里奇怪? 宁思敏,去世时年仅19岁,尸体发现时赤/裸,没有衣服裹体,但是尸检表明她并没有被人侵犯过。有什么必须脱掉死者衣服的理由吗? 席荆这一问,其他几个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抬起头。 傅有拿出一张宁思敏的生活照:根据她室友的说法,宁思敏离开学校时穿着黑色羽绒服和照片上一样,里面是白色毛衣和牛仔裤,和平时没有两样。 奚琳琳评价道:很普通的学生打扮。我觉得衣服应该不是关键。 谷晓:是不是穿着衣服不方便堆成雪人? 席荆:有可能,但我记得卷宗里记录当时那个雪人很大,衣服也不太会影响。而且人死后身体僵硬,身上的衣服并不好脱。凶手还是选择脱了。 季时余:还可能是衣服上染上了凶手的dna,凶手不得不脱。 席荆摇摇头:你说的情况我想过,但通常这种是双方起争执受伤,但宁思敏的尸身显示她没有和人发生争执,手脚都很干净,四肢也没有生前受伤的痕迹。 谷晓:没受过伤? 许学真:她这种很可能是一击致命。 谷晓:一击致命? 许学真:别忘了她的头至今没找到,很可能是头部受伤导致死亡。 席荆:你说到头,我刚刚还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把死者的头砍下来?就算死者是头部受创也没有必要在她死后砍下她的头吧?这是什么心理? 提到心理,大伙儿不约而同看向傅有。 傅有摇头:这一点我也一直没想通。一般来说采用这种残忍的作案手段,最可能的是犯罪分子对受害者存有恨意,但我们案子没有找到符合这类情况的人。 季时余: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傅有:有,另一种可能性比较大的情况是犯罪分子是反社会人格。天生冷血无情,喜欢采取最残忍的杀人手法,但这类人的犯罪不太可能只有一次,通常是连环杀人案偏多。目前并没有找到和宁思敏同类作案手法的案子,所以也不太像。 谷晓挠挠头:这案子太难了。 的确不容易。 所有的疑点都是碎片化的,无法串联在一起。就像是缺了很多块的拼图,即便是你努力将已有的拼图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也看不出拼图的全貌。 几人正犯愁,蒋昔和刘阔一同回来,瞧着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许学真问道:有情况? 刘阔叹口气:小蒋你自己说吧! 谷晓不解:这是怎么了? 蒋昔语气沉重道:这个案子可能真的要变性质了。 奚琳琳:什么意思?你就直说,别在这打谜语了。 席荆安慰道:没事,有什么你就说。大家都在,可以商量,真有问题一起扛。 蒋昔:我昨天查看了郝建树所有的社交媒体,还有和他有关的新闻报道。我发现他这个人非常迷信,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去一趟大佛山上的寺庙。 奚琳琳:这还好吧!做生意的多少都有点信这些东西。 谷晓:所以郝建树这是求佛祖保佑他发财? 蒋昔:这不是重点。 谷晓:那重点是什么? 蒋昔:他和张波认识,关系很不错。 听到张波,席荆眼睛亮了,怎么发现的? 蒋昔:两人是球友,在同一家球馆打球。 席荆:哪家球馆? 蒋昔:安佳。在大佛山附近。郝建树每次去那的晚上都会约张波打球。 谷晓感叹:这也太巧了。 两个和无头雪人案有关的人竟然有联系,不觉让众人想入非非。 奚琳琳:我记得这个球馆不便宜。 蒋昔:是非常不便宜。我查过这家球馆是会员制,球类众多,羽毛球,躲避球,台球,保龄球都有。光入会的会员费就要三万。每年还要交会员费用一万多。 盛良策听着羡慕道:真有钱。 傅有:虽然贵,但是以郝建树和张波的家庭条件,成为这里的会员也很正常。 蒋昔:你说的没错,但他们的相识并不是从这里开始,而是更早。 第236章 奚琳琳:你还查到了什么? 蒋昔:还记得郝建树第一部 电影吗?当初他到处借钱,我发现他有一笔一百万的银行流水和张波有关。 席荆倒吸口气,察觉出了异样,你是说张波曾借钱给郝建树拍电影? 蒋昔点头:是的。 谷晓:这能说明什么? 傅有严肃道:说明他们的关系不简单。要知道那个时候的郝建树只是一个场务,压根没什么名气。借钱给他拍电影很可能血本无归,但是张波还是借给了郝建树。这得是什么关系? 不用回答,大家心中都有了答案。 案子牵扯到在职的警务人员,调查起来就会比普通案件更麻烦,而其中的阻力大多来源于内部。 蒋昔:没错,我疑惑的点也在这。而且我并没查到他们之间有什么社会关系,就好像突然认识了一样。 席荆眼神犀利地看着手里的卷宗说:这个突然还恰好是案子发生之后。 郝建树人生轨迹的转折点恰好都是无头雪人案发生之后。 巧合的像是必然。 还有一个发现。蒋昔道。 发现不少嘛!不错!许学真真心夸赞道,看得出来蒋昔对这个案子的重视度可见一斑。 蒋昔笑笑:昨晚研究的有点晚。 席荆:你说,我们听着。 蒋昔:是关于惠繁公司的一些八卦新闻。 谷晓一听到八卦就来劲,什么八卦新闻? 蒋昔:有人说惠繁公司的大楼建筑,俯瞰像是一个祭坛。 第96章 白雪公主23 大楼像祭坛, 听来有些诡异,不禁吊起专案组众人的兴趣。 傅有:有图片吗? 蒋昔:有,我把新闻分享到群里, 大家可以看一下。 几人纷纷掏出手机,点开了新闻链接。 席荆看到新闻里的图片。 别说,新闻并没夸大的成分,因为拍摄的角度大楼的外观还真挺像祭坛。 报道里还各种分析了惠繁大楼的内部, 无一不透露着古怪。 谷晓看完后感叹:我去!这里面讲的有鼻子有眼,到底是真的假的? 盛良策:我感觉不像是空穴来风。 奚琳琳:不好说, 做生意没几个不迷信的, 我爸也这样,办公室里的各种东西摆放都是找人算过的。我小时候不小心砸碎了他一个花瓶, 还被他骂了一顿。 谷晓难以置信:这么严重? 奚琳琳嗯了一声,我爸这人特别讲究, 所以我现在很少去他办公室,他的东西能不碰就不碰。 许学真:可说实话, 新闻里提到的这些我看不出来像是求财,倒像是辟邪。你们看这里面说的。楼前的花坛不种花草,种艾草。大门上还镶嵌着一对儿金色狮子,内部装修也和大多数娱乐影视公司不同,多处使用檀木,没有一点现代化的痕迹。 傅有点点头:确实都很辟邪。 谷晓扁着嘴,嫌弃道:我觉得是邪门吧! 席荆不解, 看不透这里面的玄学, 自言自语道:他为什么要辟邪呢? 傅有:迷信很正常, 很多人都有点,要么信佛, 要么信耶/稣。可郝建树的迷信程度明显远远超过普通人。从心理学分析,他这种过度辟邪多源于内心的不安。 盛良策:那意思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傅有:有这种可能。 谷晓好奇:能是什么呢? 傅有:不清楚。我对风水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分析不出来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些还是得找专业人士来看。 奚琳琳冷笑了两声:警察破案找风水先生协助,这像话吗? 众人沉默,不应声。 公安机关有过规定,严禁参与封建迷信活动。若是传出去警方查案靠风水先生,怕是要被贻笑大方。 席荆不以为意道:像不像话不重要,能破案就行。 蒋昔望着席荆:你有想法了? 席荆:我认识个老师傅,他懂一点算命和风水,我改天约她见一面,顺便找他问问。 季时余意外:你怎么会还会认识算命的? 席荆悠悠道:我小时候被雷劈过后,意外获得超能力,医学上无法解释这一怪象。冯叔担心就偷偷带我去了一个算命先生那去瞧。 季时余:对方怎么说? 席荆:时也命也。 谷晓听得迷糊:是不是算命先生都喜欢这种玄乎的说辞? 席荆笑了:大概吧!反正他说这是我的命,但也说是老天赐予的礼物,说我以后的学业和事业会非常顺利。 谷晓惊叹:这么说来是不是有点准? 席荆:不知道。大概吧!我反正觉得你不信就不准,你信了就准。 谷晓:那你信吗? 席荆:不信。回答得简短有力。 第237章 刘阔忽然开口道:不信就对了,我们是警察怎么能信这些东西。 席荆:嗯,没错。 季时余看着席荆,虽然看不出对方真实的想法,但是看到对方眼神闪现出了落寞之情。他觉得席荆心里有事。 许学真打起圆场:不信没关系,我们只需要知道在风水人眼里这座楼有什么问题就够了。 席荆:明白,我会去问的。 谷晓:那我们能做什么? 蒋昔:我有个想法,不过可能需要你们两位女生来配合。 谷晓:我们吗?怎么配合? 奚琳琳疑惑地看着蒋昔。 蒋昔:根据现有的调查,郝建树的公司很可能存在特殊交易,而地点又恰好是和案件有关的度假山庄。我想要搞清楚他们在山庄里到底会做什么。 奚琳琳眼神变了色,你是想让我们卧底? 蒋昔不好意思道:是。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这方法是可以,但是。奚琳琳犹豫,迟迟没继续。 让女同事身入险境,蒋昔心生愧疚:没关系,如果不愿意,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奚琳琳:不是不愿意,以前在治安没少当卧底,但是我的身份太敏感,娱乐圈的很多人和我爸都有合作关系,我怕我被他们认出来,没法完成卧底行动。 蒋昔:这样啊! 谷晓伸出手:我可以。 蒋昔略有惊讶地盯着谷晓:你愿意? 谷晓点头:当然。 自告奋勇当卧底值得被人称赞,而身为警察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然而,谷晓初出茅庐犯过不少错误,还有很多事情没经历过,席荆不禁有担心,你当过卧底吗? 谷晓:没有,但凡事不是都有第一次吗?我可以学。 奚琳琳友情提醒道:谷晓,娱乐圈可能不会像你以为的那么简单,很多事非常毁三观,你能接受吗? 谷晓迟疑:能有多毁三观? 奚琳琳:所谓的交易很有可能不是简单的肉/体/交易,还有特殊服务。 谷晓:比如呢? 奚琳琳:比如s/m,又比如n/p。 谷晓心一紧,吞咽了口吐沫,我?我应该到不了这一步吧?明显没了一开始的自信。 奚琳琳叹口气,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 谷晓不懂女警察在卧底行动中的危险性。现实里大多数情况,卧底都是男警察,但也有特殊情况必须是女警察顶上。而其中多数都和情/色相关。 很多人都以为卧底只是去角色扮演,不会有危险,其实不然。为了任务成功,有时候女警察的牺牲往往超过想象,有些甚至留下了心理阴影。 对于一个从没有卧底小白而言,若是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抗压忍耐力,任务失败不说,还可能让自己陷入危机中。 刘阔默默摇头:卧底一事暂时搁置,这件事我去和上级沟通。 谷晓的余光注意到了刘阔的态度,她知道刘阔对她失望了,立刻开口:我可以的。组长你相信我这一次。 刘阔:不是相不相信你的问题。这件事关乎整个案件的调查进展,不能马虎。一旦失误,可能整条线索链就断了,没有第二次机会。 不光是刘阔,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纵使谷晓有承担的勇气,但案子也经不起一次实验。 谷晓失落地低下头,嘴巴微微嘟起,表达者自己内心的不满。 会议散去,席荆和季时余一起离开警局,去找当年的算命人。 上车后,季时余问道:你刚才说你是小时候去算过的吧? 席荆:是。 季时余:这么多年了,你还能找到他? 席荆:嗯。 季时余:你们还有联系? 席荆停顿了两秒,点了下头:嗯。我找过他。 季时余:为什么?你不是不信他吗? 席荆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的确不想信他,但是我害怕不信他会后悔。 季时余:怎么回事? 席荆:小时候,冯叔带我去算命。那个人说我八字不好,克父母。 季时余一听火了,是个人都不会应该对一个孩子说如此残忍的话,不觉愤怒道:胡说八道。 席荆笑笑:也不算胡说,是事实,我是没了父母。 小时候席荆不止一次听到一些老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命不好。那时候很多老人带着孩子,都让小孩远离席荆。 席荆渐渐习惯了没有朋友,一个人玩的生活。 季时余用最强硬的语气,告诉席荆:你父母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明白吗? 席荆愣了一下,我懂。虽然他之前的话说得不好听,但他后面也说了我虽年幼坎坷,但好运在后头,生活中会有贵人相助,爱情和事业都有不错的运势。用他的话说有失必有得。 第238章 父母的离世,反而是席荆气运的加持,说来也是讽刺。 席荆:他说我有贵人,我身边的确出现了很多。不谈爱情,我的事业一路走来确实很顺利。 季时余:然后呢? 席荆:这些其实都不重要,而是他后面的话让我害怕。 季时余:什么话? 席荆沉重地说:他说冯吉是我的贵人,注定要为我活一生。而也因为我,他的生命不会太长,和我父母一样,注定被我吸走运势。他的45岁是一个坎儿,过去了或许能多活几年,过不去就没了。 季时余一怔:这? 席荆:这些话是我偷听到的,冯叔不知道我知道。起初我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算命的都是骗子。但是前两年冯叔突然病倒,查出癌症,我真的怕了。 季时余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席荆:有一次我偷偷跟着冯叔,发现他又去找那个人了。这次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我私下去问了。 季时余:他说什么? 席荆:他说人命不可多言。言多必有失,然后就把我撵走了。我们今天不一定能见到他本人? 季时余:为什么? 席荆:这人规矩多,见不见客都是他说的算,他自己说他只见有缘人。 季时余从没接触过算命先生,疑惑道:有缘人?怎么才算有缘人? 席荆:不知道,规矩都是他定的,我们只能凭运气走一步算一步,做好三顾茅庐的准备。 季时余吐了口气,好吧!怎么感觉这人神神叨叨的? 席荆:是有点,知道他的人都叫他吕半仙。 季时余忽然对这个半仙有了兴趣,他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席荆凭着记忆找到了吕半仙的住所。他记着规矩,礼貌敲门三下,一下比一下重,敲完在门口等着回音。 季时余疑惑席荆的动作,但还是安静地等在一旁。 进。 席荆推开门,看到人一身黑色长衫大褂,坐在正厅,打招呼道:吕先生,好久不见。打扰了。 吕半仙见到席荆,笑了笑:不打扰,等候多时。只是没想到今日有事相求的熟人是你。 席荆:啊? 吕半仙:没什么。说完看向了席荆身后人,眉头紧锁,这位是? 席荆随口说:我朋友。 吕半仙瞧瞧人,摇摇头:不止吧? 第97章 白雪公主24 半仙就是半仙, 总喜欢阴阳怪气地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席荆摇摇头,并没将这些听不懂的话放心上,相反第一次来的季时余却十分在意, 只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时间紧迫,席荆没工夫和吕半仙胡扯些有的没的。 他舍掉了寒暄,开门见山道:吕先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吕半仙:什么忙? 难得吕半仙会如此爽快, 席荆稍稍松了口气。来的路上,他预设了各种说服吕半仙的方案, 现在看来像是做了无用功。 席荆掏出手机, 点开新闻,交给吕半仙, 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新闻里这些图片有没有什么说法? 吕半仙接过手机,手指一张张滑过照片, 揪起的川字仿佛焊在了眉间。 席荆从没见过吕半仙露出过这般严肃神情,不觉对这些特殊设计背后隐藏的深意产生好奇。 一刻钟的时间, 吕半仙才将目光从手机中的照片移开,问道:你想问什么? 席荆收回手机,我想知道新闻里说的这些靠不靠谱?这栋楼的设计真的是为了辟邪吗? 吕半仙淡淡地说:花园里的艾草,门口的狮子头,还有檀木的确是辟邪所用之物。 席荆:那你怎么看这种情况? 吕半仙:看不出来。 席荆不解:嗯?你怎么会看不出来? 吕半仙如实说:仅从这几张照片,根本看不出太多。这个地方你去过吗? 席荆收起手机,问道:没有。怎么了? 吕半仙一脸严肃地说:我需要去现场看看。 席荆:什么时候? 吕半仙起身:就现在。 席荆意外吕半仙不同寻常的主动, 心中多有猜忌, 一时犹豫要不要去。 吕半仙走到门口, 发现两人并没跟上,询问道:不走吗? 席荆回过神, 附和道:走。 吕半仙看出了席荆心里有事,开口问道:有什么直说便是。 席荆想了想,还是问出疑惑,你今天怎么如此好说话? 吕半仙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后讳莫如深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你不用多想。 席荆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三人开车来到惠繁大楼附近。席荆靠边停了车,说:就是这。 吕半仙:嗯,我一个人去看看。 席荆:不用我们陪你? 第239章 吕半仙:你们应该不方便吧? 现在这个时机,席荆和季时余的身份确实不方便。 吕半仙:在这等我吧!我去去就回。说着独自一人下了车。 望着吕半仙离去的背影,席荆无奈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天这么做是对是错。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赌徒没有一点把握就下了注。 季时余倏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他行吗? 席荆: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季时余点点头,那就等等看吧!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 席荆肚子饿得开始抗议发声。 季时余问道:饿了? 席荆:有一点,也不知道咱们的大师什么时候回来? 季时余: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街对面有便利店,我去买点吃的,你在车里等我。 席荆:好。 季时余刚洗车,没走两步就看到吕半仙的身影,紧接着又坐回车里。 席荆觉得奇怪: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吗? 季时余:等会儿再去,算命先生回来了。说着给席荆一个眼神。 席荆顺着目光投降的方向,瞧见吕半仙慢悠悠地走来。 两分钟后,人便上了车。 席荆焦急地问:怎么样?有发现吗? 吕半仙:先离开这。 席荆看着吕半仙靠在椅背上一脸疲惫地闭上眼,知道对方这是拒绝交谈的意思,只好放弃追问,随手启动车子,调转车头。 开到半路,席荆问道:去哪儿? 吕半仙:我饿了。 席荆:吃什么? 吕半仙:大佛山下的一家素面馆。 嚯!真是不近。 席荆倒吸一口气:知道了。 眼下是他求人办事,唯有忍耐。 一个多小时,席荆终于找到了吕半仙提到的那家素面馆。 店铺很小,开在了大佛山商业景区外的一个街角。虽说外表不起眼,但走进去别有洞天。 内部的装修营造了一个静谧优雅的氛围,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出奇的安静,人一进去心便如同被施了咒语瞬间抹去浮躁,如水流一般清静。 然而平静的心没持续太久,菜单上的价格瞬间将人拉回现实。 这半仙完全是没打算客气。 一碗普通的素面就要八十八。 席荆忽然觉得自己不配吃。 季时余也嘎巴了两下嘴,安慰道:就一次,当体验生活了。 席荆嗯了一声,忽然发现吕半仙不在座位上,问道:他人呢? 季时余左右看看:不知道,刚才还在这。 席荆叹口气:哎,算了。 过了许久,吕半仙才慢吞吞回来。 席荆:总算回来了,你想吃点什么? 吕半仙对服务员说:老样子。 席荆:两碗菌菇素面。 服务员:好的,请稍等。 席荆随口说道:看来你经常来。 吕半仙:这家店是我一个师弟开的。 席荆:师弟?所以你刚刚是去? 吕半仙:和他求证了一些事情。 席荆:有结论了? 吕半仙:嗯,算是吧! 席荆激动:什么叫算是? 吕半仙:别急,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好好聊。 这大概是席荆吃过的最煎熬的一顿饭。吕半仙属于是吃饭细嚼慢咽优雅型,一碗面吃了足足四十五分钟。 席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吕半仙放筷子。 吕半仙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气定神闲道:好了。 太不容易了,席荆默默在心里感慨。 席荆:那走吧!我去结账。 吕半仙:谢谢款待。 席荆哼了两声后,走向了前台买单。 趁着席荆不在的功夫,吕半仙走到季时余身边,仔细审视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该回来的还是回来了。 季时余听不太懂:什么意思? 吕半仙笑笑:不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季时余无奈地抽搐嘴角,大概吧! 吕半仙沉了口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破例再多言一句,现在的你还不是完整的你。 季时余:啊?我不完整? 吕半仙:顺心则明朗。 季时余越发听不懂半仙的话: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日后若有难处,需要我帮助尽管来找我。吕半仙说完抿嘴一笑,不再多言。 季时余已不知还能回什么。他完全不明白吕半仙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席荆买完单,回到两人身边,发现季时余神情异常,怎么了? 吕半仙:没什么,我们走吧! 第240章 席荆看向季时余,试图寻求答案。 季时余摇摇头:没什么。 席荆放弃追问:行,走吧!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三人终于回到了吕半仙的住所。 坐吧!吕半仙道。 席荆和季时余对视一眼,盘腿坐下。 吕半仙:我今天进去了惠繁大楼。 席荆:你进去了?怎么进去的? 吕半仙:这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办法。 席荆:嗯,好。 吕半仙:这大楼恐怕不只是为了辟邪这么简单。 席荆:那是什么? 吕半仙:镇魂。 席荆惊讶:镇魂?镇什么魂? 吕半仙:亡魂。这幢楼所在之处是一块儿风水宝地,适宜养人,尤其是养死人。 席荆眉头一锁:养死人? 吕半仙嗯地点头:但是在这建大楼又不是为了养死人这么简单。这楼楼外辟邪,楼内锁魂。不同一般办公楼,它中心镂空,十八根墙柱直达天花板,上面还刻着镇魂安神的符咒。一般人看不出来,只会以为是随意刻出来的雕花,一楼的东四南北四个方向挂着八卦镜。八卦镜,凸镜镇宅化煞,凹镜吸财纳富。其他地方今天没能去到,但我估计应该也差不多。 席荆不解:这能说明什么? 吕半仙:说明有人在吸纳死人亡魂的荣华富贵。 席荆一怔,后背冒冷汗:你说吸纳死人? 吕半仙:人各有命,有人是富贵命,有人是凄苦命。有人应该是想要借着死去人的命数改变自己的命运。 席荆心一凉:还可以这样? 吕半仙:不常见。这法子不是正道人会做的,但的确有人会为了改变气运选择这种有悖人伦的做法。前几年有些娱乐明星为了红养小鬼,性质差不多,就是做法略不同,没有那么极端。但是这样做的人通常下场不会太好。说这话时吕半仙神情极其严肃。 席荆:怎么说? 吕半仙悠悠道: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人的一生从出生自有定数,有些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有人要我帮他用这种方式改变气运,我定会拒绝。我还是有点职业操守的。 这话不假,吕半仙之所以被很多人信服和尊重,也是因为他从不会逾矩。 关于逆天之术席荆不懂,他更好奇在操纵这一切,被选中的目标又是人,能知道吸的是谁的命吗? 吕半仙摇头:不能。 席荆:那能知道什么? 吕半仙:这个法子实施起来有一定难度。它需要借助被吸之人的身体或贴身之物,又或者其他东西,比如我们古时刻小人布娃娃,以此作为施法的器皿,改变操作者的命运。 席荆:你的意思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可能被成为被吸之人? 季时余同样被这个想法震惊。 有人为了改变气运会不择手段,毫无人性可言。 吕半仙:没错,理论如此,但是物品毕竟是替代品,永远比不上真人的肉身,所以死人是最好的。就目前的情况,背后之人又是镇魂又是夺运,而且楼内阴气极重。如果我猜的不错,他选择的器皿应该就是死人的尸身。 席荆:然后呢?怎么进行? 吕半仙:不用怎么做,这幢楼就是他辟邪锁魂,吸纳命数的容器。只要这楼在,亡魂就无法投胎转世,会一直被吸走命数。 席荆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所以你的意思,这具尸体在这幢楼里? 吕半仙点了下头:是,应该就藏在楼里的某处。 第98章 白雪公主25 怎么也想不到知名传媒公司的大楼竟是一栋藏尸楼。 毫无底线的人性令人沉默。 我能问个问题吗?季时余的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你问。吕半仙道。 季时余:如果给你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你能算出来她的命数吗? 吕半仙:可以是可以,不过。 季时余:不过什么? 吕半仙:我有我的规矩,不会轻易算人八字, 更不会随便说出别人的命数。 季时余: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富贵命。 席荆知道季时余的意图,补充道:说直接点,我们想知道这个人可不可能就是被吸的人。 吕半仙眉头紧皱,你们有怀疑对象? 席荆想了想, 决定坦白:是,我们正在调查一个案子, 死者死因至今不明。她的死法诡异。 吕半仙:多诡异? 席荆:五年前的无头雪人案你知道吗? 吕半仙对此案有印象:我记得好像是个女大学生。 席荆点点头:死者的头颅至今下落不明, 而你今天去的这家公司创始人和死者有关联。 吕半仙:她叫什么? 第241章 席荆:宁思敏。 吕半仙一惊:怎么写? 席荆:宁静的宁,思考的思, 敏捷的敏。 吕半仙的右手食指抬起在桌上左一笔右一下,也不知在画什么东西。 比划了半天, 吕半仙收回手指,长长吸了一口气, 可能真的是她。 席荆惊讶:嗯?你有证据吗? 吕半仙:今天我们去的那家公司叫惠繁没错吧? 席荆:没错。 吕半仙:你仔细看,思敏二字就隐藏在惠繁两字中间。一横一竖压住思,一个系抬起敏。惠繁二字的用意就是困住思敏,使其不能逃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公司成立之日应该就是女孩的生日。 席荆瞳孔骤然放大:没错。 吕半仙:这就对了。 季时余也没想到连名字都不是故意为之。 吕半仙犹豫片刻:若是你们拿到了女孩的生辰八字,我愿意破一次例。 席荆迟疑:为什么? 吕半仙:单纯看不惯有人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孩。 席荆:谢谢,我会想办法拿到的。 吕半仙点点头:回吧! 席荆拉起季时余, 对吕半仙鞠躬感谢道: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季时余:谢谢, 辛苦了。 吕半仙轻哼两声:日后少不了辛苦。 季时余和席荆对视一眼。席荆耸耸肩:走吧! 两人随即离开吕半仙的居所。 回去的路上,季时余不停闪回吕半仙单独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吕半仙真的知道什么吗?季时余平静多年的内心深处再一次泛起躁动。 席荆开着车, 余光扫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到季时余在发呆,好奇道:在想什么? 季时余回神:没什么。 席荆皱眉,不信地说: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什么。 季时余:我只是突然觉得吕半仙有点厉害。 席荆点头:确实,今天我也对他刮目相看,但我还是不愿意完全相信他。 季时余懂,席荆不是不愿相信,而是害怕。就如他一样,他也怕季时余知道的东西是他不能承受的。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市局。 谷晓看到席荆和季时余进门,长呼一口气,说:你们终于回来了。 席荆:怎么了? 许学真:有发现。 席荆:什么? 谷晓:蒋昔发现郝建树在海外有私生子。 席荆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蒋昔:应该是真的。孩子在国外出生,所以是外籍。 席荆:怎么确定孩子是他的? 蒋昔:孩子的母亲是郝建树以前的秘书,算是惠繁最早的员工。她只干了一年就离职出国。她出国后的八个月孩子出生。孩子出生的时间,郝建树在同一座城市,之后每年郝建树都会去那边两次,每次呆半个月左右。另外我找到了这个女人的社交账号,她的生活可以说非常奢侈。据我的调查她本人出身并不好,但是她能出国生子,还住着别墅,买奢侈品,这么一大笔开销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如何做到。 席荆迟疑:王宛知道吗? 蒋昔:不清楚 傅有:应该不知道。女方跑到国外生子,并且多年不回来,就是不想王宛察觉到这个孩子。 席荆:这么说来,郝建树也是忌惮王宛。 傅有:我也觉得。 谷晓不懂:真奇怪,夫妻俩还要互相忌惮。 奚琳琳:郝建树忌惮王宛我能理解,因为他发家是靠王宛。没有王宛他还是个场工。王宛当初愿意和他结婚,肯定也是承诺不要孩子。他偷偷生孩子,就是背叛。王宛能容忍他胡搞男女关系,但绝不能容忍他有孩子。 谷晓:可是现在他已经成功了,还会怕吗?大不了离婚。 奚琳琳:他可能不敢。 谷晓:嗯?为什么? 奚琳琳:婚前协议。很多有钱人结婚前都会签订。他们当年说不定也签了,比如如果郝建树若是背叛王宛,和别人有了孩子就要净身出户。 许学真嗯了一声:这个很有可能。 奚琳琳:所以郝建树将孩子藏起来很正常,但是王宛为什么会害怕郝建树,我想不明白。 这问题,席荆也想不明白。 谷晓看向席荆:席哥,你们有发现吗? 席荆点头,沉了口气:一言难尽。 话是这么说,但席荆还是将今天从吕半仙那听来的东西,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在场众人听得瞠目结舌。 盛良策一直默默记笔录,可听到一半时,手中的笔已经停下,气得整个人发抖,一个字都写不了。 奚琳琳忍无可忍地爆粗口:卧槽。他他妈是脑残吗?吸死人气运,他怎么不去死? 第242章 一向稳重的许学真也失去了平常心,附和道:真操蛋。 蒋昔:疯子,都他妈是疯子。 谷晓大声斥责:这家伙还是不是人啊?怎么可以这样? 傅有摇摇头,深呼吸道:魔鬼也不过如此。 刘阔咳嗽一声:下次注意。 众人的暴怒,刘阔完全能理解,所以他允许所有人一时的发泄,但他也需要在这个特殊时刻稳住众人。 老实说,若是过去,他也得问候一下背后之人的祖宗十八代。然而,岁月磨平了他的脾气。他见过,听过,深知人性不可测,底线永远都会被突破。 谷晓气到起身在屋里转圈圈,愤怒道: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放任不管吗? 席荆:目前先要拿到宁思敏的生辰八字。最好不要通过宁执。 蒋昔:这个不难,只要联系到宁思敏出生的医院就能拿到最准确的。 席荆:另外我觉得之前提议的卧底行动很有必要,可以计划起来。 蒋昔点点头:我同意。 许学真:看来要请其他部门协助我们查案了。 刘阔开口道:这个不用担心。关于卧底我和秦队沟通过了,市局这边会帮我们找合适的人,协助我们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谷晓失落,满脸写着不高兴。 刘阔解释道:谷晓你没有卧底经验,不是合适的人选。希望你理解上级领导的决定。 谷晓不服气地争辩:可是也不是所有人一开始都有经验啊?经验都是实践得来的。 刘阔严肃道:那也要分情况,这次任务太危险,不可能给你时间让你现学现卖。 许学真:组长说的没错。你没当过卧底,万一执行任务出现危机,你可能会慌乱出错。不说任务会不会成功,你自己的生命安全都难以保证。我们执行任务,首先要保护我们自己人的安全。 奚琳琳拍拍谷晓的背:别难过,以后会有其他机会的。这次确实不合适。我之前当卧底也只是扮个陪酒女,也不是一上来就能碰答案子。 谷晓认命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她只是不甘心。她一直以来都想要证明自己,但似乎每次都不太顺利。 她清楚地知道刘阔和秦飞章商议此事,必然会提到她想当卧底的想法,秦飞章也一定会回绝,断了她的念头,只是因为她父亲的一句帮忙照看。 盛良策看到席荆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关心道:席哥,你在想什么? 席荆晃过神:没什么,就是好奇市局会找谁。 许学真:这还真不好选。我们需要的卧底是扮演明星,那长相和身材就要出众。 奚琳琳:不止。她还得会喝酒,会抽烟,会玩,会演戏或者唱歌,有表情管理能力和抗压能力。 傅有:还得有卧底经验,反应迅速,遇到特殊情况及时应对。 蒋昔倒吸口气:这可真不好找。 谷晓无奈叹气:行,心理有了一丝丝安慰。 此次任务是深入娱乐圈,光是长相和身材这种外在条件,就能筛除掉一大部分人。跟别说还要会才艺,有经验。 这么多必要条件,能找到人就很不容易。 席荆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张脸,心一下慌乱:不会吧? 季时余奇怪席荆的反应:不会什么? 席荆自言自语道:不会是她吧?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 蒋昔: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 傅有:看他这样子是已经有了猜测。 许学真:我感觉也是。 谷晓:谁啊? 奚琳琳摇头:不知道。 席荆冷笑,脸抽动两下:没谁。 他可不想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最后一语成谶,让自己变成乌鸦嘴。 突然门口响起三声敲门声,随后一个明朗的女声响起。 报告。 第99章 白雪公主26 屋内的众人闻声抬头, 看见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 不同于奚琳琳和谷晓,眼前人的美不是传统的东方美,而是带着异域风情, 骨相出众,浓眉大眼高鼻梁,标准的浓艳型美女。 席荆看到来人,心里咯噔一下。 是她。 这谁啊? 不知道。 长得挺好看的。 确实。 屋内其他几人窃窃私语。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面部表情的变化, 看这样子是熟人,你认识? 席荆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能让席荆有如此反应, 季时余不觉对新来的女同事产生了好奇心。 刘阔起身相迎, 敬礼后说:同志你好。我是此次专案组的组长,刘阔。 女警察回了一个敬礼, 刘组长好,我是庄玉, 秦队安排我来协助专案组调查。 刘阔伸出手:感谢你的协助,欢迎你加入专案组。 第243章 庄玉:别客气, 应该做的。 刘阔冲着蒋昔招招手。 蒋昔立刻起身走过去。 刘阔: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案子的负责人蒋昔。 蒋昔有些胆怯,小心地伸出手:你好,我是蒋昔。 庄玉回握了蒋昔的手:庄玉。说完疑惑地看向刘阔:组长你不亲自负责案子吗? 刘阔摇头道:要给年轻人机会,不是吗? 庄玉微微一笑:是。 刘阔:你之后的工作安排会由蒋昔负责。 庄玉咧开嘴,笑着对蒋昔说:合作愉快。 蒋昔因为庄玉的笑愣住一秒,随即尴尬地说:好的。跟我来吧! 庄玉走到专案组众人面前, 礼貌地和每个人到了招呼, 直到目光落在席荆身上, 突然调戏道:好久不见,想我没? 谷晓惊讶地小声嘀咕:什么情况? 奚琳琳:不清楚。 盛良策:难道是余情未了? 许学真:感觉不简单。 大伙儿纷纷好奇庄玉和席荆的关系。 席荆呵呵两声:想你不至于。 庄玉板起脸:你真是不可爱。 席荆丝毫不给庄玉面子, 道:嗯。你要知道没哪个男人会喜欢被人用可爱评价。 庄玉:你? 席荆:我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 一直以来,席荆给众人的印象都是八面玲珑的社交达人。今天的他却让人感到陌生。 怼人,黑脸,席荆把抗拒和不喜欢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一改往日的好脾气。 奚琳琳小声道:这可不像是余情,倒像是冤家。 谷晓:同意。 庄玉原本一脸严肃,谁知下一秒就来了个大变脸,笑得肆意,道:不愧是我庄玉看上的男人。就喜欢你直言不讳的样子。 又来了。 席荆忍不住翻白眼。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庄玉就对席荆的特异功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之后有事没事就会找席荆聊天。起初,席荆出于礼貌还会回应对方一两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庄玉对席荆的热情丝毫未减,反而愈演愈烈,甚至还从市局追到了分局。席荆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小男生压根招架不住庄玉的热情,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挖土把自己埋了。 当时很多同事都在打趣两个人的关系,开开玩笑席荆有个漂亮媳妇,可只有席荆知道庄玉并非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对得不到的人有征服欲。 席荆不喜欢这种感觉,想方设法避开庄玉,一度躲到外地去。 或许是时间,又或许是有人说了什么,几个月后,庄玉终于没有了之前的疯狂,但是每当两人见面,庄玉还是习惯调戏他两句,仿佛都成了定律。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席荆还是无法正常与庄玉相处。 放过我,求你。席荆无奈道。 听到席荆求饶,庄玉满意地笑了,那就暂时放过你吧! 席荆松口气,摇了摇头,抬头对上季时余的双眸,露出一张苦笑脸。 季时余面无表情,没给席荆任何反应。 短暂的旧友重逢插曲后,蒋昔将卧底的内容仔细说给庄玉。 庄玉分析道:所以你们是需要我假扮想要红的小明星,搭上惠繁的老总,然后弄清楚度假山庄里的秘密。 蒋昔:没错。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 庄玉:有。谁负责帮我引荐? 奚琳琳:我会找我朋友的娱乐公司帮你。 庄玉:靠谱吗? 奚琳琳:放心,没有问题。 庄玉严肃道:你凭什么确定呢?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我对你的朋友表示怀疑。你刚刚也说了有明星为了利益和惠繁的高层达成交易,那经纪公司扮演了什么角色?不可能是旁观者吧?他们和惠繁难道就没有利益往来? 奚琳琳:这? 庄玉:虽说是明星自愿,但经纪公司本身却是搭台子的中介。两家公司是有利益捆绑。惠繁出事,这些经纪公司能好过吗?所以他们会真心实意配合我们警方吗?我觉得这个问题值得商榷。 傅有点头:说的有道理。 蒋昔:你有什么想法? 庄玉:不通过朋友,我自己想办法。 奚琳琳:自己想办法?这太难了。若是不靠经纪公司,你一个人成为明星可不简单,更别说惠繁。 庄玉:我知道,但是至少是安全的。我们这次的任务必须要绝对保密,不然一旦惠繁听到了风吹草动,那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席荆: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庄玉冲着席荆挑眉:还是你懂我。 席荆转过头,不理会庄玉的撩拨。 庄玉:可以先从群演做起,不过时间可能会稍微长一点。 谷晓担心道: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第244章 庄玉:还有一个更直接的办法。 谷晓:什么? 庄玉:直接到度假山庄当员工。虽说是山庄里的隐蔽产业,但总归距离近,也容易发现问题。 蒋昔叹气道: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但是这家山庄基本不对外招人,连招聘广告都没看到过,很难进去当员工。所以你说的这个法子只会更难。 庄玉: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蒋昔还要说什么,就看到席荆摇头。 席荆开口道:你试试看,需要帮助就直接说。 庄玉一手搭在席荆的肩膀上,撒娇地问:随叫随到吗? 夹子音要人命,席荆浑身起鸡皮疙瘩,本能拉开两人距离,你能不能正常点? 庄玉一本正经道:我很正常好不好,你看不出来我已经在进入角色了。 席荆:嗯? 庄玉一手掀起飘飘长发,妩媚地说:男人好这一口。懂不懂? 席荆象征性鼓掌:不愧是你,行吧! 庄玉收回刚刚的态度,认真道:就这样。卧底的事情我去准备一下。你们等我消息就好。小席,要等我哦! 席荆装作听不见。 庄玉看着席荆发红的脸,开心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确定人走远了,屋内几人叽叽喳喳起来。 谷晓感叹道:她好厉害啊! 傅有:思维缜密,行事果断。不愧是市局的人。 许学真:我也觉得。她工作和她对席荆完全是两种状态。 席荆默默点头:我承认她能力很强。 谷晓八卦道:席哥,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 席荆:没关系,只是同事。 许学真打趣道:看起来可不像啊!感觉人家喜欢你。 席荆解释:她喜欢调戏我是真,但我确定那不是喜欢。 谷晓:那你对她就一点感觉没有? 席荆斩钉截铁道: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巴不得躲起来。我不喜欢她这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问这话的人是季时余。 别人八卦也就算了,怎么连季时余也如此。 席荆属实是没想到,反问道: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季时余轻描淡写道:只是问问。 谷晓附和道:对啊!席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席荆犹豫了,因为他也不知道。 他从没考虑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更没想过会和什么样的女人共度一生,似乎这件事还很遥远。 谷晓半天没听到席荆回答,疑惑道:这问题很难吗? 席荆:我也不知道。 谷晓:理想型呢? 席荆:善良? 谷晓嫌弃道:你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席荆:真不知道,得遇到才知道。我现在和你说一堆,万一到最后不一样,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许学真:确实,感情还是得遇到了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到最后,变数太多。 席荆拼命点头:对,对。 刘阔:好了,闲聊差不多了,抓紧干活。不能庄玉接手了卧底工作,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谷晓苦恼道:那我们还能干什么呢? 当下好像除了卧底调查,没有什么可做。 许学真拍拍谷晓的肩膀,主动传授经验:当案件陷入僵局时,就重头梳理案情。 谷晓:好吧。 席荆找到蒋昔:我需要生辰八字。 蒋昔:我马上联系医院。 席荆拿到宁思敏的生辰八字的第一时间发给了吕半仙。 过了没多久,吕半仙发来消息:【天生富贵命,然无福消受,故死于非命。】 席荆心情沉重,放下手机。 季时余问道:怎么了? 席荆递出手机。 季时余扫过短信内容:这么说,惠繁锁住的魂很可能就是宁思敏的。 席荆:嗯。 突然,席荆的手机再次响起。季时余和席荆一同凑近,头贴头看向手机。 吕半仙:【八字中伤官食神旺,命中有才。】 第100章 白雪公主27 是才, 不是财。 吕半仙寥寥数语就评断了一个女孩的一生。 宁思敏有才,命带富贵,却又无福消受, 也是可怜。 季时余锁紧眉头,疑惑道:宁思敏有才吗?我记得卷宗里描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学习也不是特别突出,也没有什么特长。 席荆:或许是还没被挖掘出来? 季时余:可能, 但有必要重新调查一下宁思敏,说不定当年的调查有些细节被遗漏。 席荆点点头:嗯。 你们俩干嘛呢?谷晓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过来。 席荆抬头向后转, 不解地问:讨论案情, 怎么了? 第245章 谷晓张大眼睛,那也不至于贴这么近吧? 席荆转过头, 正好对上季时余的脸。两人的鼻子不经意触碰了一下,席荆吓得一秒躲开;我去。 季时余本能向后靠, 咳嗽两声伪装刚刚的尴尬。 席荆深呼吸两下,轻声地解释:太专注了。 谷晓:是有发现吗? 一说发现, 其他人的目光也不觉聚焦过来。 席荆:算不上吧!算命先生说宁思敏是个有才华的人,但是从警方过去的调查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我和季时余觉得有必要对宁思敏重新进行一次全面调查。 傅有迟疑:算命先生说的话能信吗? 席荆:现在这个情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傅有:也是。你打算怎么做? 席荆:我还在想,目前能想到的就是找到认识宁思敏的人,从他们口中了解宁思敏。 傅有担心道:就怕是亲戚朋友也不知道。 谷晓质疑:不能一个都不知道吧?就算不会告诉父母,也可以和朋友说。 傅有摇头:这不好说,要看人。 盛良策:我记得卷宗里提到过, 宁思敏和同学关系不错, 但并没有特别要好的。 蒋昔:我之前查过她的社交账号, 确实没发现和她关系特别好的人,大部分就是普通朋友间的闲聊。 倏然间, 案件的调查难度又增加了一些。 谷晓苦恼道:她难道真的不需要朋友吗?不会吧?全都压在心里不得憋抑郁啊? 盛良策:应该没有,我记得被调查的人都说她性格挺好的,并没有抑郁倾向。 奚琳琳:不见得。抑郁症的表现有很多种,有一部分人会在外人面前尽量表现出正常的模样,但是私下里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宁思敏如果是这类型病人,身边人不易察觉到。 谷晓:那谁能知道? 盛良策:她会不会去看医生? 傅有叹口气:可能性很小,通常这样的病人自己都很难意识到问题。 谷晓:这? 傅有:可以找邻居聊一聊。宁思敏平日里不在学校的话,都会是一个人在家,可以和楼上楼下打听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许学真皱着眉说:太难了,过去五年这么久,人家还能不能记得不提,能不能找到人都是个问题。 此刻,席荆心里只有五个字:任重而道远。 接下来的几日,席荆都在忙碌寻人。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席荆找到了一家人。 住在宁思敏家楼下的人是一个年过六十的阿姨,名叫钱爽,三年前丈夫去世,她随着儿子离开禹市,到了彬港生活。 钱爽,人如其名,十分爽快。一听说是关于宁思敏的调查,二话不说买了第二天的机票飞回禹市。 席荆本意去机场接人,结果被钱爽严令拒绝,最后只好乖乖等在警局。 翌日中午,钱爽下了飞机,打车直奔市局。 席荆在大门口接到人,顺手接过行李,感谢道:辛苦您特意回来协助我们调查。 钱爽大手一挥,道:不辛苦的呀!就几个小时飞机,正好能摆脱带孩子,回来见见老朋友,正好。 说话如此耿直,也是没把警察当外人。 钱爽开过玩笑,认真问道:是不是有新发现? 席荆:目前还不能算是发现,只能算是问题。最近有一部电影上映,引发了社会上很多人的关心,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线索,我们警方需要重新核实。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到了办公室。 钱爽借着刚才的话题,问道:圣诞雪夜是哇? 席荆:您也看了? 钱爽:看了呀。 您怎么看?席荆很想知道宁思敏身边人对这部电影的看法。 拍得挺好的,下次别拍了。钱爽翻了个白眼。 季时余正好端着水过来。 钱爽接过水杯:哎哟,谢谢。瞧了两眼季时余,赞叹:这个警察小伙子真精神。 季时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钱爽夸人这么直接,连忙回复:谢谢。 钱爽笑呵呵道:不用谢。坐,坐,别站着,怪客气的。 一来一回,钱爽反而更像是招待客人的主人。 季时余笑着坐了下来。 席荆再度开口道:钱阿姨,咱们继续。 钱爽:继续,继续。 席荆对钱爽刚刚对电影的态度很好奇,问道:你觉得拍得不好吗? 钱爽嫌弃道:哪里好呀?不就是两起社会案件拼接的快餐电影,一点创新都没有,也没有悬疑。就画面好看一点。我看了一个小时,就看不下去了。 一针见血的评价,和席荆看法一致。 我本来以为电影里会披露一些当年警方没有说的内情,没想到什么都没有。你说气人不啦?钱爽吐槽道。 第246章 席荆笑笑:这种案件内情都是机密,除非案子破了,不然很难告知公众。 钱爽:理解,怕犯罪分子警惕的,我知道的呀。 席荆:您很懂。 钱爽:懂也没用啊!也不能帮你们找到杀死小宁的凶手。 席荆:您和宁思敏关系很好? 钱爽:那当然。那孩子命苦的很,小时候妈妈就走了,老宁又忙,所以那时候我经常帮着照看。 席荆:您觉得宁思敏是个什么样的人? 钱爽露出遗憾的表情,沉重地说:乖,乖得很。 席荆:怎么说? 钱爽:小宁很懂事的,知道他爸爸上班辛苦,从来不像其他孩子要这要那。 席荆:他家条件应该还不错吧?她爸爸一直在海外工作,收入应该不少。 钱爽:相当可以了。老宁的收入比我和我那死了的老伴加起来都多。但是小宁从来不乱花钱,买什么都会记账。 席荆惊讶:难得有孩子会记账。 钱爽:可不是嘛!而且那孩子特别理解他爸,很小的时候就同意她爸爸给她找后妈。 席荆:这我们听说了。 钱爽:我还给介绍过呢!不过没成。老宁那工作性质,一般女人接受不了。好不容易谈了个一年多的,最后也黄了。 席荆知道这说的是王宛,借着问:您见过这个对象吗? 钱爽:见过,是个好女人。温柔贤惠,关键是对小宁好。 席荆:怎么个好法? 钱爽:以前小宁的家长会,都没人去。后来这个女的来了后,小宁每次家长会,她都会去。有一次好像是学校里有人欺负小宁,还是这个女的去的学校,找老师和对方的家长,给小宁讨回的公道。 席荆微微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钱爽:是吧?你也觉得人不错吧?我们街坊邻居都说老宁遇到好人了,以后日子肯定好过。谁能想到最后还是分手了。说到最后,钱爽自己都在感慨世事无常。 席荆:宁思敏很喜欢她吧? 钱爽:对呗!可喜欢了,那时候还跟我说她有妈妈了。我那时候总能看到母女俩搂在一起,小宁还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呢!所以后来两人分开时,小宁哭得稀里哗啦的,让人心疼。 基本情况和宁执说得差不多。只不过从外人描述来看,宁思敏不光是喜欢王宛,更是信赖。 席荆问道:那您还记得宁思敏出事的那段时间,她有什么变化吗? 钱爽想了想:没什么吧?那时候她已经上大学了,很少回家。有时候都不回家。我见她的次数也少了,不过那孩子每次见到我还是会主动打招呼,和小时候没什么不同。 席荆:她有什么特长吗? 钱爽疑惑:特长?什么特长? 席荆:比如上过什么特长班没有? 钱爽:这个?好像也没有。 席荆:能确定吗? 钱爽犹豫了下,点头道:应该没有。特长班都是从小开始的,需要有家长陪同,她也没人陪,怎么上特长班呢?我印象里她连补课都很少。 席荆失落道:这样啊! 钱爽察觉到席荆语气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席荆:没什么,有人提供的线索说宁思敏有才华,所以想跟你核实一下。 钱爽:才华?那孩子画画不错,没专业学过。我看到过她临摹动画片里的美少女,画得很好。 席荆:这样啊!还有吗? 钱爽:好像没什么了。 席荆:那她喜欢什么? 钱爽:看动画片,看漫画书。小宁比较喜欢安静,常常一个人在家呆着。 席荆:她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吗? 钱爽:这我不太清楚。我没怎么见过她带朋友回家。 半天对话,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席荆:行吧!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如果之后您还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钱爽:好的。 等一下。季时余突然开口,我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钱爽愣了两秒,点点头:当然可以,你问。 季时余:您觉得电影里前半段拍得怎么样?您觉得有贴合原型人物宁思敏吗? 钱爽一听电影再次上头:人物性格和成长经历倒是像,但是男友那段我是不能忍。小宁的男友哪有那么差劲?胡编乱造,真是为了艺术改编,瞎改! 席荆犹疑,不确定地反问:她有男朋友? 钱爽被席荆的语气吓到,不解道:有的吧?有男友怎么了? 谷晓震惊,惊讶道:她不是单身吗? 盛良策:卷宗里调查过的人没有人提到过她有男友。 第247章 季时余:可能是没有人知道吧! 从没有人提到过宁思敏有男友,似乎这人从来没存在过。 第101章 白雪公主28 新人物的出现再一次给案件带来新生机。 席荆激动地追问钱爽:你见过宁思敏的男友吗? 钱爽:没见过。 席荆心凉了半截, 担心新线索又断了,紧张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有男朋友的? 钱爽:有一次在家门口,我撞见她回家, 手里捧着一大把玫瑰花,正在和别人打电话,说什么我也想你了。 席荆谨慎地问:确定吗? 钱爽感觉到气氛的转变,紧了一下喉咙,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确定,我当时还调侃了一下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她没否认还笑了, 这应该就是吧? 季时余追问道:你时间还记得吗? 好像是情人节。钱爽想了想, 确定道:没错,就是情人节。当时小宁刚上大一, 我还说她是大姑娘了。 算算时间,和案发时间差了将近一年。两个时间点相隔这么久, 这段关系还在不在都是未知数。然而,单从钱爽的描述, 可以确定宁思敏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 将钱爽送走后,专案组的人重新着手调查宁思敏生前的人际关系。 傅有反复看了两边笔录,一掌拍在文件上,这里面所有人不光是没提过宁思敏有男朋友,还全都否认她有对象。 谷晓不懂:这能说明什么? 傅有:说明可能真的没人知道她有男朋友。 许学真:也意味着我们想要找到这个人的难度也变大了。 谷晓皱眉,苦苦思考片刻,那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蒋昔:我这边正在联系电话运营商和社交媒体, 拿宁思敏的通讯记录。 盛良策:我记得当年警方调查了这两个方面, 并没有发现疑点。 许学真:现在案情出现变故, 新发现卷宗里提都没有提,很可能是当初的证据有问题, 所以有必要重新核验。 蒋昔:我刚刚重新查验了通讯记录,只有案发前半年的。我这次将时间范围扩大到案发前两年时间的。 盛良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一天后,蒋昔拿到了全部的通讯记录。一番比对后,蒋昔找到了可疑电话号码。 蒋昔:韦英逸,毕业于经贸大学,比宁思敏大三岁。宁思敏大一的时候,他正好大四。根据钱爽提供的线索,案发前一年的情人节,和宁思敏电话联系的人正是他。 席荆:那他人在哪儿? 蒋昔:目前在丽州市,已经结婚生子定居在那里。 许学真:联系到人了吗? 蒋昔:联系了当地的警方协助我们调查。他表示和宁思敏交往过,不过就交往了几个月就分手了。 谷晓:为什么分手啊? 蒋昔:他毕业后家里让他出国了,两个人因为异地恋认真谈了一次,最后觉得分手比较合适。 席荆:这么说来他们是和平分手。 蒋昔:嗯,用他的话说是这样的。 谷晓起疑:这么轻易就分手了?你们相信他说的吗? 傅有:并不是不可能。宁思敏自己的父亲就是常年在国外。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与亲近的人分开是一种什么滋味,加上他父亲和王宛的感情她也是看在眼里,更知道异国恋有多难。选择分手很正常。 谷晓:好吧! 异国恋是情侣的一道坎,大多数人都没能迈过去,最后各奔东西。宁思敏和韦英逸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蒋昔接着说:傅哥分析的和韦英逸说的差不多。分手的确是宁思敏提出来的。另外我也查过韦英逸的出入境记录,宁思敏出事的时候他人在国外,没有作案的时间。 席荆:他知道宁思敏去世的事情吗? 蒋昔点头:知道,不过知道的也比较晚。事后几个月他才从以前的同学嘴里得知这件事。 许学真: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 蒋昔:是这样。 奚琳琳叹气:完。又没有线索了。 席荆仔细思索,问道:他们的关系有人知道吗? 蒋昔:身边人知道他有女朋友,但并不清楚是谁。。因为当时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基本也不在学校,而是在校外实习,再后来就分手了,就更没跟人提起过。 席荆:那他知不知道宁思敏有没有告诉别人? 蒋昔摇头:这不清楚,没有问。 席荆:想办法问一下。 蒋昔:好。我这就去联系。 季时余看着席荆:你有想法? 席荆:我想验证一件事。 过了一会儿,蒋昔折返回来,韦英逸说宁思敏提过一次,说她就告诉了一个人。 席荆:什么人? 第248章 蒋昔:具体是谁不知道,但他说是一个对宁思敏很重要的人,是个阿姨。 席荆身子向后一倒:果然。 谷晓好奇:果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奚琳琳:你知道是谁? 席荆点头:王宛。 傅有认同:可能性很大。 谷晓惊讶席荆的话,不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席荆:直觉。 谷晓:啊? 席荆:我刚刚突然想起了电影里死者有男友。我们原本以为宁思敏是单身,所以认定这个角色是编剧虚构,但是现实里并非如此,宁思敏有男友,我就在想电影里可能也不是虚构,而是事实。那王宛就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 谷晓惊叹:哇,你思维好强。 席荆笑笑:我只是想得多。 奚琳琳:可就算是王宛是知情人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席荆:你说的没错,但是至少我们现在有正当理由可以找她谈谈了。 盛良策:对哦,五年前她并没有被调查过。 席荆长呼一口气:应该找机会去见见她了。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蒋昔突然泼了一盆凉水。 怎么了?席荆问。 蒋昔:我刚才查了她的行程,她和郝建树出国了。 席荆:出国? 计划赶不上变化。 席荆:什么时候回来? 蒋昔:不知道,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快过年了,我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席荆无奈叹气:麻烦。 说到过年。全程保持沉默的刘阔忽然开口。 谷晓顺口问:过年怎么了? 刘阔:之前和上级讨论过我们部门春节假期的安排,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说一下。鉴于这里多数人都是从外地来到禹市,且好久没回过家。 谷晓一听,眼睛亮了:是要放假吗? 刘阔微微一笑: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省厅决定给各位7天的假期。从大年三十放到正月初六,初七回来上班。本来我以为案件有了新发现就没准备提,打算等着案子破了再给大家补回来,但就目前情况来看,案子一时半会儿破不了。 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案子的不确定性。 如今距离春节不到一周的时间,案子迟迟推进不下去,没有人可以保证案子一定能破,万一到最后都没能找到凶手,让所有人一直留在档案馆不回家也不合适,尤其是春节这么重要的节日。因此,省厅领导决定给几个人一个假期,也算是之前破获的两起案件的奖励。 奚琳琳长嘘一声:放假是好,不过破不了案子可是扎心了。 虽说是大实话,但眼下卧底行动没有进展,王宛夫妇也出国,调查只能被迫中断。 刘阔:所以现阶段的安排就是这样。如果春节前案子没有新进展,我们就按照这个时间放假。大家也趁这个机会回家看看家人,年后继续查案。不过在休假期间也不要彻底放松,电话必须24小时待命,一有情况必须马上回来。明白没有? 众人异口同声:明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的功夫,就到了除夕前一天,案子的调查依旧停滞不前。刘阔遵循最初的安排,提前给大伙儿放了半天假,席荆开车载着季时余回家。 路上,席荆问道: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季时余:前几天就收拾好了。也没什么要带的,几天就回来了。 席荆:嗯。那就好。几点的火车? 季时余:晚上六点的,高铁四十分钟就到了。 席荆:那还行,来得及。 车子开到一半,季时余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这不是回家的路吧? 席荆:嗯。之前答应你的茶叶一直忘记买,今天正好过来。 季时余都忘了这一茬,没想到席荆还记得:还开门吗? 席荆:前几天和对方预订好了。本来就是打算今天来拿。 过了五分钟,车子停了下来。 席荆解开安全带:你在这等我吧!我去拿。 季时余看到席荆下车,不是走向一旁关门的茶馆,而是旁边的超市,看着席荆从超市人手里接过两个包装袋,和对方寒暄几句后回到车里。 给。席荆放到季时余的腿上。 季时余接过来,打开袋子一看,整整六盒,怎么买这么多? 席荆边系安全带边说:这个茶好喝,是当地最好的茶叶,平时很难买。我们想买也是撞运气,提前预定。我那天打电话他刚好进了,就给我留了这些。我让超市老板一直给我保管。你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喜欢的话再买。 季时余:多少钱? 席荆:不要钱。 季时余:不行。 从包装就能看出来这茶不便宜。 第249章 席荆:真不用,这也不是我一个人买的。是冯叔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总去看他,让我帮他带的。他说送不了你,就送你点礼。而且他也说了,这也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爸妈的礼物,不能拒绝。 话都说到这份上,也不好拒绝。季时余笑着叹了口气:好吧! 两人之后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两盒禹市当地的糕点,顺带着买了一堆食物。季时余担心自己不在,席荆不会做饭,索性多买了一些速食和零食备在家里,以防席荆一个人在家半夜饿了找不到吃的。 回家后,季时余重新打包好行李,席荆煮了两盘速冻饺子。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保你一路平安。 两人简单对付了一顿晚饭。 饭后,席荆开车送季时余到火车站。 距离检票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坐在候车大厅闲聊。 所以你今年还是和冯叔就呆在家里? 差不多。可能会陪他去看两场电影。 嗯。 你呢? 我估计是要去走亲戚。给小朋友们发发零花钱。 破费了。 确实。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很快过去,席荆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到点了,差不多该检票了。 季时余注意到屏幕上显示着自己乘坐的高铁从候车变成了正在检票,起身拉起行李,刚走两步,心里倏然间有些恋恋不舍。也不知是舍不得这座城市,还是舍不得这里的人,一时他竟说不出话。 席荆关心道:怎么了? 季时余笑着说:没什么,有点舍不得走了。 席荆笑着拍了拍季时余的肩膀:又不是不回来了。 季时余点点头:嗯,年后见。 席荆:嗯,年后见。 季时余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 席荆不解,笑着问:又怎么了? 季时余忽然主动拥抱住席荆,一手顺着席荆的头发,温柔地说: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席荆有一刹那的出神,随后抬起手回抱住季时余,轻声道:好。 季时余松开席荆,咧嘴笑:好了,别太想我。 席荆翻白眼:你想多了。 季时余挥手笑别:再见。 席荆同样挥手:再见。 看着季时余走进检票口,背影越来越模糊,再到消失,席荆才离开火车站,开车回家。 开车来时两个人,回去却少了一个人,席荆竟然有些不适应。进了家门,这种不适越发明显。 本来这里生活着两个人,现在只剩下一个人的气息。原本的那点烟火气逐渐消失,只剩下淡淡的冷清。 人才刚走不到一个小时,而他似乎真的开始在想了。 第102章 白雪公主29 席荆闲来无事, 歪倒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 嗡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顺时针转了半圈。 席荆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发现是季时余发来的短消息, 立刻坐直身子,拿过手机。 手指嗖一下滑开手机屏幕。 季时余:【到家了。】 席荆露出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手速飞速敲打屏幕,很快便打出了一串字:【到家就好, 怎么样?叔叔阿姨喜欢你的礼物吗?】 过了一会儿,季时余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几个茶杯和几块糕点, 配文:【泡上了,我爸评价很高。】 席荆:【喜欢就好。】 季时余:【他们说谢谢你。】 席荆:【客气。】 季兴业看到一向稳重的儿子拿着手机又是拍照又是打字, 脸上还带着笑,好奇道:笑什么呢? 季时余回过神, 收起手机,说道:没什么。 季兴业质疑:真的? 真的。季时余瞧着父亲满眼充斥怀疑, 老毛病又犯了,无奈解释道:我就是告诉我室友到家了。他问我你喜不喜欢茶叶,我给他发了图片,说你喜欢。就是这样。 这解释得太细,季兴业失望:行吧! 季时余叹气。 席荆盯着手机盯了半天,没等来季时余的新消息,脸上兴奋的神色渐渐消失, 转而出现了些许的委屈, 心情也跟着低落。 手机出现了低电量模式提醒, 席荆也不再执着,起身回卧室将手机连上充电线, 随后丢下手机转身进洗手间。 洗了一个热水澡,席荆不到酒店的便爬上床,想靠睡觉疏解糟糕的心情。 一觉很长,席荆睡了足足十个小时,醒来时天刚亮。席荆起床后,简单洗漱后便去了家附近的菜市场。 除夕当天,菜市场只有上午开门营业。周围小区的居民都赶着一早物资丰富的时间到菜场采购。 席荆一路挤,一路买,最后拎着满满的两袋子蔬果鱼肉强行走出菜场。他长呼一口气,感慨自己买菜的不容易。 他平日去菜市场都是下班时间,那个点市场里顾客不多,买东西可以挑挑拣拣,还和商贩聊个天说个话,今天却像是打了一场仗。 第250章 不愧是春节,即便是年味不如过去,但群众囤年货的激情丝毫不减当年。好在他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战场。 冯吉睡得迷糊,听到从客厅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意识渐渐清醒。 他掀开被子,起床走出卧室,看到餐桌上堆着几个袋子,席荆则正在一旁整理。 怎么来这么早?冯吉打着哈欠问。 起来得早,去了市场买了点蔬果回来。 冯吉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随手翻翻塑料袋,惊讶:怎么买这么多? 席荆:正好这几天都在家,就多买了点。 冯吉看着又是鱼又是肉:你买这些生食是打算自己做? 席荆:我想试试。最近看季时余做饭,感觉也不是很难。 难得席荆想要学做饭。以前两个人都对做饭一窍不通,就会煮方便面,还好两人都不是讲究的人,加上警局有食堂,日子得过且过。 冯吉欣慰席荆的成长。他清楚席荆有这样的变化得益于身边多了一个季时余。 有时冯吉也在想,要是季时余这个朋友能一直陪在席荆身边,他也能走得安心。 只可惜,这个想法多少有些不切实际。季时余不是本地人,也有自己的家,总是有离开的一天。 冯吉想起季时余,关心道:小季回家了吧? 席荆嗯了一声:嗯,昨天晚上就到了。 冯吉:他这来了禹市几个月没回家,确实该回家看看。 席荆:是。 冯吉: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席荆:没什么事的话,应该赶在上班前一天回来。 冯吉点了点头:挺好,能和父母多待几天。 席荆一边和冯吉闲聊,一边收拾食物。 中午,两人对付了两碗面条,大餐全留在了晚上。 席荆忙碌了几个小时,照着教学视频,学做了几样最简单的菜。虽然菜色和口味都不如视频中描述一般,但至少能吃。 冯吉看着桌上再普通不过的的四菜一汤,倍感欣慰。他想着即便是自己有一天不在了,席荆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席荆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想都不没想就直接发给了季时余,之后招呼冯吉:愣着干嘛,坐下吃啊! 冯吉笑着坐下,拿起筷子说:我得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吃了一口,有点咸。冯吉赶紧嚼一口米饭,囫囵道:你这照小季的手艺还差点。 席荆翻白眼,不爽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 冯吉:要学会接受批评才能有进步的空间。不然以后小季走了,你怎么办?谁能给你做饭? 席荆的筷子顿了一下,心瞬间被什么东西揪住。他努力伪装出不屑的样子,辩解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以前也没有他,我不是照样过得很好。你啊!少操那没用的心。 是不一样的。 没得到过,和得到失去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冯吉很清楚,席荆更清楚。 冯吉不忍点破,顺着席荆的话说:你有理,行了吧? 席荆不甘示弱:那必须的。 两人吃过晚饭,席荆独自一人在厨房刷碗。 水流哗哗地作响,席荆的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远。他开始幻想未来季时余不在的日子,他会是什么样子。 早上起床,开车上班,食堂吃饭,警局办案,下班回家,关灯睡觉。一整天下来,就像是一套公式,每一步都是固定的,平淡又单调。 冯吉站在席荆的身后,看着席荆发呆忍不住叹气。他知道饭桌上自己的那番话还是影响到了席荆,倏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过了许久,席荆洗完碗筷,整理好心情走出厨房。电视上春节联欢晚会正好开始。 席荆坐到沙发上,陪着冯吉看了起来。 开场歌舞结束,几个端庄大气面带微笑的主持人走到荧幕前,开始和往年一样说着新春祝福。 冯吉摇摇头,评价道:不如以前的主持啊! 过去几年春晚最大的变化除了节目效果,就是主持人阵容。老面孔悉数消失,清一色换成新人。 对于看了多年春晚的观众少了点熟悉的味道,或多或少会有些不适应。 平平无奇的歌舞,笑不出声的小品。席荆无聊到掏出手机刷新闻。 刷了几分钟,微信的对话框弹了出来,是季时余发来的图片。满满一桌的年夜饭。相较之下,席荆做的饭菜瞬间被显得逊色。 席荆:【羡慕.jpg】 季时余:【我爸妈做的。】 席荆:【叔叔阿姨真厉害。】 季时余:【他们退休后就喜欢研究这些。】 席荆:【突然开始期盼退休生活。】 季时余:【你刚刚给我发的是你做的?】 席荆:【嗯。被嫌弃了,冯叔说做的不如你。】 季时余:【第一次已经很不错了,后悔没吃到。】 席荆:【吃了你更后悔。】 季时余:【现在在干嘛?】 席荆:【和老冯在看春晚。】 第251章 季时余:【好看吗?】 席荆:【不好看,所以才跟你聊天。】 季时余:【???敢情我还是个备胎。】 席荆:【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 季时余:【...你等着。】 冯吉用余光看着席荆,发现对方表情变了,时不时露出一抹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气。 余诗桃端着水果走到客厅,看到季时余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傻笑,用手捅了捅一旁的老公,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你看儿子。 季兴业不以为意,目光盯着电视:看到了。 余诗桃坐到季兴业身边,小声说:他这是跟谁聊天,聊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有情况? 季兴业:没情况。他和他在禹市的室友聊天,刚刚还拍了年夜饭的照片给人家发过去,说是要馋对方。 余诗桃:啊?这么幼稚的吗? 季时余从小到大都给人一种不和年龄的稳重感,今天的表现倒像是个小学生。 季兴业分析道:可能受他室友影响吧!感觉他室友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余诗桃点点头: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这次还给咱们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席荆和季时余一人一句聊着天,时间一下过得飞快。两人住在一起时都没像今天这样有聊不完的话题。 冯吉身子熬不住,起身问道:我准备睡了,你还看吗? 席荆抬起头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到十二点,不了,我回家。 冯吉:那好,路上慢点。 席荆穿好衣服,临走前对冯吉说:冯叔,新年快乐。 冯吉微微一笑:新年快乐。 席荆离开冯吉家,一路小跑,赶在十二点前最后一分钟到家。 他进门,第一时间开启电视。零点的钟声准时敲响,席荆刚要打字,就收到了季时余发来的语音。 他点击了播放。 席荆,新年快乐。礼物在你的枕套里,记得查看。 席荆吃惊季时余离开前居然给他准备了礼物,片刻不停地冲回房间,拿起枕头,拉开枕套的锁链,动作一气呵成。 他在枕套里摸索了两下,摸到了一个纸片,拿出一看,是一个红包。没想到季时余居然会给他准备了压岁钱。 自从成年后,席荆再也没收到过。他轻轻地打开一看封口,生怕损坏红包,小心翼翼地冲出里面的钱,是两张新新的一百块。 望着这两张人民币席荆满心感动,刚准备给季时余回消息,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新语音。 席荆毫不犹豫地点开。 季时余:看好了就放回去,今晚压着睡觉。乖。 最后一个字,季时余故意换了一个调戏的语调,很明显是报复刚刚聊天时的备胎。 席荆气笑了,暴躁地回复:乖个屁啊!我就不。 不一会儿,季时余又发来一句: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席荆:糖在哪儿? 季时余笑着说:在梦里,晚安。 靠,被耍了。 第103章 白雪公主30 季时余能想象出席荆握着手机嘴里骂骂咧咧的样子, 嘴角不觉露出一丝浅笑。 一旁的余诗桃心事重重,她注意到就刚刚一个小品的时间,向来表情单一的儿子笑了不止一两次, 不禁多疑。 晚上,躺在床上,余诗桃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季时余反常的行为。 因余诗桃在床上翻来覆去, 季兴业也被迫失眠,无奈道: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 余诗桃翻过身, 对着季兴业说:我觉得儿子不对劲。 季兴业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余诗桃撑起身子坐起来, 不解道:嗯是什么意思? 季兴业长叹口气:不是挺好的吗?你老是嫌弃咱儿子太规矩,不懂情趣, 担心他找不到老婆,现在表情丰富, 像个正常人了,不是好事吗? 这。余诗桃犹豫两秒, 说: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现在这变化会不会有点突然?就去了一趟禹市就这么大变化? 季兴业迷糊地说:这不是正常吗?他都去那好几个月了,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余诗桃不信:只是朋友? 季兴业轻声:嗯。 余诗桃仍在琢磨:什么朋友啊?不会是碰到喜欢的人了吧? 身旁的季兴业已经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一早,季时余起床看到余诗桃一脸疲惫,黑眼圈很重,关心道:妈,你还好吗? 余诗桃:我没事。 季时余将信将疑:真没事? 余诗桃:嗯。 季时余费解地走回客厅, 问季兴业:爸, 我妈怎么了? 季兴业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 说道:没什么大事,没睡好。 季时余惊讶:失眠了? 季兴业:嗯。 季时余:怎么还会失眠? 季兴业和余诗桃都上了年纪, 这两年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一听到余诗桃失眠睡不着,季时余一下就担心起来。 第252章 季兴业:那还不是因为你。 季时余愣住:因为我?我怎么了? 季兴业:你妈瞧着你这次回家变化很大,她就开始放不下心了。 季时余:什么意思? 季兴业扭过头看向季时余:你自己没感觉? 季时余低头瞧瞧自己,一脸懵:我怎么了? 季兴业:你现在表情可比以前多多了,你妈妈怀疑你恋爱了? 季时余:啊? 季兴业幸灾乐祸道:谁叫你昨天拿着手机在那傻笑,你妈能不怀疑吗? 季时余无奈一笑:我那是和我室友聊天。 季兴业:你室友叫什么? 季时余:席荆。 季兴业:他也是警察吧? 季时余:对,我们俩现在在一个专案组。 季兴业:你们那个专案组还没解散? 季时余:一时半会儿解散不了,还有没查完的案子。所以你看我这样哪里有时间谈恋爱?就算谈也是跟工作。 季兴业:这么忙?我以为你们就是临时组建的专案组,没想到这么久。 季时余也没想到。最初,他也以为就是一个临时组织,去个十天半个月就结束了,没想到出了意外,临时组织变成了固定部门,归期不定。 我们部门比较特殊,平时不太忙,但是忙起来就休息不下来。这次回来还是领导特批的假期,让我们这几个外地人回家看看,之后要马上回去继续工作,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就不一定了。 那什么意思?是打算不让你回来了?余诗桃正巧听到季时余的话,面露难色道。 季时余连忙解释: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余诗桃冷哼:哪里是我瞎想,是事实如此。你们查什么案子能去外地这么久?我看新闻了,明明之前那个案子都结束了,还不放你们回来。 季时余耐心说明:我们刑警工作性质特殊,查案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的,而且也不是一个案子。我们这个部门是专门设立的,集结的都是各个市的精英,省厅重点培养的对象。 季兴业兴奋道:你的意思是你们这批刑警都是未来可能晋升的? 季时余:可能性很大。所以这是好机会,我得把握住。说不定这次后,回来就能升个队长。 季兴业一听儿子要当队长,开心道:那你得好好干,争取回来就被提拔。 余诗桃看着这俩父子就来气,愤愤不平道:队长了不起啊?当个校领导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天到晚不着家,光棍一个。你说你要是像你爸一样当个普通公务员,多好。说不定现在都相亲结婚,孩子都有了。 一提起这个,余诗桃心里就有火难去。 想当初季时余报考大学,余诗桃希望其考个普通一本大学,奈何季兴业一门心思鼓励季时余考警校。最后季时余随了父亲的心愿,考了警校,还当上了最忙碌的刑警,天天连面都见不着,更别说其他。 一直以来余诗桃都盼着季时余能早日成家立业,结果儿媳妇和大孙子没盼到,反而儿子还跑到了外地不回来。她看着身旁的朋友天天带着孙子孙女,心里是又羡慕又着急。 季时余自然是知道他妈心里的想法,不由自主看向他爸。当年报考大学,他也是想了很久,遵从了父亲的想法,却也因此让母亲失望。所以这些年父子俩都会顺着余诗桃,尽量提高她在家里的地位。 季兴业收到儿子求助的信号,立刻转移话题:哎,余女士,你赶紧打扮打扮。今天得去你爸妈家,别耽误了。 余诗桃翻白眼,回到卧室。 大年初一开始,季时余一家就要开始拜年走亲戚,这么些年雷打不动。 连串了三天的门,季时余准备的红包也见了底。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被老妈安排了相亲。 季时余对相亲本不感冒,但又不好逆着余诗桃,只能听从赴约。 事实是自从他大学毕业,相亲从没停止过,只是每次都没有下文。 季时余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基本聊几句就无话可聊。 很多女生即便一开始会被他的长相吸引,最后也会因为他的性格而放弃。 这一次也不例外,女生见到他就表现出兴趣,特别是对他的职业。 你们当刑警的是不是每天都有很多案子要查?出门办案会配枪吗? 并没有每天,配枪看情况。 那你都查过哪些案子?有没有特别悬疑的案子,讲一讲? 抱歉,我们刑警要对我们的案子保密,不能随便议论。 那你平时喜欢什么?有什么娱乐活动? 长跑算吗? 长跑啊!女生显然很失望,还有吗? 季时余想了想:没什么,我平日工作比较忙,基本上没什么娱乐时间。 那岂不是没时间陪女朋友?女生失望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而且我目前不在兴市,年后我要回到禹市。 第253章 这个我知道,阿姨说你只是暂时借调。 嗯,暂时借调,不知归期。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季时余实话实说,一点都不藏着。 女生脸色越发难看:你是想说你不一定能回来? 季时余:我也不清楚。未知数很大,所以需要你慎重考虑。 把选择权交给女生,季时余已经很熟悉这一套流程,而女生显然也开始犹豫了。 两人之间的交流减少,女生也对季时余没了兴趣,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每次一到这个时候,季时余就如坐针毡。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讨女孩子喜欢,也不知道如何和女生交往。一瞬间他在想,要是这些女生能和席荆一样好相处,那就好了。 眼下,他期盼着女生主动说出那句时间不早了。 可是迟迟没等到,只能继续忍受着煎熬。 一想到之后还有相亲,季时余恨不得回警局上班。倏然间他心里冒出个想法逃吧! 然而,这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不希望看到余诗桃对他失望。 最终这场相亲在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后圆满结束了。 女生拒绝季时余的送行,独自离开。 季时余明白这亲也完了,索性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了余诗桃和季兴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余诗桃意外: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让你和小姑娘吃顿饭再回来吗? 季时余不以为意:人家没看上我。 余诗桃一听急了:你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季时余: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人家听我不在本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打退堂鼓了。 余诗桃气得跳脚:你! 季兴业打圆场:你别急,孩子没错。万一不说实话,人家小姑娘后来见不到人还不得说我们骗人啊!到时候可真没人介绍对象了。 季时余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父子俩正安抚生气的余诗桃,季时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盛良策的电话。 这个时间打电话,怕是有紧急事。 季时余接起电话:喂,小盛怎么了? 电话里盛良策焦急地说:季哥,快回来,重大发现。 季时余严肃道:收到。 夫妻俩听到儿子的回复,纷纷停下动作。 季兴业问:怎么了?有任务? 季时余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爸妈,我得走了,案子有新发现,我必须马上赶回局里。 余诗桃:不是说初六走吗?这才初四。 季时余为难道:突发状况,没办法。 季兴业拉住余诗桃:去吧!工作要紧。 季时余:抱歉。妈。 说完不忘抱着余诗桃,轻轻拍了几下。 季兴业开车送儿子去车站,临别对他嘱咐了几句:你妈也是为你好,你别对她有意见。 季时余:我懂,不会的。 季兴业伸手整理了一下季时余的衣领:好好干,爸等你当大官。 季时余笑着点头:好。 季兴业:下次可以把你那个室友带回来玩。 季时余意外:嗯?怎么想见他了? 季兴业语重心长道:我很好奇能改变我儿子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想想应该很不错吧! 季时余忽然间愣住。 他被席荆改变了? 第104章 白雪公主31 高铁高速行进, 窗外的冬日雪景一闪而过。 季时余站在车厢的门口,眼睛看似盯向窗外,实则是看着玻璃反射出的影响。 他变了, 脸上的表情多了,特别的爱笑。季时余听到季兴业如此形容他时,一度怀疑这说的是自己吗? 答案很显然,是的。 季时余难以想象自己的变化,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几十分钟后, 高铁抵达了禹市。季时余拎着行李下车, 随着人群朝着出站口走去。 大门外围满了人,季时余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的席荆。 他眉眼带笑。迈开大步, 走向席荆。发车前五分钟,他接到了席荆的电话, 问了他回来的时间和车次,说要来接他。 席荆接到盛良策的电话后, 第一时间联系了季时余,卡着点开车到高铁站接人。见到季时余出现在面前,席荆喜从心里漫出,笑着说:欢迎回来。 季时余:嗯。我们走吧! 两人没过分寒暄,开车离开了火车站,连家都没回,直接奔警局。 路上季时余问:其他人都回来了吗? 席荆:都在路上, 许哥会晚一点。 季时余眉头紧锁, 严肃地问:究竟什么发现, 小盛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席荆:我也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就让我赶紧回来。但从他说话的语气上判断应该是不小的发现。 两人抵达警局时, 办公室里已经坐着不少人,甚至连秦飞章都来了。 第254章 席荆疑惑,贴在季时余耳边,小声地说:感觉事情不简单。 季时余:感觉到了。 这案子从开始到现在,秦飞章一次都参与过,如今突然现身,必然不可能是小事。 之后,陆续有人进到办公室。 蒋昔气喘吁吁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刚想说话,一眼便看到秦飞章坐在办公室的正中央,瞬间又闭上了嘴。 他一秒装淡定,轻声轻脚走到席荆身边,压着声音,询问道:什么情况? 席荆:不知道。你不知道? 蒋昔无辜道:不知道,我还在家吃饭就接到了小盛的电话,赶紧就买票回来了,还是站着。 席荆笑笑:看来大家都一样。 蒋昔惊讶:你们也是? 席荆:嗯。 正好盛良策从几人身边经过,被蒋昔一把拉住。 嗯?盛良策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蒋昔:到底什么情况?怎么连秦队都来了? 盛良策一脸懵,摊开两手:我也不知道。 蒋昔:啊? 盛良策:我也是接到师父的电话,让我联系你们所有人回来。我什么也不知道,纯纯工具人。 有意思了。 席荆不禁更加好奇新发现是什么。 又过了一个小时,最后一人许学真终于抵达办公室。 秦飞章站起来:开会。 专案组的人立刻搬好凳子围坐一圈。 秦飞章:这段时间我们的庄玉同志打入山泉度假山庄。 蒋昔惊讶:还真成功了? 席荆倒不觉得意外。庄主这个女人,本来就不是说大话的人。很多人都会觉得庄玉比较装,但人家有装的资本。 秦飞章继续说道:她卧底的这段时间发现了度假山庄有着不为人知的的秘密。这个山庄表面上打着娱乐休闲的标签,实际上经营着许多违法活动。 谷晓:违法活动?都有什么? 秦飞章: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有赌博,情/色/交易,可能还涉及到毒品。 傅有冷哼几声:真是五毒俱全。 秦飞章:另外还了解到此案的涉案群体身份特殊。 席荆:有政府机关的人吧? 秦飞章:没错。 席荆:有人的背景很深? 秦飞章点了一下头。 原来如此。难怪秦飞章会亲自主持会议。 此案事关重大,牵连甚广,已经不单单是一桩无人问津的陈年旧案,而是一个被人庇护多年的涉嫌多项犯罪的大窝点。 谷晓意外地看着席荆:你怎么知道? 席荆:之前去的那一次,撞见过几个人。那几个人一看就身份不简单。他们刻意低调的打扮,就是为了不被人注意到。 奚琳琳: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是准备来个里应外合抓人吗? 秦飞章:还不行。庄玉还没有完全打入内部,无法确切掌握犯罪分子的活动规律。我们现在行动容易打草惊蛇。 这是要一网打尽的意思。 席荆:庄玉那边还发现了什么? 秦飞章:她了解到的情况是这个度假山庄有个不对外开放的区域,所有的违法行为都是在这个区域完成。 谷晓:她进去了吗? 秦飞章:没有。这个地方不是想进就能进。首先能进去的人必然是有身份的人,其次每次来都是由工作人员带进去,走专门的通道。通道里有一道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她的员工卡没有权限。还有她提到了一点很需要我们注意,这个门只进入,不出人。 谷晓皱眉念叨:只进不出?这是什么情况? 席荆想了想:不会真的只进不出?应该是有别的出口。 奚琳琳:多个出口很正常。对于这种地方,一个出口才是最危险的。一旦发生什么情况,逃走方便。 秦飞章:庄玉也是这么怀疑的。所以这也是我们不能马上行动的原因。我们需要在行动前找到出口,才能防止行动时有人从另外的出口逃走。 季时余倒吸一口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说:话虽如此,但是这个出口可不好找。这个山庄我们去过,一半建在山洞里,也就是说它连着山。那附近的地形太复杂,另一个门会建在哪儿真不好说。 许学真感叹:大工程啊! 秦飞章:这也是把大家叫回来的原因。庄玉得到消息明天会有几个特殊的客人到度假山庄玩,这几个人必然会走暗门,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找到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山庄。 蒋昔嘴角一抽:这感觉像是捉迷藏。 谷晓:我觉得像是猫抓老鼠。 奚琳琳叹气:别累死猫就行。 秦飞章:任务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天大家可以回去睡一觉。明天早上八点办公室集合,庄玉会传照片过来,然后开始行动。明白了吗? 第255章 众人异口同声:明白。 秦飞章点头:散会,老刘你跟我来一下。 刘阔跟着秦飞章离开办公室。盛良策长呼一口气:吓死我了。 谷晓质疑:你至于吗? 盛良策点头:至于,当然至于。你是不知道,他今天来的时候那个表情有多严肃,我真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刚才开会我更是屏住呼吸,都不敢插嘴问问题。 许学真拍拍盛良策的肩膀:不能怪小盛,秦队今天的表情是和平时不同。以前的案子再怎么样,他也只是板着脸,说话严肃一点而已,今天他完全是低气压,气场都变了。 奚琳琳嗯了一声:我也感觉到了。 傅有:估计和涉及到的人有关。 谷晓:人?你是说有大人物? 傅有点头:你想,度假山庄已经经营很多年了,意味着这个犯罪窝点就存在了很多年。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估计是有人保着。这里面的公职人员怕都是手握大权,见光死的。这可是个大新闻。 席荆:还有。照理说搜人应该派多点人一起行动。可是今天的会议只有我们专案组的人,并没有通知其他人。你想想这说明什么? 谷晓:说明不想节外生枝。 季时余:不止如此。 谷晓:嗯? 季时余:说明涉案人还可能有我们警方内部的人。秦队也不知道应该叫谁加入进来。他害怕情报泄漏,任务失败。所以只能由我们自己人来。 谷晓摇摇头:太难了。 是太难了。 整个警局这么多号人,却找不到可信之人,说到底也是警界的悲哀。 专案组的众人无奈叹气,纷纷收拾东西离开警局。 席荆和季时余开车回了家。 进吧!席荆开门说道。 季时余拎着行李,一进到家门有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明明只是走了几天而已。 席荆:你先去洗澡。 季时余:好。 洗手间的水流声哗哗不停。 席荆坐在沙发上听着声音,异常的心安。这几日家里没有季时余,他觉得格外的冷清,一度让他想要逃离这里。 现在好了,季时余回来了。家有了人气,一切都变回了他适应的模样。 一刻钟后,季时余洗好澡换好睡衣走出来,见席荆坐在沙发上,说道:我洗好了,你去吧! 席荆:不用,我早上洗过了。 季时余:嗯?那怎么还不睡? 席荆:睡不着有点兴奋。 季时余笑了:兴奋什么? 席荆摇头:没什么。 季时余瞧着席荆开心的样子,大胆地猜测: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回来所以兴奋吧? 席荆一下被人猜中了心事,瞬间心慌意乱:当然不是。我是因为案子。 季时余仔细盯着席荆看了半天,没看出来问题,沉了口气:行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席荆犹豫了一下,说:也有一点因为你。 季时余质疑:嗯?就一点? 席荆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就这么一点点。 季时余故作失望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席荆忽然咧嘴一笑:我没有良心。良心都睡了,在梦里与糖果相会。 ko! 第105章 白雪公主32 席荆打赢嘴炮后心情大好, 嘴里哼着小调走回自己的房间。 皮。 真皮。 季时余无奈地笑了,但心底也多了一丝欣慰,似乎这才是席荆该有的样子。 回想起与席荆初识时的疏离, 现在两人明显是亲近不少。 如果说他变了,那席荆何尝不是。 有些事情是相互的。 想通这个道理后,季时余此前心中的迷茫瞬间消散。 这一夜,两个人都十分心安, 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清早,专案组的所有人比约定好的时间早一个小时抵达警局。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一群人安静地等待着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庄玉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无声的氛围渐渐磨去众人的失去耐心。 谷晓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开口问道:怎么还没来啊?该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秦飞章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再等等。 又是一个小时,众人的耐心所剩无几。 忽然, 秦飞章的手机发出了声音。 庄玉发来了,一共七张, 捕捉到八个人。每一张都能精确捕捉到一到两个清晰的面庞。 蒋昔很快确定照片中的人,三个民营企业家,五个政府官员。 席荆看着蒋昔贴在白板上的照片,不禁倒吸一口气。 这几个民营企业家都是近年来禹市小有名气,而几个政府官员,有两个人身居高位,常年被采访上电视。 商人和官员一起吃喝玩乐的风声一旦走漏, 定会引起全民激愤, 而这还只是部分人员。 第256章 席荆无法想象到底有多少官员参与其中, 更不敢想象真相曝光那一天,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目标人物已经出现, 大家按照此前分好的区域进行搜查,一定要找到他们离开的方式。秦飞章神色凝重,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看样子也是知晓事态的严重性。 是。专案组的人起身离开。 席荆开车,和季时余一组。两人开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抵达了目的地。两人围着山庄周围绕了几圈后,将车停在路边。 席荆手肘杵在车窗上,两眼凝视前方,表情严肃,呼吸一下比一下沉。 季时余的神态也没好哪去儿。两人开了这么久的车,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席荆深思熟虑一番后,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季时余:我也有同感。这附近太荒凉了,很难想象他们从这出来。 席荆迟疑片刻,重新启动车子,放慢车速,又仔细巡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是一无所获。 转眼,太阳已经慢慢下落。席荆的肚子咕噜一声。 季时余:饿了? 席荆一手捂着胃:有点。 季时余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我们先去吃饭,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席荆:好。 两人找了一家沙县小吃,点了两碗面。 十分钟左右,服务员端出面。席荆正准备从筷笼里抽筷子吃面,桌上的两部手机同时震动。 席荆和季时余同时停下动作,拿起手机查看消息。很快两人的目光从手机移开,相互对视。 群消息里发来了最新的照片,照片中是一位老熟人。 席荆惊讶:张波居然也来了? 季时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的女鬼事件? 席荆点了点头:也是。每次山庄有事他都去,肯定比其他人都清楚这里面有什么。 季时余抽出两双筷子,掰开一副先递给席荆,随后再掰另一副,搅和起自己碗里的面。 席荆接过筷子一边搅动面条,一边说:要是能抓到他的错漏,从他嘴里撬出东西就好了。 然而,席荆清楚说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 张波是多年的老警察,了解警方办案的套路,比普通犯罪分子更难突破。 席荆深深吸了口气,吹了吹挑起的面条,刚要塞进嘴里,脑子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又重新放下筷子:我有个想法。 季时余顺势放下筷子:什么想法? 席荆:我们一会儿直接去找张波。 季时余:直接去?你是想逼他现身? 席荆点头:我们突然找他,他肯定没有准备。到时候我用一下异能不就知道他刚刚去了哪里嘛? 季时余笑了:好主意。那我们吃完饭就过去。 席荆:好。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开车去了张波工作的派出所。 张队今天休息。小警员说道。 席荆焦急道: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就说档案馆的同事有急事需要向他求证。 小警员半信半疑:那好吧!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张波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见到席荆和季时余时,疑惑道: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席荆伸出手:抱歉。事出突然。我们正好在附近核查情况发现了点问题,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你不在。 张波握住席荆伸出来的手,说道:我今天休息。 席荆看着张波一身运动装扮,还背着一个球包,疑惑道:张队这是去运动了? 张波犹豫了下:嗯。是。刚从球馆回来。 席荆愣了一下,随后松开了手:这样啊!打扰到你运动,不好意思。 张波摆摆手,没事,说吧!我有什么能帮你们的? 席荆:我们想问一下,案件发生后,山庄内部有没有什么变化? 张波:变化?你指哪方面? 席荆:比如员工,有没有人辞职? 张波皱眉:没有吧! 席荆:这样啊! 张波:怎么?你们还是怀疑山庄的人? 席荆没有否认。 张波叹气道:我觉得你们想多了,真的不是他们。他们压根就不认识死者。说实话如果真是山庄的人干的,肯定也不会把尸体放在附近。当年因为这个案子,山庄生意一落千丈,后来专门请了人作法才好了起来。 席荆:作法? 张波:嗯。没办法的办法。 席荆: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先走了。 张波:好。 席荆对季时余说:我们走吧! 两人开车离开派出所。 等派出所消失从视野里小时候,季时余开口道:他刚刚回答你问题时犹豫了,但是没有说谎。 席荆严肃道:我知道。而且他心里想的也是球馆。 第257章 季时余:有点怪啊! 他和席荆谁都没有看出张波的问题。 这只能有一种可能。 席荆率先开口道:张波没说谎。 季时余想了想:所以是球馆。安佳? 席荆:看来你也想到了。 季时余:所以我们现在要去那? 席荆:是。我打算来一波守株待兔。 不一会儿,车子停在了球馆对面的马路边上。 两个人坐在车里,时不时观望着对面的情况。 季时余研究了一下地图,说:我发现这里离度假山庄并不远。 席荆意外:嗯?但从这开车去到山庄还是需要点时间。 季时余:那是因为我们绕了一大圈。实际上两个场所之间只隔着一座山。我们之前猜测山庄有一半建在山里,那么这两个地方相隔的可能更近。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给他看的地图上的标记,惊讶道:还真是。 两个人驻守了几个小时。临近球馆关门的时间,几个熟络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席荆拍了拍季时余:出来了。 季时余对比了一下照片:这几个人是企业家? 席荆:看样子他们是分批次离开。 季时余:够谨慎的。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政府官员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各自上车离开球馆。 席荆打了个哈欠:走吧!我们也回去吧! 季时余:我来开吧! 席荆也没推脱:好。 两人调换位置,季时余坐上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回到警局后,席荆将发现告诉专案组的众人。 许学真看着地图投影,感慨:真是精心设计啊!佩服。 谁能想到两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场所居然内部相连,还藏着一个犯罪场所。 谷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秦飞章:直接办。 蒋昔:直接办?是要直接调取搜查令吗? 秦飞章:是。 傅有想着涉案人中有重要官员,担心道:能行吗? 秦飞章:必须行,武警会配合我们行动。下个周末,还会有人去到山庄,我们就在那天行动。 奚琳琳担忧道:但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让其他人跑了? 秦飞章:顾不了那么多。这个犯罪点的情况复杂,参与人员众多,不可能有一天所有人都来,给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只能先端掉这个窝点,审讯相关人员拿到参与名单,再抓涉案人。 这个决断能第一时间打掉犯罪分子的场所,阻止犯罪行为继续,但同时也可能让部分犯罪分子逃脱。 有利有弊,但万事难两全。 众人陷入沉默时,席荆的目光一直盯在白板上的一张照片。他起身走上前,用手指指了指照片,问道:这张照片哪来的? 蒋昔看了眼:庄玉下午发来的,应该是山庄里的照片,怎么了? 季时余看向照片,若有所思道:这个女生? 席荆目光如炬,嘴角带笑道:张波的情人。 难怪之前他见到此人时会觉得眼熟,原来是山庄的前台。 话一出口,引发其他人的关注。 奚琳琳分析道:这女生的穿着像是山庄的工作人员。 席荆:看来我们可以请他来喝茶了。 第106章 白雪公主33 张波坐在审讯室里, 浑然不知出了什么事。 今日一早,他一如既往地踩点到派出所,还没来得及和同事打招呼, 就看到了几个身穿警服的生面孔站在大厅里。下一秒,他就被人带走,转移到市局。 此刻房间内只有张波一个人,起初他的表现还算平静, 可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有些坐立不安。 秦飞章隔着单面镜观察着张波的状态, 觉得晾得差不多了, 遂起身:走吧! 季时余跟着秦飞章一同走进对面的审讯室。 门一开,张波刚想要发脾气质问, 发现进来的人是秦飞章时,怒火瞬间熄灭, 小心翼翼地说道:秦队。 秦飞章的名气在整个警局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张波自是知道对方的身份和实力,不敢与之对抗。 观察室内, 谷晓冷哼两声,道:我看出来了,这个张波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秦飞章没有应张波的称呼,而是直接走到审讯嫌犯的位置坐下,目不斜视地看向坐在对面的犯罪嫌疑人。 张波。秦飞章念出了名字。 是。张波立刻应声。 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吗? 张波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秦飞章:你和山庄的前台于凡梦女士是什么关系。 张波心里咯噔一下:我们? 秦飞章直勾勾瞅着张波,眼神中带着警告, 想清楚回答, 你只有一次机会。 张波再三纠结, 最后吐了口气:情人关系。 第258章 秦飞章:在一起多久了? 张波:好几年了。 秦飞章不苟言笑,压迫感十足, 不要模棱两可的回答,到底几年? 张波:五六年。 秦飞章:你老婆知道吗? 张波点了下头:知道。 秦飞章:知道?所以默许你和她在一起? 张波:是。我们很早以前就达成共识了。 秦飞章:你所谓的达成共识是指? 张波:我们是开放式婚姻。 开放式婚姻即性开放,近几年成为了婚姻的一种流行趋势。 谷晓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用着嫌弃的口吻评判道:玩得真花。 奚琳琳不屑一顾道:什么开放式婚姻,不过就是出轨遮羞布。 秦飞章:过去这些年,你有没有因为你们的关系利用过职位之便? 张波犹豫了一下,还没开口说话。 秦飞章又说道:想清楚回答。 张波思考半天,有了决定:我承认我有过。 今天的审讯是突发状况,他根本没有准备,而且还是秦飞章亲自审问,势必是发现了什么,现在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 张波知道嘴硬的下场不会好过,倒不如主动交代一些不轻不重的事情,换一个好印象。 许学真听到张波坦白的事情,嗤之以鼻道:他还挺聪明,懂得避重就轻。 傅有:是聪明。不过这也得是秦队亲自出马,他才会说。换做是我们审他,我敢肯定他一定不会承认。 张波这样的人,秦飞章见多了,自是知道对方心里的算盘,只可惜算盘打得再响,也没用。他不吃这一套。 秦飞章冷眼,表情愈加严肃。 张波说着说着,注意到秦飞章神态的变化,心里一下没了底气,完全说不下去了。 秦飞章:张波,你是警察,也就是我的同事,所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关于山泉度假山庄里的违法事实你知道多少?参与多少?涉及到哪些人?你一五一十交代,还可能给自己争取个减刑。我想我说得很明白,接下来就看你自己如何抉择。 一句山庄的违法事实就让张波破防,彻底慌了神。从秦飞章的话可见,上级显然已经注意到山庄里的问题,而且还知道了他和山庄的关系。 就秦飞章所言的分析,警方虽然知晓了山庄内的秘密,但了解的信息不够不全面,需要关键证人佐证,而他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张波是个聪明人,明白这是秦飞章给的戴罪立功的机会。要是错过了这次,就不会有下次,必须慎重抉择。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张波放弃了原本的侥幸心理,认命一般,重重地点了下头:我说。 谷晓感叹:他还挺识时务。 蒋昔:也不是什么硬骨头。 傅有:这才是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决定。眼下老实交代是最好的出路,说不定还能少判几年。 许学真:确实。我是他大概也会和他做一样的选择。 从张波口中得知,度假山庄和球馆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掩盖违法犯罪行为而建造的,所有的犯罪场所都在地下和山洞内,并与外部的一家高档球馆相连。 最初这些隐蔽的场所只是山庄的老板用于拉拢一些达官贵人,为他们提供特殊服务,从而从对方手里得到好处。双方互帮互助,建立合作共赢的关系。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人带人,越来越多的人卷入其中,不止是禹市本地,还有很多外地人。 人一多,玩的花样也就多了,各种违法交易在这里如同家常便饭,只要是你想的到的,都能在这里找到。 为了确保安全,山庄特地制定了严格的入会规则,每个成员都必须遵守并执行,山庄能安然无恙这么多年也得益于此。 张波所说与他们此前的推测几乎一致。 秦飞章:你知道参与的重要官员有哪些? 张波:具体都有谁我也不清楚,我只见过一小部分人。 秦飞章:写出来。 季时余拿出一张纸,一支笔交给张波。 张波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又还给季时余:我知道的就这些,还有一些我脸熟,但叫不上名字。 秦飞章看到张波写的几个名字,心顿时一沉。 这些人都是禹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一位还是市政府的领导人。秦飞章估计庇护度假山庄多年的人也正是此人。 秦飞章:这些人都什么时候去你知道吗? 张波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去。 秦飞章疑惑:你也不能?什么意思? 张波:这里面是要预约的。 秦飞章:具体说说。 张波:因为里面空间有限,但是目前会员人数较多,所以每天接待的人有限,必须提前预约,而且还要约项目。比如你想赌博,那你就要提前预约,说出房间代号。 秦飞章:房间代号? 第259章 张波:这是规矩,比如你想玩扑克,就要说我要预定梅花房。既是告诉对方预约信息,也防止秘密泄漏。相当于密语,至于懂的人明白,其他人就算听到也无所谓。 隔壁房间的几个人纷纷倒吸一口气。 谷晓惊呼:还是谍战片! 傅有相对淡定道:正常。很多犯罪分子为了隐藏犯罪行为都会采用特殊设计过的语言进行沟通。 秦飞章依旧是面无表情,继续问:你一般约什么? 张波低头道:赌博。 秦飞章:赌得大吗? 张波点头:有点。 秦飞章:输得很多? 张波:还好。他们不会让我输很多。 秦飞章讥笑一声。看来张波在对方心中还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秦飞章:其他的还有吗? 张波吐了口气,放弃掩饰,说道:还约过小姐。 秦飞章:这里面还有什么? 张波:我知道的还有毒品交易和贵重物品的拍卖。 秦飞章:拍卖? 张波:应该是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在这里拍卖,价高者得。能参与的都是有钱人。 一个小小的度假山庄,连走私贩卖都敢干,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 秦飞章:五年前的无头雪人案,你是否也利用职位之便帮人掩饰过犯罪证据? 张波愣了一下,随后猛地摇头:没有。 秦飞章:确定? 张波:确定,真没有。虽然我帮山庄做了很多事,但是这件事没有。 秦飞章没说话。 张波清楚知晓贪污受贿和杀人孰轻孰重,他可不想和杀人扯上一点关系,努力解释道:秦队换个角度想,山庄本身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对山庄的人而言宁愿少一事,也不可能多一事。就算是杀人他也不会留在附近,这不是等着警方上门查吗?那他自己的生意不是也会受到影响?当年案子发生后,山庄的地下业务停了一个多月,损失可不小。从这方面想,也不会是山庄的人干的。 季时余看得出张波没有说谎,而且他说的不无道理,山庄的人没理由杀人抛尸在自己附近徒增麻烦。 秦飞章: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张波松了口气:谢谢秦队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秦飞章冷笑:你本可以不需要。 张波露出苦笑,摇摇头。 秦飞章看不懂张波的表情:我说的不对? 张波:秦队,你并不清楚他们的手段。有时候在你不留意的时候就已经落入对方圈套了。 秦飞章:洗耳恭听。 张波:我老婆你应该知道吧? 秦飞章:嗯。 张波摇着头说:人人都说她是经商天才,是个女强人,可没人知道她发家致富的真相。 秦飞章感觉到张波有苦难言,所以真相是什么? 张波:房产销售员那么多,凭什么就到你一个人手里买? 此话一出,真相明朗。 当年张波老婆能成为销售冠军是有人蓄意而为,通过购房让张波老婆拿到提成,将其变成自己人。这不干净的钱渗透了张波的身边人,自然也将他染上了颜色。 只能说犯罪者心思缜密,环环相扣,给你设好了圈套,等你跳下去。 谷晓惊讶地张开大嘴,难怪她老婆飞黄腾达也没想过离婚,哪怕是现在没感情也要维持婚姻,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傅有唏嘘道:全是利益。 秦飞章对张波的遭遇并没有半分同情。他面不改色,冷酷无情道:都是借口。和你相比,我所经历的诱惑和威胁只多不少,但我从没有过一次想要放弃自己坚守的底线。因为我始终记得自己选择当警察的初衷,而你忘了。 张波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无奈笑了。和秦飞章比,他自愧不如。对方坚定不移地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专案组众人回到办公室开会。 秦飞章:张波说的,你们怎么看? 席荆开口道:我觉得他说的都是实话。说完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我确定没说谎,而且应该是全部坦白了,没有隐瞒。 谷晓:这么说来无头雪人案和他,和山庄的人都没关。 等一下。席荆突然起身,冲出办公室,直接奔向审讯室。 季时余见状紧随其后。 张波正想着以后的日子,席荆突然冲了进来,吓了他一跳,你干嘛? 席荆跑得太快,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我,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张波迟疑:什么问题? 席荆顺了口气,问:你当初为什么会投资郝建树的电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波不解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郝建树:这有什么关系吗? 席荆:你和他之前应该不认识,但是你居然会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投资?这么做总有理由吧? 第260章 张波:我是被威胁的。 席荆:嗯? 张波:因为我的秘密被他发现了。他知道我替山庄做事。所以他找到了我。我没办法才让我老婆投资的,但没想到反而还大赚了一笔。 席荆:所以你们现在的关系是? 张波:我们是球友,偶尔一起打个球。 席荆意外:就这样?没了? 张波:嗯,没了,我和他联系不多,都不如我老婆和他的联系。 席荆:您老婆和他一直有来往? 张波:第一次电影不是赚钱了吗?我老婆之后就又投了几次,算是合作伙伴。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我老婆和他聊,我不懂也不管。不过我听我老婆说,他那个公司最近不太灵。他们这两天要见面,谈论撤资的事情。 席荆一怔:见面?郝建树回来了? 第107章 白雪公主34 查到了郝建树和王宛的归国航班, 抵达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钟。蒋昔说道。 谷晓啧一声:这是连时差都不倒就要工作啊!这么拼? 奚琳琳: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这次的电影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对赌输了。 谷晓疑惑:输了, 会怎么样? 奚琳琳:好像公司会易主。 谷晓:嚯,赌得挺大。难怪他这么着急回来谈生意。 傅有面色难堪,忧心忡忡道:虽说是这样,但是以我们目前掌握到的线索都不足以证明他和五年前的案子有关, 所以我们还是动不了他。 谷晓:啊?那怎么办? 席荆:动不了他并不意味着动不了其他人。 盛良策眼睛一亮:我记得席哥之前说过要找王宛聊一聊。 席荆嗯了一声。 傅有若有所思道:我觉得要慎重。 谷晓疑惑:是有什么问题吗? 傅有看向席荆,说:我知道你的想法, 你是想切割他们, 从王宛入手。没说错吧? 席荆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傅有严肃道:我觉得不太稳妥。之前调查过,王宛和郝建树的关系很特殊, 你应该还有印象。 席荆:嗯,有。 傅有:我之前一直都在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我看来,王宛属于被郝建树控制的一方, 很可能是无条件服从。 谷晓不解:这会怎么样? 季时余:意味着王宛从心底更信任郝建树。 傅有:没错。如果我们不能一次突破她,让她和郝建树的关系出现裂痕,那之后再想从她嘴里套出东西不可能,她和郝建树的关系会更紧密,说不定还会一起逃走。 机会只有一次。 席荆犹豫了,我再想想。 这边专案组的人还在想如何攻破王宛,另一边秦飞章已经联合武警部队, 准备好一举攻下山庄。 有庄玉在内部打探消息, 双方里应外合,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在一个看似和寻常无样的夜晚,禹市的刑警中队和武警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联手端掉了一个隐藏在禹市数年的犯罪窝点,当场逮捕所有工作人员和参与者。 与此同时,还有一批人定点抓人,将山庄的负责人以及张波提及的禹市领导一并抓捕归案。 因为涉案人数众多,不得不分开审讯,一时间禹市几个分局都热闹了起来。 谷晓和傅有结束审讯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直接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了几大口水。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谷晓喝完水还不忘吐槽道。 屋内其余几人纷纷笑着摇头。 谁说不是呢? 一晚上的功夫,没审讯出几个人。 这群人嘴硬得很,一开始咬死不承认,后面知道有人招了后,其他人又开始谈条件换减刑,各种骚套路层出不穷。一时间,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谁是警察,谁是犯人。 奚琳琳说:我这边也全是死鸭子。 傅有理性分析道:我们这里分过来的都是山庄内部的员工,应该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不容易开口。 谷晓:是,各种威逼利诱,好在是撬开了她的嘴。 许学真:都一样,我审讯的那个人还坚持说没有,我直接告诉她老板都交代了,你在这坚持个什么劲儿。死活不信我的话,感觉像是被pua了,还想着有人来就她呢! 谷晓:后来呢?还不说? 许学真:不说,还在幻想,总有死心眼的。 谷晓四处张望:其他人还没回来? 许学真:组长和小盛去分局帮忙了。席荆和季时余应该还在审,蒋昔应该也在帮忙。他们任务比较重,秦队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必须拿到山庄的犯罪证据。 谷晓点了点头:确实得靠他们俩。员工的嘴都硬成这样了,当老板的指不定什么样。 傅有:我刚才在路上撞见他们俩,注意到席荆摘手套了。 第261章 谷晓:哦吼!这是要动真招了。 傅有:这也没办法。时间有限,必须尽快拿到名单,不然天一亮,山庄被警方查封的消息就会走漏,到时候人就可能跑了。 几人正说着话,季时余背着席荆回来了。 许学真见状,赶紧上前帮忙。几人合力扶着席荆,将其慢慢放到椅子上。 看着席荆闭着眼,面无血色,谷晓担心道:什么情况? 季时余无奈道:读心术用太久了。 秦飞章将最难啃的几个硬骨头都交给了席荆和季时余负责。 原本席荆还打算按照正常流程进行审讯。然而,几人都跟商量好一般,闭口不言。席荆没办法只能用杀手锏,一个个握住手,窥探对方内心的想法。几人听下来,虽然得到了重要线索,但人也虚了。 奚琳琳担心道:他这人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 季时余:他说不用,睡一会儿就好。 奚琳琳看着席荆的样子,说道:这坐着睡也不行啊! 其他几人相互看看,纷纷搬来椅子给席荆拼出了一张临时的休息位。 季时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席荆的头下,手顺着席荆的头发捋了两下。 他看着席荆惨白的面容,不禁心疼起来。 傅有想起蒋昔没回来,疑惑道:小蒋人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去的吗? 季时余:我们这边得到了线索,账本和名单都在山庄老板臧桥家里保险柜里的电脑里。小蒋带队去拿了。 傅有:这样啊!你们那还有什么其他收获吗? 季时余:就那些,唯一确定了一件事。 傅有:什么? 季时余:五年前的无头尸与山庄的人无关。郝建树也只是他们的客人。他们也很气愤这案子的发生。当时他们一度担心山庄的秘密被发现。 许学真笑了笑:确实。 谁能想到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如此。 躲过了当年,躲不过现在。 不知过了多久,席荆才缓缓睁开眼。他望着天花板,迷茫了一会儿,随后起身,两手按着发胀的太阳穴。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起身,立刻走过去询问: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席荆摇摇头:还好。蒋昔那边怎么样了? 季时余:名单已经拿到了,技术部和他正在破译账本。 席荆:嗯? 谷晓:山庄的人太鸡贼了,笔记本还设了各种密码。 席荆低着头问:密码知道了吗?需要帮忙吗? 季时余:不用,他们快弄好了。你休息就好。 席荆松了口气。 这般虚弱无力的感觉已是许久未曾有过,要不是情况特殊,席荆断然不会这么冒险。 季时余给席荆倒了杯水:喝点。 席荆接过,微微抿了一口,润了一下嗓子:谢谢。 季时余瞧着席荆操心的模样,要不要再睡会儿? 席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用了。王宛和郝建树那边怎么样? 季时余:嗯,放心,派人盯着了。 席荆:那就好,我想到如何对付她了。 季时余:嗯?你想做什么? 席荆:我想赌一把。 季时余紧张道:你该不会是想像今天这样如法炮制吧? 席荆点了点头:这是最快的方法。 季时余坚定地说:我觉得不行,再等等。先不论你的方法能不能成功,就是你的身体都不一定吃得消。 刚刚审讯完,席荆当着自己的面昏倒时,季时余被吓得心脏骤停,生怕席荆有个好歹。 季时余坚决不同意席荆用牺牲身体健康的方法换取线索:办法我们再想。当下还是要保证你身体不出问题。 席荆没有反驳。他也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 突然,身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席荆慢吞吞地从兜里掏出一看是吕半仙发来的消息:【财气散尽,命数瞬变,恐现血光之灾。】 季时余看到席荆眉头紧锁,问道:怎么了? 席荆递出手机:你自己看。 季时余看完,同样皱起眉头:这什么意思? 席荆头疼,无奈道:不知道。他这人就是这样,说话神神叨叨的,也不说明白。你帮我回个消息问问他吧! 季时余:好。说完开始打字,回了对方一个消息。 不一会儿,吕半仙再次发来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太多。】 又是这样。 席荆被气到没脾气,索性将手机扔到一边。 季时余叹气:他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席荆:他永远是这样,说到关键点就告诉你不能说,说了要遭报应。算了,指望他没用。我们自己来,走一步算一步吧! 话是这么说,但席荆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瞟向手机的方向。他还是在意那几个字。 第262章 血光之灾。 是谁,在哪儿,到底会发生什么。 无一不惹人心里产生芥蒂。 席荆想不了太久,山庄案的调查还在继续。 此次案件参与者众多,犯罪数量成百上千,而涉案金额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席荆感慨,公安局这一年的kpi都差不多完成了。 尤其是案件还牵连到了各个地区的高官领导,影响力更是超过以往。整个公安系统都在关注禹市这一次的行动。 幸运的是这次坐镇的是秦飞章,换成他人恐怕不会这么轻松。 然而,这样的魄力和威严不是谁都能有。 席荆回忆起自己听到了一次审讯对话。 秦飞章,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无愧于我这一身衣服。 你就不怕死?你知道这件事爆出后,多少人想要你的脑袋。 从没怕过。怕了就不当警察了。要知道他们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你真是个疯子。我等着你的结局。 阎王爷都不敢收的人,那些人算什么。秦飞章送给对方一个不屑的笑容。 每次想到秦飞章面对这些达官权贵时的态度,席荆只能自愧不如。 季时余看到席荆发呆,关心道:又难受了? 席荆回过神,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事情。 季时余:别想多,你现在还是要多休息。 知道了。席荆笑了,自从前几日用异能过久晕倒后,季时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担心受怕,隔三差五还得来个嘘寒问暖,就怕他身体有什么问题,操心的模样像极了老阿姨。 突然,办公室的门开了,蒋昔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喊道:不好了。 席荆疑惑:怎么了? 蒋昔:王宛和郝建树不见了。 第108章 白雪公主35 两个嫌疑人下落不明。 突生的变故, 搅乱了整个局势。 席荆疑惑不解:什么情况?怎么会不见? 蒋昔:不清楚。 席荆一听头大了:不清楚?不是派人盯着他们了吗? 声音一下高出八个度,然而这已经是他极力控制后的音量。 蒋昔面露难色地说道:之前是的,不过因为山庄案, 根本分不出人手管这两个人,然后就把人先给叫回来了。 席荆不悦,火气在爆发的边缘,问道:谁叫的? 蒋昔无奈道:分局的人。 席荆怒火无处宣泄, 一拳头捶到了办公椅上:草。 自从郝建树和王宛归国,两人就一直为了公司的债务四处奔波, 并无任何异常。 此时又恰逢山庄案件发生, 警局的人手不足,分局的人自作主张将之前安排的人被调回帮忙。 原本计划等山庄案结束后, 再派人去盯梢,可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短时间, 郝建树和王宛两个人双双不见踪影。 席荆这一拳用尽了身体的全力,椅子直接倒地。 砰一声。惊到了屋里其他几个人。 在场的众人都能感受到席荆的愤怒。 季时余及时拉住席荆, 仔细瞧了瞧刚刚出拳的手,红了一大片,看样子就很疼。 席荆尴尬地甩开了季时余的手,说道:我没事。说完又看向蒋昔,问道:谁怎么发现不见的? 蒋昔:郝建树的秘书报案,说一整天联系不上人了。 许学真:一天就报警?这么急? 蒋昔:因为情况特殊。郝建树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他秘书说郝建树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然后他给王宛打电话也联系不到, 去家里找也没找到人。两人的消失没有任何预兆, 秘书因为担心二人出事所以报了警。 谷晓闻讯而来,怀疑道:该不会是跑路了吧? 奚琳琳:应该不会, 我之前找人打听了一下,他最近找了不少人想要拉投资。如果跑路,不至于费这么多事。 傅有:不是跑路,那只能是被动失踪。 谷晓:被动失踪?难不成被人绑架了?不会吧? 许学真严肃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谷晓迟疑道:这要是真的?对方为什么要绑架他们?有仇? 傅有:重新查一下两个人的社会关系,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席荆:分头行动,傅哥,蒋昔,谷晓,你们负责搜索可疑人物,其他人和我一起去调监控,看看能不能确定他们失踪的时间和地点。 傅有点了点头:好。 席荆接着说:许哥,小奚你们负责调取郝建树家附近的监控。 许学真:没问题。 席荆又看向季时余:我们去惠繁。ok吗? 季时余点头:我没问题,就是你的身体?他眼睛里透露出对席荆的担忧。 席荆深吸一口气,说道:挺得住。找人要紧。 季时余伸手:车钥匙,我开车。 第263章 席荆从衣服兜里拉出车钥匙交给了季时余:走吧! 专案组的人各自行动。 季时余和席荆先来到惠繁公司,找到了郝建树秘书周鑫。 路上两人商量好,季时余负责询问。 季时余亮出警官证:您好,我们是市局刑侦专案组的,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周鑫:您好,我们去会议室聊吧! 季时余:好。 三个人坐进会议室。 季时余开口道:想问一下郝建树失踪前有什么异样吗? 周鑫摇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 季时余:你能具体说一下吗? 周鑫想了想,说道:就是前天晚上,我们郝总和庆合集团的胡总还有森威尔的林总一起吃饭,当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我把他送到了家楼下,之后我就走了。第二天早上,郝总没有来,我觉得奇怪就打电话了。 季时余质疑:只是早上没来,你就觉得奇怪? 周鑫:郝总的酒量很好,即便是前一天晚上喝醉了,第二天也会准时上班,从来没有迟到过。他如果不来公司,一般都会提前通知我,但是昨天完全没有。 季时余:之后呢? 周鑫:之后我打电话没人接,短信也不回,实在找不到人,我只好联系宛姐,没想到宛姐也不接电话。因为当天还约了和科瑞那副总见面,所以我就直接去郝总家找人,最后发现家里没人。这种情况以前没有过,我觉得不对劲,就报了警。 季时余:你确定他们不是跑了吗?据我们了解你们公司最近的情况并不太好,亏了不少钱,你不担心他是卷钱跑路吗? 周鑫很坚定地摇头:不会的。郝总不是这样的人。 季时余疑惑:你对他这么信任吗? 周鑫:我从毕业就跟着郝总,那时候惠繁就是个小公司。我是看着郝总一步步做大到今天。他对惠繁的重视度非常高。这些日子郝总一直都在为公司的事情忙碌,各种求人,国内国外到处跑,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不会什么都不说就跑的。 季时余确定周鑫说的都是实话:看来你也是这个公司的元老。 周鑫笑了笑:算是吧! 席荆突然开口道:我刚刚听你叫宛姐。 周鑫点头:是。 席荆:王宛不管公司吗? 周鑫:一般不会管。公司的主要业务都是郝总负责,宛姐偶尔会来看看。 席荆:你觉得他们关系怎么样? 周鑫犹豫了一下,说道:挺,挺好的。 席荆眼神锐利,瞬时变了语调:确定吗? 周鑫看着席荆的双眼,不禁紧张起来。 原本他想要说的话不敢说了,改口道:就还行。面子上过得去。 席荆:他们之间吵过架吗? 周鑫:吵过但不多。 席荆:都为了什么吵架? 周鑫:就之前电影的事情,超过几次。那时候公司没有好项目,郝总就希望宛姐写剧本。但那时候宛姐不愿意。 席荆眉头拧了起来:为什么不愿意? 周鑫:郝总想让她写悬疑剧本,但是宛姐不想写悬疑。我记得有一次宛姐对郝总喊你明知道我写不来悬疑什么的。 明知道?席荆觉得这三个字格外刺耳,那后来怎么写出来的? 周鑫:郝总说的,说实在不行就写五年前的案子。宛姐当时还说郝总疯了。 席荆震惊,不觉看向季时余。季时余眼神里同样是充满诧异。 圣诞雪夜竟然是郝建树的想法。 他们一直以为圣诞雪夜是王宛自己想写的,现在得到的事实却刚好相反。 席荆难以置信,又和周鑫确定了一遍,这些话是你亲耳听到的? 周鑫点头:是,他们当时在办公室里吵架,我刚好送东西站在门口听到的。 席荆觉得事情不简单,郝建树和王宛得罪过什么人吗? 周鑫嗯了半天,似是在思考,半天后说:好像并没有。郝总这人为人处事很厉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宛姐人也很温柔,他们都是和善的人,我没见他们得罪过什么人。 席荆若有所思,对方这些话不无道理,那最近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吗? 周鑫又想半天:好像也没什么。最近我都是跟着郝总在忙公司的事情。 席荆:王宛没跟你们一起吗? 周鑫摇头:没有。我其实这几天都没见过宛姐。 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 席荆起身道:好的,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 周鑫:没关系。我送你们。 三人走到大厅,席荆看到了几个通天的柱子,说道:你们这楼建的挺特别的。 周鑫:确实,这楼是郝总亲自找人建的,当时建造的时候他基本上每天都在。所以我才说惠繁对他很重要,他不会轻易抛下不管。 第264章 席荆:你知道是谁建设的吗? 周鑫:石建楠,就是那个很有名的设计师。 席荆点了点头:谢谢。 席荆跟季时余开车离开惠繁几百米后。 季时余开口道:你怎么看? 席荆:我觉得不太对劲。如果刚刚郝建树秘书说的是真的,是郝建树提议写五年前的案子,我觉得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想写这个案子? 季时余:我也觉得不对劲。 席荆:还有,郝建树和王宛不是同时失踪的,很可能是王宛先失踪,郝建树时候失踪的。 季时余:同意。 席荆:我刚给蒋昔发了消息,拜托他联系一下那个设计师,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季时余:好。先等等吧!你休息一下。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 一开始,季时余按照计划询问问题,席荆在一旁听,但最后席荆还是自己问了起来。 他知道席荆对这个案子的在意,特别是郝建树和王宛失踪后,他更是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 说白了,失踪不可怕,怕的是失踪后会发生什么。 万一两人出了什么意外,五年前的真相可能就彻底埋没了。 两人一路开车回到了市局。 蒋昔看到人,连忙招手:快过来,有发现。 席荆:什么? 蒋昔:我查到了王宛失踪前打过几通电话,其中一通是宁执的电话。 宁思敏的爸爸。 他们怎么会突然联系? 席荆觉得奇怪:什么时候? 蒋昔:三天前,不过两人通话时间很短,就三十多秒。 席荆:这么短时间能说什么呢? 正当席荆困惑时,季时余的电话响起。他接通后,和对方说了两句,没过一会儿,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等季时余挂断电话,席荆问道:怎么了? 季时余:带走郝建树和王宛的很可能是宁执。 第109章 白雪公主36 再次听到宁执的名字, 席荆有了不好的预感。 先是电话,后是带着人走。宁执到底想干什么? 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他,要出大事。 蒋昔心存疑虑, 问道:确定是他吗? 季时余:八九不离十。许哥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调取了郝建树所在小区内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可疑人物还有此人开的车牌号。许哥找人查了一下车牌号,发现车主是宁执。而且他们去了宁执的店了,发现店门关了。然后他们又问了一下附近店家, 说关了好几天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停下手里的工作,围了过来。 谷晓疑惑:所以现在是宁执绑走了郝建树和王宛吗? 席荆表情严肃道:目前看来, 是的。 谷晓不解: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和王宛是朋友吗?怎么会突然把人绑走? 这也是席荆想不通的地方。 从他们上次见面到现在, 并没有过去多久。这么短时间里,宁执突然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席荆一点头绪都没有。 季时余同样神色担忧, 但他想得更多,为什么绑走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谷晓:什么意思啊? 傅有沉了口气说:现在更应该担心宁执带走他们想要做什么。距离两人失踪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时间足够久,久到可以要了两个人的命,更久到可以毁尸灭迹。 席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们人。 蒋昔:我马上联系市局,请他们给我们分配人手。 席荆想了一下:直接联系秦队吧! 蒋昔:好。 席荆:还有大家两两一组,谷晓,傅哥,你们两个去一下宁执家, 询问一下他最近的情况。 傅有:好。 席荆转头看向季时余, 说:你给许哥打个电话, 请他确定一下宁执关店前的动向。 季时余:他们已经在做了。 席荆:那就好。 时间如流水一般转瞬即逝。 夜色如墨,一点星光见不到。 专案组的所有人聚集在办公室里开会。 傅有:我们走访了宁执的邻居, 熟悉他的人都表示有三四天没见过人。 许学真:我这边问到的人说店铺有四天没开过门。 四天?席荆深思,自言自语道:四天前有发生什么吗? 许学真:我查了店铺关门前一天对面马路的监控,当天他比平时早关门了三个小时。往常他都是十一点关门,但是当天他八点就关了店铺。 谷晓:我们根据许哥他们说的,去调查了宁执家附近的监控。他是当晚十二点多才回到家。之后在家呆了一整天,隔日离家后,去向不明。这期间唯一一次被拍到就是在郝建树家附近。 八点到十二点,中间相隔四个小时。这个时间过于微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难不让人介意。 第265章 席荆:有查到他的动向吗? 谷晓:还没有,还在查。 席荆想了想:这个时间段王宛的行踪有确定过吗? 蒋昔:查过了,她当晚和郝建树有饭局。而且宁执联系她也是在这之后。 现有的证据显示所有的变故都是源于四天前的那个晚上。 席荆:还是要先知道那天晚上宁执去了哪里。 席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答案是打开门锁的一把钥匙。 第二天,天一亮,席荆找到交管局调取了宁执店附近马路的所有监控,试图从监控中追踪到他的行踪轨迹。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席荆找到了答案。 宁执开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大型商场。 傅有觉得有些怪异:一般商场营业时间到晚上九点,八点半就会清场。他这个时间去商场能干什么? 蒋昔:我查了商场停车场附近的监控,他的车离开是在十一点出头。 许学真:这个时间点商场店铺都关门了。 奚琳琳:也不一定,不是所有的店铺都会关门。 许学真:嗯? 谷晓开口道:电影院和ktv这种娱乐场所不会关,反而还会开到很晚。 电影院? 席荆眉头锁住,怀疑道:他会不会是去了电影院? 许学真:可他去电影院干什么呢?看电影吗? 谷晓:一个人看电影? 席荆:打电话给电影院,查一下当天晚上晚上八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播放的电影有哪些。 蒋昔搜索到影院的电话,打电话询问排片场次。他听着对方告知当晚的电影,一个个记下来,当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手中的笔停顿下来。 放下手机,蒋昔开口说:影院说当晚那个时间段有圣诞雪夜。 席荆闭上眼,和他猜测的一样。 季时余也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奚琳琳:这么说宁执很可能是去看这部影片了? 季时余:估计是。之前我们询问过他,他说他因为不想回忆,所以没去看这部电影。但我估计他可能因为一些原因还是去看了。 傅有:照你的分析,那宁执所有的反常都可能是因为这部电影。 谷晓困惑:可是这部电影我也看过,没什么问题啊! 傅有摇头:我们看不出问题,不代表他看不出问题。 正当警方还在寻找三人下落时,王宛的社交账户突然更新了一条新消息:【我错了,异瞳不是我写的,我不该抄袭别人的作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民议论纷纷。 【抄袭者不得好死,你死期到了。】 【什么情况?大大被盗号了?】 【好家伙抄袭道歉?是不是被原作者追责害怕了?】 【crazy,这个世界太疯狂,抄袭自曝,牛哇。】 【大碗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 蒋昔放席手机,望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说这是真的假的? 傅有摇摇头:不好说。现在根本无法判断这消息是不是她本人发的。 季时余严肃道:但我觉得可能性很高。 傅有:依据是什么? 席荆:王宛写了多年小说都没什么成绩,突然一本小说成了神,之后又沉寂多年。而且我当时读过她所有的书,也能感觉到这本书和她其他书风格不同。 季时余:还有结合郝建树秘书说的话,王宛自己说写不来悬疑,所以这很可能是真的。 奚琳琳:那会不会是宁执知道了这件事? 席荆:可能性很大。 傅有担心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可就麻烦了。 谷晓:麻烦了? 许学真:我估计当年宁思敏是知道了王宛抄袭了自己的作品,想要找对方理论,结果被杀害了。 傅有:没错。而且现在宁执可能也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会报复王宛,发微博只是第一步,他要将宁思敏失去的东西夺回来。之前分局的江警官说过宁执是个偏激的人。一旦他所有的目标都达成,王宛和郝建树可能就没命了。 生命倒计时。王宛和郝建树危在旦夕。 席荆:能不能查到发微博的ip地址? 蒋昔:不容易,对方用技术更改了ip。 许学真震惊:宁执还懂计算机? 席荆:宁执以前一直在海外,应该是高技术人才。 席荆心急如焚道:蒋昔,之前让你联系秦队,他怎么说? 蒋昔:秦队不在禹市。山庄案涉及到了外市的几个领导,他和分局的人去了外地。组长和小盛也跟去了。 如此关键时刻,秦飞章居然不在。 席荆想了想,觉得等不了,说道:找丁局,请他帮忙。 丁津得知事情原委后,立即从市局抽调几个人协助专案组工作。庄玉也来了。 第266章 席荆担任起临时队长,和其他专案组的人共同商议之后的计划。 谷晓刷着手机,突然发现王宛又发了一条新链接,点进去一看是直播。 画面中,一男一女被捆绑在椅子上,浑身上下染满了献血。 你们快来看。谷晓将手机递给众人。 席荆一眼认出了王宛和郝建树:这什么情况? 谷晓:王宛账户发的链接。 蒋昔迅速用电脑打开链接,跳转到直播页面。专案组众人立刻围成一个圈。 这时,宁执出现在画面里,开口道:我知道现在你们警察已经知道了,那正好听我说两句。不要妄图封掉我的直播。完全拿捏了警方的想法。 一旦我的直播被封,我立刻要了身后两个人的命。宁执表情严肃,眼神坚定。 傅有:他这是在威胁我们。 季时余:他没说假话。如果我们关了,他真的会动手杀人。 谷晓:那我们? 席荆:先等等,要保证人质生命安全。现在可以确定郝建树和王宛人还活着。先想办法追踪直播的ip地址。 蒋昔:我已经请技术部的人帮忙了。 季时余仔细观察宁执片刻,注意到对方时不时吞咽口水:他直播似乎有别的目的。他好像有话要说。 宁执瞧着越来越多人涌进直播间,二度开口道:我只是想还原一个真相。我的女儿宁思敏是五年前无头雪人案的受害者。她从小就有一个当漫画家的梦想,并一直默默作画。她把自己的作品分享给她最信任的人,也就是王宛,你们所知道的大碗。 说着说着,宁执的眼睛红了,满眼含泪,声音带着哭腔,哽塞道:可是她没想到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对方偷偷剽窃她的创意,将漫画故事改编成了小说,还卖了版权。我女儿知道这件事后去找她求证,没想到因此丧命。这对狗男女杀人灭口还分解尸体,只是为了不被人曝光抄袭的秘密。 宁执所言和席荆推测的真相差不多。 数万网友在直播间里各抒己见。有的痛骂,有的质疑,甚至还有的借机打广告。 我要想将属于我女儿的东西拿回来,要让坏人付出代价。 席荆察觉到不对劲,开口道:发动警局的人,赶紧刷屏,让他不要冲动。 屋内十几号人纷纷掏出手机刷屏,劝说宁执不要冲动。 宁执哭着哭着,笑了:我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是我不可为的。 谷晓边打字边说:感觉没效果啊! 席荆忽然想到一事:告诉他警察找到了宁思敏的头颅,如果他想接女儿尸骨回家,就不要轻举妄动。 看到直播刷屏的内容,宁执犹豫了一下,说道:别骗我了,他们都说头被他们扔到了河里。 席荆:告诉他,是郝建树在骗他。郝建树不敢告诉他真相,他怕死。 屋内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打字输出。 或许是警方的刷屏感动到了网友,一批又一批的网友开始复制黏贴,企图劝服宁执放下手里的屠刀。 蒋昔开口道:ip破了,人在宁思敏大学附近一带。 席荆:蒋昔你先带一部分人过去。 蒋昔:好的。 直播间里的宁执陷入沉思,席荆趁胜追击继续游水。 宁执突然眼神狠戾,拿起刀架在郝建树的脖子上,对着镜头说:赶紧把我女儿的头拿过来,不然我立马要了他的命。 谷晓:现在怎么办? 席荆不觉看向季时余。两人都知道头的位置,但是要拿出来可是个大问题。 庄玉看着两人:所以头在哪儿? 席荆无奈道:惠繁大楼的地基里。 庄玉:啊?那怎么办?炸楼吗? 炸楼这么大的事,席荆做不了决定,其他人也做不了决定。 丁津知晓真相后,不禁沉默。 另一边,蒋昔在学校附近一处荒废建筑工地找到了宁执三人。 宁执死死卡住郝建树的脖子,叫嚣道:我女儿头颅呢? 蒋昔两手下压:你冷静点。 宁执:别废话,快点把我女儿的头颅带过来。不然我立刻割掉他的喉咙。 蒋昔的耳机传来席荆的声音。 你告诉他,要想拿到宁思敏的头颅,必须得到郝建树和王宛两位当事人的签名。我们才有权利炸楼,取头颅。 蒋昔犹豫道:啊?能行吗? 席荆:照着说就好。 虽说是骗,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蒋昔死马当活马医,完整复述了一遍席荆的话。 宁执质疑:你觉得我很好骗吗? 蒋昔: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宁思敏的头颅在郝建树公司大楼地下,必须他签字才能动工拆楼。 宁执愣了:你说什么?地下? 蒋昔:是这样。 宁执低头,眼神死死看着身旁两个面无血色处于昏迷中的两个人。 第267章 一瞬间,宁执发了狂,嘶吼道:你们是人吗?是人吗?说着挥起手中的刀。 蒋昔大喊:不可以。他们死了,就没人签字了,头就拿不出来了。宁执,你想想宁思敏,她被压了五年了,你难道想她一辈子都被埋在地下吗? 宁执握刀的手停在半空中,崩溃地看向蒋昔。 蒋昔慢慢靠近,说道:你相信我,别一错再错。他们杀了人,但你不可以。你要带着宁思敏回家的。她在等你。 宁执的泪珠连成串溢出眼眶,哭着自说道:她在等我,对,小敏在等我。 蒋昔见宁执分神,夺下了手中的刀,其他警员跟着将其拉到一边。另外的人上前查看郝建树和王宛的情况。 还有生命特征。 送医院。 经过医生检查,王宛和郝建树两个人生命没有大碍。但受伤程度不同,王宛只是因为被砍手指,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过两天就会醒。终究是爱过的人,宁执估计还是下不了狠心,只是砍了码字的手指,没对其下死手。 相较之下,郝建树身上却伤口过多,手脚,肚子都有刀伤,连头也受过撞击,情况非常不乐观。 秦飞章结束外地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回禹市。 省厅市局各个部门的领导聚集在一起,争论是否炸楼的事情。 秦飞章听了半天,最后拍案而起:炸,必须炸。 市领导不满道:秦队。你不能意气用事。你要考虑民生问题,考虑其他人工作问题。这楼一炸,多少人失业,周围居民怎么办? 秦飞章:我只知道这里面压着一个无辜的人。她不仅仅是你说的一具尸体,更是一个人的生命和清白,是证明杀人凶手的犯罪证据。林局,现在大众都已经知道了这楼下面有个人,谁还敢在这里上班,这以后只能是一桩废楼,留着又有什么用。这楼如果今天不炸,明天舆情就得炸。不信你现在上网看看群众的反应。 如秦飞章说的一般。自从真相曝光,大众知道宁思敏的头颅被埋在地下后,各种猜测纷纷涌现。 有好信者分析出为什么郝建树和王宛会将宁思敏头埋起来的原因。吸食死人气运的秘密在网络上不胫而走。 封建迷信愈演愈烈,各路人马化身骑士,为宁思敏无辜被迫害伸张正义,讨伐郝建树和王宛的自私和冷血,更是因为政府和公安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而起了质疑。 民愤不平,无法得到民众的信任。最终惠繁大楼还是在万众的呼唤声中夷为平地。施工队和警方联手从地基中找到了宁思敏的头颅,除此之外还发现了当天她所穿的衣服,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还装着宁思敏的手机和电脑。 宁执看到了女儿的遗物,泣不成声。 席荆等到其情绪稳定,才缓缓开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宁执点了点头。 席荆:你是怎么知道宁思敏的死和王宛有关? 宁执:我去看了电影。电影中扮演我女儿的演员的头发。 席荆:头发?头发怎么了? 宁执:小敏原本是长发,在她失踪前有一天她告诉我,头发被沾上了油漆,洗不掉只能剪了。她自己在家剪了一个海蜇头还跟我炫耀。这件事基本没人知道,连她同学都不知道,她还说过几天回学校要给同学一个惊喜。但是电影里女主的头发竟然是海蜇头。太巧了。 原来是这样。席荆看电影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过女主的头发。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发型暴露了王宛的秘密。这大概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有些事似乎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了,只是等待着特定人出现。 席荆:所以你断定王宛见过小敏? 宁执点头:我最初只是怀疑,所以我约她见面,询问她为什么女主是海蜇头,问她是不是见过小敏。没想到她竟然慌了想跑。 被宁执质问的王宛因为内心畏惧和愧疚本能想要逃离,却没想到就是这个逃跑举动出卖了她。宁执将人抓了起来,逼迫王宛说出真相。 原来当年宁思敏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故事被王宛偷走,她无法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人做出这种事,冲动下直接找上门当面对质。 当时郝建树正在王宛家帮忙,得知了王宛的秘密,又害怕真相曝光影响两人未来,遂动了杀心,将人用利器砸死。王宛也因为害怕自己抄袭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听从了郝建树的提议,当了帮凶。 事后,郝建树将尸体带走处理,王宛则当作不清楚。宁思敏死后没多久,尸体就被人发现,但是因为没有任何线索指向王宛。案子成了悬案,没能抓到凶手,王宛和郝建树顺利逃脱了罪责。 但也因此,王宛不得不和郝建树捆绑,甚至被郝建树控制,一步步走向更深的深渊。王宛害怕郝建树,可又渐渐爱上这个男人。矛盾的她如同斗兽困入牢笼,无处可逃。而郝建树却因为此事逐渐发达,翻身成了知名影视公司的老总。 隐瞒五年的秘密被人发现,王宛辩无可辩,承认道:就是你说的这样。我无话可说了。 席荆看着王宛:你难道都不后悔吗? 第268章 王宛微微一笑:说实话刚死人的时候,我害怕过,后来也就没什么了。我没想过要人命,不是我动的手。 轻飘飘的没什么令人唏嘘。或许自始至终,王宛都没有将宁思敏放在心上过,否则也不至于偷走一个孩子的心血,还理所当然将其占为己有。 她从没有觉得盗走别人灵感的事情是错的,只是因为发生命案才有了短暂的良心不安。 抄袭者心安理得,原创者所求无门。这个畸形社会让人痛恶,却又无奈。 席荆沉了口气,痛斥道:你没有心,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害死了一个真正爱你,关心你的人。活该没人爱你。 王宛一愣:不爱我?你在说什么? 席荆冷笑:你以为郝建树爱你吗?你以为郝建树不会背叛你吗? 王宛不安道:你想说什么? 席荆:你很清楚他背叛你,和别的女人有不正当关系。 王宛回避席荆的眼神,自我安慰地说道:娱乐圈有些事没办法。何况我。 席荆也不打算留情面,直白道:何况你生不了孩子,他答应了你一辈子不要孩子,所以你觉得自己亏欠他,也不计较他乱搞。 王宛不说话,默认了席荆的说法。 席荆露出看戏的表情,讽刺道:你知道吗?他有孩子,在国外。 王宛震惊,瞪大了双眼,摇头道:不可能,你骗我。 郝建树怎么可能有孩子?这不可能。王宛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席荆一点点戳膜王宛的幻想,郝建树曾经有过两个秘书,其中一个是女的,只干了几个月就辞职了。你应该有印象吧? 王宛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人影。 席荆:她在海外给郝建树生了一个儿子。郝建树知道你可以原谅他乱搞,但不能原谅他和别人有孩子,所以将人一直藏在海外,每年都会去那边看望两次。你想想是不是?想看照片吗?我们有。 隔壁的观察室,几个人纷纷叹气。 傅有:席荆,够狠,杀人诛心啊! 蒋昔:我看王宛表情不太好。 谷晓:那是她活该。偷人家的东西,还杀人吸气运。我更想看她和郝建树狗咬狗。 许学真:估计没希望。我问了医生郝建树醒来的希望不大。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 谷晓兴奋道:报应。他该得的。 奚琳琳:就是有点可惜无法得知他杀人后如何处理尸体的。 按照王宛的说法,杀人分尸都是郝建树所为。她不清楚细节。但郝建树如今的状况,恐怕再难开口,这些细节也只能随着他的沉默而消失。 审讯室的王宛情绪崩溃,大骂郝建树,像个疯子一般自言自语。 席荆翻了个白眼,不准备再理会一个疯女人。他看向季时余:我们走吧! 因为宁执涉嫌故意伤人,无法亲自处理宁思敏的头骨。所以席荆主动帮其火化,安置到了宁思敏的墓里。 席荆想起宁执对他说的话:我不后悔。小敏是我的小公主,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哪怕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记得,我也要为她报仇。 看着墓碑前摆满数不尽的鲜花和水果,席荆感到欣慰。不会只有一个人记得。 网民痛骂抄袭者的同时,已经有人号召停止出版异瞳,将书归还给真正的创作者。 宁思敏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大家都会记得,有一个女孩,她很有才华,只可惜遇人不淑。 自从真相公之于众后,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望宁思敏,这些人大多都是没曾谋面的陌生人。 公主或许没有王子,但她会有骑士。 这世间总有一些真情与善意,寓意着温暖与光明。 五年了,无头雪人案告破。这一刻,席荆愿意迷信一回。死人可以瞑目,年轻女孩的灵魂得到了救赎,终于可以轮回转世。 冬天走了,春天来了,白雪融化,公主她笑了。 第110章 农夫与蛇01 初春至, 禹市的天气迅速回暖。冰雪一夜间全部消失,没有一点残留的痕迹。 真是奇了怪了。谷晓感叹,禹市这天气怎么跟孙猴子的脸一样, 说变就变。 蒋昔点头附和:确实。感觉一下子就热起来了。边说边脱下外套。 禹市的天气总是让人摸不着规律。前两天还是寒风刺骨羽绒加身,今天已是艳阳高照,大衣都没了用武之地。 相较于其他人的不适应,席荆作为土生土长的禹市人, 倒是对这样的变化见怪不怪。 他瞧见身旁几个同事都换上了轻便的衣服,提醒道:虽说白天温度高, 但是晚上还是很低的, 你们几个小心别感冒。 谷晓迟疑:不会吧? 席荆:会的,早晚温差很大。 盛良策赞同席荆的话, 没错,我去年就感冒了。 谷晓一听, 双手不自觉裹住外套,眼睛无意扫向四处, 疑惑道:咱组长今天没来吗? 盛良策:师父去市里开会去了。 第269章 谷晓:又去?宁思敏的案子不是结束了吗?这回是什么会? 盛良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几天前,警方正式通报了宁思敏案件真相。消息一出,瞬间引发了广大网友的热议。此前还在保持冷静的理中客,如今也是揭竿而起 大众纷纷痛斥王宛和郝建树的卑鄙无耻,连续数日,王宛社交账户下的评论区充斥着各种污言秽语,只不过被骂的当事人压根儿看不到。 自从得知郝建树有私生子后, 王宛的精神便出现了问题, 整天自言自语, 时不时还发脾气砸东西,最后被强制送到了精神病院看管。 而郝建树一直昏迷, 从头到尾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被医生判定为植物人。 原本尘埃落定的结局,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关于王宛和郝建树近况的照片在网上疯传,不出意外又掀起了一番声讨。对二人,大伙儿没有同情,只觉得罪有应得。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新热搜的曝光,人们对此案的讨论日益减少,渐渐淡忘,就连专案组的几人都没怎么再提过。 在他们的认知中,案子已经结了。刘阔照理也该回归正常工作的状态,可现实正好相反。 最近一个礼拜,刘阔三天两头去市里开会,频率高得惹人怀疑,是不是又出事了。 傅有猜测道:估计是之前山庄的遗留问题。 比起宁思敏的惨死,山庄的丑陋勾当更让人在意,因为牵扯太多有头有脸的人物。 谷晓突然含腰驼背,压低声音说:我听说这次名单里还有省厅的领导。 蒋昔震惊:真的假的? 谷晓:听说。反正这次查出来不少人和山庄有牵扯,也不知道什么结果。说不定。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咳嗽。 许学真严肃道:别参与,这种事自然有人会处理,我们别操那没用的心。 谷晓哦了一声,不再乱猜测。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近午休,屋内的众人开始讨论起中午吃什么。 奚琳琳豪爽道: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谷晓:我想吃川菜,辣的。你们呢? 蒋昔不客气道:有人请客,还要什么自行车,都行。 傅有:没意见。 许学真:我都行。 席荆和季时余也点了头。 正商议选哪家店时,刘阔回来了。 盛良策:师父。 刘阔疲惫地点了点头,直奔自己的椅子走去。 盛良策注意到刘阔的,关心道:您不是去市里开会了吗?怎么看起来这么累啊? 刘阔坐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跟开会没关,昨晚没休息好。 盛良策:嗯?怎么了? 刘阔抬头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同样看欲言又止,没什么。下午你们谁跑一趟南岗分局? 席荆:是有什么事吗? 刘阔:没什么事,帮我去拿个文件。我下午还有个省厅的会。要不然你们谁替我去开会?我去分局? 一听说去开会,几人头皮发麻。 谷晓积极地举手:我去拿。 刘阔:好。麻烦了。 众人瞬间松口气。 吃过午饭,谷晓便拉着奚琳琳,两人一起去了南岗分局。 专案组唯二的两个女生走了,只剩下一群大老爷们大眼瞪小眼,只能埋头整理档案。 几人度过了漫长的一下午,熬到了下班时间。 墙上秒针转到12的瞬间,蒋昔高呼:下班了! 许学真放下手里的卷宗,看看门口:奚琳琳和谷晓怎么还没回来? 蒋昔:对哦,不就是去拿个文件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傅有也觉得不对劲,盘算了一下:去了有三个多小时了吧? 两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办公,在场的几人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季时余提议道:保险起见,打电话问一下吧? 蒋昔一边拿起电话,一边说:我正在打。 电话接通后,蒋昔没说几句,草草结束了通话。 许学真疑惑道:怎么回事? 蒋昔:她说她们在南岗区遇到了一个人,马上就回来。 许学真匪夷所思:遇到个人?谁? 蒋昔摇头:是谁没说,不过她说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席荆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很快,预感得到验证。谷晓和奚琳琳带着一个大爷回到办公室。 席荆盯着看了半天,觉得来着似曾相识,这位? 谷晓:这位大爷儿子丢了。我想着帮他找找。 席荆的记忆瞬间闪回。难怪面熟,这不就是南岗分局门口的大爷吗?上次送江映,见过的那个找儿子的大爷。 他看向季时余,从对方眼神中确认到,季时余也认出了此人。 谷晓这是爱心泛滥,请回来一个大麻烦。 第270章 席荆让谷晓先将人安置在其他房间,之后把谷晓叫到身边,一脸为难地说道:你了解过情况吗? 谷晓:我问了他,他说他儿子丢了,让我们帮他找找。 蒋昔:丢哪了?知道吗? 谷晓:不知道。 蒋昔震惊:那你就把人带回来?说完又看向奚琳琳,你怎么不拦着点? 奚琳琳无奈道:拦不住。 谷晓执意将人带回,奚琳琳也没什么办法。 谷晓感觉到其他人的抵触,委屈道:我做错了吗? 席荆叹口气:不是说你错了。只是有些事情你要多考虑一下情况。 许学真:席荆说得没错。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谷晓疑惑:太简单了? 席荆:你的初心是好的,但是你做法是不够妥当的。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分局的人不受理他的报案。 谷晓:这? 奚琳琳意外:你知道? 席荆点了点头:这个大爷我和季时余之前在南岗分局门口遇到过,当时就和那边的同事了解了情况。 谷晓:什么情况? 席荆:他儿子失踪了很多年,而且失踪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是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你觉得正常人会平白无故消失吗? 谷晓心一沉:你的意思是人没了? 席荆:可能性很大。他的案子分局应该是调查过,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所以才会置之不理。还有这个大爷精神出了些问题,时不时就跑去分局报警。 蒋昔打趣道:我估计分局的人都避之不及,没想到让你给带回来了。 谷晓失落地吐了一口气:这样啊!那现在怎么办? 席荆也不想浇灭谷晓做事的热情,安慰道:既然人带回来了,那就给他做个笔录吧!之后再把人送回去。 谷晓:好的。 蒋昔在一旁笑得开心。 许学真恰好捕捉到蒋昔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看你挺闲的,就你和谷晓一起。 蒋昔愣住:啊? 许学真:啊什么啊?快去。 蒋昔:哦。 因为突发的意外,专案组的人推迟下班,所有人一同等蒋昔和谷晓送完人回来。 席荆好奇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蒋昔:算是有一点吧!我们俩把大爷送回去后,又去了一趟分局了解情况。 许学真:怎么说? 谷晓:报案者曲宗傅的儿子曲开畅在十四年前失踪,失踪时二十二岁。失踪前没有任何异常。 蒋昔:据分局的同事调查,曲宗傅一家比较复杂。 傅有:怎么个复杂法? 蒋昔:曲宗傅人品不好,好吃懒做还赌博家暴。老婆就是因为被他打怕了,跟人跑了。家里的其他亲戚也因为他这些恶习远离他,跟他基本上是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 奚琳琳嫌弃道:我要是有这么一个亲戚,我也不愿意来往。 蒋昔点头:虽然他人不咋样,但是他儿子曲开畅很不错,没有沾染他父亲的不良嗜好,学习成绩优异,可惜高考意外落榜。之后因为家里原因没有选择继续读书,而是去了外地打工,每年都会回家一次。但是突然有一年人没回来,之后人就失踪了。 奚琳琳起疑:会不会是受不了他父亲跑了。曲宗傅赌博,估计家里欠了不少钱。曲开畅不想管也很正常。 蒋昔:分局也曾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街坊邻居都认为不可能。曲宗傅借了很多人钱,这些邻居都被他借了遍。曲开畅人很孝顺,承诺会还钱,而且每年回家都是会到各家把钱还上。这几年曲开畅打工已经还了一多半,大家都不相信曲开畅会逃跑,都猜测是发生了意外。 席荆:没想到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孩子是个好孩子,父亲真不是个好东西。 许学真:以前的警方就没查到一点可疑之处吗? 谷晓:他们说没有。 季时余突然开口道:那倒也未必。 第111章 农夫与蛇02 在众人下, 季时余拿出卷宗,我刚好看到这个案子。 席荆惊讶:这么巧? 季时余点点头:是有点巧。我觉得卷宗里记录的内容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席荆不解,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时余面露难色:我也没法给出准确的评价, 因为真的不好说。 大伙儿看到季时余的反应,不禁开始好奇卷宗里到底写了什么,一个个聚靠在一起,共同研究起卷宗。 过了一会儿, 众人的视线从卷宗上挪开。 席荆若有所思:是有点奇怪。 傅有:从笔录看,曲宗傅对儿子的态度有点问题。 谷晓:嗯?怎么说? 第271章 傅有:按照他所说, 他儿子每个月定期给他打电话打钱。 谷晓:没错。 许学真:从他的描述, 曲开畅是非常规律的人。换作我是父亲,儿子上个月还联系, 第二个月要是没了联系,立刻就会有所察觉, 但是你看曲宗傅,他是过了将近三个月才报警找人的。这说明他对曲开畅没有他后面所说的那么在意。 奚琳琳冷哼道:我觉得他是因为没钱了, 找不到人要钱才想起了自己有个儿子。 蒋昔:可能性很大,卷宗里也写了曲宗傅赌博,很可能是欠债需要人帮他还债。 盛良策:那会不会是曲开畅也受不了他爸所以选择了一走了之。 傅有:我觉得不太可能。从街坊邻居口中可以看出曲开畅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这样的人就算是走也不会一声不吭,他是那种会选择说清楚的人。 谷晓:这么说曲开畅还是失踪了。 季时余:也未必。 谷晓:嗯? 季时余:就目前情况来看,曲宗傅对曲开畅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钱。他当初报警的目的就是希望警察能帮他找到人, 说不定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 谷晓惊讶:啊?比如呢? 席荆:比如曲开畅和他说了什么, 他当时没在意或者忘了, 再或者他不敢说。 谷晓长呼一口气:嚯,那岂不是完了。 席荆点了点头:上次来大家都看到了, 曲宗傅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就算当年他真的隐瞒了部分事实,现在我们也问不出个一二三四。所以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件事无解。 谷晓失落地叹气。看来自己的一番苦心就要成打水漂了。 席荆安慰道:别想太多,这事也不怪你。十几年前没能破的案子,现在想破哪有那么容易。 谷晓无奈点头,接受这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众人一致认为这案子没有继续的必要,索性不再讨论,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席荆穿好衣服,拿起钥匙,准备和季时余回家。他走在最后准备关灯,忽然注意到谷晓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不走吗?席荆关心道。 谷晓提起头:走,你们先走吧!我来关灯关门。 席荆刚想说什么,一旁的季时余就对他摇了摇头。 席荆知道人在遇到这种无能为力的事情时,会更想要独处,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谷晓:好,放心。 席荆和季时余离开后,谷晓独自徘徊在办公室里转圈圈。她再一次陷入了对工作的迷茫,脑子不禁回想起家人的话。 你说说你怎么就不听话呢!呆在办公室里不好吗?居然想去当卧底。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让你去镀金,不是让你拿生命开玩笑的。 晓晓,听妈妈的话,刑警不适合你。咱不干了。 父母没有一个人支持她,每一句话都扎在她的心上。 谷晓只是想做出点成绩给父母看看,没想到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实现起来都这么难。她不禁自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做一个刑警。 想了半天,谷晓也没想出个答案,只好暂时放下,起身准备离开。路过刘阔工位时候,一不小心撞翻了摆在桌上的文件。 谷晓看到散落一地的档案袋,无奈叹气,随后蹲下默默整理。 她收拾到一半时,注意到一个被翻开的笔记本躺在桌下。 她随手拿起本子,却意外发现页面上写着专案组每个人的名字,而每个人名字后还有勾和叉的符号。 其他人都是勾比较多,唯独她的名字后有一排叉,就一个勾。 虽然不知道这些符号代表着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自己有这么多叉不是什么好事。 谷晓默默将这些符号记在心里,之后将本子和卷宗一并放回原处才起身离开。 席荆和季时余坐在车里看到办公室的灯灭了,等了一会儿又见到谷晓人走出办公楼。 看着谷晓开车离开后,席荆安下心来,走吧。 好。季时余随即发动车子。 此日后,专案组的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干着枯燥的归档工作。 曲开畅失踪案自然而然被人遗忘。 这天,席荆和季时余一早来到档案馆的食堂。人还没进去,迎面走来一个老熟人。 席荆。庄玉直呼其名。 席荆一听声音瞬间警惕,忍不住看了眼身旁的季时余,用眼神求救。 季时余无奈耸肩。对女人,他也搞不定。 庄玉走到席荆身边,说道:有时间没?聊一聊? 席荆沉了口气,点头道:在哪儿聊? 庄玉指了指院里的角落,去那儿。 席荆转头跟季时余说:我过去一下。 季时余:去吧! 庄玉疑惑地看了看席荆,又瞅了瞅季时余,并没多言,只是点头和季时余示意一下,转身走向角落里的大树。 第272章 席荆找准位置站好后,开口问道:想聊什么? 庄玉:这么不耐烦? 席荆:没有,着急吃饭。 一听就是大实话。庄玉不觉笑了,行了,不为难你。这次找你来是有正事。 席荆不解:正事,什么正事? 庄玉:你打算一直在这个档案馆干下去? 席荆:有话直说。 庄玉: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可以帮你。 席荆轻轻挑起眉毛:帮我?怎么帮? 庄玉:这次山庄案告破,上面很满意。 席荆:所以呢? 庄玉: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替你说两句话,助你早日脱离苦海。 席荆笑了:你这是在可怜我? 庄玉:我是心疼人才,你不应该埋没于档案馆这种地方。 席荆摇摇头,说道:心意领了,但是不用了。 庄玉看不透席荆在想什么,为什么? 席荆:这里并不像你想得那么不堪,相反这里的同事都很厉害,很值得我学习。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席荆不想欠庄玉人情。 庄玉犹犹豫豫道:可是? 席荆瞧见庄玉欲言又止,问道:可是什么? 庄玉:如果你现在不走,可能一时半会儿你就走不了了。 席荆:你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庄玉一脸为难道:上面似乎想保留你们这个部门。 席荆:嗯? 庄玉:现在还没定论。但是要是真的,可能。 话没说全,但席荆已经明白庄玉的意思。一旦部门保留,他们这群人短期内都无法回到原来的岗位上。 庄玉:你不是还想查你爸爸的案子吗?如果耗在这里,你要怎么去查? 当初庄玉追席荆追得紧,一度被上级领导注意到,最后被约谈。庄玉也是从那时改变了对席荆的态度。 席荆沉默,深思片刻后,重新开口道:既来之,则安之。 庄玉叹气:你想清楚了? 席荆:上面提议保留这个部门自然有他的道理。 庄玉惊讶地看着席荆,忽然间觉得眼前人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 席荆注意到庄玉复杂的神情,好奇道:怎么了?干嘛这副表情? 庄玉:你变了。 席荆:嗯? 庄玉: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席荆低头看看自己: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庄玉:以前的你可没现在这么淡定。你对你爸爸的死可是很执着的,是你会堵上性命的。 席荆愣了两秒,笑笑:看来有人没少和你说啊! 庄玉翻白眼: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会放弃你。 席荆父亲的死就像是一条长河横在席荆的面前,没有人可以跨过去。庄玉是个理性的人,知道自己的追求注定无果,索性不再执着。 席荆点点头:放弃我是对的。 庄玉:...所以你真的不打算离开? 席荆坚定道:不打算。 庄玉不死心,又确认一遍:真的?不后悔? 席荆点头:不后悔。这里很好。 庄玉:好吧! 席荆:谢谢你为我着想。 庄玉目不转睛盯着席荆看了两秒:我很好奇。 席荆:好奇什么? 庄玉:好奇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 席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庄玉不再多问,说道:行吧!我走了,你的朋友在等你。 席荆回过头,看向身后,季时余站在不远处。 庄玉注意到席荆脸上露出不经意的笑容,犹疑地问道:是他吗? 席荆一怔:什么? 庄玉:是因为前面那个男人吗?你的改变? 席荆:啊? 庄玉:你没发现吗? 席荆听得云里雾里,不懂庄玉的意思,反问道:发现什么? 庄玉淡淡地说:你总是在看他。 席荆:什么跟什么? 庄玉:不止一次,你的眼睛不自觉会看向那个人。 席荆不语。他不自觉看季时余?他怎么不知道。 庄玉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某些时候,眼睛是很难骗人的。 第112章 农夫与蛇03 季时余和席荆面对面坐在食堂里吃早餐。 难得有一次, 席荆在吃饭的时候目光呆滞,吃饭吃得慢吞吞,半天盘子里还剩了一大堆食物没碰过。 反常的行为, 旁人一看便知其心里藏着事。 季时余敲了敲席荆许久没动过的筷子,见人回神,关心道:怎么了?吃饭都能分心? 啊,没什么。席荆敷衍地回复。其实不是没什么, 而是有什么也不能说。 第273章 刚刚他脑子里不禁想到庄玉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回想起与季时余相识的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的确越来越亲密。他会无条件信任季时余, 同样季时余也相信他。 或许就是这份相互的信任, 让自己会习惯性看向对方。 席荆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季时余自然不信席荆嘴上的否认,但周围人太多, 他也不好多问,先吃饭吧! 席荆点头, 开始认真干饭。 吃过早饭,两人回到办公室, 又是如往常一样,整理着数不完的档案。然而,席荆面前的卷宗从头到尾没换过。 不同寻常的表现引得办公室里其他人的在意。 谷晓走过季时余身边,八卦道:席哥怎么了?感觉有事啊! 季时余看着席荆,眉头微蹙:大概吧! 谷晓惊讶:你也不知道吗? 季时余:不知道。 好吧!谷晓失落而归。 临近午休,刘阔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刘阔就鼓起掌:大家手头的工作停一下, 我们开个会。 开会?蒋昔念叨道, 怎么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傅有:听听就知道了。 刘阔等众人准备好, 开口道:有件事要和大家说一声。 没等刘阔说是什么,席荆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保留部门的决定。 上面有意将我们部门设为常规部门。刘阔说道。 蒋昔疑惑:常规部门的意思是? 刘阔:意思是固定化,保留现在部门所有配置,包括人。 傅有:你是说上级想把我们全员留在档案馆? 刘阔点头:没错。 蒋昔不信:开玩笑的吧?我们所有人留下来整理档案?这不是纯纯的大材小用吗? 谷晓:就是啊! 刘阔摆摆手:也不全是整理档案,还要处理一些陈年旧案,不过这个是看情况。有就处理,就跟我们之前两个案子一样。 奚琳琳不屑地哼了一声:好像没差别吧! 上一个案子结束,秦飞章什么也没说,已经让其中几人不满。现在干脆直接封锁所有人离开的可能。 这一决定过于突然,也没有什么道理,定是无法让人接受。 傅有最是不悦,直接质疑道:我们这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前两次我们出错,惩罚我们也是有情可原,可这次是为什么?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吧? 许学真:我也觉得不合理。 所有人集中目光看向刘阔,等待着他给出的解释。 刘阔淡淡叹息一声。和秦飞章预想的没错,几人把不情愿的表情挂在脸上。 不过也不奇怪,专案组的人各个能力出色,心气高,平日在刑警队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如今被圈在一个小档案馆,自然是不乐意的。 然而,想成就大事,这份过高的心气还是需要磨一磨。 刘阔接着说道:不过你们放心,也不是留你们一辈子。 傅有:那是什么意思? 刘阔:上面打算采取评分制度,会根据你们日常表现打分,一段时间后,表现相对好的人会有相应的晋升制度。 许学真:这么说还要分高下。 刘阔不语,没有否认。 有意思了。席荆勾起嘴角。 新的评分制度无疑是在割裂专案组成员之间的关系。原先合作共赢的伙伴,现在却成了利益竞争者,细细想来又是新一轮的考验。如此明目张胆的计谋,席荆也是第一次见,真心觉得背后之人手段高明。 季时余见席荆笑了,小声道:看样子你也发现了? 席荆:动动脑子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小算盘。这要是信了他的鬼话,那才是中计呢! 季时余:确实。我看许哥他们也想明白了。 席荆:嗯,不难想。秦飞章就是故意的。 相较于其他几人的淡定,谷晓心慌不已。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笔记本,上面勾画的符号可能就是评判的标准。她一想到自己一排叉,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刘阔总结道:事已至此,大家只能接受。我们旧案管辖部,今天起就正式成立了。 蒋昔:什么玩意儿?旧案管辖部?这名字谁起的? 刘阔面不改色道:厅长,你有意见? 蒋昔立刻闭嘴,摇摇头:没有。 刘阔:行了,都散了吧!时间差不多,去吃饭吧!小盛你留一下。 盛良策:好的,师父。 除了师徒二人,其余人一同去到食堂,打好饭后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起刚才刘阔的那些话。 蒋昔开口道:各位,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奚琳琳:还能怎么看?继续接受考验呗! 傅有:我是有点没想通,我们到底是哪里做得不能让他满意。他好歹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有个方向,现在搞得人莫名其妙。 第274章 蒋昔:我也想不通。 奚琳琳叹了口气:可惜咱不是秦队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他的心思。 席荆淡定道:不用想太多,他无非是想观察我们对这件事的反应,我们就按照之前的来就好。 傅有想了下,提出心里的猜测:今天开会时,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 席荆如实相告:今天早上庄玉来找过我,有暗示过我这件事。 傅有:嗯?那你知道你怎么不说呢? 席荆:当时她也没给我准信,只是说可能。我想着事情没有确定,说出来反而让你们心烦意乱,所以就没说。 季时余:所以你今天一上午都在想这件事? 席荆随意嗯了一声。事实是他一上午都在想季时余,以至于他早就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直到开会刘阔提及,他才想起。 蒋昔感叹:确实够心烦的。也不知道咱们的秦大队长想要观察我们到什么时候。 奚琳琳吃了几口饭,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谷晓手持着筷子,一直戳着米饭也不下口,奇怪道:你怎么了? 谷晓回过神:啊,没什么。 蒋昔反驳道:拉倒吧!就你这表情一看就不是没什么。 奚琳琳很少见到谷晓这么失落,连话都较平时少了一大半,有什么事你说,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帮你。 谷晓摇头:真的没什么。 席荆关心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打分的事情? 谷晓点了点头:嗯。有点。 席荆笑了:不用担心。这些都是虚的。 许学真:确实。这里的人都是各个局优秀的警员,也是重点培养对象,不可能把我们一直留在这里,所以小谷你也不用太担心。 谷晓没说话,心乱如麻,她清楚所谓的优秀警员并不包括她。她没那么优秀。和其他人比,她就是一个混子。 外面人都说专案组屡破奇案,可这里面的功劳没有一项和她这个混子有关,说白了就是沾了别人的光。 别人不在意,可她不能不在意。特别是她看到了刘阔笔记本上的记录,更确定自己不如别人的事实。 奚琳琳拍拍谷晓的手,放心吧!有我们大家一起,你不会有问题的。 谷晓违心地点了下头,不再多说一句。因为说再多也没用,其他人无法理解她的不安,更不可能感同身受她的自卑。 饭后,众人纷纷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谷晓在外面绕了一大圈后,最后一个坐在工位上。 刚刚在外面溜达了半天,她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争口气,证明自己不输给任何人。 眼下就是从归档开始,她专注地整理卷宗,一个接着一个,速度超过所有人。 蒋昔凑到许学真身边,压着声音说:谷晓是不是受刺激了。 许学真瞪了一眼:别说了,干活儿。 蒋昔;哦。 许学真盯着谷晓看了半天。 他理解谷晓的担心,和其他人比,她经验最少,能力稍差,缺少自信心。 这样的人没等别人质疑,自己就已经疑心重重,只能通过一些工作来找存在感。 许学珍也曾有过对自己产生过自我怀疑,那段时间他内心备受煎熬,没有人能够帮到他,只能一个人忍受直到找到解脱的办法。 谷晓也需要一个自我战胜心魔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别人帮不了她,只能等待时间给予答案。 同样不正常的还有席荆。回来之后,席荆又开始了发呆,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季时余。 季时余注意到了几次席荆奇怪的举动,不觉将目光盯在了席荆的方向。 过一会儿,席荆再次看过来,正好和季时余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席荆没想到会是这个情景,吓得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感觉到身体烧了起来,羞愧的红从脖子蔓延到脸颊,尴尬地避开眼神,下一秒反客为主,小声嘀咕:你干嘛看我? 贼喊抓贼,季时余觉得好笑,一脸愿望:不是你一直在看我吗? 席荆死也不认,否认道:才没有。 季时余挑眉道:有本事你看着我说话。 席荆哪里敢看。一颗心突突地跳,仿佛卡在嗓子眼,一张嘴就能蹦出来。 这一刻他想说,他没本事,他怂。 第113章 农夫与蛇04 论口舌之争, 席荆向来是占上风的一方,可偏偏这次败了。 没办法,他心虚且没胆, 只能当起缩头乌龟。 席荆全程撇过头,季时余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席荆回看自己的眼神。两个人就这样僵了半天。 过了一会儿,席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开始装模作样整理起档案。 季时余也不说什么, 重新坐正身子工作起来。 两人默契地选择遗忘刚刚的尴尬。 季时余刚整理完一个卷宗,手机卡着点响了起来。来电人是他妈妈。 他拿起电话, 起身离开。 季时余一走, 席荆长呼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 第275章 太可怕了。 席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别人压得说不上话。 自从被庄玉点破, 席荆便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原本无意识的举动变成了下意识,连他都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而更糟糕的是自己还没学会控制就被当事人抓个正着。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席荆懊恼地趴在了桌上。 离开办公室的季时余,找到一处僻静处后, 才按下接通键,喂,妈。 余诗桃:儿子,在忙吗? 季时余:还好,怎么了? 一般来说,他父母不会在他工作时间打电话。今天这通电话确实有些突然,季时余不觉有些担忧。 余诗桃听到季时余不忙, 松口气, 说道:没打扰你工作就好, 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季时余:你说。 余诗桃:你王阿姨家的女儿马上去禹大读书。 季时余一时没想起来王阿姨是谁,迟疑道:王阿姨?哪个王阿姨? 余诗桃叹口气, 说道:咱家楼下的王阿姨,你小时候还去她家吃过饭。想起来没? 一说楼下,季时余自然是有了印象,想起来了。她女儿不是考的是兴市本地大学吗?怎么跑禹市来了? 余诗桃:我听你王阿姨说,佳佳新学期去禹大当半年的交换生。 季时余:这样啊!那需要我做什么? 余诗桃:她明天早上就到禹市。她妈妈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去陌生城市。我想着你正好在那边比较熟悉,就想让你帮个忙,接一下小姑娘,请人家吃个饭,顺便把人送到学校去。 这都已经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季时余无奈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人家了? 余诗桃:没有,知道你工作忙,没敢直接答应,所以打电话先来问问你。你要是不忙就帮个忙。 季时余无奈,他清楚他妈妈心里打了什么算盘,但又不好推拒:好。你把她的火车班次发给我。 余诗桃:好的,那我一会儿让她发给你。你别忘了啊! 季时余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季时余的微信弹出了新好友的提醒,备注是佳佳。他通过了申请,下一秒对方就发来消息。 佳佳:【时余哥哥,我是佳佳。】 季时余:【你好。】 佳佳:【我听阿姨说,你明天会来接我。】 季时余:【嗯,你把你的车次发我。】 过了五秒钟不到,季时余收到了火车班次的截图。 佳佳:【谢谢,季时余哥哥。】 季时余:【不用谢,应该的。】 佳佳:【158xxxx0506,这是我的手机号。】 季时余:【好的,我的手机号159xxxx1219。】 佳佳:【那明天见。】 季时余:【明天见。】 放下手机,季时余叹了口气,看来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了。 回到办公室,季时余直接走到刘阔桌子旁,开口道:组长,我明天想请假。 刘阔看了眼季时余,没问原因,直接点头答应:可以。 季时余愣了一下,没想到答应的这么轻松。 刘阔见季时余还站在原地,疑惑道:还有事? 季时余:没。就是奇怪,你都不问一下原因吗? 刘阔不解:有什么好问的,请一天假而已。我不知道你以前的领导是不是每次都要问清楚缘由,但我不需要。你只要把你的工作做好,请假是你的权利。 季时余点点头:知道了。 席荆坐在的位置刚好能听到两人的对话,等到季时余回来,开口问道:你明天要请假? 季时余:嗯,有朋友来禹市,我得去接一下。 席荆:需要车吗? 季时余:不用,我打车去就好。 席荆好奇地问道:你朋友是来玩? 季时余:不是,是来读书。 席荆:这个季节来禹市读书? 季时余:交换生。 席荆:这样啊!那得有行李吧?打车是不是不方便。你明天早上开我车去吧! 季时余:那你? 席荆:我坐公交车就来了。反正就明天一天。你接人有车方便一点。 季时余想了想:那好,谢谢。 第二天一早,席荆起床撞见季时余从洗手间出来,意外道:起这么早? 季时余:她是早班火车。 席荆点头:那你快去吧!车钥匙在门口。 季时余:嗯,谢谢。 席荆目送季时余离开家后,才去洗手间洗漱。 因为坐公交,席荆比平日早出门二十分钟。 在食堂里,撞见其他几个同事。 蒋昔看看席荆左右,好奇道:今天怎么就你自己? 席荆:季时余请假了。 蒋昔:哦,对,想起来了。他有什么事? 第276章 席荆:有个朋友来这边当交换生,他去接人。 傅有:这个季节当交换生? 席荆:嗯。具体没问。 几个人打好饭,找个位置坐下,又开始边吃边聊。 蒋昔:咱们之后怎么办?现在更名叫什么旧案管辖部,难道是要我们一个个旧案查吗? 奚琳琳:一个个太夸张了。再说那么多旧案哪里查的过来。 蒋昔:主要是不知道上面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他说是要给我们平分,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提评分规则。 谷晓小心翼翼地说:会不会是根据平时表现评分?比如查案过程中谁发现了关键线索?谁最先找到犯罪嫌疑人? 蒋昔迟疑:可能?我也不知道。这案子也不会是天天有。再说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打分也不公平吧?说个最简单的万一是网络犯罪,我不是肯定第一名?这打分根本不合理。 许学真:我倒觉得不会真的比较。他只是想继续考验我们。 谷晓:这样吗?那考验什么呢? 傅有:考验我们的合作会不会受到外界条件的影响。 席荆点头:我赞同傅有的说法,如果我们真的因为评分升职影响了查案,那我们很可能就落入秦飞章那个老家伙设下的陷阱了。 奚琳琳:还真有可能,别忘了秦飞章可是有一套出了名的魔鬼训练。 谷晓心又担忧:那我们什么都不做吗? 席荆: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归档整理继续做,遇到问题案件,就一起讨论。要是案件重启,可以根据案件性质和我们每个人擅长的分配任务。不管秦飞章他怎么评分,我们要做的就是一件事,破案。 无论是不是竞争,也不论他们会有什么未来。对于一名警察而言,从他们穿上制服的那天起,寻找真相永远是第一位。 许学真鼓劲道:说的有道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旧案部的人,大家加油。 一整天下来,旧案部的每个人都归档了一大摞卷宗。 刘阔看到众人如此积极工作,欣慰道:不错,不错。看来你们都适应了新身份。 奚琳琳:组长满意吗? 刘阔笑笑:满意满意,明天继续。今天到点了,下班回家吧! 奚琳琳突然举起手机:朋友们,咱们部门新成立,不打算聚个餐吗?我请客 几人互相看看,觉得可以。 奚琳琳:席哥,你问问季哥能不能来? 席荆:我给他发个消息。 过一会儿,季时余回了个消息:【抱歉,约了人。】 席荆耸耸肩:他不来,估计是和他朋友吃,不用管他了。 奚琳琳:那行,我刚订好了位置,巴蜀火锅,天香阁包间。 许学真:动作够快的啊! 奚琳琳笑笑:早上就订好了,就等你们点头答应了。组长一起吧! 刘阔:我? 蒋昔:一起吧!庆祝一下。 谷晓:组长,难得一次机会。 刘阔看着几人期待的目光,不忍拒绝:好吧! 旧案部的人一同来到奚琳琳事先订好的火锅店。 刚进店,蒋昔忽然拉住席荆。 席荆险些摔倒,你干嘛? 蒋昔:嘘,小点声。 席荆:啊? 蒋昔:你往右边的窗户看。 席荆觉得蒋昔神经兮兮的,问道:怎么了? 蒋昔:你看那个男人像不像季时余? 就算蒋昔不问,席荆也认出来了。那就是季时余,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蒋昔:他对面的是他朋友?女的? 席荆无语。他不瞎,不用提醒,是男是女。季时余对面坐着一个长发女孩,头戴蝴蝶结,身着白色毛衣。 虽是背对着坐着,但女孩却有着很好的仪态,估计是个气质美女。下一秒,季时余从筷笼里抽出一双筷子递给对面的人。 蒋昔在席荆耳旁嘀咕: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席荆没好脾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蒋昔忍不住絮絮叨叨:我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你看季时余还给女孩主动倒水。 席荆本就因为季时余没跟他说实话而心里不是滋味,结果蒋昔这个没眼力价的家伙儿还在耳边煽风点火刺激他。他恨不得用一块抹布堵住蒋昔的嘴,换来片刻的安静。 蒋昔忽然问道:你说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席荆阴阳怪气道:去什么去?是嫌弃这屋里灯泡不够亮是不是? 第114章 农夫与蛇05 远处的男女浓情蜜意, 相较下席荆显得分外孤独。 那是一个他容不去进去的地方,而他更不愿当惹人嫌的电灯泡,索性头也不回离开是非之地。 蒋昔看着席荆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去破坏气氛,只能跟着席荆一同离开。 第277章 进了包间,席荆找了一个空椅子坐下,若无其事地吃起火锅。 屋内萦绕着火锅的热气, 旧案部的众人说说笑笑,唯独席荆就一个人默默干饭。 蒋昔忽然开口道:哦, 对了, 我刚刚看到季时余也在楼下。 奚琳琳:嗯?这么巧?他在排队吗?叫他一起啊! 蒋昔摆摆手:不合适。 奚琳琳:不合适?为什么? 蒋昔清了清嗓子,说道:他和他朋友一起来的。还是个女的。后面两个字故意加了重音。 谷晓瞬间睁大双眼, 感觉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女性朋友?孤男寡女?这是有情况啊! 蒋昔:不清楚,不过我看到了季哥给女生倒水和递筷子, 关系挺亲密的。席荆你不是也看见了吗?你说说! 席荆嘴巴刚塞满,腮帮子鼓鼓的, 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本能抬头。 众人看到席荆一心专注吃东西,两耳不闻窗外事,滑稽又好笑的模样,纷纷无奈地摇头。 奚琳琳犀利点评: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谷晓深表同意:确实。 席荆皱眉,咀嚼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狠,最后吞下嘴里的食物, 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他们吃他们的, 咱们吃咱们的, 不是正好嘛! 谷晓质疑:席哥,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席荆违心道:不好奇。 傅有:不好奇是因为知道吧? 谷晓:对哦, 部门里面你们俩关系最好。席哥,你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透露一下。 席荆无语,露出尴尬地笑容:你们想多了。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今天之前,他也以为自己和季时余关系很好,但似乎只是他一厢情愿。季时余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朋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只字不提,而他似乎也没有问的资格。 谷晓不信;怎么可能? 席荆叹口气:真的,也就比你们好一点。人家和我就说了是朋友。 说得轻描淡写,但用了生疏的称呼。大家都听出了席荆的不悦,也都识趣没继续问。 这顿饭,席荆硬生生给自己吃撑了。一群人离开火锅店的时候,席荆目光忍不住寻向季时余刚刚在的方向,椅子上换了新客人。 席荆自嘲地笑了。自己到底在期盼什么呢?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和季时余不过是普通朋友,关心那么多干什么。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了。 闲的。 旧案部在火锅店门口分别,席荆打车回了家。走到家楼下,看到自己的车停在车位上。 有人已经回来了。 席荆看眼时间临近十一点,这个点季时余可能已经休息了。他拿出钥匙开了单元门,一步步爬上楼。 到了家门口,席荆顺势用一只手开门,另一只手已经准备好开灯。 门一开,席荆愣了一秒,灯是亮着,季时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回来了。季时余起身道。 嗯。席荆点了点头。 他看着季时余,有一秒钟想问对方今晚那个女生是谁,但又很不耻追问别人的私事,最后恢复理智,改口问道:你怎么没睡? 季时余:在等你。车钥匙放门口了,油已经加满了。 席荆:好。谢谢。 季时余觉得奇怪,笑着问:不是应该是我说谢谢嘛?怎么你这么客气? 席荆有气无力道:都一样。 季时余瞧着席荆没什么精神,关心道:今天很累吗? 席荆:有点,我先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说完人就回了房间。 季时余站在原地,看着席荆把门关上,本来还想说的话也只能憋回肚子自我消化了。 深夜,席荆因为吃太多肚子涨失眠了。他望着天花板,眼前却出现了季时余和女生吃饭的画面。 一男一女说说笑笑,如一对才子佳人令人艳羡。席荆不自觉撅起嘴巴,心里有着无法形容的滋味。 那感觉有点不平衡,有点古怪,还有点疼,总之是他从没有体会过的。 不知过了多久,席荆才睡着。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在火锅店撞见了季时余和一个女生吃饭。 好奇心驱使他上前一探究竟,他想看看能享受季时余服务的女生长什么样。 他走上前一看,整个人吓坏了。女生的脸和他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一个长发。 席荆猛地惊醒,大口喘气。这梦太刺激了,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吓湿了。 第二天一早,季时余见到席荆颓丧,两眼眼周黢黑,费解:你这是没睡好? 席荆看到季时余,一瞬间被拉回昨晚的梦,身子直接打颤。 怎么了?生病了?季时余刚要伸手摸席荆的额头,就被躲开。 我没事。别碰我。席荆嗖地跑开。 季时余懵了:什么情况? 两人到办公室后,谷晓凑到季时余边上,问道:季哥,季哥,问你件事呗? 第278章 季时余觉得谷晓过分热情,有种不怀好意地感觉,默默拉开两人距离,说:你问。 谷晓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昨晚上和你在一起的女生是谁啊? 蒋昔一听,蹭的一下凑过来,是谁啊? 屋内其他几个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季时余迟疑:昨天晚上? 这是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席荆撇撇嘴,但还是竖起了耳朵。 奚琳琳作为好心人,补充解释道:就是昨晚上和你一起吃火锅的女生。 蒋昔在一旁充当目击证人,道:我和席荆可都看见了哈!别想否认。 季时余扭头看向席荆,问道:你看见了? 席荆目光直视自己的电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不好意思啊,正好撞见你给女生端茶倒水。 季时余听着席荆说话的语气怪怪的,反问道:看见了怎么没过来打招呼? 蒋昔拍着季时余的肩膀,说道:哎,我们是那么不识相的人吗?兄弟约会,怎会轻易打扰。 季时余哭笑不得:不是约会,就是尽地主之谊。 蒋昔:地主之谊?你们俩就没有别的意思?说着还用两根食指比划来比划去。 季时余不喜欢被人误解,斩钉截铁道:没有。她是我家楼下阿姨的女儿,算是个妹妹。 谷晓脑子里瞬间冒出个词,青梅竹马? 蒋昔附和道:两小无猜? 季时余:没有的事,我和她没什么交集。她小我好几岁,根本玩不到一块儿去。这次也是因为她一个女生来禹市,她妈妈拜托我帮我接她,顺便送她去学校。 谷晓满脑子爱情故事,说道: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季时余微微一笑,否决道:有句话说得更好,兔子不吃窝边草。 奚琳琳摇摇头,回击季时余的言论:你不吃草,不代表草不想被你吃啊! 傅有嗯了一声:说的有道理。 季时余叹气:你们想多了吧! 奚琳琳啧了好几声:你啊!不懂女人。就说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你请她吃饭的时候,她拒绝了吗? 季时余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奚琳琳一副看清所有的表情: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到时候给了人家小姑娘错觉,就成了渣男了。 季时余毫不含糊地说:不用想,没有下次。 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奚琳琳竖起大拇指,表示对季时余直男冷酷无情的肯定。 谷晓失落道:没意思。 蒋昔连连叹息:白激动一场。 其他人也失去了吃瓜的兴致。 季时余瞧见两个八卦人失望而归,摇摇头表示无奈。他一转头,发现一旁的席荆嘴咬着手指,嘴角翘起偷着乐,不解道:你笑什么? 席荆瞬时表情消失,放下手,矢口否认:我没有。你看错了。 季时余坚持道:你有。 席荆:我没有。你眼花了。 季时余据理力争道:不可能。我大学测试过两个眼睛视力5.0。 席荆打死不承认,胡扯道:那是几年前,现在年纪大了。人老了都眼花。 二十几岁的人被人说是老花眼,关键是说的人还理直气壮。 季时余被逗笑了,他确定席荆笑了,但就是看不出破绽,你撒谎都不脸红吗? 席荆笑笑,就是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没说谎,你有本事证明吗?证明不了吧?那就是你看错了,不是我的问题。 席荆第一次觉得天生谎言家是件吊炸天的本领。季时余这个人体测谎仪也拿他没办法。 爽。 很爽。 非常爽。 季时余面对席荆的耍无赖,他也只能认栽,无奈道:你就皮吧! 席荆挑衅地挑了下眉,抑制不住地咧开嘴。 开心。 第115章 农夫与蛇06 心情好, 做起事来劲。 席荆时不时哼着小调,手边整理好的卷宗越摞越高。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下班点。 席荆起身, 冲着季时余说:走啊! 季时余手指依旧敲打着键盘,边敲边说:等我五分钟。还有最后一点。 席荆又坐回去了,嫌弃地说:你这速度不行啊! 季时余扭头看了一眼得意的席荆,你厉害。 席荆一点也不谦虚:必须的。 季时余笑着摇了摇头。席荆这人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类型。只要你给他杆子, 他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而且还是杆子有多长,他就能爬多高。 其他人纷纷收拾东西, 相互道别。 刘阔:大家明天见。 蒋昔:明天见。 刘阔第一个开门, 正好撞见一个女生要敲门,问道:你找哪位? 第279章 我找季时余。女孩的声音温柔。 刘阔打量了一番眼前人。 女生人长得漂亮。脸蛋儿白净透亮, 一双圆圆的杏仁眼,看起来十分清纯可人, 感叹着季时余艳福不浅。 刘阔笑了,回过头:小季有人找。 席荆疑惑:谁会找你? 季时余皱眉:不知道。说着起身走向门口, 看到人时愣住,你怎么来了? 我遇到点麻烦,想请你帮忙。女生说道。 席荆跟在季时余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看来今晚他要一个人回家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一个个燃起八卦心,停下脚步,准备看戏。 季时余看着童佳佳一个女生有求于自己, 也不好拒绝, 急吗? 童佳佳摆摆手:不急。 季时余:那你等我一会儿, 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 童佳佳:好的。 季时余想了想说:你进来等吧! 其他人瞬间闪开一条路出来。 蒋昔大方道:随便坐。 童佳佳:好,谢谢。 刘阔觉得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姑娘不像话, 清了清嗓子:该看的都看完了,可以走了。 许学真配合道:走了,走了。 一群人乌泱泱地撤离现场。 席荆看着面前的帅哥美女,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多余,语气淡淡道:看来不用我等了。那我先走了。 哎!季时余还没来得及说话,席荆人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屋里只剩下季时余和童佳佳两个人,刚刚嘈杂的声音也都因为其他人的离开而消失。 童佳佳随意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你同事人都挺不错的。 季时余嗯了一声,你先坐,我忙完手头最后一点儿工作就好了。你要是渴了,那边有饮水机和一次性纸杯。 行,你先忙。童佳佳看着季时余坐回工位上办公,自己就顺势坐到了其身旁的椅子上安静等待着。 季时余感觉到身旁有人,转头看了一眼童佳佳,对方坐到了席荆的位置上。他一时有些不适应,身边换了一个人,但又不好多说,只能强行转移注意力到工作上。 很快,季时余完成了收尾工作,关掉电脑的显示器,我好了,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童佳佳捂着肚子,季哥,我们先吃饭行吗?我有点饿了。 季时余看了眼时间,到了晚饭点,点头道:那你想吃什么? 童佳佳一听季时余答应,开心道:都行。 季时余想了想:川菜? 童佳佳为难道:我不太能吃辣。 季时余觉得麻烦:那要不你说一个,我什么都行。 童佳佳提议道:西餐行吗? 季时余点头:好。你选吧! 童佳佳迅速选中了一家西餐厅,两人打车过去。 进到餐厅里,季时余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环境优雅安静,和中餐厅相比显得更高档,但也少了些烟火气。 两人被安排在卡座上。季时余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随便翻了两页。餐品的价格着实惊到了他。一盘沙拉八十八,随便点几道菜就要四五百。 他没什么吃西餐的经验,也并不了解西餐的价格,没想到价格居然这么贵。 童佳佳点了三道特色菜,季哥,你吃什么? 季时余看了看:给我一个肉酱意面就行。 童佳佳:其他的呢? 季时余:我够了,你点你要吃的吧! 童佳佳哦了一声,又点了两杯饮料,先这样。 一会儿,菜上齐了。季时余刚想将意面端到自己面前,就被童佳佳拦了下来。 等一下,让我拍个照。童佳佳举起手机,对着桌上的美食一顿拍照,趁着季时余没注意,又偷拍了一张男人的侧脸。 吃个饭仪式感满满,季时余还真是不习惯这种程序化的用餐规矩。他更喜欢和席荆一起吃东西,够痛快。 童佳佳拍完照开始p图,季时余耐心等待,直到对方说好了,才动身前的刀叉。 季时余全程都只盯着意面吃,其他的菜都没碰过。 童佳佳觉得奇怪:你不吃吗? 季时余看了几盘菜的菜量,还不够塞牙缝,你先吃。 吃饱喝足,季时余问道:说吧!需要我帮什么忙? 童佳佳:我这次来带的东西不多,还缺很多生活用品,你能陪我去买吗? 季时余:你都缺什么? 童佳佳掰着手指头数道:快到夏天了,得买一个蚊帐,还需要一个遮光的门帘,再有就是一些洗漱用品,洗脸盆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主要是我和现在的同学都不熟悉,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就只好找你了。 童佳佳说的这些都是大学集体生活的必需品,是应该买起来。 季时余想了想后,说道:没事,我一会儿陪你去买。这些东西你学校附近应该就有卖的。我先去买单,然后我们就去。 第280章 童佳佳:好的。 季时余叫来服务员买单,扫码支付了四百多块。 看着不菲的账单,季时余忽然觉得单身是一件好事。 要是谈恋爱,每个月来个几次,再隔三差五送个礼物,怕是月月工资见底。 季时余带着童佳佳买齐了生活用品,将人送回宿舍楼下,上去吧!早点休息。 童佳佳:嗯,今天谢谢。 季时余犹豫两秒说:没事。你以后有需要最好先给我发消息。 童佳佳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是我今天去你单位,你不开心了吗? 她去之前想过发消息,但是怕被拒绝,所以才主动找上门。 季时余:也不是不开心,就是不太好。我们部门人少,又涉及机密文件,所以一般不会有外人来。 不是不喜欢,童佳佳就送了口气,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季时余:嗯,回去吧! 童佳佳:再见。一边走,一边摆手,走得恋恋不舍。 相反,季时余没半分留恋,一句再见说完,转头就走。 季时余回到家时接近十点,席荆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茶几上还放着一盒吃完没扔的泡面。 你晚饭就吃这个? 嗯。席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季时余觉得席荆的反应怪怪的,怎么了? 席荆面无表情道:我没事。 他心里憋屈,又没有立场和季时余吵架。 从档案馆回家,席荆就是装了一肚子火,连车速都比平日快了不少。 席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季时余和别人在一起,自己会如此在意,想不明白,就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季时余察觉得到席荆心情不好,搓搓手,选择不触霉头,目光锁定桌上的泡面,问道:泡面还有吗?说着人直奔厨房。 席荆抬头,目光随着季时余的身影而去。 季时余在厨房忙乎了一会儿,端着泡好的面走了过来。 席荆一脸不解:你没吃饭啊? 季时余:吃了,不好吃,还死贵。 席荆追问道:吃什么了? 季时余:西餐。 席荆叹口气,阴阳怪气道:哼,还挺浪漫。 季时余翻了个白眼,无奈一笑: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好意思拒绝,还有我怕我妈找我麻烦。 席荆皱眉:你妈? 季时余嗯了一声,顺手揭开泡面盖子,用叉子搅和了两下,低头嗦了一大口面。 嚼碎嘴里的面,季时余开口道:我刚还接到我妈询问的电话。这是我妈朋友的女儿,我要是不好好招待,是会被亲切问候的。 回来的路上,余诗桃打来电话狠狠表扬了季时余的表现,估计是从童佳佳那边听到了什么。 余诗桃这人有点儿好面子,季时余自然要给足老妈面子,让她在朋友面前能抬起头,所以该做的表面功夫,季时余绝对不能落下,至于其他没有可能。 席荆看着季时余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面,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席荆思考片刻:你就没一点想法? 季时余诚实地说道:不是一路人。 席荆:嗯? 季时余吐槽道:吃饭要先拍照,拍完照要p图,p完图还好发朋友圈。想吃一顿饭太难了。而且菜量又小,五道菜,两杯饮料,四百多没有了。你懂的,心在滴血。 席荆低头笑了,是无法言语的开心,但是他装着小心思,试探道:她今天找你什么事? 季时余如实说:没什么。她刚到学校,需要买很多生活用品。她在这没什么朋友,就麻烦我当苦力,帮她拿东西。 席荆:哦。免费劳工。 季时余呵呵笑了两声:不,是付费劳工,饭钱我出的。 席荆心情大好:该。 季时余:你是真没良心。 席荆:人是你自己招来的。 季时余:严谨点,是我妈招来的。 两人笑着互嘴。然而席荆心里明镜。虽然季时余说得简单,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女方是别有目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就找上门。今天过后,他们以后平静的生活说不定会就此打破。 季时余似乎猜到了席荆心里的想法,说道:放心吧!她以后不会来我们工作的地方了,我今天和她说过了。 席荆稍稍舒心:那就好。那你妈妈那边你怎么交代? 季时余微微一笑,放心,我妈妈是一个很会做阅读理解的人。 不知为什么,席荆总觉得季时余笑的样子诡异。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席荆好奇道。 没什么,就说了两句。季时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食物残渣。 席荆对季时余的两句深表怀疑,我为什么觉得你不怀好意。 季时余笑笑:自保而已。你的晚间新闻要开始了。 第281章 席荆抬头看眼墙上的时钟,立刻拿起遥控器换台。 欢迎来到今日晚间新闻。我是主持人老杨。 我是小雪。 今日主要内容,禹市某大学的两名女大学生于近日失踪。 第116章 农夫与蛇07 一早, 席荆等人来到办公楼,一眼便注意到了大门旁立起一个新牌子,上面刻了几个字宜宁省旧案管辖部。 够新鲜的。席荆评价道。 也不知是不是新牌子的魔力, 整个部门的气氛都跟着变了。 蒋昔兴奋道:咱这独立后算不算是出人头地了? 盛良策附和道:我觉得算。 傅有忍不住泼凉水:想多了,就多了一个牌子算哪门子的出人头地?说白了就是一个噱头。 上面的套路和目的,傅有看得明明白白,现在不过是给一个安抚的名头, 做给外人看。 许学真笑了:学会自我安慰,也是挺好的。 蒋昔失落道:烦人。 其他几个人跟着笑了出来。 刘阔忽然来了一句:抱着希望干活, 工作不苦。 一股浓浓的鸡汤味飘散在屋内。 蒋昔震惊, 不可置信道:组长,你认真的吗? 许学真纠正道:不能叫组长了, 要叫部长。 刘阔严肃道:胡闹,叫什么部长, 就叫组长。 尽管是独立部门,但刘阔并非什么部长, 在他看来自己和当初没两样。 蒋昔:哦,行。组长,我觉得你在pua我们。 谷晓:现在应该说是ktv我。你out了。 刘阔笑着摇头,年轻人的世界,他这个老头子不懂。 正巧,一通猝不及防的电话打破了办公室内和谐的氛围。 刘阔从拿起电话,表情从淡然变得沉重, 连话都没有, 只有偶尔嗯几声, 回应电话另一端的人。 最后,刘阔回了对方一句明白了, 随即挂断了电话。 席荆觉得这通电话不寻常,询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刘阔点头:有案子。 蒋昔惊讶,又紧张又兴奋:这么快?牌子一挂是不一样啊! 刘阔严肃道:大家准备一下。一会儿秦队会来。 众人一听,来人是秦飞章,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一群人被迫开始大扫除,有的扫地,有的拖地,还有的整理桌面。 奚琳琳抱怨道:我们就不能搞一个专门的会议室吗? 刘阔:没有经费。 奚琳琳:我自费。 刘阔:你看我们这楼里还有空房间可以搞会议室吗?再说我还不了解你吗?有了会议室,就想要审讯室,说不定你最后还想搞个拘留所。 奚琳琳瘪嘴,完全被刘阔说中了心事。 刘阔:凑活凑活得了,真到最后,还是得回市局。 蒋昔唏嘘:看来咱们就是两头跑的命。 傅有笑着问:还出人头地不? 蒋昔翻个白眼: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有:教你认清现实。 谷晓拖着了一半的地,拄着拖把杆,好奇道:你们说到底是什么案子啊?最近有什么案子吗? 许学真想了想:我记得上个礼拜有个抢劫案,不过已经抓到人了。 蒋昔:我知道一个,一个七十岁老人娶了四十岁的年轻保姆。 谷晓:厉害啊!老当益壮,夕阳红了。 蒋昔冷笑:红温了。婚后三个月老人去世,子女和继母对薄公堂。 谷晓瞪大了眼睛:额?这?怎么死的? 蒋昔一本正经道:老牛耕地,累死的。 奚琳琳不屑道:真行。 季时余看向席荆,问道:会不会是昨天那则新闻? 谷晓:昨天?昨天怎么了? 席荆:禹市有两名大学生失踪。 傅有:如果是刚失踪的话,不属于旧案,应该和我们部门也没什么关系吧? 谷晓:禹市过去几年有什么类似的失踪案吗? 席荆摇头:失踪案每年都有,这个无法判断。 谷晓叹了口气,感慨: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还能是什么啊! 刘阔:别猜了,赶紧收拾。一会儿人来了就知道了。 很快,脏乱的办公室焕然一新。 一个小时后,秦飞章出现在办公室里,看到屋内一尘不染的样子,知道是刚刚打扫过,夸奖道:不错。有点样子了。 刘阔走过来,递上一杯水:他们等你半天了。 秦飞章顺手接过水杯:谢谢。旧案部成立的第一个案子,激动是应该的。 谷晓兴奋地开口问道:所以秦队,到底是什么案子啊? 秦飞章喝了一口水,将杯子随手放到一旁:你们前段时间是不是带回一个丢了儿子的老人。 第282章 谷晓惊愕:这也知道? 秦飞章:不然你以为你们的小动作能瞒住我? 谷晓委屈:不敢。 席荆也没想到秦飞章对部门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不过今天的事情也给了几人一个提醒。他们活在监视下。 秦飞章:行了,没有骂你们的意思。反而因为你们这次的举动,让我决定将这个案子给你们旧案部。 席荆觉得奇怪:是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秦飞章:没错。昨天青岩省的宁城发现一具残骨。 谷晓:残骨?该不会是他儿子吧? 秦飞章:经过dna鉴定,两人有血缘关系。 席荆:有血缘关系,那意思是不一定是父子。 秦飞章笑了:理解到位。是这个意思。 蒋昔疑惑:没找到儿子,倒是找到了亲戚? 傅有来了兴趣:有点意思。 秦飞章:具体情况要你们去宁城了解。 这是要异地办案的意思。 席荆:现在就要去吗? 秦飞章:越快越好。这次案件涉及到跨省,所以要做好人员分配。你们来决定一下谁去宁城调查。 谷晓一下子举起手:我想去。 秦飞章眉头微皱,转移目光看向其他人:男生呢?各位男士难不成要让一个女生去外地办案? 许学真:我和傅有去吧! 谷晓心生不满:秦队,你歧视女性。 秦飞章无奈。他并非歧视女性,而是很多情况,女性的先天条件不如男性。 面对谷晓的质问,秦飞章不予理会,就这么决定了,许学真和傅有去宁城了解情况,到那边会有人接你们。 许学真:是。 秦飞章:其他人去和当年负责案件的分局对接。工作吧!说完就直接离开。 跑了? 谷晓不愿放弃,一个人追了上去。 刘阔怕出事,说道:你们先工作,我去看看。 许学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谷晓不太对? 席荆:我感觉她很慌乱,也很急切。 傅有:确实有点。 奚琳琳:她应该是太担心了。 许学真:嗯? 奚琳琳叹气道:自从上次部长说我们会被评分定级,谷晓就不太对劲。她估计怕垫底,所以才 蒋昔:这倒是有可能。 奚琳琳冲着蒋昔翻个白眼:会不会说话? 蒋昔:我错了。 然而大伙儿都懂蒋昔话说得难听,但是并非没有道理。谷晓的个人能力在旧案部不突出,若是真排名,可想而知结果不会太理想。她会如此担忧也是情理之中。 席荆提醒道:你这话装肚子里就行了,千万别当着谷晓的面说出来。 蒋昔:知道了。 许学真:小奚你们都是女孩子,平时好沟通,今天的事情你劝劝她。这种情况我们一般都不会让女同事去的。 奚琳琳点头:我明白,我会劝她的。 席荆:许哥,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走? 许学真:我傅有打算现在就回家收拾行李。 傅有:我买好了机票,从禹市到宁城坐飞机要两个小时。 席荆:行,我和季时余一会儿就去分局。 许学真:我们分头行动。 谷晓回来时,办公室空了一半,问道:他们走了? 奚琳琳:嗯。 谷晓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脱水的鱼,死气沉沉。 奚琳琳滑动椅子靠过来,安慰道:别想太多。 谷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不想多。 奚琳琳:那你想没想过,对面警局要是一群大老爷们。我们女生过去,不一定方便。 谷晓:你说的这些,我清楚。但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 蒋昔在一旁,说道:你就是想太多。 谷晓反驳:你根本不懂。 蒋昔:嗯,嗯,真是不明白你怕什么。 谷晓:你不是我,你根本就不用担心。 两人都上了脾气,谁也不让着谁。 盛良策安静缩在角落里,一个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两人的火气殃及到自己。 蒋昔:大不了回炉重造,有什么好怕的。 谷晓:你说得轻巧。 奚琳琳听着两个人吵架,一个头两个大:够了,你们两个打住。 谷晓和蒋昔纷纷不说话。 办公室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席荆和季时余回来。 两人一进门,就察觉到屋内几人的不对劲。 席荆走到盛良策身边,小声询问:怎么了? 盛良策:吵架了。 第283章 席荆:谁啊? 盛良策用手指了指蒋昔和谷晓。 席荆耸耸肩:行吧!组长呢? 盛良策:不知道,师父出去就没回来。 席荆点点头,估计是和秦飞章一起走了。 盛良策疑惑:你们怎么回来这么快? 席荆:别提了。碰钉子了。 一听席荆说碰钉子,其他几人都回过神,看了过来。 蒋昔开口问道:什么情况? 席荆挑眉:你不是在生气吗? 蒋昔切了一声: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谷晓不满:说的好像我跟男人一般见识一样。 这是又开始了。席荆本想给蒋昔一个台阶,让他主动点化解矛盾。两人一笑泯恩仇,继续合作办案,没想到这家伙儿不识相,偏要毒舌,继续点火。 席荆板起脸:你们俩还听不听了? 蒋昔:听。 谷晓:听。 席荆松下一口气:当年的主要负责人退休了,我们找过去,结果他说记不清了。 蒋昔:啊?什么情况?老年痴呆啊? 席荆呵呵两声:我看他那精明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老年痴呆。 季时余开口道:记不清是假,不想说是真的。 谷晓不解:不想说?为什么? 席荆摇头:不清楚。对方是老警察,我们不太好对付。 奚琳琳:那其他人呢?这案子也会有其他负责人吧? 席荆:问题就在这。询问过所有相关的警员,一个个要么说忘了,要么说记不清了。属实把统一口径玩明白了。 第117章 农夫与蛇08 一个寻亲的人隔三差五找上警局, 相关人员居然会一致表示记不清。明目张胆的鬼话连篇,可偏偏又拿这群资深老人没什么好办法。 看似简单的一桩失踪案,实则有着诸多秘密。模糊的记忆让查案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蒋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席荆:先等等, 看看许哥和傅哥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等就是一天,期间许学真打过一次电话,然而并没有说太多。之后一直联系不上,直到第二天中午, 许学真才打来第二通视频通话。 几人看到摄像头另一端灰头土脸的许学真愣住了。 蒋昔疑惑道:许哥,你这是钻地道还是进垃圾堆了?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许学真叹气:爬山刚回来。 蒋昔:啊? 许学真:傅有也差不多。说着就将镜头对着傅有, 只见镜头里的傅有全身脏兮兮的, 衣服浑身上下肉眼可见地沾染上泥沙,看得出遭了不小的罪。 蒋昔不解:好端端怎么去爬山? 许学真:勘查发现尸体的现场。尸体在山崖下, 这一趟真是要了老命。还好谷晓没来,来了真干不了。这地方我们男人都吃不消。昨天下午来的, 在山里过了一夜,今天刚从山里出来找到信号。 一口气吐槽了一大堆。旁人光听就能感受到许学真这一天一夜的不容易。 席荆听到山崖时, 脑海中想起了宁城有个著名景点。 席荆想要确认,问道:是圣崖山吗? 许学真意外:你知道? 席荆点了点头。 谷晓好奇:很有名吗? 席荆:嗯,宁城圣崖山很有名,刚才说去爬山我就想到了。圣崖山海拔一千七百多米,相较于其他山,它更陡峭也更难爬,周围环境生态也更复杂, 还有野生动物出没, 被认为是最难攀登的山之一。来的人爬到一半放弃的不在少数, 不过还是会有很多游客慕名而去。 盛良策:不好爬为什么还去? 蒋昔:大概是不信邪的人太多了。 席荆:也不全是。那座山的顶端有个观景台,面朝大海景色宜人, 还有几个标志景点也很出名,很多人都喜欢拍照打卡。怎么说呢?就是炫耀吧!很多人以爬上圣崖山为荣,还会被分类。有种说法没登顶过圣崖山,不算真正爬过山。 奚琳琳皱眉,不屑道:又不是珠穆朗玛峰,至于吗?这一听就是炒作,景区为了吸引游客搞得宣传标语。请点网红和媒体拍照传播,噱头一有就火了。现在都是这个营销套路。 席荆:大概吧! 谷晓想了想:那座山是不是还出过人命? 席荆:嗯,出过不少。 盛良策:怎么出的?人掉下去了? 席荆点头:嗯,不听话的人很多,不让干什么偏要干。 谷晓:我记得有一个网红不看指示牌的警告,跨过安全锁链拍照,然后人就掉下去了。 席荆唏嘘:不只一个人。只能说抱着侥幸心理的人太多了,完全不把生命安全当回事。 另一头的许学真听着几人侃侃而谈,频频点头道:你们说的都对。现在这边封山了,不让游客进,还有人偷着钻进来,正好被我们抓到。 第284章 席荆好奇地问:具体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发现尸体? 许学真:发现这具尸体也是意外,原本是因为有两名禹市女大学生失踪,怀疑她们来这边爬山迷路。所以当地派了救援队进山搜寻,没想到搜到了残骨。 席荆和季时余对望,想起之前新闻里报道的事件。 那两个女大学生找到了没?席荆问。 没有,没发现她们的足迹,倒是在山沟沟里发现不少尸骨。 不少?谷晓震惊。 许学真:按照救援队的说法,以前每年偷着进山的人不少,有人因此迷路丧命。最早救援队都是免费帮忙找人,但也不能百分百找到,里面地势太复杂,一不小心他们自己都可能受伤。新闻还特地报道过这些事件以此警告市民不要违规入山,但是没想到事与愿违,偷进山的人不减反增,求搜救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人更是三番两次偷着进山。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蒋昔大为惊叹:呵,这不是找死吗? 在某些人眼里,警告如同一张废纸,不落到自己头上,永远不会得到重视。旁人觉得不可思议,可现实却是血与泪的教训。 席荆叹气:估计都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反正出事了也没关系,有救援队会帮忙。 许学真:你算是说出了这群人的心理,所以救援队苦不堪言,最后改成收费救援,才稍微减轻了工作量。 谷晓愤愤不平道:就该这样。凭什么免费给这群违规的人救援,就该让他们付出代价。省得这群人觉得别人该他们的。 奚琳琳冷哼了一声:怕是还有新麻烦。 谷晓:这能有什么麻烦?你把这事发到网上九成网友都得举双手赞成。 奚琳琳:你也说了是网友,落到现实的人身上,人家会说是人命要紧还是钱重要。这年头不要脸的人可太多了。 许学真笑了:小奚说得太对了,很多人因为钱骂人,最后也有因为钱放弃的。 谷晓疑惑:嫌贵吗? 许学真:嗯,救援按天收费,而且不论结果。找不找得到人都得付钱,而且是先付钱再去搜救。之前他们遇到过搜救成功,钱没给的。 有句话说得好,金钱考验人性,而太多人经不住考验。 谷晓感叹人性的丑陋:unbelievable. 许学真:这回是两个女生所在的学校帮忙出钱了,他们才进山搜救。但是两个女生还没找到,倒是带回来其他人的东西。反正他们每次进山都会是这样,不会空手而回。 蒋昔:顺手带回呗! 许学真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照许学真的说法,这次尸体的发现完全是一次巧合。 席荆:尸检报告拿到了吗? 许学真:一会儿回去拿。 过了一会儿,尸检报告照片发了过来。 谷晓看完报告一头雾水:所以现在是无法确定死者身份? 席荆:按目前的情况只能鉴定死者和曲宗傅的dna来自同一父系。如果想要进一步确定,还需要更多的检测。 谷晓:同一父系?那就是曲宗傅爸他爸这边的亲戚。 奚琳琳:但他亲戚都离他而去了。 席荆长叹一声:这就是问题。 盛良策思考片刻说:但是也有可能是吧?报告上推测尸骨死亡超过十年,死亡的年龄在20岁左右。算算时间和年龄,是他的可能性很大。再说dna又不是百分之百准确,说不定基因发生变异了。之前不是有个新闻,父亲是独生子,新生儿dna鉴定,父亲变叔伯。 席荆: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老婆或者他老婆的直系亲属,做进一步的比对。 蒋昔:先找找看吧! 奚琳琳反复看了两遍实践报告:这上面没有推测出死亡原因。 席荆:这也是没办法。搜救队第一次只带回部分残骨,无法分析死因,所以许哥才会重新回到尸体地,进行第二次搜寻。 谷晓分析道:如果是在山里发现,那会不会也是迷路或者坠崖? 奚琳琳: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但不绝对。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席荆总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谷晓看着席荆和季时余两人都皱紧了眉头,好奇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席荆和季时余同时抬头,彼此对望了一眼。 席荆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季时余:你在想什么? 席荆笑了:你也觉得不可能。 季时余:不然那几个人不会那么说,我觉得说不通。 席荆点点头:我也觉得中间有信息被隐瞒了。 两人话说不全,但互相都懂对方的意思。 谷晓像个局外人,听不懂席荆和季时余的对话,忍不住插话道:你们在说什么? 席荆解释道:如果只是普通失踪,当年查案的人没理由要回避这个案子,除非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第285章 谷晓:可是,能是什么原因?总不能是那几个人把人带走的吧?没道理啊!他们也没什么特殊关系? 奚琳琳:当下要紧的还是要确定死者身份。 席荆:没错,我们先要确定死者是不是曲开畅。 季时余:许哥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蒋昔:说是暂时回不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许学真和傅有在宁城呆了五天才回到禹市。两人下了飞机直接回了办公室。 蒋昔立即给两人倒水:辛苦。 傅有接过水杯,摸了一下杯壁,说道:太好了,是热的。 许学真一手扶着腰,一手锤着腿说:不是我说,五天爬两次山,真的能要人半条命。这个季节山里的晚上可太冷了,能冻死人。说着打了几个喷嚏。 傅有在一旁也是连连吸鼻涕。 两个身体健硕的男人在山里冻了一晚上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病怏怏的样子,换做是普通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谷晓看着两人的状态,忽然有些释然。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也理解了秦飞章拒绝她的原因。 是她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奚琳琳关心道:你们怎么在那边呆了那么久?尸骨没找全? 许学真摇头:没找全。目前只找到一半,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奚琳琳:什么事? 许学真恢复严肃脸,道:受害者的死不是意外。 第118章 农夫与蛇09 照片中是半身尸骨, 其中一半都是碎的,法医鉴定为死后分尸。 许学真:时间太久了,骨头已经腐化, 推测死亡时间十年以上。从部分骨头的断口处判断是被某种利器切断的。 席荆看着残缺不全的尸体,疑惑道:只找到这么多吗? 许学真嗯了一声:我们去两次,就找到了这些。 季时余分析道:从照片看来,这具尸体还缺少头骨, 一条胳膊,一条腿, 两只脚。 许学真:是。而且就目前的情况分析, 找回剩余骨头的可能性很低。 谷晓不解:为什么? 傅有:很多原因,比如年代久远, 加上山里的环境复杂,除去自然天气的影响, 还有很多野生动物。 奚琳琳苦着脸说:你的意思是被吃了?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过于恶心,谷晓感觉十分反胃。 傅有: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谷晓:还有什么? 傅有:既然凶手将死者分尸,也可能是分开抛尸。 席荆叹气,感觉到情况的不乐观,如果是分开抛尸,那剩余部分也可能不在山里。 谷晓:那会在哪儿? 季时余摇头:应该还没被发现。 尸体的去向无从判断,死者的死因也就没有定论。 许学真说得口干舌燥,喝下一大口水润了润嗓子后, 继续问道: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蒋昔:我目前只找到了曲宗傅老婆的表妹, 但是对方并不愿意配合我们警方调查。第一次打过电话后一直拒绝通话。 谷晓一听到对方不愿意, 焦急道:那怎么办啊? 蒋昔:我打算亲自去一趟。 盛良策举手,打岔道:我这边有个发现, 可以说吗? 所有人都看向盛良策。 席荆:当然,你说。 盛良策:我重新查了一下曲宗傅的家庭情况。发现曲宗傅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曲宗博,两人相差一岁。相较于曲宗傅,曲宗博很优秀,年轻时候在村里当主任,后一家离开了禹市。 奚琳琳吐槽道:估计也是受不了他弟弟拖后腿吧! 蒋昔感叹道:一家人,兄弟俩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席荆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些卷宗里都有记录。 盛良策:是。但上面基本上是一笔带过。 季时余:我记得当时调查显示,曲总傅的亲戚因为他的恶习都跟他断绝来往很多年。 盛良策:我查过了,曲宗博一家搬走的时间是十八年前。 蒋昔推算了一下,十八年。曲开畅失踪十四年,早了四年。 奚琳琳:间隔这么久,两家应该都没什么关系了吧? 盛良策:这个我觉得有待商榷。 席荆:你有别的发现? 盛良策点头:我刚查到曲宗博一家离开禹市后,搬去了宁城。 提及宁城,大伙儿不免多了一分在意,不约而同地联想到眼下的案子。 会是巧合吗? 席荆起疑心:他们家搬到宁城干什么? 盛良策:这一点我还没查到。不过我查到了另一件事情。 席荆:什么事?说来听听。 盛良策:曲宗博也有个儿子,和曲宗傅的儿子一样大。 第286章 席荆想了想:他们兄弟俩就差一岁,孩子一样大倒是没什么不可能。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盛良策翻了一下笔记:曲开扬。 蒋昔听着名字,困惑道:他们家起名怎么都跟双胞胎似的,曲宗傅,曲宗博,曲开畅,曲开扬。这是故意的? 傅有:应该是故意的。宗,开,很可能是族谱上的字。很多庞大的家族都有族谱的说法。 盛良策:他们名字最后一个字也很讲究。傅,博,畅,扬,右边字都是一样的。 席荆:这么说来,更像是特意的。 奚琳琳思量片刻:话虽如此,但是这似乎说明不了什么。 名字类似,只能算是一个特点,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盛良策合上笔记本:抱歉,我就查到这么多。 傅有:已经很厉害了,至少给了大伙儿一个新的调查方向。 许学真鼓掌道:很不错,看来你已经适应了刑警工作的节奏。 盛良策被夸得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了头。 看到盛良策都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现,谷晓一方面羡慕,但更多的是惶恐。连盛良策都进步神速,她越发害怕自己在所有人中排名倒数第一。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盛良策问道。 得再去一趟宁城。席荆道。 谁去啊?盛良策。 席荆想了想,说:我和季时余两个人去。你ok吗?说完望向季时余。 季时余:没问题。 席荆:我和季时余去宁城调查。蒋昔继续联系另一边。 蒋昔:好的。 许学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 席荆:尽快。 季时余:我看了机票,下午两点有一班飞机。 傅有担心道:会不会有点赶。 席荆觉得不能等,没事,来得及。就这个吧!我们俩现在回家收拾东西。小盛,等组长回来帮我和他请个假,另外把你能查到的曲开博所有信息都发一份电子版给我。 盛良策比了ok的手势:好的,包在我身上。 席荆摇了摇手机: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许学真:你们俩注意安全。 席荆:放心。 席荆和季时余回家简单收拾几件行李,叫了辆出租,火急火燎赶到机场,踩着点办好登机牌。 席荆没怎么坐过飞机,对机场里的路线并不熟悉,全程都是靠季时余带着他。 两个人脚下片刻不停,季时余一路牵着席荆狂奔到登机口。直到找到位置,坐上飞机,席荆才安下心。 席荆长呼一口气,道:还好赶上了。说着还打了一声哈欠。 季时余替席荆系好安全带:可以睡一会儿。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席荆眼角含着泪花,困意上头,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季时余给部门里其他人发短信,报告他们的进度。 正打着字,肩膀忽然一沉。季时余扭头看到席荆靠在自己的肩膀睡着了。样子乖乖的,像个软萌可欺的兔子,季时余不觉笑了出来。 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宁城城市的上空。 季时余将睡着的席荆叫了起来。 席荆疲惫地伸懒腰:到了? 季时余:嗯,马上降落了。你先缓一缓。 席荆:好。 说着扭头看到季时余肩膀上衣服出现的压痕。 这该不会是自己压出来的吧?席荆不禁怀疑。他想着自己的头两个小时压在季时余身上,对方一句怨言没有,内心更加愧疚,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忽然间有了些许慌乱。 季时余不像席荆想那么多,只是感觉肩膀有点酸痛。他微微调整了姿势,前后动了动肩膀。 飞机停稳后,两人一同下了飞机。 席荆哈欠连天,整个人犯迷糊。季时余一边顾着行李箱,一边看着席荆。 等出租时,席荆问道:我们住哪儿?警局招待所吗? 季时余:没有,这次咱们来得突然,就拜托蒋昔帮我们订酒店了。 席荆:嗯。 两人到酒店后拿到房卡,放下行李,立刻投入到工作上。 席荆先找当地派出所借了一辆车,之后按照盛良策发来的信息找到曲宗博一家住的地方。 到了,就是这个小区。 季时余看看小区大门:锦缘国际,看样子挺高档。 席荆:我刚刚问了一嘴,这不便宜。开盘四万五,是近几年最高的楼盘。 季时余:这么说来曲宗博这么有钱。 如此一对比,曲宗博和曲宗傅差距有着天壤之别。 席荆和季时余找到曲开博的家门牌号,按下了门铃。 哪位? 席荆和季时余对视一眼后,说道:您好,我们是禹市公安局的,请问是曲宗博先生家吗?另一边,季时余配合掏出警官证。 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第287章 我们是来查案的,有些事情需要您配合我们,希望您可以与我们见一面。 对方犹豫了几秒钟,按开了防盗门:上来吧! 席荆和季时余乘着电梯抵达了曲宗博所在的17层。 曲宗博人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两人:你们好,请进。 看见真人时,席荆愣住一秒,之前警队拿到的照片中曲宗博和曲宗傅看起来非常像,说是双胞胎也有人信。可现在两个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曲宗博的穿着打扮,说话谈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会让人不由自主的高看。 你们坐。曲宗博端来两杯温水。 谢谢。席荆接过杯子。 曲宗博:你们来是因为我弟弟吗? 席荆惊讶道:是。您是怎么知道? 曲宗博点点头,叹了口气:我猜的。你们说你们来自禹市,我在禹市已经没什么亲戚,唯一还有点关系的就是这个弟弟。 席荆:冒昧问一句,你和你弟弟多久没联系了? 曲宗博:十多年了。 席荆:能问一下你搬到宁城的原因吗? 曲宗博:想远离我弟弟。 诚实又直接。不好对付。 席荆看向季时余,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季时余接过询问的任务,开口道:既然您这么爽快,那我们也就不兜圈子。您见过曲开畅吗? 曲宗博犹豫了一下,见过。 第119章 农夫与蛇10 先是迟疑, 后是交代。曲宗博的态度耐人寻味。 季时余追问道:你刚刚犹豫了?为什么? 曲宗博无奈一笑:说实话,我不太想提。 季时余:为什么? 曲宗博:虽说他是我侄子,但我不想和他们一家有联系。因为我弟弟, 我们家的生活也是鸡犬不宁。当初离开禹市我说得很明白,希望两家以后不来往,所以见到他时我心里有抵触。那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态度,后来就没再来找过我。 曲宗傅的恶习在禹市老家人人喊打, 作为兄弟的曲宗博受尽牵连,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宁日子不想被人打破也会情有可原。 季时余稍缓了片刻, 重新问道:方便问一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曲宗博回忆了一下:有十多年了。具体有些记不得了。 季时余:为什么见面?在哪见的? 曲宗博:他来宁城, 恰好碰到就见了一面,一起吃了顿饭。 季时余:那你知道他来宁城的原因吗? 曲宗博:他没说什么, 就说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季时余:那他有找到工作吗? 曲宗博: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季时余想了想,开口道:我们目前发现了一具尸骨, 怀疑是曲开畅先生。 曲宗博震惊道:你说什么?尸骨?你说尸骨?意思是人死了? 季时余点头:是的。 曲宗博:怎么死的? 季时余:目前还在调查中。 曲宗博恍然大悟,身子后仰:所以你们来找我, 该不会是怀疑是我杀人吧? 季时余微微一笑:没有。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我刚刚也说了死者身份存疑,还需要证明,所以希望您能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曲宗博不解:我能帮你们什么呢? 季时余:我们需要你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到曲开畅的时间,越准确越好。 曲宗博沉思了半天,没有说话。 席荆突然打断了询问,问道:当时见面除了你,还有别人在场吗? 曲宗博愣了一下:啊, 有。我们一家都在。 席荆:你说你们一家?是指你的妻子和儿子吗? 曲宗博:是的。 席荆:他们现在在哪儿, 方便我们和他们沟通一下吗? 曲宗博沉了口气, 道:我妻子人在医院,目前的情况无法接受警方询问。 席荆小心地问道:您妻子是生病了吗? 曲宗博:是的。肝癌晚期。我今天本来是要去医院的。 席荆顺着曲宗博的目光, 看到门口放着的手提袋和饭盒,不好意思。 听到癌症,席荆心里咯噔一声,那她现在的情况? 曲宗博苦笑:时间不多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离开只是早晚。 席荆沉默不语。屋内的氛围一下徒增了伤感。 季时余察觉到席荆情绪的低落,立即拉回话题:那请您儿子方便吗? 曲宗博:我儿子这个点在上班,你们现在去他的公司影响不太好。 席荆:您儿子大约几点下班? 曲宗博:这个说不好。 席荆:他下班后会回到这里吗? 曲宗博摇头道:他应该会直接回他自己家。毕竟他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家。不能总回父母这里。 第288章 季时余:也是。那麻烦你帮我们联系一下您儿子曲开扬先生,请他今晚来这里一下可以吗? 曲宗博点头:我和他说一下。 几个小时后,曲开扬出现在曲宗博的家中,你们好,我是曲开扬。 席荆看着曲开扬,心底有一种道不明的感觉,你好。我们是禹市的警察。 曲开扬面无表情道:我知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平静的口吻中透露出一丝冰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 席荆用同样冷漠的语气问道:我们想问一下,你最后一次见到曲开畅是什么时候? 曲开扬思忖片刻:十多年了吧!太久了,记不清了。 席荆: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曲开扬:一般。我们不太亲近。 季时余:你们有单独见过面吗? 曲开扬:并没有。他没有主动来找过我。 季时余:那你知道他来宁城的原因吗?或者你知道他来宁城有什么其他朋友吗? 曲开扬:不好意思,不清楚。他的事情我从我爸爸那听说了,很抱歉帮不了你们。 席荆心一沉。今天这一番调查没有半分收获,算是白费力气了。 季时余觉得耗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起身道:感谢你们的配合,希望最近不要离开宁城,我们可能随时会联系你们。 曲开扬双手插兜,说道:好。 席荆和季时余带着不甘和疑惑离开曲宗博家。 浓墨染黑了天空,小区里的路灯亮起,照亮了脚下的路面。 两人站在楼下向上望去,看着曲家玻璃窗前出现两个人影。 席荆叹了口气:怪。你怎么看? 季时余面色凝重:我看不出来。 席荆惊讶季时余给的反馈:嗯?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过去审讯结束,被询问的人是不是说谎,季时余第一时间就会下结论。可这次的反应却出乎席荆的意料。 是有什么问题吗? 曲宗博也好,曲开扬也罢。这两个人都没有说谎的痕迹。特别是曲开扬,应对你我的提问从容不迫,全程表现得都很自然。 席荆想了想,说道:这不就是没说谎的表现吗? 季时余点头:但是曲开扬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让我有些在意。 席荆:怎么说? 季时余: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少会有些情绪的变化,震惊或者伤痛,连曲宗博在提到弟弟时也有表现出无奈,可曲开扬一点都没有,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席荆点了点头,认同季时余的话。 他也感觉曲开扬在听到曲开畅时的表现过于冷静。 季时余:你刚刚说怪,是哪里觉得奇怪? 席荆:曲开扬的样子,我觉得怪。 季时余:样子怪? 席荆:我总觉得他的脸不太正常,给人感觉有些僵硬。 季时余:僵硬? 席荆:嗯,说不上来的感觉。我们有没有曲开扬的照片? 季时余:我问一下。 两人回宾馆的路上,蒋昔发来了几张图片。 席荆:哪来的? 蒋昔:奚琳琳去曲宗傅家拿回来的。 席荆:这应该是老照片吧?看起来这么新? 蒋昔:我用技术修复了一下。 席荆:懂了,辛苦。 席荆两指按在屏幕上,放大了图片。照片中是两个小男孩,是曲开扬和曲开畅两个人小时候。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并肩而站,同样的校服,相似的外形,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 席荆笑了,感慨道:曲家的基因还真强大。 季时余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说? 席荆:曲宗博,曲宗傅两个亲兄弟长得像就算了,曲开扬,曲开畅两个堂兄弟也很像。 正好赶上前方红灯,季时余停下车子,从席荆手里拿过手机,看了眼照片,是挺像,不过还是能看出不同。特别是鼻子,左边的人鼻梁更高。 曲开扬的眼睛亮,鼻子挺拔,骨相更优越,整个人给人透露着精明劲儿。 读秒后,绿灯亮起,席荆拿回手机,那肯定。双胞胎还有差别呢! 季时余重新启动车子,说道:但我觉得曲开扬和曲开畅的关系似乎不像他说得一般。你看他们俩互搂着肩膀,笑容满面,像是关系不好吗? 席荆:是有点奇怪,但也说不好。说不定小时候关系好,长大了疏远了,也很正常。 季时余:你说的也没错。 席荆思考了下,稳妥点,我还是让许哥帮忙调查一下两人的关系。 接下来的两日,旧案部从各方面调查了曲开扬的成长经历。 席荆和季时余通过视频通话和禹市的同事开线上会议。 许学真:我们找到了曲开扬和曲开畅的同学。了解到他们兄弟俩上学时的关系还可以,不过曲开畅学习更好,曲开扬成绩一般。 第289章 席荆奇怪道:但是考上大学的是曲开扬。 许学真:我们也去学校调查了,得到的反馈是曲开畅考试失利,曲开扬超常发挥。 季时余冷笑: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席荆:你怀疑顶替? 季时余: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许学真:我们几个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另外我们还查到一件事。 席荆:什么? 许学真:曲开扬现在的妻子是他们高中校长的女儿,叫党乐。 自己的父亲曲宗博是村主任,妻子的父亲是校长。有如此深的背景,暗箱操作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席荆:这么说来,曲开扬有杀人动机。 傅有:没错。如果顶替是真的,一旦曲开畅发现真相,对曲开扬来说就是威胁。 谷晓提出质疑:这种顶替别人上大学的事情要怎么操作啊? 席荆:这个不好说。过去很多程序都不够严谨,容易被钻空子。许哥,麻烦你们查一下曲开扬和曲开畅的学籍和高考信息。我们这边去一趟曲开扬的大学。 许学真:没问题。 席荆:哦,对了,死者身份证实了吗? 许学真:蒋昔那边已经拿到了曲开畅妈妈妹妹的dna,技术部正在做比对。结果估计快了。 席荆:好的,我们等你们的消息。 结束会议通话。 季时余开口道:今天不早了,去学校恐怕来不及。 席荆用力挤了挤眼,缓解眼睛的疲劳感,嗯。明天一早去。 季时余:吃饭吗? 席荆:走吧!隔壁有家酸菜鱼,试试? 季时余:好。 两个人下楼,坐在酸菜鱼店里,点了一锅鱼。 锅还没开,席荆和季时余的手机同时响了。 蒋昔发来了检测报告。 席荆和季时余打开报告,滑倒最下看到结果: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性为0%。 第120章 农夫与蛇11 鱼锅的香气蔓延在空气中, 却勾不起人半分食欲。一顿美味佳肴,席荆和季时余吃得索然无味。 席荆满脑子都被检测报告的结果塞满。 手中的筷子被狠狠按在桌上,一声清脆的啪响彻四周。 席荆抬头看向季时余, 愁眉不展地开口道:这事你怎么看? dna鉴定报告基本可以确定死者不是曲开畅,是另有其人。 死的人究竟是谁?新的发现也让旧案部的调查陷入困惑中。 季时余一番思考后说: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尸体。 席荆点头。 当前的状况,调查只能从头再来。 两人匆匆结束晚饭,赶去宁城分局, 找到负责尸检的法医。 一见面,席荆便自报家门。 对方笑了:你们禹市的刑警都这么直接吗? 我们喜欢开门见山, 节省时间。 既然如此, 那就说正题吧?找我什么事? 席荆:路法医,我们想看一下尸骨。 路容:跟我来。 两人跟着路容走进解剖室。半具尸骨整齐有序地排列在解剖台上。 席荆看着碎骨, 眉头紧锁。眼前的场景,席荆只能用惨烈形容。 虽然他此前看过照片, 对尸骨有印象,但是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番心境。 路容看穿了席荆的心中所想, 看不下去了? 席荆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点头道:没想到是这样的。比我想的还要惨。 路容微微摇头道:淡定。这不算什么。 从路容斑白的两鬓看得出来,此人从业的资历不浅,见过的尸骨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够资格说这话。 席荆向来崇拜这样有阅历的老人,连带着说话的态度都比平日正经些。 路法医, 您对这具尸骨有什么个人的看法吗? 个人看法?你想听到什么?路容反问道。 不瞒您说, 目前死者的身份存疑。我们也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线索帮助我们判断他的身份。席荆诚恳道。 死者是谁, 这个要你们去查。 这我明白。 席荆绕着解剖台走了两圈,我曾听一位和您一样优秀的法医说过, 尸体是不会说谎的。每一具尸体都在试图告诉活人真相。 路容来了兴致:你说的那位法医是? 席荆:龚回,龚法医。 路容欣慰一笑,像是得到很大的肯定,把我和龚法医相提并论,你这是抬举我了。 席荆:我说的是实话。 路容:那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死者是谁,不过。 席荆听着有戏,眼睛蹭的一下亮了,不过什么? 路容走到揭破台前,手指指向其中一根骨头上,说:死者生前骨折过。 席荆:骨折? 第290章 路容:这节骨头上有钢钉孔。死者死的时候这个孔没有愈合。 席荆:这种孔一般多久会愈合? 路容:不好说,一般来说普通人三四个月就会愈合,但也有人终身不愈合。所以我无法给你准确时间。只能告诉你死者骨折过。 席荆感谢道:您帮了大忙。 路容盯着席荆,一脸严肃道:帮你的不是我。 席荆:嗯? 路容低头,视线看向解剖台:是他。 席荆看向死者点了点头:也是。但愿他可以自己帮自己。谢了,路法医,有需要再来找您。 路容:好。 许学真知晓此事时,大为惊叹:他居然会和你说这么多。当时对我和傅有可是爱答不理的。 席荆:没办法,大概是人格魅力吧! 许学真:... 蒋昔:我这边查过曲开畅所有的医疗记录,并没有骨折过。 新的发现再次认证死者不是曲开畅。 席荆看着新拍到的骨头照片深思。 季时余看到席荆发呆,一手拍在其肩膀上:想什么呢? 席荆回过神,用手捏捏眉心,说道:没什么,就是在想死者的身份。我一个大胆的想法。 季时余: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席荆:我们一直因为死者的年龄和曲开畅差不多,才会怀疑死者的身份。 季时余:没错。 席荆:但其实死者的年龄和曲开扬也一样。所以你说会不会有可能? 季时余:你的怀疑我也想过,但是如果出事的人是曲飞扬,那我们见到的是谁? 席荆:你觉得会是谁? 两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 季时余不自信道:可能吗?如果是曲开畅取代了曲开扬,曲宗博这个亲生父亲没感觉吗? 席荆惆怅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还是得继续查。 视频另一头的几个人听到席荆和季时余的对话,纷纷露出震惊的神情。 许学真质疑道:席荆你是认真的? 席荆:嗯,查一下曲开扬的就医记录。禹市和宁城两地的都要。 许学真:好,我们马上去查。 结束会议,季时余问道:那曲开扬的学校还去吗? 席荆坚定道:去。 没有头绪的案子,只能硬着头皮查。 两人马不停蹄开车去到曲开扬就读过的大学,找到当年带班的辅导员于策。 曲开扬,我记得。于策斩钉截铁道。 席荆意外于策的记忆: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于策笑了:想不清楚也不行啊! 席荆疑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策:这孩子挺可惜的。 席荆:可惜?怎么说? 于策:他高考考进来的时候分数很高,是年级第一名。结果入学的英语测试居然没及格。 席荆:没及格?不至于吧? 于策:谁说不是呢!我们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席荆:还有别的事情吗? 于策:多了。说着起身绕着屋子走了半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他就属于考上大学就不好好学习的人。每学期都是卡着及格线。说实话考上大学后不好好学习的不少,但是他这种第一名考进来,荒废学业的还是头一个,我们当时一帮老师对他都挺失望的。 席荆:后来呢? 于策:后来毕业了。但是我听其他同学说他毕业后一直没有工作,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工作没干多久就又没了。我都以为这孩子得废了,没想到现在进了大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席荆觉得按照于策的描述,曲开扬前后变化很大,您记得他是什么时候进的大公司吗? 于策:呀,这个不清楚。我也是听其他学生说的。 席荆:您有和曲开扬熟悉的同学的联系方式吗? 于策:有,你等一下。 两分钟后,于策亮出通讯录:林宏,和他同寝室。我也是听他说的。 席荆抄下电话号码:谢谢你的帮忙。 离开学校,席荆和季时余又找到林宏。 曲开扬变化确实大。林宏道。 怎么说? 他最初进学校的时候,可是风云人物。学习好,长得帅,追求他的女生大把大把。 他当时有女朋友吧? 有是有,但是他不太把他女朋友当回事。 席荆觉得奇怪:劈腿吗? 林宏:反正是不清不楚的,但是也能理解。 席荆眉毛一挑:能理解什么意思? 林宏:他那个女朋友是他高中同学,长得一般,身材也普通,大学也比我们差一点。人嘛!见到更好的,总是会有想法的。 第291章 这话说的,要是奚琳琳在这,估计又该说果然还是男人懂男人。 席荆摇摇头,继续问:可是据我们所知,他现在和这个女朋友结婚了。 林宏毫不意外道:正常。 席荆:你不觉得意外?按你说的,都见到更好的,怎么还吃回头草? 林宏翻个白眼:当然是回头草更香。人还是要现实点。他那女朋友虽然外貌一般,但是家庭条件好啊!他毕业后的几个工作都是女方家里给安排的,但是他完全不知道珍惜,总是闹辞职。 席荆打量起眼前人: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林宏若有遗憾地叹了口气:哎,我们以前的关系不错的。他这个人又喜欢吹牛逼,想不知道也不行啊!后半句又带着一丝讥笑。 嘴里说是不错,心里却充满鄙视,属实把表里不一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席荆不屑地呵呵两声:真没想到。 林宏没听出席荆的内涵,自说自话道:说来也是奇怪,他刚毕业那会儿干啥啥不行,但是突然转性了。 席荆皱眉道:转性了?什么意思? 林宏身子一仰,酸味十足地说道:开始努力工作了呗!牛逼也不吹了,也不嫌弃这嫌弃那,现在还进了一家外国大公司当主管,年入百万。我们几个朋友还说呢,不愧是考过年级第一的人,硬实力还是强的,估计是发生意外后整个人顿悟了。 席荆听出了问题,等一下。你说发生意外后? 林宏一愣:对啊!怎么了? 席荆:发生了什么意外? 林宏:车祸啊! 席荆眼珠一转:什么时候? 林宏回忆了下,说:大概是我们毕业后的半年左右。挺严重的,都破相了,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 席荆默默在心里推算时间,和曲开畅失踪时间接近,接着又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发生的车祸吗? 林宏:他自己开车没开好,在山路上翻车了。我们当时几个室友听说后还一起去看他了。应该就是这次车祸后,他人稳重起来了。有句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席荆冷笑着摇了摇头。 福气是有,但是谁的,可不一定。 突发车祸,毁容转性,曲开畅失踪,曲开扬重生,就像是一部编好的剧本,有人在上演偷梁换柱。 第121章 农夫与蛇12 你怎么看待林宏说的?回到车上, 席荆开口第一句便是询问季时余的意见。 没有说谎。季时余如实说道。 和我想的差不多,而且。 而且还让你更加怀疑曲开扬的身份。 是。时间点太巧合了,就好像是刻意安排的, 让曲开扬的变化顺理成章。 季时余想认同又不能认同,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说不通。 人变了,身边人没变, 却无一人发现,几方依然和平相处共同生活, 怎么说都说不通。 手机传来震动声。 季时余打开手机, 蒋昔发消息了,他们查到了曲开扬两次骨折记录。 席荆:两次? 季时余:一次是高中, 一次是大学毕业,应该就是我们刚刚知道的那次。 席荆皱眉:那曲开畅呢? 季时余:也有, 还不止一次。曲开畅和他妈妈都有记录,估计是被曲宗傅打的。 光是听都觉得心颤, 席荆忍不住唾骂曲宗傅:傻逼男人。 手机再次震动,这一次不止一下,是蒋昔打来了电话。 季时余接起,应了两声,转头对席荆说:秦队指示直接采集曲宗博和曲开扬的dna。 席荆惊叹:速度啊! 正说着话,一群刑警从分局出来。 席荆疑惑道:他们该不会是去曲宗博家吧? 季时余扣上安全带:咱们也得速度起来。 席荆和季时余再度赶到曲宗博家,家中无人。 带队的队长宁立:人能去哪儿呢? 席荆想了想:医院。去医院。 宁立:哪家医院? 席荆摇头:不知道, 得查一下。他老婆癌症住院。 宁立:我立刻派人调查。说着拿起手机, 还没拨打, 就先接到了一个电话,下一秒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曲开扬出国了。什么时候?去多久? 席荆震惊地望向季时余,张着嘴没有声音地说:跑了? 季时余一脸严肃,微微晃头。 等到宁立挂断电话,席荆开口问道:什么情况? 宁立长呼一口气:曲开扬今天一早出国谈合作,估计要半个月的时间。 席荆不自信道:确定能回来吗?不是故意跑的吧? 宁立:应该不是。公司外派,早就订好的工作。 席荆唏嘘:这个时间可就太巧了。 宁立:谁说不是呢!你们先等等,我去查医院的事情。 第292章 席荆点头:辛苦。 宁立:应该的。 席荆拉着季时余走到一边:你怎么看?会不会? 会不会是他们之前打草惊蛇?会不会人跑了就不回来?又会不会案子无疾而终? 季时余摇头:不会。 席荆点点头,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季时余:放心,跑不了。 宁立找了过来:查到了,瑞朗肿瘤医院。 席荆:走。 几个人刻不容缓地赶到医院。 曲宗博再次见到席荆,身旁还多了几个人。 被警察二度找上门,曲宗博心里不安渐渐扩大。 他慢慢踱步到席荆身边:请问,有事吗? 席荆没说话,一旁的宁立亮出证件,开口道:曲宗博先生您好,我是宁城江沪分局刑警队长,有一起案子需要您配合我们的调查,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曲宗博犹豫了一下: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去和护工交代一下。 宁立:可以。 曲宗博转身进了病房,走近床边,看了眼一旁点滴的药瓶,和护工嘱咐了几句。 护工点了点头。 曲宗博和护工说完话,又慢慢弯下腰,一只手轻抚过床榻上沉睡女人的额头。 床上的女人没有丝毫反应。 过了片刻,曲宗博扶着腰直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提袋,准备离开。他没走几步,回了好几次头,不舍地看向床上的女人。 宁立等得不耐烦,催促道:好了吗? 曲宗博回过神,点点头:好了。 宁立向身后两个警员使了眼色。 两个警员立刻心领神会,上前带走曲宗博。 从医院回到警局,警方给曲宗博采样。他全程十分配合,淡定的表现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席荆不解地说:你不觉得他的反应太奇怪了吗?不慌也不乱,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啊! 季时余:确实奇怪。 席荆找到宁立:宁队,第一次审讯可不可以让我们来。 宁立打量起两人,犹豫片刻:行吧!不过我们的人需要旁听。 席荆:可以。 进入审讯室,席荆还没坐下,曲宗博开口说道:你终于来了。 席荆一愣:你在等我? 曲宗博点了点头:是。 席荆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困惑。 他不懂他和曲宗博不过是一面之缘的关系,为何对方对他表现出充分的信任。 既然你选择主动交代,那就说说吧!席荆准备洗耳恭听。 曲开畅是我的孩子。 刚开口的第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向屋内的其他几个人。 席荆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你说什么? 曲宗博闭上眼,神情沉重,缓缓开口道:曲开畅是我的孩子。 席荆:不是。曲开畅是你的儿子?那曲开扬是谁的? 曲宗博:都是我的。 席荆:那曲宗傅的儿子呢? 曲宗博:他没有儿子。他儿子出生就死了。 席荆无语,脑子乱成一团,不是,那曲开畅是你跟谁生的?又怎么成了你弟弟的儿子? 曲宗博:曲开畅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当时我弟弟的媳妇儿也生了孩子,但是孩子先天不足,生下来没多久死了。我就偷偷把孩子换了。 席荆大受震撼:这?这事还有谁知道? 曲宗博:当年的医生和护士也知道。曲开畅亲生母亲生下孩子就走了,而曲宗傅夫妻俩刚好失去孩子。我们觉得这样做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席荆在心里嘀咕道。 失去孩子的双亲有了孩子,被抛弃的孩子也有了家。 双赢。 真不愧是对谁都好。 席荆冷笑了两声:对你最好。 曲宗博低头默认了席荆的说法。 席荆:你是曲开畅亲生父亲这件事,曲开畅本人知道吗? 曲宗博摇了摇头:不知道。 席荆沉了口气,平复躁动的心绪,继续说道:那曲开畅的亲生母亲是谁?你们还有联系吗? 曲宗博:偶尔联系。 席荆难以置信:还联系?你不是说她走了吗? 曲宗博:她生完孩子就出国了,现在定居在国外。 席荆压着怒火,问道:为什么还联系? 曲宗博:没办法不联系。 席荆:有什么非要联系的理由吗? 曲宗犹犹豫豫,别扭道:她是我妻子的妹妹。两家联系不可避免。 万万没想到,一桩失踪案扯出了一段姐夫和小姨子的不伦恋。 疯狂又狗血。 坐在后方旁听的宁立,讥讽道:真够禽兽的。 曲宗博愧疚地垂下头,无奈道:我当时喝多了,认错人了。 第293章 宁立:这狗屁借口就骗骗自己算了。 曲宗博捂住头,情绪低落道:真不是借口。我是真喝多了,她们姐妹俩还长得一样,我一下子没分清。 席荆:长得一样? 曲宗博:她们是双胞胎。 一听双胞胎,席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若是同卵双胞胎,那么两人的dna一致,而父亲又是同一人,无法再用dna区分曲开扬和曲开畅。 席荆:你妻子妹妹难道没反抗吗? 曲宗博:她喜欢我。那次是她故意的。事后她亲口承认的。 席荆被噎得一下子回不上嘴。 曲宗博:我发誓,就那一次,仅那一次。我没想到一次就会,就会。说着话,头埋在了双臂里,整个人尽显懊恼。 季时余若有所思道:既然你说妹妹喜欢你,又有了你的孩子,怎么会生下孩子就走了呢? 曲宗博:因为她也不想伤害她姐姐。那一夜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所以事后我们都打算忘掉。只是没想到一次就有了。 这理由听着扯淡,但似乎又有一丝合理。人有时就是这样,明知道不可为,偏偏要做了后,才知道后悔。 季时余:既然后悔,那为什么直到怀孕后没选择打掉? 曲宗博:发现晚了,医生说打掉她这辈子可能不能生育了,所以就生了。本来是想生出来就送人,结果刚好和我弟弟家孩子出生临近,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论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荒诞。 席荆问道:既然都是你的孩子,你对曲开畅不愧疚吗? 曲宗博无奈叹气:人生两难全。我已经对不起我老婆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听起来像是赎罪和弥补,可受伤的只有曲开畅一个无辜的孩子。 席荆想起曲开畅的成长经历心痛如绞,用谴责的口吻质问道:所以现在他死了?你愿意说出真相了? 曲宗博:我很抱歉,我承认我自私,但有些人已经死了,可有些人还活着,我只是想保护我现在的家庭。我现在说出来一方面是希望你们警方早日破案。另一方面我还希望。 席荆:你还希望什么? 曲宗博: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妻子。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她情况很糟糕,日子不多了。我希望她最后可以走得安心,不想她被这些事情影响到。 席荆:我只能说尽量,但不能保证。事关人命,我们要按照程序办案。 离开审讯室,席荆走到室外,依着门柱吹风。自从询问完曲宗博,席荆脑子一团浆糊,一点思绪都没有。 忽然脸上传来一片冰凉感。 席荆一摸,摸到了一瓶冰可乐,一回头看到了季时余站在身后。 季时余关心道:还好吗? 席荆摇摇头:一点都不好。 季时余点头。他能理解席荆的心情。 曲宗博今天暴露出的大量信息,从头到尾推翻了席荆的设想。 案件的调查回到了原点。 死的人到底是谁? 第122章 农夫与蛇13 旧案部的人隔着电脑屏幕听完了席荆讲述的家庭伦理狗血剧情, 一个个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向来看不惯这种事的奚琳琳毫无意外地冷嘲热讽道: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许学真: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席荆:分局的同事已经帮我们去找曲宗博妻子的妹妹核实情况。如果是真的, 问题就棘手了。 许学真:你觉得是真的吗?有没有说谎的可能性? 季时余摇头:从他的表现来看,不像是说谎。 连季时余都认为曲宗博所言非虚,这件事基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蒋昔忽然插话道:席荆,秦队发话了, 如果没有其他发现,你们就快点回来。 席荆:知道了。 结束视频会议, 席荆深锁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季时余拍拍席荆的肩膀, 宽慰道:放轻松点,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席荆叹了口气, 紧绷的双肩垂落,说道:不是我想给自己压力, 而是这个案子本身就是压力。 本以为审讯可以带来更多的线索,没想到事与愿违。现在是死者不明, 凶手不定,犯罪动机和杀人手法更是无从得知。 如果继续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起初的失踪案就彻底变成凶杀悬案,到最后的结果就只有定级归档,无人问津。 席荆盯着季时余目不转睛。 季时余被看得不适,怎么了?干嘛一直看着我? 席荆:我有个想法。 季时余:你说。 席荆:你说曲宗博会不会和我一样。 季时余一怔:和你一样? 席荆:你不是说我是天生谎言家吗?他会不会也是? 季时余想了想,随后摇摇头:我觉得不是。 席荆:为什么这么肯定? 第294章 季时余:感觉不一样。 席荆:嗯? 季时余:你说话很多时候我是看不出你的真实情绪, 但是曲宗博我是可以看出来的。这就是区别。 席荆听得云里雾里, 但还是相信季时余的判断。然而, 这也断了他的猜想。 很快,宁立手下的人查实了曲宗博所说的一切。 另外我们还拿到了曲宗博妻子和曲开扬的dna, 与死者比对了一下,也证实了曲宗博的说法。宁立道。 尽管席荆心里有准备,但还是接受的不情愿。然而,事实如此,他也只能接受。 次日,席荆和季时余回到了禹市。 一趟宁城行,二人空手而归,说不难过是假的。连续几日的高强度工作,两个人都瘦了一圈。 秦飞章知道案子到了这一步,谁的心里也不好受。但学会认清现实,学会接受失败也是警察的必修课,这几天各位都辛苦了,给你们放两天假。假期结束,一切如初。 听不出情绪,秦飞章的淡漠给人感觉无情。席荆不禁在想,一个人要有怎样的过去,才会像秦飞章一样处变不惊,淡定自若。 奚琳琳失落道:哎,看来只能这样了。 盛良策:不甘心啊! 刘阔安慰众人:不甘心也没办法,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就像我当年遇到的飞车案,也是苦苦等了十多年才有结果。虽然今天我们破不了案,但是不代表一辈子破不了。 席荆无奈一笑。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发生自己身上时,还是不愿相信,否则刘阔也不会颓废多年。 从办公室回到家,席荆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感叹一句:还是家里舒服。 季时余笑了笑:确实。晚上想吃点什么? 席荆:晚上叫上冯叔一起吧!最近忙得都没顾上他。连他昨天出院我都没能去接他。 最近为了曲开畅的案子,席荆几乎投入了全部精力,和冯吉的联系,只限于每天互相报平安。 季时余:好,我打电话问问冯叔想吃什么。 席荆:嗯。 过了一会儿,冯吉主动带着东西上门。 季时余看着满满两袋子食材:不是说好了我去买的吗? 冯吉:你们俩最近辛苦了,再说也没多少,我溜达着就买了。 席荆躺在沙发上,遥望两人,问道:所以晚上吃什么? 季时余:火锅。 冯吉看着席荆,说道:你在这养大爷呢? 席荆:我在这治愈我受伤的精神。 冯吉许久没见过这么颓废的席荆,好奇道:这是查案受挫了? 席荆嗯了一声:还不明显吗? 冯吉:这可不像你。 席荆:我感觉你在讽刺我。 冯吉:那倒不是。你以前不会轻易放弃。 季时余好奇地问:他以前什么样? 冯吉:他虎头小子一个,什么案子都要追究到底,不行就读心术,可把他牛坏了。 席荆扁扁嘴,解释道:情况不一样,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没法用读心术。再说我也不是以前的我。 刚当刑警那会儿,席荆性子冲动,仗着读心术破了很多大案,但也坏了不少规矩,没少挨骂。 几年下来,人学会了收敛。用他的话说,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教会了他做人。 冯吉点点头:是有进步。 席荆翻白眼:谢谢夸奖。 冯吉:你们想开点,别纠结这一个案子上。 席荆:嗯?这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冯吉:还能是谁?你丁叔担心你为了查案犯错误,让我叮嘱你两句。 席荆点点头:放心吧!不会的。 另一边,季时余已经架好火锅和摆好食材,呼喊两人:可以吃饭了。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涮起了羊肉。 冯吉边吃边说道:这肉不错。 季时余附和道:嗯,挺好的。 两人吃得香,一旁的席荆却在发呆,一次筷子都没动过。 嘿。冯吉用筷子敲了敲席荆的碗。 席荆回过神:干嘛? 冯吉:还想呢?吃饭。 席荆用筷子戳碗底:吃不下,脑子乱。 冯吉:那你说说你都想些什么? 席荆放下筷子,认真说道:我在想死者是谁。其实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死的是曲开畅,要么死的是曲开扬。可偏偏就是无法区分是谁。 冯吉:dna也区别不了死者? 席荆:这就是问题。他们两人父母的dna一致,又没有之前的dna做比较。 冯吉一脸平静道:即便是dna相同,人也是不一样的。 席荆:怎么说? 冯吉:双胞胎也有个性化差异,比如喜欢吃的东西,又比如兴趣爱好。 席荆:你说的这些我想过,但是这些都可以伪装。 第295章 冯吉:伪装一时容易,伪装一世很难。一个人装成另一个人,身边人多少都会察觉到异常。 席荆看向季时余:可是他的家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季时余点头:是的。他家人并不认为他有问题。 冯吉:其实只有两种可能性。 席荆:你说。 冯吉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根本没换过人,伪装不成立。 席荆:那第二呢? 冯吉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换人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有人在帮他打掩护。 席荆恍然:所以可能是群体作案? 冯吉:不知道,自己查去。肉好了,我要吃饭。吃饭时间不聊案子。 席荆开心道:吃吃吃。 反正该聊的都聊完了。 晚上,季时余洗完澡,看着席荆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手指拼命敲打。 我好了,你去洗吧! 不急,等我把这个信息发完。 在发什么? 你看群里。 季时余回屋拿来手机,看到席荆在群里发布的大段信息。 你还打算继续查这个案子? 是。席荆坚定地头也不抬就回复道。 冯叔给了我灵感。我打算找到熟识两人的人,重新了解两个人生活里的样子,对两人进行一次深入调查。 说到底,席荆不死心。 季时余看着群里其他人的回复,看得出部门里的其他人也是和席荆一样的心思,笑着说:大家都很积极。 席荆:肯定的。我们本来就是旧案部,一旦我们放弃了这个案子,其他部门更不会多看一眼。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意味着给案子判了无期徒刑。 旧案部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秦飞章的眼睛。 刘阔开口问道:怎么样?要管吗? 秦飞章:让他们去。这群孩子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一撞也好。 刘阔笑了:你倒是想得开。 秦飞章:看吧!我也想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不? 刘阔:不担心查不出来打击他们积极性吗? 作为过来人,刘阔深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失望,无助,自我怀疑到放弃自我,仿佛人生都被烙印了失败二字。 秦飞章平静道:老实说,我不担心。这世界从来不缺破不了的案子,但是缺少坚持初心的破案人。不能接受失败的人注定无法成功。这一点你最清楚。 刘阔无可否认,只能长呼一口气,你说得对。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算了,没有如果。 秦飞章:没必要纠结过去,我们都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我们的目的就是培养出优秀的接班人。 第二天,几名接班人开启了新一轮的调查。蒋昔用一晚上的时间找到了几个熟悉曲开畅的同学和老友,其他人开始走访询问。 席荆和季时余找的人是曲开畅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名叫胡宣航。 胡宣航一听是询问曲开畅,就把两人迎进家门。 席荆习惯巡视了一圈屋子,开口问道:你和曲开畅关系怎么样? 胡宣航:挺好的。 席荆:那你应该很了解他。 胡宣航:还可以。 席荆:那你对曲开扬了解吗? 胡宣航:认识,一起玩的不多。 席荆:为什么? 胡宣航:曲开扬这个人太精明了,有点自私,玩不来。说着摇了摇头。 席荆:曲开畅不自私? 胡宣航:那是自然,畅子很大方,也很会为其他人考虑的。 席荆:那你对于曲开畅没考上大学怎么看? 胡宣航:不敢相信。他学习那么好,没想到会落榜。 席荆: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胡宣航:具体原因不知道。他查分了但没有查出问题。我们老师说可能是涂卡出了问题。 席荆:他没想过复读吗? 胡宣航:有,老师还劝过他呢!可是他爸爸不同意。他爸爸真不是个东西,死活不让他读了,让他赶紧去赚钱。畅子家里欠了很多钱,他自己也不想欠下去,就出去打工了。 席荆:你知道他去哪儿打工了吗? 胡宣航:他最开始去的华市。 席荆:干什么去了? 胡宣航:卖房子。干了两年后,他说华市很好,但是外地人很难留下来,他就换了个城市,说是要去宁城。之后我就没他消息了。 席荆:为什么选择宁城? 胡宣航:执念吧!他当初高考的时候就想报考宁大,他想读自动化。 宁大的自动化专业全国有名,当年更是热门专业。 胡宣航一边说一边叹气。 席荆好奇道:怎么了? 第296章 胡宣航:哎,没什么就是感慨。 席荆:嗯? 胡宣航:没想到最后考上的是曲开扬,他当初的成绩也就是二本,没想到超常发挥,比平时多考了七八十分,直接进了宁大。 一场高考,两种人生。曲开扬很明显是好运的那个。 席荆:对了,关于曲开畅你可以和我们多说说吗?比如他的特长,他喜欢什么,他做过什么是别人做不到的。 胡宣航想了想:他喜欢做题算不算? 季时余:有其他的吗?比如他干不了什么。 胡宣航:干不了,好像没什么吧!他基本上什么都能干。哦,对了,他吃不了花生。 第123章 农夫与蛇14 席荆眼睛一亮, 感觉抓到了关键线索,吃不了花生?什么意思? 胡宣航:他花生过敏。上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带了一盒巧克力, 给全班同学一人一个,那巧克力里面包着一块儿花生,差点要了他的命。 席荆激动道:确定吗? 胡宣航被席荆的反应吓了一跳,犹豫道:确定啊! 席荆又问道:那曲开扬呢?他花生也过敏吗? 胡宣航不自信道:没有吧! 席荆:怎么说? 胡宣航:我记得其他人都吃了, 都没事的。 席荆:曲开扬也吃了? 胡宣航:吃了吧? 席荆:我要准确的回答。 额。胡宣航想了半天,笃定道:他不过敏。 席荆:你怎么确定的? 胡宣航:我记得老师当时被吓坏了, 还特地去询问曲开扬。 席荆:哪个老师? 胡宣航:我们小学的班主任。 席荆:叫什么? 胡宣航:刘艳。 为了确保消息可靠, 席荆和季时余当即找到了胡宣航所说的班主任求证。 刘艳一听,立马有了印象, 回复道: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当老师的最怕学生在学校里出事,特别是关乎人命的大事, 一不小心工作都会丢了。 席荆拿出笔和本,说道:能具体讲讲吗? 我想想。刘艳托腮回忆片刻后, 说:我记得是有学生跑到我办公室跟我说曲开畅不对劲。我听到后立刻跑到教室,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我和另外一个老师连忙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诊断后说是过敏,可能是家族遗传。我一听家族遗传,马上请在学校的同事帮忙询问曲开扬的身体状况,他说没事,但我不放心让人把他也送到医院,请医生检查了一遍。确定他真的没事我才安心。 听完刘艳详细的描述, 席荆完全可以确定曲开畅花生过敏的事实。他需要好好利用这个线索。 旧案部的其他几人也从另外几个相关人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多数人对曲开畅和曲开扬的态度和胡宣航差不多, 都认为曲开畅更值得交往。 许学真:我这边了解到曲开扬运动很强, 初高中喜欢打篮球。曲开畅基本上不参加这种活动。他更多是在教室里做题。 奚琳琳:我问到的也差不多。曲开畅为了考一个好大学真的很努力。 傅有感慨道:大概是为了改变命运吧!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好好学习是曲开畅改变人生的唯一途径。他相信知识改变命运。然而,现实没能如他所愿。 盛良策:那我们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吗? 席荆:等。 盛良策:等?等什么? 席荆:等曲开扬回国。死人的身份确定不了, 那就从活人下手。 许学真饶有兴致地问:你已经有计划了? 席荆:我要对他进行过敏检测。如果他对花生过敏,那他就是曲开畅,如此一来死的人就是曲开扬。如果不过敏,那结论就相反。 傅有点点头:是个办法。 蒋昔叹气道:看来就只能等了。 许学真拍拍手,给大伙儿打气道:既然如此,先干活吧! 刚刚围坐在一起的众人瞬间散开。 奚琳琳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过一会儿,人从外面回来面色沉重道:你们有人能联系上谷晓吗? 许学真疑惑:她早上没和你们任何人请假吗? 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接连摇头。 奚琳琳:我以为她是迟到了。 开始讨论时没到上班时间,大家并没在意没来的谷晓,以为她还在来的路上。可现在早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谷晓还没来,人还失联,着实有些不正常。 蒋昔:我还以为她跟小盛说了。 盛良策摇摇头:我没接到她的消息啊! 平日里大伙儿请假休息,都是直接报给盛良策,拜托他做考勤。谷晓向来是个讲规矩的人,这次却连报备都没有。如此反常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第297章 席荆担心道:你们谁和谷晓联系过吗? 奚琳琳:我今早发过消息,但是她没回,我刚才打电话,无人接听。 席荆若有所思道:所以是从今天早上联系不上了。那昨天呢?昨天你们谁和她联系过? 傅有看向蒋昔:昨天是你们俩一起行动吧? 突然的一问,问懵了蒋昔,弱弱地说:出外勤的时候是一起的,但是结束后就分开了。 奚琳琳怒视着蒋昔,质问道:你让她一个人回家?没送她? 蒋昔一脸无辜道:我本来是要送她回家的,她说不用,她要去吃饭。我就把她送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席荆:那地方在哪儿? 蒋昔:大学路附近。 席荆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去那儿吃饭? 傅有分析道:会不会是那边吃的东西多? 大学路附近各色店铺云集,又因为面向学生,价格比其他地方要便宜些。不少人都会去附近吃饭,但是谷晓无缘无故一个人跑去那里吃饭的举动更惹人介意。 刘阔恰好从市局开会回来,感觉到屋内不同以往的沉重氛围,关心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奚琳琳焦急道:谷晓不见了。 刘阔一愣,迈出的脚步停顿在空中一秒,很快恢复正常,问道:不见了?怎么回事? 奚琳琳慌乱到来回踱步:一早上都没有消息,找不到人。 刘阔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紧不慢地说道:找不到人?是不是睡过头了? 奚琳琳坚定地摇头:不会。谷晓不会无缘无故迟到。 刘阔:去她家看过了吗? 奚琳琳神色凝重:还没有。 刘阔安慰道:不要慌,你们先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奚琳琳稍稍冷静下来:好的。 刘阔:知道住址吗? 奚琳琳点头:知道,我去过。 刘阔嗯了一声,想了想,说:别一个人,找个人陪你去。 人在慌乱时容易犯错。刘阔不放心奚琳琳一个人去找人。 许学真懂刘阔的用心,回应道:我和你一起去。 奚琳琳感动道:谢谢。 有人陪着奚琳琳,刘阔安心地说:有消息马上给我电话,我好联系人。 奚琳琳:明白。 许学真和奚琳琳立刻离开办公室。 席荆疑惑地问道:组长,你认识谷晓的家人吗? 刘阔:我不熟。说完迟疑了会儿,又开口道:秦队应该比较熟。 秦飞章居然认识谷晓的父母,看样子谷晓的身份不简单。 想起最初成立专案组时,席荆就曾怀疑过谷晓的背景。照理说以谷晓单薄的履历不可能入选专案组,可她偏偏入选了。这样的结果很难不被人怀疑她背后有人搞暗箱操作。 现在刘阔一番话刚好证实了他此前的猜测。 半个小时后,奚琳琳打来电话。 刘阔问道:怎么样?在家吗? 奚琳琳:家里没人。 家里没有回来人的迹象。床铺都是整齐的,没有打开过。电话里传来许学真的声音。 谷晓没回过家。 刘阔也没了一开始的淡定,挂断电话后,立刻拨通秦飞章的电话,说明情况。 听着刘阔的汇报,旧案部的众人揪起心,神色变得紧张。 等刘阔挂断电话后,蒋昔开口问道:怎么说? 刘阔:让我们等一下,他去联系。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奚琳琳和许学真早已返回办公室。 一群人没有工作的心思,一个个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秦飞章的消息。回复迟迟不来,大家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担忧焊在每个人的眉间。 直到最后,消息也没等来,但是等来了人。 秦飞章带了一队刑警来到旧案部。 蒋昔小声嘀咕:什么情况?怎么来这么多人? 席荆摇摇头:不清楚。等着看吧! 尽管不知道秦飞章这么做的用意,但大家心知肚明这个架势就不简单。 秦飞章介绍身边人:这是天成分局刑警队长常德业,谷晓失踪案由他来负责。 常德业走上前,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常德业。希望大家配合我们的调查。 蒋昔不解:什么意思?确定谷晓失踪了? 常德业:目前联系不上人。 奚琳琳:你刚刚说调查?是要调查我们吗? 常德业:是。你们虽然是谷晓的同事,但可能也是最后见到谷晓的人。我们需要对各位例行询问。大家都是自己人,这流程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懂。 蒋昔难以置信道:所以我们自己的人失踪了,我们不能参与调查,反而还要被调查? 常德业:不好意思,但就目前的情况,需要率先排除各位嫌疑。 第298章 蒋昔不爽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秦飞章开口说:谷晓失踪属于刑事案件,并不是你们旧案部的工作内容。交给区域负责人才是正常的。 常德业:各位,谁先来? 刘阔起身:我先来。说着起身跟着两名警员进到隔壁的房间。 旧案部一个个接受询问。 席荆被问了几个常规问题,他如实讲述,很快就结束了询问。 他走出茶水间,正好碰到同样结束审讯的季时余。 席荆:都问你什么了? 季时余:没什么,就是寻常的问题,又查了一下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席荆点点头:我也差不多。说着叹了口气,是真没想到,谷晓会突然不见。 季时余:是啊! 两人回到办公室,有几个人也都结束了询问。 席荆和季时余刚坐下,蒋昔出现在门口,脸色惨白。 盛良策瞧着蒋昔走路发沉,担心道:你没事吧? 蒋昔颓丧地抬起头,双目失神道:谷晓给我发过消息。 第124章 农夫与蛇15 屋内几人还没反应过怎么回事, 蒋昔已经恍惚。眼瞧着人失去平衡,离得最近的傅有眼疾手快将人拉起,扶到椅子上。 其他几人也紧张地围了过来。 席荆关心道:你没事吧? 蒋昔摇摇头, 眼神木讷,没了往日的活力,像是受了一个沉重的打击。 许学真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奚琳琳拉开其他围着的人,凑近质问道:你说谷晓给你发消息是什么意思? 蒋昔抬起手, 手里握着手机,重复道:她给我发了短信。 奚琳琳一把抢过手机, 看到了短信页面。 凌晨01:38, 谷晓发来短信:【finfingjo】 席荆看完眉头紧锁,琢磨不透这几个英文的意思。 奚琳琳双眼盯着蒋昔, 极力压着怒气,问道:谷晓这不是联系过你吗?你为什么不说? 蒋昔闭上眼, 愧疚地说:我忘了。 奚琳琳:忘了? 蒋昔弯下身子,双手插入头发里, 懊恼地说:她发消息时我都睡着了。 奚琳琳:你别告诉我你静音了? 蒋昔不敢抬头,低声说:没有。只是她发来这么一串看不懂的字母,我以为是她发错了。就没在意。今天早上起来就忘了。 奚琳琳一听蒋昔不负责任的解释顿时火冒三丈,使劲将手机丢到蒋昔的身上。 手机砸在蒋昔的手腕上,随后滚落到地面。 砰一声。 听得出力度很大。 蒋昔被砸的手腕瞬间红肿了一片,也没叫唤一声。 奚琳琳怒吼道:你怎么可以不在意。你知不知道这一串字母可能意味着什么。 之前不知道,可现在他知道。不光他知道, 其他人都知道。 谷晓这一连串不明所以的字母, 很可能是危险的提醒, 是发现地线索,更是求救的信号。 行了!秦飞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围在一块儿的众人散开。 秦飞章和常德业带着几个警员一同进来。 常德业:感谢各位配合我们工作, 日后可能还有需要各位帮忙的地方,希望各位暂时不要离开禹市,不要拒接我们的电话,尤其是不要忽视我们的短信。最后一句故意加重了语气。 攻击十足的言论,傻子都能听出是在内涵蒋昔。然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无一人可以辩驳。论谁看今天之事,都会认定是蒋昔的疏忽造成了谷晓的下落不明。 等到分局的人离开,旧案部的办公室一下子变得清净,但凝重的氛围半分不少。 奚琳琳自言自语道:谷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字母是什么意思? 盛良策: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许学真:什么事?你说说。 盛良策:谷晓有危险,为什么会发给蒋昔呢?论关系,不是应该发给奚琳琳吗? 傅有:有些时候不能论关系。 盛良策:不论关系,那论什么? 傅有:论事态紧急,谷晓发消息的时候可能处于一个十分紧急的状态。当天,她和蒋昔一同出任务,她通讯录里最上面的联系人很可能是蒋昔。 席荆附和道:谷晓在特殊状况发消息,来不及找人,蒋昔是她当时能做出的最佳选择。 换句话说,谷晓信任蒋昔,才会毫不犹豫发给蒋昔。 蒋昔深明这个道理,但他却辜负了谷晓的信任。 盛良策:那会是什么情况呢? 奚琳琳气得拍桌子:这死丫头大晚上不回家乱跑什么。 傅有安慰道:你先别气,我们来分析一下谷晓可能去的地方。 奚琳琳:谷晓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大学路。 许学真:这是我们所掌握的最后的信息。我们要想想她吃过饭可能会去其他地方。蒋昔,你记不记得你们分开的时间? 第299章 蒋昔想了一下:大约晚上六点。 许学真:六点之后。吃个饭左右不过是一个小时。我们需要查的是谷晓晚饭后的动向。 傅有:假设吃完饭是七点,谷晓给蒋昔发消息是凌晨一点半左右,中间隔了五个小时,我们可以推算出这五个小时她可能去到的范围。 席荆:大学路那边,常德业的人已经询问过了,也找到了她吃饭的店铺。监控录像显示谷晓吃过饭后,是跟两个学生一起离开的。她的通话记录并没有陌生人。最后一通电话也是打给蒋昔的。 奚琳琳越听越迷糊,等一下,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时余对上席荆的眼睛:你又用读心术了? 接受审讯时,席荆同样也用读心术,询问了几个分局警察,虽然对方嘴上没吐露一句,但是心里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席荆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被季时余不善的眼神看的心虚,赶紧扭头,回避对方的双眼,说道:消息绝对是准确的。 许学真顺着席荆的话思考,说道:跟着学生走?难不成是认识? 奚琳琳摇头:我没听她说认识什么大学生。 盛良策:是不是她发现什么了?要不要去那边调查一下? 许学真直接否决:这肯定不行。这案子目前是分局调查,我们插手是越权行为,万一对方追究,我们是要被处分的。 盛良策失望道:那这是没办法了。 席荆:那倒未必。 不能明着,那就暗着来。 奚琳琳惊讶道:你有办法? 席荆:我们不能查谷晓,不代表我们不能查大学生。 傅有嘴角上扬:查大学生,有点意思。 许学真点点头:还真是,我们手里的案子一开始不就是两个大学生引起的吗? 席荆:没错,我刚刚就在想谷晓为什么会跟学生走? 盛良策:对哦,之前两个失踪的女大学生还没下落,说不定和这件事有关系。 蒋昔听到有办法,追问道:那我们要怎么查? 席荆起身,拿起外套:各位饿了吗?吃饭吗? 季时余立刻了解席荆的想法:大学路吗? 许学真:可以有。 席荆看向盛良策:小盛。 盛良策:哎。 席荆做了一个封嘴的手势:这事对组长保密。 盛良策点头,比了一个ok ,知道了。 一群人来到大学路,站在马路对面。 奚琳琳看着一套街上各色餐馆,犯了难,问:我们选哪家? 席荆:不知道。 许学真:最好的方法,一家一家吃。 席荆:大家别光顾着吃,要注意周边学生谈论的话题。试着跟学生套近乎,询问他们失踪女学生的事情。 傅有:分头行动吧!各位。 席荆和季时余选择了一家便宜的沙县小吃。 店铺面积很小,只容得下四五张桌子。 席荆和季时余没找到空桌,看到一旁的位置上做了两个女生。席荆给季时余使了一个眼神,走到两人身边。 席荆笑着问:不好意思,请问能拼个桌吗? 两个女生一看面前两个男生一个比一个帅,自然愿意答应,当然,当然。 席荆和季时余一坐下两个女生便开始热络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林苗,金融系。 我叫简叶芳,也是金融系。 席荆对两人微微一笑,一本正经道:你们好,我叫席时余,大学毕业了。 一旁的季时余听愣了,一下子忘记了要说什么。 席荆自作主张,替季时余说道:他叫季荆,和我一样。 林苗一听是毕业生,更加有兴趣,惊叹地说:哇,那你们是特意回这边吃饭的吗? 席荆:对。正好今天有空就回来转转。 季时余沉了口气。不愧是谎言家,张口胡说八道的本事无人能敌。一开口就把两个人的姓名给换了,顺口的仿佛就是这两个名字一般。 简叶芳好奇地问:那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呀? 席荆:猎头。 林苗:你们都是吗? 席荆:对。 简叶芳:那你们都招什么样的人啊? 席荆:什么都有,看甲方爸爸的需要。 两个女生被席荆的幽默逗笑。 林苗:那我们以后找工作是不是可以找你们。 席荆笑笑,摆摆手:等你们毕业,我们说不定都转行了。 林苗失落道:啊! 席荆:不用这么难过,你们毕业会遇到好的工作。实在担心的话,你们现在可以去找找兼职,积累一点实习经验,对你们以后步入社会有帮助。 简叶芳叹气道:我也想,但最近可能不太行。 第300章 席荆:为什么? 简叶芳嘀咕道:最近学校不太平。 席荆费解:不太平?出什么事了吗? 林苗弓起身子,小声道:你们知道前段时间大学有学生失踪吗? 席荆嗯了一声:新闻上报道了。人回来了? 林苗:回来什么呀,可能人都没了。 席荆笑笑,不相信道:警方也没通报,这么说不好吧? 林苗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说:我都听到了。那天警察去找我们学校的辅导员,我正好也在办公室。 席荆同样小声问:那警察怎么说? 林苗:说他们去爬山失踪,这么多天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十有八九是遇难了。警察还嘱咐我们辅导员做好安全教育呢! 简叶芳接着说道:而且不只有我们学校,昨天隔壁学校也有两个女学生失踪了。 席荆:又?也是去爬山的? 简叶芳:那倒不是,听说说是找工作,然后人失联了。 席荆皱眉:找工作人失联了?不会吧? 简叶芳:不知道真假,是我们群里有人说的。这些消息现在在各个学校里都疯传。 林苗:我估计是真的。我们辅导员今天刚发了消息,让我们注意安全,学校还要加强每日的查寝,特地强调外出工作或者旅行的都要和辅导员报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吐槽了不少学校里发生的怪事。 席荆不禁怀疑,谷晓的失踪会不会跟这些失踪的女大学生有关。 季时余忽然开口问道:你们一般找工作都怎么找? 林苗:很多,有学校内部推荐,还有校园招聘,再有就是自己用软件找。 季时余:那你们学生一般都用什么软件? 林苗掰着手指头说道:518同城,前途无量,智能招聘,还有最近比较火的fd。 季时余笑了:fd?是什么? 简叶芳解释道:就是finding job。 第125章 农夫与蛇16 办公室的大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招聘软件的页面。 蒋昔介绍道:finding job是去年五月推出的一个找工作软件, 目前只面对各大高校学生,需要用学生证注册。 奚琳琳想起谷晓发来的一串字母,问道:所以你们是怀疑谷晓打错了。finding job才是她要打的内容? 席荆:以字母的排列顺序, 还有打字键盘上字母的分布,按错了一个,少打了一个很正常。 傅有分析道:可能性很大,而且她当时处于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危机。 盛良策仰头看向前方的屏幕, 不解道:可是这软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啊? 许学真:现在有个问题,按照蒋昔的说法, 谷晓应该不会有这个软件的账号, 她是怎么发现这个软件的? 奚琳琳想了想:会不会是跟大学生有关?席荆不是说谷晓当天是和其他人一起离开的吗?说不定是聊到了什么? 席荆:有这种可能。 蒋昔:你们说的我也有想过,但是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席荆:什么? 蒋昔:finding job的开发公司是一家叫dm的公司, 全名是 develop model,翻译成中文叫创意型科技有限公司。 席荆反应了会儿, 说道: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盛良策:是曲开扬所在的公司。我之前看过他的资料。 论记忆,盛良策是所有人中最优秀的一个, 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他的话,大家毫无疑问会相信。 奚琳琳迟疑道:会是巧合吗? 席荆: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都有查的理由了。 蒋昔: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线索我们要不要告诉分局那边。 奚琳琳不甘心地说:我们好不容易查到的消息要拱手让人吗? 许学真: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按道理,我们是告知对方,让他们跟进调查。这样做日后也好说得清。 逞一时之气, 后果不可预计, 这个道理大伙儿都懂。如今, 谷晓失踪案是他人负责,说清楚才是明智之举。 席荆思忖少顷:不用直接告诉他们。 许学真不懂席荆话里的用意:不直接告诉他们?你想怎么做? 席荆:我们可以告诉秦飞章, 让秦飞章告诉对方。 季时余捕捉到席荆的心思,你是想和秦飞章谈判? 席荆点头道:试一试。再说这线索本来就牵扯了两个案子,我们查也是应该的。 几个小时后,秦飞章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他被迫听完了席荆等人的话,一番思量后,道:你们是希望两边信息共享? 席荆:没错。谷晓发来的线索很可能是和曲开这案子有关。曲开扬下个星期就该回来了,我们想继续跟进调查。 蒋昔补充道:分局那边应该已经排除了我们几人的嫌疑,我们应该有继续调查的资格了。 第301章 奚琳琳:秦队,谷晓是我们的队友,我们比任何人都在乎她的安危。曲开扬一家的情况复杂,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他的情况,交给我们会更容易。 几人费劲口舌,试图说服秦飞章让他们加入调查中。 秦飞章犹豫,手指在笔记本上摩挲,随后一声叹气:就按你们说的办。宁城的事宜由你们旧案部负责,禹市这边还是分局常队负责。你们之间自己商量工作内容和责任归属。 众人异口同声道:没问题。 秦飞章摆摆手,下了逐客令,赶紧走吧! 秦队再见。 秦队拜拜。 ... 一群人离开后,秦飞章才得了清净。刚想闭眼休息一下,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是又有什么事? 秦飞章叹口气:进。 刘阔走了进来:老秦。 秦飞章一听声音,睁开眼道:是你啊! 刘阔奇怪道: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秦飞章:没什么。我还以为,算了。你来得正好,有个东西我觉得有必要给你看一眼。 刘阔看着秦飞章递给他一个本子,疑惑中接到手里,问道:这是什么? 秦飞章:谷晓的日记。 刘阔:哪来的? 秦飞章:分局搜索她家的时候发现的。 刘阔:都写什么了? 秦飞章:她看到了你的笔记本。 刘阔惊讶:不会吧? 秦飞章:她担心自己是旧案部最后一名,所以一直都比较在意。私下一个人查了很多。失踪当天,估计也是因为调查才遇险。 刘阔看了几页日记内容,叹气道:这孩子。 秦飞章: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答应他爸妈。 刘阔安慰道:你也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谷副局长要求的。谷晓的资质和其他几人相比确实一般。如果不是她的身份一开始就进不了专案组。 最初,谷晓被安排进专案组,是为了日后的晋升铺路。 一般这种备受瞩目的专案组,案件一旦破获,所有的参与者都会记功表彰,履历增色同时升职空间也大大提高。 谷晓就是那种人生被安排好的小孩。出身警局世家,父亲叔伯,兄弟姐妹都是警局高官,谷晓的每一步,都是有人事先替她规划好的。 秦飞章起先也不同意谷晓这种关系户进他的专案组,但是上面执意如此,他也没办法。 原本他就想按着计划,给谷晓安排最轻松的工作,等案子一破,对方拿到想要的好处,这事就算结束了。 没曾想这佛来了不走了,硬是想方设法回到了专案组,而谷副局长又不希望女儿一直呆在这么危险的部门。 秦飞章夹在中间两头为难,才想出这么个淘汰机制,试图用竞争的方式合理淘汰谷晓。如此一来,既能考察其他人的能力,又算是给谷家人一个交代。 任谁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万无一失的计策却成了一道催命符,害得谷晓失踪生死未卜。早知是今天这个结果,秦飞章当初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谷副局长的要求。 看着满脸悔恨的秦飞章,刘阔关心道:难道是谷家人怪你了? 秦飞章摇头:没有。他还不知道,我还没把日记给他。 刘阔:嗯?这里面还写了别的? 秦飞章:谷晓会这么急功近利,除了我们的择优制度,谷副局长的那些话更是致命。 刘阔疑惑:说什么了? 秦飞章:打击教育。说了很多不太好听的话。谷晓的心理这段时间应该也是出了点问题,我们都没注意到。 工作上的压力,家人的批评指责都是压在谷晓身上的大山。想一想,谷晓不过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 初入职场的她只是想凭借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给父母证明她的能力,但是家人的不相信,过多的干涉了她的成长。 正是这份自以为是的好意让她走入了误区,以为找到线索破获大案就是最好的证明自己的方式。 刘阔唏嘘道:是我的问题。我在办公室都没发现她心态出了问题。 秦飞章:不是你的错。最近这些日子,你三天两头往市局省厅跑,有几天能安静呆在办公室,见一面都不容易。 这话一点不虚,来之前刘阔才开完一个会议。 刘阔: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日记? 这个日记本是个烫手山芋。谷副局长看完后,是自怨自哀,还是归咎他人。谁也下不了判断。 秦飞章几经思量,道:我找个机会交给谷副局长。有些事他应该要知道。 刘阔点点头:有句话我想说。虽然这话不吉利,但我还是得说。咱们得做好最坏的心里打算。 秦飞章:我明白。我会的。 * 旧案部的人一回到办公室,连休息都没有,立即制定之后的调查计划。 许学真:现在秦队这边已经同意,那接下来就是和分局沟通如何调查。 第302章 傅有苦思道:我现在比较担心,分局的人会同意吗? 席荆:会。 傅有不解地问:这么有把握? 席荆:只要我们肯放弃一些东西。 季时余:放弃功劳? 席荆点头:没人会嫌弃有人帮着干活,只是会介意干活的人会抢功。我们一开始就表明态度,这件事我们只是为了查清楚谷晓失踪的原因,以及调查清楚曲开畅变故的真相。日后论功行赏,谷晓案的功劳我们旧案部一份不沾。不过这个想法是我个人的,还要跟各位商量,看看你们是不是愿意。 许学真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放弃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又没什么。放弃就放弃呗! 奚琳琳:就是,一个功劳而已,我们还缺功劳吗?大方点送给他们。 傅有:我也没意见。 蒋昔:我也是。 盛良策举手,小声道:算我一个。 席荆最后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笑了:我是什么态度,你难道不清楚吗? 席荆点了点头,嘴角露出微微一笑。他最不担心的人就是季时余。 他相信无论其他人什么态度,季时余都会站在他的一边,和他一条心,有你们这句保证,我就可以放心去和常队长谈判。距离曲开扬回来还有几天,我们利用这段时间改变一下我们的调查方向。 许学真:你打算如何做,直接说,我们照做。 大家看向席荆的眼神充满信任。 席荆:我需要findingjob 这个软件所有的信息,好的坏的,都要。 蒋昔:这个我来搞定。 席荆:还需要有人去学校了解学生失踪情况。从去年五月开始全国大学生的失踪情况。不只是禹市。 许学真沉了口气:工作量不小啊! 傅有:估计要几天的时间。 席荆:没事,来得及。 盛良策:为什么要这么多? 席荆:我需要看看有多少学生失踪是和这个软件相关。 盛良策:失踪和软件有关?不会吧? 席荆:不排除有不法分子利用招聘信息诱惑大学生。 盛良策倒吸一口凉气,人心险恶。 季时余眯着眼盯着席荆看了一会儿,说:这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从网络安全方面接近曲开扬? 席荆嗯了一声:你说对了。 盛良策看着两人默契的程度,感慨道:你们好懂对方哦!真羡慕。 第126章 农夫与蛇17 席荆和季时余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紧接着相视一笑。 盛良策说得没错。 他们是挺有默契。 席荆也觉得与季时余搭档查案非常合拍。 许学真看着席荆和季时余两人,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以及那个那人,忍不住感慨道:真好。 接下来的几日, 旧案部的人加班加点搜集线索。工作连轴转,众人脸上的疲惫日趋明显,一个个生生熬出了黑眼圈。 季时余看着席荆困得趴在桌子上,心疼道: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在这你也睡不好。 席荆摇摇头:不用。 案子没有进展, 席荆不敢休息。谷晓的失踪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安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谷晓生命的倒计时。 而距离此刻,谷晓失联整整一个星期, 警方一点新线索都没有发现。旧案部的众人更是一丝懈怠不敢有, 生怕哪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然而, 他们也懂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获取些许的心安。 季时余明白眼下的难处,不再多劝。他起身给席荆倒了一杯水。 席荆起身, 打了个哈欠道:谢谢。 话音刚落,大门开了。 许学真和傅有两人从外面调查完回来了。 蒋昔立刻迎上前, 追问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许学真坐下后,拉开外衣的拉链,气喘吁吁说道:查到了一些。 蒋昔:怎么样? 许学真:从去年五月到现在,禹市的几所高校中超过一半都有过学生失踪事件。 奚琳琳一听,眉头紧锁:一半以上?那得多少人? 傅有:根据我们目前查到的,一共十六人。 不到一年,失踪十六人, 居然没有引起警方注意。在场的几人觉得不可思议。 傅有: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但是不能怪警方不作为。 席荆疑惑:嗯? 傅有:这些失踪三分之二发生在寒暑假, 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段学生不归学校管,发现不及时。有些是学校开学后才从学生家长口中得知失踪的消息。至于剩下的几起, 基本上都是假期失踪,有的是去旅游,有的是去兼职。所以警方很难将这些失踪案关联在一起。 许学真:我们已经将这些失踪学生信息发给了技术部,在核实这些学生失踪前是否用过finding job的软件。但我估计应该都用过。 第303章 席荆:估计? 傅有:我们调查发现,finding job在各大高校都做过宣传。 席荆:怎么宣传的? 傅有:路演,宣讲,传单,现场下载app,发送一条朋友圈,获得礼物,完全利用大众贪图小利的心理。 奚琳琳:这种宣传通常都是与各大高校的外联部合作。 蒋昔好奇道:需要花钱吗? 奚琳琳:当然,像这种借用教室宣讲,借用场地做路演都是要花钱的。费用是看借用的场地大小来决定,但这样的宣传费用其实不高。 席荆:不高的话,大约多少钱? 奚琳琳:便宜的几百块,多的上千。我听说过的最贵也就一两万。像他们这种基本上花个几万就能在各个高校宣传一圈。之后就靠学生自己宣传。这种本身就是为了学生量身打造的软件,所以校园宣传最立竿见影。我朋友开公司也是这么干的。用他的话说,大学生的朋友圈是最优质的宣传途径。 蒋昔感慨地摇头:套路还真多。 席荆陷入思索,不禁咬起嘴唇上的死皮。死皮被咬得差不多时,席荆回过神,开口道:你们有认识的大学生吗? 几人纷纷摇头。 许学真:都毕业这么久了,哪还认识什么大学生? 傅有:我也没有,我表弟表妹也都毕业了。 奚琳琳:我不跟大学生玩。弟弟妹妹就算了吧!我家的情况你们懂得,他们对我敬而远之。 盛良策:我家我最小。 蒋昔:有一个表弟,目前大三。 席荆:在禹市吗? 蒋昔摇头:在国外。 席荆一听,直摇头:那不行。 季时余犹豫了下,说:我认识一个。 席荆:在禹市? 季时余:在。 席荆:熟吗? 季时余:还行。 席荆:男的女的? 季时余:女的,你们见过。 奚琳琳忽然有了印象:青梅竹马? 季时余不承认这个说法,否定道:只是邻居家的妹妹。 季时余看向席荆:行吗? 席荆听到是女生时,已经猜到了季时余所说人的身份。他第一反应是不愿意,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会有抵触的心理。 然而,他很快恢复冷静,放下个人情感,说道:可以。不过你要问她愿不愿意。 奚琳琳猜不到席荆的意图,问道:你要做什么? 席荆:请她配合我们警方调查。一是询问她是否了解这个软件,以及这个软件在学生圈内的使用频率,二是借用她的身份。 傅有:你是想用学生身份使用这个软件。 席荆:是。 季时余点了下头,说:我打电话问问她,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奚琳琳笑着摇摇头:这还用问?只要季时余一开口,那小姑娘准会答应。 许学真哼哼两声:我也觉得。 席荆望着季时余刚刚离去的门口,心里又冒出了膈应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病了。 过了一会儿,季时余回来,说:她答应了,不过她晚上有课,不方便来我们这。 奚琳琳微微一笑:要你过去? 季时余点头:嗯。她希望能在学校附近见面。 小姑娘的心思,几人看得明白。 席荆吐了口气,说:你去吧! 季时余:一起吧! 奚琳琳打趣道:你这是明着让席荆当电灯泡啊! 席荆本来就有些犹豫,听完奚琳琳的说法,一下子连犹豫都没有了,我就不去了。 季时余不解:你不去,谁跟我去?询问不能一个人。 许学真:这倒是个问题。 奚琳琳拍拍席荆的肩膀:今夜的你注定格外闪亮。 席荆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苦笑:谢谢你。 季时余拉起席荆的手腕,拖着人一起离开,边走边说:放心,我不觉得你亮。 席荆听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一小时后,两个人坐在大学路上一家咖啡店里。 童佳佳笑着进到咖啡厅,直到看到季时余身旁还坐着一个男生,不觉收起了笑容,小心地问道:时余哥哥,这位是? 席荆听到这个称呼扁扁嘴,胃里犯恶心。太别扭了。 季时余介绍道:这是我同事,今天是公事,所以需要两个警员在场,希望你不要介意。 童佳佳点了点头:好吧! 嘴上说好,但表情里的失落还是逃不过席荆的眼睛。席荆看得出对方是想要单独约季时余。他这贸然加入,属实影响了女生的心情。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是个破坏人感情的罪人。 等到童佳佳坐下,季时余介绍道:你可以叫他席荆哥哥。 第304章 席荆诧异地看向季时余,嫌弃的眼神仿佛想要吃人。若不是童佳佳在场,席荆一定当场问季时余是不是疯了。 童佳佳照做,称呼道:席荆哥哥。 席荆连忙摆手:不用,你就叫我席警官就好。哥哥太亲密了,不合适。 童佳佳也觉得不合适,好的,席警官。 季时余接话道:今天是公事,所以你也要叫我季警官。我们要对今天的谈话录音。 童佳佳:哦,好的。 季时余:那我们开始了。 童佳佳点头:嗯。 季时余:你了解findingjob这个软件吗? 童佳佳:了解。 季时余: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软件的? 童佳佳:没来禹市之前就知道了。这个软件来过我们学校做宣传,我们辅导员要求我们每个人都下载。当时是全校都下载了基本上。 季时余震惊:全校? 童佳佳:对的。 季时余:强制性吗? 童佳佳:算吧!当时是开班会,老师一个个看过去的。 季时余看向席荆。席荆同样面色沉重。这宣传模式似乎比他们想的还要严重。 那你用过吗?季时余接着问道。 刚开始用过,现在不怎么用了。 为什么? 不靠谱。 不靠谱?为什么说它不靠谱? 它上面有很多公司听也没听过,工作岗位上标注的内容和实际内容不符合,薪资写的是一个,到现场面试又是另外一个。通常都是标的高,实际给很低。尤其是我们找兼职的,我有个朋友去干完活,结果发钱只发一半。我自己也去过几家公司,都是这个样子,后来就干脆不去了。 席荆插话道:没有投诉过吗? 童佳佳无奈一笑,摇头道:投诉了,没有用。根本没人管。 季时余:你的账号还有吗? 童佳佳:有的。 季时余:能借给我们警方用用吗? 童佳佳点头:当然可以。 季时余将笔和本子转给童佳佳,麻烦你写一下。 童佳佳拿过笔,迅速在本子上写了账号和密码,你登录的时候,告诉我一下。需要我的手机验证码。 季时余:好的。谢谢你了。 童佳佳笑了:跟我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席荆又一次觉得自己多余。 季时余确定好账号和密码后,收起东西,说道:谢谢你的配合,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对外说。 童佳佳:我明白的。 季时余:嗯,那今天就到这吧!早点回去休息。 童佳佳脸上瞬间多了失望的神色,时余哥哥,不一起吃个饭吗? 席荆看到小姑娘渴望的眼神,决定做个好事,说道:要不我先走?你们吃? 季时余看出了席荆想要助人为乐,可他不想接受,说道:不用。一起。 席荆为难道:这不合适吧? 季时余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席荆看看季时余,再看看童佳佳委屈的样子,小声说道:人家妹妹是想和你单独吃饭。我插在你们俩中间算怎么回事。行了,我就先走了。 做人得识相。席荆认为成人之美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人家俩站在一起,是俊男美女。他插进去可就不伦不类了。 季时余完全不领情,死死拽住席荆的手腕,小声说道:不行。要吃一起吃,要不都别吃,想跑,没门。 第127章 农夫与蛇18 席荆被迫加入两人的饭局。 菜一上来, 童佳佳就给季时余夹了一块儿锅包肉,时余哥哥,你尝尝。这家店的锅包肉很有名。 季时余看着万里多出的肉, 尴尬道:不用给我夹,你自己吃。说着,拾起筷子也夹了一块儿肉放到一旁的席荆碗里,你也尝尝。 童佳佳眼瞧着肉进了别人的碗, 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席荆觉得季时余这一筷子是故意让自己当挡箭牌,气急败坏道:你别给我夹, 你照顾妹妹就好, 我自己来。 季时余冲着童佳佳说:那吃吧!别客气。说完专心吃饭。 童佳佳眼神看着季时余,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季时余夹来的肉。 饭间, 童佳佳几次挑起聊天的话题,季时余态度都比较敷衍。 席荆作为一个旁观者, 都有点看不下去季时余的不解风情,但心里又莫名有些开心。 一顿饭, 三个人各有心思。 席荆和季时余碗已空,桌上的菜碟也见底。季时余注意到童佳佳碗里还剩下半碗米饭,但筷子许久没动,询问道:吃饱了? 童佳佳点了下头:吃饱了。 季时余起身到前台,过了几分钟返回,说:单我买好了。走吧!我们先送你回学校。 第305章 童佳佳:啊?哦,好。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席荆有意地拉开与两人的距离, 漫不经心地走在后方。他自认自己是乐于助人的当代好同事。 他一路走, 一路四处乱看, 无意间发现过往的人都会不自觉看向自己身前的男女,尤其是几个小女生表现得异常兴奋。 倏然间, 席荆意识到季时余是如此夺人眼球的存在。两个人在一起太久,每天面对面,席荆习惯且忽视了季时余的帅气。 如今走在马路上,过往人的态度,又再一次让席荆想起自己天天见的同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 季时余身高腿长,脸庞英俊。童佳佳肤白貌美,身材纤细。 男帅女靓的组合,到哪都会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席荆默默将距离拉得更开,不知不觉那股酸涩感又蒙上心头。 季时余走在路上,虽然一直和童佳佳并排而走,但也时不时关注着席荆的一举一动。 他能感觉到席荆从饭店离开后情绪变得低落,似有心事。他想问,但又没法当着其童佳佳的面直接问出口。 十几分钟后,到了寝室楼下,童佳佳不舍道:时余哥哥,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季时余坦白道:不知道。最近手头有重要的案子,一时半会儿都结束不了。 童佳佳:那你结束了,能告诉我一声吗? 季时余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如果案子破了,我们警方会感谢你提供的帮助。 童佳佳低下头,小声嘟囔道: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警方。 季时余装作没听到,说道:不早了,上去吧! 寝室大妈也站在门口叫了起来,快点回寝室,要关门了。谈恋爱的不差这一会儿。 童佳佳遗憾地朝着寝室楼走去,刚进大门,回头寻季时余的身影。季时余人已经转过身离开,一点留恋都没有。童佳佳心里的美好期盼再一次落空。 季时余四处搜寻席荆的身影,找了半天,才在一棵树下看到正在逗猫的席荆。 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季时余觉得好笑,他在焦急的找人,被找的人反而没心没肺的不当回事。 季时余慢慢蹲在席荆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玩得挺开心啊! 席荆被吓得摔了一屁股蹲,一旁的小野猫也被吓得嗖一声钻进了草丛里,不见踪影。 席荆看清人脸,送了个白眼给季时余:干嘛!吓我一跳。 季时余:是你自己玩猫太投入,才会没注意到我。 席荆准备从地上起身,看到季时余伸出的手。他犹豫了下,没有接受季时余的好意,自己直接拔地起身。 季时余愣了一下,尴尬收回自己的手,改口问:你很喜欢猫? 席荆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和杂草,说:嗯,挺可爱的。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猫咪消失的方向,问道:没考虑养一只? 席荆抬头看向季时余:哪有时间照顾啊!小动物也需要陪伴的。你有养过动物? 季时余:我家养狗。 席荆点了点头:什么品种? 季时余:第一只是边牧,后来老了去世了,现在养的一只金毛,都是我爸妈在照顾,我回家少,大多时候都是陪狗玩。 席荆:那挺好的,老人在家也有个伴。 季时余:嗯。他感觉到席荆是羡慕的。 席荆:走吧!回警队。 两人原路返回,季时余一直看着席荆。 席荆察觉到了季时余的眼神,不解道: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季时余:你心情不好吗? 席荆停了下来:什么? 季时余:感觉你吃过饭后情绪不高。有心事? 席荆以为自己的心事被季时余发现,眼底闪过一秒的慌乱,但很快装作无事的样子,没有。我只是在想案子。 季时余:那有想法没? 席荆:没有。先回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发现。 季时余:好。 回程的路上,席荆都保持一个姿势,直直地望着窗外。 季时余侧过头,用余光偷瞄着心事重重的席荆。他虽然看不出席荆刚刚是不是在说谎,但是直觉告诉他,席荆有事隐瞒。 车子开了一路,两人沉默了一路。 两人回到办公室,许学真冲两人招手:快过来,刚想给你俩打电话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席荆混沌的精神被人唤起,怎么了?有发现? 傅有:我们查过了这些个失踪大学生。 席荆:怎么样?和finding job有关联吗? 许学真:十六个人里,十四个注册过。 席荆:能确定他们的失踪与软件有关吗? 许学真: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有关联。这些人使用软件的时间不一致,使用的ip地址跨省,投过的公司也是不同的。 席荆长叹一口气:有些麻烦。 第306章 许学真:我们已经联系了几个学生失踪时所在地的分局,请他们协助调查。 席荆:学生在网上联系过的公司,也得找人调查。 许学真:蒋昔已经在查了。 蒋昔抬头,脸色严肃道:情况不乐观。 席荆:你发现了什么? 蒋昔:我先查了和这几个大学生失踪前联系过的部分公司。好几家公司都是不存在的。 席荆惊讶:不存在? 傅有同样震惊:假公司? 蒋昔:差不多。这些公司在招聘软件上的注册信息都是假的。我刚才自己也试了一下,随便在finding job上注册一个企业,不需要核实信息就注册成功了。 奚琳琳冷哼:这门槛也太低了。是个人都能在这个软件上开公司当老板。 蒋昔:说得没错。finding job的开发者对企业的标准远远低于对个人的。 盛良策:我有一事不解。据我所知一般这种招聘平台都是会向企业收费的。他这上面注册这么多假公司,假公司也会付钱吗?要是付钱不走公司账户,也可以吗? 奚琳琳解释道:你说的那种定向收费应该是已经成型的软件。像finding job这种新出现的。它当下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流量,让企业和学生入驻,所以通常都是免费的。这类软件前期都是烧钱,后面等大家习惯了这个软件,离不开这个软件才会开始收费。 盛良策:怎么听着像养猪,养肥了就宰了。 奚琳琳点点头:差不多,所以finding job门槛低也有这个原因,数据好看,才能更快商业化。当然这也成了弊端,无审核,五标准,什么鬼马牛神都可能有。 盛良策沉了口气:好吧!门道真多。 奚琳琳:但是他们这种有点过了。平台应该具有审核企业资质的义务,为求职者提供安全保障。何况他们面向的还是大学生。 蒋昔:其实网上关finding job的差评一直都没少过,类似的问题也都有被曝光过。 许学真觉得奇怪: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蒋昔:我查过了,关于finding job负面新闻虽然有,但并没有上过热搜。之前几次举报也就是不了了之。 盛良策感叹:这怎么做到的? 奚琳琳嗤之以鼻道:还能怎么做到。关系够硬,钱到位。现在的热搜只要你有钱,想上就上,想撤就撤。至于投诉举报,数量太多了,处理方式通常都是警告和罚款。管事的对于这种新开发的项目也是会相对宽松,给予一定发展的空间。很多时候人情世故大于规则本身。 席荆同意奚琳琳的话,蒋昔,麻烦你把你发现的问题反映给相关部门,让他们处理一下。另外把我们查到的失踪名单也都交给分局,让他们配合相关部门调查这些人的失踪原因。 季时余笑了:你这是想当甩手掌柜? 席荆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合理分配工作。 一时间,大家觉得有分局协助调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蒋昔觉得席荆说的有道理。 这样一来旧案组的工作量可以减轻不少,几人也可以专注到曲开扬和曲开畅的案子。 蒋昔点了点头说:没问题。哦对了,还有件事。 席荆:什么? 蒋昔:查到曲开扬回国信息了。 席荆:什么时候? 蒋昔:明天。 第128章 农夫与蛇19 当天, 席荆和季时余坐着晚班机飞到宁城。 根据蒋昔查到的消息,曲开扬明日一早九点落地。 席荆和季时余一合计,决定就在机场守株待兔。 两人等了一宿。 天色由黑转白, 太阳从云层窜出,阳光撒入候机大厅。没过多久,人来人往,寂静的机场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席荆等在乘客下机的出口, 问:确定曲开扬会从这个口出来吗? 季时余:和机场确定过,就是这个口。飞机马上降落。 席荆搓搓手:嗯, 那再等等。 半个小时后, 曲开扬乘坐的飞机准点降落。席荆一眼看到走出来的曲开扬,来了。 曲开扬拖着登机箱, 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去路。他认出了眼前的两人, 自信地打起招呼:季警官,席警官。 席荆咧嘴一笑:记忆力不错。 曲开扬笑笑:记忆力还可以。两位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席荆:的确有事, 还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曲开扬有些犹豫:我现在要回公司汇报工作,这样,我需要先打个电话给公司说明情况。你们看行吗? 这要求合情合理,席荆没有拒绝的理由,没问题。 曲开扬当着两人面拨通了电话,简单和对方交代两句前因后果,随后挂断电话, 对两人说:我好了, 走吧! 两人带着曲开扬来到宁城分局。分局的同事将人先安置在审讯室。席荆和季时余找到了分局刑警队的队长宁立。 第307章 宁立:一会儿的审讯谁来? 席荆:还是让我们来吧!这家伙不好对付。 宁立:不好对付怎么说? 季时余:我们早上亲自去机场接他, 照理说距离上一次见面也有一段时间,他见到我们应该会意外, 但是没有,他表现得很从容,像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 回想刚才的见面,曲开扬超乎常人的淡定,很难不让人有所怀疑。 宁立:你的意思是他猜到了你们会来? 季时余点头:他的心里素质要比一般人强。一般的审讯可能起不到效果。 宁立:你想怎么做? 季时余:我想启用测谎仪。 宁立不解道:你可就是人体测谎仪,还需要仪器帮忙吗? 季时余:不一样。虽然都能对谎言做判断,但是测谎仪这种肉眼可见的东西摆在眼前,可以给受审讯的人心理压力。 宁立似懂非懂,问道:你这是压力测试? 季时余:算是吧!我想看看这家伙儿心里承受力有多强,也好及时调整调查手段。 宁立:我马上去申请。 席荆凑到季时余身边,小声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季时余:你觉得测谎仪没用? 席荆:可能。 季时余沉了口气:你想读心? 席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连你也不能判断,问不出东西的话,我会的。 等到所有一起准备就绪后,席荆和季时余走进审讯室。 曲开扬一脸无奈道:两位警官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就好,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 季时余:我们是按照规章办事,希望你理解。 曲开扬:行吧!有什么你直接问,我公司的同事还在等我回去作报告。 季时余:做什么报告? 曲开扬自然地回答:出国这么久,总归是要汇报工作成果的。 季时余:方便说一下你这次去国外谈的项目吗? 曲开扬:一个招聘软件的合作。说太多涉及商业机密。 季时余:finding job吗? 曲开扬:是。你也知道这个软件? 季时余:有所耳闻。所以这个项目是你一直负责的? 曲开扬:没错,从最开始的研发,到现在的推广我都有参与。 季时余:你的专业是? 曲开扬:自动化。 季时余:据我们的调查你本科期间的成绩并不理想。 曲开扬:年轻时候不懂事。后来有孩子了,就变化了。 说得情真意切,眼神里充满着爱意。 席荆听到了反馈,测试仪监测端的数据一直显示正常。 季时余继续追问道:我在网上看到不少finding job的差评,都是说你们对于企业审核不够严谨。上面虚假招聘信息过多。你承认吗? 曲开扬:我觉得你说的也不够严谨。finding job一直对企业都有审核,但很多违法者会想尽办法来通过审核。我们一直都在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但是这需要时间。 季时余挑挑眉,这家伙巧言善变,不去当公关可惜了。几句话就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还给自己树立了良好的企业形象。 明白了。季时余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曲开扬争辩个是非对错。网络安全问题不归他们管,就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 席荆想了想,开口打断了季时余的询问:我有个私人问题。 曲开扬:你问。 席荆:你和你太太关系怎么样? 曲开扬愣了一下:很好。怎么突然提起我太太? 席荆:没什么,就是问问。 曲开扬:好吧! 监测反馈回来的数据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席荆看了季时余一眼,对方点了点头,确定曲开扬所说都是真实的。 几个问题后,曲开扬有了变化,说话的表情越来越自信,仿佛他才是审讯的掌控者。 曲开扬面对季时余的提问侃侃而谈,状态比最初接受审讯时明显有了松懈。 席荆觉得问的东西差不多了,当即换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题:你身体怎么样? 曲开扬有些迟疑。席荆问的问题毫无章法,一会儿问东,一会儿问西,他也不懂这么问的目的。 几秒钟的权衡后,曲开扬还是照实说:挺好的。就是有点累。 席荆:吃饭了吗? 曲开扬:没有。下飞机就被你们带过来了。 席荆看看时间,过了十一点,正好到饭点了,我们边吃边聊。 曲开扬看不懂席荆的用意,只能默默等着看席荆想要做什么。 季时余起身:我去吧! 席荆点头:三份盒饭,再带点小菜。 季时余比了一个ok。 第308章 曲开扬说:我就不用了。 席荆微微一笑:要的。正好是饭点,我们吃,让你一个人看着,不合适。 季时余离开审讯室,过了一会儿带了三份盒饭回来,直接将其中的一份端给曲开扬。 席荆赶紧说道:他现在不方便。你喂他。 也是。说着季时余打开盒饭。 曲开扬神色紧张,连忙摇头:真不用,一会儿结束我自己吃。 季时余夹起花生,笑着说:你尝尝,我们食堂的盐焗花生可好吃了。 曲开扬额头冒汗,对靠近的花生露出恐惧的表情。 季时余瞬间变脸,冷冷地问:怎么不敢吃了? 曲开扬违心道:我不喜欢花生。 席荆戏谑地看着曲开扬:不喜欢?我看你是不能吃吧!曲开畅。 曲开扬冷汗直流,心跳完全乱了。另一边,监测端的数据也出现了异常。 席荆收起之前的笑脸,严肃道:咱们能认真说说了吗?不过在聊之前,我们要先和你确认一下,应该叫你什么,曲开畅还是曲开扬? 曲开畅明白自己维持多年的谎言已经被眼前人拆穿,一声长叹,坦白道:我承认,你们没猜错,我是曲开畅,但我也是曲开扬。 席荆狠狠拍了桌子,说道:别跟我说绕口令。老实交代,曲开扬是怎么死的? 曲开畅摇摇头:我不清楚。 席荆疑惑:你不清楚?你顶着他身份你说你不清楚? 曲开畅: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和我无关。 季时余贴在席荆的耳边说:他没说谎。 席荆:确定吗? 季时余:确定。 监测端的工作人员也点点头,确定曲开扬没有说谎。 季时余和计算机同时给出一致的答案,然而这个答案却和预期的相反。 席荆起身,走到曲开畅身边,一句话不说,直接握住对方的手。 分局的人被席荆的举动吓了一跳,担心席荆有过激的行动,赶紧起身。一旁的季时余给了一个安抚的手势,示意不要担心。 曲开畅没见过这个审讯架势,一时间不敢妄动,只能用诧异地看着席荆。 席荆:我问你曲开扬是不是杀的? 曲开畅:不是,真不是。[我没杀人。] 席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曲开扬的? 曲开畅:十几年前。[十几年前。] 席荆吐了口气,不死心的继续问:为什么要扮演曲开扬?你是怎么瞒过曲开扬家里人的? 曲开畅:是我老婆找到我,请求我帮忙扮演的。[我就是个帮忙的。] 席荆蹙眉:你老婆?她为什么让你扮演曲开扬? 曲开畅:因为她找不到曲开扬。当时他们要订婚了,但是找不到曲开扬,所以她就请我帮忙。是真的,我没说谎。[我也是心疼她一个女人不容易。] 席荆:订婚结束后,为什么还扮演? 曲开畅:后来曲开扬一直不现身,她就拜托我一直扮演曲开扬。我犹豫过,但是我也想过好日子。[家里的债务太多了,我太累了,不想当曲开畅了。] 席荆乱了。 他读到的内容和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第129章 农夫与蛇20 席荆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松开了曲开畅的手。 第一次想听的没听到。 今天的读心术仿佛失灵了。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的反常, 随即暂停了审讯,带着席荆离开审讯室。 两人来到室外,一股凉风从耳边刮过, 席荆高热的头脑稍稍有了降温。 季时余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席荆吐了口气,试图脱去身上的压力,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 季时余:怎么个不一样? 席荆:曲开畅虽然承认了他冒名顶替了曲开扬,但是他却不承认和曲开扬的死有关。 季时余:嗯? 席荆无奈一笑:用他的话说是临危授命。是他老婆找他帮忙的, 不对,是曲开扬的老婆找他帮忙。 季时余疑惑:帮忙? 他是这么说的。席荆将前因后果告诉季时余。 季时余觉得奇怪, 这不符合我对他的认知。 席荆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也一样。 测谎仪有出错的概率, 可是读心术绝无出错的可能。 在今天审讯之前,两人对曲开畅的认知是理智的, 冷静的,巧言善辩, 很有个人主见的一个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轻易答应了假扮别人的请求。 席荆自我怀疑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季时余神情严肃, 我在想一个问题。 席荆:什么问题? 季时余:会不会他真的没说谎。 席荆皱眉:没说谎? 第309章 季时余:你仔细回想一下,他今天一开始也是表现很淡定的,直到我们拿出花生,他才有了一丝慌乱,但是他之后恢复冷静很快,对你的问题也是如实回答。 席荆点点头,同意季时余的说法。 审讯前他和季时余认为曲开畅不好突破, 所以故意问了很多容易回答的问题, 等曲开畅放松警惕自以为掌握局势时, 再进行紧逼,让其自乱阵脚。然而, 即便在这种慌乱的情形下,曲开畅说的都是实话。 季时余:你注意到没有,这里面有个人是我们之前一直忽略的。 席荆:曲开扬的老婆。 季时余:这个女人也不会简单。 席荆附和地点头,我们有调查过这个女人吗?叫什么?目前在做什么? 季时余不确定道:我记得蒋昔有帮我们查过。我问一下。 过了一会儿,蒋昔发来调查信息。 两人重新研究起这个之前被他们忽视的女人。 席荆:赵芃。 季时余:我记得曲开扬的朋友林宏说过,她和曲开畅,曲开扬是高中同学。 席荆:她大学读的是宁城医科大,法医专业,目前在一家国外医疗器械公司。 季时余陷入深思,琢磨道:高学历。 席荆:而且是法医,拥有法医方面的专业知识。 季时余嗯了一声:她太懂了。 这个懂不是一般的懂。她对刑侦调查,对dna检测技术,对处理尸体都比普通人更了解。若她和这个案子有关,调查困难程度可见一斑。 席荆越看赵芃的资料,眉头锁得越紧,我有点不懂。 季时余:比如。 席荆一抬手,说:比如你说赵芃这么优秀,曲开扬根本配不上她,她为什么会选择曲开扬呢? 季时余:我刚刚算了一个日期。她孩子出生的时间在她结婚后的五个月。而她订婚是在这之前,也就是说她订婚时。 席荆:怀孕了。 季时余点头:我想她可能是为了孩子。 席荆:那你说为什么不离婚呢?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孩子,那之后为了什么?为了爱? 季时余:可能。 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日久生情? 席荆想了想,道:我还是觉得有问题,但我又觉得不能现在就见面。 季时余:我明白你的担心。 他们对赵芃不够了解,不清楚对方是个怎样的人,没有足够的底气直接去找人询问,收不定此刻对方正等着他们来找。 这第一次见面如同一场仗。既然是打仗,就不能无准备。 嗡手机突然迎来一声震动。 席荆拿起手机打开一看,蒋昔发来了新消息。 仅仅几行字,席荆看完,眼睛一下亮了,赵芃的父亲赵光炜曾经是是他们所读高中的教导主任。 季时余:林宏也提到过曲开扬和他结婚也是因为她的家世。 席荆:只是一个教导主任,至于吗? 季时余:你觉得一个教导主任不够? 席荆点头:一个教导主任而已,而且就是个高中的教导主任。 季时余:会不会之前我们怀疑的高考顶替问题? 席荆:我想过。但是这里面涉及一个问题,即便顶替事件是真的,赵家人参与了,那这是双方的问题。如果曲开扬不愿意继续这段感情,赵家人也不敢逼迫。因为最差的情况也会是鱼死网破。赵家人也不敢逼曲太紧吧? 曲开扬和赵芃的关系太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得清。 季时余呼吸一沉:你说的也有道理。 席荆: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其他事情。 两人还在研究对策,另一边宁立找了过来,有空吗? 席荆:怎么了? 宁立:曲开扬的妻子来了。 席荆疑惑:这么快? 宁立面色凝重道:带着律师的。 席荆震惊地看向季时余。 说曹操,曹操到,还是有备而来。 这女人比他们想的还要可怕。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她在明知道自己可能成为怀疑对象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出现在警方面前,这要不就是没心没肺,要么就是故意挑衅。 席荆走回办公室,见到了赵芃。女人化了一个妆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脚上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气场十足,跟人强大的压迫感。 赵芃看到几人,一动不动,硬是等到几个人走到身边,开口道:你们好。 席荆点头:你好。说话的同时又不忘打量赵芃。 赵芃:请问我和我的家人什么时候能离开? 席荆愣住一秒,惊叹赵芃模棱两可的用词,但下一秒又笑了出来。 赵芃看到席荆的笑容,脸上并无任何波澜,沉着冷静的态度,不给人摸透她心里想法的可能。 第310章 第一次较量已经开始。 席荆收起笑容,也认真了起来,一瞬间板起脸,问道:您说家人?那请问你们真正的关系是什么? 赵芃:我是他嫂子。 席荆眨了一下眼:既然是嫂子,那他哥曲开扬呢?不来吗? 赵芃不屑道:他不是死了吗? 席荆震惊:你怎么知道? 赵芃:不是你们找到我的家人说有人死了吗?猜都猜到了。 席荆:你不意外? 赵芃神色冷漠:意外什么?他的死吗?他失踪那么久,不死才意外吧? 当即反问把问题重新抛给席荆。 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席荆提议道。 没什么好聊的。你们无非就想知道曲开扬的事情。他知道我怀孕后人就不见了,所以我才找曲开畅帮忙。曲开扬的爸爸知道这件事,他妈妈不知道。赵芃坦白道。 席荆犹豫了两秒,问道:那曲开畅和曲开扬真正的关系,你知道吗? 赵芃:你是想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是吗? 席荆:这也知道? 赵芃嘴角一扯,两声冷笑:曲开扬失踪后,我公公就跟我说过这件事了。 席荆有些震惊:我没想到他会告诉你这么隐秘的事情。 赵芃:假扮曲开扬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席荆困惑:不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有谁的想法?曲宗博? 赵芃露出轻蔑的笑:不然还有谁? 真相越来越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进展。 席荆:按照你说的,曲开扬失踪好多年,你们都没找过吗? 赵芃:找什么?到哪找?怎么找? 一口气三连问,却给出了她心里的答案。 席荆:所以你是放弃了? 赵芃:我不想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有错吗? 席荆想想赵芃之前的遭遇,一个女人怀着孕被人抛弃,心里必定是充满着怨恨。于她而言,曲开扬是伤害自己的人。她不想见,更不愿见。 席荆思量片刻,开口道:我还有一个私人问题。 赵芃:问。 席荆:你爱上他了吗? 赵芃:爱上谁? 席荆:曲开畅。 赵芃沉默了两秒:我们是亲人。 她没有正面回答席荆的问题,但是却也给了答案。不是爱情,是亲情。 赵芃:还有问题吗? 席荆:我没有了。说完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我没有问题。 赵芃:那我什么时候能带他走? 季时余看向宁立:宁队,你看? 宁立:警局这边走完流程就可以回家,不过目前你们不能离开宁城。 赵芃:知道了。 季时余突然插话道: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得先做一下。 赵芃:什么事? 季时余:认尸。 第130章 农夫与蛇21 几人带着赵芃来到路容办公室。 席荆见到路容, 路法医,家属来认尸。 路容巡视屋内的几人,一注意到几人中间陌生的面孔, 冷冷地问了一句:和死者什么关系? 席荆:死者的妻子。 路容看不懂席荆卖的什么关子,提醒道:死者死亡多年,目前尸骨不全,家属你要考虑一下, 你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席荆:她没问题的。她以前也是学法医的,这点场面应该不算什么, 对吧? 赵芃笑笑不语。 路容一愣, 觉得此人不简单:以前学法医?现在呢? 席荆:现在转行了。 路容点了点头:也算是半个同行,行吧!既然如此, 那就跟我来吧! 解剖台上摆好了曲开扬的尸骨。 路容让开位置:你看吧! 赵芃没扭捏,凑近低头, 认真看了看尸骨,随后起身, 面向席荆和季时余,说道: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说话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冷漠地态度让人心寒。 季时余没见过赵芃这样的,一时也无从判断她的想法,说道:去办手续吧! 赵芃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等人走远,路容才开口问:你么俩在谋划什么?怎么突然让人来认尸?这一块块断骨能认出什么? 席荆:不是为了认出身份。 季时余:我们只是想看看她见到失踪多年老公的反应。 路容微微皱眉:反应?她刚刚可没什么反应。 席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她表现得太平静。路法医,您当了多年法医, 第一次看到尸骨时不会有什么想法吗? 路容回忆了一下自己初次见到残骨时, 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种腐化程度的碎骨, 在工作中不多见。 第311章 即便是有着多年法医经验的她也没见过几次,根本做不到像刚才那个女人一般无动于衷。 路容琢磨了一番后, 说:是有点怪。 席荆嗯了一声,这女人叫人看不懂。 晚上,席荆和旧案部的几人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 奚琳琳听完描述,对这个叫赵芃的女人充满好奇,心这么狠吗? 席荆:说不上是狠,更多的是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季时余:我原本以为她面对曲开扬的尸骨会露出什么破绽,但结果令人失望。 傅有:连你们也看不出来。这人不简单啊! 席荆重重地喘口气:何止是不简单,压根就看不懂。 仅仅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席荆已经从赵芃身上感受到了压力。这压力不光是给到席荆一个人,季时余也深感不适。 许学真:你们接下来怎么做? 席荆:没想法。 季时余:目前的情况也只能确定死者身份是曲开扬,但无法确定死者死因,更无法将死者和其他人联系起来。 盛良策:那岂不是没办法了? 席荆叹气道:是没办法。曲开畅这边也被允许带走了。警方唯一能追究的就是冒用他人证件,但这个又很麻烦。因为这是家人请他帮忙,不是主观故意,不好定罪。 傅有:你们有没有问过赵芃为什么不报警? 席荆:问过了。她一开始觉得曲开扬是故意逃避责任。 傅有:那曲开扬的父母呢?自己儿子不见了不着急吗? 席荆:我们后来也找人核实过了。曲开扬和父母关系那段时间也很僵硬,所以他们都是以为曲开扬只是闹一下子,没往失踪那方面想。后来,曲宗博又和赵芃一起请曲开畅帮忙假扮。这日子一长,假的就成真的,更没人报警了。 真真假假,到最后连当事人自己都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是谁。 傅有深思了片刻,质疑道:不对啊!如果曲宗博知道,那为什么你们询问他的时候,他装作不知道?小季一点都没看出来问题吗? 季时余想了想,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唯一得到的解释是他没认为自己在说谎。 傅有:什么意思? 季时余解释道:一般人在说谎的时候,会因为自己说的是谎言,而产生不自信,从而有一些多余的肢体语言。但这有个前提就是人知道自己是在说谎的。曲宗博回答我问题的时候已经认定陪在自己身边的就是曲开扬,死的是曲开畅。 席荆诧异:你的意思是自我欺骗? 季时余:可能性很大。人一旦认定某一件事是真的,那他就不会觉得自己在说谎。我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席荆顿了一下:那不可能是跟我一个类型吗? 季时余摇摇头:还是不一样,你是知道自己说谎也可以当作没说谎,我从你的表情看不出变化。但是曲宗博不同,我还是能从他表情中看出一些变化。比如第一次见他,我们要联系曲开扬时。他的为难不愿,我是看得出来的。 席荆无法理解季时余所说的变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说话时表情没变化? 季时余:也不能说是表情没变化。就是你无论说什么,好的坏的都可以同一种表情来说,完全是你自己可以控制,但是一般人是做不到。普通人的表情会随着心里所想发生变化,即便是控制力再好的人,微表情也可能露出破绽,不会是你这种随心所欲的。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席荆听的似懂非懂,但听季时余的形容,感觉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心里不禁有点骄傲。 席荆:那赵芃你能看出来吗? 季时余:看的不多。她今天一直都保持着愤怒的表情,很像我刚刚说的自控力很好的人。我看得出她对曲开扬很生气,但没看出她对曲开畅的情感。今天还是聊的太少,我无法捕捉更多的有效信息做判断。 席荆失落地吐了口气,麻烦啊! 季时余:虽然我没看出来她太多的情绪变化,但是她今天回答我问题时,有几次避重就轻,还故意反问我们。我觉得有问题。 席荆:你的意思是她有所隐瞒? 季时余点头:很可能。 蒋昔隔着电脑屏幕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如同旁若无人,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去。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两个人都不说话的空闲,蒋昔开口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席荆:你说。 蒋昔:赵芃家有问题。 席荆觉得奇怪:你怎么看出来的? 蒋昔:我查了一下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光凭她父母那点工资不可能过这么好的生活。他们家在十几年前,就在几个城市买了房子。 席荆:你查到什么证据没? 蒋昔:查到一些风声。赵芃爸爸所在的学校在过去十几年一直有老师受贿的传闻。 第312章 席荆眉头一紧:只是传闻? 蒋昔:学校公开否定过传闻。教育部也下来调查过,没查出问题。 空穴来风? 席荆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有没有查到这些传闻的源头? 蒋昔:我刚联系了当年报道新闻的记者,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但是我们几个之前讨论了一下,觉得就算是能证明她家受贿,参与篡改成绩,也说明不了和曲开扬死有关系。 席荆:我懂你意思。 蒋昔的顾虑,他也有过,但现在不能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 席荆:先查,查完再说,何况贪污受贿,也是犯法,该抓都得抓。 蒋昔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席荆:这事就先交给你了。 蒋昔:没问题。 席荆忽然又想起了谷晓的事情,关心道:分局那边有进展了吗? 虽然没有提及谷晓的名字,但旧案部的几人都知道席荆问的目的,情绪一下子丧了很多。 许学真开口道:据说查到了几家假公司,但还没有小谷的消息。 席荆微微点头,网信,工商那边有动作没? 蒋昔:应该是要约谈finding job公司的负责人,就这几天。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种估计就是罚款和整改。 席荆:我明白,我是想他们帮我们盯着点,越快越好,最好让他们指定曲开畅。 蒋昔:你这是打算为难他? 席荆:想多了,我只是想借相关部门的人,帮我们盯着人,别跑了。 蒋昔笑了:你挺会占便宜。 席荆:不占白不占。现在就得让他们也忙起来,我们才有时间去调查。 奚琳琳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席荆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一点发现也没有。曲宗博,曲开畅,赵芃,这几个一个比一个厉害。不好对付啊! 奚琳琳:他们家就没有别人了吗? 席荆想了想:有。曲宗博的老婆,曲开扬的妈妈。 奚琳琳:找她试试? 席荆:悬。她现在人在医院里,估计很难接受我们调查。他家人更不会让她出面。 季时余:而且以她目前的状况,警方确实也不能随意打扰。万一出了事,我们承担不起。 奚琳琳陷入为难:这就不好办了。 季时余手机突然响起,是丁立打来的电话。 席荆轻声道:免提。 季时余按下接听免提,问道:宁队,有事吗? 宁立气喘吁吁道:有事,急事。你们在哪儿呢? 季时余看向席荆,说道:酒店,怎么了? 宁立加快语速说道:曲宗博妻子刚打110报警了。 第131章 农夫与蛇22 电话里宁立没有交代太多细节, 仅表明他和队员正在赶往曲宗博妻子所在的医院。 席荆和季时余得知消息后,也即刻开车奔向医院。 路上,季时余开这借来的警车, 席荆则坐在副驾驶,眉头深锁思考着案情。 席荆疑惑地说:曲宗博的老婆怎么会突然报警?她不是病得很重吗? 季时余:有没有可能他老婆知道现在的曲开扬不是真正的曲开扬? 席荆摇摇头:你这个想法我也有过,但是如她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报警?难不成是刚知道。 季时余:想不通就暂时不要想, 等一会儿到了医院,一问就知道了。 席荆没有底气道:但愿吧! 两人赶到医院病房时, 病房里挤满了医护人员, 警方的人都在外面站着。 席荆找到宁立询问:怎么回事? 丁立无奈道:我们刚问两句人就晕了。 席荆:都问什么了?她怎么回答的? 丁立叹了口气,说:她报警时说知道是谁杀了她儿子。我们来了多余的话都没有, 直接就问是谁。 席荆:她说了谁? 丁立苦恼地摇头:她见到我们太激动,没开口说就晕了。 席荆:这? 丁立:是不是无语了? 何止是无语。这完全是吊足了人胃口, 还不给饭吃。当真是饿死人不用偿命。 席荆想想,说道:哎。算了。人没事就行。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丁立:没有。医生一直在里面查看, 没人出来说情况。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席荆只能这样祈祷。 丁立又小声说道:不过她报警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 席荆眼珠一瞟,什么意思? 丁立:我们来后,曲宗博非常惊讶。我们表明是她妻子闵桂报警时,他还不停否认,说不可能。 老婆报警,老公不知道。这对外人眼里的恩爱夫妻恐怕是早已离心。 席荆:曲开畅和赵芃呢? 第313章 丁立:不在医院。 席荆觉得奇怪:曲宗博没打电话联系吗? 丁立:没有。事情太突然, 他一直都等在门口, 没动过地方。 席荆:你们询问的时候, 曲宗博也在吗? 丁立:嗯,在。 席荆:怎么没让他出去? 丁立:他不出去。还好他没出去, 不然就闵桂的样子,我们有嘴都说不清。 席荆看了看前方的曲宗博,对方焦急的神态不像是演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他焦虑的是什么,是闵桂的生命,还是闵桂想要说的话。 等了半天,医生终于走出病房。 曲宗博立马拉住一生的手,询问道:医生,我老婆怎么样? 医生拍拍曲宗博的手,安慰道:你别着急。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住了,我们会持续观察她的状态。 曲宗博:谢谢医生。 医生安慰完曲宗博,走到警方边上。 宁立连忙询问道:怎么样?人还好吗? 医生轻呼了一口气:不是特别乐观。现在人还昏迷着。 宁立: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露出沉重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你们需要有心理准备。 宁立费解:你刚刚不是说她稳定了吗? 医生解释道:刚刚那家属状态不对,话说太重我怕他承受不了,只能先安抚。 宁立失落:那岂不是没法审讯了。 医生:审讯肯定不是行的。 好不容易案件有了突破,又被迫停了下来。众人心有不甘,但又无法改变现状。 席荆不愿放弃,眼睛回看闵桂所在的方向,想了下,问道:医生,病人有意识吗? 医生摇摇头:目前没有。不过就算意识恢复,人也不一定醒的过来。 席荆点点头:只要意识能恢复就行。医生我能进去和病人说说话吗?就两个人和你进去。他不说话。 医生犹豫了。 席荆请求道:拜托了。就几句。 医生沉了口气:好吧!只能五分钟。进去后必须听我的,一旦有情况,立即停下。 席荆保证道:好。 宁立不懂席荆的想法,问一旁的季时余,他要干什么? 季时余自然是知道席荆的意图,没什么,评估一下病人的情况。 宁立惊讶:他还懂这些?学过医吗? 季时余:他是专业的。 宁立不禁崇拜起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娃娃脸。因为席荆稚嫩的长相,他之前以为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没什么办案经验。现在看来,不是一般人。 季时余想了下,说:一会儿,你跟着进去。 宁立迟疑:你不进去? 季时余:你去吧!两个分局一边一个公平,不过要麻烦你做个笔录。 宁立欣慰:没问题,谢了。 季时余:不用。 进去只能当个记录员,什么也听不到,还不如在外等着席荆出来告诉答案。 宁立自然是不知道季时余心里打好的算盘。他还在感谢季时余的通情达理,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和对方交涉,让自己进去。 曲宗博被护士指走。席荆和宁立跟着医生进入病房。 医生 :你问吧!声音稍微轻一点。 席荆走到病床旁,半蹲下身子,手轻轻握住了床上女人的手。 医生疑惑席荆的动作,你这是? 席荆:我想看看我问问题时,她会不会有反应。 医生没在纠结:行吧! 宁立翻开本子,写了两个字:感应。 席荆轻声道:闵女士,你好,我是席荆,是一名警察,我是来帮你的。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你就给我一个回应。比如动动手指,实在不行你就在脑子里想一想。 话音刚落,监测仪器出现了波动。 屋内的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医生见状就想打断席荆的询问。 席荆连忙给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转头对闵桂说:你别激动,如果你激动我就帮不了你。你先平复一下。我们慢慢来。说完,眼睛看向仪器,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内心祈求着闵桂恢复冷静。 屋内其他两个人也紧张地等待着。宁立手中的笔都要被他掰断了。 过了几秒钟,监测数值回到了正常水平,医生也送了口气,放下了一直抬起的手臂,默许席荆继续询问。 正在这时,席荆也听到了闵桂的回应:能。 席荆不觉兴奋,握着的手又紧了几分,继续说道:现在你把你想说的,都在脑子里想一遍。我一边问,你一边想就好。第一个问题,是谁害死了曲开扬?我念名字,你试着给我反应。 为了不让一旁的两个人对他产生怀疑,席荆开始装模作样念起名字。 闵桂早已给了回答:赵芃。 席荆:还有其他人吗?你把你想说的尽量告诉我。接着又开始念人名。 第314章 闵桂:她昨天自言自语被我听到了。 席荆眉头微微蹙起: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说完,又重新念了一次名字。 闵桂:我不知道。她说没想到会找到我儿子的尸体,但是没关系证据早就不在了,谁也找不到。 席荆看到了闵桂眼尾落下了泪珠,紧接着监测仪再次出现波动。 医生觉得不能再继续,制止了席荆的询问,可以了,她承受不住。 席荆苦着脸,说:好。随后慢慢松开了手。临走前,席荆又开口道:我会尽力的。你放心。 波动慢慢停止,闵桂的情况恢复平稳。席荆和宁立安心地离开病房。 季时余见两人出来,走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席荆:赵芃有问题。 宁立质疑地看着席荆:你怎么确定的? 席荆:提到赵芃名字的时候,闵桂有反应,虽然很轻微,但我能感觉到。 宁立:还有其他人吗? 席荆摇头:没有。 宁立:那是她一个人干的? 席荆:不清楚。闵桂那个样子我也无法询问其他问题。 宁立半信半疑,想了下,说:至少也有了新线索,我马上派人去查赵芃。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联系你们。说着就带人离开。 季时余和席荆回到车上后,开口问道:怎么了?从刚才你的表情就不太对。是不是还有什么你没说。 席荆嗯了一声,闵桂告诉我赵芃是自言自语被她听到了。我估计是赵芃以为闵桂睡着了,才会说漏了嘴。 季时余:那说了什么? 席荆:说没想到尸体会被发现,但她也不慌,因为她很自信把证据都处理干净了。 季时余并不意外,点点头,道:这个很正常。换作我是她,我杀了人第一时间也是处理掉证据。何况她还是专业的,更懂如何处理。加上过了这么多年,有关的东西早就处理干净了。 席荆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季时余冷静地说:宁立那边也别报太大希望。老实说即便闵桂是清醒的,赵芃也可以不承认,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席荆不语,默认了季时余的猜测。 现在,即便他们知道凶手是谁,也拿对方毫无办法。 席荆有时会感伤,读心术只能提供线索,却不能提供证据。那是一种明明真相触手可及,可偏偏你动不了手的无力感。 两人等了一天一夜,等来了意料之中的消息。宁城分局的人找不到任何证据指控赵芃与曲开扬的死有关。 案子的调查又一次没了方向。在宁城停留多日,如今案情没有进展,席荆和季时余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两人买了票准备回禹市。 分别前,席荆说:没帮上什么忙,这案子只能交给你们继续跟进了,辛苦了。 宁立客套地说:分内之事,哪里辛苦。到时你们这几天费心了。 像例行公事一般,几句寒暄,双方告别。席荆和季时余坐上飞机离开了宁城。 席荆望着窗外的一片白云,不禁陷入了自我怀疑。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没有听到空姐的询问,自己帮其点了咖啡,放到前方的小桌板上。 席荆看到了咖啡,回过神,说:谢谢。 季时余:不用,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席荆抿了一口热咖啡,轻声道:这案子是不是破不了了? 季时余:有这个可能。 时间过了太久,相关的人和物都不知变了多少,连尸骨只找到了一半,想要找到证据太难。 席荆:我其实还在想另一件事。 季时余:什么? 席荆:曲开扬到底做了什么?有人一定要他死?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季时余:可能性很大。 对于一般人来说,杀人是需要勇气,而这勇气往往又来源于危机和恐惧。 从他们了解到的信息,曲开扬过去种种恶行,刺的赵芃遍体鳞伤。 这些加聚在一起的痛苦可能在某一个时间就幻化成了赵芃举起屠刀的勇气,逼迫她做出了疯狂的举动。如果真是这样,纵使杀人不对,谁又能去苛责赵芃什么。 席荆感叹道:如果谷晓在这,恐怕还会站在赵芃一方。 季时余无奈一笑:你是懂她的。 席荆想起感性的谷晓,心中感伤:但愿早日找到她。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两人离开机场后,直接回到档案馆的办公室。 屋内几人神色凝重,奚琳琳更是红了眼。 席荆担心道:怎么了这是? 盛良策低声道:刚刚你们回来前,秦队来了。 席荆:然后呢?说什么了? 盛良策不情愿地说道:分局的人说谷晓失踪的线索中断,调查可能也要中断了。 第132章 农夫与蛇23 先是曲开扬的案子中止调查, 现在连谷晓也难逃中止调查的命运。 第315章 坏消息总是喜欢扎堆儿出现。 席荆不愿接受这个结果,问道:你们没有再争取一下吗? 奚琳琳:争取了,但是秦队不答应。 许学真:蒋昔都跟秦队吵起来了, 也没用。他说这是规定,不能因为自己人就坏了规定。 席荆无奈:至于吗? 许学真叹着气摇了摇头。 只因是自己人,所以规定必须遵守。一时间,席荆也不知该定义自己人是好还是坏。 季时余注意到蒋昔不在屋内, 关心道:蒋昔,人呢? 奚琳琳:追秦队去了。但我估计没用。秦队那人可不好说话。 此前秦飞章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蒋昔现在做的估计也是无用功。 傅有犹豫了下, 开口道:我现在比较担心蒋昔的状态。 席荆眉毛一挑, 疑惑道:他怎么了? 傅有:他好像把谷晓的失踪归咎到自己身上了。 席荆啧了一声:这也不能全怪他。 傅有:话是这样说。但他还是觉得是自己没看到短信导致的。 席荆点了点头,也能理解蒋昔的想法。谷晓的失踪已然成了他的心魔。谷晓一天没有消息, 心魔一天不会消。 奚琳琳崩溃地吐槽道:这都算什么事啊! 因为接二连三的阻碍,整个旧案部显得死气沉沉。特别是部门成立后的第一个案子, 真相无果,人还丢了。如此不顺的开局, 让众人心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蒋昔为了谷晓的案子苦苦哀求,然而现实却泼来了一盆冷水。原来停止调查,并非秦飞章的主张,而是被迫而为。 谷晓当年靠关系,破格进专案组已经惹了局里不少人的非议。现在因为失踪又要坏规定,更是招来一群人的反对。如今连谷家自己人被质疑滥用职权,一个个自身难保, 放弃也是无奈之举。 谷家人自己也没想到, 过去借着为谷晓好的旗号动用关系所做的事情, 现在反而成了别人手中刺向他们的利器。种种迹象全都是因果报应,而无辜的谷晓却成为了斗争下的牺牲品。 许学真瞧见平日里活泼开朗的蒋昔变得颓废, 心里不得劲儿,趁着午休的时间,拉着人出去散步。 两人走在档案馆院里,蒋昔无精打采地问: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学真:想让你放松放松。 蒋昔强装坚强,我没事。 许学真:没说你有事,就是想和你聊聊。 蒋昔低着头,嘟囔道:有什么好聊的。 许学真:聊我。 蒋昔意外:聊你?你怎么了? 许学真转过身,面带微笑地问: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蒋昔一脸茫然,不懂许学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用一双困惑的大眼睛盯着对方。 许学真微微呼了口气:你听说过东扬双子星吗? 蒋昔迟疑:东阳双子星? 许学真笑了笑:没听说过也正常,这个代号很多年了。 蒋昔:代号?所以是组合? 许学真点头:我和另一个人,曾经被认为东扬市刑警队的最强新人。 蒋昔有些意外,那个人叫什么? 许学真:陈应。 蒋昔跟着念叨了一遍:陈应?没什么印象。他现在还在刑警队吗? 许学真沉默了两秒,说:他永远都留在了刑警队。 蒋昔心一沉,反问道:永远?他不会是? 许学真点了一下头:他去世了。 蒋昔倒吸一口气,不知可以说什么,想来想去,最后说了两个字:抱歉。 许学真摇摇头:不用抱歉,和你没关系。 蒋昔看着许学真,犹豫了下,试探地问:他是怎么去世的?也是失踪吗? 许学真不会无缘无故讲起往事。他既然讲了,就一定是有目的。蒋昔能想到的就是安慰。许学真想用自己的故事安慰他。 然而,许学真摇摇头:没有。他不是失踪,而是被我害死了。 蒋昔震惊:啊? 许学真闭上眼,故作坚强道:当时我们在查一个案子,但因为我的判断失误,他被凶手杀害了。 蒋昔傻了眼,半天才开口,吞吞吐吐道:你是想告诉我谷晓可能也。 死这个字,蒋昔说不出口。 许学真再次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昔:那是什么意思? 许学真:是想告诉你,和我相比,你那些不算什么。谷晓的失踪不是你的错。我希望你能从自责中走出来。 蒋昔神色落寞,迟迟张不开嘴。有些事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许学真是过来人,特别理解蒋内心的纠结,如果一定要将过错归咎到我们自己身上,那至少要明白一个道理。 蒋昔:什么道理? 第316章 许学真:埋怨不能解决问题,寻找真相才是唯一的办法。 蒋昔叹了口气: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我根本没有办法查,又怎么找真相呢? 许学真:我和你一样。 蒋昔愣了一下:一样? 许学真:我到现在也没有抓到那个人。 蒋昔心生好奇: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许学真感慨道:我花了很久的时间,久到弄丢了老婆和孩子,久到直到今天我还只是个队长。 蒋昔:那你现在走出来了吗? 许学真:我把它藏起来了,但我没忘记它。 不是走出来,而是接受它。有些事情既然摆脱不了,不如与之共存。 许学真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蒋昔,永远不要忘记它,但也永远不能让它压垮。 蒋昔苦笑:感觉好难啊! 许学真:任何事都难,但你没问题的。谷晓是相信你的。 蒋昔:嗯? 许学真:她在最后都在给你发消息,她相信她的伙伴儿。 蒋昔愧疚:可是我辜负了她。 许学真否定道:不,你没有。在其他人都放弃了,你都没有放弃。你的坚持就证明她没看错。所以你不能自怨自哀,不然谷晓就真是看错人了。 蒋昔点点头:为了谷晓。 许学真:嗯,为了谷晓。 午休的时间已过,许学真和蒋昔两人迟迟没回到办公室。 奚琳琳好奇道:这俩人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席荆头也不抬道:他们应该在一块儿,不用担心。 奚琳琳:嗯?你知道什么? 席荆:不知道,但是能猜到。 奚琳琳:猜到什么? 席荆:许哥应该是去安慰蒋昔。 奚琳琳疑惑:这能有用吗? 席荆:有些话我们说没有用,但是许哥说就有用。 奚琳琳:为什么? 席荆想了想:怎么说呢?同是天涯沦落人?好像也不准确。 傅有听懂了席荆的意思:你是想说他们有类似经历? 席荆点头:对。 办公室的几人面面相觑,随后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盛良策:许哥是什么情况? 席荆:十年前,东扬双子星在整个警局都是非常有名的。 奚琳琳诧异:十年前?这么久远? 席荆点了点头:是有点年头。 十年前,在场的众人还在读书,最大的傅有也才刚刚上大学,其他几人更是没成年,都还是中学生。几人并没有听说过双子星。 奚琳琳看着席荆,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席荆:我也是小时候在警局听叔叔们说的。那时候大家都说东扬出了两个刑侦天才。两人搭档破了不少案子。最有名的121抢劫杀人案就是他们破的。丁叔,就是我们的丁局长还羡慕过东扬警局有这两个人。 傅有:你说许哥和蒋昔有相似经历,那岂不是? 席荆点头:你猜的没错。双子星只剩一个了,另外一个人因为一次任务牺牲了。当时大家都在说可惜。这件事对许哥打击很大,不然以他当年的能力,早就应该坐上领导层了。 伙伴失踪已经够残忍,可跟真切的死亡相比还差得远。 奚琳琳心酸的眼睛泛红,那个人是怎么牺牲的? 席荆:据说是被犯罪分子杀害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死状很惨烈。 傅有分析道:报复吧!不少犯罪分子对警察都有强烈的恨意,所以会通过折磨尸体宣泄情绪。 席荆:可能。 季时余没想到许学真也有这样一段沉痛的过去,人抓到了吗? 席荆摇头:当时没有,现在我也不清楚。 奚琳琳:什么案子啊? 席荆搜索了一下脑海里模糊的记忆,说:好像是个连环杀人案。 奚琳琳:连环啊!够变态。 席荆点点头:是啊!所以我说许哥安慰蒋昔比我们有信服力。一会儿他们回来,我们就当不知道。 几人纷纷点头。 明白。 放心。 过了一会儿,两个当事人回到办公室。蒋昔脸上的表情比上午时缓和了很多,看样子许学真的安慰有效。 因为蒋昔情绪的好转,旧案部其他人心情也受到了感染。连周身的空气都变得轻松惬意。 临近下班,席荆开始计划起晚上吃什么。 季时余凑近看到席荆列出的清单,笑着说:想吃的不少啊! 席荆开心道:今天冯叔出院,我们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季时余:可以有。 下班时间一到。席荆和季时余立即起身,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起身。大家似乎都有一样的想法,谁也不想待在办公室里。 第317章 席荆拿好车钥匙,刚准备出门,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到来电提醒时,愣住两秒。 季时余:谁的电话? 席荆:宁立。 季时余:接吧!可能是案子有发现。 席荆点头,随后接通了电话,刚说了两句,面色瞬间暗了下来。 几句应声后,电话挂断。 季时余关心道:出什么事了? 席荆不可置信地说:曲开畅自首了。 季时余露出同样的表情,问道:什么? 第133章 农夫与蛇24 一波刚平, 一波又起。 曲开畅自首的消息,旧案部好不容易平静的氛围再度躁动起来。 傅有问:曲开畅怎么会突然自首? 席荆摇头:不知道。 许学真:那边是怎么说的? 席荆:什么也没说。 季时余犹疑:什么都没说?是宁城的人什么都没说?还是? 席荆微微点头:是曲开畅自首后一言不发。 盛良策挠挠头:好奇怪啊! 席荆:是奇怪。所以宁城的人希望季时余过去一趟。 季时余愣了两秒,我? 许学真不解:为什么要季时余过去?对方不开口的话, 季时余也没用啊!还不如让你去。 奚琳琳:对方应该不知道席荆的特异功能。 席荆不解:我也不懂。你怎么看?要去吗?说着看向季时余,将决定权交给对方。 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望向季时余。 一下子压力全给到了季时余的头上。 季时余无奈地沉了口气:既然对方都已经开了口,那就去一趟吧! 席荆:好。 蒋昔接话道:我已经订好机票了,你俩晚上就可以走。 席荆乐了:你这速度可够快的。 蒋昔:没办法, 专业的。 季时余起身:走吧!最后去一次,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自首。 时隔多年, 没有监控, 没有证人,没有人能为曲开扬的死买单, 照道理警方无法将曲开扬的死归咎到曲开畅身上。 众人心里都看得明白,这件事继续下去, 只会是不了了之。这是一桩注定的悬案。 原本在所有人心里盖棺事定的案子,现在被曲开畅亲手掀开了棺材盖子。事态反而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席荆和季时余连家都没回, 直接飞到宁城。 宁立亲自到机场接人,一见面就开始热络地寒暄,辛苦了,非常感谢你们能来。 季时余客套地回了一句:应该的。我们去哪儿? 宁立:直接回警局。 季时余沉默两秒,点头道:好,走吧! 宁立走在前面。 席荆和季时余跟在后面,有意放慢脚步。 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席荆小声地问。 有一点。宁立表现得很急迫。 我也有这个感觉。席荆忍不住多看了季时余两眼。 季时余察觉到席荆打量自己的眼神, 问:我脸上有什么? 席荆:我在看你到底哪里吸引人?怎么就让人对你念念不忘。 这话听着刺耳, 季时余无奈一笑。 宁立找到了车, 回头看席荆两人和自己拉开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立马招手呼唤:车在这, 快点儿。 席荆和季时余连忙加快脚步。 不知是不是老天助攻,回警局的一路全是绿灯。很快,三人就回到了分局。 宁队。 宁队。 ... 几人一门办公室的门,屋内的警员纷纷起身打起招呼。 有人给席荆和季时余端来两杯水,请喝水。 季时余:谢谢。 席荆:谢谢。 飞机上,席荆睡了一程,下飞机后又直接坐车来警局,几个小时一滴水没进。现在正是口渴的时候,他说完谢谢后,一口饮干净了杯中的水。 季时余见席荆杯中的水见底,将自己手中的水杯换给席荆。 席荆不客气地又喝光了一杯水。 宁立看到,问:再给你倒一杯? 季时余顺手又拿过席荆手里的空杯,说:不用,我不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宁立身子向后靠,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说:实不相瞒,我们想让你帮我看看曲开畅是不是在说谎? 季时余双眉微微上扬,你们怀疑他说谎? 宁立吐了口长长的气,道:不是怀疑他说谎,而是搞不懂他的想法。你们应该懂的,就我们目前的线索,根本就拿他没什么办法,就没有理由自首啊! 季时余点点头:是有点反常。他除了自首承认曲开扬是他杀的,还有说别的吗? 宁立摇头:什么都没有。这也是我们不理解的地方。一般犯罪分子如果自首,都是会交代清楚作案细节的,但他什么都不说。我们测谎仪都用了,也没个结果。 第318章 难怪会想要季时余来。 席荆打断宁立的话,说:你们这段时间有查到什么吗?或者做了什么调查? 我们就是常规调查。一个警员说道。 还有就是销了曲开扬的户籍,拿走了曲开畅手里的身份证。 这应该没什么吧? 几个警员一人一句议论起来。 宁立发现席荆和季时余同步低下头,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抬起头,程序上肯定没问题,但这么做基本上是断了曲开畅的未来。 季时余接着说:曲开畅有今天得益于曲开扬的身份。现在曲开扬的身份没了,那曲开畅之前持有的学历,工作都没了。他现在就是无业游民,还可能要追责,以后找工作也不容易。 宁立眉头紧锁,思索半天后,说:那你的意思是曲开畅因为未来被毁,想让警方给他养老?就像你们之前的那个父子案? 这想的挺美啊!还想让警方给他养老。 不至于吧?有人质疑道,他又不是智障,有手有脚有脑子,就算找不到好工作,但以他的能力养活自己也没什么问题吧?用得着这么极端吗? 席荆也觉得曲开畅不至于此,但又想不出其他可能。 季时余:你们有调查过曲开畅的近况吗?找过他家人吗? 宁立:去调查了他家人的态度。说来也奇怪,他家人的态度很冷淡。 席荆:冷淡? 宁立嗯了一声,我们的人见了曲宗博,见了赵芃,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完全接受了这个结果。 席荆尬笑了两声:这么随意吗? 宁立点点头:就是这么随意。而且他们最后都说了一样的话。 席荆:什么话? 宁立:一切依法处理。 感觉像是放弃了。 说不定他们压根就不在意他,毕竟是个冒牌货。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家子自私鬼。 几个警员忍不住吐槽。 席荆越发不懂曲家人的想法。 曲开扬和曲开畅两兄弟到底算什么。 弃车保帅? 难道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人吗? 季时余翻看了分局的笔录,问道:闵桂醒了? 席荆一愣:闵桂? 宁立:是,我们也和她聊了一下。 季时余:她什么反应?我怎么没在笔录里看到她的证词。 宁立长舒一口气,哭。 季时余诧异:只是哭? 宁立点头:是。从头哭到尾。 席荆质问:没有反驳? 宁立:没有。 席荆:也没说别人? 宁立:没有。 席荆觉得不对劲,之前用读心术时,闵桂明明告诉他凶手是赵芃,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呢? 怪。 太怪了。 曲家每个人的反应都不正常。 突然的自首,集体的默认,没有辩解,没有抗争。看似真相近在眼前,可事实却是扑朔迷离。 席荆想不明白曲家人这么做的目的,决定亲自见见这群人。他问:曲开畅现在在哪儿?在这吗? 宁立:在。 席荆:可以将人带到审讯室吗?我有些事想问他。 宁立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做好准备,可能你什么都问不出来。 席荆;没关系。至少能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宁立:好,我来安排。 过了一会儿,席荆在审讯室见到了曲开畅,好久不见。 曲开畅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眼前的男人没有了初次见面时风发的意气,反而给人一种颓废的感觉。 短短几天,人就像变了一个人。 席荆好奇曲开畅经历了什么,问:为什么选择自首? 曲开畅不说话。 席荆换了一个问题,你说是你杀了曲开扬?是真的吗? 曲开畅低着头说:是。 席荆又问:为什么? 曲开畅再次不说话。 席荆苦口婆心道:既然选择了自首,难道不想赎罪减刑吗?只有你配合警方的工作,你才可能得到法官的谅解。我不觉得你会无缘无故杀害曲开扬,你一定有你的原因。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 曲开畅依旧不说话,完全不打算配合席荆的审问。 席荆又问了几个问题,曲开畅紧闭着嘴,一次都没张开过。席荆也问不下去了。他恨不得冲上去抓住曲开畅的手,读出对方脑袋里的想法,也省得在这费口舌。 季时余猜到了席荆的想法,立刻按住席荆的手。 席荆立刻听到了季时余的心里话:外面有人看着呢!不合适,换我来。 因为季时余的安慰,席荆平复了情绪,安心坐在椅子上没动。 第319章 季时余开口道:我接下来的问题你仔细听。语速明显放慢。他道:曲开扬是你一个人杀的吗? 曲开畅迟钝了两秒,快速眨了几下眼,说:是。 季时余笑了,不屑道:曲开畅,你说谎了。 第134章 农夫与蛇25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分量极重。在场的人心不由自主揪起。 曲开畅眼底也在不经意间露出了慌乱, 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季时余接着问道:还有谁参与了? 曲开畅再度保持沉默。 季时余清楚曲开畅不会再说话,深知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随即停止了审讯, 和席荆一同起身。 两人刚走出审讯室,分局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宁立钦佩地看着季时余,说:你刚刚是怎么测出来他说谎的?我们之前用了测谎仪都没测出来。 季时余礼貌地笑笑,说道:影响测谎仪结果的外在因素很多。曲开畅这个人心思缜密, 事先肯定是做了充分准备,我一开始也没能看出来他的问题。 宁立知道季时余是在故作谦虚, 你太客气了。你后来还是看出他说谎了。 季时余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问到了他没准备好的问题。 宁立:嗯? 季时余推测道:他来自首, 你们大概是只盯着他一个人问了。 小警察:我们问了他作案动机,作案手法, 作案细节,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他杀了曲开扬,索性也就没继续问了。 季时余:我其实只是设想他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包庇某人, 所以才会试探他是不是还有别人。 宁立止不住对季时余的欣赏,夸奖道:厉害,比机器给力多了。 不愧是人体测谎仪,一出手就破了困扰他们的难题。宁立欣慰自己找人找对了。 季时余面不改色,态度谦虚道:谢谢。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了。今天的提问已经让他有了警惕,之后的审讯只会更艰难。 宁立:那依你看,我们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季时余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转头看向席荆, 问:你怎么看? 宁立的目光随着季时余看向席荆, 心中不禁多了一分在意。之前他并没多关注这个小个子男人,但季时余几次举动, 让他意识到席荆不简单。 一下子,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席荆。席荆被看得不适,连带着肢体僵硬。他尴尬地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说:那个,我想见闵桂。 宁立:啊?闵桂? 席荆:曲家人情绪波动最大的就是她,我们要是想获取信息,她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几人纷纷点头,觉得席荆说的有道理。 宁立看了眼时间,今天太晚了,最快也要明天了。 席荆:懂。 宁立:那我先送你们去酒店,明天我们一起去。 席荆:不用送,借我们一辆车,我们自己去就好。 宁立:那好,小张给他们车钥匙。 席荆接住抛来的钥匙:谢谢。 季时余:走吧! 两人和分局的同事告别后,直接找到车,坐了进去。 席荆坐在驾驶位,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酒店有了吗? 季时余查看着手机,手指滑动了两下:有了,蒋昔给我们订好了。 席荆:不错,省心。 季时余搜好了地址,开启了导航。 已为你开启导航,准备出发,全程5公里... 酒店离警局很近,席荆过了两个路口就找到了目的地。两人迅速办好入住,到房间休息。 一进屋,席荆傻眼。 怎么只有一个大床? 席荆看着唯一的床开始犯难。 季时余看席荆站着不动,问:怎么了? 席荆叹了口气:怎么订了大床房? 季时余解释道:没办法,我们订的太突然,可选择的不多。 席荆认命地点头:行吧! 季时余质疑道:这么不愿和我睡一张床? 席荆呵呵笑了两声:你的睡相什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季时余吃瘪。 他是真的没数。 两人来的匆忙,连衣服都没带,只能穿着衣服睡。 席荆平躺在床,脑子里还在想曲开畅,想得越多越精神,一点困意都没存下。 另一侧,季时余因为穿着衣服,睡得很不舒服,半天也没睡熟。他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恰好席荆也从平躺换成侧躺。 两人意外来了一个四目相对。气氛瞬间有些微妙。席荆察觉到异样,赶紧转回身,重新恢复平躺。 季时余也顺势翻身,用清嗓子的方式缓解尴尬。几声咳嗽,季时余用着依旧沙哑的嗓子,问:怎么还不睡? 席荆:睡不着。 季时余:嗯?还在想案子? 席荆嗯了一声:想不明白曲家人都在想什么。 第320章 季时余沉了口气:我也想不明白。 席荆:我今天其实想用读心术来着,但还是忍住了。 太多人盯着,席荆不敢做得太过。何况他清楚,读心得来的东西,无法成为破案的依据,有时还不如不读。 季时余:不急,等明天见完闵桂后,再决定也不迟。再说了,读心术也有局限性,只能读出当事人当时心里所想。如果对方想的不是你想要的,不是也没用嘛! 席荆无奈一笑:确实。 季时余:所以早点睡,明天见招拆招。 席荆:好。 答应归答应,但是席荆心理仍放不下。 他还没睡着,突然感受到一股重量压了上来,低头一瞥,是季时余的一条腿压到了他肚子上。 好家伙,虽迟必到。 席荆翻了个白眼,抬手想要将这个重物拖下,结果弄巧成拙,惊动了身旁人,下一秒又迎来了一条手臂。 季时余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席荆动了两下后彻底放弃挣扎,由着季时余胡来。 席荆原以为是彻夜无眠,然而,意外的是困意上头。他闭上眼,没过多久,就开始和周公幽会。 第二天,阳光照入整个房间。 季时余率先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席荆的脸,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正手脚并用抱着席荆。 这一刻,季时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睡相真的这么差劲。他屏住气,小心翼翼挪开自己的腿脚和手臂。等到全部移开,他长呼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季时余稍稍拉开身位,从躺着的姿势慢慢变成坐着。他准备轻轻挪下床,眼睛不经意瞟到床上还在睡着的席荆。只一眼,就被对方的睡颜吸引住。 席荆一张巴掌脸,皮肤很白,长长的睫毛,显得整个人十分精致。尤其是睡着的样子,更是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他越看,也喜欢。季时余忍不住凑近欣赏,好奇地用食指拨弄起席荆的睫毛,完全忘了要下床这件事。 季时余对席荆的睫毛爱不释手,玩得不亦乐乎。 席荆感觉到眼睛发痒,眉头不禁蹙起,本能地抬手打掉了季时余的手。异样感消失,席荆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季时余被席荆的小表情逗得笑出了声。席荆听到了动静,渐渐苏醒。 他一睁眼就看到季时余坐在身边,两人离得很近,他被吓了一跳,不满地问:你干嘛? 季时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起身下地:没什么,到点了,该起床了。 席荆伸了伸懒腰,缓解被压一宿的身躯,慢慢坐了起来,好累。说完瞪了一眼季时余。 季时余自知理亏,我不是故意的。 席荆哼了一声,故意的你就死定了。 季时余无奈:我以前真不知道。 席荆点点头:大概是因为没人跟你睡过,不然你怎么可能隐藏的这么深。 季时余:确实,你是第一个和我睡过的。 嗯?席荆觉得这话听着奇怪。 季时余也意识到话里的歧义,连忙改口道:你第一个睡的我,不对,我第一次和你睡。好像也不对,我的第一次是你。 席荆脸色铁青:闭嘴吧你。 第135章 农夫与蛇26 一早上的对话全是胡言乱语, 席荆只当季时余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他起身下地,光着脚进到洗手间。 季时余一个人坐在床上, 懊恼地挠头。刚刚的他口不择言,说话不经脑子,事后反思,那几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个变态, 难怪席荆会生气。 席荆洗漱完,看到季时余坐着发呆, 疑惑地问:你在干嘛? 季时余回过神:没事, 我去洗漱。说完匆匆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手间。 席荆叹了口气, 无奈道:这又是怎么了? 等季时余洗漱完,两人没有片刻耽搁, 直接开车回了分局。 一路上,季时余都没有说话。两人仿佛心照不宣, 谁都没有提及早上的尴尬。 抵达警局时,正好遇见同样刚到宁立。 早啊!宁立主动打起招呼。 早。季时余和席荆异口同声道。 宁立:吃早饭了吗? 季时余:还没。警局有餐厅吗? 宁立:我们这没有。你们可以去马路对面买点包子。 季时余回头看了眼马路对面,一眼便锁定了宁立所说的包子铺。 有几个人正在门店口排队。 季时余回过头说:我知道了。谢谢。 宁立:行,那你们先去买,一会儿见。 季时余:好的。 宁立点头离开,季时余开口道:你在上去。我去买。 席荆:好。 宁立没走多远,将季时余的话听得很清楚。 他转过身, 看到席荆一个人跟了上来, 好奇道:你们俩关系很好啊! 席荆愣了一下, 又嗯了一声,随后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第321章 宁立摇摇头:没什么, 就是看他去给你买早餐,感觉你们关系很好。 席荆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习惯了。 宁立:原来如此。那他可对你真好。 席荆觉得奇怪,回头看看季时余,不解道:怎么看出来的?就因为买个早餐? 宁立:难道不是吗? 席荆:嗯?买早餐不是很正常吗? 宁立:帮买早餐很正常,但是他都没问你吃什么,你也没说吃什么。很显然平日里他对你的喜好足够了解。 席荆想了想,说: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宁立:什么? 席荆:我比较好养活,基本上买什么吃什么。 宁立迟疑少顷:行吧! 两人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季时余就带着包子和豆浆回来了。 席荆自然地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瞬间肉香扑鼻而来。他心满意足评价道:味道不错。 季时余点点头:应该不错,排队的人大多都要的肉包。 席荆又咬了一口,随意瞟了一眼季时余手中的包子,发现馅是绿色的,疑惑道:你这是什么馅? 季时余:青菜豆腐包。 你怎么没买肉包?席荆记得季时余平时在食堂也是个肉食动物。 没什么,今天想吃素。季时余说得云淡风轻。 宁立在一旁,看似无意地戳破了季时余的话,肉的卖光了吧!他家肉包畅销经常卖没了。 季时余没承认,不是,我今天想吃素的。 好巧不巧,一个小警员骂骂咧咧走进来,嘴里说道:真烦,又没买到肉包。 谎言被务请戳破。季时余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战术性喝起手里的豆浆。 宁立冲着席荆眉毛一挑,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相。 席荆低头看着手里的肉包,想起一早宁立说的那番话。 一时间他也觉得季时余对他很好。 是错觉吗? 席荆不敢想。 手里的肉包顿时多了种味道。席荆吃得心不在焉。平日两分钟解决的早餐,今天愣是十分钟都没解决战斗。 宁立刚好接到一通电话,简单说了两局后走到季时余和席荆身边,说:我们在医院的人来了电话,闵桂醒了。现在过去吗? 席荆立刻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随意地拍拍手:走。 一群人开车直接赶往医院。 曲宗博看到警方的人围住病房。他挡在门口,拦住几个警察的去处,说:你们要干什么? 宁立一脸严肃,毫不客气地说:警察办案,请你配合。 席荆解释道:我们要和闵女士聊一下。 宁立给自己的队员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立刻走上拉走了曲宗博。 席荆等人顺利进入病房。 闵桂看到几个穿着警服的人突然闯入自己的房间,眼睛直了两秒,紧接着闭了一下眼睛,立马变出一张漠不关心的冷漠脸。 宁立:闵桂女士,我们有些问题想问你。 闵桂微微侧过头,明显是回避警方的问题。 宁立:事关你的亲生儿子,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闵桂的眼眶泛红,嘴唇微颤,然而依旧是一言不发地干坐着。 见闵桂拒不配合,宁立也没了好脾气,你再这样下去,你儿子曲开扬死亡的真相就永远被隐藏了。 闵桂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了。 席荆觉得继续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当下放弃了之前的原则,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握住了闵桂的手,你别怕,有什么就和我们说。 闵桂看着席荆,欲言又止,心想:我可怜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但妈妈不敢告诉警察。他们说了如果我不听他们的,就要鱼死网破,到时候不光是为你报仇,连你的儿子都会受到波及。妈妈不能毁了你儿子的一生。 这是被威胁了? 闵桂心声提及了他们,显然不是一个人。 席荆神情越来越严肃,问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宁立吃惊:有人威胁? 季时余立刻拦住宁立的话头,让他自己来。 宁立犹豫了下,但季时余坚定的眼神劝退了他。 席荆继续追问:谁?曲宗博和赵芃? 闵桂低下头,抽泣声响起。 席荆知道他猜对了,他们是怎么威胁的?拿什么威胁的?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 闵桂心乱如麻:要是说了,全家人都要被抓起来,我该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办? 眼前人慌神无措,心里话来回反复。席荆知道听不到其他内容,果断放弃追问。 他松开闵桂的手,转身出了病房,第一时间锁定曲宗博的身影,二话没说冲过去直接握住了手,你对闵桂说什么了? 季时余和宁立赶紧追了出来。 曲宗博被席荆的动作吓了一跳,我没说什么啊! 席荆:你说谎。你威胁她了? 第322章 曲宗博连忙否认:我没有。我威胁她干什么?[什么威胁,只是说服。] 席荆:那她为什么说她不能说?为什么她说了就会影响到曲开扬的儿子?这事跟曲开扬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听到席荆的三连问,宁立眉头皱起,不解地看着席荆。 闵桂什么时候说了这些?席荆怎么张口胡来?难道是打算胡编乱造,诈一下对方?除了这个答案,宁立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被问的曲宗博听到这几个问题当即傻眼,不可置信地问:她说了?[女人果然靠不住。怎么办?] 席荆严肃道:所以是真的。你们真的威胁她了。 曲宗博恍然大悟:你骗我?[该死的,竟然中计了。冷静,这家伙现在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我得冷静应对。] 席荆微微一笑:但我说对了。你们拿曲开扬的儿子威胁她。 曲宗博立刻换上冷静的嘴脸:没有的事情。那也是我孙子,我们怎么可能拿孩子威胁我妻子。[我们都是在保护孩子。] 保护孩子? 怎么又涉及到孩子? 曲家人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席荆不顾形象,火力全开道:所以呢?他从小过的什么日子?你看在眼里不羞愧吗?曲开畅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难道就不心疼他吗?你很清楚人根本就不是他杀的,现在却要为别人犯下的错误买单。你这个做父亲的就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吗? 曲宗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他自愿替赵芃去顶罪的,我有什么办法?] 席荆对曲宗博的冷漠感到失望,痛斥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选择冷眼旁观?你有心吗?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无辜被抓,被判刑,被送入监狱,你这个父亲却能心安理得,我真的佩服你的狠心。 字字珠玑不留情面。席荆就想戳破曲宗博虚伪的面具。 曲宗博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但嘴上并没有任何松动:他自己认了罪,我也无能为力。[有的人死了,可有的人还活着。难道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毁掉所有活着的人吗?] 没什么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席荆也不知道曲宗博的心里话是真实想法,还是自我安慰。但无论哪种,他都只看到了人性的自私。 席荆渐渐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这一刻他心如止水,看破了曲家人的本性。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家人的想法。 席荆盯着曲宗博的眼睛,审视半天,突然开口问:我很想知道,你又到底在怕什么呢? 第136章 农夫与蛇27 曲宗博的心声暴露了他想要逃避的想法。倘若真凶是赵芃, 曲宗博和闵桂为何要为她守口如瓶。 曲家人表面口风一致,实际各怀鬼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担忧和害怕。曲宗博也不例外。只不过闵桂害怕自己的孙子受到波及,曲宗博心里显然还隐瞒了其他担忧。 曲宗博故作轻松道:警察同志, 你想多了。[烦死了,为什么非要问来问去知道真相又如何?曲开扬也不会活过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行吗?] 席荆冷眼看着曲宗博,突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不怕晚上睡觉做噩梦吗? 曲宗博一怔:什么? 席荆:没什么。我估计你不会,毕竟良心这个东西不是谁都有的。 曲宗博被怼的哑口无言。 席荆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手, 以一种警告的口吻说:从现在起, 你要祈祷了。 曲宗博不解:祈祷?祈祷什么? 席荆:祈祷不要让我们找到证据,祈祷你这辈子不要再犯错, 祈祷你日后能做个好人。因为从今天起,我们警方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一旦被我们发现问题, 你知道的,后果很严重, 非常严重。 曲宗博心里咯噔一下,吞咽了一口吐沫,强装镇定地说:你是在恐吓我? 席荆笑了:我实在好心提醒你。现在你还有机会说出你知道的,要知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曲宗博沉默了两秒,道理我懂,但我真的无话可说。 席荆点点头,并不意外曲宗博的选择, 最后留给对方四个字:好自为之。说完, 果断转身, 不再多费口舌。 席荆一走,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宁立边走, 边问季时余,这就结束了? 季时余:嗯,结束了。 宁立见季时余走得飞快,一把拉住对方,那个,等一下。 季时余:怎么了? 宁立:可是我们还什么都没问出来,怎么就走了? 季时余淡定地说:问不出来的。 宁立:嗯? 季时余:他不会说的,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 宁立回头望了望站在原地发呆的曲宗博,若有所思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季时余抛给宁立一个看向席荆的眼神:听他的。 宁立认真盯着席荆,心中的猜疑又起,百思不解地问:他很厉害吗? 第323章 季时余嗯了一声,很厉害。 宁立:比你还厉害? 季时余点头:是,比我厉害。破案率非常高。 说这话时,季时余满脸骄傲,比说自己还开心。 宁立半信半疑地看着席荆,我怎么没听说过。 季时余想了想:大概是他比较低调。 真实原因,季时余也并不清楚。论破案能力,席荆不必他差,可这些时日的观察,他发现席荆的名气似乎只在宜宁省,出了省反而是自己的名声更大。 他想来想去,只想出一种可能,有人不希望席荆受到过多的关注,想要压其光芒,但说不定也是另一种保护。 宁立跟着季时余走到席荆身边,好奇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席荆:知道赵芃人在哪吗? 宁立:在上班吧?我需要找人确认一下。 席荆:麻烦了。 宁立:应该做的,我去打个电话。 等人走远,季时余拉住席荆的手腕,关心道:还好吗? 席荆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还可以。 季时余不信,但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席荆,算了,不舒服记得说。 席荆:知道了。 季时余放下席荆的手腕,说:对赵芃,你有把握吗? 席荆摇头:没。她心思缜密,心中所想不一定是我们想要的。但我还是想最后试试。 此时,死马硬医是唯一的办法。 宁立匆匆赶回:打听到了,她在公司。 席荆:我们过去吧! 几人马不停蹄开车来到赵芃的公司。 赵芃刚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屋内站着几个熟悉的面孔。 即便是有人不请自来,赵芃依旧面不改色,云淡风轻道:各位到访,是为了曲开畅的事情吗? 席荆微微一笑:看样子你是一点都不意外。 赵芃不屑道:有什么可意外的。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席荆啧了几声,调侃道:这样吗?说实话我倒是很意外你的态度。 赵芃微微皱眉:我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席荆:生活在一起的人突然成了杀人犯,你竟然无动于衷,还能照常上班。一般人可做不到。 赵芃笑了:你这说的,我还能是二班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一蹶不振?自怨自哀?这样你们就满意了?开心了? 席荆:我没这个意思。 赵芃冷笑:你就是这个意思。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就是你们的依附品,没有男人女人就不行。 席荆觉得赵芃失去了冷静,安抚道:你真的想多了,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赵芃坐回椅子上,一改之前激动的口吻,心平气和地问:你没结过婚吧?也没养过孩子? 席荆点头:是。 赵芃吸了两下鼻子,手摸着胸口,缓缓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后说道:所以你不懂。你不懂为母则刚的道理。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两孩子要照顾。如果我也倒下,我的孩子怎么办?我不是不难过,而是不能难过。 话语中尽是无奈和心酸,席荆一时迷茫,分辨不出赵芃的话是真是假。 另一边,季时余一直观察着赵芃的微表情和微动作,表情逐渐微妙。当屋内众人沉默时,季时余毫不犹豫开口打破沉默,方便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赵芃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说:你问好了。 季时余:你怀孕了吗? 问题一出口,惊呆了屋内其余几人。 赵芃愣了两秒,很快恢复镇定。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有回答季时余的问题。 季时余眉毛一挑,看样子是他猜对了。他继续道:你不用否认,你刚刚所有的反应都是怀孕初期的反应,而你桌上那瓶叶酸,也说明你怀孕了。 赵芃目光扫到桌上的药瓶,一时慌乱,用手将药瓶扫到抽屉里。 季时余继续问:所以这孩子是谁的?让我猜一下,曲开畅的? 赵芃没有回答问题,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水。一杯水下肚后,赵芃才开口说:这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席荆看出了赵芃的惶恐,直接上前几步,抓住了赵芃的手,是因为孩子吧?因为孩子,曲开畅才会去自首。 赵芃又装出事不关己的姿态,说:这件事和我无关,是他自己的事情。[淡定,没事的。] 席荆:所以你觉得人是曲开畅杀的吗? 赵芃:我不清楚。[是曲开畅自己自愿的,与我无关。] 如果他真的被判刑了,你就真的能心安理得过下半辈子吗?席荆无法想象赵芃的冷漠。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连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赵芃手不自觉摸向肚子:我会等他回来的。[反正时间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 第324章 直觉告诉席荆,这事不简单。 你真久一点都不担心?席荆不可置信地看着赵芃。 此时的赵芃又回到最开始的镇定自若,平静地说:法律自会作出它的判断。[别急,等着看就好。这场游戏赢的人是我。] 席荆不解地看着赵芃,问:你觉得法律是场游戏吗? 赵芃震惊地望向席荆。心事被戳中,她有了一秒的不安。 巧合,应该是巧合。 赵芃很快冷静下来。 席荆继续质问:赵芃,你真觉得自己赢了吗? 赵芃再次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质疑:你? 席荆:赵芃,杀害曲开扬的人究竟是谁?你应该最清楚。如果我没猜错,你利用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让曲开畅做出了替罪的决定,我说的没错吧? 赵芃蹙眉,严肃地说:警察同志,想象力丰富是好事,但胡思乱想不可取。[是又如何,你们有没有证据。] 他们是没有证据。赵芃就是拿捏了警方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嚣张。 席荆:你就不怕有一天曲开畅会反水,说出真相吗? 赵芃笑了笑:这是他的问题。[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他不敢。]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席荆:那如果他因为这件事,被判了死刑呢?你怎么想? 赵芃:我听法官的。[这种情况被判处死刑的概率极低。] 连判罚都在计算之中,席荆感觉到赵芃心思的缜密。 席荆:如果他真的死了呢?你会伤心吗? 赵芃敷衍道:会吧![一切都是命,是他自己自愿的,我可没逼他。] 席荆盯着赵芃,心寒不已,最后一个问题。 赵芃:问。 席荆:你爱他吗? 赵芃:他是我的家人。 席荆:不是家人,是恋人那种,你爱他吗? 赵芃迟疑两秒:不爱。[互相利用的人,谈爱就太奢侈了。] 席荆不再执着,松开了赵芃的手。然而刚松开手,脑子突然开始迷糊。他知道这是长时间使用读心术的副作用。此刻他脚步发虚,身子一下失去重心,眼看着要倾倒。 季时余第一时间发现席荆的异常,立刻迎上去,扶住了人。 席荆庆幸自己没有摔倒,转头看向季时余,目光里盛满感谢之意,说:谢谢。 季时余:没事吧? 席荆摇摇头:没事。 季时余扶着席荆站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席荆重新看向赵芃所在的方向,不轻不重地说:赵芃,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 赵芃笑着摇头:那是你不够了解我。从我22岁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席荆冷哼一声:我们拭目以待。说完,对着其他几个警察说:我们走吧! 季时余扶着席荆走了几步,刚要走出门,又折返回来,开口道:有些话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赵芃困惑:什么话?很重要吗? 季时余郑重地点头:很重要。 赵芃好奇心燃起:说来听听。 季时余:或许连你自己都不够了解你自己。 赵芃神情严肃:什么意思? 季时余语气淡淡道:你刚刚说谎了。 赵芃:说谎?什么时候? 季时余:就在你说你不爱曲开畅的时候。赵芃,你爱他,只是你不知道。 赵芃愣住,说不出话。 季时余微微一笑:好好想想吧!但愿你真的如你所说不后悔,再见。 屋内的人都走后,赵芃陷入深思。 她爱上了曲开畅?可她不知道。 怎么可能? 第137章 农夫与蛇28 离开赵芃的公司, 席荆的身子终于撑不住,当着众人面昏了过去。 季时余站在席荆身后,顺势将人揽入怀中。席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季时余身上。 宁立不了解情况, 见人晕倒吓坏了,心急道: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晕倒了? 季时余解释:没事。他应该是累到睡着了。昨天回宾馆研究了一晚上案子,今天又忙了一天,现在撑不住了。 虽然季时余说得轻飘飘, 但宁立等人还是放心不下。 宁立提议:要不还是送医院吧? 季时余看看席荆:不用,找张床让他睡一觉就可以了。 宁立:那回警局, 警局有休息室。 季时余:好。 在众目睽睽下, 季时余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席荆带回警局。 席荆清醒时, 外面天已黑。 他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季时余:十一点。 席荆挠挠头, 猛地清醒,再度问:几点? 季时余:十一点? 第325章 席荆惊讶:晚上十一点? 季时余笑了:嗯。你看外面这天色也不像是白天。 席荆懊恼, 自己这一晕,竟然晕了七八个小时。一连对几个人使用读心术,身子果然是吃不消。 季时余知道席荆的忧虑,安慰道:放心,没出乱子。 席荆松口气:那就好。现在是什么情况? 季时余:趁着你睡觉的时间,我提审了曲开畅。 席荆眼睛一亮:怎么样?他有说吗? 季时余苦笑地反问:你觉得呢? 瞧季时余说话的神态,席荆便有了答案, 叹气道:还是不说。 季时余:嗯。我试过各种方法, 还特意说了他被赵芃利用。 席荆:然后呢? 季时余:他无动于衷, 给我的感觉他是心甘情愿的。 万万没想到智商卓越的曲开畅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席荆清楚曲开畅的态度才是扭转案件走向的关键,可现在曲开畅在明知道被利用的情况下还是一如既往咬死不松口。这案子难办了。 席荆:那宁立什么态度? 季时余摇摇头:不爽, 但没办法。 席荆点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估计赵芃就是吃准了曲开畅不会背叛她,才会这么镇定。 季时余想起早上的事,问:对了,你今天有读到什么吗? 席荆:也没什么。闵桂心里担心孙子。曲宗博比起担心孙子更担心自己。至于赵芃自始自终想的都只有自己。不过她相对于其他两个人更淡定,我是没想到她连依法行事都能说得出口。这心理素质也是没谁了。 最后这句不是嘲讽,而是打心底的佩服。赵芃自信的不同寻常,深知敢挑衅法律。 一般视法律无睹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法盲,不知者无畏,这种人不足为惧。而另一种是精通法律的知识分子。 这类人清楚的知晓法律细则,会利用自己所学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和盲区,法律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赵芃显然是后者。 季时余点点头,也明白他们这次遇到了最不容易对付的犯罪分子,你想没想过闵桂担心孙子是为什么? 席荆:我想过。我觉得赵芃不至于丧心病狂用孩子的命做要挟,所以只剩一种可能。 季时余点点头:没猜错的话,只能是以父母为罪犯,孩子未来被毁为理由。何况曲家其他人也不一定就是干净的。 父母因犯罪入狱,曲宗博受牵连,闵桂又是命不久矣,孩子一夜间成为无父无母无人照管的孤儿,才是闵桂真正的担心。 人都有软肋。亲生儿子已经不在,孙子是儿子唯一留下的血脉。闵桂必然会割舍不下这份亲情。 席荆用脑过度,现在头疼得厉害,他抬手揉起太阳穴。 季时余担心地问:头疼? 席荆按了几下后,松开手,随后挤出一抹并不好看的笑容,回复道:没事。 季时余:是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席荆:嗯。我还是想不通曲开畅为什么要去自首。我们本来也没找到证据,他没有理由主动认罪。 季时余:确实。他的做法是不合常理。 席荆想了想:你说我问能问出来吗? 季时余沉了口气,摇头道:悬。而且我不太建议你再继续用你的读心术。 席荆:是出什么事了吗? 季时余:你今天的举动被一个小警察注意到了,他特意来问我。 席荆紧张:问什么? 季时余:问你为什么和每个当事人聊天都要握手?还咨询了你审讯的奥秘。 席荆:奥秘?我有什么奥秘? 季时余:他觉得你每次审讯时的问题都能很精确地问到点子上,是不是有什么绝招? 席荆:然后呢?你怎么说? 季时余:我当然不能说,就解释说握手是你审讯的手段,为了打乱嫌疑人的思路。 席荆点点头,觉得这个说法够聪明,他信了吗? 季时余不确信地说:半信半疑。所以我觉得你的读心术在这能不用就不用吧!以免多生事端。 席荆听笑了。 季时余: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我是为你好。 席荆摆摆手:没什么,就是你和丁局长突然说了一样的话,让我刚刚恍惚了下,以为你是他。 季时余疑惑:丁局长也说过? 席荆:是啊。他让我在外尽量收着点,以免多生事端。 季时余:他是担心你。 席荆:我知道。读心术这玩意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说不定还会把我当怪物研究。 季时余能懂丁津的顾虑。 说到底读心术不是常人认知的破案手段,用多了容易被人诟病。这种不被世俗能接受的产物,稍有不测就能使用者置于危险中,严重的话,可能性命不保。 第326章 季时余:低调点好。 席荆:嗯,放心吧!在这不会用了。 之后数日,警方一番调查,曲开扬的真实死因依旧不得而知。席荆和季时余也只能无功而返。 旧案部又恢复往日清闲的整理工作。 奚琳琳端着水,吐槽道:所以你们俩在宁城呆了这么多天,简直是浪费时间。 席荆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涨了见识。 盛良策好奇:什么见识? 席荆:人都是自私的。有句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许学真笑着点头,说:正常,见多了就习惯了。像曲家人这样狡猾自私自利的犯罪分子他过去几年见过不少。这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盛良策眉头紧锁,困惑不解地问:所以凶手究竟是谁啊?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说:我们推测赵芃当年杀害了曲开扬,后在曲宗博帮助下,找到曲开畅帮忙演戏。 奚琳琳扁着嘴,一脸嫌弃道:曲开畅对赵芃也是真爱了,被人利用还心甘情愿。 许学真:大概是日久生情。 傅有:也有可能是为了孩子。按照席荆带回来的信息,赵芃已经怀孕,而孩子很大可能是他的。再说我记得他们俩本来就有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估计也是他的。两个孩子,年龄还小,更需要妈妈。 曲开畅为爱牺牲,在几人眼里不过是自我感动,不值得推崇。 盛良策:那你们说赵芃到底爱不爱曲开畅。 傅有语重心长道:不能说没感情,只不过相较于爱曲开畅,她更爱自己。 季时余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的。 许学真啧啧几声:他们这关系太让人窒息了。 奚琳琳:这怎么说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当下赵芃说什么,曲开畅做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畸形。 盛良策深思,好奇地问:那你们说曲开畅知不知道当年曲开扬偷走他人生这件事? 席荆:我估计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个炸弹,赵芃没那么傻说出来。 傅有:应该是不知道。赵芃是一个绝对掌控者,她很清楚这是个隐患。如果她想要一直让曲开畅听她的话,这件事她就是咬碎了牙吞肚子,也不会透露半分。 席荆:我唯一的想不明白的就是曲开畅自首这件事。他明明不需要自首的。 傅有:你是怀疑他别有目的? 席荆:嗯,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问题。 许学真叹了口气:别想了,想那么多没用。这案子就目前来看无解。咱也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知道他肚子里卖什么药。静观其变吧! 盛良策遗憾地说:看样子这案子又无解了,指不定又是一桩悬案。 席荆听到盛良策的话,默念道:悬案? 盛良策:对啊!这案子疑点重重,即便是曲开畅认罪,也没有证据作证。检方估计都无法定罪,到时候最多只能按一个妨碍司法罪,这和杀人罪名比起来可是轻多了。 席荆顿时被点醒,感慨道:原来如此。 盛良策:啊?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席荆摇头:不,你说对了。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自首没有证据,无法以故意杀人定罪。 盛良策:啊?不会吧? 季时余也呼了口气:可能性很大。赵芃对法律很了解,她很可能想利用这个法律帮助曲开畅脱罪。曲开畅也知道只要自己不开口,他就有脱罪的一天。 奚琳琳:所以我们想简单了。他们不是利用,而是合作? 一直没加入聊天的蒋昔开口道:所以是相信吗?无条件相信对方? 从曲开畅的角度来看,比起几面之缘的警方,他更愿意相信相处多年的赵芃,所以无论警方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一直缄口不言。 席荆无奈叹气,原来小丑竟然是自己。 第138章 农夫与蛇29 日子一天天消逝, 曲开扬之死如几人猜测一般无疾而终。案件的调查结果正朝着无法定案的方向发展。 自从真相大白成了一种奢求后,众人的关注渐渐从曲开扬案子上抽离,转而投入到日常工作中。有些事情经历多了, 就自然而然成了一种习惯,而习惯一旦适应,人就麻木了。 外人看着警方说放下就放下的态度只觉得冷血,而自己人却知道这是无奈之举, 毕竟新案子不断,而他们不能因一件旧案停下继续的脚步。 这天, 旧案部的众人正埋头整理着卷宗, 一通电话打破了屋内安静的氛围。 季时余接起电话,应了两声后, 将电话挂断。 席荆询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季时余:宁立。 席荆:什么事? 季时余严肃道:曲开畅翻供了。 席荆大惊:什么? 季时余:他不承认自己杀人了。 第327章 一朝改口,全盘否认。曲开畅这是在玩火。 奚琳琳不可思议道:这还能反悔的? 傅有:突然反悔, 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季时余:闵桂昨天晚上病危,抢救无效, 今天一早去世了。 许学真:人刚死,就翻供,这里面有问题吧? 席荆眉头深锁:曲开畅翻供的理由,有说吗? 季时余点点头:他说自己自首是被闵桂逼得。 盛良策:啊?还能这样? 席荆:他有没有说闵桂怎么逼他的? 季时余:说了。他说闵桂认定曲开扬是他杀的,非逼他自首,否则就要杀了自己的孩子替曲开扬报仇。 奚琳琳:crazy!还能这样。 盛良策不确定地问:你们说这是真的假的? 席荆斩钉截铁道:假的。我读过闵桂的内心想法。她没想过逼曲开畅自首,相反我觉得曲开畅自首是她被迫接受的结果。 傅有: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现在是死无对证。 奚琳琳叹气:太复杂了。你说闵桂是怎么想的, 怎么就妥协了呢? 席荆也搞不懂闵桂妥协时心里的想法。如今而言, 无论当初如何,现在都得不到结果了。人已经不在, 解释权旁落,曲家人说什么是什么,没有人能替她辩解。她注定成为这场博弈中的炮灰。 这下子想要定罪曲开畅就更难了。 季时余恍然大悟:说不定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在等闵桂死。 席荆:你的意思是,他们自首是为了维-稳? 季时余:可能性很大。 奚琳琳难以置信:这赌的有点大吧?要是闵桂不死,他们怎么办? 席荆:他们应该是做好了各种预案,最差也就是妨害坐牢几年。 傅有摇摇头:不一定。 席荆:嗯?傅哥你有别的看法? 傅有:闵桂的身体情况应该是非常糟糕的。要她死并不难。 盛良策不禁打个冷颤:难道她会为了曲开畅杀人吗? 傅有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不可能,她又不是没杀过人。何况让一个病人死亡又不难,只要一次发病抢救不及时,人就没了。 席荆想了想,闵桂对于曲家所有人来说都是威胁,没有人希望她活着,她死了才是众望所归。 奚琳琳唏嘘:真可怜。 傅有又笑了。 奚琳琳疑惑:我也说错了吗? 傅有:她或许没那么可怜。 席荆:若当年曲开扬真的用手段偷走了曲开畅的大学名额,她会不知情吗? 好处都想要,坏处不想沾,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她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一丘之貉,只不过她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个。 盛良策:那这案子我们还管吗? 席荆摇头:管不了。最多提提建议,但我估计不会有结果。曲开畅脱罪是迟早的事情。 之后,季时余将旧案部的想法和调查方向建议传达给宁立,对方表示会试着查一查。 尽管警方用心调查,结果依然不尽人意。大伙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 这天休息日,席荆很早就睁开了眼,季时余还在睡懒觉。他起床准备出门买早餐,刚出门,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通陌生来电。 席荆没多想,顺手接了起来:喂,哪位? 对方回了两个字:赵芃。 席荆以为自己听错了,将手机拿开,看了看手机屏幕,又重新放回耳边,质疑地问: 赵芃? 赵芃:是我。 席荆意外: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赵芃:当然是问到的。 席荆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问题太蠢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芃:有时间吗?想和你单独聊聊。 席荆:单独聊聊? 赵芃:对,就你一个人。 席荆犹豫了。私下跟案件相关人见面并不合规矩。 赵芃似乎猜到了席荆的心思,说道:放心,你要是担心,我们可以约在你们警局门口。 胆子够大的。这是挑衅还是另有目的? 席荆猜不透赵芃的想法,但对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行,时间呢? 一个小时后怎么样? 席荆看眼时间,现在才六点,一个小时后,也就是七点。 这么早的时间,连飞机都没有,赵芃怎么可能赶到,该不会是弄错了地方吧?席荆怀疑地问:你确定一个小时后你能赶到警局?我人在禹市,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赵芃:没有,我买了昨天晚上的火车,十分钟后就到站。打车到你们市局四十分钟。 昨晚买的火车,一到禹市就约见面,赵芃来的如此急切,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席荆忽然来了兴趣,想探探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好,那就一个小时后市局门口见。 第328章 原计划的早餐被搁置,席荆换了一身稍微正式的衣服出了家门,临走前给季时余留了纸条。 他开车来到市局门口,等了十几分钟,赵芃人就到了。 席荆注意到对方手上只有一个手提包,看来此行并不打算长住,说不定就是为了他而来。 两人站在了警局门口的侧面,头顶就是摄像头。 席荆开口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芃面带微笑:别这么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验证一件事。 席荆不解。曲开扬的案子不是自己负责,有什么也该找当地公安局,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不禁疑惑道:验证一件事?什么事? 赵芃伸出手:握个手吧! 席荆:啊? 赵芃:怎么不敢? 席荆有些生气赵芃轻浮的态度:你想干什么? 赵芃没有理会席荆的问题,主动拉起席荆的手,握了上去。 席荆想挣脱,可下一秒他愣住了。他听到了对方的心声: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我来告诉你真相。 看着席荆错愕的表情,赵芃笑了,她猜对了。 席荆盯着赵芃,汗毛瞬间竖起。赵芃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不告知的情况下,猜出来他的秘密。赵芃是第一个。 你想怎么样?席荆沉住气,开口问道。 赵芃没开口,但心里有了声音:不怎么样。我只是来为你答疑解惑。 席荆:你真的愿意说? 赵芃故意挑衅地笑了,心里说:我愿意。因为我知道即便我告诉你,你也奈何不了我。 接下来的时间,赵芃用心里话讲述了她的一段过去,为席荆拨开了模糊他眼前多日的迷雾。 刚上高中的赵芃,因为一场球赛春心萌动,喜欢上了帅气大方,运动能力出色的曲开扬。 两人很快成为地下情侣,还偷食了禁果。那时的赵芃天真浪漫,被爱情蒙蔽双眼,以为和曲开扬会有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她没想到曲开扬这个人好高骛远心比天高,除了运动强一点,其他方面一无是处,但当时的赵芃就像迷失了心智一般,无脑崇拜着曲开扬,愿意为这个男人做任何事。 转眼到了高三,赵芃想尽办法帮助曲开扬提高成绩,但是曲开扬一点进取心没有,成绩依旧年级倒数,考大学都成了问题。 赵芃为了能和曲开扬在一起,做好了各种打算,陪曲开扬复读,或者干脆读一个近一点的大学。然而,曲开扬却想要另外一种,偷换高考试卷,顶替曲开畅大学的名额。 一开始,赵芃觉得这个想法太疯狂,根本做不到,但是曲开扬却认定这事可行,私下里还主动找到了她父亲。两家人还为了这件事见了一面。 她也是从那天起,知道她父亲还做过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更奇怪为什么这么隐私的事情曲开扬会知道。 这其中的操作极其隐蔽,赵芃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她知道参与的人除了赵芃的父亲,还有几名被买通的监考老师,并且不是第一次。 当年,各种科技并不发达,加上他们所在的地区又小又偏僻,属于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管理不严,赵芃的父亲用这个方法篡改过好几个学生的人生,从中获利。 直到后来,各种制度正规化,学校的考点被取缔,换到其他地区,这种事情才结束。然而这些秘密也随着制度改革而被永远埋葬,再无人知晓。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同计划一般进行,曲开扬开始在教室里装模作样看起书,高考一鸣惊人,考上了大学。 众人纷纷惊叹曲开扬的好运气,却不知背后隐藏的阴谋。自此曲开扬和曲开畅互换了人生。 赵芃原以为自己父亲帮助了曲开扬,对方会感恩,会记得她的好。两个人可以长久下去。可惜的是现实总是很残忍,她美好的想象再次被曲开扬亲手打碎。 两个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但是他们所在的学校相隔较远,无法天天见面。曲开扬背着她跟好几个女生勾搭,有几次还被她亲自撞见。 每一次,曲开扬都会用是同学的理由搪塞她,她明明知道是曲开扬欺骗,却还是割舍不下这份感情,只能学着自我欺骗,曲开扬只是玩玩。 对赵芃而言,曲开扬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的唯一。她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这个男人一起,就像是一个枷锁禁锢住了赵芃的心。 赵芃早已把曲开扬规划到她未来的人生里,所以才会忍受着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期望着曲开扬有一天玩够了,浪子回头想起他们曾经一起时的美好。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她大概是中邪了,不然她也解释不出她为何会死守着一个垃圾男人。 只不过十几岁的赵芃没有现在的清醒。她日日祈祷着,忽然有一天心中的愿望实现了。 大四毕业之际,曲开扬又来找她了。赵芃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到了曲开扬的回心转意。 两个人又过了一段甜蜜日子。赵芃仿佛回到高中时期的热恋中,却没想到这是曲开扬又一次的阴谋,目的是为了利用她家的关系找工作。 赵芃的父母为了女儿的幸福,再次妥协了。借助私人关系,连着帮忙找了几个工作,曲开扬都干不下去。 第329章 临近毕业,其他同学要么准备继续读书,要么已经找好了工作,只有曲开扬整天游手好闲,三天两头不着家,时不时还要谴责赵芃没用,不能帮他找到好工作。 赵芃的父母看透了曲开扬不思进取的本质,认定对方不值得托付,开始劝说赵芃分手。可恰恰此时,赵芃发现自己怀孕了。 一天晚上,曲开扬醉醺醺回到家,身上的衬衫出现了唇印。赵芃心中的委屈彻底爆发,两人争吵起来。曲开扬动手打了赵芃,还出口辱骂。 在那一刻赵芃心生杀意,趁着曲开扬不备,用重物砸死了对方。 看着一动不动的曲开扬,赵芃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她很快恢复冷静,用自己大学里所学的知识,将人体分解,趁着黑夜一部分丢进大山里,一部分丢进大海里。她是带着怨念抛尸,希望曲开扬的尸身被动物吃掉,再也无□□回。 事后,赵芃伪装曲开扬为了逃婚而失踪的假象,又想起之前见过的曲开畅和曲开扬有七八分想象,决定来个狸猫换太子。 然这个过程又多了一个参与者曲宗博。她吃惊曲开畅竟然也是曲宗博的亲生子。 她不禁唏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也得益于曲宗博和曲开畅的关系,让接下来的安排都变得十分顺利。 在曲宗博的帮助下,赵芃联系上曲开畅,告知对方真相,并请求对方帮忙假扮曲开扬,陪自己演一场戏。 为了不穿帮,赵芃还制造了一场车祸,伤了曲开畅的脸,声带,四肢。给曲开扬的转变做好了铺垫。从那天起,曲开畅正式变成了曲开扬,也重新拿回了自己的人生。 曲开畅或许也没想到,他的身世竟如此荒唐。老天爷似乎很喜欢和他开玩笑。 过了二十多年,顶着另一个人的名字重新认回亲生父亲。他终于不必再担心父亲曲宗傅惹是生非,不再日以继夜地a犯愁家里几十万的欠款,更不必再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一切都好起来了。 两人结婚后,赵芃和曲开畅开始了相敬如宾的假夫妻生活,但这份距离也随着时间渐渐淡去,从假夫妻成了真夫妻。一家三口也变成一家四口。 赵芃享受这样安稳惬意的生活,这是她从中学时代就梦寐以求的生活,只不过换了一个人。 曲开畅上进善良,给了她一个梦寐以求的家。她原以为这辈子会和曲开畅就这样过去下,但是曲开扬的尸体还是被发现了。 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但警方每一步的动作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唯一的疏漏是自己在闵桂病床前自言自语,被睡着的闵桂听到了。 为了不让闵桂暴露真相,她用偷换考卷的秘密和曲开扬的亲生骨肉威胁闵桂闭嘴,同时表示会给她一个交代。 曲开畅的自首,加上曲宗博的请求。闵桂最终妥协,答应不说出真相。 因为闵桂知道一旦考卷秘密曝光,会有太多人牵扯进来,除了她的老公,还有她哥哥家的孩子也会被查出问题。另外曲开扬被定罪,那她的孙子这一生就完了。她只能接受赵芃的提议。 闵桂以为这会是结局,殊不知这是赵芃的套路。 赵芃早就谋划好了一切。现在谈判的条件都是安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等闵桂的死。 闵桂残破不堪的身体不出所料再次发病,而这一次,曲家人默契的延迟了抢救时间。 闵桂死了,曲开畅翻供,曲开扬的死终归没有结果。 席荆听完故事,松开了手,打心里佩服赵芃心思的缜密,点头道:我的确拿你没办法。 赵芃笑笑: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我一直对一句话不是很赞同。 席荆:什么? 赵芃:杀人就犯法了。 席荆:哪里不对? 赵芃:杀人犯法的前提是你抓得到杀人犯。如果连杀人犯都抓不到,那犯法的人是谁啊?犯的又是哪门子法呢? 席荆心一惊,倒吸一口气。这女人今天是上门挑衅司法的。 赵芃看着席荆:我说的不对吗? 席荆:不对。 赵芃:嗯? 席荆:有些东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 赵芃露出不屑的笑容:那好,我等着这一天。行了,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也要走了,席警官,再见。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席荆突然叫住赵芃。 赵芃转过身:还有事? 席荆:我有一个问题。 赵芃点了下头:你问。 席荆:曲开畅他知道吗? 赵芃疑惑:知道什么? 席荆:他知道他的大学是被人篡改掉的吗?他知道偷走他大学的人是你和他亲生父亲吗? 赵芃沉默了两秒:不重要。 席荆:所以是不知道。 赵芃:他知不知道都改变不了现在的结局。何况我们有孩子了。 席荆冷笑一声:你刚刚抿了几次嘴唇,说明你心虚了。你也在害怕,害怕他知道后会对你失望。 第330章 赵芃:你想干什么? 席荆:我只是觉得他应该知道真相。这个真相就会像一条河,永远隔开你和他。你们或许还有爱,但是你们注定会有隔阂。你期望的美好爱情真的还会存在吗? 赵芃眼神露怯,显然是被席荆戳中的软肋,你? 席荆继续说道:你们的关系就像是农夫与蛇。他好心帮你度过难关,可你却在隐秘的角落伤害他一次又一次。连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你拿捏他的筹码,我没说错吧? 赵芃怒气冲冲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想毁了我,替曲开扬报仇吗? 席荆瞪着赵芃,凶狠地说:并不是,赵芃,你太骄傲了,骄傲到我想亲自毁掉。而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今天不该来挑衅我,不该自以为是,以为掌控了全局,更不该的是挑衅司法。你要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赵芃气到回不上嘴。 席荆突然又笑了一下:当然,你也可以把这当成一个考验。说不定曲开扬真的不介意。到时候你还得感谢我,让你们之间再无秘密,可以永远相亲相爱,你说对吧? 正话反话,都被席荆说了。赵芃无话可说。 看着赵芃离去的背影,席荆给曲开扬发送了短信。 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结局会如何?是如寓言故事一般,蛇咬死农夫?还是农夫幡然醒悟打死了蛇?又或者是要上演一出感天动地的人妖恋? 究竟谁能笑到最后,是农夫?还是蛇? 第139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01 无人打扰的早上, 季时余睡了一个大懒觉,起床后在屋里转了一圈,没见到席荆人。他正奇怪人去哪了, 眼睛扫到了餐桌上的便利贴。 【赵芃约我在市局门口见面,一会儿回来。-席】 季时余大惊,连残存的困意都被吓得一扫而空。 他掏出手机,拨通席荆的电话。连续打了几遍, 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虽说对方是个女人,但也是嫌疑犯。 季时余越想越放心不下, 转身回屋换了一身外出服, 顾不上刷牙洗脸,拿着钥匙和手机就开门往外走。 人刚下到一楼, 就撞见拎着豆浆油条回来的席荆。 席荆看到季时余顶着鸡窝头出门,好奇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季时余惊讶席荆出现在眼前, 略带疑惑地问:你这就回来了? 席荆点头:嗯,回来了。你是要去找我? 季时余长呼一口气, 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说:不然呢?刚看到你的留言,给你打电话,结果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担心你出事,所以打算出来找你。 席荆拿出手机,果然有几通未接来电, 抱歉, 我把手机静音了。 季时余并不打算计较手机的事情, 算了,人没事就好。 席荆:没事。回家吧!你还没吃饭吧!我买了早餐, 正好一起吃。 两人一起上楼,进了家门后分工明确。 季时余进到洗手间洗漱,席荆去厨房拿来碗筷,将买来的豆浆倒进碗里。 等季时余走出来,席荆招呼道:过来,吃饭吧! 季时余坐到了餐桌旁,接过席荆递过来的豆浆油条,谢谢。 席荆坐下,一句话不说,直接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豆浆。 季时余心里装着事,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席荆吃东西。 席荆一口咬下油条的三分之一,抬头看到季时余干瞪眼不吃饭。一下子他觉得嘴里的食物不香了,抬起的手也慢慢放下。 看我干嘛?你不吃吗? 你吃,吃完我们聊聊。 席荆点点头,又是一大口塞进嘴里,囫囵道:我好了。你问吧! 季时余:你和赵芃见面了? 席荆嗯了一声:见了。 季时余:说什么了? 席荆:被人上门挑衅了。 季时余眉毛一拧:嗯? 席荆将今天一早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讲给季时余。 季时余越听心越凉,所以她猜到了你可以读心? 席荆:是。所以她很贼的在心里想,然后让我知道了真相。 季时余严肃道:能猜到也是不简单。怎么做到的? 席荆摇摇头: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几次握手问的问题引起她的怀疑。 季时余沉了口气:可怕。 席荆:嗯,我也被吓到了。 季时余:以后真的要慎重。万一。 话没说全,但是席荆都懂。这话不止一个人说过,也不止说过一遍。他以前没放在心上过,但这次不一样。 自从被赵芃发现秘密后,席荆一直心有余悸。 过去他没有将读心术和危险联系在一起,总觉得偷偷使用,不会有人发现,所以每当查案遇到难题时就想用读心术解决问题。 又因为破案又快又准,他常常自喜,却忽视了暴露的风险。而现在因为赵芃,他不得不谨慎。 第331章 既然有一个人能看透他,那日后就可能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读心术不是秘密,这件事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季时余看到席荆表情中的担忧,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席荆:先这样吧!反正短信我发了。 季时余:你是真虎。 席荆一脸诧异:啥? 季时余:你就不怕被人报复? 席荆微微一笑:我赌她不敢。 季时余:这么自信? 席荆:她那么精明。说不定会认为我这是故意的,挑起她的不满,逼她出手。她越多虑就越不会对我下手。 季时余点点头:有道理。不过你觉得你的离间能起作用吗? 席荆秉持一副破罐破摔的表情,说:不知道。反正这事我已经干了。爱咋咋地。 季时余不吱声,只是似笑非笑地点头。 席荆不爽道:你笑什么? 季时余强忍着笑,说:我觉得啊! 席荆:什么? 季时余语重心长道:你开心的日子不多了。 席荆:为什么? 季时余:你在公安局大门口与犯罪嫌疑人见面这事怕是瞒不住,然后你还还私发短信。所以你离挨骂不远了。 席荆:... 乌鸦嘴转日就灵验。 席荆一大早被丁津叫到市局。 会议室里,秦飞章,丁津,刘阔,三个领导坐成一排,质问席荆与赵芃见面之事。 席荆老老实实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俨然成了一个乖孩子。来之前。他心里有过准备,所以对方一问,他就一五一十交代了全过程。 丁津听完后表情凝重,眼神左右瞟了眼,顾及到其他人在场,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怎么能一个人见嫌疑人。这么多年的规矩都让你吃到狗肚子里了。 席荆委屈地说:她说我不一个人来,她不会出现的。那我能怎么办?我这不是担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吗?我害怕被人误会,特意选在了公安眼皮底下。 丁津气不打一处来,一冲动丢出手里的本子,席荆反应很快,一闪躲了过去。 秦飞章看了眼丁津,淡淡道:行了,丁局长,你也消消气,没必要。 没必要继续演戏给他看。秦飞章不傻,知道丁津是怕自己为难席荆,故意先一步严厉呵斥。 丁津见状,收敛了一下脾气,战略性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 秦飞章眼神明锐,丁看着席荆半天,不说话。 席荆也感觉到对方不善的目光,心虚到低下头。 一秒,两秒,时间过得异常地慢,慢到席荆内心备受煎熬。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秦飞章开口:你私自联系犯罪嫌疑人这事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还能怎么说?这事只能认错。 席荆立刻端正态度,说:是我冲动了,但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秦飞章:这么说你有别的目的? 席荆点头:曲开扬的案子,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离间两人的关系。 丁津怒瞪了一眼,咬牙切齿地说:离间犯罪分子?亏你想得出哦! 席荆小心地辩驳:试一试总归是好的。 丁津一听席荆找理由,不满道:你还挺有理。 席荆收到丁津眼神警告,傻笑两声:没有,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丁津眼睛一瞪:你还想有下次? 席荆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丁津翻了个白眼。 秦飞章一直冷着脸,开口道:席荆。 席荆:在。 秦飞章一本正经道:你的错误很严重,首先你未经上级允许的私自行动是违规。 席荆低下头。这是要清算他了。 秦飞章:其次,你事后不主动交代错误也是不合规矩的。 席荆苦着脸,不敢反驳。 秦飞章:最后,直到刚才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各种找理由,这是最大的问题。 席荆深感不妙,心提到嗓子眼,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送上断头台的错觉。 秦飞章迟迟不说处罚结果,席荆只能被吊着,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真折磨啊! 时至今日,席荆才真正了解到秦飞章魔鬼教官的头衔不是浪得虚名。 记过一次,另外五千字检查。秦飞章忽然开口告知处罚决定。 席荆前面半句没听清,但是五千字他听得清清楚楚,不可置信地看向秦飞章。 嘴边的那句质疑还没开口,就被秦飞章伶俐的眼神镇住,一言不敢发。 秦飞章摆明了不顾席荆死活,冷漠地问:有问题吗? 那语气就像警告你不能有,而不是给你选择。从头到尾秦飞章一句脏话没有,却更为慎人。 席荆默默接受处罚,强撑着苦笑,说:没问题。 第332章 秦飞章:明天我会去收。 席荆:明天什么时候?此刻,他内心祈祷是晚上。 但秦飞章怎会让席荆如愿,回了三个字:看情况。 这三个字一说,席荆心里没底,只能按照早上交作业准备。 刘阔向他投来心疼的目光,看似是在安慰他,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看起来更像是个吃瓜看戏的。 丁津更是绝情,直接回避眼神交流,不给一丝希望,仿佛在说:别看我,自作孽不可活,在下爱莫能助。 席荆欲哭无泪,他的命好苦啊! 终于批评大会结束,席荆宛如一条脱水的鱼半死不活。想到自己还有五千字的检讨,眼前直冒星星。 刘阔带着席荆回档案馆。 路上,刘阔看着席荆愁眉苦脸,宽慰道:别难过,这次就当长个记性。秦队和丁局也是担心你,没想为难你。不然今天你面对的就不会只有我们三个了。 席荆:我懂。 批评会上全是熟人,席荆立即就明白了他已经被人保了,但是换来的是五千字的检讨。 刘阔:他们其实非常担心你,这次罚你只是为了让你长教训,别再有下次。 席荆:嗯,我肯定长记性,毕竟五千字。 教训太大了。 回到办公室,席荆一句话不说,直接回到办公位,开始埋头敲打键盘。 其他几人看到席荆如此反常,不禁起了好奇心。 几人聚到一起,小声嘀咕着。 盛良策:席哥没事吧? 奚琳琳:我看着不像没事。没事的人会一直哭丧着脸吗? 许学真拉来季时余,问:你坐席荆旁边,看到他在干嘛了吗? 季时余:写检讨。 几人大惊。 许学真:这是被批评了? 蒋昔:因为什么? 盛良策压低嗓音,说:我听到点小道消息。我偷听到师父打电话,好像是因为席哥私下见了犯罪分子。 傅有难以想象:他疯了。 季时余笑笑:他是挺疯的。 奚琳琳:所以是真的? 季时余点头:嗯。有人上门找事。 许学真:送人头吗? 季时余摇摇头:不,是捅刀。 盛良策:啊?这?那席哥没事吧? 季时余:问题不大,不用担心。 席荆写了一下午,终于写完了五千字。整个人眼睛都写花了,席荆拉过季时余,说:帮个忙,帮我检查一下错别字。我眼睛疼。 季时余掰过席荆的显示器,认真读起来。席荆检讨书写的不是反省,而是故事。 他用三千多字将自己和赵芃整个见面的故事叙述一遍,之后分析这次碰面的弊端和错误,从思想到行为,从风险到危机,一一分析,车轱辘话反反复复,看得出写的人尽力了。 季时余边看边笑,边帮着席荆修改。在季时余的精雕细琢下,席荆的检讨书终于有了样子。 席荆重新读起自己的检讨书,震惊地看着季时余:你确定这是我的检讨书? 季时余云淡风轻道:嗯,我帮你润色了一下。 席荆两眼发亮,难以置信道:你这么厉害? 季时余:还好。 席荆又看了两眼:你以前没少写检讨吧?写得这么好? 季时余无语,不好意思,没写过。 席荆:不能吧?我写了那么多都不如你这份。难道写检讨也需要天分? 季时余叹气:我单纯语文好。高考132分。 席荆惊叹:你这么厉害?看不出来啊? 季时余不满被席荆质疑能力,认真地说:我上学的时候学习很好。 席荆恍然大悟,拍了下手:哦,对,所以你没有女朋友,我想起来了。 好心没好报。 季时余突然后悔自己的好心,就该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明天拿着他那篇烂检讨被人骂一通才对。 看着席荆没心没肺,脸上露出一副美滋滋的傻样,季时余在心里默默吐槽:没良心的小混蛋。 第140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02 有了季时余的鼎力相助, 席荆的检讨完成的特别顺利,赶在下班前敲定了终稿,打印装入信封, 又在信封上写上检讨书三个字,动作一气呵成。 席荆双手持着信封,满意地咧嘴一笑,喊道:大功告成。 季时余附和道:恭喜。 席荆兴奋道: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请你。 季时余惊喜:这么好心? 席荆:瞧你这话说的, 好像我有多坏一样。 季时余抿嘴一笑,换来了席荆的白眼。 许学真听着两人讨论吃饭, 探出头问:听者有份吗? 席荆一脸渴望地问:下次检讨你帮我写吗? 傅有好奇道:你到底需要写多少字? 席荆:这次五千字。下次可能, maybe只多不少。 第333章 许学真一听:打扰了。自己来吧!边说还边抬手,那动作就像在演绎什么叫举手相送, 变相拒绝写检讨的交换条件。 席荆失落地叹气。 盛良策被检讨的数字震惊:五千字?席哥你是得罪人了吧? 席荆:嗯,得罪魔鬼了。 奚琳琳:秦队吗? 席荆点头:除了他还会有别人吗? 此次事, 席荆用血泪史告诫众人,得罪谁, 也不能得罪秦飞章。能被称作魔鬼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珍爱生命,远离秦飞章,成了至理名言。 刘阔笑笑,起身关了电脑:行了,下班了,都早点儿回家吧! 组长再见。 师父慢走。 刘阔拎着他的手提包,挥着握着保温杯的手慢悠悠地走出了办公室。 咱也走吧!许学真说道。 办公室里地几人纷纷起身, 准备下班。 蒋昔头不抬地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没万事。 许学真和傅有对视一眼, 说:那你也别太晚。 蒋昔:好。 几人一同离开, 只留下蒋昔一个人。 走到门外,席荆关心道:蒋昔他还是不能接受吗? 许学真叹气摇头:就那样吧!自从那事后, 人就没了以往的朝气。我劝也劝过了,能不能放下就看他自己了。 一夜成熟,蒋昔曾经风平浪静的人生都因谷晓失踪一去不复返。 但愿吧!席荆懂这种被迫长大的苦楚,这种心理上的创伤,外人的力量有限,还是要靠自己克服,只能交给时间。 走吧!明天见。许学真和众人说道。 明天见。 明见。 几人告别后四散。季时余和席荆开车回家。 途中,季时余问:冯叔,最近怎么样了?咱们忙这么久,也没工夫去看他。 席荆:他好得很。天天去广场舞那块儿溜达。 季时余惊讶地笑了:冯叔还跳广场舞?看不出来啊! 席荆:嗨,他哪会跳,乱蹦跶还差不多,说白了就是凑热闹瞎胡闹。 季时余:我们不在家,他一个人无聊去人多的地方呆一呆,也挺好。 席荆:倒也是,医生也说了他最近病情稳定,适当出去锻炼,对身体也好。 季时余:晚上叫上冯叔一起吃饭吧!好久没陪他一起吃饭了。 席荆:好,我给他发消息。他应该很想你的饭,肯定屁颠屁颠就来。 两人回家停车,徒步到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堆肉和菜。 回到家,冯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回来了。 席荆和季时余小声嘀咕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季时余笑笑:还是你了解他。 冯吉见两个人站门□□头接耳,问:你们俩说什么呢? 席荆打趣道:说你呢!吃饭积极分子! 冯吉得意地摇着遥控器,说:不是你说的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席荆:学我? 冯吉:怎么的?有意见?我可是听说你又闯祸了,被罚五千字检讨。写怎么样了? 席荆: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犯过的那点事,冯吉就没有不知道的。在冯吉面前,他就好像光着屁股乱转,想想就闹挺。 冯吉乐呵呵地说:我怎么知道的?我上面有人。 席荆翻白眼:切,不就是丁叔,还上面有人?少在那忽悠人。 冯吉:怎么你丁叔面子不够大啊?是不是五千字太少了?我跟你丁叔说再给加几千。 席荆:不用,我谢谢你。 季时余听着两个人欢乐斗嘴,忍不住在一旁偷笑。 四十分钟后,饭桌上多了四菜一汤。 冯吉边吃边夸:小季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以后哪家姑娘嫁给你可就有福气了。比我们家席荆强多了。 席荆眼睛一瞪,撂下筷子,不爽道:我怎么了? 冯吉:你就只会吃,啥也不会,以后都不知道有没有姑娘要你。 席荆拿起筷子戳碗底,不甘道:不要就不要。有外卖我死不了。 冯吉叹气:小季,多担待。没事的时候教教他。 季时余笑着说:没事,有我呢!我做就好。说着,筷子顺道给席荆的碗里添了一块儿排骨。 席荆看了眼排骨,又和冯吉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不接话,心里都明镜。季时余的话听听就好。 饭后,冯吉没有多逗留:行了,你们忙,我出去溜达溜达。 席荆不怀好意地调侃:又去小广场? 冯吉: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走了。 席荆:你一把老骨头悠着点。 冯吉举起双臂炫耀了一下身体后,开门离开。 第334章 席荆摇着头,回到厨房看见季时余在洗碗,说:我来吧! 季时余:不用,你歇着吧! 刚说完,餐桌上季时余的手机响了。 席荆:给我,你去接电话。 季时余:那好吧!辛苦了。 席荆:应该的。 季时余脱下围裙,随后帮席荆系好围裙,才转身离开厨房接起电话,妈。 席荆听到了季时余的声音,知道这通电话是季时余家里打来的。他正好奇着有什么事,就听到季时余叫了出来。 你们要来禹市? 什么时候? 你把火车的此次发我,我去接你们。 没事,你放心吧!最近不忙,我请个假就去了。其他的不用管了,我会搞定的。 知道了,到时候见。 季时余挂断电话,席荆正好刷完锅走出来。 你爸妈要来吗?席荆问道。 季时余双手叉腰 ,点了一下头。 席荆看着季时余脸上带着愁容,疑惑: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你不想他们来? 季时余:不是,就是有点担心。 席荆:怎么了? 季时余:我妈身体又不太好了。 不好了还要过来看季时余,席荆想了想,问:所以他们来禹市是为了看病吗? 季时余:嗯。 席荆关心道:阿姨什么病啊?方便说吗? 季时余郁闷地说:毛病很多,最开始是头疼,后来家务干多了,腰又不好了,摔过,小腿还骨折,一到阴雨天就疼。她身子弱,时不时就感冒发烧。这次是腰疼又犯了,她听说这边有个中医很厉害,打算去看看。 席荆:中医吗? 季时余:嗯。 席荆:叫什么? 季时余:曙光医院的杨沫。 席荆: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季时余:太谢谢了。 席荆:没事,举手之劳。叔叔阿姨来之后打算住哪儿? 季时余:我打算在附近找个宾馆。 席荆犹豫了下:不行就住家里吧! 季时余:不用了,不方便。 席荆:没关系,你让叔叔阿姨住你房间,你住我房间。 季时余:那你住哪儿? 席荆:我去冯叔那住。 季时余为难:这不好吧? 席荆:没事儿。你爸妈也不长住,再说这两个地方也近。你上班和照顾父母都方便。只要叔叔阿姨不嫌弃我这地方破,就在这住几天,你也能安心。 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有点委屈席荆。季时余深思片刻,说道:那这样吧!他们在这住几天,我按照每天两百的租金给你。 席荆知道季时余不想占便宜,爽快应下:行。就照你说的办。 季时余:还有,我这几天可能需要用车。 席荆:你用,我可以坐公交,你给我报销车费就行。 季时余:给你报销打车费。 席荆:不用。省点钱,阿姨看病也需要钱。 隔日,席荆找人打听了杨沫,托关系帮忙挂了一个号,之后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就带着行李箱去了冯吉家。 冯吉看到席荆拖着行李来,不解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席荆打开箱子,拿出日常换洗的衣服,无所谓地说:来你这凑活住几天。 冯吉一把拉住席荆的手腕:不是,什么情况?你和小季吵架了? 席荆:没有的事情。他爸妈来禹市看病,我想着父母生病,季时余在身边比较好,就把家里让出来,借给他们住几天。他们方便,我和季时余上班也不受影响。 冯吉点头:这倒是。 席荆调戏地说:所以就委屈你一段时间,跟我共度几日。到时候季时余给我的房租我分你一半。 冯吉一听,不乐意了,你怎么还收钱? 席荆:我不要他不答应啊!我想着先稳住,让他心理没有压力,之后再说。 冯吉:说得对。这钱不能要。同事之间,帮个小忙是应该的。那这几天你打算怎么睡? 席荆:老规矩,我睡客厅沙发,也不打扰你平时休息。 冯吉:随便你吧!我去洗澡。 席荆一个人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零四分,他习惯性开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正巧电视里播报员的声音传出来:昨日,共明墓园里惊现一具无名女童尸体。 第141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03 又有命案。 今年的禹市是怎么了? 够糟心的。 冯吉洗好澡, 回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杯中的水不烫,但冯吉习惯性吹了两下才饮下一口。 第335章 他眼睛看向电视, 屏幕上字幕在滚动,主持人正在整理稿子,问道:今天新闻讲什么了? 席荆挑重点说:又死人了。 冯吉:死人了?哪儿啊?死的是谁啊? 席荆:死墓园了。 冯吉想了想:墓园?殉情? 席荆:应该不是,死的是个孩子。而且死的很诡异。 冯吉一顿:孩子?多大的孩子? 席荆:新闻里说十岁左右, 但是目前还没确定死者身份。 冯吉面色凝重:一个孩子死在墓园,八成是他杀。 席荆:负责调查的分局又有的忙了。 冯吉:但愿早点破案。 席荆感觉冯吉话里有话, 很少见你这副表情。怎么了? 冯吉:没事儿, 累了,我去睡了。 席荆:哦, 那晚安。 冯吉:嗯,你也早点休息。 席荆等冯吉回了卧室后, 关了电视和吊灯。 躺在沙发上,席荆没有一点困意, 他脑子里还在想冯吉最后那意味深长的话,思来想去总觉得和这案子有关。 第二天一早,季时余请假去火车站接父母。 余诗桃一出站台就见到了儿子,开心地招了招手。 两人走到儿子身边,季兴业叹口气,埋怨道:不是叫你不用来的吗? 余诗桃:儿子来都来了,你就别说了。 季时余:没事, 我们刚结束一个案子, 最近没什么事情。走吧, 行李给我,回家。 余诗桃:回家? 季时余:我室友把房子借我了。 余诗桃惊讶:借给你了?那你室友住哪儿? 季时余:他去他叔叔家住几天。 季兴业一听, 觉得这是占人便宜,抗拒道:这怎么行? 季时余猜中了老父亲的顾虑,说道:放心吧!不会占便宜,我有付租金。 季兴业松口气:那还行。可不能让人觉得咱们是贪便宜的人家。 有些老思想可在了骨子里。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季兴业当了一辈子公职人员,工作勤勤恳恳,本分几十年,从不贪图便宜。 季时余:我明白。您就别操心了,走吧!说着带着两老离开出站口。 季兴业和余诗桃跟着季时余来到了停车场,看着季时余将行李搬上车,十分困惑。 两人不禁相互一视,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季时余合上后备箱,看到父母还在傻站着,笑着问:怎么不上车? 季兴业抬手指着车,问道:这车? 季时余:借的。 季兴业警惕性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借的?管谁借的? 借车可不是小事,何况这年头能借车的人不多。季兴业不免多分在意。 季时余耐心解释道:我室友的。他知道你们来看病,就把车借我,说开车去哪儿都方便。 余诗桃:又是你室友?你和你室友关系这么好吗? 季时余嗯了一声:挺好的。 余诗桃松口气:那就好,看来他人不错。 季时余顺口道:是啊!在这边,多亏有他。 余诗桃没接话茬,心里五味杂陈。打小季时余就在她身边长大,从没离开过家。 这回一个人在外面住了这么久,她天天担心季时余过得不如意。 可现在看到季时余过得肆意,还交到了好朋友。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儿子真的长大,不需要她操心的感觉。 尽管独立是好事,但她还是免不了心酸。 季时余:行了,快上车,这停车可贵了,一个小时十块钱。 余诗桃原本还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中,一听到钱,立刻回过神:多少钱? 季时余:十块钱。 余诗桃:一个小时? 季时余点头:嗯。 余诗桃:快快,赶紧走。边说边拽着季兴业上车。 不愧是她妈,比他还心疼钱。季时余笑着开车驶离了昂贵的停车场。 因为车借给了季时余,席荆起得比平时早,赶着早班公交去了单位。 在食堂门口,撞见了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人。 许学真看到席荆只身一人,疑惑地向后望了望,问:今天怎么就你自己? 奚琳琳:对啊!季哥呢?你们俩不是天天如影随形的吗? 席荆:他请假了。 许学真:怎么了? 席荆:他家里来人了。 许学真:来看他吗? 席荆点头,并没有将季时余父母来看病一事说出去。 许学真:那是要请假的。 奚琳琳感慨:真羡慕。我爸压根都不管我。 许学真嫌弃道:行了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每个月的零花钱,都快赶上我年收入了。你这叫什么?你知道不? 第336章 奚琳琳:什么? 傅有替其回答道: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奚琳琳撇嘴。 蒋昔提醒道:走吧!先吃饭,吃完饭还得干活。 早饭后,旧案部的人按部就班回办公室,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一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说话,几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屋内氛围不对劲。 席荆看到盛良策表情沉重,凑过去问:怎么了? 盛良策:秦队来了。 席荆觉得奇怪:嗯?我检讨交了啊!怎么又来了?难不成不满意? 完蛋,不会要重写吧?席荆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盛良策:应该不是。 其他几人也聚过来。 许学真问道:什么情况? 席荆:秦队来了。 奚琳琳疑惑:他怎么来了?咱们不会有犯错误了吧? 盛良策:应该不是。他来的时候挺严肃的,师父也被叫走了。两人在茶水间,聊了好一会儿了。 傅有分析道:可能是有案子。 许学真:最近有什么案子发生吗? 蒋昔:有一起。 众人齐刷刷望向蒋昔。 奚琳琳好奇:什么案子? 蒋昔:昨天,死了一个小女孩。 席荆:共明墓园那个? 蒋昔点头。 奚琳琳扭过头看向席荆:你也知道? 席荆:我昨天晚上睡前看新闻看到的。这案子怎么了? 蒋昔:没怎么。只是她问最近有什么案子,就想到了这个。 傅有摇头:照理说这种案子应该会先由分局调查,不会直接派到我们这。 席荆注意到许学真迟迟不说话,神色明显变了色,许哥,怎么了? 许学真:你们刚才说死的是孩子。 席荆:嗯。 许学真:在墓园? 席荆:对。 许学真又一次沉默。席荆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冯吉说的那番话,似乎也是对这个案子有想法的样子。 还没等席荆问,许学真先一步离开办公室,转身冲进了茶水间。 其他几人被许学真的反应吓了一跳,心里担心其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也连忙跟了上去。 许学真少有冲动地撞开门,喊道:秦队。 秦飞章瞧见门口站着一群人,并没有因许学真刚刚的行为动怒,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看来你是猜到了。 许学真慌了,如果最初只是怀疑,那秦飞章的反问就是将怀疑变成真相的一把锤子。 一锤定音。 秦飞章:各位,给你们五分钟准备,办公室开会。 不到五分钟,所有人已经坐好,等待着秦飞章召开会议。 就在这短短几分钟,席荆透过许学真刚才的表现,大概猜出了这案子和什么有关。 能让平日里成熟稳重的老大哥失去冷静,只能是那件改变他人生的案子。 双子星中的一星陨落,至今凶手下落不明。墓园里死亡的小女孩很可能和当年的案子有关。 下一秒,秦飞章的话便证实了席荆的猜测。 秦飞章:十五年前,我省出现一个流窜作案的连环杀手,此人先后在多个市杀害了不下十个孩子。死者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只有六岁,平均年龄不到十岁。他杀人方式非常诡异。 奚琳琳:怎么个诡异法? 许学真开口道:所有的孩子都是被冻死的,身上还会被烙印奇怪的符号。 蒋昔:什么样的符号? 许学真:多边形。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四边形,有的是五边形。 盛良策:这些符号代表什么? 许学真:根据当年的调查,应该是编号。 盛良策:编号? 傅有:编号,就是给尸体打上特殊标签。 盛良策:那是为了什么呢? 傅有:这个不一定。有一类凶手给尸体打上编号,是为了标记为自己的所属物,是一种变态的占有欲,也是想通过这个方法告诉别人这是他杀的。 盛良策:挑衅吗? 傅有:有这个可能。近年来,国外出现过很多类似案例。 盛良策:那还有其他理由吗? 傅有:像这个案子,多边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没有重复的图形,每一次都会多一条边。 许学真点了点头:是。 盛良策:所以这种是记录数量吗? 傅有:对。每多杀一个,就会多一条边。 盛良策听着就觉得恐怖,想象道:那他杀了十几个,不是得十多边形都画出来了。 许学真苦涩地摇摇头:不是画的。 盛良策:不是画?那是怎么弄出来的? 许学真:是烧出来的。 第337章 盛良策:啊? 在场的几个年轻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瞳孔。 席荆:烧?拿什么烧? 许学真吸了口气,说:沾上油的火柴。 奚琳琳打颤,怒骂道:靠,变态吧? 许学真摇摇头,不是否认变态,而是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变态的是他在杀害这些孩子前,给他们吃了一顿断头饭。 奚琳琳:断头饭,这算是好事吗?都吃什么? 许学真:炸鸡。 奚琳琳:炸鸡?都吃炸鸡? 许学真:对,全部都是。 奚琳琳:这是为什么? 傅有:听起来像是一种杀人仪式。 席荆眼神冷冽,语气一沉,道:卖火柴的小女孩。 第142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04 活生生的孩子被人残忍杀害, 虚构变成现实,一时间耳熟能详的童话多了血腥的味道。 被亵渎的童话,听似离谱, 然而许学真却用沉默印证了席荆的话。 一想到可怜的孩子被人如此利用,众人心中都燃起了悲愤的怒火。 奚琳琳:有这个凶手的线索没有? 许学真摇头:凶手很狡猾,每一次作案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完美犯罪? 席荆心一沉。这案子想破难。但回头一想,如果简单, 也不至于拖到今天还没有个结果。 傅有疑惑:没有痕迹?那你们当时是怎么? 许学真低头道:是意外。 傅有:意外? 许学真:凶手很狡猾,每一次犯案都神不知鬼不觉。而且他并不只在一个地方作案, 选择的犯案的城市也无迹可寻。当时命案发生后, 我们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锁定犯罪嫌疑人,所以我就想了个法子, 发布一条假消息想引诱凶手上钩,没想到反而害死了自己人。 说这话时, 许学真内心十分自责。他一直认为若不是他当年提出那个想法,陈应也不会被凶手害死。 席荆听出了许学真情绪的低落, 不忍追问,改口问:那受害者呢?有没有什么共同特点? 许学真:死者身份不明,彼此无关联,性别也不限,除了是孩子没有任何相似性。 席荆:性别不限? 许学真:嗯,男女都有。 傅有:这次是女孩。 秦飞章忽然打断:这次是男孩。 蒋昔震惊,迟疑道:男孩?怎么会? 席荆生出同样的疑虑, 新闻报道里明明是女孩, 怎么会是男孩。 秦飞章:刚才没细说。这一次的死者是男孩。不过凶手给他戴了假发和穿了裙子, 一开始被误认为是女孩,直到法医尸检才发现错了。 奚琳琳露出鄙夷的眼神, 说:这么变态。给死人玩cosplay吗? 席荆:以前有过吗? 许学真摇头:我印象里是没有的。 盛良策:这是什么原因?会不会不是同一个凶手? 许学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傅有:我有一个疑问。你说没有凶手的线索,也找不到死者的共通性。那是什么让你在听完席荆和蒋昔说的话后,立刻联想到了和过去的案子有关呢? 这也是其他人心里的困惑。无论是蒋昔,还是席荆都没有提到死者的特征,更没有任何一条线索能将现在的案子指向过去的连环杀手。许学真是怎么认定二者有关心的呢? 许学真:因为墓园。 傅有:墓园? 奚琳琳:墓园怎么了? 许学真:因为过去的案子,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都是墓地附近。加上又是孩子,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案子。 席荆思考少顷,仍有很多地方搞不清楚:许哥,你能不能从头到尾给我们详细讲一讲这个案子。 许学真:八年前,我所在的分局管辖区域的一处墓地发现了一具女童尸体,身上有多边形的标志。 席荆:当时的多边形是多少条边? 许学真:十二条。 盛良策深呼吸一口气:十二个人啊? 蒋昔摇头:不对。最少边数的多边形是三角形,按照这么算的话,应该是十个人。 盛良策:那也不少啊! 十条人命的杀人凶手,竟然能一直逍遥法外。 细思极恐。 许学真:所以当时我们市局非常重视,成立了专案组负责这个案子,我和陈应被选中,一起着手调查这个案子。 盛良策:然后呢? 许学真:我们发现,从第一起多边形案,到我们那起,七年的时间,凶手大约杀害了十个人。 傅有:为什么是大约? 许学真: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死者都被发现。我们只是通过已经发现的尸体和符号,推断出死者的数量。 席荆:那一共发现了几具尸体? 第338章 许学真:如果算上今天的,应该是六具。不过之前发现的尸体并不会被刻意打扮。这是第一起。 傅有:你们有研究过所有的尸体吗?他们之间除了死法和符号外,还有什么相似之处,或者有什么不同吗? 许学真:相似之处?不明的身份算不算?这一点也是我们调查时候觉得奇怪的。所有的死者我们都找不到他的社会关系。那时候警方发布过死亡信息,也有人来认尸,但都不是。如果这次的案件和以往的是同一个人所为,那死者的身份依旧会是个谜。 杀无名氏?这应该是凶手故意的选择。可是到哪儿找这么多无名氏孩子,凶手是怎么办到的。 想不通。 席荆:还有吗? 许学真:至于不同之处,暂时没有发现。受害者死亡时间并不全是冬天。 盛良策:不是冬天,又是被冻死。凶手是在哪里将人冻死的?而且他还不是在一个地方杀人。难不成他随身带冰箱啊? 奚琳琳:这也不是不可能。 盛良策难以相信:这太离谱了。凶手杀个人换一个地方,还带着冰箱,无法想象。 许学真:这些我们当时也讨论过,但是没有定论。凶手留下的信息太少。 傅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许哥,我有个问题,虽然会让你不舒服,但这件事我还是要问。 许学真点头: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当年我和陈应查这个案子时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我想着凶手说不定也在关注案件进展,所以我就想了一个方法,对外公布假消息,说是找到了凶手的线索,目的是为了引凶手上钩。可我没想到我的这个方法,给陈应招来了杀身之祸。 奚琳琳不懂:为什么是陈应? 许学真:陈应只是凶手随便的选择,是谁无所谓,为的是给我们警方一个教训。 席荆:教训?什么教训? 许学真重重地点了几次头:警告警方不要捏造虚假信息。 奚琳琳不解:不是,他怎么能知道我们提供的是虚假信息呢? 许学真微微晃头: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陈应可能就不会死那么惨了。 盛良策问:陈应也是冻死的吗? 许学真控制着自己处于失控边缘的情绪,说:不是。法医鉴定陈应的死因是被割喉,失血过多而亡,但是他生前受到了虐待。全身上下都是伤口,被人挖了眼睛,割了耳朵和舌头,还被人砍了四肢。 每说一句,许学真都要哽塞一下。他耗费了所有力气才坚持说完这段他不愿回忆的过去。 听到许学真的话,众人脑海中浮现出了血淋淋的画面。他们没想到陈应会死得如此惨烈。 傅有眼神犀利,严肃道:可以看出凶手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他确信自己的犯罪是完美的,不会有失误。警方发布的假消息对他而言是对他完美犯罪的污蔑。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才会采用这种方式报复并警告警方不能故弄玄虚。 这一招很毒,但很有用。所有参与案件的调查者都不敢轻举妄动,警方也变的束手束脚。由此一来,凶手的目的就达到了。 许学真:你说得没错,但当时的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以为。 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因为他的以为,他最好的兄弟赔上了一条命。也因为这件事,许学真消沉很长时间,一度一蹶不振。 蒋昔趁着大伙儿沉默的片刻,从内网上搜索案件信息,这案子我们部门还没有归档。我从档案部官网找到了。我发现一件事。 席荆回过头,问:什么? 蒋昔:自从八年前后,凶手再也没犯过案。 席荆想了想:不一定是没犯过案,可能是没发现尸体,所以我们以为他没犯过案。 傅有:想要知道犯没犯过案简单,只要数一下新死者身上多边形边的数量就知道了。 众人齐刷刷将头转向秦飞章。 秦飞章直截了当开口道:十八条。 八年的时间,又是六条人命。 这数量,凶手应该已经是杀人如麻。 席荆:秦队,既然你今天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案子要交给我们旧案部负责? 刘阔开口道:我刚刚和秦队就此事商量过了,从今天起多边形杀人案将正式由我们部门负责调查,此次调查由许学真全权负责。 许学真一愣:我?我不行。他拼命摇头。他不敢负责,他也负责不起。曾经因为他的一个计划,害死了一个好警察。他怕自己再来一次,害死更多的人。 然而,席荆是懂领导的良苦用心。他们是要利用这次机会帮助许学真走出心里的阴影。 放心吧!有我们呢!席荆安慰道。 盛良策:许哥,我们相信你。 蒋昔:我会帮你的。 奚琳琳:许哥,你就当个挂名,事情我们来做。 傅有的手按在了许学真的肩膀上:你不是一个人。别担心。 第339章 同事间的鼓励让许学真动容。他说:我试试看。 秦飞章:那就这么定了。为了方便调查,明天起,你们的办公地点改到市局。有问题没? 几人异口同声:没有。 秦飞章又看向席荆:你联系一下季时余,通知他假期取消,马上回来工作。 席荆:哦,好,但是。 秦飞章:有什么问题? 席荆:他母亲身体不舒服,这个时候叫他回来会不会不好? 秦飞章想了下:那让他尽快。 席荆:好的。 秦飞章:其他人辛苦一下。 刘阔:走吧!我送你。 等两位领导离开办公室。奚琳琳问道:季哥父母怎么了? 席荆:具体我也不知道,得检查之后才知道。等他回来问他吧! 奚琳琳点点头:我觉得倒也不用问他。 席荆:嗯? 奚琳琳:我觉得他会先告诉你。 席荆疑惑:为什么这么认为? 奚琳琳翻个白眼: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们关系好啊!好到容不下第三人。 第143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05 和季时余关系好, 席荆承认,但是容不下第三人从何谈起。然而,其他人似乎也认同奚琳琳的说法。 席荆无奈笑笑, 开口道:收拾东西,走吧! 很快,一群人赶往市局。 距离上一次在这里办案没过几天,奚琳琳开玩笑地说道:不行的话, 咱就搬来市局得了,省得咱们两地跑。 刘阔解释道:之前想过, 但是卷宗太多, 市局没有地方放,所以只能暂时这样。 奚琳琳叹气:行吧! 席荆:干活吧! 盛良策左看看右瞧瞧, 问:我要做什么? 席荆看向许学真,叫了一声:许哥。 听到声, 许学真抬起头,看到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 他思索一番, 说:先把卷宗找出来,重新看一下过去的案件,看看能不能找出疑点。 盛良策:蒋昔已经去档案馆调取所有案件的卷宗原件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许学真点了点头,略带犹豫地说:那就好。我打算去看一眼尸体,席荆法医那边你熟,咱俩一起去。 席荆比了一个ok的手势:走。 许学真:其他人先忙着,我们去去就回。 席荆带着许学真来到法医办公室, 还没走到门口, 声音已经响起, 老顾。 顾睿识两眼一闭,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不禁嘴角一勾,开口喊道:叫什么叫,叫魂呢!人在呢!直接进来。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推门而入:老顾,好久不见。 顾睿识起身,给了席荆一个白眼:行了,跟我来吧!刚说完,看到席荆后跟着一个生面孔,疑惑道:这位是? 席荆介绍道:我同事,许学真,这次案件的负责人。说完,又看向许学真:许哥,这位是市局顾法医。 你好,许学真。 顾睿识。 两人简单握了一下手,随后三人进到解剖室。 解剖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而一旁的塑料袋里装着他的衣物和假发。 席荆不觉被这些奇装异服吸引。他拿起袋子,翻来覆去瞧了瞧,问:这些是死者的衣物? 顾睿识:嗯。 席荆:这是洋娃娃的打扮? 顾睿识:是。而且这衣服应该是手工裁剪的。 席荆惊讶:你的意思是这衣服很可能是凶手做的? 顾睿识:可能但不确定,我也是粗略看了眼。 话虽如此,但是席荆还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衣服手工制作并非不可能,毕竟购买的衣服容易被追查到购买的源头,但是手工的衣服就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此案的凶手心思缜密,自然不会忽略这些细节。 顾睿识接着说:还有那顶假发。 席荆:假发怎么了? 顾睿识:好像是真头发做的。 席荆:真头发?确定吗? 顾睿识:八成。一会儿技术部的人会来把衣服和假发带走化验检查,可以等一下他们的分析结果。现在先过来看尸体。 席荆和许学真靠近解剖台。顾睿识开口说道:死者,男,根据骨骼推测,年龄大约八到十岁之间。死因是冻死,胃里有没有消化完的炸鸡。 许学真呼了口气:果然。 果然和之前的案子一模一样。他维持着冷静,问:还有其他什么发现吗? 顾睿识:死者身体里化验出阿普唑仑。 许学真:安眠药的成分? 顾睿识:是。 许学真点点头:一样。 第340章 杀人手法没变过。 席荆疑惑:以前的死者也是? 许学真:也是。所有发现的死者身体里都含有安眠成分。我们当时怀疑受害者生前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所以冻死时不会有很大反应。 席荆:你的意思是不知不觉被冻死? 顾睿识:安眠药使用计量足够的话,是有可能的。 席荆迷茫,想不通凶手的意图,问:你们说他这是为了让受害者死得不那么难受,还是为了自己杀人容易? 顾睿识:说不定都有。两者并不矛盾。 席荆想了想:但目的不同,他的心理不同。 顾睿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席荆沉了口气,除了这两样,还有别的吗? 顾睿识将孩子翻过身,亮出后背,自己看。 席荆眉头皱起:这?这是多少条边? 许学真嘴唇微抖,反复数了三遍,确认道:十六条。 席荆奇怪地问:秦队不是说十八条吗? 顾睿识吐槽道:分局那边新来的法医助理粗心大意的,给数错了,直接按照十八条汇报的。今早尸体移交过来后,我重新数了一遍是十六条。 不是十八,而是十六。不是多了六条,而是多了四条,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测,就是多了四条人命。 八年时间,四条人命,席荆不知是喜是忧。这数量比预想的少,可同样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恶魔一直在。 席荆:老顾,尸检是你做的还是分局做的? 顾睿识:放心,我做的。一发现多边形,分局那边就送过来了。 席荆:你有和过去的案子对比过吗? 顾睿识:发现标记的第一时间就对比了。 席荆:怎么样?有什么变化? 顾睿识:一如既往的干净。很干净。 席荆:怎么说? 顾睿识:凶手给所有的受害者都清洗过,细到连指甲盖这种地方都没有遗漏。这说明凶手是一个十分在意细节的人。就目前所发现的受害者,无一例外,尸身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除了他想让你看到的之外,找不到任何线索。 席荆:这些受害者有什么共通特点吗? 顾睿识摇头: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受害者都是孩子。 席荆失落地呼了口气:行吧。 许学真:顾法医,辛苦了。 顾睿识:不用,应该的。 席荆:行,老顾,那我们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新发现,给我电话。 顾睿识:好。 席荆和许学真离开解剖室。 两人回办公室的路上,许学真开口道:你怎么看? 席荆不懂许学真问的是什么,怎么看?你指哪方面? 许学真:八年杀了四个人。 席荆:速度慢了,但还在继续。 许学真: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席荆:不知道。你有想法? 许学真: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很奇怪。 席荆: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有找到凶手杀人的规律,所以无法得知更多的信息。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连个犯罪嫌疑人都没找到。 许学真心一沉:你说得对。 席荆对这个案子没有思路:先回去看卷宗,这案子得从头来。 回到办公室,蒋昔刚好带着一车卷宗回来。 许学真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所有已知的线索,转过身说:大家如果有新发现,就写在上面。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的各自拿起卷宗,开始投入工作。 这一夜,咖啡茶水不曾间断,旧案部的众人都没有回家,熬夜研究案件。 天从黑到亮,席荆连打几个哈欠,一看时间早上六点半。办公室里其他人已经熬不住,累到趴在桌上补觉。 席荆睡不着,索性出了办公室,一个人到外面吹吹风。 他习惯性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食堂大爷一眼就认出席荆:小席,来了。 席荆笑着打招呼:哎,来了,李叔,好久不见。 李闯:吃点啥? 席荆:今天有什么? 李闯:有馄饨吃不吃? 席荆:行,来一碗,再给我来一个肉包子,一个茶叶蛋。 李闯:好嘞,肉包子,茶叶蛋自己拿。馄饨得煮会儿,等好了我给你送去。 席荆:谢,叔。 李闯:客气。 席荆端着菜盘坐到空坐上,刚准备拨鸡蛋,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到来电显示是季时余,很快接了起来:喂。 季时余:喂,醒了? 席荆打个哈欠:嗯。 季时余听到席荆的哈欠声,问:没睡好? 第341章 席荆:没睡。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了? 席荆疲惫地说:有新案子。通宵了。 季时余意外:怎么没叫我? 席荆解释:你爸妈不是来看病吗?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先解决完家里的事情再回警局也不迟。阿姨怎么样?去看病了吗? 季时余: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给开了药。嘱咐她多休息。 席荆:那就好。没事就好。 这么些年,席荆最怕身边人身体出问题。他经历过那种害怕,不希望季时余和他一样,被迫承受这种无指望的煎熬。 席荆心安地问: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季时余:本想接你上班,顺便约你今晚一起吃饭。我爸妈说谢谢你,想请你吃饭。 席荆:谢谢了,你和叔叔阿姨说不用那么客气。他们在禹市呆几天? 季时余:可能要几天。医生给我妈安排了一个月的针灸。 席荆:那不急,你让阿姨好好治病,等这边案子结束,我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吃饭。 季时余:不用,到时候我请你。 席荆:到时候再说。 现在说太多也没有意义。眼下的案子复杂程度,席荆也无法保证是案子先破,还是季时余妈妈病先治好。 不可预测性太大。他没谱。 季时余:你现在在哪儿? 席荆:在市局。 馄饨好了。李闯打断了电话,将馄饨放到席荆面面前,叮嘱道:慢点吃,小心烫。 席荆笑着应答:知道了,谢谢李叔。 李闯离开后,电话里季时余再度开口道:在吃饭? 席荆:嗯。 季时余:吃馄饨? 席荆边吹边说:对。 季时余:给我也点一份。 席荆递到嘴边的勺子又放下:嗯? 季时余:我马上来。 席荆:你来?可是你爸妈不是还没走? 季时余:放心,他们在家呆着就好。去医院的话,他们也认识路了。而且我爸本来就不希望我请假陪他们。他是会无条件支持我回来工作的人。 席荆迟疑了下,总觉得有些奇怪。他感觉季时余想回来的心似乎过于急切,但又不知缘由,只好答应道:那好吧!我给你要一碗。 季时余放下电话,立马长呼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得到解脱,心里感叹:太好了,得救了。 第144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06 电话挂断半个小时, 季时余匆匆赶到食堂。 席荆点的馄炖正好端了上来。 季时余边坐下边说:时间刚好。 席荆看着季时余有些微喘:怎么这么着急? 季时余笑着说:着急来吃馄饨。 不知是不是两人相识太久,席荆一眼看出季时余笑得假,问:出什么事了? 季时余喝了一口汤, 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大事。 席荆一看季时余敷衍的态度,心理莫名生出一股别扭劲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不愿说算了。你慢慢吃, 我先走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季时余听出了席荆语气的变化,马上抬起头, 一把拉住要走的人。他察觉出席荆情绪的异样, 连忙解释:哎,不是不愿说, 只是觉得说出来丢人。 席荆费解:丢人?有什么丢人的? 季时余拉着席荆回到座位:你先坐下。 席荆不情愿地坐回椅子上:说吧! 季时余眼神闪躲,吞吞吐吐道:我被催婚了。 席荆震惊:什么? 季时余叹了口气:自从我妈来了后, 开始了花式催婚。 昨天陪着父母看病,一路上余诗桃嘴里振振有词, 五句话里三句不离找对象。早日成家立业这几个字像是焊在了余诗桃嘴上,时不时就要说一遍。 平日里的季时余习惯性将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没听过。可这一次不行,他妈妈要变相给他安排相亲,而一向帮着他说话的季兴业,现在也和余诗桃站在了统一战线。 季时余没办法, 只能想到借工作的由子从家里逃离。 席荆笑了:所以你这不是想来工作, 是来逃避的。 季时余:一举两得, 何乐而不为。正好,你给我讲讲案子。 行, 你边吃边听。席荆特意放慢了语速,叙述了整个案情。 一碗馄饨下肚,季时余听了个大概,所以凶手现在放慢了行凶的速度,还多了一些给死者穿奇装异服的癖好。 席荆嗯了一声: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季时余:墓园附近的监控呢?没有拍到可疑的人吗? 席荆:蒋昔在看,但希望不大。以他过往犯案谨慎的程度,这一次也不例外。 季时余:走吧!回去研究一下卷宗。 第342章 两人回到办公室时,其他几人也醒来过来,但肉眼可见的疲惫感加身。 盛良策最先看到季时余,诧异道:季哥?你不是家里有事吗? 季时余:没事了,案子要紧。 席荆:你们刚醒吧!我们带了早餐回来。 许学真围过来,接过席荆手里的袋子,说:太感谢了。我们刚还在讨论早上吃什么。 席荆:都是食堂那老几样,大家凑活吃点。 奚琳琳笑着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席荆:那你们慢吃。我再去看会儿卷宗。 奚琳琳:去吧,去吧。 傅有:谢谢了。 席荆和季时余走到一边,将自己看完的卷宗交给季时余:你先看。等一会儿我们讨论。 季时余:好。 季时余正看着案情记录,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没看屏幕便猜出了电话另一方是谁。 这一通电话百分百是余诗桃打来问责的。 虽然季时余不想接,但是不得不接。他做好被骂的心理准备,接通了电话,嘴还没张开,对面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你人呢?余诗桃质问道。 警局。 你怎么? 警局有重案,我必须得回来。 那晚上的晚饭怎么办?我都约了佳佳。 你们去吃。我报销。 你这孩子。话还没说完,季时余先发制人,说:妈,我这边要开会,先挂了。 电话挂得干净利落,季时余呼出一口气。 席荆猜测道:是你妈妈? 季时余点头:嗯。 席荆:让你回家? 季时余:不是。原本她今天给我安排了相亲宴。 席荆:然后你跑了? 季时余得意一笑:嗯。工作使我快乐。 席荆也不自觉勾起嘴角。 早饭后,旧案部的人坐在一起,研究起案情。 蒋昔开口道:我查看了墓园附近的监控录像,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许学真:怎么说? 蒋昔:什么也没拍到。 许学真:嗯? 蒋昔:墓园里的监控坏了,而周围有条马路上的监控也出现异常,失去了一段监控录像。 盛良策质疑:这未免太巧了吧? 蒋昔:另外我查了其他几起案子,有几个凶手犯案的地点比较偏僻,并没有监控。有监控的也都在那段时间失灵。 奚琳琳冷哼一声:不是见鬼,就是人为。 傅有:我们面对的人是个高智商犯罪分子。 奚琳琳抬手:这话我不同意。 傅有:嗯?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觉得凶手不是高智商? 奚琳琳摇摇手指头:我觉得他不是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笑过后,蒋昔:是不是人另说,但他绝对不简单。 席荆认同: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次如此就是蓄谋已久。 盛良策:我看完了所有卷宗,发现一件事。 许学真:什么? 盛良策:我觉得凶手不是随便找一个墓地放的尸体。 席荆好奇:怎么说? 盛良策拿出几张照片:根据现场拍的照片,我发现尸体所在的墓碑上的人都是女性。 席荆惊讶:女性? 奚琳琳:是巧合吗? 盛良策摇头:我不知道。 许学真:我记得我们当时有调查过死者和墓碑所有者的关系,可以确定他们是没有关系。当时找到墓碑所有者的家属时,对方还一脸嫌弃,觉得晦气。 奚琳琳点点头:这事搁谁身上,都觉得晦气。 席荆琢磨起墓碑:陌生女性? 傅有思考了下,问:这些女性年龄有吗? 盛良策:有,基本都是35-45岁区间。怎么了? 傅有迟疑:我有个想法。 许学真:你说。 傅有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行,需要先查几件事。蒋昔麻烦你查一下这几个女性婚姻状况。 蒋昔:我马上查。 几分钟后,蒋昔开口道:已婚。 傅有:有孩子吗? 蒋昔:有。 许学真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傅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位女性都是非常优秀的人,生活里也是一个好妈妈。 奚琳琳不解:可这跟受害者有什么关系? 傅有:死者都是孩子,而墓碑上的人都是母亲的角色。 席荆瞬间领悟傅有心中所想,说道:你是觉得帮孩子找妈妈。 第343章 傅有点头:可能性很大。 一方没有姓名的孩子,一方是优秀的母亲,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而为。 奚琳琳哭笑不得:所以这是小蝌蚪找妈妈? 许学真冷冷地评断:凶手在玩一种很新的杀人方式。 傅有:这其实更多的是凶手的心理问题。犯罪分子对受害者尸体的处理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就反映出凶手的心理状态。 席荆:所以凶手自己渴望妈妈? 傅有:很有可能。 季时余倏然开口道:但是有一个问题。凶手是怎么知道墓碑的主人是个好妈妈的?一个个调查吗?那他是怎么调查到的? 凶手每作案一次就会换一个地方,跨区域调查找到合适女性的难度可想而知。这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查清楚的事情,凶手又是如何每一次都能找到的呢? 傅有:你说这一点我暂时也没有答案。不过照目前来看,凶手的所有行动都是有备而来。 季时余苦着脸,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想不通。 许学真:什么想不通? 季时余:如果按照你们的猜测,凶手给孩子在死去的人里找好妈妈。照理说凶手该一视同仁。可是十几条人命,只有六条被发现,其他的好妈妈难道没有家人吗?尸体为什么没有被发现呢? 这问题一下子问住了所有人。 傅有不自信道:也许我想的也不一定对。 席荆:那就查吧!把现有的这些人背景都查个干净。我们也好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各自领了任务散开。 席荆看着季时余,欣慰道:感觉你来了后,思路都开拓了。 季时余笑了:有这么夸张吗? 席荆点头:有。很有。季时余在他身边,他就足够的心安,这大概就是朋友之间的信任感。 几日下来,墓碑主人的资料被调查的七七八八,和傅有猜测的一致。所有的女性生前都是好妈妈,学历好,家世好,只是因为各种病痛和意外不得已才离开这个世界。 奚琳琳问:这算不算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傅有不敢确定:只能说,按照已有的案例,我们的猜测是合理的。 现在墓碑上的人身份都已经清楚,可是被杀的孩子身份依然不明。 席荆盯着白板上所有受害者的照片,自言自语道:你们到底是谁? 第145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07 死者的身份还没有影子, 技术部的化验先有了结果。 衣服是手工剪裁,那顶假发是真头发做的,但验不出dna。技术部的警员汇报着化验结果。 验不出dna?盛良策疑惑。 假发上并没有毛囊, 而且还经过特殊处理。另外根据我们的化验,这些头发的发质不同,不是同一个人的。 席荆点点头,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一个心思缜密如发丝的凶手, 怎么会犯留下证据这种低级错误。 盛良策:那有没有办法查到这些假发的来源? 傅有:哪有那么容易,收头发也不用实名登记。在很多地方都是一剪刀的买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许学真:傅有说的对, 追踪头发的来源不切实际。还不如查布料。 技术人员: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根据我们的分析,这布料是最平常的布料, 花色也很普通,网上一搜全都是。调查起来也不会容易。 席荆点点头:凶手敢把衣服送到我们面前, 就肯定不怕我们查。他应该是确定我们查不到。 奚琳琳自嘲地说:狂啊!真狂! 席荆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地说:他有这个资本, 不然也不会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季时余脸色阴沉:有一点我还是很在意。 许学真:什么? 季时余:之前提到过的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他到底是想让尸体被人发现还是不想让人发现。要是想要,为什么有那么多尸体我们没有发现,可如果他不想,为什么又将这具尸体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想不明白。 傅有摇摇头。他大学主修犯罪心理,过往也分析过很多犯罪分子的作案心理,可依然琢磨不透此案凶手的心理, 是他从没见过的类型, 一时间也无法对这个犯罪分子进行准确的侧写。 众人正对着物证发愁时, 席荆突然接到了顾睿识的电话。 席荆:老顾?怎么了? 顾睿识:有空没?有空的话来一趟法医室。 席荆:马上。 撂下电话,席荆对季时余说:老顾给我来电话, 我去一趟。 季时余反应了下:老顾?顾法医? 席荆点了下头。 季时余:我陪你。 两人来到法医室,顾睿识开口道:够快的。 席荆笑笑:你叫我来,我肯定得来。 顾睿识:少跟我来这套。 第344章 季时余在一旁偷笑,瞧见顾睿识看向自己,打起招呼道:顾法医。 顾睿识打量了一眼季时余,凭着记忆,问道:季时余? 季时余:是。您记性真好。 顾睿识:坐吧!说完看着席荆,说:你也坐过来。 席荆拉过椅子,跟季时余一同坐在顾睿识的对面。 顾睿识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席荆:这些是相关案件尸检的照片,你们先看一下。 席荆一张张看过去,所有的照片都是受害者的肢体照片,有的是脸,有的是手和脚。 他看不出问题,一手按下照片,直截了当道:老顾,有什么问题你直说吧! 顾睿识看向季时余,对方同样摇了摇头。 他沉了口气,说:你们尸体接触的少,看不出来也正常。 席荆:怎么说? 顾睿识:这些孩子有个共同点。 席荆:什么? 顾睿识:皮肤粗糙,有的手脚生了冻疮,有的起了那种厚厚的茧子,像是干力气活形成的。从这些细节我推断这些孩子不是城里的孩子。 席荆:农村的? 顾睿识:可能性很大,而且可能还是那种很偏僻很穷困的地方。这些案子不是一直没确定受害者身份吗?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些孩子本身就与社会脱节,即便是失踪也不太会有人知道。 与社会脱节的人连死亡都是无人在意。或许这就是凶手选择他们的原因。 席荆将新发现带回部门。 傅有对顾睿识的判断给予肯定,我觉得顾法医说的有道理。也符合这个案子凶手的犯罪心理。 盛良策:所以我们是要走访调查吗? 奚琳琳摇头,觉得盛良策的想法不切实际:这么多死者,都不知道哪来的,到哪儿走访啊? 席荆:我拜托老顾再查看一下尸体情况,看看能不能从受害者身上找到线索。 傅有点点头:这听起来是目前最靠谱的办法。 席荆:是,但不敢抱希望。 许学真:没关系,多一个方向调查也是好的。 案件迟迟没有新的进展,白板上的笔记也许久没有变化过。旧案组等人查案的动力也在与日递减。 许学真瞧着大伙儿一个个都没什么精气神,觉得不能这么下去,大家休息一天吧! 盛良策犹豫:这能行吗?咱们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许学真宽慰道:不急于一时。大家这几天太辛苦,连家都没回去过,趁着现在没那么忙,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不然等有发现时,就真的熬不住了。 盛良策:可是? 刘阔开口说:小许的提议挺好的。你们是该适当休息一下。我看着你们都能感觉到你们累。今天我做主了,都早点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换个清醒的脑子再来。 盛良策一听师父都开口了,好吧! 其他人也都接受了回家的提议,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席荆和季时余一起开车回家 到了小区楼下,季时余停好车后,开口说:要不我跟你去冯叔家坐会儿? 席荆迟疑:嗯? 季时余解释:哎,我好久没见冯叔,有点想他了。 席荆眯着眼,不信季时余这一套说辞,当面戳穿道:你是拿冯叔当相亲挡箭牌吧? 季时余轻咳一声,撇开眼,说:懂不懂什么叫看破不说破。走了。 席荆笑了,跟着季时余身后,一起回到冯吉家。 一进门,冯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说:回来了。 季时余:冯叔。 冯吉立刻扭过头,换出一副笑脸,小季来了? 季时余:哎,是,来看看,您身体怎么样? 冯吉:好着呢! 季时余:那就好。 冯吉:你最近怎么样?听说你爸妈来了?看好医生了吗?怎么样? 季时余:看过了,问题不大。 席荆在一旁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熟络的聊天,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爽道:你们两个聊的挺好啊! 冯吉不搭理席荆,笑着对季时余说:别理他。晚上在这吃饭不? 席荆立刻拦住冯吉不切实际的幻想,说:想什么呢?人家爸妈在这呢! 冯吉遗憾道:也是。 季时余:没关系,冯叔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冯吉摆摆手:别了别了。你父母来了,你在这给我做饭,不合适。 手机恰好在这时响起,季时余一看是家里,抱歉,我接个电话。 冯吉:去吧! 季时余起身走到阳台,按下接通键:妈。 余诗桃一听到声音,开口问:你人呢?怎么一直不回家? 第345章 电话里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 季时余:回了,回了,一会儿就回。 余诗桃:确定能回?没诓我吧? 季时余:没有,已经到小区了,刚送我同事回家。 余诗桃:同事? 季时余:就是我室友。我顺道过来看看他叔叔。 余诗桃:那行吧!快点回来。我叫佳佳今晚来吃饭了。 季时余无奈:嗯,知道了。 席荆看到季时余一脸颓丧地走出阳台,问:还好吗? 季时余:逃不掉了。 冯吉:怎么了这是? 席荆幸灾乐祸道:他被催婚了。 冯吉笑了笑,说:好事。年纪不小,是该考虑成家了。 季时余露出一丝苦笑:得,您怎么也跟我爸妈一样。 冯吉:做父母的可不就操心这些吗?你以为我不担心席荆吗?我也一样希望他早日找个对象,奈何这小子。 席荆打断冯吉道:行了哈,别扯上我。我和他不一样。 冯吉反驳: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男人,你也没缺胳膊少腿,你比差少什么? 席荆:差多了,我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冯吉一下说不出话。 季时余当即猜出了席荆所言的是什么。能让席荆牵肠挂肚的,只有他父亲意外去世这件事。 看着冯吉和席荆两人面红耳赤的样子,季时余打起圆场:冯叔,我们都还年轻,不用着急。 冯吉哼了一声:还小呢?都二十五六的人了。过几年就三十,万一。 季时余自然是知道冯吉心中的担忧,叔,你放心,有我呢!席荆不会是一个人。我们永远是朋友。 虽然是一句没有兑现的承诺,但两人对视过后,冯吉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这番话不是随便的敷衍,而是真正给予他一分心安。 他是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走了,就剩下席荆一个人。现在有了季时余的保证,他也能少一分挂念。他相信季时余的人品。 冯吉对着季时余点头,感谢道:谢谢你,小季。 席荆低下头,谢谢。 季时余:客气,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冯吉:好。 临走前,季时余又将席荆拉到一边,嘱咐道:别和冯叔吵架,他是为你好。 席荆:我知道,啰嗦。 季时余嘶一声,用手指弹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嘣儿。 席荆抬手捂着脑门儿,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季时余:你干嘛? 季时余:严肃点,别不把我说的放心上。 席荆:行了,我明白。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只是不想。 不想把话说太明白,季时余自是理解席荆心中所想:我懂,我们都懂。 有些话是心照不宣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每个人又都闭口不言。 季时余摸了摸席荆的后脑勺,安抚着席荆心里低落的情绪:别想太多,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呢! 突然的顺毛让席荆一下无所适从,只能像个听话的孩子,点头应声。 季时余:还有,时刻关注手机。 席荆:又干嘛? 季时余:要是我给你发短信,你就给我打电话。 席荆立刻明白季时余打的什么算盘,似笑非笑地问:怎么着?想让我救火? 季时余继续摸着席荆的头,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席荆眼睛一翻,得意地问:我有什么好处? 季时余微微一笑:你不如想想不救会有什么坏处。 席荆一愣。 很好,他被拿捏住了。 过了这么久,季时余还是原来那个闷骚葫芦。 他不是对手。 第146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08 晚上, 席荆破天荒下厨,随意地煮了两碗挂面。 冯吉跟着吃了一口,给出了评价:凑活能吃。 席荆白了一眼, 但嘴角挂着笑,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冯吉瞧见席荆脸上藏不住的笑,略有疑惑道:心情很好? 席荆专注玩着手机,忽略了冯吉的问题。 冯吉很少见到席荆对着手机傻乐, 还是在吃饭的时候,越发觉得古怪。 他等了半天, 直到席荆放下手机, 才再次开口道:玩完了? 席荆愣了一下,问:什么? 冯吉冷哼一声:什么什么, 吃饭光顾着玩手机。有什么好玩的? 席荆口是心非道:没什么。 说完低下头,埋头干饭。几大口下去, 碗里只剩下面汤。 吃过晚饭,冯吉坐在沙发上看起新闻联播。席荆刷完碗后, 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一角,一个劲儿的傻乐,连新闻都没能吸引他的目光。 冯吉看着,却想不通,怎么好端端一个孩子变得神经兮兮的。 第346章 过了一会儿,席荆突然起身走向阳台。冯吉看到席荆拿着耳机贴着耳边,嘴里开开合合, 满脸笑容。 等挂断电话, 席荆走出来对冯吉说:我出去一下。 冯吉:哎?干嘛去? 席荆:乐于助人去。 冯吉听得云里雾里:啊? 席荆笑了:我去找季时余, 不用等我睡觉。 你找他?冯吉迟疑,道:他不是在相亲吗?你现在找他不是毁人姻缘吗?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席荆不满:我这是救兄弟于水火。走了。 怎么能说他是毁人姻缘呢?他明明是助人为乐。 席荆边走边气。等他走到车子旁, 季时余坐在驾驶位上,头从车窗里探出:上车。 席荆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我们去哪儿? 季时余:转一圈,不想这么早回家。 说着车子已经开出了小区。 路上,季时余注意到席荆在一旁嘟着嘴,问:怎么了?不愿意陪我出来? 席荆哼哼两声:老冯说了,我在害你。 季时余:嗯?害我?哪里? 席荆:坏你幸福,要遭天谴。 季时余一下变得严肃:别乱说话。 席荆:又没说错。在你父母眼里我可不就是一个捣乱分子嘛! 季时余:在我这里,你不是。你很好。 席荆笑笑:谢谢认可哈! 季时余认真解释道:我爸妈是在乱点鸳鸯谱,我对那个女生没那个意思。强扭在一起也是耽误人家。 席荆:那可未必。人家女生对你肯定有意思,不然也不会来不是吗? 季时余语塞,吞咽了一下,说:所以我逃了,不给她机会。 席荆脸一黑:呵呵,所以我成坏人了。 季时余:辛苦你了。这不带你出来玩了吗? 席荆左右看看道路两旁,问:这是要去哪儿? 季时余半开玩笑地说出两个字,带你去约会。 席荆心跳骤停,慌乱地说:你疯了? 季时余笑笑,紧接着来了一句丧心病狂的话:咱们来个墓地一夜游。 席荆一秒冷静下来,原本心里的小鹿乱撞瞬间消失。 仅仅两句话,心情便急转直下,有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错觉。 席荆也不知是怎么了,更不知该作何回应。 季时余见席荆不说话,关心道:怎么了? 席荆摇摇头,苦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人真好。最后的几个字故意加重音,把阴阳怪气玩得明明白白。 季时余自然是听出了席荆的嘲讽,不甘示弱道:某人可是带我去爬过山。我这是投桃报李。 何为投桃报李,就是你带我爬山,我带你逛墓地。 席荆一脸不可置信地反问:投桃报李是这么用的吗?你语文老师听了估计得哭。 季时余:没事,有引号,一切皆有可能。我跟你说过我语文很好的。 和文化人争论,席荆自愧不如。 季时余笑笑,说道:来都来了,正好实地考察一下。 席荆点点头:行吧!反正已经上了贼船。 夜晚,路上来往的车辆屈指可数。仅一个多小时,两人便抵达了目的地。 席荆目视着墓园的大门口,沉默了半天。 季时余见席荆脚下没动地方,问道:怎么了?怕了?不敢进? 席荆垂下了眼尾,表情中带着苦涩,说:怕什么?这我常来。 季时余:嗯? 席荆沉了一口气,道:我爸妈也在这里。 季时余惊讶,心生愧疚:抱歉。 席荆:没什么。这案子发生在这,来这调查是迟早的事情。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墓园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 席荆吸了口气,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走吧! 两人来到大门口,墓园的大门紧锁着。 季时余看到门口的告牌:这每天开门关门时间还不一样。 席荆:嗯,这里都是有专人管理,四周都是铁栅栏围起来的,所以凶手能把尸体带进来也是挺厉害的。 季时余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实。 席荆边绕着栅栏走,边说:我看了分局人调查记录,他们查看了四周,栅栏是完好无损的,并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季时余抬头看看栅栏,目测了一下高度:这么高,爬上去也不容易,何况还要带一具尸体。 席荆抬手指了一下:这上面为了防止人爬,还缠着带刺的植物。我觉得凶手不是从这上面进去的。 两人绕着墓园走了大半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季时余皱起眉,不解道:那他是怎么进去的。 席荆:我也想不出来。而且他还不止一次,之前有一次他也是将尸体放到了类似的墓地。那个地方同样是封闭的,而且那边更夸张,周围还有电网,但他还是进去了。 第347章 季时余感叹:这家伙不会是有遁地术吧? 席荆:不清楚。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凶手究竟如何将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带入墓园里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 两人绕着墓园兜了一圈,季时余看了眼时间:还早。 席荆:什么还早?回家吗? 季时余:不是,是墓园开门的时间。我刚才看了眼,早上七点开门。 席荆:你要是想进去看,可以换个时间。 季时余:来回太折腾了,不如等等。 席荆眼神一眯:你是不想回家吧? 季时余:我是热爱工作。不行吗? 席荆不屑道:可拉倒吧!这还有七个多小时。你打算在哪儿呆着?车上? 季时余觉得不妥:车上睡不好,在附近找个酒店凑活一晚吧! 席荆点点头,回想来时路上的建筑,说:往回开二十分钟有一家经济酒店。 季时余:走吧! 两人在酒店住了一夜,季时余当晚订好了闹钟。第二天早上六点,季时余早早醒来,趁着席荆还在睡,独自一人离开酒店。 他开车寻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开门的花店。 季时余买了三束包好的花束,将其放在副驾驶上。 等他开车回酒店席荆也醒了过来,见季时余从外面回来,不解道:你早上干嘛去了? 季时余:没什么,去看了看有没有吃早餐的地方。 席荆听到吃的,眼睛一亮:有吗? 季时余笑了:刚看到了一个早餐车,顺手买了一个鸡蛋灌饼和豆浆,你洗漱好了过来吃。 席荆二话不说钻进了洗手间洗脸刷牙。人一出来,季时余就将早餐递到面前。 一口豆浆下肚,席荆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 席荆又咬了一口鸡蛋灌饼,惊叹道:好吃,这里面还有土豆丝? 季时余伸手拿掉席荆嘴边的饼渣,说:慢点吃。 席荆立马又咬了一口,边嚼边说:不行,还得去墓园。早点吃完,早点吃走。 季时余点点头:好。 十分钟后,两人下楼办理了退房手续。 席荆先一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看到了三束花躺在座椅上。 他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头看向走来的季时余,这? 季时余笑着说:麻烦你抱一下。 席荆眼睛忽然润了,你什么时候?早上? 季时余:买早饭的时候,顺手买的。 席荆不信顺手,他估计季时余是特意去买的花,顺道给他带的早餐,但纠结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 谢谢。席荆将千言万语都汇成最后这两个字。他真心感谢季时余为他做的这些事。 季时余:不用。就当是你昨天帮我的回礼。 席荆:那看来是我占便宜了。 季时余:我的便宜你随便占。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但仔细一回想又觉得怪怪的。 席荆没再纠结,将座位上的花束抱起来,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席荆数了一下:怎么是三束? 季时余:我给案子牵扯到的那个妈妈也带了一束。 席荆点头,不得不说季时余是个周到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比别人想得远。 两人带着花,先祭拜了席荆的父母。 席荆向父母介绍了身边的季时余,用各种好话夸奖对方。 季时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对着墓碑上两张黑白照片,鞠了一躬。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行动表示他对两位逝者的尊敬。 席荆没有在父母的墓前逗留过久,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交代了近况后,便随着季时余一起离开。 俩人按照现场拍摄的照片,找到尸体发现的地方,可下一秒,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原本的墓碑不见了。 第147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09 眼前是空地, 墓碑凭空消失,席荆和季时余双双傻眼,只能大眼瞪小眼。 两人想不通, 怎么才过了几日,墓园里就来了个大变样,关键是事先还没听到一点风声。 事态严重,季时余连忙将情况反馈给上级, 不一会儿协助调查的刑警赶了过来。 与此同时,席荆也找到了墓园的管理人员李扬, 询问情况, 李经理,这里原本的墓碑呢? 李扬轻飘飘道:搬走了。 席荆震怒:搬走了?什么时候? 李扬:就昨天。 席荆火了, 脾气一下子收不住,质问道:这种事为什么不报警? 李扬无奈地说:这种事怎么报警?这是人家家属亲自来了, 执意不在这放了。我们还阻止不成? 席荆晃动了一下身子,努力平复着愤恨的情绪, 说:你少给我在这胡扯。这么大的事情你一声不吭,要是我们不来,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瞒着。 李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辩解道:你这话说的可就错怪我们了。昨天因为他们一大家子来闹,我们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联系警察啊! 第348章 季时余冲着席荆点点头,表明对方并没有说谎。 席荆气到说不出话。 李扬不愿惹麻烦上身, 又替自己解释道:警察同志, 希望你理解。这人家家里出了这种事情, 我们这些外人也是应该理解的。 这解释无异于开脱责任。 席荆听不下去,当场驳斥:理解?怎么理解?这是人命, 不是小事。我问你,尸体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放到这?墓园的管理是摆设吗?用不用我请人来帮你管管? 在一声声质问下,墓园的负责人大气不敢喘,生怕惹恼了眼前这位警官。 是,是,是我们工作疏忽了。发生这种事我们也不想。毕竟这也是影响我们墓园声誉的事情,我们比谁都不愿发生这些事。您说对不对?您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李扬说着各种场面话。 季时余拍拍席荆的肩膀,平复一下。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缓了口气,问:搬哪去了? 李扬:说是要去黎晓。 季时余:黎晓? 席荆翻了一个白眼:也是一个墓园,离这不远。 季时余:不远。过去要多久? 席荆:开车过去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季时余想了想,问:这两天搬走的人多吗? 李扬点头:那可不!就因为这档子事,这几天每天都有几家吵着闹着要搬走,还跟我们要赔偿。我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顾不上其他。 季时余:以前出过这种事没? 李扬:怎么可能!这是头一回。您也看到了,我们这四周都用栅栏围得严严实实,门口也有人看管。我也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季时余:你们这就没出过其他事?比如丢东西或者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李扬笑了:这有什么可偷的?这里要么是骨灰,要么是花草,没个值钱的东西。至于你说的可疑人物,怎么判断?这里无非就是两种人,活人还有死人。 这话说的倒是没毛病,就是听起来不太舒服。 季时余:到目前为止搬走多少家了? 李扬:搬走的有两三家了,其他的暂时安抚住了。说这话时表情中又带着些许的得意,而下一秒眼里又生出怨意,道:不过我们原本要来的几个新客户因为这次的事全都跑去黎晓了。 两句话生出两副面孔,这人也是个人才。 季时余知道和这种人纠结对错没有意义,及时转换了思路,问:你们跟黎晓是竞争对手? 李扬露出轻蔑的眼神,说道:算是吧!原本这边就我们一家墓园,去年才有的黎晓。不过他们之前生意一直不如我们。 季时余盯着李扬,质问道:你们两家有过矛盾吗? 李扬眼神飘忽,又打起憨憨,说:互相瞧不上是有的,至于其他的,警察同志你也是懂得,竞争对手之间难免会有些摩擦。 话说得很委婉,但也少不了虚伪,由此可以想象两家墓园为了生意没少使手段,而且有些还是见不得光的。 季时余:这次的事情黎晓成了受益方,你们有没有怀疑过? 李扬一听,激动地拍起了手,说:您算是和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老板因为这事特意找了黎晓的老板。 季时余:然后呢? 李扬:人家不承认,还说我们老板有被害妄想症。两个人不欢而散,现在也没个结果。 季时余:那你呢? 李扬:我怎么了? 季时余:你怎么想?你也觉得是他们黎晓的人干的吗? 李扬摇摇头,说:我一开始是这么以为的,但现在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季时余:为什么不可能?说来听听。 李扬:就算是想要搞我们也没必要用杀人这么极端的手段,而且还要运尸到这,一路上风险巨大,万一被抓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觉得他们没那么傻。 季时余勾起唇角:脑子很清楚。所以我希望在我们警方没有查清楚事实真相以前,你们也不要轻举妄动。 李扬听出了警告的意味,连忙点头,诚恳地应声:当然,当然。我们一定听从警方的安排。 结束调查后,季时余和席荆返回到车上。 席荆心中的火还没散去,双手重重地砸在方向盘。 季时余拉过席荆的手,看着通红的手掌,责怪又心疼,道:不疼吗? 席荆逞强地说:没感觉。 季时余轻轻揉了揉席荆的手心,疑惑:怎么这么生气? 席荆愤愤不平道:那个李经理明显就是个搅屎棍,各种扯皮,怕担责任。他说是家属要求搬走,指不定他也希望人家搬走,正好还解决他的麻烦了。现在麻烦的是我们,都不知从哪儿查起。 季时余试图宽慰,道:之前分局也调查过,采样照片都有,问题应该不大。 第349章 墓碑的消失是众人始料未及的,眼下也只能想方法弥补。 席荆的情绪渐渐平静,秦队他们知道后什么态度? 季时余:秦队还好,其他人不太好。许哥和你一样炸了。 席荆:不意外。 许学真比他还要在乎这个案子,发火是情理之中。 席荆长舒一口气,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手仍在被季时余握着。 手指在掌心上一圈圈按压打转,忽然一股股电流从手心钻入心。席荆的脸不经意间变得通红。 季时余看到席荆红彤彤的脸蛋儿,忍不住上手捏了捏,笑着说:你这气怎么还没消?脸都气红了。 席荆慌忙地挣脱开季时余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别别扭扭地说:才不是。 季时余犹豫了下,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生气,但是我想说别想太多。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席荆低下头,道:我知道。我就是一时没忍住。 季时余:是发生什么了吗? 席荆深吸一口气,说:大概是条件反射吧! 季时余:条件反射? 席荆:我之前有个案子也是墓碑丢了。 季时余震惊,丢墓碑并不常见,什么样的案子?和这个案子很像吗? 席荆:那倒没有。是一个女孩自杀的案子。大约是四年前,我刚入警队,有个高中生因为谣言自杀了。 季时余:然后呢? 席荆:那时候有很多人因为误信了谣言,每天都有人去墓地丢垃圾,后来更是有人把女孩的墓给挖了,墓碑和骨灰都不见了。 季时余心疼女孩的遭遇,也是墓园吗? 席荆晃了晃头:不是。女孩是农村的,当时是安置在山上的自家私地,没想到被人掘了坟墓。 真是人死了都得不到安宁。 席荆每每想起这个案子,那份沉重的悲愤都会压得他心力交瘁,连呼气都觉得痛苦。所以他今天在看到墓碑失踪时,心里的噩梦席卷而来,情绪一下子收不住。 季时余叹气:那最后骨灰找到了吗? 席荆:没有。估计被人毁了。 季时余:人也没抓到? 席荆:嗯。没有监控,又赶上了大雨,所有的证据都被冲毁了。女孩的家人也因为不堪其辱搬走了。 连老天爷都在当帮凶。 季时余能感受到席荆的无力,我相信这世上有报应,你相信吗? 席荆点头:我愿意相信。 季时余笑了笑,伸手搓了搓席荆的后脑勺:嗯,我们都相信。走吧!我们先解决眼前的案子。 席荆:嗯。你说的对。 季时余:你觉得下一步我们要去哪儿?看看我们的想法是不是一致的。 席荆笑了:怎么?是考验吗? 季时余:是默契。 席荆:黎晓,对吗? 季时余点头,笑着说:默契不错。 席荆板起脸,严肃地问:所以呢?有奖励吗? 季时余:想要什么? 席荆想了想:嗯,没想好。 季时余笑笑,像哄孩子一般,说:那留着,想好了再说。 席荆:行,那你记住了,你欠我一个奖励。我要的时候你得给。 季时余宠溺地答应:好。要什么给什么,行不行? 席荆觉得还是不行,你给我发个语音,录音为证。 季时余拿起手机,按下录音键,笑着说:季时余欠他席荆一个奖励,录音为证。 席荆心满意足:不错。 季时余:开心了? 席荆违心道:还行吧! 季时余偷偷笑了。 还挺好哄。 第148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0 半个小时后, 席荆和季时余来到了黎晓墓园。 走近门口,一张巨大的广告牌瞬间吸引住二人的目光。 上面的广告语赫然写着:黎晓墓园,独一无二, 管理专业,服务优质,安全又放心,是您和您家人的不二之选。 这些话明显是借题发挥, 抬高自己,暗讽共明。 席荆身为一个旁观者, 读完这一串广告语后, 毒辣地点评:你觉不觉得这很缺心眼儿。 季时余点了点头:是有点。 席荆摇摇头,嫌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个中二少年写的。 季时余被逗得笑出了声。 两人还在评判着广告牌的内容时, 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向两人靠来,张口便问:两位是第一次来吗? 席荆疑惑:啊!怎么看出来的? 瞧着二位面生。说着, 从口袋里掏出名片,自我介绍道:我是黎晓的销售代理总监沈文兴, 你们可以叫我小沈。你们想要买墓地吗? 席荆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又抬头打量起眼前人,问:你在这干多久了? 第350章 沈文兴笑眯眯道:半年有了。 席荆迟疑了一下,问:你说你是代理总监?那你们正式的总监呢? 沈文兴不屑道:他啊!他最近两天不在。 席荆:不在?去哪儿了吗? 沈兴文:不知道。不来也没打声招呼,净给人添麻烦。不过你们放心,我的业务能力不比他差。 席荆左顾右盼, 问:来你们这买墓地的人多吗? 沈文兴:那当然, 我们这墓地很抢手的。 席荆装作惊讶的模样, 说:生意这么好?价格便宜吗? 沈兴文:我们这针对不同客户需求有不同价位可供选择。你们是想为谁选?家里人还是自己? 席荆意外:自己?还能给自己选? 沈兴文:当然,这都成为近几年的流行趋势。 席荆:你给我讲讲怎么个给自己选? 沈兴文:墓地现在的价格一年比一年贵, 如果你现在买,就是用现在的价格买下墓地,这样就能省下很多钱。 席荆:你们这墓地就没有年限吗? 沈兴文:有,我们这五十年,到期可以选择续费,续费标准以到期的时间为准,但是会有相应的优惠,肯定比晚买的人划算。之前来我们这买的五六十岁的人很多,最近很多年轻人也开始买起来了。 未雨绸缪是不是太早了?席荆不理解。 沈兴文兴致勃勃地问:你们二位要看看不? 席荆抬手:走,进去看看。 沈兴文带着两人进到园里,认真介绍着每个区域的特点和价格。 席荆指着一个无名墓碑,问:这个没有名字是什么情况? 沈兴文:哦,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被人提前买走的墓地。现在就是先买先得,要是晚了,好地方都被人挑走了。 席荆没想到这年头买个葬身之地还要和人抢破头。 季时余从头到尾一直在观察园内的情形。 他注意到黎晓的东侧靠着湖水,望不到边际。 季时余拍拍席荆,给了个眼神:你看那边。 席荆顺着季时余的指引瞧过去,不禁皱起眉头:沈总监,你们这里靠着湖啊! 沈兴文:对啊!湖的另一边就是青槐山的背面。 席荆:那岂不是有船就可以来回?你们这确定安全吗? 沈兴文笑了笑:你想多了。我们拉了隔离网。 席荆:嗯?有吗? 沈兴文:有的,就是比较远,肉眼比较难看到,开船过去就知道了,是栏死的。 话音刚落,一艘船从岸边开出,驶到湖中心时,停了下来。 席荆看到了船上有几个穿着救生衣的人,疑惑道:那是在干什么? 沈兴文:应该是维修。我们园区的各种设施会有员工定期维护,确保园内一切都正常。我们和一般的园区有着本质区别。 抬高自己的同时也不忘贬低竞争对手。 席荆附和道:这样啊!那你们晚上也有人管理吗? 沈兴文:大门会有门卫24小时值班。 席荆:挺好。 沈兴文:怎么样?考虑吗? 席荆:你们价格还能谈吗? 沈兴文:我这给到你的已经是最低价格了。 席荆一针见血道:是最低价格?还是你做不了主? 沈兴文不自信道:这谁来了都是一样的。真的。 季时余摇摇头。 席荆明白,此人说谎了,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等你们正式的销售总监回来了,你再给我打电话。或者如果你能找到做的了主的,我们再联系。 沈兴文:哎。这。 席荆报了一串手机号后,和季时余转身离开。 两人回到车上,季时余边系安全带,边问:要是他真能找到人,你打算怎么办? 席荆:放心。我会努力谈崩。 季时余点点头:倒是不难。 席荆:不过刚刚看下来,来黎晓的人是比共明多。 季时余:大概是受到之前事情的影响。 席荆:我是没想到有人活着已经开始在为死后做打算了。 季时余:不难理解。不是一直有句话说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有人会怕也是正常。我爸妈前几年也有过这个想法。 席荆:他们买了吗? 季时余:没有。还是觉得墓地太贵了,不划算。 席荆想想今天听到的价格,动不动就几十万,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人这一生,活着要为房子奋斗一生,死了还要有一亩三分地安放骨灰。忽然间,席荆觉得做人好难。 季时余:走吧!回市局。蒋昔刚刚在群里发消息,说发现新问题。 席荆:那赶紧回吧!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赶回市局办公室。一进门就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 第351章 席荆问:发生什么了?你们表情看起来怎么这么严肃? 奚琳琳:我们之前的结论可能要被推翻。 席荆诧异:推翻?什么情况? 蒋昔:我重新查了之前几个被选中墓碑的主人,发现之前分析的结论不成立。 席荆:为什么? 蒋昔:因为最新一起案件所选中的女性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好妈妈,和其他几个有所不同。 席荆:嗯? 蒋昔:墓碑的主人名叫宋银瑶,今年38岁,和他丈夫有一子。但她的婚姻并不干净。 席荆:怎么说? 蒋昔:我查到了她孩子出生时间以及她结婚时间,另外还有她老公和前妻离婚时间。推测她应该是小三上位。 席荆思考了两秒,小三上位,也不能否认她是个好妈妈吧?说这话多少透着不自信。 许学真:我们调查过身边人,她对继女并不好,还因为虐待继女被她老公前妻告过。 傅有:从目前来看,宋银瑶的确不符合凶手想要的母亲形象。 现在小蝌蚪找妈妈,找错了妈妈。 席荆和季时余相互望了一眼彼此,纷纷摇头。 盛良策怀疑道:会不会是凶手调查信息有误? 傅有摇头:不太可能。此案的凶手十分严谨,他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席荆;所以你们有什么想法? 蒋昔:要么是凶手找错了人,要么是模仿作案。按照傅哥分析的,后者可能性更大。 模仿作案吗?席荆不太确信。 许学真:席荆。你和季时余去墓地考察有发现吗? 奚琳琳:墓碑真没了? 席荆点头:没了。不过跟案子无关,是女方家人要求搬走的。墓园只是没阻止,当然他们也不想阻止。 许学真:有查出尸体是如何被带入园的吗? 季时余:没有,按照墓园方的说法,四周围着栅栏,还有植物刺拦着,门口也有人看管。尸体是不会进去的。 奚琳琳:可尸体还是进去了呀! 季时余:他们也不清楚原因。我和席荆检查过四周围栏都是完好的,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所以暂时也找不到进去的方式。 奚琳琳:这地上进不去,难不成从天而降? 正巧,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盛良策靠得最近,顺手接起来,啊?你确定?好的,我知道了。 等人把电话放下,许学真问:怎么了? 盛良策:技术部的人打来电话说监控方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墓园里的监控本身没有问题。 奚琳琳觉得奇怪:没有问题,怎么会拍不到? 盛良策:可能是被人为关掉了。 奚琳琳:啊?人为关掉?墓园自己的人干的? 盛良策:还有墓园附近路上的监控坏掉是巧合。那个监控最近半个月都存在监控失灵问题,交通部门保修了,但因为最近持续下雨,一直没修理。 奚琳琳崩溃:什么鬼。 傅有:至少不是没有发现。刚刚提到墓园内部监控被关,找到这个关的人,就找到了突破口。 蒋昔:管监控的一般都是安保人员吧? 许学真叹气:又是安保人员,之前的保安还没找到呢! 席荆疑惑:保安没找到?什么情况? 许学真:共明发现尸体前一天晚上负责看守大门的保安一直下落不明。 傅有吐槽道:两天没上班了。 两天?席荆看着季时余:黎晓的那个销售总监也两天没上班了吧? 季时余嗯了一声:是两天。 同样是两天不见踪影。 席荆不免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是巧合吗? 第149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1 人没找到, 案子也没有任何进展。办公室里的人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半分生气,连带着空气都变得安静。 不好意思, 打扰一下。一个低沉又陌生的嗓音从门口传进来。 席荆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男性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他好奇道:您哪位?找谁? 你们好,我叫臧彬彬,我想找一下市局刑警队的负责人。 找刑警队居然找到了这?此人的来路不禁让人有几分顾虑。 屋内几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 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席荆起身,走近问:你找刑警队怎么会找到这来? 臧彬彬:我是问的。有人告诉我让我直接来这。 席荆:问的?那你有什么事? 臧彬彬立刻拿出了一个信封:我是来送东西的。 席荆半信半疑:送东西?什么东西? 臧彬彬为难道:你们自己看吧! 第352章 席荆质疑地拆开信封, 一不小心几张照片滑落到地。席荆拾起照片, 瞬间被上面血淋淋的画面惊到:这照片哪来的? 高亮的嗓音引得其余人的关注,一个个表情变得谨慎。 臧彬彬紧张道:有人寄给我的。 席荆迟疑:寄给你?你是做什么的? 臧彬彬:我是做自媒体的, 平日主要运营新闻公众号。 席荆:公众号叫什么? 臧彬彬:鹰眼新闻记录员。 席荆:你是鹰眼的撰稿人? 臧彬彬连忙点头:是。 席荆不禁对眼前人另眼相看。鹰眼是近几年冒出来的公众号,主要报道当下社会上各种热点新闻。因为观点独出一帜, 言辞犀利风趣,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从而收获不少人关注和追捧,席荆就是其中之一。 人们常说透过文字可以看到人的内心。 席荆常常在读文章时联想幕后撰写人的样子。如今真人出现在眼前,既让他过往虚构的画像清晰了起来,同时也打破了他的幻想。他脑子里鹰眼的撰稿人应该是一个幽默风趣又不失严谨的文化人。 眼前人却给他相反的感觉,怯懦又胆小,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新闻人该有的样子。 席荆收起怀疑的目光,接受了既定的现实, 举起手里的照片, 道:这些照片我们需要研究一下, 可不可以麻烦你先到隔壁的会议室等一下。 臧彬彬:没问题。 席荆招手,道:小盛, 麻烦你带人过去。 盛良策:没问题,先生跟我来吧! 等人走后,旧案部的其余人围到席荆身边。 席荆将照片交给几人传递,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奚琳琳不可置信道:这照片真的假的?会不会是ps? 蒋昔:不像,以我的专业判断,这应该是真的。 许学真面色发白,嘴唇微颤,双眼紧闭地说:是真的。 奚琳琳担心道:许哥,你还好吧? 许学真艰难地开口:没事。 席荆拿着照片,反复观看,忽然心一惊:这两个人该不会和? 蒋昔:该不会什么? 席荆看向许学真;照片中的两个人被虐待过。 奚琳琳不解:这不是很明显吗? 季时余也看出了问题,说:五官被毁,四肢被砍,这和几年前的陈应很像。 许学真沉重地说:不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样。 奚琳琳大惊失色:啊? 傅有: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凶手为无名的孩子找妈妈,那他杀害陈应很大可能是因为对方试图阻止他的行动。在他看来,陈应是罪大恶极的存在,必须受到惩罚,这也和他折磨陈应的心理对得上。 蒋昔顺着傅有的说法,继续分析:按照你这么说,这两人也是阻止他行动的人? 傅有:可能性很大。不过也可能是巧合。 席荆插话: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两个人是谁? 奚琳琳:这可看不出。照片上的人头发乱七八糟,脸上也没个干净的地方。 蒋昔:交给我吧!我用电脑分析一下。 话音刚落,盛良策正好推门而入:各位,你们需要来一下。 席荆:怎么了? 盛良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席荆等人来到会议室,见到臧彬彬后,盛良策开口说:臧先生说,寄来照片的人不光给了他照片,还给他提了要求。 席荆:要求?什么要求? 臧彬彬看了眼盛良策。盛良策回了他一个点头:放心,说吧! 许学真:不用担心,你说好了,有什么问题都有我们警方在。 臧彬彬鼓足勇气说:对方要求我在公众号上刊登这些照片。 许学真震惊:什么?这怎么能行?你登了? 臧彬彬无助地点了点头:来之前发了。 几人的心倏地落入冰窟中,完全凉透了。 许学真十分气愤,两手叉腰,不免大声责怪道:这种事你怎么能擅自作主不和我们警方商量就发呢?你知道这个后果有多严重吗? 盛良策拉住许学真:许哥你消消气,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先坐下听他说。 许学真被迫坐到了椅子上。 臧彬彬无辜地解释道: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办法。我要是不听他的,那我就会是下一个照片人。 席荆一怔:下一个照片人?有人威胁你。 臧彬彬频频点头,从包里又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是机打的文字:十点前将照片发到公众号上,否则你就是下一个照片人。 我收到照片的时候已经九点五十,所以只能先发保命,发完立刻来报警。臧彬彬委屈道。 席荆呼了口气,无奈点头:我明白了,你别害怕。这事情不怪你,是寄照片的人的错,但我希望如果有下一次,先打电话报警。 第353章 臧彬彬拼命点头:好的,好的。 瞧他这唯唯诺诺的样,胆子是真的小。 盛良策询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席荆细细思考了一番,问:他除了让你发布照片还有什么? 臧彬彬:没有。他只是让我发布。 席荆拿出手机,看了眼公众号早上十点的新闻,你只发了照片? 臧彬彬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没几分钟的时间,我根本来不及写文字,就随便起了一个标题就发出去了。 奚琳琳:所以叫什么? 臧彬彬一本正经道:疑似凶案的犯罪现场。 奚琳琳:你还真是直白。 许学真:下面评论怎么说? 席荆滑动手指到评论区:有一部分人在分析,不过大部分人在猜测真假。 许学真松了一口气:至少没引起恐慌。 傅有却突然打击道:估计恐慌马上就来了。 许学真不解:为什么? 傅有:看群里,蒋昔发来的消息。 奚琳琳打开手机一看,惊呼:不会吧? 傅有不苟言笑地说:基本已经确定。 奚琳琳崩溃地叹气:要死了。 傅有同样心有余悸:是有点麻烦。 众人纷纷露出了难看的表情。 臧彬彬一个外人左看看右瞧瞧,心慌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席荆安抚着害怕的臧彬彬,说:没事,和你没关系。 臧彬彬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席荆:虽然和你没关系,但还是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 臧彬彬:明白的,我要怎么做? 席荆:一会儿我们警方会派人送你回去,然后需要你还原一下今早的情况。 臧彬彬嗯了一声:案件重现,我懂。 席荆笑了,故作轻松:那就麻烦你了。 臧彬彬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那是你们谁和我去?你吗? 许学真开口道:我去。 席荆看向许学真,知道其心中对这件案子的在意,遂不加阻止,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队长,一会儿他会送你回去。 臧彬彬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队长亲自送我回去? 许学真:其他人还有事情要做,我比较闲。 臧彬彬:理解理解。 许学真:傅有,你和我一起。 傅有:没问题。 许学真又看向席荆:这边就交给你了。 席荆点头:放心。 两方人分开。许学真和傅有带着臧彬彬离开,其余人回到办公室。 一进门,蒋昔便问:看到了吗? 席荆沉重地点头:看到了。 奚琳琳还是难以相信结果,追问道:真的是他们两个? 蒋昔:百分百确定。 就在刚刚,蒋昔查出了照片中两名受害者的身份。他仔仔细细核对了几遍,才确定的结果。 照片中的两人一位是案发当晚共明墓园负责的保安,而另一位是黎晓墓园的销售总监,而刚好两人都在这段时间都处于失联的状态。 照片的突现不是玩笑,而是故意而为。 蒋昔:这案子你怎么看? 席荆:对方是有备而来。 盛良策:挑衅吗? 席荆冷静道:是宣战。 第150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2 又是孩子又是大人, 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偏偏搅和在一起。 混沌的局势迷了人眼,一时叫人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席荆眼睛盯着收来的几张照片,皱紧的眉头从头到尾都没松开过。巨大的思考量让大脑高速运转, 没有一刻停歇。 忽然,一阵凉意贴上他的额头。席荆愣了一秒,抬头看到脑门上被贴上了一个冰棍儿。 季时余笑着说:降降温。 冰凉的感觉让焦灼的大脑有了一丝清醒,席荆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 此刻这冰棍儿好比及时雨,解救了烧脑过度的他。 谢谢。席荆伸手接过冰棍儿, 拆开包装袋, 一口塞进嘴巴。 冷意入口,漫布全身。席荆逐渐恢复冷静, 感慨道:你这玩意儿可救大命了。 季时余:一根儿够不?不够再来一根儿。说着递出自己手里没拆开的冰棍儿。 席荆连忙摆手,推回季时余伸出的手:够了。你吃你的。 季时余:还有, 我买了很多。 席荆回头一看,屋内的人人手拿着一根儿, 看来大家是都红温了。 季时余:嗯,大家都一样。 席荆:你呢?我看你好像挺正常的。 季时余:我还好。 席荆刚抬起的手又放下,疑惑地问:你有思路? 第354章 季时余:算是吧! 席荆:怎么说? 季时余:我就是在想一件事。 席荆:什么? 季时余:刚才那个人有点怪。 席荆饶有兴致地看着季时余:怎么看出来的? 季时余:他表现的很紧张,但有几次的表现有表演的成分。 席荆吃惊:表演?你的意思是他说谎了? 季时余:也不是说谎,他的问题出在一些表情和动作。 席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不懂。 季时余:他不说话时会有轻微的磨牙。 席荆眉毛一挑:我怎么没看出来。 季时余:磨牙的幅度不大,如果不仔细看是无法注意到的。 席荆:这样啊!那这说明什么? 季时余:他很为难, 心理压力很大。 席荆想了想:可是这不是正常吗?谁收到这样的照片都会有压力。 季时余摇头:不一样, 他的磨牙没有消失过。前面被询问问题的时候会有压力这是正常, 可是你最后安抚他后,明明他肩膀已经放松了, 但磨牙没停过。 席荆质疑道:不会是个人习惯吗? 季时余摇头:不是,他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另外我去查了他在会议室的监控,和盛良策交流的时候也没有,所以我确定这不是个人习惯动作,而是他心理状态的真实显露。 席荆深思:那如果这不不算是说谎的话,又该怎么解释? 季时余:更像是有所隐瞒。他隐藏了一部分真相。另外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席荆:什么? 季时余:犯罪分子寄来照片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曝光吸引眼球为什么不找更大的媒体,而只是找一个公众号?这个公众号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席荆点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 季时余:我刚刚注意到你的反应,你对这个鹰眼很熟吗? 席荆掏出手机,翻出公众号:你知道我的,平日里就喜欢看新闻,鹰眼是我一直关注的媒体号。 季时余:很有名? 席荆:怎么说呢!是近几年新兴起的小媒体,和传统媒体行业肯定没法比,但它兴起和吸粉的速度却是惊人的。短短几年已经小有名气。 季时余随意点开了几篇文章读了一下,赞许地点头:是写得不错。 席荆:所以它的粉丝粘度很高。比如我基本他出的每一期都会看。之前还上过热搜,关注度是有,但局限性也有。 季时余:所以依你看,是什么原因凶手会选鹰眼? 席荆没头绪,说:想不出来。 季时余身子向后仰,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冰棍儿,囫囵道:想不出来,先吃冰棍儿,回头慢慢想。 席荆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里的半截冰棍儿,不觉笑了出来,说的也对,脑子是得清醒清醒。 短暂的歇息后,旧案部的人又开始研究起案情。 正当众人再度陷入困境时,许学真和傅有赶了回来。 席荆焦急地问:许哥,傅哥,有发现吗? 傅有:我们查了监控,信是直接送到他们公司,前台的工作人员放到他办公室里的。我们联系了送信件的快递公司,调查源头,但需要时间。 奚琳琳:想不到他们还有办公室? 傅有:鹰眼不是一个人的公众号,背后是一个团队。 席荆点点头:正常。这样一个大体量的公众号仅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太可能的。 做新闻不是光写稿子就能万事大吉,选题,背调,采访,拍摄,撰写,编辑,校对,每一步都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去完成。 像鹰眼这种有名气,文章不断,热度不减的平台,必然是有一个专业的团队在运作。 许学真:我们今天去问了一下,他们团队一共六个人。 盛良策:六个人也不多啊! 席荆:像这种规模的媒体公众号,不在于人多,在于人精。如果我没猜错,这六个人都是专业做新闻的,而且还是志同道合走到一起的。 许学真:你说的没错。这六个人都是新闻专业出身,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认识,曾经在一个社团活动过。 盛良策:所以他们是同学? 许学真:严格来说是学弟学妹。他们年纪不同,不过都是来自同一所大学。 奚琳琳:他们这种也挺好。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情。 蒋昔佩服道:一群学生能把一个公众号从无到有做出来,还做的有声有色不容易。 傅有:倒也不是只靠学生,他们还有一个老师,以前做过电视台的记者,后来去大学教书,前几年辞职拉着几个学生单干。这几个学生各有各的特点,有的擅长拍照p图,有的擅长采访主持,还有的擅长写稿子,臧彬彬就是他们中文字功力最好的。 第355章 席荆: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这个公众号发展得如此快。 有一个有阅历有资源的老师带着,其他人又各自有专长。这样一个互补的团队必然是事半功倍。 傅有认同道:嗯,这个老师挺厉害的,总是能抓住时机。 席荆:你们今天见到这个老师了吗? 傅有摇头:没有,他在外跑新闻,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席荆: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他。 季时余好奇:你这么在意他吗? 席荆点头:嗯,有点。不过不是为了我自己。 盛良策:那是为了什么? 席荆:我们一直搞不清楚犯罪分子选择鹰眼作为曝光的原因,说不定和他们聊一聊,就能找到答案。 季时余点了下头:倒是个办法。 奚琳琳好奇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觉得杀害孩子的人和发照片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其他人。 许学真开口道:不敢肯定。虽然他和过去的案子有相同之处,可是此前从没有过曝光照片。 席荆:现在的问题是照片中的两个人和受害者有什么关系?失踪的保安倒是勉强能联想上发现尸体的共明墓园,那个销售总监是黎晓的人。 奚琳琳:所以你觉得两个案子没关系? 席荆: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确实没什么关系,可事情又偏偏发生在这个节骨眼,所以我也很难断定二者到底是不是有关系。 盛良策: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席荆没有思路,转头问傅有:傅哥,你怎么看?如果从心理学上分析,犯罪分子寄这个照片有什么目的? 傅有:这种故意曝光自己犯罪事实的行为通常来说是对警方的一种挑衅。但还有一种可能是警告。 席荆:警告? 傅有:照片中两个受害者都受到了残忍的虐待,人没了的可能性很大。这种通过折磨杀害受害者的方式,有仇恨的心理,很可能是两个人做了什么惹怒了凶手,才遭此报复而他,而一般凶手作案后多数是处理尸体,而这个案子却将之公之于众,颇有用这两个人的下场警告别人的意思。 席荆皱眉:可是也不对吧?凶手曝光照片也没说他们犯了什么事,这怎么能起到警告的作用呢? 傅有:定向警告。 席荆:定向警告? 傅有:有些时候我们说话表意并非是需要所有人都懂,只要让该懂的人懂了就足够了,这是一种定向表达。同样的凶手只要确定这些照片能被有关的人看到,而那个人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也能知道这是对他的警告,也就是所谓的定向警告。 席荆顿悟:那我们可以从两个受害者的关系入手,说不定能挖出点什么。 傅有:我也是这个意思。 席荆问许学真:许哥,你怎么说? 许学真:先这样查起来。 季时余双手叉腰,面色沉重,似乎有话要说。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你有其他看法? 季时余开口道:不是,调查方向没问题,但是现在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盛良策本还在为有了查案方向窃喜,现在听了许学真的话不禁诧异道:还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 席荆瞬间猜到了季时余的想法,沉了口气,说:还真有。 盛良策:什么? 季时余回答道:这两个人现在在哪儿。 奚琳琳犀利地点评道:这人在哪儿不知道,但我知道了什么是定向表达。 第151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3 因一句话, 众人纷纷看向席荆和季时余。 两个当事人对视一眼,同步勾起嘴角。 定向表达吗? 席荆不确定,但他能确定他和季时余之间的默契是越来越好。 有时候, 默契这玩意儿好比化学反应,微妙的很,没有规律可循,却总是意想不到。 想当初, 他对季时余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可现在却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时间倒流回到最初认识的多时候, 席荆打死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席荆笑着晃了晃脑袋。 奚琳琳不解:我说的不对? 席荆:没有,你说的对。我只是在想案子。 季时余在一旁笑了, 虽然他不能从席荆的表情中看出对方是不是说谎,但他却能确定席荆是在胡扯。 就是一个张口就来的小骗子。 奚琳琳并没发现猫腻儿, 好奇道:你有想法? 席荆:想法是有,但不多。当务之急还是需要找到照片里的两个人。 盛良策担心道:找人可不容易。工作量有点大, 光靠我们几个能行吗? 许学真:我已经拜托了秦队,请求分局协助调查。 奚琳琳点点头,又回顾了一圈,好奇道:话说咱们组长又去哪儿了?怎么一天天不见人?甩手掌柜也没有甩得这么干净的吧? 第356章 盛良策解释道:师父去省厅开会了。最近好像又有什么新政策下达,各个领导都要去省厅开会学习。师父说本来他的级别是不够的,但因为咱们旧案部是今年新成立的重点部门也被叫去了。 奚琳琳惊讶:天天开会? 盛良策:基本上是。还有师父说了,办案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奚琳琳:行吧! 席荆若有所思:如果省厅有大事, 秦队应该也会去吧? 奚琳琳:对哦! 许学真:先问问再说。 找到人是当务之急, 然而找人如同大海捞针。几天过去, 分局的同事协助旧案部的人调查,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这两个人就好像凭空蒸发一般。 真就是离谱,怎么就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奚琳琳想不通怎么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也不能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至少我们能确定他们失踪的时间就是发现女孩尸体的前一个晚上。傅有道。 奚琳琳疑惑:这个时间你们觉得是巧合吗? 席荆:不好说,许哥和蒋昔还没回来吗? 盛良策:说是在路上。 席荆点了点头:等他们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 话音刚落,两人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许学真连休息都不休息,直接拉着人开会,我和蒋昔调查了两位受害者。 瞧许学真焦急的样子,盛良策推测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蒋昔气息不稳地说:有发现,还是不小的发现。 席荆看两人汗流浃背满脸涨红的样子,心疼道: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许学真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 蒋昔同样坚定地说:我可以。长呼两口气后,继续说:第一个受害者,名叫孟汾,是黎晓的销售总监,今年30岁。边说边投屏。 很快,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相貌平平,黑眉毛小眼睛,醒目的蒜头鼻下一张厚嘴唇,倒是打扮得很正式,一身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得发亮,不知喷了多少发胶才起的效果。 席荆盯着照片仔细瞧了瞧:这是他的证件照? 蒋昔:是。一年前入职黎晓的照片。 奚琳琳佩服地说:30岁就当上总监,有点厉害。 蒋昔:是挺厉害,他以前是共明的销售冠军,后被黎晓挖过去的。 席荆:挖过去的? 蒋昔:嗯,重金挖走的。 盛良策:这也行? 奚琳琳不屑地说:生意场上这种事太多了,但这种人不适宜当心腹,容易背叛。我爸告诉我的。 众人纷纷笑了。 傅有点点头头:你爸说的很对。 席荆却笑不出来,而是细思极恐:如此说来,他对共明也是非常熟悉的,和第二个受害者可能也是认识的。 蒋昔:你猜对了。第二个受害者庄翰池,今年24岁,在共明当了三年的保安。 奚琳琳遗憾地说:这么年轻当保安,可惜了! 蒋昔:没办法,他文化程度不高,而且还有点残疾。 奚琳琳眼睛瞪大,还是个残疾人?残疾人当保安,这说不过去吧? 蒋昔: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也问了。他算是特殊情况。 怎么个特殊法?席荆也很好奇一个残疾人如何成为墓园的保安。 蒋昔:庄翰池的残疾没那么严重,只是两条腿不一样长,走路踮脚。另外他能被选上的主要原因是他胆子大,不怕值夜班。 席荆想了下:不怕鬼? 蒋昔笑着点头:离谱吧? 席荆:离谱不至于,能在墓园过夜的人确实不是一般人。 墓园这种地方,遍地尸体,弥漫在上方的空气都是阴森冰冷的。等到晚上,天色一暗,连鸟叫都带着恐惧。能在这里当守墓人,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蒋昔附和道:没错,墓园的人也是这么说的,这个岗位能找到一个并且坚持下来的不容易。另外企业聘用残疾人也有好处,双赢。 席荆点点头:这倒是。 蒋昔:我们联系了两个人的家人同事,所有相关人都不知道两人的动向。 傅有觉得奇怪:按道理他们已经失踪多日,家里人就不担心吗? 蒋昔:孟汾是外地人自己一个人租房子住,平日里和家人联系也不多,所以家人完全没想过他失踪了。至于庄翰池因为经常夜班,又经常和朋友出去玩不回家,家里人也没太在意。 活生生的两个人竟然无人在意他们的去向,听着都让人觉得心寒。 席荆:有找到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吗? 许学真:这就是最不能理解的。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们当天都是正常上班,有同事能证明,但是无人看见他们离开。 席荆震惊:见到了人上班,没见到人下班? 第357章 许学真:是这个意思。 席荆:那岂不是人在墓园里消失了。 奚琳琳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在墓园里消失?这传出去还不得被说成闹鬼啊! 蒋昔:你说对了,今天我们去询问,已经有人在胡思乱想了。 席荆面色沉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季时余说出了席荆心里的顾虑,你在担心这件事传出去。 席荆点头: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指不定传出什么幺蛾子。 许学真若有疑虑道:应该不至于吧?现在只有墓园的工作人员知道,若是传出去,墓园还要不要干了?当老板的应该会封住员工的口。 席荆:黎晓可能会封口,但是共明的人不好说,就目前的情况共明的客户很多都跑去了黎晓。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共明见不得黎晓好,共沉沦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奚琳琳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同归于尽倒也不是不可能。 席荆:有必要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 许学真:我一会儿就联系人。 盛良策:那我们做什么? 席荆:不知道。许哥,你们去墓园查看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许学真摇头:并没有,倒是在两人的办公室找到了些他们生活用品,也带回来给技术部门化验了。 蒋昔:而且有件事很巧。 席荆:什么? 蒋昔:黎晓的监控也坏了。 席荆一愣:也坏了? 蒋昔:是的,我们今天去调监控,结果对方告诉我们监控坏了一个月了。 席荆无语:怎么坏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修一下? 明明是科技发达的新社会,怎么偏偏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还一个两个跟着失灵。本该是警方的眼睛,现在却成了给人添堵的绊脚石。 许学真不爽地说:说到这可就气人了。这墓园的老板目光短浅,居然为了省钱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是不是脑子有病? 奚琳琳摇摇头,吐槽道:这可不是脑子有病,这是太精明了,精明都过了头。这种人做生意长不了。 典型的贪小便宜倒大霉。在场的几人都无言以对。 席荆一手抚住额头,崩溃道:头疼。 蒋昔:也不用太悲观,我们和交通部调取了黎晓附近的监控,明天能给到我们,希望能所有发现。 这大概是最后的希望。 蒋昔突然起身,拿出手机接了起来:喂,什么? 突然尖锐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蒋昔眉头紧锁,满脸不悦道:我知道了,你先等一下,我们马上派人过来。那你先等一下,给我两分钟。 等挂断电话,席荆问:怎么了? 蒋昔:臧彬彬打来电话,又有照片寄过来了。 席荆:又有? 奚琳琳:这是彻底和我们警方杠上了吧? 这是没完没了了。 傅有脸色阴沉,若有所思地说:恐怕没那么简单。 盛良策:能不能先不发? 蒋昔叹气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能,对方威胁了公众号的人若是不发,就会报复。几个人都怕了,而且据他的描述这次的照片更吓人,两个女孩子已经承受不住了。 许学真面露难色:所以他们一定要发? 蒋昔:是,给我打电话,只是给我们警方通个气,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席荆: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发?还有多久时间? 蒋昔:二十分钟。 第152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4 留给他们警方的时间所剩无几。 蒋昔看向许学真, 询问道:许哥,我们要怎么做? 许学真心神不定,不敢轻易下决定。 曾经那些不好回忆的涌现上头, 他怕因自己的抉择重蹈覆辙从而害死其他人。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也不敢承担。 团队的主心骨慌乱不免影响其他人。 一时间,众人都不敢拿主意。 盛良策提议:要不要问一下秦队? 许学真:我去打电话。 几分钟后,许学真回来时脸色铁青, 比打电话前更加难看。 怎么了?席荆关心道。 许学真苦笑两下:被骂了。 席荆倒吸一口气:秦队骂你了? 许学真点了点头。 奚琳琳好奇道:骂你什么了? 许学真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电话里秦飞章的几句质问让许学真羞愧。 \&问我?你是干什么吃的?咱俩谁是负责人?\& 许学真何尝不知道谁是负责人, 只是心魔让他退缩。 办公室里半天无人发声, 气压逐渐降低。 席荆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至少查案的气势不能散。他刚想替许学真扛下来, 嘴刚张开,后背突然多了一只手。 第358章 季时余对他摇摇头。 席荆皱起眉。 季时余贴着席荆的耳边, 小声说:再等等。 席荆略有迟疑。他知道季时余的意思,要给许学真时间。这也是秦飞章不给建议的用意, 但同样的他也怕耽误查案时机。 季时余清楚席荆是好心,只说了一句实话:你不可能帮他一辈子。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许学真一直沉默不言,其他几人的心越发紧张。 终于,许学真长长舒了一口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各位, 我想试一下。 席荆心里的大石头慢慢落地, 鼓励道:许哥, 你说,我们照做。 蒋昔:没错, 我们大家是一个团队,有什么事可以一起扛。 同事的相信和支持让许学真有了底气去做出他接下来的决定。 许学真眼一闭,下定决心道:发! 盛良策犹犹豫豫,仍有担忧: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席荆:不用考虑了,就按许哥说的做。不能让无辜的人受牵连,所以发是一定要发的,让他们把发的东西先发给我们一份,之后他们卡点发。 蒋昔:好,我去打电话。 一分钟后,蒋昔的邮箱收到了新的照片。 几人围着桌子看照片,一个两个都面露困惑。 许学真:这都是什么? 傅有摇头:看不出来。 奚琳琳:这谁也看不出来啊! 盛良策抬手指着屏幕,问:这是什么花? 蒋昔:不知道,需要查一下。 季时余开口道:黑曼陀罗。 席荆惊讶:你对花还有了解? 季时余:我妈喜欢养花,跟着她学了不少。 盛良策:这花有什么意义吗? 季时余:死亡。 席荆心一紧:这可能是暗示。 许学真:暗示死亡吗? 盛良策凑近仔细看了看照片,可是这里面没有人啊! 季时余:是地标。 席荆:你的意思是这些照片拍的是藏尸地点? 季时余嗯了一声。 盛良策:可是这里这么多照片,要怎么找? 季时余:都找。 盛良策:啊?不是才两个人? 席荆言简意赅:分尸。 许学真又想起了陈应的死状,鼻子不禁发酸。当年陈应被发现时也是被人分尸丢在了荒郊野外。 傅有: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这些照片所在的位置。 蒋昔:我会和技术部分析照片找到这些地点,但是需要些时间。 席荆点点头:至少是个办法。 季时余提醒道:我们还要监视舆论的动向。这些照片发出来不知道会引发怎么样的热议。 鹰眼公众号准点发布了照片,配的文字是:不明真相的神秘感。 席荆:是会起名字的。 奚琳琳:别说他这名字起完地下的评论都在讨论拍照如何拍出神秘感。有的还在教人如何p图,全都被带跑偏了。 傅有放心地说:偏了好,我们省心。 季时余的神色却依旧显得沉重:还不能掉以轻心。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 盛良策:不是为了让我们找尸体吗? 席荆:如果单纯让我们找尸体,没必要通过公众号,直接发给我们警方就好了。 盛良策:确实。 傅有:还是我之前说的。他是想要曝光,但是又没想要引发社会恐慌,不然他第二次不会发这种模棱两可的照片。 盛良策:所以说他是发给他想要的人看,那这个人也看得懂第二次的图片是藏尸地? 傅有:看不看得懂不重要。 盛良策:嗯? 傅有:重要的是我们警方会调查,而这个人会看得到。 席荆:所以是连我们警方也在这个凶手的计算之内。 傅有点头:是。这人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席荆认同,没点本事也不会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蒋昔和技术部独对照片的分析有了结果,市局联合分局的刑警队开始搜寻尸体。如众人猜测的,尸体被直接丢在了各种偏远角落。 席荆走在泥泞的土地上,费着比平日两杯的力气,说:真是难为这家伙能找到这么多鸟不拉屎的地方。 季时余扶着席荆走,慢点。 席荆:我说真的,我一个土生土长的人都不知道禹市有这些地方。你瞅瞅这附近哪有人样。 放眼望去全是杂树杂草,满地狼藉,除了一众前来调查的警务人员,再无其他。 来时开车的路上,季时余也和席荆有同样的感觉。 他按照导航开车,车子开得越远,眼前的景物越荒凉,到后来连路都公路都没了,全是没被开发的土路。 第359章 车子七扭八歪地开了几分钟,颠簸的屁股疼,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目的地。 两人下车,发现地上都是泥土混着水,一走一个坑。季时余也不觉怀疑凶手是怎么找到这么个鬼地方。 尽管路不好走,但好在不是失望而归。大批量的刑警出动,各处奔波,在不同的抛尸地都发现了被肢解的尸体。 搜寻结束后,顾睿识连夜做尸检,旧案部的人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席荆和季时余趁着这个空闲回了家。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席荆准备下车,却看到季时余没有解开安全带,疑惑地问:不走吗? 季时余:走,再等等。 席荆想了想:你是担心被相亲。 季时余笑了:知我者席荆是也。 席荆切了一声:所以你打算当缩头乌龟不回家? 季时余:没有,就是想拖一拖。 席荆:别拖了,赶紧回家休息。 季时余呼了口气:好。 席荆准备下车,一只脚踩了出去,下一秒又收了回来。 季时余好奇:怎么了?你不走了? 席荆冲着季时余笑笑,我给你出个主意,说完凑到季时余耳边嘀咕了几句。 季时余听完被逗得眉开眼笑,你就皮吧! 席荆:试试嘛!说不定就有效果。 季时余:好。 两人一同下车后,各回各家。 季时余一进家门,余诗桃开启碎碎念:哟!我们家大忙人回来了。 季时余不敢犟嘴,敷衍地嗯了两声。他可不想在余诗桃对他不满的这个时候惹麻烦上身。 季兴业坐在沙发上,放下手里的报纸,问道:案子结束了? 季时余:没有。 季兴业:没有怎么回来了? 季时余:今天放假休息。 突然余诗桃的声音冒出来:休息多久? 季时余:就一个晚上。明天就得回警局。 余诗桃听完,脸色瞬变,不乐意道:你这工作可真忙。 季时余:没办法,最近出了一个比较严重的大案。 余诗桃一下子紧张起来:严重?多严重? 季时余:就是很严重的那种。 季兴业:涉及到人命吗? 季时余点头:是。这次的案子比较危险,所以之后我回来的次数不会太多。你们自己也小心,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这话一说完,余诗桃精神更加紧绷:我们也会有危险吗? 季时余:没有没有。不过做我们这行的要防范于未然。这次案子棘手,我自己也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所以小心点是应该的。 季兴业能理解季时余的顾虑。过去这几年新闻上总是有报道警察和其家人遭到犯罪分子报复,季时余此举也是为了保障家人的安全。 你自己小心点。季兴业关心道。 我没事。 我和你妈会小心的,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 余诗桃失落道:我还想叫佳佳来吃饭呢! 季时余:以后吧!这段时间就别让一个外人卷进来。 余诗桃:知道了。 晚饭最后只有一家三口,季时余开心度过了晚上。 饭后,季时余回房间给席荆发了一条短信:【办法很好,相亲问题解决了。】 很快,席荆回了一条:【聪明如我,有奖励吗?】 席荆嘴都笑得合不拢,等着季时余怎么回他。 冯吉看见席荆拿着手机傻笑,质疑道:你笑什么呢? 席荆头也不抬,回复道:没什么。 冯吉:没什么笑得像个傻子。不知道的你以为你发春呢! 席荆难得没反击,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手机上。不到半分钟,季时余发来了新消息:【继续欠着。】 席荆一脸懵。 对方正在输入... 季时余:【季时余欠席荆两个奖励,打字为证。】 席荆:【???】 季时余:【跟你学的,活学活用。】 席荆:【...】 第153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5 安心的一晚眨眼而过。 隔日一早, 席荆人正在洗手间刷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迟疑地关掉水龙头,含着牙刷走到门口。门一开, 季时余站在门口。 席荆感到意外,含糊地说:你怎么来了? 季时余提起手里的袋子:给你送早餐? 席荆:嗯?你在买的? 季时余虽然没太听清席荆的话,但是能猜个七七八八,不是买的, 我妈做的包子,很好吃, 特地给你和冯叔带点尝尝。 席荆眼睛一亮, 目光锁在了袋子上,身子不自觉向前探, 嗅了嗅包子的味道,感叹道:香。 季时余笑着说:馋猫。 第360章 席荆挑了下眉, 转头跑回洗手间,用最快速度完成洗漱, 随后迅速坐到餐桌旁。 季时余已经将包子装盘,又在厨房烧了一锅番茄鸡蛋汤。 席荆疑惑:番茄哪来的? 季时余:从家带的。 席荆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人怎么连吃带拿? 季时余:这有什么?都是自己家的。 席荆:倒也是。 季时余:冯叔呢? 席荆:还在睡。 季时余:几点睡的? 席荆想了想:大概十点多。 季时余:也七个多小时了。 席荆:嗯。我再吃一个,其他的放到锅里,等他起来自己会吃的。 季时余:那就好。 席荆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直接撑到打嗝,吃完还不忘夸赞:好吃。 季时余伸手抹掉席荆嘴角的葱花,说:好吃就好。 擦嘴的工夫, 席荆手机突然响了。 季时余:这么早谁打电话? 席荆看了一眼:老顾。说着接通电话, 老顾, 有事? 顾睿识:在哪儿? 席荆:家。怎么了? 顾睿识:来警局直接来找我。 席荆:有发现? 顾睿识: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你来了再说。 席荆:行, 马上。 季时余见席荆挂了电话:法医有发现? 席荆:电话里没说。 季时余:那走吧! 两人开车赶到市局,直奔法医办公室。 老顾。席荆的声音响彻在走廊里。 顾睿识坐在椅子上听到声无奈摇摇头,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大门。 席荆见到人,兴奋道:哟,这是迎接我? 顾睿识白了一眼:你脸真大。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但也仅两声,随后露出一张严肃脸:发现什么了? 顾睿识没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席荆身后人,疑惑道:你们俩一起来的? 季时余礼貌打招呼:顾法医好。 顾睿识点点头。 席荆回头看了一眼:嗯,有什么问题? 顾睿识摇头,无意地说:没什么。觉得挺神奇的,总能看着你和他在一起。 席荆解释道:我们是partner,懂不懂? 顾睿识鄙视道:就你懂英文,还partner。说着,带两人走进解剖室:我熬夜拼完了两具尸体。 席荆抬头对上顾睿识的眼睛,红血丝充满了双眼,一宿没睡? 顾睿识:一会儿去睡,先说案子。两名死者生前都遭受过严重的虐待,你们发来的照片我也看过了,基本一致。 席荆: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实施暴力和虐待后进行了拍摄? 顾睿识:是,但也不是。 席荆不解:什么意思? 顾睿识:照片中拍摄的时间可能是施虐中间,因为尸体受损的状况远比照片里更严重。 季时余好奇:受损更严重?能有多严重? 顾睿识:全身皮肤有灼伤抽打的痕迹,骨头全部碎裂,没有一个块儿好地方。 席荆:死因是什么?折磨到失血过多死亡? 顾睿识:根据目前的实践折磨到痛不欲生是肯定的,但致命一击应该是头骨碎裂。我想是凶手用利器砸的。 席荆呼了一口气:这么狠吗? 顾睿识嗯了一声:特别狠。 季时余:比过去还狠。 顾睿识:你说的过去是指陈应? 季时余点头:是,我查看过之前的尸检报告,虽然有被砍掉四肢,但尸体受损程度远远不如这两具尸体。 顾睿识:没错。 席荆疑惑:这是为什么? 顾睿识:我也很少见到损害这么严重的尸体了。 席荆想了下,问:所有的尸体都找全了吗? 顾睿识:尸体都找到了,但少了一个器官。 席荆眼睛一瞪,震惊道:器官?什么器官? 顾睿识:两个尸体都缺了心脏。 席荆大感不妙:心脏?怎么会缺了心脏? 顾睿识: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死后被挖的。顺手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席荆看着破碎的两人,终是无法直视,挥挥手,盖上吧! 顾睿识看向季时余:你还想看看不? 季时余摇摇头:不用了。 顾睿识耸耸肩,又盖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席荆一路深思。他想不通凶手所作所为的目的。 虐待,折磨,一击毙命。 死后被挖心脏,而心脏现在又去向不明。 第361章 猜不透。 回到办公室,席荆将尸检的结果说给其他人听。 奚琳琳倒吸一口气:砸头挖心?这是有多恨啊! 傅有:确实。比陈应还狠。 盛良策:那能确定是同一人所为吗? 许学真:目前无法确定,虽然都是折磨虐待,但是程度不同手法也有变化。就从分尸来说,这两个更碎,而且他还分了很多地方。 席荆:我也觉得很反常,可是目前为止我们的调查并没有找到什么和这两个人有仇的嫌疑人。 蒋昔:嫌疑人没找到,但是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席荆:什么? 蒋昔:女孩尸体发现前一天晚上,两名男性受害者有过频繁联系。 席荆:频繁联系?什么时间? 蒋昔:晚上十一点半到凌晨一点这个时间段。 奚琳琳觉得奇怪:不是,这么重要的信息,之前怎么没查到? 蒋昔:之前只查了墓园登记的手机号,并没有查到他们有联系。现在是发现了他们有别的电话号。 季时余:对外无联系倒是不奇怪。 席荆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你们不觉得这个时间点很奇怪吗?两个人当晚联系了那么久为了什么事? 傅有:时间是有点巧合。 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晚上,那个晚上仿佛是个秘密花园,怎么都挖不完。 席荆:他们只有那个晚上联系了吗? 蒋昔:并不只是那个晚上,在过去的半年里他们都一直有联系,另外还通过他俩这个小号查到了他们经常出入一些高级会所。还有,我查到庄翰池的财务状况不太好。 席荆:多不好? 蒋昔:入不敷出,每个月的工资到账都是第一时间取走。加上他和孟汾的聊天记录,两人可能涉及赌博。 奚琳琳嫌弃道:俩赌狗? 盛良策:那会不会是欠钱不还,债主找上门? 席荆:不会。人留着才会有钱,所以债主一般只是要钱,并不会轻易要命。一定还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 仅仅几分钟的安静,蒋昔盯着自己电脑的脸色越来越难,你们过来看。 几人围了过来,目光看向蒋昔的屏幕。 这什么情况?谁干的?许学真怒火中烧,不可自控地吼了出来。 蒋昔:不知道。 席荆也被刷屏的新闻报道震惊。 之前的照片只有鹰眼一个公众号在发,所以知道的人有限,大家也只当一乐,可现在各路媒体蜂拥而至,齐刷刷报道了两具碎尸案。 照片,文字,群民热议,挡都挡不住。几分钟的时间,各种真相传遍网络,舆情彻底时空。 盛良策一张张浏览了照片:这些照片不是我们的。 许学真:什么? 盛良策:这些照片不是警方的。我看过我们所有现场拍回来的照片,媒体发布的这些照片和我们的不一样。 席荆:你确定? 盛良策笃定:嗯。 许学真陷入了迷糊,什么意思?凶手这回不发照片给鹰眼了? 蒋昔:目前还不知道照片哪来的。我也正在和媒体取得联系。有几家的反馈是看到了网上才报道的,源头还在确定。 奚琳琳难以理解:如果是凶手他怎么会突然转换方式?换人报道?不满鹰眼吗? 傅有:不满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上一次就可以换一个媒体,而且这一次还是数家并发。很明显他的目的和过去两次不一样。 盛良策:会不会不是凶手干的? 傅有:不是凶手又会是谁有照片? 是不按套路出牌,还是另有其人? 旧案部的人都给不出准确的答案。 席荆入刑警队以来,从没有遇到过这样让他一点头绪都摸不着的案子。 从头到尾就一个感觉,被人耍。 第154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6 蒋昔费了半天的时间才锁定了最初发布新闻的两家媒体。 席荆听到结果, 不可置信道:所以是有人发给他们的照片? 蒋昔点头:没错。 傅有:是通过什么方式?也是邮寄? 蒋昔:这回不是,是通过邮箱。我查看了他们的邮箱收信记录,是同一个时间点收到的, 也就是说发信人是定时发送。 傅有面色不佳:换方式了。 盛良策不解:换方式有什么问题? 傅有:一般来说凶手的犯罪行为都应该是统一的,犯罪手法会精进,但总体都是有迹可循,特别是连环杀人案, 但这个案子。 盛良策:这个案子怎么了? 席荆严肃地说:这个案子已经乱了套了。每当我们以为找到了他的作案动机,他就打破了我们的认知。就像这一次, 之前他都是快递, 可这次却选择了发邮件,完全摸不清他的动机是什么。 第362章 盛良策:不是为了扩大影响力? 傅有:如果为了影响力, 它最开始就不会选择鹰眼这个小公众号。 席荆:现在的问题就是凶手改变了他的策略,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奚琳琳:想干什么?我看他就是一个疯子。 席荆笑着点了点头, 但又无奈道:不过你也得承认这是一个聪明的疯子。 所有的猜测都因为这个疯子变化的举动而变得扑朔迷离。 许学真:有没有办法追踪发邮件的信箱? 蒋昔摇头:追踪不到,这个邮箱注册地海外邮箱, 发邮件的ip地址也是海外,而且是个新的,仅对外发过这两封邮件,估计之后也不会用了。 季时余:这就更奇怪了,海外的邮箱发来的邮件,两家媒体之前也没和他有过联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相信这个人并发布了新闻呢? 蒋昔长呼一口气:这就不得不说凶手的高明之处。 许学真:这里面有故事? 蒋昔:凶手选的这两家媒体一直都是竞争对手的关系。这些年为了各种头条新闻打得不可开交。 席荆:这两家叫什么? 蒋昔:一家叫腾轩, 另一家叫喆远, 都是国内知名且影响力大的新闻媒体。 席荆听后脸色一暗:看来还真是精挑细选。 盛良策:这两家有什么特别之处? 席荆:这两家是私企, 在一定程度上对新闻的审核不如一些正经官方媒体严谨。另外这两家新闻本身就以爆炸性的标题和夸张的内容出名。所以他们获得这样的新闻,又得知对家也有, 肯定会想要抢先一步发布。 许学真看向席荆:你似乎对这些媒体特别了解。 席荆:大概是跟我的生活习惯有关,从小就喜欢看新闻,对这些媒体风格都有一定的了解。像腾轩和喆远这两家,虽然名气大,影响力不俗,但是公信力不强,受到过不少人的质疑。尤其是过去几年,他们为了夺眼球发表过缺少事实依据的新闻,引发了舆论争议。 说白了很多媒体为了曝光度已经忘记了作为新闻人的初心,特别是网络时代的到来,加速了这种不良风气。有时说多了,心都是悲哀的。 季时余想了想:听你这么说说,我倒是能理解凶手选择他们的原因。这种带着血腥味的照片,正是他们的新闻风格。凶手这是投其所好。 席荆:是,可以说他很好的利用了这两家媒体的心理,达成了他的目的。 盛良策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凶手也很了解这两家媒体。 傅有冷静分析道:这倒是不奇怪。凶手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代表他事先对这两家媒体有过调查。 蒋昔:他的调查可不是一星半点。这家伙发的邮箱并不是对外开放的公共邮箱,而是主编的私人邮箱。 席荆诧异:连主编的私人邮箱都能搞到手,这人有点东西。 蒋昔:是。我去问过了当事人,他们也表示私人邮箱不是秘密,但是通常来往的都是熟悉的,有过合作的线人之类的,一般是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这个邮箱。 许学真:这么说来,不是陌生人,对方也可能是两家媒体合作过的人。 蒋昔:可能性是有,但是两人同样也表示他们合作过的人不少,一时也无法锁定嫌疑人。另外也不排除有人将他们的邮箱透露出去。 奚琳琳听完,丧气地说:这算什么,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众人很清楚,案子又陷入了新的死胡同。这个凶手最有意思的点也在于此,每当你以为有所发现时,都会在下一秒得知是无用功,精准地打击他们这群破案人的信心。 忽然,一阵吵人的电话声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盛良策拿起手边的电话,喂。 席荆冷不丁抬头,目光不经意看到盛良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难看。等到盛良策挂断电话,席荆立即开口询问:怎么了? 盛良策:有人来报案,说是有人要杀他。 众人一惊。 许学真开口问:人在哪儿? 盛良策:人是在分局报的案,现在正送到这边来。 傅有:是什么人有说吗? 盛良策:叫林莫,黎晓的老板。 席荆眉间一拧:黎晓?又是和墓园有关。 季时余:是有点巧。 绕来绕去,都绕不开墓园。席荆叹气,会一会再说吧! 很快人送来了。叫做林莫的男人见到市局的警察,立刻扑了上来,一把抓住席荆的手: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席荆扶着人坐到椅子上,安抚道:你别着急,慢慢说。小盛接杯水来。 盛良策:好的,马上来。 席荆降水递给林莫,先喝口水。 林莫接过水杯,一口饮了大半,稍微冷静了些,谢谢。 第363章 席荆: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让我们怎么救你。 林莫吞咽了几下,开始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我,我。 席荆不急着追问,他感觉到了林莫是有心事。 林莫几番犹豫,终是下定决定,开口说:今天的新闻你们知道吗? 席荆:新闻?是说两具尸体的碎尸案? 林莫点点头:是。 席荆:你是因为新闻害怕?为什么? 林莫:因为死的人我认识,是我的员工。 席荆试探地问:两个都是? 林莫摇了摇头:不是,只有一个,是我的销售总监。 席荆疑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林莫:照片里有一张图片拍到了他的手臂,手臂上的文身我认识。 席荆:那另一个呢?你认识吗? 林莫点了下头:是共明的一个保安。 席荆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眼前人,他们死了,你为什么害怕?这里面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莫:因为,因为做的事情。 席荆紧逼地问:什么事? 林莫又犹豫了,支支吾吾不说话。 席荆苦口婆心劝说道:先生,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没法保护你。万一发生你担心的事情,我们警方也是无能为力。你明白吗? 林莫:几天前共明墓园的女童尸体是他们干的。 季时余看到林莫说话时握紧了拳头,手指抠着肉很是用力,质疑道:只有他们?和你无关吗? 林莫被季时余问的心里发怵,如实说:有。 季时余:具体什么情况,说清楚。 林莫:那天晚上,孟汾很晚给我打电话,说墓园里出现了一具孩子的尸体。 席荆一愣:尸体最开始是在你们墓园? 林莫嗯了一声。 席荆:看到凶手没? 林莫摇摇头:孟汾说没有。我当时也吓坏了,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我本来是打算报警的,但是孟汾说这事情曝光了我们墓园可能就毁了,所以孟汾提议把尸体偷运到共明,既免了自己的麻烦,还能折损对家,一举两得。 好一句一举两得。席荆气到说不出话,半天才压抑住骂人的怒火,说:你们胆子可真大啊!私下处理尸体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就是凶手的帮凶。 林莫: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席荆翻白眼,平息了心中的愤恨,问:你参与了运尸没有? 林莫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有,都是孟汾做的。孟汾说他认识共明的保安,能搞定,而且他还保证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席荆:那之后你们没有联系过吗? 林莫:没有。他说让我等他电话。 蒋昔质疑道:我查了通话记录,他并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林莫解释:最开始他是用墓园的座机打给我的。 席荆:他没打电话你就不担心出事? 林莫:一开始没太担心,因为孟汾这个人做事靠谱,从没出过问题。不过第二天他人没来我就怀疑出事了,加上新闻报道共明尸体案,我更不敢声张。 一番话让旧案部的人哑口无言。 一步错,步步错。 从最初的调查,就查错了方向。 席荆冷眼:那现在怎么又敢声张了? 林莫:他们两个人都死了,还死得那么惨。我害怕我也会受到牵连。 季时余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是害怕,而是你知道你必然会受到牵连。 林莫慌了神:什么? 季时余狠狠瞪着林莫,戳穿了虚伪的面具,说:你刚刚一直在说谎,你说是孟汾的主意,其实不然,真正想出来搬运尸体的方法是你。你之所以害怕估计也是怕凶手知道你是主谋,所以你才会寻求我们警方的帮助。 林莫避开眼神,脚尖不自觉朝外,嘴里嘟囔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时余笑了:你懂,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 席荆不想再听林莫辩解,一改之前的温和细雨,尸体一开始在哪儿? 林莫感受到席荆态度的变化。 他抬头看到所有人对他的怒视,心生畏惧,不再敢隐瞒:田晓绘的墓碑。 第155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7 田晓绘, 两年前因为癌症去世,死时年仅44岁。生前是大学讲师,家庭和睦, 不过没有孩子。蒋昔用电脑亮出了田晓绘的照片。 奚琳琳看到照片中的女人,明媚大气,眉眼间透露着知识女性独有的温柔,感叹道:她好漂亮啊! 傅有神色凝重:是挺好看的。 奚琳琳诧异地看向傅有:怎么听你的口气, 话里有话啊!难道你们男生觉得不好看? 席荆澄清道:傅哥想的应该另有其事。 第364章 奚琳琳:另有其事?什么事? 傅有:这个女性符合我们最初的设定,是个好妈妈的人选。 奚琳琳恍悟:所以是回到最初了? 兜兜转转, 案件的调查绕了一圈, 回到了远点。 盛良策:所以凶手真的是给小孩找妈妈? 傅有:可能性很大。 席荆思考少顷,说:若给小孩找妈妈是真, 那林莫等人就是破坏了凶手计划,所以惨遭报复。 许学真:这么来看, 全都说得通。 盛良策:那送照片呢?又是为什么? 席荆摇摇头:照片这一点我还没想通,但我觉得凶手也是有目的性的。这个凶手每一步都是有原因的。 季时余:问题是凶手接下来还会干什么。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 还无法得知凶手杀人频率,另外这次事情动静闹得这么大,他说不定会隐身一段时间。我们的调查难度只增不减。 许学真自是知道这是什么痛苦的滋味。当年陈应被害,警方追查数月,可凶手却轻而易举抹去所有存在过的痕迹,完完全全消失了。直到今天,当众人快将他遗忘时, 他又重现于世人眼前。 盛良策担忧道:那我们怎么办? 席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 一步步来。黎晓墓园有人去了吗? 许学真:技术部的同事已经去了。 席荆又想起一事:监控呢?之前不是说要黎晓周围道路的监控了吗? 蒋昔:技术部的同事分析了监控, 没发现可疑人和车辆。 席荆费解:怎么会?那他们是怎么将尸体运走的?从黎晓到共明,开车也要几十分钟, 没道理查不到。难不成真能瞬间转移? 按照他的推测,孟汾在转移尸体时,必然要借助工具,车是最佳选择。 然而,调查结果和他的猜测再次相悖,这让席荆的思绪受阻。 季时余提出质疑:有查过几人的车吗? 蒋昔:查过了。孟汾失踪当天没开车上班,车在4s店里维护,庄翰池没车。 季时余:林莫呢? 蒋昔:林莫的几辆车都查过了,没有问题。 季时余犹豫了两秒:再查查,包括他家人的。 席荆疑惑:你对他有怀疑? 季时余:这人来时就不说实话,难免不会对我们有所隐瞒,而且我始终认定转移尸体这件事他才是主谋。 傅有点头:这一点我同意小季说的。转移尸体,这可不是小事。孟汾只是一个职员没必要为了墓园就去冒这么大的风险。何况这墓园又不是他开的,做这种事对他明显是坏处多过好处的。 季时余: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对他我们慎重点好。 蒋昔:我会重新核实。 另一边,技术部现场勘查的结果传回,找到了田晓绘墓碑旁有被人清理过的痕迹,侧面验证了林莫所说是真的。 凶手一开始的抛尸地点是黎晓墓园。 盛良策:如果是黎晓,那凶手又是怎么把尸体运进去的呢? 蒋昔:我也查过了录像,在那个时间段没有可疑车辆。 要什么没什么,尸体是凭空而现,而两个墓地间仿佛有一道任意门,人可以随意穿梭,连监控这种高科技都无可奈何。 席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亲自走一遭。他忽然起身,吓了几人一跳。 盛良策关心道:没事吧? 席荆:没事。我要出去一趟。 许学真:去哪儿? 一旁的季时余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去墓园实地考察。 盛良策意外:这你都能知道? 奚琳琳眼神左右各瞟一眼,弱弱地来了一句,我怀疑他们在神交。 余音未落,屋内的其余人已经笑了出来。 许学真笑着重复:神交?什么鬼? 傅有:你想说的是心照不宣吧 ? 奚琳琳:这不都差不多。 席荆无话反驳,决定逃离现场,匆匆说道:我们走了! 季时余紧跟着席荆的脚步离开。 许学真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他和陈应过去并肩通行的画面,真好。 盛良策疑惑:什么真好? 许学真:我们旧案部也要有双子星了。 众人不约而同顺着许学真的目光瞧去。 席荆和季时余驱车再次赶往黎晓。因为墓园临时被查封,不少前来祭拜的人都被挡在门口。 两人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进入墓园。此前来调查的警察还没有走。 早前到的警员带着席荆两人找到田晓绘的墓碑所在地,就在这。 席荆一眼便能看出田晓绘的墓碑和周围的墓碑色泽不同,明显是人为清理过。 季时余默默观察了一路地形,田晓绘墓碑的位置距离大门口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另外还要爬不少楼梯,一趟少说也得七八分钟。 第365章 席荆和季时余有一样的默契,目光不停扫向四周。眼神转了一圈,锁定不远的湖泊。 他给了季时余一个眼神:你看那。 季时余看过去,对这个湖他有印象,上次来还在修补隔离网。 修补? 季时余意识到问题:你觉得会不会是这个湖? 席荆: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个湖对面是青槐山,据我所知那边有未开发的地方。 没开发也就没有监控,甚至是荒无人烟。即便是做了什么,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席荆对小警员说:想办法找条船来,另外找工人把隔离网弄断,我们要乘船过去。 警员:好的,我去联系。 过了一会儿,警方的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个船。 席荆和季时余跟着一群人上船,费了半天的工夫,终于打开了隔离网。 船绕着湖开了一圈,所到之处皆是乱象,席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停一下。季时余突然开口喊停。 船随之慢下。 席荆看着季时余问:有发现? 季时余:前方往左13度。 席荆眼睛一翻,把不屑写在脸上,咬牙切齿地吐槽:13度?我的眼睛又不是尺。 季时余微微一笑,抬起双手,扶住席荆圆圆的脑袋,手动旋转了半圈,目视前方。 席荆刚想说什么,倏然被眼前一幕震惊。前方的一小片杂草坍塌,不知被何物碾压,与周遭肆意横生的杂草格格不入。 麻烦靠一下边。席荆指挥船靠岸。 船刚停下,席荆迫不及待下船,一不小心脚直接踩进水里。 身子因为惯性,直接向后倾倒。季时余眼疾手快,单手搂住席荆的腰,让席荆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席荆靠在季时余的胸前,抬头正好对上季时余的眼睛,顷刻间耳根发烫,温度逐渐漫开,一路爬上脸颊。 滚烫的温度,烫得席荆失神,一度忘记了呼吸。 季时余低头,注意到席荆发愣,以为是因为刚刚踩空被吓到,关心道:还好吗? 席荆回过神,慢慢站直身子,拉开两人距离:我没事。 季时余低头仔细瞧了瞧,你真的没事?边说话边伸手靠近席荆的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席荆推开季时余的手,自己摸了摸脸,胡扯道:大概是晕船,没事先查案。 季时余跟着席荆下船。两人开始勘查现场,席荆的眉头从下船就没松开过。 他顾不得脚下脏兮兮的土地,半蹲下贴近地面,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车压过的痕迹。 季时余点点头:看起来像。 席荆左右看了看:这里应该有人来过。 季时余拿起电话,报告新发现。 技术部的人后脚赶到对席荆所在的周围进行采样。其中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开口道:你们猜的没错,这里应该是来过车,而且不止一辆。 不止一辆?席荆惊讶,您能确定吗? 基本可以确定,我刚才走了一大圈,发现除了这里,后面一处也有车辆经过的痕迹。我仔细辨别了车胎印记,两边是不同的,所以我判断至少有两辆。不过现在还无法确定是什么车,需要回去进一步化验。 席荆伸出手感谢:辛苦了。 老警察:应该的。 结束现场调查,席荆和季时余一同往回走。 路上季时余问:你怎么想的? 席荆:如果是两辆车,有些事情就好解释了。 此时,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作案画面。 季时余:看来我们想的差不多。凶手通过水路将尸体送进来,不过他没想到有人在他之后又把尸体挪走。 席荆顺着季时余的话接着说:他刚好又看到,索性跟着搬尸体的人,趁着孟汾和庄翰池不注意用手段将两人带走。之后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季时余:凶手能想到走水路,看来他对这个墓园也是很了解。 席荆摇摇头,无奈道:他似乎对什么都了解,就没有他不了解的事情。 每一次新的发现,都会让席荆承认凶手的强大。此人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让他们警方倍感压力。 两人原路返回,坐回车里。席荆刚发动车子,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蒋昔的声音响起:席荆,新闻又爆了。 第156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8 一通电话后, 席荆和季时余火急火燎赶回市局。 新闻怎么回事?席荆的声音和脚步同时进屋。 蒋昔:有网友扒出了案子的细节,联想到了过去的连环杀人案。现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有好心人还特地给网友回顾了整个案情, 连媒体都开始争相报道起来。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席荆只能无奈摇头:那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讨伐公安? 蒋昔:嗯。已经开始有人带节奏质疑我们警方查案不行了。 第366章 席荆并不意外,网上办案流程他早已习惯了。也不知何时起,网络上兴起了网民跟风办案,连他们这群警方都被迫卷入其中。 席荆晃晃头, 摒弃杂音,问:回应了吗? 许学真:秦队说这件事他会负责, 让我们专心查案。 有人应付媒体, 也算是减轻了点工作量。 傅有瞧见席荆表情有松动,当即泼了一盆凉水:别高兴太早, 秦队给下了死命令,勒令我们十天内破案。 席荆眼睛一闭一睁, 无奈摇头:不愧是秦队。 奚琳琳:席荆,你们去黎晓墓园有发现吗? 席荆微微一笑。 奚琳琳不解:你笑什么? 席荆:没什么, 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奚琳琳一头雾水:啊? 季时余开口解释道:看来你们自己都没发现。你们的称呼变了。 奚琳琳:唉? 季时余:以前天天叫哥,现在直呼大名。 奚琳琳意识到问题,下意识捂住嘴,嘟囔道:抱歉。 席荆笑了:不用,这样挺好,本来我们几个就差一两岁,你们叫我哥, 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叫我名字, 还显得关系亲近些。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只凭一个称呼就能感受到远近。 初相识,大家都有意保持着距离, 可随着几个月的相处,这种因不熟而产生的疏离正在渐渐消失。 变化是好事。 席荆满意这样的改变,发自内心的开心。 许学真作为老大哥,开口说道:大家都这么熟了,以后想叫什么叫什么。当务之急还是案子。 一句话又把众人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席荆清了一下嗓子,严肃说:发现了运尸的途径,现在要等技术部的分析。 盛良策好奇:怎么运的? 席荆:走水路。凶手应该是借助类似船的工具送进黎晓。孟汾又用同样的方式将尸体送了出去。 盛良策:可是他一个人怎么完成呢?如果是开船,他运完尸体,并没有回去,船如何处理? 季时余冷冷地报了一个名字:林莫。 许学真:他? 季时余:林莫这个人绝不像他说的那么清白。 席荆:确实。运尸后需要一个人完成收尾工作,他可能性最大。 两人一言一语分析案情,默契的像是一个人。这大概就是同频共振的人才有的相处模式。 也因为席荆和季时余提供了巨大的信息量,其他人不禁跟着两人的思路研究起案情。 奚琳琳想不通凶手运尸方式,质疑道:那凶手运尸用的什么工具?船吗?那他的船是怎么带过来的? 席荆:暂时还不清楚。我刚刚画了几张路线图,请交通队帮忙调取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车辆的踪迹。 季时余:但我们也别抱太多希望。以凶手缜密的行事风格,就算是找到车辆也不一定能确定他身份。 傅有:这倒是,最多是能弄清楚他是如何运尸。 奚琳琳感觉自己在被凶手玩弄,越想越来气:可恶啊! 盛良策:那我们怎么办? 席荆:不知道。 正当几个人惆怅时,秦飞章和刘阔从外面回来。 秦队。 组长。 众人纷纷起身。 席荆若有所思,连秦飞章都回来了,这案子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秦飞章摆了下手:坐吧! 低沉的声音无形中变成压力砸了下来。 秦飞章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许学真身上:你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你来说说目前案件调查情况。 许学真心一紧,慌乱感不觉冒出。他沉了口气一五一十讲述案情,生怕自己遗漏一点细节。 秦飞章认真听完了许学真的汇报,紧接着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许学真想了半天,摇摇头:我没思路。现在只能希望技术部那边有好消息。 秦飞章:那你觉得这个案子破的概率大吗? 许学真没把握,甚至从心里就不认为能破案。 秦飞章拧着眉毛,眼神死死盯着许学真半天,得不到回复,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什么想法? 席荆见其他人不说话,主动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但有点大胆。 秦飞章:说来听听。 席荆:从尸体发现起,警方一直都在被凶手牵着鼻子走,我想他一定在关注着我们一举一动。 秦飞章:继续。 席荆:此案的凶手是个自负的人,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是想要利用我们警方达成某种目的。 秦飞章:所以你觉得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席荆:结合过去和这次,我觉得是警告。 秦飞章:警告?警告什么? 第367章 席荆:警告阻止和破话他计划的人。 秦飞章笑了。 席荆继续说:凶手是个自负的人,他坚信自己做的都是对的,所以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季时余立刻知道席荆的想法:你的意思是请君入瓮。 席荆点头:嗯。 秦飞章饶有兴致地看着席荆:说说你的计划。 席荆:我在想如果我们故意不按照凶手设想的走呢?我们反其道而行,故意发布一些假消息,让凶手觉得他的计划失败了。 秦飞章表情变了: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没有? 席荆犹豫了两秒:想过。这么做容易激怒凶手。 秦飞章:查案虽然要紧,但首先要保证自己人的安全。我不希望我们旧案部再有人发生意外。明白吗? 谷晓失踪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失去同伴的痛苦即便是过了很多年也依旧无法忘怀。 席荆也知道他的做法是在冒险,而这个险势必有人承担。 秦飞章冷冷地说:如果没有一套万无一失的计划,下次就不要说。 席荆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季时余的手抚过席荆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席荆勉强挤出一个笑。 刘阔看着组员各个神色不佳,心有担忧:秦队,你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秦飞章瞧着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摇摇头:算了,都回去歇着吧! 奚琳琳诧异:啊?不查了。 秦飞章反问道:你们现在有头绪吗? 众人相互看看,纷纷摇头。 秦飞章:来之前我联系过技术部,他们给我的答复,所有的分析报告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你们现在呆在警队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去睡个好觉,顺便收拾一下,让自己像个人。说着话,眼睛还不忘扫视屋内的几人。 几个男人被看得心慌慌,不自觉开始审视自己。 蒋昔不自信地问:我看起来还好吧? 许学真打量一下:我觉得还好。我呢? 蒋昔:还行啊! 傅有没说话,只是挠挠头。 另一边,席荆盯着季时余瞧了瞧,问:我怎么样? 季时余左右看看:还行。 席荆:你也还行。 奚琳琳对几个男士忍无可忍:你们几个够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秦飞章:行了,今天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办公室集合。之后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必须把这个案子给我破了。这是死命令。 席荆感觉到了秦飞章的决心,一时好奇:秦队,是出什么事了吗? 秦飞章:现在这个案子不光关乎我们省厅,整个公安系统都在关注。 盛良策:这么严重? 刘阔解释道:旧案部本身就是新成立的试点,被关注是正常的。大家不要有压力。 秦飞章严肃地反驳道:刘组长,有些事情要和他们说清楚,要让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席荆隐隐约约觉得这事不太妙:所以这案子破不了,我们旧案部会受影响是吗? 秦飞章:会被取消。 什么? 不是吧? 这么严重? 其他人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秦飞章:现在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所以你们应该要清楚,这案子的重要性。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有气无力地回应。 秦飞章不满这态度,大声斥责:听明白了吗? 众人回过神,连忙加大嗓门,回应:明白。 秦飞章:很好,今天到这,散了吧! 席荆起身,连连摇头,试图甩掉自己内心的不安。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有点担心罢了。 季时余:担心什么? 席荆没有自信地说:这案子要是真破不了怎么办。 眼睛禁不住瞟向许学真。他知道许学真现在和他有着一样的担心。 从没有一个案子让席荆摸不着一丁点儿头绪,如今更是连个嫌疑人的身份都无法锁定。三番两次的碰壁,席荆不觉质疑自己的办案能力。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异能毫无用武之地。 别想太多。季时余也只能安慰。现在的情形,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保证查到真相,只能做一步看一步。 晚上打算吃点什么?季时余及时转换话题。 席荆摇头:没想法。 季时余:那要不要回家?我让我妈做点好吃的。正好补充点营养。 席荆犹豫,总觉得这样不合适:算了吧!不太好,怪辛苦阿姨的。 季时余:这有什么的,是我爸妈一直想当面感谢你。 席荆不解: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第368章 季时余:感谢你照顾我,感谢你把房子借给他们。不用客气,来吧!叫上冯叔,两家一起吃个饭。正好你们也不用做饭。 说到做饭,席荆的确头疼。过了这么久,他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下面条。 席荆想了想:那我问一下吧!他不一定愿意去。 季时余:我来打电话好了。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速度之快,席荆压根来不及阻止。 很快,季时余得到了冯吉的答复。他转头将消息告诉席荆:冯叔答应了,走吧! 席荆点点头:好吧! 两人刚要走,奚琳琳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你们俩关系怎么好吗? 席荆愣了愣:怎么了? 奚琳琳惊叹:都进行到见家长了! 席荆:... 第157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19 回家的路上, 席荆坐在副驾驶,眼睛偷瞄着开车的季时余。 季时余无意间发现了席荆在偷看自己,好奇地问:我有那么好看吗? 席荆被问得慌神, 立刻坐正身子,假模假样地说:谁看你了! 季时余笑了,还笑得很大声。 席荆不懂:你笑什么? 季时余:某人刚刚可是不打自招。我只是问我好不好看,可没问谁看的。 席荆一愣, 当场转过身装死不说话。 季时余收起笑容,小心地问:和你开玩笑呢!生气了? 席荆:没有。 他并不是生气, 只是因为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偷瞄而莫名有些惶恐不安。 眼下沉默反而成了他的保护伞。 前方红灯, 车子停下。季时余扭头看看席荆,不免有了怀疑: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席荆毛了, 扯着嗓子否认道:当然不是。 季时余笑了:哦。所以你是? 席荆眼神躲闪,扭捏地回复:我害怕。 季时余:嗯?怕什么? 席荆眼睛看向前方, 注意到指示灯变了,说道:绿灯了, 开车。 季时余带着疑惑重新发动车子。 然而,这一次,季时余有意放慢了车速。 席荆察觉到了异样,问:你怎么开这么慢? 季时余:某人不是害怕吗?给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席荆:... 季时余安慰道:不用害怕,我爸妈不吃人。 席荆翻白眼:那你爸妈有没有什么禁忌? 季时余想了想:没什么。他们都是温柔大方的人。 席荆:这样啊! 季时余:你见到就知道了,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 终于车子看到了小区楼下。两人下车正好撞见季时余的父母买菜回来。 余诗桃见到席荆,热情地说:这就是你室友? 席荆连忙自我介绍道:叔叔阿姨好, 我是季时余的同事, 我叫席荆。 余诗桃开心道:你好, 你好。小伙儿长得真好看。 席荆被夸得不好意思,谦虚道:一般, 没季时余好看。 季兴业打量起席荆,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说你姓席? 席荆点点头:是。 季兴业:哪个席? 席荆:凉席的席。 季兴业若有所思道:这名字不常见啊! 席荆嗯了一声,附和道:是比较少。 季兴业又突兀地问道: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席荆愣住:啊? 季时余觉得他爸今天有些奇怪,和寻常彬彬有礼大不相同,一上来就有种查户口的架势。 席荆本就害怕见他父母,这下子只怕是更心有畏惧。季时余用手拉了拉季兴业的衣袖,试图制止地喊道:爸。 季兴业不为所动,丝毫不理会季时余的提醒,眼睛依然直勾勾盯着席荆。 席荆忽然觉得气氛略有尴尬,犹豫片刻开口道:我爸爸也是警察。 季兴业神色严肃道:这样啊! 席荆越发紧张,双手攥成了拳头。 季时余见状,连忙打断道:那个,席荆你先去接冯叔,我和我爸妈先回家准备饭菜。 席荆看着季时余的眼睛,如同有了救星。 因为这一刻,这双明眸仿佛在说:放心,我来解决。 席荆选择相信季时余,顺着季时余的话,说:那我先回去,叔叔阿姨一会儿见。 余诗桃笑着说:好的,一会儿见。 季时余接过父母手中的购物袋,我们也走吧! 回到家,关上门,季时余开口道:爸!一会儿你不要问席荆父母的事情。 季兴业:怎么了? 季时余: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已经去世了。你这样问是在揭人家伤疤,不太好。 季兴业默默地说:去世了。这么巧吗? 第369章 有些往事不禁上头,季兴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 季时余没听清,反问道:爸,你说什么? 季兴业摇摇头:没什么。 余诗桃想着席荆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心疼道:这孩子也挺可怜。 季时余摇摇头:他不喜欢别人可怜他。 余诗桃意外:你倒是很了解他。 季时余解释道:一起工作这么久,多少还是会了解些。 余诗桃:放心吧!我和你爸不会再说了,一会儿人来就吃饭。你现在帮妈择菜,好快点把饭做好。 季时余:好。 另一边回到家的席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冯吉见席荆大口喘气,关心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跑回来的? 席荆喝了一大口水,压了压惊:差不多。 冯吉疑惑:这么着急?是现在就要走吗? 席荆摇头:不急。 一抬眼,发现冯吉穿着衬衫和西裤,十分正式地坐在沙发上。 要不要这么讲究?席荆问。 冯吉整理了一下袖口,说:这是应该的。毕竟要见季时余的父母,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席荆:行吧! 冯吉抬起手,看了眼手表,问:咱们几点走? 席荆:都行。 冯吉随即起身:那早点去吧!去晚了,不礼貌。 席荆:好。 冯吉并没有直接走向门口,而是回房间,拿了两个礼盒出来。 席荆好奇:这是什么? 冯吉:我刚才出门买了点礼物。 席荆拿起礼盒瞧了瞧,一盒燕窝,一盒西洋参片。 两样加起来,至少上千块。 如此大手笔,可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冯吉。 席荆惊讶铁公鸡冯吉拔毛,不可置信道:这么贵重吗? 冯吉没有解释,只回了一句:我愿意。 席荆耸耸肩,扁着嘴摇头晃脑,心想: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 之后,两人拎着礼物回到席荆自己的家。 季时余开门迎人,看到冯吉拎着礼物,疑惑:怎么还买东西啊? 冯吉:没什么,快拿进去。 季兴业也走到门口接人。他一眼看到冯吉,当场愣住。 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冯吉进屋刚想打招呼,却注意到季兴业在沉思。 两人一对视,冯吉也愣住了,面前人给了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余诗桃从厨房走出,来了。欢迎欢迎。 冯吉闻声看去,说话的女人也让他有种熟悉感。 席荆和季时余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互相看了眼。 席荆凑近季时余身边:什么情况? 季时余:不知道。 冯吉很快恢复冷静,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冯吉,是席荆的叔叔。 连名字也好似听过,季兴业的疑虑加深,慢慢握上冯吉的手:季兴业,季时余的爸爸。 名字一出口,冯吉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十多年前。他终于知道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席荆用手捅了捅冯吉,你怎么回事?发什么呆? 冯吉回过神:没事。 席荆皱眉,总觉得冯吉和季时余的爸爸两个人奇奇怪怪。 余诗桃热情地拉过席荆:来看看阿姨做的菜,有没有你喜欢的。 席荆回头向季时余求助。季时余笑笑,直接推着席荆进了厨房:我陪你看看。 客厅里只剩下冯吉和季兴业。 冯吉客气地说:季时余爸爸,方便聊一聊吗? 季兴业点头:怎么聊? 就算冯吉不说,季兴业也打算主动找对方谈上一谈。 冯吉:去阳台吧! 季兴业:好。 两人进到阳台,冯吉直接关上了阳台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季兴业忍不住先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冯吉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季时余是你们领养的吧? 季兴业震惊:你怎么知道?难道? 冯吉:我们见过。十几年前在医院。我是当年办案的警察。 是故人。 季兴业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段旧事。 十多年前,季兴业和妻子来过禹市,也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个重伤失忆的男孩。出于同情,也因他们多年膝下无子,两人收养了男孩,给其起名季时余。 为了让季时余不受外界影响健康长大,两个人换了一座城市生活。 日子一晃,数年已过。 季兴业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一度忘记了这段过去。 冯吉的出现重新唤起了这段尘封往事。 季兴业彻底想起了冯吉是谁,也猜到了席荆的身份。 他询问道:席荆是那个警察的儿子,对吗? 第370章 冯吉点头:嗯。是他 季兴业感慨:这名字果然很少见。那两个孩子知道吗? 冯吉摇摇头:不知道,连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直到今天,冯吉才认出季时余是谁。 难怪第一眼看到这孩子就觉得眼熟,原来他们早就见过,只是相隔太久,物是人非。冯吉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季时余。 季兴业想了想:那我们要不要? 冯吉:暂时不要。季时余应该也还没想起来吧? 以这段时间相处来看,季时余并没有儿时那段记忆。 季兴业:他不记得,也不愿回忆过去。我们曾带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他本能抗拒那段记忆。 冯吉长舒一口气:经历那样的事情不愿回忆也是正常。 季兴业:那席荆那边? 冯吉:席荆也不知道。 季兴业还是放心不下,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 冯吉:不会。 季兴业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我是怕席荆会因为他父亲的死怨恨时余。 冯吉摇摇头:我了解席荆那孩子,他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 然而,冯吉虽然能确定席荆不会因此怪罪季时余,但他无法确定席荆知道真相后会作何反应。 谁能想到两个志同道合的孩子有这样密不可分的羁绊,也不知这缘究竟是善还是孽。 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喜欢开玩笑。 第158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0 同个屋檐下, 厨房和阳台冰火两重天。 阳台上,冯吉和季兴业两人忧心忡忡,而厨房里席荆享受着季时余和余诗桃的热情招待。饭还没开, 席荆肚子里已经塞了不少食物。 席荆向来嘴甜会哄人,对余诗桃的厨艺赞不绝口。 余诗桃偏偏吃这一套,开心的像个孩子,喜欢吃就好, 一会儿开饭多吃点。 席荆:必须的。 余诗桃:行了,你和时余出去看会儿电视。饭很快就好了。 席荆还想着帮点忙, 结果被余诗桃直接推了出来。 他望向季时余, 询问道:真的不用帮忙吗? 季时余宽慰道:不用。你就等着吃就行,我妈就喜欢有人欣赏她的厨艺。你没看你刚才夸她的时候, 她脸都要笑出花了。 席荆:我可没有夸张,我是真心实意觉得好吃。 季时余:知道。看得出来。 席荆:嗯? 季时余一本正经地说:你刚刚啃骨头还嗦了手指。 席荆听得脸通红, 及时做出了制止的手势:够了,别说了。 季时余识相地不吱声, 为席荆保留了面子。 席荆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客厅看电视。他一回身发现冯吉不在,再往远一瞧,发现人和季时余的爸爸站在阳台。 两人面对面发呆,也不见有人说话。 席荆越看越觉得奇怪,不禁好奇两人在交流什么。 季时余见席荆站在原地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主动靠上, 问:怎么了? 席荆使了一个眼色:你看。 季时余也注意到了家里两个长辈的异样, 好奇道:他们在聊什么? 席荆迷茫:不知道, 看起来好像没有说话。 饭菜陆续上桌,余诗桃召唤人吃饭, 叫了半天没见到两个老男人。 余诗桃问季时余:你爸他们人呢? 季时余指了指阳台:那。 余诗桃疑惑地看过去:他们在干什么?怎么不过来吃饭? 季时余:不知道。 席荆也跟着摇了摇头。 余诗桃眉头一锁,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向阳台,本想推门叫人,却发现门上了锁。 两个男人行事作风鬼鬼祟祟,忍不住让人多想。 余诗桃抬手敲了敲窗户,大声喊道:干嘛呢?出来吃饭了。 季兴业和冯吉因身后的大嗓门回过神。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有些事出了这道门就自动封锁,谁都不会再提。 走吧!去吃饭。季兴业说道。 好。 两人打开阳台的门,走出了密闭空间。 余诗桃质疑地看着两人,问:你们俩在阳台干嘛呢? 季兴业:没什么,吃饭吧!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但是余诗桃猜不出来,季兴业也不会说。 晚饭时间,气氛十分融洽。三个大人聊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情。 两个小辈专心吃着东西,席荆的盘子从来没有空过,这都得益于季时余的照顾。 余诗桃注意到儿子贴心的举动,一时有些诧异。 她还没见过季时余和谁关系如此亲密过,席荆是唯一一个。 余诗桃不禁在意,这两个孩子关系这么好吗? 没过多久,饭桌上的菜碟空了一大半。众人拿筷子夹菜的速度明显放缓。 席荆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长呼一口气。 季时余问道:吃饱了吗? 第371章 席荆:吃撑了。 季时余笑笑不语。 余诗桃见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习惯性起身准备收拾桌上的食物残渣。 席荆连忙起身:阿姨,你坐着我来。 余诗桃:嗯? 席荆拿过余诗桃手里的脏碗筷:您休息,我来洗。 余诗桃:这怎么行? 季时余:妈你歇着,我们年轻人收拾就好。 冯吉开口道:季时余妈妈,就让孩子们来吧! 余诗桃:那好吧! 席荆和季时余完全承包了打扫清理的工作。两个人配合默契,一个收拾桌面上的食物残渣,一个在洗手池边刷锅刷碗。 余诗桃看着两个孩子干活都是有说有笑。这样轻松模样的季时余是她从没见过的,不免多了些安慰。 因为儿时遭遇,季时余从小性格有些孤僻,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如今有席荆在旁,季时余看起来才像个正常的孩子。 收拾好厨房,席荆看到外面的天色已黑,说道:那个,冯叔,不早了,我们走吧! 冯吉看了眼时间,过了八点,遂起身:是该走了,今天打扰了。 季兴业:哪的话,是我们受了你们的帮助。 季时余:我送你们。 席荆:不用了,没多远。你在家休息吧!明天还得去警局。 季时余已经穿好了鞋:没事,走吧!爸妈,我去送一下。 季兴业:去吧! 双方道别后,季时余送席荆和冯吉离开。 门关上后 ,余诗桃开口道:你觉不觉得儿子和席荆关系很好? 季兴业:嗯,是很好。 吃饭时,他也看到了季时余对席荆的态度。那种关心和照顾都是第一次见到。 余诗桃发现季兴业面色不佳,问:怎么了? 季兴业心事重重道: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余诗桃:啊?什么意思? 季兴业:没什么。 季时余送两人回到家楼下,席荆对冯吉说:冯叔你先上楼。 冯吉:嗯? 席荆:我们俩还有点案子要聊。 冯吉意味深长地盯着两人看了两秒,嘱咐道:别太久。 席荆点头:知道。 季时余疑惑:案子有什么问题? 席荆:等一下。 等冯吉的脚步声渐远。席荆才开口说:不是案子,是你爸和冯叔。 季时余抬头看了眼楼上,嘀咕道:他们? 席荆: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他们今天不对劲。 季时余点点头:是有点古怪。 席荆:你回去试探一下你爸,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 季时余:嗯?只有我? 席荆嗯了一声:没办法。冯叔这种老警察不好套话,而且我和他约定过,不对他使用读心术。 季时余意外:你还有过这个约定? 席荆无奈地点头:嗯,对自己人不能用,是我很早以前和几个叔叔约定过的。 自从他的读心术被冯吉等人发现后,就和几位长辈约法三章了。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耸耸肩,举起拳头说:所以这事只能靠你了。加油。 季时余:好。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抬手揉了揉席荆的头。 席荆挣脱了季时余的大手,再见。 季时余目送席荆上楼后才回家。他一进门发现客厅无人,不禁觉得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季兴业都是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今天居然不在。 季时余在屋里绕了一圈,最后在洗手间找到余诗桃。他问:妈,我爸呢? 余诗桃:睡了。 季时余惊讶:睡了?这么早? 余诗桃:他说今天累了。 季时余:好吧! 一向作息规律的人,竟然会因为一顿饭就累了,属实不正常。 此时,季时余不得不怀疑今天晚上季兴业和冯吉说了什么。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得不到答案。 第二天一早,席荆和季时余在车上见面。 一见到人,席荆着急地问:怎么样?有发现吗? 季时余摇头:我昨天回家,我爸就睡了。 席荆:嗯?这么早? 季时余:以前没有过,昨天例外。 席荆:这么奇怪? 季时余:嗯。他应该是心里有事。不过现在没时间细究,等案子结束再说吧! 席荆:看来也是持久战。 季时余:先不想了,案子要紧,安全带。 席荆顺手系好安全带:走吧! 两人到警局时,蒋昔人已经坐在办公室里。 席荆惊讶道:来这么早? 第372章 蒋昔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席荆仔细看了眼蒋昔的神态,双目无神还伴有黑眼圈,脸颊泛起了青色胡茬,疲惫感明显。 你该不会是没回去吧?席荆问道。 蒋昔沉重点了点头:嗯。 季时余瞧着蒋昔无力的样子,关心道:怎么没回去? 蒋昔:查监控。 季时余给蒋昔冲了一杯咖啡:辛苦了。 蒋昔接过感激道:谢谢,其实还好,不是白忙,有收获。一切都值得。 席荆:嗯?找到嫌疑人了? 蒋昔:人还没找到,但是找到嫌疑车辆了。 席荆:怎么说? 蒋昔:事发前几天有一辆车载着一辆小船在案发地附近经过,之后车驶向了监控盲区,我又调取了同一天附近路段再次找到了这辆车,不过船没了。 席荆:所以船很可能是提前被他藏在了某处,方便他日后运尸。 蒋昔:可能性很大,而且我还发现了新的。 席荆:什么新的? 蒋昔:案犯后两天,那辆车再次出现,并且船也出现了。 凶手打了个时间差,蒙混过了警方的视线。 席荆:车牌号排到了吗? 蒋昔:拍到了,已经拜托人查了。另外我还查到了一件事。 席荆:嗯? 蒋昔:之前季时余让我查的林莫,我查到了点问题。 季时余:怎么说? 蒋昔:他有两辆一模一样的车,只不过其中一辆登记在她老婆名下。只要查一下她老婆车案发当天去向应该就能证实他是不是参与者。 季时余投出赞许的目光:真是太给力了。 蒋昔笑笑:没白熬夜。边说边打哈欠。 席荆拍拍蒋昔的肩膀:厉害,兄弟。接下来交给我们,你休息一下。 蒋昔:我没事,挺得住。 季时余:这案子是马拉松,体力更重要。 蒋昔也确实累了,好吧! 临近上班点,组里的其他人陆续来了。 秦飞章卡点进了办公室。 意外的是他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面孔。 第159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1 来旧案部的人, 要么是警局自己人,要么是案件相关者,但眼前人显然不属于这两类。 这人谁啊?奚琳琳小声地嘟囔道。 不知是谁压着嗓子回复了一句, 不知道,没见过。 季时余贴着席荆站,趴着席荆的耳朵说:这人不一般。 席荆疑惑:怎么看出来的? 季时余解释:你看秦队对他的态度,好声好气的, 可比对咱们随和多了。 席荆认可季时余的说法。能让秦飞章放下身段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 正当众人好奇陌生人的身份, 秦飞章开口道:给大家介绍一下, 车穆,鹰眼的创始人。 一听到鹰眼,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亮了。 被叫作车穆的男人,一脸笑意地打起招呼:大家好, 我是车穆,大家可以叫我车记者。 席荆瞧他模样, 年纪应该四十岁出头,但是身材保持得不错,和刘阔的啤酒肚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看便知是个自律的人。而车穆本人长得慈眉善目,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只是席荆不解。为什么鹰眼的创始人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会跟着秦飞章?又为什么秦飞章会对他不一样? 一肚子的问题无法问出口。 秦飞章:大家也知道我们此次案件的凶手选择了鹰眼发布新闻,所以这次鹰眼会作为我们警方合作的媒体,跟进报道此次案件。 席荆疑惑:独家? 秦飞章点头:独家。 席荆不懂秦飞章此举的用以, 质疑道:以前可没有过这种情况。 秦飞章:凡事都有第一次。这次案子是凶手先借用媒体的力量, 那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 盛良策: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飞章没有否认, 眼睛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席荆身上,说:席荆, 以后就由你和车记者对接工作。 席荆愣了一下:哦,好。 这一刻席荆迷茫。为什么选我?他从来不擅长应对媒体,以前也没做过类似的工作,不知为何秦飞章会选他作为对接人。 秦飞章向车穆介绍道:这是旧案部的警员席荆,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就找他就好。 车穆客气地握住席荆的手,说:以后就麻烦你了。 看来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席荆只能硬着头皮说: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 秦飞章盯着席荆,严肃道:人我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吧! 席荆心一紧,怎么感觉秦飞章话里有话,可偏偏他没证据,只好先应下来,淡定回了两个字:好的。 第373章 秦飞章走后,车穆开口道:席警官,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席荆犹豫了一下,说:可以。不过这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去隔壁会议室。 车穆:好。 席荆带着人进到隔壁,坐吧! 车穆:谢谢。 席荆坐到了车穆对面:那个,我没什么和媒体打交道的经验。所以你看我们从哪儿开始? 车穆想了想:就说说案子吧!现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大众都在关心案件进展,想知道警方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当然我了解警方办案的程序,有些不能说。你就挑你能说的和我说说。 席荆刚刚才皱起的眉毛又因为后半句话舒展开。不得不说车穆的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他完全挑不出毛病。 您经常和警方打交道吗?席荆转移话题问道。 怎么说呢?车穆笑了笑,以前多一点,现在因为工作性质变了,较之前已经很少了。 席荆若有所思道:这样啊!能问一下您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车穆:我以前就是电视台的记者,专门做犯罪专栏的。红线之下这个栏目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席荆诧异:红线之下?你做的? 红线之下是省电视台的一档犯罪栏目,主要讲述各种真实案件,收视长红了十年。 席荆上学的时候每周五雷打不动会坐在电视机前等节目播出。只可惜因为某种原因,电视台大动荡,好好一档栏目消失了,连个告别都没有。这一度也成为了席荆心中的遗憾。 车穆摆摆手,谦虚道: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为其工作的其中之一。 席荆:那也是很厉害了。这档节目我看过,水平很高。 车穆:谢谢。 席荆:所以你是这个节目停了后换工作吗? 车穆点头:没办法,当年节目没能保住,我挺难过的,后来就选择离职转去大学教书了,前几年和几个学生创办了鹰眼。 席荆点点头,笑着说:想起来了,之前鹰眼的员工说过他们是跟着老师一起创办的公众号。他们还说老师很厉害。 车穆笑笑:过奖了。 席荆沉了口气,惆怅道:实不相瞒,车记者。这次案件我们警方也陷入了难题。 车穆盯着席荆看了两秒:是没有进展吗? 席荆无奈嗯了一声,苦笑地反问:是不是很失败? 车穆安慰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是凶手太狡猾了。再说这也不是他第一次逃脱了。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其实这结果是可以预料到的。 席荆听车穆说话的语气很淡然,问道:你很了解吗? 车穆:算是吧,这案子我一直都有追踪。从第一起开始。 席荆:嗯? 当年在做红线之下的时候,我就想要报道这起案子,不过被领导给拦了下来。说这话时,车穆眼睛里流出了惋惜之情。 席荆看得出车穆对这案子的在意:真是没想到。 车穆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这案子还没个结果。 席荆的目光围绕车穆许久,问道:车记者,能否给我讲讲你知道的案子? 车穆一怔:我? 席荆重重地点了下头:你比我更早接触了这个案子,说不定知道一些我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你知道的案情? 车穆眨眨眼,抬手摸了摸眉尾,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明明来问询的人是他,可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席荆十分认真地做出请求:可以吗? 车穆望着席荆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答应道:可以是可以。我需要想一想。 席荆:没关系,你想。 车穆认真回忆,缓缓开口道:我记得那一年清明,一个村庄的人来报案,说他妻子的墓地上多了一具尸体。我得知消息后赶过去采访了报案人。据他的讲述她并不认识死者。 席荆迟疑片刻,抬手打断了车穆的话,你采访了报案人? 车穆:是。 席荆:报案人也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车穆:是。对于记者而言,想做采访总是有办法的。 尽管车穆没有言明,但席荆也知道这里面使了些手段。 席荆:您继续说。 车穆:他表示不认识死者,也不知道尸体从何而来。之后几起案子,我也采访到了报案人,得到的同样的答案。 席荆:所有的报案人你都采访了? 车穆点头:是,为了这个案子我费劲了心思。我当时真的很想做这个案子的专栏,但,唉。。。一声叹息后连连摇头。 下一秒,车穆改口道:不过我也能理解,这案子没个结果,线索也很少。做节目素材不够,被毙了也正常。 第374章 席荆眉头拧起,总觉得这听了和没听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前后聊了十几分钟,都在试探,谁都没有从对方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第一次谈话也只能草草结束。 席荆回到办公室,其他几人围了上来。 怎么样?你和他说什么了?奚琳琳问道。 什么都没说,信吗?席荆笑笑。 许学真松口气:那就好。 傅有谨慎地说:不过这个人这时候找过来也是蹊跷。 席荆:按照他说的,他从以前就一直在跟这个案子的报道,所以这次他才格外上心。 许学真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觉得他有点眼熟。 盛良策:许哥你见过? 许学真:我之前负责的那起案子时,他也出现在我们警局。 傅有:这么说来,他很了解案子。 席荆:我和你有同样的想法,所以试探了一下,结果这家伙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季时余:看来这人比我们想象的还厉害。许哥那起案子可不在禹市,可是他也能找到关系进警局。 席荆深思道:看来人脉很广。 季时余嗯了一声:我就是这个意思。他能让秦飞章亲自带到旧案部就不一般。 蒋昔倏然开口道:他的人脉确实不一般。 许学真好奇:你知道? 蒋昔:我查到他了,履历相当的丰富。出身农村,上学支教,毕业当记者,闯过黑窝,卧底过传销,还深入过毒点,真的是上刀山下火海,主打一个什么都不怕。 席荆听后,震惊道:还真是不容小觑。 傅有扫过一眼履历表:他还救过警察? 蒋昔:对,我和当事人确认过。616案他救了一个缉毒警。这个人正是我们现在的副厅长。 席荆:难怪了。这门路是够硬的。 盛良策:所以我们要和他合作吗? 席荆想了想:还要再想想。不过有个人我们可以先找一下。 许学真:谁? 席荆:省电视台红线之下栏目的负责人。 蒋昔:叫什么?我来查。 席荆笑笑,对蒋昔愧疚鞠了一躬:不知道。所以你辛苦了。 蒋昔:... 季时余在旁,小声道:我怎么觉得你学坏了? 席荆眉毛一挑:没办法,近墨者黑。 季时余:嗯?什么意思? 席荆笑了:跟你学的。 第160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2 逗趣是短暂的, 查案才是正事。 旧案部的人各司其职。 蒋昔用了一天的时间查到了红线之下栏目的相关负责人,根据车穆的工作时间,我匹配了一下, 锁定了这个人。卢诏,目前还就职于省电视台。 席荆:职位呢? 蒋昔:两年前副台长,最近两年退下来了。应该是因为要退休就退居二线了。 席荆点了下头:退休前放权太正常了,这么说人还在电视台。 蒋昔:是。 季时余:你是想亲自去问问? 席荆:确有此意。 下定了主意, 席荆立刻行动起来,和季时余一同赶到了电视台。 这日, 卢诏这个闲散人士照常上班打卡, 突然警方的人出现在他办公室。 卢诏看着两个生面孔,问道:你们二位是有什么事吗? 席荆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 找您想要了解点事情。 卢诏:直说就好。 席荆:红线之下这个栏目是您一直负责吗? 卢诏犹豫了两秒:是。 席荆眼神微变:您刚刚为什么犹豫了? 卢诏:没什么,只是你突然提到红线之下, 有点惊讶。 席荆:为什么? 卢诏坦白道:这节目太久了。停播有好几年了吧? 席荆点点头:有了。 卢诏疑惑:怎么突然提起它来了? 席荆:有些事情想要向您询问。车穆您认识吗? 卢诏:车记者,认识啊!怎么了? 席荆:据他说他曾经想做一个案子, 但是被否定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卢诏想了想,摇摇头说:什么案子?能不能给个提示,我们这个栏目毙的案子有点多。 席荆:墓地孩子这个案子你知道吗? 卢诏叹了口气:知道。最近不是又发生一起吗? 席荆:是,所以我能问问为什么您当时没有同意这个案子吗? 卢诏:我没记错的话这案子没抓到凶手。 席荆:您没记错。 卢诏认真解释道:这就没错了。这案子没有结果,可用的素材又太少,而且这种没有真相的案子做不好很容易给公众造成恐慌,起不到我们想要的提醒作用。做这种面对公众的节目不是说做出来就完事了, 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包括这节目播出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有什么影响,要是不好, 那还不如不做。所以结合当时的情况和它的弊端,才放弃了这个案子。 第375章 席荆因卢诏的几句话了解了其中的利弊,原来如此。做节目真不容易。 卢诏:是啊!现在节目是越来越难做,因为要求越来越多了。当初这节目被迫停掉也是因为各种原因过审难。 季时余插话道:你和车穆关系怎么样? 卢诏回避了一下眼神:还可以。 季时余嘴角一勾,没有多说,接着问:您对车穆怎么看? 他啊!卢诏思忖片刻,说:很轴。 季时余:很轴? 卢诏:这人认死理,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是那种绝不轻言放弃的主。有种为达目的不顾生死的感觉。 席荆意外:还真没看出来。看他的样子挺和善的。 卢诏:要不怎么说人不可貌相。不过,轴也不一定是坏的,要不是他这个执着劲儿,很多事情都不会有结果。当然他这性子也确实容易得罪人。我们当初一起工作时,没少吵架。 席荆笑笑:还有这么多故事啊! 卢诏:正常,在一起工作难免会有碰撞,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季时余:我还有个问题。 卢诏:你问。 季时余:关于这个案子车穆应该不止一次想要做吧? 卢诏:嗯,的确,他提过很多次。基本上每次有新案子他都会提,但我也以同样的理由拒绝过很多次。 席荆惊讶道:他对这个案子这么执着吗? 卢诏:是挺执着的,但是也不奇怪。 席荆感觉卢诏知道点什么,追问道:怎么说? 卢诏:他出身不太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而这些个死者恰恰都是和他差不多的身世,所以才会特别在意。 这是和受害者感同身受了? 席荆不禁在想车穆的心理。 季时余:那他辞职和这有关吗? 卢诏:可以说有关,也可以说没关。但最终让他辞职是因为红线被台里取消了。当时台里想安排他去做社会题材的栏目,他拒绝了,后来就辞职了。 季时余:这样啊!那您之后有见过他吗? 卢诏:偶尔碰到过,打过招呼,其他的没了。 季时余:明白了,谢谢你。 卢诏:应该的。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一个眼神在问:你还有问题吗? 季时余立刻读懂席荆的意思,摇了摇头。 随后,席荆起身:今天就到这,打扰了,感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之后您还想起来什么事情,希望您可以及时和我们联系。 卢诏:没问题。 两人离开电台后,席荆才开口道:你怎么看? 季时余: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除了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是他说的还行。 席荆:我也感觉到了,估计只是体面的回答。我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季时余:什么? 席荆:车穆的身世。 季时余点头:确实。我也没想到,但似乎也符合情理。他和这些孩子出身相同,很容易代入自己是受害者,所以想要查清这个案子很能理解。 席荆:我知道。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季时余:直觉? 席荆点头:直觉。 有时候直觉断案也是一种方式,只不过通常都是没有理由的经验之谈。 蒋昔接到席荆的委托,重新详细地调查了一下车穆的过往,这人出身于一个偏远的农村,是被爷爷带大的。 席荆看着资料不解:他父母呢? 蒋昔:他出生后一年,父亲因为犯罪被判刑入狱,母亲跑了。 席荆:罪名是什么? 蒋昔:抢劫。 席荆:抢劫也就蹲几年。人出来后去哪儿了? 蒋昔:出来后又去偷盗,结果死了个人,直接死刑了。 奚琳琳摇头道:好不容易出来,又完蛋了。 傅有:说实话我并不意外这个结局。太多犯罪分子出狱后因为无法回归正常生活只能选择违法谋生。 席荆:确实。 盛良策感慨:听这些感觉车穆的童年也挺惨的。 蒋昔:是挺惨的,但他也够励志,成为他们村第一个大学生。 席荆:他爷爷还在吗? 蒋昔:早不在了。他读高三的时候就去世了。 席荆:死亡原因知道吗? 蒋昔:失足摔死的。估计是年纪大了,走路不小心摔倒了磕到了。 盛良策:天啊,高考前亲人去世,他这也太惨了。 蒋昔:是挺不容易的。 席荆:他还有其他亲人吗? 蒋昔摇头: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就他一个。 第376章 季时余想起卢诏对车穆的评价,难怪他后面做记者这么拼命。说完看向席荆,发现对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他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席荆:没什么,就是有点意外。 季时余:嗯?哪里意外? 席荆:我一直觉得我看人很准,但这次我感觉我看到的车穆和真实的他相差甚远。 季时余:很正常,因为人会作假,眼睛会被欺骗。 第161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3 席荆放不下车穆这个人, 决定亲自去车穆的老家走一遭。季时余自愿陪同。 两人赶一天的路,又是飞机又是坐车,跨过两个省, 终于找到了地方。 夜幕降临,席荆望着荒凉无人的四周,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确定没开错吧? 季时余左顾右盼, 又盯着定位仔细确认,认真地说:没错。咸扬村就在这。 错肯定是不能错的。陪同前来的当地警察说道。 席荆一脸不可置信, 这哪儿有人啊? 小警察不吱声。 季时余的手放到席荆后背上:找找看吧! 两人沿着小路走, 走了几分钟才看到两幢破房子。 席荆走上前敲门,无人回应。他回头看向季时余摇头:没人。 季时余围着房子绕了一圈:看样子很久没人住这了。 席荆:难道村子的人都搬走了? 季时余:不好说, 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两人又深入走了一里地,途径几处房子都是空的。 席荆停下脚步:好像真的没人。 季时余:好像是。 席荆看向身旁人, 不满地问:这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小警察摆出一副呆呆的样子,无辜地说:不知道啊! 席荆气到翻白眼, 然而眼前的结果是他可预料的。 来之前蒋昔特意帮他们联系过当地的公安,可他们下飞机时并没人接机,只能自己打车到分局所在地。之后他们寻求分局帮助时,也被人推三阻四,最后派了个小年轻陪同。明眼人都能看出对方的怠慢。 现在出了问题,对方一问三不知,案子一下子进行不下去。 席荆越看眼前人越来气, 回去。 季时余感受到席荆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赶忙伸手抚摸着席荆的背, 一下接着一下帮着顺气。 小警察虽然不知实情,但是也不蠢。他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是好惹的主, 二话不说带着两人回到警局。 席荆进到分局直奔局长办公室,门都没敲就进了屋,顺手直接关上了门。 砰!一声巨响,震慑了在场围观的众人。 他这是要干什么?有人想要冲过去,却被季时余一把拦下来。 季时余拉住人,冷眼对上对方的眼:少管闲事。 对方显然被季时余吓到了,眼神慌乱:你们想干什么? 季时余松开手,不屑地拍了拍:不干什么,工作需要,打算和你们的局长好好聊聊。说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人要学聪明点。 你什么意思? 对,你什么意思? 你个外人凭什么在我们这里说三道四。 就是。 ... 其他警员也纷纷表达不满。 季时余突然笑了,说: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你们能控制的,聪明人要学会明哲保身。安静等人出来就行了。 一句话说完,屋内的人纷纷闭上了嘴。 另一边,办公室内的人同样被巨响吓到,瞪着席荆问:你有事? 席荆不说话,直接握住对方的手,崔振国局长。 崔振国被个年轻人直呼其名,更是不满: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人有病吧?] 席荆笑了:我有病,还病得不轻。 崔振国愣了两秒,试图水开席荆的手,说:有病就去看病。 席荆手上的力气更甚,死死拉住对方的手,我的病得你来治。 崔振国不解:什么?[这人什么意思?] 席荆:我直说了,我不想为难你。我们这次来是来查案的,需要你们的人协助。如果你们不愿协助可以明说,别在后面给我耍花招。上面给我下了死命令,我要是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崔振国:你在威胁我? 席荆:是。 崔振国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年纪轻轻口气不小。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席荆听到了崔振国的心声,回答道:我不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 崔振国:我是谁?[什么鬼?] 席荆:你是公安分局的局长,不过是个不合格的局长。我们千里迢迢赶来查案,而你们的人态度敷衍,完全没有配合我们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还配当警察吗?还是说你们故意而为,是为了掩饰什么事? 第377章 崔振国前半句还在生气,可是听到后半句心一下子慌了:你胡说什么?[这人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席荆眯起眼,盯着崔振国质问:所以你真的隐瞒了?这个村子发生过什么? 崔振国紧张到吞口水。 席荆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个村子出了问题,严肃道:你要是不说,我不介意请人来问。秦飞章的名字你听过吧?你觉得他来合适吗? 秦飞章的名字,崔振国自然是听过。这是个人尽皆知的狠角色,崔振国汗毛不觉竖起。 席荆看到崔振国鬓角的汗珠,知道自己这招奏效。 他没想到秦飞章的名字竟然这么好用,继续追加砝码,狐假虎威道:怎么样?是直接告诉我?还是你想被秦飞章亲自审讯?你自己选。 崔振国知道今天他是躲不过去了。比起眼前人,秦飞章只会更可怕。他沉了口气: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查这个村子? 席荆松开手,说:我们只是来调查一个人的背景。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可你们的态度和做事方式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有所隐瞒。明明知道这村子有问题,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还要让我们去那碰壁?你能解释一下原因吗? 最初,席荆只是奇怪分局的人对这个村子的态度,如今细想才发现端倪。这里的人一开始就不想让他们知道内情。 、 崔振国沉了口气: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愿讨论这村子。 席荆:为什么? 崔振国:这村子不吉利。 席荆震惊:啊? 他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种,怎么不吉利? 崔振国无奈道:这村子的人都死没了。 席荆:死没了?怎么死的? 崔振国:得了一种怪病。 席荆:怪病?怎么个怪法? 崔振国:患病人全身溃烂,后期严重到眼睛看不见,嘴说不出话,浑身动不了,只能等死。 席荆:没有看过医生吗? 崔振国犹豫了,面露难色:这事吧? 席荆:直接说。这事怎么了? 崔振国:最开始这病被隐瞒了。 席荆眼睛一瞪,难以相信地问:隐瞒?这么大的事情隐瞒? 崔振国解释道:农村人文化水平不高,村里又都是老人和小孩,他们把这病当传染病了。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怪病,因为太害怕了,就把患病的人关起来了。可是后来患病人越来越多,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席荆:再晚能晚到哪去?难道没有医生查明原因吗? 崔振国:当时为了防止病情扩大,影响到其他人,就封锁了疫情区。 席荆听后头皮发麻:所以你们让这些村民自生自灭吗? 崔振国:当时的决策是这样的。 席荆:谁做的决定? 崔振国没说话:[这怎么说?] 席荆蔑视地看着眼前人,质问道:你们警局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崔振国依旧没说话,但席荆已经知道答案。 警局的人助纣为虐,间接害死了无辜的村民。 席荆闭上眼,平复自己有些悲凉的心绪,后来村民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崔振国小声道:烧了。 席荆无语,用眨眼缓解崩溃的情绪,烧了?连尸检都没有? 崔振国摇摇头:没有。有些传染病人死了也会继续传染,上面的人害怕出事,就决定烧毁尸体,断绝传染的可能。 席荆呼了口气,强压自己的愤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崔振国:很多年了。 席荆不耐烦地问:很多是多少?说具体点。 崔振国算了算:二十三年前。 听到年份,席荆一个头两个大。这事居然过了这么久。 然而这个久远的时间又给了这段不耻的过去一个解释。 信息不发达的年代,很多地方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今天得知的这件事就是那个年代留下的罪孽。 席荆缓了口气,说:当初负责这件事的人还在吗? 崔振国:在的。 席荆:把此人的信息给我。 崔振国:你想怎么做? 席荆:我需要了解这个村子的具体情况。 崔振国:那负责人知道的也不多。另一个人更适合。 席荆:嗯?谁? 崔振国:当初从村子里逃了一个人,叫潘恩程,外号潘子。 席荆疑惑: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崔振国坦诚道:当年我也有参与。 席荆:那这个人现在在哪儿? 崔振国:监狱里。前几年因为杀人被抓了。如果你想见人的话,我帮你安排。 席荆迟疑了一下:你帮我?你居然会帮我?条件是什么? 第378章 崔振国微微一笑,眼前人是聪明人: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可以不对外说。 咸扬村的疫病是他们市的秘密,崔振国不能让这个隐瞒二十年的秘密曝光。 席荆冷笑:这我说的不算。 崔振国猜不透席荆的想法:什么意思?你不答应? 我只是一个警员,没权利做决定。说着,席荆拿出手机,亮出了通话页面,道:所以这事你得问我领导,秦队。 第162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4 崔振国看到手机界面上显示的通话记录时间超过了十分钟, 眼里仅存的光渐渐暗下。 眼前这个家伙看似放肆实则是有备而来,恐怕从进来前就已经拨通了这通电话。 席荆当着崔振国的面按下了免提,得意地说:秦队, 您可以说话了,他听得到。 下一秒,电话里传出来男人清冷的声音,崔局长是吧? 崔振国第一次听到秦飞章的声音, 脑子里不觉浮现那个男人严肃的脸。他曾在一次大会上见过秦飞章,此人身上的气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让人产生畏惧。 秦飞章没听到回答, 继续说道:我是秦飞章,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 配合我的警员查案,其他事情我会看着办! 看着办三个字实在是妙。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秦飞章的态度很明显, 给你个机会。是将功补过还是一错再错,你自己选择。 崔振国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秦飞章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若是当下得罪了这位爷,他未来的日子不可能好过。 崔振国接受了秦飞章的要求,说道:我明白了。 秦飞章得到了回应,又喊了席荆的名字。 席荆:在。 秦飞章嘱咐道:注意安全,我一直在,随时联系。 席荆懂得这是秦飞章故意说的,目的是为了给他查案的底气, 明白。我会小心的。 秦飞章:嗯, 交给你们俩了。 席荆放下手机, 转头对崔振国说:崔局长,你可以安排了。 崔振国长呼一口气, 拨下了一通电话。 席荆笑着走出的局长办公室。他一出来就看到门口五米外站了一群人,一个个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他。 席荆并不在意这群人的看法。他径直走到季时余身边:搞定了,走吧! 季时余:好。 两人当着众人面,大摇大摆地离开。 两人没在警局过多逗留,而是直接回到了酒店。 席荆给季时余讲述了今天在办公室发生的种种。 季时余听完一时也说不上话,情绪低落明显,几度哽咽。 二十多年前的惨案暴露了人性的冷漠与残忍。为了所谓的集体安全,不顾小部分人的生死,在季时余看来,这想法和杀人犯别无两样。 然而,这样丧心病狂的决策出现了一例,就可能有更多,越想越毛骨悚然。 季时余缓了半天才稍稍平复心里发怵的情绪,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席荆看着季时余惨白的脸色,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季时余:放心,我没事。 席荆松口气,继续说:秦队已经知道我们这边的事情了,并且给了崔振国警告,所以接下来他会配合我们的调查。刚刚他已经帮我们联系监狱,安排我们见当年咸扬村的遗珠。 季时余:叫什么? 席荆潘恩程,外号潘子。明天你来问,顺便观察他说的真假。如果不行我再上。 季时余:好。 第二天,两人在监狱里见到了叫潘恩程的人。 季时余将人从头到位打量一遍,男人个子不高,头顶发亮,整个人扭捏猥琐,看的人不舒服。 这样的人也不知会不会配合询问,季时余没有把握。他试着喊了下名字:潘程恩。 潘程恩小声恩了一下,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两个陌生的面孔,你们谁啊? 季时余和席荆同时亮出身份。 潘程恩眼里的疑惑不散:你们找我啥事? 季时余:你以前是咸扬村的吧? 潘程恩眉头一紧:啊!咋的了? 季时余:咸扬村当年的怪病发生时,你在吗? 潘程恩一愣,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往事。他犹豫了下,说:在,怎么了? 季时余:能给我们具体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潘程恩是个急性子,不耐烦道:你们想知道啥?能不能说明白点。 季时余:这个病最早是怎么发病的?症状是什么?发病的时候村里还有其他什么怪事吗? 潘程恩想了想;最开始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独居老太太。起初她只是身体溃烂,大家也都没当回事。但是有一段时间大家没见到她,村里管事的王叔就上门,发现她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身子烂到不成样子。 季时余质疑道:当时怎么没送医院? 第379章 潘程恩:谁敢啊?那样子哪有人敢碰,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何况那时候又有几个人身体出现同样的症状,一个个都怕的要死。 季时余:后来呢? 潘程恩:后来?后来不知道是从哪儿来了一群人把我们村子封了。进不去出不来。让我们自生自灭。 季时余好奇:既然都被封了,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一说起这,潘程恩得意道:运气好,王叔那天晚上被我发现了,我就跟着他后面跑了。我估计那群人就是王叔找来的。 季时余:这么说逃出来的不光你一个。 潘程恩:本来是,不过他倒霉,逃出来没多久就死了。 季时余惊讶:死了?怎么死的? 潘程恩:刚逃出来就被车撞死了。撞他的人还肇事逃逸,抓没抓到不清楚。 季时余怀疑道:你看到了? 潘程恩理所应当地点头:嗯呢,看到了。 季时余:你没报警? 潘程恩笑了:报警?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是逃出来的,报警岂不是要被抓回去。 季时余深呼吸,这话他是一点都反驳不了,接着问:那你确定他死了? 潘程恩:确定啊!他眼睛都是我亲手给关上的。 这话说得轻飘飘,给人感觉没心没肺。 季时余和席荆面面相觑,无奈到苦笑。 这人诚实的让人招架不住。 季时余猜测:你怕是不止关上人家的眼睛吧? 潘程恩言之凿凿:那当然,他都死了,我拿他点东西不过分吧? 季时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过分?你是怎么说得出来的? 潘程恩:他人都死了,也用不到了,那我废物利用不好吗?你说是不是? 席荆终于忍不住爆出粗口: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潘程恩:还行吧! 席荆气笑了,用手推了推季时余:你继续,我缓缓。 季时余也是无奈,转过头贴着席荆耳朵说:我也快不行了。 席荆:你努力坚持。 季时余呼了口气,又继续坚持问道:这个怪病出现时,村子里有没有出过什么奇怪的事? 潘程恩迟疑:奇怪的事情?不记得了,都过了那么久了,我只记得那病挺恶心的。说着身子抖了一下。 季时余点点头:好吧!转头看向席荆:你还有问题吗? 席荆思量一下:你知道车穆吗? 潘程恩:车穆,知道啊!我们村的名人。 席荆:说说看,怎么有名? 潘程恩:那兄弟学习可好了,是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 席荆:你认识他吗? 潘程恩不屑道:一个村的,谁不认识谁啊! 席荆:那你们熟吗? 潘程恩:那是不熟。 席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无语过。 他憋着不爽的表情,问:那你知道他家里人吗? 潘程恩想了想:他家里就他爷爷吧?我没见过他爸妈。 这个信息和他们之前调查的一致。 席荆接着问:那他爷爷你了解多少? 潘程恩:他爷爷人挺好的。不过可惜了,好人活不长,走路摔死了。 席荆:走路怎么能摔死? 潘程恩:不知道。我就知道倒路上,没人发现,然后人就没了。车穆回来时,他爷爷已经死了,村里帮着办了丧事。我还参加了呢!村里嘛大家都是有事互相帮。 席荆:那是你最后一次见到车穆吗? 潘程恩:不是。之后也见过,他爷爷死后他回来好几次。 席荆疑惑:他爷爷都没了,他为什么还回去? 潘程恩:他不太能接受他爷爷是摔死的,回来找过几次村委会。 席荆:查到了吗? 潘程恩:当然没有。人都死了,谁管啊! 人走茶凉,听着都心寒。 席荆: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潘程恩回忆了一下:他爷爷死后几个月吧!他最后一次回来和村委会的人闹过,之后就没见过了。 席荆: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潘程恩嫌弃地眼神仿佛在看着蠢货,说:村里就那么大的地方,想不知道都难吧!你怎么连这还要问,行不行啊? 一下子被质疑能力,席荆连火气都发不出来。 没了脾气的席荆审问不下去,对季时余说:你来吧!我想再缓缓。 季时余摇头笑了笑:我也不行。 席荆想想,该问的都问了,咱们撤吧! 季时余:好,今天谢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潘程恩一愣,失落道:这就结束了? 第380章 季时余:恩,我们该了解的都了解到了。 潘程恩:你们不想多聊聊车穆吗? 这家伙是把警方当聊天对象了? 季时余无语,起身道:我们已经了解完了。 潘程恩:你们就不想知道车穆的秘密吗? 季时余:秘密? 席荆吃惊:什么秘密? 潘程恩摆摆手:坐下,坐下,我给你们多说点。 季时余和席荆又坐了下来。 潘程恩反客为主,自信地说:我跟你们说,车穆那家伙不是什么好孩子。都是装的。 第163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5 装?这说的是车穆? 席荆半信半疑地问:你说说看他哪里装? 潘程恩戏谑道:俗话说的好,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洞。 席荆忽然想起之前调查过车穆的父母背景。 若是依照潘程恩所说, 车穆的品性很可能随了他爸爸。可是他见过车穆,看不出来他的恶。 席荆质疑潘程恩的说法:你知道什么? 不急。潘程恩突然吊起胃口:说了有什么好处? 明目张胆地谈条件,席荆觉得有意思,这得看你给我们多少有效信息, 我再看着办。 席荆完美演绎秦飞章的语言艺术,主打一个现学现卖, 把选择权交给对方。 潘程恩不满意席荆的回答, 直接把不开心挂脸上,你要是这样说,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席荆笑了,这是摆上谱了, 想要拿捏他。 季时余也跟着笑了,以他对席荆的了解, 这种谈判可以直接宣判无效。 席荆看向季时余:我忍不了。 季时余点头:我懂。你上吧!我不拦着。 潘程恩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一紧,不自觉调整了坐姿,显示出了慌乱。 席荆转过头,一改之前温和的眼神,凌厉地盯看潘程恩。 潘程恩感受到了压力,试图用吞口水平复心绪, 故作淡定地问:你想干什么? 席荆冷笑:干什么?你觉得我想干什么?你怕了? 潘程恩:怕了?怎么可能?这可是有监控的。你不敢动手。 席荆不语, 直接站了起来, 向潘程恩靠近。 潘程恩本能向后倒,然而席荆没给其逃离的机会, 一把抓住手:车穆怎么装的?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令潘程恩一惊,慌乱地望着席荆:你什么意思? 席荆不理会,继续刚才的问题,车穆装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程恩:就是他人假呗![虐待动物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席荆听到潘程恩的心声,露出难以相信的眼神,下一秒语气变得强硬,说:说具体点。 潘程恩一下被震慑住,不敢再放肆,说:我就是看到他杀了我们村王大牙的狗。 席荆:为什么? 潘程恩:不知道,不过我猜测是因为他爷爷。 席荆不解:爷爷?和他爷爷有什么关系? 潘程恩:那狗咬了他爷爷。 席荆眉头一紧:你确定吗? 潘程恩:咬人我确定,但是有没有关系不确定。他怎么想的我哪能知道。 席荆呼了口气,问:除此之外,还有吗? 潘程恩:应该有吧! 席荆眼睛一蹬,不满道:什么叫应该? 潘程恩:看他动作也不像是第一次杀狗,挺熟练的。而且我们村有段时间流浪猫狗消失很多。 席荆心咯噔一下。 这事细思极恐。 流浪猫狗莫名失踪,还有人杀狗熟练,很难不让人联想这之间的关系。 杀完之后呢?你看到他怎么处理了吗?你当时没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席荆问。 没有,这有什么告诉的。畜生杀了就杀了嘛!潘程恩不以为意地说道。 席荆语塞,都是一丘之貉的玩意儿。 没一个好东西。 席荆狠狠地甩开了手,恭喜你最后一句话成功打消了我想给你说情的想法。 潘程恩:唉? 席荆看向季时余:我们走。 季时余点头:好。 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席荆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两句:这都什么人啊! 季时余犀利地点评:不是人。 席荆点头:你说的对。 季时余:所以不用生气。我们是人,高贵多了。 席荆被逗笑了。 因为季时余的安慰,席荆心情稍稍好了点。他重新提起案子,你怎么看车穆? 季时余:刚才你询问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潘程恩说话时的表情,可以判定他没有说谎,所以车穆这事八成是真的。 席荆沉了口气,我也有同感,但又不敢相信。很难想象车穆是这样一个人。 第381章 季时余:人不是看出来的。不过因为这件事,我有了点别的想法。 席荆:什么想法? 季时余:潘程恩不是说车穆杀狗是因为狗咬了他爷爷嘛! 席荆:恩。够狠的。 季时余:没错,从这件小事就可以看出来车穆是个记仇的人,有仇必报。同样也能看出来潘程恩和他爷爷关系很好。他爷爷后来失足摔死,而他又去村委闹过,几次无果难免会心生怨气。 席荆惊讶:你的意思是,咸扬村的怪病可能和他有关? 季时余:不是不可能。因为找不到报复的对象,那干脆一个不留。 屠村吗? 席荆沉默。 全村上下少说几十号人,其中还有无辜的老人孩子,最后一个不留。这是怎样的人才能如此残忍。 季时余说完,自己也觉得背后发凉:有点可怕。 两人将调查情况反映给旧案部的同事,不出意外其他人也和两人生出同样的感觉,连一项冷静的秦飞章都不自觉叹了几口气。 席荆:这些还都是我和季时余的猜测,没有实质证据。 季时余:问题是也得不到实质性证据。 时间间隔太久,寻找到证据的可能微乎其微。 席荆一时也没了注意:秦队,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秦飞章:你们再待一晚上,我来安排人明天去你们那。 席荆:是要排查村子吗? 秦飞章:恩,明天等我消息。 第二天一早,席荆就接到了秦飞章的电话,中午人就到了,带队的是法医顾睿识。 席荆惊讶:老顾,怎么是你? 顾睿识笑笑:怎么没想到吧? 席荆:没想到。 这村子荒无人烟,照理法医来的意义不大。 顾睿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没想到就对了,我也没想到。 席荆:恩? 顾睿识:等会你就知道了。 席荆迷茫地看着顾睿识,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顾睿识带了十几号人,一部分排查村子,另一部分拿着铁锹走了半天后停了下来,随后开始挖土。 席荆跟了过来,问:你这是干什么? 顾睿识:找尸体。 席荆:尸体都被烧了。哪来的尸体? 顾睿识:烧的只是那些发病的。像这种村子死人通常都是埋在村子里。来之前秦队也和潘程恩确定过了。 席荆意外:秦队找过潘程恩了? 顾睿识:对。昨天晚上直接视频电话联系的人。 席荆:潘程恩没和秦队谈条件? 顾睿识:没敢,秦队一开口那架势,那小子直接就老实,肉眼可见的怂。几下子就都招了。 席荆感慨:果然都是欺软怕硬的主。 顾睿识:行了,一起帮忙。 席荆接过铁锹,左右看了看:确定这有吗? 顾睿识:根据潘程恩说的,在村子外有一片野果林。他们这的人迷信,死后埋在树下,可保来生平安长寿。我刚才寻了一下,应该就是这。 席荆:好,那就干。 一群人挖了半天,挖出了不少。 席荆捂着鼻子:这有些年份了吧? 顾睿识低头查看:有个二三十年,不过这里面不全是人骨。 席荆:恩? 顾睿识:有动物的。 席荆点点头,人死了都埋在这,动物也不例外。 顾睿识啧了一下,有点麻烦。 席荆:怎么了? 顾睿识用手指了指:这骨头太碎了,估计很难查出来什么。 席荆瞟了一眼,是够碎的,一动都掉渣,死马当活马医吧! 挖尸的工作差不多结束。席荆和顾睿识带着人往回赶。 路上,席荆说:正好你在,有件事向你咨询一下。 顾睿识:你问。 席荆:什么东西能让人全身溃烂,最后致人死亡? 顾睿识思考道:全身溃烂?这不好说,又可能是中毒,但也可能是人体自身免疫力出现问题,病毒或者细菌感染皮肤,无药可医。 席荆:细菌感染? 顾睿识: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一个小女孩身上最开始出现一个黑点,最初没在意,黑点后来越来越大,最后皮肤溃烂,最后送到医院检测是细菌感染。当时给她用了很多药,发现都没有效果,这个细菌已经产生了抗药性,最后是找到了一个国外的抗生素治好的。 席荆:抗药性?这细菌这么厉害? 顾睿识:细菌病毒这种都是很狡猾的,就像我们不断研制新药,这些东西也是在不断进化变异求生。像这个女孩她就是滥用抗生素,小时候一生病家里人就给她吃青霉素,打头孢,久而久之身体就产生抗药性。她算是发现早的,截掉一只胳膊保住了性命,有些发现晚的,可能就没了。 第382章 席荆:这样啊!那这种也是特例,发生概率很小。就算发生也不会一个村子的人都如此。 顾睿识:确实,这些年国家管制处方药,抗生素都不能轻易开。 席荆:那中毒呢?什么毒可以让全身溃烂? 顾睿识犹豫了下:这个不好说,应该有不少。我知道的蛇毒就有可能,但是其他的我还需要去查查。 席荆:你帮我查一下。辛苦了。 顾睿识:你是怀疑有人下毒,毒害村子 ? 席荆点点头:这是最有可能的方法。 顾睿识倒吸一口气:太不是人了。 席荆冷眼道:不是人,是魔鬼。 第164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6 排查结束后, 席荆和季时余跟着大部队一同回到了禹市。 秦飞章强制安排两人休息一晚再回警局。 两人到家已是晚上。 下车后,席荆打着哈欠和季时余告别,明天见。 季时余本想说什么, 但看着席荆露出疲态,收起了话头,道:恩,明天见。 席荆回到家, 一边脱鞋一边喊:我回来了。 屋内没有人回应。 席荆又叫了两声,还是无人理会。他看了眼时间, 不到九点。照道理这个时间点还没到冯吉休息的时间 席荆在客厅和卧室转了一圈没找到人, 目光锁定紧闭的厕所门。他靠过去趴在门框上,探听里面的声音。 里面安静得很。席荆站直身子, 手按下把手,想要开门。 他一推, 没推开。席荆觉得奇怪。他以为门卡了,又加大力度推, 发现门有微动,似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门口。 席荆不好的预感上头。他使劲推门,勉强挤出一条缝,挪动着身子钻进洗手间,疼得呲牙咧嘴。短短几分钟,耗费了席荆大量的体力。 终于他成功进入洗手间,看到冯吉倒在地上, 脸上, 身上都染上了血。 席荆慌了, 他小心碰了下冯吉,害怕地用手去试探呼吸, 只能感受到隐约的气息。席荆额头冒汗,连忙掏出手机,手抖地拨打了120的电话。 季时余在家里听到了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余诗桃好奇地问:这是谁家出事了吧? 季兴业:估计是。 季时余起身走向阳台,向窗外望了一眼,救护车向楼后的方向开去。 冯吉家也在那个方向,季时余出于好奇打电话给席荆。 电话一直占线,季时余总觉得心不安。他拿起衣服,穿上鞋,说:爸妈,我出去一下。 余诗桃:唉?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季时余: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余诗桃:你真是! 季兴业大度地说:让孩子去吧!身为警察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 季时余:谢谢爸。 余诗桃:早点回来。 季时余:知道了,妈。 门一关,余诗桃看向自家老公:你说说你,就由着孩子! 季兴业笑笑不语。 季时余是一路跑下楼,去冯吉家的路上还不忘拨打电话。他连续打了三次,终于打通了电话。 喂。你在哪儿? 我有点忙,等会儿再说,好吗?席荆声音微颤。 怎么了? 刚问完,季时余就看到了席荆和一群医护人员在一起。众人围着一个担架,季时余虽然看不清担架上的人,但看着席荆在旁,也猜出来是谁了。 他三步并两步,跑到席荆身边:怎么回事? 席荆回头看到季时余,红着眼说:我回到家,冯叔就晕倒在厕所了。 你们谁是家属?随行的医护人员问道。 我们都是。季时余抢先一步说。 那赶紧上车。病人得赶紧送医院。医护人员催促道。 季时余拉着席荆上车:别担心,我陪着你。 有季时余在身边,席荆的心瞬间安了不少。 路上,季时余一直握着席荆的手,试图用这种方式给席荆力量。 很快,到了医院,冯吉被送进了急救科。 季时余说:你去给冯叔办手续,这里我盯着。 席荆:好,拜托了。 等到席荆办完手续,冯吉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 季时余看着席荆眼泪汪汪,他抬手搂住席荆的肩膀,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席荆努力吸着鼻子,忍着眼泪,不想让自己在季时余面前太难堪,但他害怕了,害怕到无法控制情绪,泪珠一颗颗滑落,哭成了泪人。 季时余侧过身搂住席荆,让席荆趴在自己肩膀上哭泣。 这一抱更让席荆绷不住,直接大哭起来。 季时余从没见过席荆如此失态,可想而知冯吉出事对他影响多大。 过去十多年,两人相依为命,冯吉就是席荆的支柱。若是支柱倒了,席荆心里估计会崩溃。 季时余拍着席荆的后背: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医生。 第383章 席荆的手没有意识地抱住了季时余的腰。整个人都缩在季时余的怀里。 因为有人在旁鼓励,席荆波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叫了他名字:席荆? 席荆抬起头看到人,立马松开手,起身站了起来,用手胡乱擦了擦脸:管医生。你来了。 季时余一听是医生,连忙站了起来。 管洁刚刚看到有人抱着席荆,好奇问道:这位是? 席荆介绍道:这时我同事,陪我一起来的。 管洁:哦,原来是这样。我也是接到电话,赶过来看看。你放心,里面是我同事,很厉害。 席荆:恩,我相信。但我有点不明白,我叔的病情不是控制住了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管洁面色暗下来:看来他没跟你说。 席荆疑惑:说什么? 管洁:上次他一个人来住院化疗就出现了一些不好的反应,我当时就提醒他注意一下,如果回家后还是不舒服要立刻回医院。 席荆摇摇头:我不知道。 管洁:估计是你太忙了。他不想影响你工作。 席荆:他就是这样。 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席荆在上学,冯吉因公受伤一个人住院还不告诉他。 管洁:我先进去看看情况,等会儿再说。 席荆:好的,麻烦你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门口的灯终于亮了。 管洁走了出来:情况已经稳住了,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 席荆:谢谢医生。 季时余:谢谢。 管洁抬手道:先别急着谢。多亏你这次发现得早,送来的及时,他才有惊无险,但下次可不一定这么幸运。而且我发现他的病情有恶化的迹象,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你要有心理准备。 席荆一听,心一下沉了,很严重吗? 管洁沉默两秒:不乐观。 席荆握紧了拳头强撑着身体,我知道了。 管洁:你今晚陪护吗? 席荆:恩。 管洁:你可能需要请假了,他这几天都离不开人。 席荆点点头:我知道了。 管洁:我先走了。 席荆:辛苦了。 和管洁道别后,席荆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靠在墙上,眼睛闭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令他陷入两难,案子还没结束,冯吉又病了离不开人,实在是分身无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季时余开口道:别担心。照顾冯叔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席荆:恩?什么办法? 季时余:我让我爸妈来搭把手。 席荆:这怎么行?这不行。 季时余:没关系的,而且特殊时期互相理解。再说咱们案子到了关键时刻,你想请假也难。我爸妈最近也不忙,就让他们帮个忙照顾一下,都是自己人,我们也都能安心。 席荆知道季时余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觉得不妥:我还是觉得。 季时余打断席荆的话:别想了,我来和我爸妈说。 第二天一早,季时余的父母就赶到了医院。 两人进到病房,看到季时余和席荆坐在椅子上,相互靠着睡着。 余诗桃心疼道:这俩孩子。 季兴夜:昨天忙到那么晚,肯定累坏了。 席荆听到了动静,慢慢睁开眼,看见了人,叔叔,阿姨。,边说还边推着身旁的季时余。 季时余昨天睡得晚,此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被人一推,起床气来了,不满地嘟囔:别吵。双手直接缠住了身旁的骚扰者。 席荆傻眼,这下子他动也动不了。 这一幕恰好被季时余父母看见。 席荆尴尬地解释道:这个?他可能太累了。 余诗桃叹口气:你不用解释。我们的儿子我太了解了。他就这德行,起床气大,你多担待。 席荆笑笑:我还好。 余诗桃走过去直接打了季时余后背一掌:醒醒。 这一掌力很大,季时余直接被打醒了,被迫睁开眼,刚想发火,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嫌弃的表情。他扯了一抹不好看的笑,爸,妈,你们来了。 季兴业严肃道:赶紧清醒一下。 余诗桃:你们两个累坏了,先去洗把脸吃点东西,再去上班。车我们给你俩开来了,停在了楼下停车场。 席荆:谢谢阿姨。 余诗桃:客气什么,我们来这你也帮了我们不少。两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因为季时余父母的帮忙,席荆可以安心回到警局工作。 进到办公室,许学真瞧见席荆和季时余两人精神萎靡,不解道:你们俩什么情况?怎么休息一晚上反而看起来更累了? 奚琳琳也看到了两人的黑眼圈和胡茬,露出一副看戏的表情,问:你俩这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第384章 席荆摇头:没有,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忙了一晚上没睡。 许学真关心道:解决了吗? 席荆:放心,都好了。 这时,秦飞章刚好走了进来,席荆。 席荆:秦队。 秦飞章:车穆一会儿要过来,你来接待一下。 席荆意外:又来? 秦飞章:是。他刚跟我联系,说想要再来了解一下案情。 席荆:他这是安的什么心? 他看不懂车穆的做法,若他就是犯罪分子怎么敢频频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晃悠,难道是来刺探案情的?这未免有点太不把警方当回事了。 秦飞章:什么心不知道,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自己应对的时候注意点,别被人套话。 席荆: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曹操就到了。 第165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7 车穆面带微笑走来。 不知为何, 席荆觉得这笑得有点假。 车穆礼貌打起招呼:秦队长,席警官,不好意思我又要打扰了。 秦飞章神情淡漠地说:没事, 席荆交给你了。我这边还要去开会就先走了。 席荆点头:好。 车穆:秦队长慢走。 秦飞章没有多逗留,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席荆看着眼前的麻烦,面无表情道:跟我来吧! 两人又一次来到之前的会议室。 车穆开门见山地问:这几天下来有新发现吗? 席荆苦涩地笑了,要是有就好了。 车穆:这案子这么难吗? 席荆:简单的案子就轮不到我们了, 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水平极高。 车穆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那你们是要放弃了吗? 席荆:当然不能, 人命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车穆:那要是一直没进展, 你们要怎么办? 席荆:这个我说的不算。我能做到的就是尽力而为。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心事。 席荆有的没的和车穆聊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将人成功送走。 回到办公室,席荆无力地倒在椅子上。 季时余拿来一杯冰可乐, 贴上席荆的脸颊。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人得了一丝清醒,席荆感激道:谢谢。顺手接过可乐, 开了口喝下一大口。 舒爽。 季时余:怎么聊这么久? 席荆:互相试探太久了。 季时余笑了:所以有收获? 席荆冷哼:有收获才见鬼了。这家伙感觉是来套话的,一个劲儿问问题,一旦我问他,他就屁都不放一个。 许学真:那你有说什么吗? 席荆:我和他半斤八两,从头到尾糊弄他。 奚琳琳竖起大拇指:真行。 许学真觉得奇怪,问:你们怎么看他今天来? 盛良策:来者不善。 蒋昔:善者不来。 席荆:说实话我有点看不懂他。 许学真:怎么说? 席荆:就今天我们聊天来看,他非常想知道我们查案的进度。 奚琳琳想想:这很正常吧?如果他真是凶手, 他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怀疑? 傅有解释道:可是他现在的做法不是会更让我们怀疑吗? 席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他给我一种言行不一的感觉。嘴上说的好像很在意, 可是他又主动出现在我们视线中。若不是他主动来, 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个人。 奚琳琳:这么说好像是有点。 席荆:我现在也搞不清楚他的目的,只能先应付, 但我估计他下次还回来。 盛良策:那要怎么办? 席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技术部那边有结果了吗? 盛良策:差点忘了,顾法医刚才来电话,说让你忙完过去。 席荆放下可乐,起身说:我过去看看。 季时余:我陪你。 两人一同来到法医室。 法医室的门没关。 顾睿识抬头就看到了席荆和季时余,进。 席荆:老顾,你这边有什么发现? 顾睿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席荆呼了口气,无奈一笑:还能有好消息?不容易啊!先说坏的吧,好消息留在后面,让我心情能好点。 顾睿识:我们拿回来化验的骨头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人骨和动物骨头。 席荆:什么动物? 顾睿识:有猫,有狗,还有鸡鸭等等。 席荆惊讶:嚯,种类够丰富的。 顾睿识:这是他们村子的传统,动物和人死后回归自然,同时还能滋养土地。你没发现那一片树林生长得特别粗壮吗? 第385章 席荆回忆了一下树林,微微点头:能理解。那好消息是什么? 顾睿识一本正经道:我们的人还带回了一些完整的尸体。 席荆:恩?完整的?在哪找到的? 顾睿识:呃,坟墓里。 席荆瞳孔放大,不可思议道:挖坟? 顾睿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季时余笑着摇摇头。这彪悍的举动一时叫人不知做何评价。 席荆深呼吸两下,祈祷这些被掘坟墓的死者不会报复,你发现什么了? 顾睿识:带回来的尸体中,有一具比较特殊。 席荆:怎么特殊? 顾睿识:你跟我来。 两人走到解剖室,一眼就看到了解剖台上的异样。 怎么还有个被子?席荆问。 多亏了这被子。 恩? 顾睿识顺手揭开了被子。 席荆瞬间看到了里面的全貌,震惊道:怎么会? 顾睿识解释道:应该是死了直接被人包起来,放棺材里给埋了。也多亏他这样包裹隔绝了空气,尸体才能有残存。 席荆:这尸体该不会是? 顾睿识:正是。你之前问我的皮肤溃烂致死,她就是。 席荆拧起眉头,迟疑道:可是我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所有的病人都被烧了。 顾睿识:大概是漏网之鱼吧! 季时余:可能是一开始发病的人,当时村民并不知道是什么病又害怕就草草处理了尸体。 席荆:看来这草草了事反而给我们留了点希望。 季时余:这病传染吗? 顾睿识:压根不是病。我化验了尸体,死者是中毒而死。 席荆:什么毒? 顾睿识:蛇毒。 席荆不解:怎么会中毒呢? 顾睿识重新盖上被子,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全村的人中毒,若是巧合怕是难以令人信服,最大的可能是人为,车穆无疑是最有嫌疑的人。 席荆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顾睿识:也不是坏消息吧? 席荆:那倒也是。 行了。我这边结束了,你们俩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要继续工作了。顾睿识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席荆习惯了顾睿识翻脸不认人的脾性,行,你忙吧!改天请你吃饭。 顾睿识呵呵两声:你这顿饭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我感觉我这辈子等不到。 席荆啧了一下,反驳道:怎么可能!日子还长着呢! 顾睿识气到翻白眼,对季时余说:看到了吧?这种人没良心的。 季时余宠溺地看着席荆:我觉得还好。 顾睿识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时余,你认真的吗? 季时余恩了一声:不是挺可爱的嘛! 顾睿识摇摇头。 疯了!这人绝对疯了! 席荆有了季时余的力挺,叉起腰,理直气壮道:你看看,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顾睿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学会了狗仗人势。 席荆:你就是嫉妒我。 顾睿识懒得和席荆扯皮,秉持着眼不见为净的准则,低头抬手指着门,动作一气呵成:你们俩,赶紧的。别逼我爆粗口。 所谓点到为止。席荆也不打算再逗顾睿识,当务之急还是要以案子为主。他拉着季时余离开了。 两人将消息带回旧案部。 众人听完心绪都起了波动。 蒋昔疑惑道:所以真的是他? 席荆:以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他有作案动机,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奚琳琳提出不同的看法:可是就算能证明屠村是他,但也无法证明他和墓地女尸有关。 席荆:你说的对。没有办法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时间,大伙儿又陷入了沉默中。 傅有忽然打破了沉默,其实也不一定没关系。 席荆诧异:傅哥,你有什么想法? 傅有:两起案子凶手的手段都足够残忍。 奚琳琳:但是作案手法完全不同。 傅有:作案手法是可以改变的。而且按照我们的推测,车穆的恶可能是从小开始的。我怀疑他是反社会人格。 盛良策:反社会人格? 傅有:我也是猜测。当初墓地案我就猜测过凶手杀害孩子是觉得这些孩子活着痛苦,不如死了。他还给这些孩子找了妈妈。同样的,车穆残骸流浪动物,可能也觉得这些流浪猫狗可怜,与其流浪饿死,不如直接死了痛快。从犯罪心理分析,这两个案子是存在共同性的。 奚琳琳听完,扁起嘴: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第386章 傅有:反社会人格往往和表演型人格有重叠。其表现出来的特征呈现多样性,有的从小就会表现出高度攻击性,缺乏羞愧感,没有情感约束,行动不受限制,不会遵守公序良俗。 盛良策质疑:可是车穆看不出来有暴力倾向啊! 傅有:我刚刚说的这种人还是容易被发现的,另外一类人恰好相反,他们拥有高智商,擅长伪装欺骗,不会轻易表现出暴力,反而会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但是他们非常冷血、没有同理心,而且常常以自我为中心,他们不会有罪恶感,还会以伤害他人为乐,会用各种理由来合理化他们所做的事情,甚至连专业的医生都很难下判断。车穆更像是这类人。 席荆;所以你认为车穆也是墓地案的凶手。 傅有:可能性很大。 一想到身边有个变态,奚琳琳不禁打颤:天啊!太可怕了。 许学真:是够可怕的。 奚琳琳:这要是真的,和他一起共事的学生会不会有危险啊? 傅有:只要他还需要这些学生为他做事,就不会有事。 奚琳琳松口气:那就好。 席荆心一沉:好不了。 奚琳琳:恩?为什么? 季时余解释道:高智商的反社会人格,这可是个大麻烦。 第166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8 又是高智商, 又是反人类。主打一个不是正常人。 若一切猜测为真,这案子棘手程度可见一斑。 席荆无奈到仰头叹气,心里默默做起了最坏的打算。 盛良策瞧见无人说话, 小声问:那我们要怎么做? 怎么做?谁也拿不定主意。 这类犯人,一不小心可能陷入对方的设计中。说的不好听点,恐怕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一想到这,席荆不寒而栗。 正当大伙儿犯难时, 许学真忽然开了口,问了一个问题, 这种人是会报复的, 对吧? 傅有愣了一下:恩?恩,是。一般来说这类人通常比较自我, 极度厌恶破坏他们行行为的人,被报复的可能性很大, 但报复形式不好说,也不一定是立即报复。相反他们会忍耐和掩饰, 会等待最佳时机。这也是他们的可怕之处。 伪装相安无事后再给人致命一击。想想咸扬村的结局,这样的卧薪尝胆的报复让人防不胜防。 许学真思虑片刻,又问:这类人一般要怎么应对? 傅有:就我研究过的案例,想要抓到这类犯罪分子很难。 奚琳琳:就没有被抓到的吗? 傅有:有是有,但大多数都是抓到现行。 许学真:你的意思是抓到他犯罪过程? 傅有点了下头:没错。只有人证物证俱在,他们这种人才无法狡辩。之前h国有一起案子,凶手也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五年里杀了十几个女性。 奚琳琳听到汗毛竖起:十几个?原因呢? 傅有:原因也很离谱。就是和他睡了, 然后被杀了。 奚琳琳满脸尴尬:奸杀? 傅有摇摇头:不是, 自愿睡的。 盛良策吃惊:这也杀啊? 傅有:恩。 许学真好奇:他和这些女人什么关系? 傅有:买卖关系。 席荆:所以是妓/女? 傅有:对。 奚琳琳:所以他是瞧不上妓/女? 傅有:你想多了,单纯是因为不想付钱, 索性杀了一了百了。 奚琳琳:这是想白/嫖啊! 傅有:是,而且成功十几次。最后一次被抓也是因为警方当时在那附近查别的案子,碰巧撞破了他杀人现场。 蒋昔在网上搜了一下相关案件,道:查到了,这人被抓后被终身监/禁了。 盛良策震惊:杀了这么多人都不死刑吗? 傅有:这没办法,h国没有死刑。终身监/禁已经是最高刑法。 奚琳琳长呼一口气,不爽道:真行。便宜他了。这种杀人犯都有国家养老。纳税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真不知道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法律。不会是再给自己以后铺后路吧? 傅有笑笑:这谁知道,毕竟不是我们国家。 许学真听完这些,认真思索起来,所以想要抓到他的最好方法是得等到他下一次作案? 傅有并没有抱希望地说道:其实很难,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作案规律,而且也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直跟踪他。这不现实。 许学真小声嘀咕了一声:看来得想办法。 席荆恰好听见,问:想办法?你要想什么办法? 许学真:我想试试逼他出手。 席荆立刻板起脸,严肃地问:逼他出手?你要以身犯险吗? 许学真没有否认:只能这样。若是我们不想办法,那就会有下一个受害者。 第387章 席荆疑惑:所以呢?你想要怎么做? 许学真犹豫了下:我还没想好。但我觉得要试试。 死马当活马医也是办法。许学真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席荆盯着许学真看了半天,担心道:许哥,这事要慎重。万一。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万一后是什么。 向来不太说话的季时余此时开口劝说道:许哥,我觉得还得再想想。 许学真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大胆,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成功,但他别无他法。 一时间无人说话,场面变得异常压抑。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蒋昔接起电话。说了没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席荆瞧见蒋昔脸色不佳,好奇电话的内容,出什么了事了? 蒋昔开口道:林莫的父亲来了。 席荆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呢? 蒋昔:来自首。 席荆:自首?他自什么首? 蒋昔:说转移尸体是他的主意,车也是他开的,和林莫无关。 奚琳琳嘲讽地笑了出来:这大爷在这闹呢? 蒋昔:闹不闹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统一口径,而且确实没有证据表明当晚联系孟汾和庄翰池的人是林莫。现在林莫父亲主张发现尸体的当晚是他接的电话,与两人联系主导了后面的事情。 盛良策:那现在是怎么说? 蒋昔:咱们负责调查的同事说林莫父亲所说的细节都能和案子对得上。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林莫所为,可能就要放人,将林莫的父亲作为犯罪嫌疑人了。 奚琳琳不可思议道:还能这样? 席荆面色沉重:这也没办法。有些事情得按照程序走。 这种明眼都知道是故意顶罪,但就是没办法。 傅有感叹:也是不容易,他父亲都得六十多了,一大把年纪还能来为儿子顶罪。 奚琳琳吐槽道:他爸真爱他,伟大的父爱。他真得感谢他有个好爸爸。 季时余紧皱着眉头,觉得这事蹊跷,说:林莫被抓了有段时间了吧?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蒋昔:不知道。具体原因还在调查。刚刚来的电话就是告知我们这个消息,询问我们要不要亲自去审讯。 奚琳琳摇摇头,说:我觉得可去可不去。如果人家铁了心顶罪,我们又能怎么样。 席荆看向季时余,感觉到季时余的心思:要去吗?我陪你。 季时余点头:好。 奚琳琳看着两人心照不宣的样子,忍不住来了一句:真好。 第167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29 旁人的评价, 席荆和季时余习以为常。 两人当即动身前往林莫父子所在的审讯室。 负责审讯的路锦向两人说明情况,林大海,今年68岁。据他交代, 案发当天他听到儿子手机响,帮着接通了电话,安排了转移尸体的事情。 席荆觉得奇怪,那林莫怎么说?他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路锦:他说是为了他替他爸隐瞒。 席荆不屑地勾起一侧的嘴角:他还挺孝顺。 季时余问道:人现在在哪儿? 路锦:林莫在左边第二个审讯室, 林大海在右边最里面那个。 季时余:好的,谢谢。 路锦:你们打算先审那个? 席荆转身看向季时余:你想先哪个? 季时余左右看了一眼:先去林大海的房间吧! 席荆跟着季时余进到审讯室。 林大海一脸沧桑地坐在椅子上。他抬头看向门口, 目光呆滞, 毫无精气神。 季时余盯着人看了少顷后喊道:林大海。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大海稍稍回过神, 但人依旧木讷,缓缓开口道:该说的, 我都说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季时余面无表情地说:请你把你犯罪过程再说一遍。 林大海不解地看着这个新来的警察:为什么还要再说一遍? 季时余:因为我需要再听一次。请你配合。 林大海叹了口气,又交代了一遍犯罪过程, 甚至连路线都说得清清楚楚。 季时余听后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倒着再说一遍。 林大海没犹豫,倒着又描述了一遍。每一处细节都对得上之前的说法。 这一下,季时余和席荆两个人愣住了。 正着,反着,林大海都说出来了。 季时余也有些惊讶林大海的表现。 席荆压着嗓子小声问道: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季时余微微晃头:不是,他刚刚说话时的反应更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虽说是提前背稿子,但是季时余意外的是林大海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连倒叙都不在话下。为了救儿子, 老父亲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第388章 林大海等了半天没等来下个问题, 问道:你们还有要问的吗?没有的话可以让我休息了吗。我有点累了。 声音说到最后已经是有气无力。终究是快七十岁的人了,精力体力都不如寻常人。季时余和席荆本着关怀主义停止了对林大海的审讯, 让人将其带回去休息。 两人安顿好林大海,转身又进到了林莫所在的审讯室。 林莫一眼认出两人,是你们? 席荆:是我们。 林莫疑惑道:你们怎么会来? 席荆:你翻供,害得我被骂,当然得来看看。 林莫一脸苦相,惆怅地说:为人子女,想要保护家人的心情,你们也应该能理解。毕竟你们也是有父母的。 席荆一本正经道:没有,我爸妈死了。 林莫语塞:这? 席荆又冷漠地补了一句:而且他们遵纪守法。 言外之意,不理解犯罪分子的心情。 林莫被堵得回不上嘴。 桌子下,林莫看不到的角落里,季时余的手按住了席荆的手。 席荆低头看了眼,对季时余接下来的举动了然于心。他不再开口,将审讯的工作交给季时余。 季时余开口问:既然你一开始选择包庇父亲,那为什么现在不包庇了? 林莫眼神飘忽,说:这还怎么包庇?他都来自首了。案件真相他比我知道的多。我想多说也做不到啊! 季时余:你在说谎。 林莫愣了一下,尬笑了两声:说谎?哪有。 季时余心一沉。他沉默地审视着林莫的表情,半天后,说:你是故意的? 林莫表现出茫然的样子,两手一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席荆也意识到了问题,中断了审讯,拉着季时余离开了审讯室。 两人走到楼梯间,席荆才重新开口:你怎么看? 季时余: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断定谁才是转移尸体的主谋。再这样下去,两人可能都跑了。 如果不是共同作案,事实存疑的情况下,无法将人定罪。 林大海的替罪是假,混淆视听才是真。 事情的变化打得两人措手不及。 席荆质疑林家父子的计谋:你说他们能想到这么多吗? 季时余:不好说。但是不重要了。不管他们一开始是如何计划的,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席荆点点头:你说的对。 案件的走向渐渐失控。 旧案部的其他人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奚琳琳震惊道:所以这算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 席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将昔:太狡猾了。 盛良策: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傅有:这种情况必须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其中一人,不然没办法。 盛良策:会不会他们还不知道? 傅有:就算现在不知道,之后律师也会告诉他们。 奚琳琳无语:真行。 凶手在眼前,可是法律却让执法者束手无策。 这或许就是遵纪守法人的悲哀。 盛良策长呼一口气:看来只能这样了。 席荆抱有希望地说:相信分局的同事们。 季时余附和道:相信。 这句相信多少带着点敷衍。 席荆视线绕了屋里一圈,发现许学真不在,问:许哥,人呢? 蒋昔:许哥去找秦队了。 席荆疑惑:找秦队?找秦队做什么? 蒋昔:不知道,他没说。 席荆目光又落在了刘阔空着的椅子上,我们组长这一天天也不在办公室。 盛良策:师父最近一直在省厅培训学习。 席荆:还要学习? 盛良策点头:还要打卡,还有作业。据说丁局长也在。 席荆一想到两个四五十岁的人天天上课学习,忍不住笑出声:辛苦。 不一会儿,许学真跟着秦飞章一同回到办公室。 席荆看着两人的神态,觉得有些沉重,小声说:感觉不太对啊! 季时余:嗯,有问题。 秦飞章给了许学真一个手势,你先坐那。 许学真点了下头,安静地走到了椅子旁,坐了下去。 旁边的蒋昔担心地问:怎么了? 许学真摇摇头:没事。 这表情一点不像是没事。 秦飞章一直不说话,其他人也都不敢说话。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秦飞章沉了口气,说:大家对于车穆的担心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想以身试险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此话一出,几人的目光都转向许学真。 秦飞章:我不是很赞同这个做法。但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第389章 席荆直接开口道:我不同意这么做。太危险了。 季时余:我也不同意。 蒋昔:我也是。 奚琳琳:我觉得再想想吧! 傅有拍拍许学真:我不想陈应的悲剧再现,所以我不同意你的想法。 陈应是许学真心里的结。特别是他知道了凶手就在眼前,不可能甘心放人离开。 秦飞章点点头:大家有同样的共识,很好。 对于众人的反应,秦飞章很满意。在他看来抓到凶手固然重要,但是自己人的命更是重中之重。 秦飞章又说道:车穆这边,我们正常应付,查案一切都按照我们自己的流程,不用可以隐瞒。 席荆思考了一下,说:秦队,你的意思是透露给他我们的查案结果。 秦飞章点头:是。 奚琳琳摇头左右看看两人:认真的吗?告诉他我们查案结果?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季时余解释道:就是让他知道,但知道什么是我们决定的。 奚琳琳眉头蹙起,我们决定的?所以告诉他是要误导他? 盛良策:误导?这要怎么误导? 傅有:以目前掌握的线索,这案子被迫停止调查是必然的。 盛良策瞬间懂了:意思是要让他觉得警方放弃了调查? 席荆嗯了一声:让他放下警惕性,说不定能漏出破绽。 傅有留有余地地说:但是这希望也挺渺茫。这样的人不太会有破绽。 盛良策连连摇头:太难了。 秦飞章:当下,他在监视我们,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有多余的行动。 奚琳琳:那不如我们给他演一个? 秦飞章微微歪头:演一个?怎么演? 奚琳琳想了想:比如演一个抓错人? 秦飞章认真思考起来:抓错人? 奚琳琳:对啊!这不是更快让他掉以轻心吗? 傅有:我觉得不行。先不说他会不会信,这么做还有一个后果。抓错人可是会影响警方的声誉,万一最后没把真正的凶手抓到,那可是丢大人了。 大伙儿一个个都没了声音。傅有所担心的的确是个大问题。任谁都不敢拿整个警局的名誉做赌注。 奚琳琳想了想:再不然就找个人来自首顶罪,就像林大海那样。 席荆觉得这哥想法很大胆:搅局 奚琳琳双手一合:没错,就是来个人搅局。凶手肯定想不到有人会替他承认罪行。 秦飞章饶有兴致地看着奚琳琳,道:你具体说说。 奚琳琳感觉得到了认可,认真地说道:我的想法是找个人自首。然后透露这个消息给外界。若车穆是真凶,他一定会非常好奇是谁。 一直不语的许学真终于开口说话:他会在意? 奚琳琳点头:我觉得会。而且按照傅哥说的,这种犯罪分子是有自己的骄傲,他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也可以随机应变。斗智斗勇,我们还能怕吗?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胜于诸葛亮,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斗不过他一个人吗? 秦飞章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满意道:说得好。那这个戏就由你来导。 众人笑了,好戏上演。 第168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30 导戏可没嘴上说的那般容易。奚琳琳熬夜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书, 第二天一早交给众人审阅。 席荆看到整整三页的计划书,内容详细到令人发指,感慨道:你这入错行了。 傅有非常赞同席荆的说法, 我也觉得你不当导演可惜了。 奚琳琳:你别说我曾想过,但后来放弃了。娱乐圈水太深。 席荆点点头:这倒是。 奚琳琳表情并没有展现出轻松的模样。她严肃道:虽然这份计划内容够多,但还是有个很关键的问题。 盛良策惊讶:都这么细致了,还有问题? 季时余开口道:人的问题。 奚琳琳打了个下个响指:没错, 谁来演是个问题。 蒋昔疑惑:一定要有人吗?这本来就是假的不是吗? 奚琳琳;我这是防患于未然。万一车穆不信怎么办?口说无凭,眼见为真。有个人在他眼前晃一下, 让他相信真的有人在认罪。 席荆:小奚担心的有道理。这么做至少多一重保障。 傅有:想法是对的, 但是这个人选是要慎重。 奚琳琳: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个人选你们有推荐吗? 傅有:车穆当了多年的记者,见多识广。随便找个人就想骗他, 可不是那么容易。 选谁成了问题,谁又能胜任这么重的表演任务。 席荆:这份计划书发给秦队了吗? 奚琳琳:发了电子版, 还没回消息。 许学真心里慌得很,总觉得这事没把握, 要不咱也等等吧? 第390章 蒋昔:我觉得行。 席荆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可以。 傅有觉得奇怪:怎么没睡好?昨天不是早早就回去了吗? 盛良策:席荆,你黑眼圈好重啊! 其他几不约而同地看向席荆。 昨天难得早下班,照理说应该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休息,可瞧着席荆的样子不像是休息过。 席荆摇摇头:没事。就是没睡好。 傅有:因为案子? 席荆嗯了一声。 因为案子失眠是常有的事,大伙儿并没有对席荆的说法起疑。 季时余心疼地看着席荆,他是在场唯一知晓内情的人。昨天一下班, 席荆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陪护冯吉。 季时余本想一同陪着, 但席荆没同意。最后季时余陪着父母回家歇了一个晚上, 今天一早去医院接的人。 开车来警局的路上,席荆眯了一路眼, 连话都没说一句。 直到车子停稳,席荆才睁开眼。 季时余从对方口中得知,昨晚冯吉因为药物副作用严重睡不着觉,席荆担心冯吉身体所以一宿没合过眼。 然而这些都是私事,席荆不愿摆在台面上多言。季时余也不能替其多说什么。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午饭旧案部的众人都选择了最简单易弄的泡面对付。 正当满屋飘着各种口味的泡面香气时,秦飞章来了。和他一同来的,还有丁津。 丁局。 秦队。 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泡面叉子,起身打起招呼。 丁津皱起眉头:怎么都在吃泡面? 其他人都没敢应声,只有席荆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边吃边说:方便省事还省钱。 丁津:你就皮吧! 相较于丁津的体恤,秦飞章则显得多有无情。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给你们十分钟解决午饭和内需,之后开会。 秦飞章一发话,屋内几人的动作就如同开了倍速,几下子就解决掉泡面。 十分钟还没到,众人已经拉着椅子围坐成了一个圈。 秦飞章开口道:关于人选我已经找到了。 奚琳琳好奇:什么人啊? 秦飞章:什么人,你们就不用管了,保证是你们都没见过的人。 这是打算演戏演全套啊! 丁津看着一个个表情愁眉苦脸,安慰道:放心,人不会给你们掉链子。 能被丁津和秦飞章都认可的人必然不会是等闲之辈。旧案部的几人不觉多了点信心。 许学真:那他什么时候来? 秦飞章:他没说。 席荆:... 是个有个性的人。 秦飞章:总而言之,你们照常查案就好。至于他什么时候来不重要。 席荆笑了。没想到这辛辛苦苦的计划最后竟成了给别人搭台子唱戏。 许学真皱紧的眉头从始至终没松开过,越想越觉得不靠谱,秦队,这样会不会不妥? 秦飞章:你有想法直说。 许学真:这人我们见都没见过,真的靠谱吗?而且听你刚才所说,这人特立独行的,不像是好合作的。 这次行动或许是仅有的一次机会,许学真容不得有一丝闪失。 秦飞章不紧不慢道:放心好了。他不会让你们失望。 话都说到这份上,众人也没什么好纠结,只不过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合作者充满了好奇心。 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短暂的会议结束,丁津将席荆叫到屋外单独谈话。 冯吉又病了吧?丁津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席荆无奈叹气:还是什么都没瞒过您。 丁津:我给他打视频电话,他不接,我就知道了。这回什么情况? 席荆:医生说不太好,有恶化的趋势。 丁津担心道:那要怎么办? 席荆:冯叔现在身体的情况不是特别好,目前只能保守治疗。所以只能暂时住院一段时间再看。 丁津瞧着席荆黑黢黢的眼圈,问: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席荆缓和地笑了笑:还行。有朋友帮忙。 丁津意外:朋友?哪个朋友? 席荆向来独立,能自己做的事情,从不麻烦其他人。现在倒是有朋友帮忙,而他看上去也是乐意的,这就让丁津多少有些惊讶。 席荆没想瞒着,坦白道:季时余。 丁津笑了:挺好。 席荆嗯了一声。 紧接着,丁津又回到最初的话题,说道:所以想要根治还是得换肝。 席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能够匹配的□□可遇不可求,何况当下排队的患者众多,席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丁津拍拍席荆的肩膀,顺势将一张银行卡塞到席荆手里。 席荆连忙推脱:不用,丁叔。 丁津按住了席荆的手,说道:钱你拿着,没多少,是我们哥几个凑出来的一点心意。密码是你生日。 第391章 席荆知道丁津口中的哥几个都是他爸和冯吉的过去的老同事。自从冯吉病后,这些年没少在金钱上帮衬他们。 有几次冯吉发病住院,他们都是直接就把钱打到了医院的户头上。冯吉知晓后总是心里过意不去,多次叮嘱席荆要把钱还上。只不过一来二去,欠的愈来愈多。 席荆看着手里的银行卡,说:冯叔知道怕是又要说我了。 丁津笑了笑:那就不告诉他。 席荆犹豫了下,好吧! 他最终还是选择收下了这张卡。 冯吉这次病重,又是手术,又是住院,日后还有一堆昂贵的进口药。所有的开销不是个小数目。席荆自己的存款早已捉襟见肘,这张卡刚好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他不能为了自尊不考虑这些现实。 看着席荆将卡揣起来,丁津也松了口气。他本还担心席荆犯倔不肯收,现在收了他也安心不少。 行了,你去忙吧!冯吉那边,等我有空就去看他。 丁叔最近很忙吗? 丁津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颇有种苦中作乐的意思,上面下来了各种新规,每天都得开会研讨,然后还要总结汇报。不瞒你说,天天加班。 席荆:那你今天还过来?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送卡吧? 丁津:不全是,我今天正好和秦队有事商议,正好过来看看。等会儿还得去省厅开会。 席荆忽然觉得丁津老了许多,鬓角生出了许多白发,不觉有些心疼,冷不丁冒出了一句,您也岁数不小了。 丁津一听自己被嫌老,不满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席荆没有平时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多注意身体。累了就休息,别硬挺着。 丁津也知道席荆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心疼他,放心吧!我还没老到动不了。 席荆阖了下眼:那就好。 对于席荆而言,冯吉和丁津就是他的家人。然而,岁月不饶人,世事无常,席荆只盼能多一些陪伴的日子。 丁津:行了。回去吧!我走了。 席荆:好。 接下来的几天,旧案部的人一边按部就班的查案,一边等待着那位不知名的演员加入。 时间一晃,四五日没了。案子的调查停滞不前,所有人都变得无所事事。 奚琳琳等得多少有些不耐烦,抱怨道:这人到底来不来? 蒋昔冷冷地说:不知道。感觉人家是一点都不急。 傅有猜测地说:可能是在等个好时机吧? 奚琳琳:什么时机算好? 席荆:什么时机算好不知道,但现在这个时间确实不算好。 当下正是警方调查的时间点,而又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贸然有人来承认罪行,很难不引人怀疑。只不过让人一直这么等下去,也是让人不免有点担心。 季时余倒是异常的冷静:等就好了。 奚琳琳疑惑:你这看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急。 席荆摇摇头:你见过他急过吗? 奚琳琳:还真没有。 席荆:他就不是急的性格。 他自认对季时余有够了解,知道这家伙儿是个稳如山的家伙。任何时候他都能稳得住,也是叫人佩服的能力。 季时余悠悠道:人迟早会出现的。 奚琳琳迟疑:话说你们真的相信这个人吗? 许学真:我保留怀疑的态度。 盛良策:我本来挺相信的,但是现在迟迟没动静,立场有点摇摆。 席荆:对他我不相信,但我相信秦队和丁局。 季时余转过头,和席荆来了个近距离的面对面,随即微微一笑,说:我也是。 突如其来的一笑,直接惊艳了席荆。 在一起这么久,按道理他和季时余已经很熟悉了,平日里也没少见对方笑。 可今天的笑与以往不同。太近了,近到连抖动的小汗毛都能看清。 季时余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笑容的杀伤力,迟迟没收起笑脸。席荆看得心跳不止。 如此温柔纯粹的笑,恐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 席荆既心动又不爽。 他在心里抱怨道:该死的,没事笑什么,还笑得这么好看。 太犯规了。 第169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31 一笑动人心。 季时余无意制造的视觉冲击让席荆的心绪久久无法平复, 红晕也悄然爬上了两侧的脸颊。 因为这个小插曲,席荆不合时宜地发起了呆。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双眼发直,抬手在其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席荆思绪一下被拉了回来, 不可控地眨了眨眼,习惯性说道:没事。 季时余并不相信席荆的话,特别是瞧见席荆泛红的脸颊,更觉得这句没事是在敷衍他。 他抬手想要触碰席荆的额头。眼看着手指距离不到两公分, 席荆迅速后移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第392章 季时余见席荆反应这么大, 只好放下手, 尴尬地解释道:那个,你脸很红。 其他人的目光也闻声望了过来。 奚琳琳嗯了一声, 附和道:真的好红。 许学真:不会是发烧了吧? 席荆揉搓了两下脸,否认道:没有。没有。大概是屋里太热了。 季时余不留情面道:天气预报今天阴转多云, 二十四度。 席荆:... 眼睛狠狠瞪着季时余,仿佛在说:不说话能憋死你不? 季时余好似读懂了席荆眼神里的暗示, 回了个微笑:实话实说。 席荆脸更红了,只不过这次是被气的。他忍无可忍:你闭嘴。 季时余笑得更开心了。 他喜欢看席荆炸毛的样子。明明是生气的模样,却总是透露出一种蠢萌的可爱。 两人斗嘴的场面被众人看在眼里,屋内不觉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席荆不免多了些窘迫,不爽地将目光直接锁定罪魁祸首。 季时余拿起一旁的水杯,战术性的喝水逃避席荆眼神的谴责。 然而,一通电话打破了部门里轻松的氛围。 蒋昔的表情从接到电话起肉眼可见地变严肃。他应了几声, 放下电话, 说:分局的人说抓到犯罪分在墓地抛尸。 奚琳琳震惊:玩这么大吗? 许学真不理解, 一脑子问号,他哪来的尸体? 蒋昔:不知道, 电话里没说。 傅有:现在人在哪儿? 蒋昔:送来的路上。 席荆起身:行了,同志们,准备迎接贵客。 半小时不到,人到了市局。 席荆和季时余亲自接的人。他们十分好奇这个黄金配角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见到人后,席荆和季时余都有些迟疑。 这人真的是自己人吗? 眼前人长相粗鄙,个子不高,将将破一米七。整个人穿着打扮十分随意,老头衫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掉漆的黑皮鞋。 男人抬头看向席荆和季时余,用一种不善的目光打量了两人半分钟,随后低下头,一言不发。 席荆和季时余带着疑惑送人进审讯室。 审讯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席荆和季时余将人晾在屋里后,与旧案部的其他人汇合。 一群人聚集在隔壁的观察间,细细审视这个送上门来的凶手。 许学真看不出端倪:现在是什么情况? 席荆坦白道:从见面开始就没说过话,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奚琳琳不可置信道:这么夸张?他演得这么投入吗? 席荆:嗯。我也是没想到。 许学真:那尸体呢?尸体怎么回事? 季时余:送到法医室了。具体情况不清楚。 盛良策忧心道:他不会真的为了这个案子少个人吧? 傅有摇摇头:不至于。可能是从哪儿借来的。 奚琳琳笑了:彻底疯狂。 席荆:就按照正常程序调查吧!蒋昔你这边安排下,准备好新闻稿。 蒋昔:关于新闻稿,分局那边已经出了。说着亮出电脑屏幕。 众人齐刷刷低头扫了眼屏幕。 奚琳琳不爽道:什么鬼? 许学真也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谁让他们发的? 席荆:他们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许学真:那他们也不能发出来啊! 季时余安慰道:不用太在意。我倒是觉得分局发出来反而是好的。 奚琳琳不解:好? 季时余:正好说明这事发突然,和我们旧案部无关。 席荆点头:也对,这样反而是好事。 听了季时余的分析,大伙儿的气愤稍稍熄了些。然而,下一分钟季时余的话又让众人一头雾水。 蒋昔,联系分局,删了新闻稿。季时余道。 删了?怎么又删了?盛良策费解地问,不是说这样是好事吗? 季时余:一开始是好事,但如果就这么发出去反而太刻意。删了反而更像真的。 席荆接着解释道:删掉反而更像是警方内部没有沟通好。老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车穆必然知道这案子不是分局负责。现在被删,只可能是我们这边要求的。如果你是他,你也会好奇发生了什么。 奚琳琳点头道:真实。 蒋昔:行,我马上联系。不过还有件事,我觉得你们有必要知道。 席荆:什么? 蒋昔给了个眼神,说:屋里的那个人,我查不到他的资料。 席荆:查不到资料? 蒋昔嗯了一声:做了人脸识别,系统里查不到他。 奚琳琳: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席荆:应该不会。 第393章 盛良策:难道不是我们自己人? 季时余:不好说,也可能是我们的权限查不了的人。 被秦飞章都另眼相看的人,查不到身份也实属正常。 许学真心里放不下:保险起见,还是通知一下秦队。 傅有:我同意。 交给你们了。说完,席荆看向季时余:走吧!去会会咱们这位演员。 季时余:走。 两人重新回到审讯室。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闭目养神,明明听见了声音也没有睁开眼的意思。 席荆开口道: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吭声。 席荆:尸体怎么回事? 男人依旧不予理会。 席荆心里想不透,很想问一句:至于演成这个样子吗? 席荆传递给季时余一个眼神。季时余摇摇头,表示他也没办法。 这人摆明了是不打算配合调查。 要不是知道前因后果,季时余也会被搞崩溃。 席荆和季时余只能无功而返,再次回到观察室。 奚琳琳痛斥: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席荆:不知道。搞不懂。等秦队来,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奚琳琳:秦队什么时候来? 傅有:应该快到了,许哥去接了。 话音刚落,门开了。秦飞章和许学真走了进来。 秦飞章隔着玻璃看了眼,发现审讯室只有一人,询问道:什么情况? 席荆回答道:就是现在你看到的情况,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不说。我们问了也不说,我就差上手了。 刚刚在审讯室,席荆真的有过一瞬间想上手用读心术,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觉得没必要对自己人动手。 许学真担心道:秦队是他吗?我们不会抓错人了吧? 秦飞章仔细看了看,点了下头:是他,化成灰都认识他。 奚琳琳:可是我们查不到他信息。 秦飞章:他的信息要是被查到才奇怪。 席荆顿悟。看来他没猜错,里面的这个怪人是个人物,还是个秘密。身份被保密成这个样子,最大的可能就是执行重要任务的卧底。 只是席荆觉得奇怪,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愿意来帮他们演戏。 席荆指望秦飞章,说:秦队,审讯你亲自来? 秦飞章:不必了。 席荆:哎? 秦飞章:他现在不会说的。 奚琳琳:那怎么办? 秦飞章:正常走流程。别本末倒置,这案子他不是重点。之后他要是想说自然会说。 席荆点点头。也对,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眼前这个冒充者态度如何和案子无关。 等了一天,没等来车穆的消息。 奚琳琳:这家伙儿不会没看到吧? 蒋昔:不可能。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一个新闻工作者不可能不关注。 许学真:知道了都不着急,这人可真能忍得住。 傅有:忍得住才是他,忍不住他早就不存在了。 这一夜,旧案部所有人在警局通宵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车穆人背着大包小包姗姗来迟。 他到了市局,直奔旧案部的办公室,找到席荆,问:什么情况?人抓到了? 席荆打着哈欠说:还不确定。 车穆疑惑:什么叫还不确定? 席荆:作案手法是一致,但是嫌疑人什么都不交代,无法确认过去的几起案子也是他所为。 车穆思忖片刻:所以他是不承认? 席荆:算是吧!但是以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车穆:怎么说? 席荆:因为所有的细节都是一模一样。 车穆诧异:一模一样?怎么会? 席荆:对。连很多没有对外公布的细节都是。所以合理怀疑是同一人所为。但是吧! 车穆:怎么又但是了? 席荆:并没有抓到行凶过程,只是抓到了他抛尸的过程,所以还无法确定是不是人是不是他杀的。 车穆陷入了深思。 席荆突然打断了车穆的思索,说道:那个,车记者,这件事你暂时先不要报道。案子还没调查清楚。 车穆:你们警方不是发了新闻稿了吗? 席荆故作生气的姿态:别提了,现在删了。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自作主张发出去邀功,惹了一堆麻烦。真是气死个人。 车穆:那个,我能见见人吗? 席荆摇摇头:暂时不行,抱歉。 两人正说这话,顾睿识走了过来,问:这位是? 席荆介绍道:车记者,和警方有合作。 顾睿识:哦,你忙吗? 席荆:还行,怎么了? 第394章 顾睿识:聊聊。 席荆一宿没睡,脑子已经不打转,懵了一下:聊什么? 顾睿识翻了个白眼:你说呢?昨天送给我什么了?这么快就忘了。 席荆恍然大悟,行。我马上去找你。 顾睿识又看了眼车穆,转身离开。 席荆不好意思得说:那个? 车穆识趣道:没事,你先忙。 席荆:抱歉哈!我让我同事陪你。没等车穆拒绝,喊道:季时余。 季时余听到席荆的呼唤走了出来,怎么了? 席荆:这个交给你,我去下法医室。 季时余:好。 席荆说完匆匆离开。 车穆看着季时余,说:辛苦。 季时余:没事。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车穆的眼睛盯着季时余的脸,突然冒出来一句:你姓季? 季时余:对。 车穆:哪个季? 季时余:季节的季。怎么了? 车穆笑了:没事,只是觉得你很面熟。好像以前见过你。 第170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32 面熟吗? 季时余敷衍地笑了笑。 他只当是车穆在和他套近乎, 并未过多在意。 车穆却不是开玩笑。 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季时余的脸上,说:我是认真的。我真觉得我们见过。 季时余没有同样的感觉,随口应付道:大概是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车穆摇摇头, 觉得不是这个理由,但一时也想不出个结果。 季时余打断了车穆的思绪,问:车记者,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车穆想了想:我想要见见嫌疑人。可以吗? 季时余犹豫了:这个?我做不了主。说话的时候, 眼睛仔细观察着车穆的表情。 车穆深思许久,开口道:谁能做主?秦队吗? 季时余:我问问吧! 车穆:感谢。 季时余安排车穆坐在屋里等。他自己出门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几分钟才返回。 车穆焦急地起身, 问:怎么样? 季时余:秦队同意了。 车穆惊喜道:真的? 季时余:真的,不过只能隔着玻璃看, 不能交谈。 车穆:没问题。 对于车穆而言,能见到人就行。 季时余安排嫌疑人呆在审讯室, 之后带着车穆去到隔壁,只能在这看。 车穆看向了对面, 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对面的人似乎也有所感应,抬头望了过来。 两人好似四目相对。 若不是知道面前的是单面镜,车穆都觉得对方看得见自己。 车穆好奇地问道:他叫什么? 季时余:暂时还不清楚。 车穆锁眉:不清楚?怎么会? 季时余:这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什么都查不到。 车穆:这么奇怪? 季时余:是啊!走吧!再看也看不出什么。 车穆迟疑了:你们不审讯吗? 季时余:审过了,一句话不说。 车穆不禁回头又看了眼屋内的人。 季时余又一次催促道:走吧! 车穆不情愿地离开观察室。 回去的路上,车穆开口道:若是他一直不开口,警方之后打算怎么做? 季时余想起席荆之前的应对方法, 糊弄道:公事公办。具体还是要查完才知道。 车穆:那如果有新的消息, 麻烦你联系我一下。 季时余:哦, 好。 送走了车穆,季时余来到法医室。 席荆看到人, 疑惑道:你怎么来了?车穆呢? 季时余:送走了。我来看看。尸体什么情况? 顾睿识:我刚和席荆说完,我去接个水。让席荆给你讲吧! 季时余:好。 顾睿识拿起水杯出门,席荆拉开身旁的椅子:坐。 季时余顺势坐了下来,怎么说? 席荆:死者的死法和此前的一样。人是冻死的,身体上还有符号。 季时余:这么还原? 席荆: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只当是演戏,可没想到对方演得如此逼真,连尸体都是真的。 席荆忍不住发问:至于吗? 季时余:在我们看来不至于,可能对他来说不是吧? 席荆忽然换了个表情:你也觉得他不对劲是不是? 季时余点头后笑了:看来你也有想法。 席荆:他太奇怪了。不光是我们系统里查不到他,连户籍科那边都查不到他的信息。 季时余:嗯?户籍科都没有?那岂不是黑户? 第395章 席荆:是不是觉得更奇怪了?不过我想到一种可能。 季时余:他自己清除掉了户籍资料。 席荆嗯了一声,秦队认识他,所以他不可能一开始是黑户。 季时余:就算是卧底也不至于连户籍资料都删掉吧? 席荆: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让蒋昔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资料。 季时余想了下:感觉不好弄。什么时候删的不清楚,想要找回也不是那么容易。 席荆点了下头:蒋昔也是这么说的,可能需要点时间。 季时余:或许还有个办法,问秦队。 席荆:我问过了。秦队没说。他对这个人的身份似乎很介意。不知道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季时余:这就麻烦了。 秦飞章闭口不谈的态度让人不免多想几分,但是又不敢刨根问底。在局里,有太多的机密是无法言语的,而他们这些查案人也只能接受现实。 席荆:等等看吧!祈祷蒋昔这边有消息。 季时余:也只能这样了。 席荆:你那边什么情况?你觉车穆有什么问题吗? 季时余:他很在意嫌疑人。一直求我要见一眼对方。 席荆:见了吗? 季时余:见了。秦队答应了。不过只是隔着玻璃见到的人。他走前拜托我有消息和他联系。 席荆: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 季时余:是。 席荆默默点了点头。若车穆是真凶,有个人用同样的手法杀了人,他在意也是正常。 你觉得他相信了吗?席荆问。 季时余:目前看不出问题。而且咱们那个演员有点东西。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好人。 席荆笑了:这倒是。 季时余:就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得好好想想。 初始的目的达到了,如何让车穆自露马脚才是关键。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忍。抓到嫌疑人已经过去了一周,旧案部连个嫌疑人名字都没得到,只能在原地打转。 奚琳琳失落感强烈,无力道:怎么感觉事情发展不对劲了。 最初的计划是想通过假冒凶手引起真正的凶手注意,可现在假凶手反而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人似乎还送不走了。 见鬼了。 蒋昔:刚得到更不好的消息,想听吗? 奚琳琳:什么不好的消息?说来听听。 蒋昔:林莫那边可能要没事了。 奚琳琳:什么玩意? 蒋昔:现在就是无法锁定谁是主谋,而且他们还找了个很厉害的律师。说不定最后真能给他们辩出花来。 席荆沉了口气,这结果早有预料,淡定道:早晚的事情。 自从知道林大海和林莫相互包庇开始,这个案子的走向就已经不可控了,所以他们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但真发生还是心有不甘。 傅有无奈道:看样子,也就现在还能关一关他们。 蒋昔摇摇头:想多了,他们外出就医了。林莫病了被送医院了,林大海听到了消息一下子也病倒了。父子俩都住院了。 许学真气得牙痒痒:故意的吧? 蒋昔:故意不故意不知道,但事情已经这样了。 奚琳琳无语:这算怎么回事啊! 蒋昔:就是这么回事。人已经不在警局了。 事情的发展越发不可预测。 正当众人没有头绪时,一直沉默的嫌疑人居然开了尊口。 他要见秦飞章。 见我?秦飞章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诧异。 席荆:是。他点名要见你,除了你不和任何人对话。 来之前,席荆用了各种办法想要撬开对方的嘴,但无功而返,只好来寻求秦飞章的帮助。 秦飞章神色沉重,思忖片刻后,说:我知道了。 当日,秦飞章审讯没有带旧案部的任何一人。 两人的谈话无人知晓。 奚琳琳不解:怎么神神秘秘的? 席荆;大概是有我们不能知道的秘密。 奚琳琳:真麻烦。 麻烦是麻烦,但大家已经认定了这次来配合的演员身份特殊,说不定是要借着这次案件达成某个目的。比如顶着一个杀人犯的身份,潜入某些犯罪组织。 审讯持续了一个小时,秦飞章一脸严肃返回旧案部的办公室,直接下命令,给我盯死林大海和林莫父子。 盛良策:他们那边一直有同事看着呢! 秦飞章:让我们看着同事放松警惕,另外安排人潜入医院监视。 盛良策不懂:这是为什么?他们俩会做什么? 席荆察觉到了问题,不是他们俩会做什么,而是凶手会对他们做什么。 盛良策:什么意思? 第396章 席荆:孟汾和庄翰池两个人因为擅自挪动尸体被凶手报复杀害。若凶手知道林莫或者林大海也是其中之一,难免不会对其下手。 傅有认真地说:特别这两个人还有可能是破坏他目的的主谋,以凶手的性格更不会放过这两个人。 奚琳琳恍然大悟:对哦! 席荆严肃道:他们有危险。 第171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33 话一出, 紧张的氛围骤起。 凶手真的会再次下手吗? 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许学真认真地思量少顷,开口问:秦队,这是那个人给的提示吗? 秦飞章没有否认, 反而问道:你不放心? 许学真摇头:不是,我只是有点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其让人也有同样的困扰。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让几人越发对这位主动配合演戏的演员产生了好奇。虽然当事人什么都没说过, 但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席荆询问道:秦队,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 秦飞章:你说。 席荆:当初是怎么找到他的?谁找的? 奚琳琳举手附和道:我也想知道。秦队, 到现在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太诡异了。 此话道出了所有的人的心声。突然冒出的合作者,却藏着无人知晓的秘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人不适。 秦飞章注意到望向自己的眼神都多疑虑, 解释道:安排他来是上面的意思。至于为什么不透露姓名,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奚琳琳疑惑:行动?还有什么行动? 秦飞章:和我们关系不大。 、 席荆猜测道:卧底行动吧!想要名正言顺把他送到某个组织里, 先给他定个罪名,之后再想办法让他逃了。 季时余:明面上是配合我们查案, 实际上是我们给他铺路。 奚琳琳惊叹:他挺会啊! 蒋昔认可道:是太会了。这完全就是把我们当成垫脚石。 秦飞章平静地说:没办法,这是上级指示,我们只能照做。不过也不用生气,人家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刚刚还给我们指出一条路。 蒋昔:这倒是。 席荆:说到这,我还是挺佩服他的。他居然能想到凶手会报复林莫和林大海,这是让我没想到的。 秦飞章反问:不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当卧底吗? 席荆笑了:也对。是我小看人家了。 能被选作卧底的人本身就是警队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当初他刚进警校时, 公安正好来选人, 他也有幸被看上, 可后来了解过他家庭原因后,最终没有要他。 这其中有没有几位叔叔的参与, 席荆不得而知,但此事后,丁津和冯吉明显松了口气。 秦飞章再度开口说:所以他的事情我们不该问,不要问,不该管也不要管。注意力还是要集中在林大海和林莫的身上。另外还要查一下林大海自首前的动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许学真:是有什么问题吗? 秦飞章:林大海自首如此突然,确定是他自愿的吗?有没有人背后指使?你们有查过吗? 蒋昔:我查过他的通讯,没有可疑人。 秦飞章:或许不需要电话联系,面对面交流也可能。 席荆问道:这也是那人给的提示吗? 秦飞章点头:是。 盛良策发自内心感叹:好厉害。 秦飞章:行了,你们夸奖他,他也听不到,专注自己的事。 这天后,旧案部的关注度全部放到了林大海和林莫的身上。 傅有和奚琳琳乔装打扮轮番驻扎在医院,蒋昔和许学真二人负责去林大海家附近走访调查。席荆和季时余监视起林莫的老婆和孩子,盛良策留守在办公室。 几天下来,医院方没有任何异常,林莫的家人也挑不出毛病。 我们调查方向会不会错了?奚琳琳质疑道。 不知道。傅有摇摇头。 席荆虽然没说话,但也没有了最初的笃定。 季时余开解道:再等等,刚刚蒋昔给我发消息,说是有发现,让我们等他们回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蒋昔和许学真赶了回来。 奚琳琳焦急地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蒋昔喝了一口水,说:查到了。 盛良策:查到什么了? 许学真:林大海自首前几日中午时间连续外出。 席荆:知道干什么去了吗? 蒋昔:每天中午都去不同的饭店,而且都是包间。 奚琳琳:包间?这是约了人? 许学真:根据监控可以确定是约了人,但是并没有拍到人正脸。这人似乎很清楚摄像头的位置,可以准确避开。 傅有分析道:可能提前踩过点。 第397章 蒋昔: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席荆:能确定是一个人吗? 蒋昔摇摇头:我们比对过监控,每次见的人穿着打扮都不相同,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 季时余:车穆差不多就是这个身高。 蒋昔: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特地查了一下这几日车穆的动向。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蒋昔,期待他的发现。 蒋昔沉了口气:无法确定行踪。 奚琳琳眉头一皱,身子不觉向后仰,无奈道:所以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许学真:反过来想,至少说明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席荆: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在场。 有共同点,有疑点,但却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是他所为/这样的消息反而会更让人略感失望。 盛良策举手,我有个问题。 许学真:你问。 盛良策: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要帮林家父子呢?警方已经抓到了林莫,判刑是肯定的。 傅有:判刑可能不能解他心头之恨。看看孟汾和庄翰池的下场就知道了。他不会允许林莫逃离他的制裁。 盛良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可是他完全可以等林莫刑满出狱后再下手啊!林莫出狱应该是几年后,到时候无人关注再动手,不容易引警方注意。他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他现在这么急把人弄出来是为什么?没道理啊! 这问题一下子问住了所有人。 若真是车穆所为,他这么迫不及待帮人摆脱法律的制裁究竟是为什么。 席荆长吁一声,失落地摇摇头。不是案子失落,而是对自己。他居然会忽略这么重要的细节,完全失去了自己冷静的判断。 说到底,太急了。 席荆深思许久,开口道:查一下林莫和车穆是不是有关系。另外找人盯着车穆最近的行动。 蒋昔:我马上去查。 席荆犹豫了下,转头看向季时余:咱俩得去趟医院。 季时余:你是想和本人直接确认? 席荆:是。这种事越快确认越好,也方便我们寻找线索。蒋昔你这边还是正常查。 蒋昔比了个ok,我懂。 读心术查到的终归无法被法律认可。席荆和其他人深知这一点。 案件讨论告一段落,席荆拉着季时余赶往医院。 两人先进了林大海的房间。席荆拿出手机亮出车穆的照片,你见过这个人吗? 林大海瞳孔瞬间收缩,点了点头,说道:见过。 这么坦诚?席荆诧异地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接着问:什么时候见的?为什么见? 林大海:他说他是记者,来采访我。 席荆愣了一下,这答案让他意外,但又十分合理。 季时余:都问了你什么问题。 林大海:就是我们家墓园的事情,还有林莫的事情。 季时余疑惑道:你为什么会答应接受他的采访?一般这种事别人都恨不得避开媒体记者,你倒是很配合。你们之前就认识? 林大海点了点头:认识。以前就采访过。 季时余:什么时候? 林大海:我家墓园刚开业的时候,他来采访过,还报道过。之后也有过几次合作。 说话时的表情动作都是真的,季时余:就因为认识你就答应了他的采访? 林大海叹气道:墓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少客户都要违约。接受采访也是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说直白点就是一个公关,□□的手段。 季时余:还有说其他的吗? 林大海:没有了。我们见面就只说了这些。 季时余迟疑了一下,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又找不出问题。 林大海等了半天没有问题,问:我可以休息了吗? 席荆起身:你休息吧!说完和季时余离开病房。 两人走到离病房较远处停了下来。 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季时余说道。 我也是这个感觉。 但我又觉得他最后那句话怪怪的。 怎么说? 特意强调见面,给我一种刻意的感觉。但也拿不准是不是我想多了。 席荆思忖十几秒,没事,我们再去林莫那问问。 季时余:好。 随后,二人又来到林莫的病房。 席荆走到林莫的床边,慢慢俯下身子。 林莫感受到了压迫,吞咽了一下口水,手抓住床单,若有紧张地问道:这位警官,你有事吗? 席荆手趁机覆在林莫的手臂上:问你个问题。 林莫头向后仰:你问就好,没必要这么近。 席荆:你认识车穆吗? 第398章 林莫嗯了一声:车记者,认识。 席荆:怎么认识的? 林莫:墓园开业,采访认识的。 席荆:还有呢? 林莫:吃过几次饭,和对方有过几次合作。 席荆:还有呢? 林莫:没了。 席荆盯着林莫的表情,意外这些回答和心里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难道他又猜错了吗? 车穆和林家父子真的没关系? 第172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34 医院的调查碰壁。席荆和季时余两人无功而返。 回到办公室, 其他人正围成一个圈,看起来像是在讨论什么。 席荆问:在聊什么? 几人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盛良策开口道:蒋昔查到了车穆和林大海的关系了。 席荆惊讶这个意外之喜,连忙凑过来, 问:什么关系? 蒋昔:林大海之前资助过很多大学生上大学,车穆正好是其中一员。 没看出来,林大海还是一个慈善家。 有时候,人真是个复杂的生物, 没有绝对好,但也并非彻底坏, 而认定一个人是好是坏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席荆头一歪:这是受过恩惠? 蒋昔:可以这么说。 席荆:他们彼此知道对方吗? 蒋昔:这个还不清楚。 傅有:被资助学生的学生那么多, 不知道也很正常,但我觉得车穆应该会知道。毕竟是帮助过他的人。以他的性子, 对他有恩的人,他都会记得, 甚至还会还恩。 席荆:所以车穆很可能是单方面帮助林大海一家,但是林大海并不知情。 傅有:很可能。 席荆问季时余:你怎么看? 季时余:结合今天的询问, 我觉得林大海并不知道。而且今天林大海也没有说谎,他承认了见过车穆,还表明对方是采访他。 奚琳琳:什么意思? 席荆解释道:从我们今天调查来看,车穆的报恩似乎只是帮助林家解决生意问题。 许学真:只是解决生意?如何解决? 席荆:一开始报道墓园是为了吸引客户,到现在借助新闻手段为墓园发声,降低舆论。 许学真难以置信:就没别的? 席荆摇摇头:目前没有。 季时余:或许有,但我们还不知道。 席荆:不行的话, 就再去一次。说着就要起身。 季时余一手压住了席荆的手腕:别急。你去也没用。就算读出了是车穆用什么方法帮助了林家, 证据恐怕早就毁掉了。 席荆叹了口气, 知道也没用。 如今看来,读心术也不过如此。 案子再一次看不见希望。 几日后, 林大海和林莫病好出院,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宜被拘留,被特批在家,限制活动范围。 一切都归于平静。 正当众人无头绪时,一个震惊的消息突然炸开。 林莫死了。 秦飞章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旧案部:都知道吧? 此时天还没完全亮,屋内的人一个个都因为这个突发的死讯吓到失去困意。 奚琳琳: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中毒。顾睿识走了进来,带来了新 席荆惊讶:中毒?怎么会中毒呢? 顾睿识:甲醇中毒。 盛良策:怎么会甲醇中毒? 许学真: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的人不是会检查他们每日的食物吗? 顾睿识:我们的人只检查了食物,昨天林莫突然想喝酒订了外卖。负责的警察只闻了一下,并未尝。结果林莫一个人全喝了,等发现时为时已晚。 谁也没想到一次疏忽就酿成大祸。 奚琳琳:林大海没喝真是万幸。 幸运吗? 席荆扪心自问。 白发人送黑发人,生不如死,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哪里有幸运可言。 席荆停止乱想,集中注意力到案子上,问:酒的来源查了吗? 秦飞章:已经封了卖酒的店超市,正在检查里面所有的酒。 席荆疑惑,所以可能是意外? 秦飞章:是,可能是意外,但也有可能是人为。目前还没法下定论。 季时余却心思沉重,总觉得这事情来的蹊跷,我觉得还是要再多查查。 一天下来,警方顺着酒的线索一路追查。超市里的酒并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了派送上。原本接到单的骑士路上被另一个骑士撞翻。对方为表歉意答应帮他送货,还给他去医院检查。 奚琳琳听完前因后果,开口道:是故意的吧? 傅有:八成是。 席荆:恐怕不知故意那么简单。 季时余:是蓄谋已久。 许学真:画像有吗? 第399章 秦飞章:对方当时戴着口罩,所以骑手并没有看到长相。我们的人也没把此人放在心上。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送货员,骑着电瓶车,拿着外卖袋,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多想。可偏偏有人就钻了这个不会多想的空子,将毒酒从警方眼皮子底下送进了犯罪嫌疑人的嘴里。 盛良策:我记得骑手所在的公司都会定位位置,是不是可以请他们查一下当天附近的骑手有谁。 蒋昔: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意义不大。何况此人不一定是真正的骑手,假扮的可能性更大。 盛良策:这不是完蛋了。 席荆:等一下,我们之前有安排人盯着车穆吗? 蒋昔:安排了,我刚刚也询问过了。根据我们同事的反馈,车穆这两天去了外地采访,按道理明天才会回来。 按道理?席荆心有疑虑,追问道:他们能百分百确定人在外地没回来过吗? 蒋昔:这个我也问过了,他们不是很确定。 席荆感到无语,忍着吐槽的想法,问:不确定是怎么个意思? 蒋昔:他们表示做不到二十四小时盯着车穆。因为车穆经常早出晚归,而且他们也怕跟踪暴露,所以跟踪得没那么紧。 奚琳琳听不下去,问:不是,那他们怎么知道车穆是明天回来。 蒋昔:查的高铁票。 许学真脸色难看地说:他们这是在偷懒吗? 蒋昔也无法否认,因为连他也觉得去的人有种敷衍的感觉。虽然当事人可能并没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们的做法无法得到别人的信任。 席荆:所以案发时间车穆在他们的视线里吗? 蒋昔摇摇头。 跟踪跟了个寂寞。 都不知道要他们有何用。 席荆恨不得骂出口,又想到是自己人,硬生生吞下这口怨气。 盛良策:这么看来,我们岂不是又没有线索了。 傅有:换个好一点的想法,车穆也没有我们的不在场证明。这个时间点他要是说不清楚就排除不了作案嫌疑。 席荆笑了,还真是。就是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因祸得福。 盛良策:如果真的是车穆,我有点好奇他是怎么得知林莫会买酒的。 席荆:这不难。他们本身就认识,车穆又是一个记者,最擅长和人打交道。一两次的聊天就能把人摸透。 蒋昔:没错。我也找人打听过林莫这人好酒,没事就喜欢来两口,而且对酒又很挑剔,就喝几个牌子的。这些信息找个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车穆能知道并不难。 傅有:对于车穆而言,他只要事先准备好酒,就算不是现在,也可能是以后哪天。 许学真: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很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就想要了林莫的命。 事实上,车穆很多行为看起来都有着不合理处。他最初出现在旧案部人视线中是他自己主动找上门。若他低调点,席荆几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更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车穆若是真凶,他这一番接近自曝的举动又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若他不是,他这充满疑云的种种过往又要从何解释。 乱了。 全乱了。 没有一个人能解释得通。屋内只剩下沉默。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僵局。 一个熟悉的面孔推门而入,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席荆抬头看向来人的方向:你是臧彬彬? 臧彬彬点了点头:是。 奚琳琳小声问一旁的蒋昔:这是不是车穆的学生? 蒋昔点了点头:是。 许学真好奇地嘀咕:他怎么来了? 席荆起身迎接:你好,请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臧彬彬小心翼翼地走到席荆身边:我想和你聊一聊。 席荆觉得奇怪,但还是应了下来:你想怎么聊? 臧彬彬犹豫了一下:我? 席荆看着臧彬彬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不用担心,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尽最大可能帮助你。 臧彬彬眼睛一闭,上牙咬着嘴唇,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我想举报。 席荆:举报谁? 臧彬彬:车穆,我老师。 席荆惊讶,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同事。 秦飞章开口道:带人进审讯室。 臧彬彬一愣:为什么要去审讯室?在这说不行吗? 席荆拍了拍臧彬彬:别紧张,这是正常的办案流程。你要举报我们就得记笔录,这些都需要保留。放心,我陪着你。 臧彬彬点了点头:好。 席荆和秦飞章带着臧彬彬人进了审讯室。其余人则进到一旁的观察室旁听。 秦飞章等人坐下,又递给了对方一杯水: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臧彬彬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几口喝光,抬手擦去嘴边的水渍,说:我觉得我的老师有问题。 第400章 秦飞章;什么问题? 臧彬彬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两人。 席荆接过来,摆弄了两下,随后交给秦飞章。 秦飞章拿起来研究了一番,问:这个信封有什么问题? 另一个屋子的几人也对这个信封议论纷纷。 奚琳琳疑惑:这不就是一个信封吗?有什么问题? 蒋昔:不知道,没看出来。 许学真:等一下听他说吧! 盛良策倏然开口道:这个信封和之前装残害孟汾和庄翰池照片的信封一模一样。 第173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35 信封?一模一样? 几人一怔。 他们不会质疑盛良策的记忆, 但是惊讶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信封竟然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与此同时,臧彬彬也说了同样的话。 秦飞章持有疑虑,问:这个信封你在哪儿找到的? 臧彬彬:我老师的家里。 秦飞章难以相信地看着臧彬彬:你老师的家?你为什么突然去你老师家?又是怎么发现的这个?言语间抬手摇了摇信封。 臧彬彬:我不是突然, 我经常去老师家帮老师照看他家里的花草。以前也是,只要老师去外地工作,我都会去。 秦飞章:只有你一个人? 臧彬彬:也不是,一般情况下是我, 但我有事的时候也会是其他同事。这次也是老师去外地工作,我去他家里帮忙浇花, 然后无意间发现了这个。 原本臧彬彬像寻常一样去车穆家照看花草, 途中接到一个电话。 因为电话里的信息量过大,事出紧急他想要借用老师家的纸和笔。在找纸的过程中, 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无意间在一打纸张下发现了信封。 秦飞章想了想, 又盯着臧彬彬看了看,犹疑地问:就因为这个信封? 臧彬彬:当然也不是只因为信封。 秦飞章:还有什么? 臧彬彬双手交叉, 手指用力扣着手背,神色紧张道:自从收到照片后,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经常被吓醒。在老师家见到这个信封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细思极恐你懂不懂?就是那种你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办公室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择他?因为知道,知道他的工作性质, 知道他胆子小贪财的性子, 更知道他是一定会将照片发出去。而谁最了解他, 肯定是身边人。 是谁? 谁对他知根知底? 思来想去,车穆恰好符合这些要求。然而臧彬彬一想到算计自己的是自己最敬重的老师。他整个人头皮发麻, 心惊胆战。他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秦飞章看得出臧彬彬在害怕:别担心,你在这里很安全。你还有其他发现吗?比如你老师有没有什么时候表现得比较奇怪,你仔细想一想。 奇怪的地方?臧彬彬若有所思,随后摇了摇头说:我想不出来。 秦飞章安慰道:不要急,可以慢慢想。你去你老师家,除了信封,还有没有别的发现?这样吧!你给我们描述一下你老师家什么样。 臧彬彬认真想了想:我老师家在云莱小区30号楼102。 席荆想了下:云莱?那个小区是有地下室对吧? 臧彬彬点头:对。 秦飞章:这个小区你了解? 席荆:还可以。这小区挺老的,不过它当初建造的时候是给科技园员工建造的高级小区,所以一楼有地下室,顶楼有阁楼。车穆应该是后买在那边的。 臧彬彬:是,老师是从别人手里买的。 席荆:他为什么买在那儿?那虽然是个高档小区,但是并没有其他优势。 云莱小区,位置较偏,交通不够便利,也不是重点学区,只是方便在科技园上班的员工居住。一般人并不会选择这个小区。 臧彬彬:就是因为那个地下室。 秦飞章:怎么说? 臧彬彬:老师说他以前工作经常要拍照,那时候还不流行单反数码,只有胶卷。他觉得地下室适合当暗房,为了洗照片,就买了这房子。。 秦飞章:你进去过吗? 臧彬彬:去过一次。 秦飞章:里面什么样? 臧彬彬:就是暗房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 秦飞章:这样啊! 臧彬彬:哦,对了,他暗房里有一个老冰箱。 秦飞章愣了两秒:老冰箱?多老? 臧彬彬:得有二十多年了,海尔的。 秦飞章: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臧彬彬:两个穿裤衩的男孩儿,太显眼了。 这似乎无法反驳。 秦飞章笑着点点头,那你知道里面放什么吗? 不知道。臧彬彬摇摇头,道:不过老师似乎很紧张这个冰箱。 秦飞章:紧张?说说看怎么个紧张法? 第401章 臧彬彬: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冰箱以为里面放了饮料本想打开,被老师一把拦住。说什么里面的东西需要低温,不能随便打开。 秦飞章:什么东西? 臧彬彬:这就不知道了。 另一端的几人已经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你们觉得是什么?奚琳琳问。 说实话吗?盛良策反问道。 许学真:八成是尸体。 奚琳琳捂着嘴:我有种生理性反胃。 一番审讯后,车穆的嫌疑加重。 许学真问:秦队,现在怎么办? 秦飞章沉了口气:你们几个收拾一下。 许学真:嗯? 秦飞章:我去申请搜查令。 盛良策担心道:这能行吗?我们现在这点证据好像不太够吧? 秦飞章:出了事我顶着。说完人走了。 盛良策还是放心不下:话虽如此,可是。 席荆拍拍盛良策:别顾虑太多,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非常之时要用非常之法。而且据臧彬彬说,车穆家里是有监控的。万一他发现了,回来销毁证据,那才是坏了。 傅有:没错,必须得在他回来之前结束搜查。 盛良策:可是要是没查到怎么办? 席荆笑了:秦队会搞定的。你以为当领导都是随便当的吗? 盛良策:好吧! 很快,秦飞章拿到了搜查令。席荆带队,旧案部的人齐出动,直接奔向了车穆家。 因为臧彬彬的协助,警方迅速找到车穆家的位置,不费吹灰之力就开了门。 席荆进到房间,朴素的装潢看不出什么异常。他巡视一圈后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门。然后一道指纹密码锁拦着了他的去路。 自己家里居然还装指纹密码锁。如此贵重的门,很难不让人多想。 开锁师傅熟练地开了门。席荆缓缓走下去,季时余等人跟在后面。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席荆只能用手电筒照亮。 奚琳琳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走路,没走两步,抱怨道:这就没个灯吗? 蒋昔四处看了眼:没看到。 席荆的手电筒指向墙上一排排的照片,其中有几张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过去,拿了下来,瞳孔不禁放大。 季时余走了过来,询问道:怎么了? 席荆递出照片:你看。 季时余:这是? 照片上是一具血肉模糊的人脸。光凭照片已经无法分辨人的长相,更无法判定人是死是活。 其他人也围过来,纷纷拿起照片研究了起来。 奚琳琳越看越生气:这家伙真是个变态。 傅有冷哼道:很明显不是吗? 蒋昔摇着照片:现在是不是可以抓人了? 席荆:嗯,联系看管车穆的人,直接抓人吧! 许学真:我去打电话。 席荆放下照片,又重新在屋里搜寻,终于在另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臧彬彬所说的老冰箱。 冰箱看起来是有一定年份了,上面还上了人工锁,十分奇怪。 席荆叫来几人,一同将冰箱抬了出去,特意嘱咐技术部的人好好检测。 一群人在车穆家里搜了个底朝天才愤愤离去。 另一边,车穆刚办完退房手续,警方就出现在了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带头的警察亮出警官证,说:车穆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下。 车穆无奈扯动嘴角,似乎并不意外,好。 过了几个小时,车穆被送回了禹市的公安局。 席荆和季时余负责审讯。来之前,席荆收到了技术部发来的报告,冰箱里检测到了几位受害者的dna。技术部在地下室里搜到的几本相册,里面的照片记录了他每次作案过程,另外还在保险箱中发现了作案工具。 证据确凿,车穆无从抵赖。 案子基本可以下定路了,只是还有些几个细节之处不明。 席荆抱着想要解惑的心,走进审讯室。 车穆抬头看到两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又见面了。 席荆并未给予回应,横了一眼道:你是主动交代?还是我们来说。 车穆:真是无情啊!席警官。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 席荆对车穆没有好脸色,反问道:这个时候套近乎不觉得没什么用吗? 车穆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完立刻换了一个冷漠的表情: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席荆:还有很多不知道的。 车穆呵呵笑了两声,微微点了点头,来吧!想问什么。 席荆有些疑惑,车穆竟然这么好说话。 车穆没等来问题,抬头看向席荆:怎么?不问了? 席荆说出了自己的困惑:不是,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车穆笑笑:不然呢?还和你玩迂回战术,有意思吗?你们搜过我家了,证据也拿到了,我还能说什么。结局已经注定,我输了,你们赢了。 第402章 席荆:你倒是想得开。 车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人之将死,就发一回慈悲。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席荆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其他尸体在哪儿? 车穆摇摇头。 席荆蹙眉:不愿意说?你刚刚还说愿意交代。 车穆开口道:没有。 席荆:什么意思? 车穆:你们发现的就是全部。 席荆震惊,转头看向季时余。季时余点了点头。 车穆没说谎。 席荆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车穆叹着气,嫌弃道:是你们陷入了固有思维,觉得多一条边就代表多一条人命。我不过是利用你们这种思维而已。 席荆愣住:所以你是故意的? 车穆:一个考验。很遗憾你们都没有通过。 席荆哭笑不得,反套路的连环作案。他们研究半天凶手的作案行为和心理,居然是凶手故意设下的一个陷阱,而他们却一个个跳进去,全军覆没。 太讽刺了。 他缓了片刻,又问:为什么要杀这些孩子? 车穆没回答,而是云淡风轻地问:你见过他们吗? 席荆:什么? 车穆笑着摇头:你们没有人见过这些孩子,不知道他们过得什么日子,可我见过,他们连活着都很辛苦。明明是有人将他们生出来,可是却没有人管。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上学都成问题,一个个生活都没有希望。这种日子我太懂了。我还算是幸运,有爷爷照顾,他们只有自己。与其活着,不如重新投胎去一个好人家。 席荆不能理解: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车穆认真地说:我是帮他们,是解脱。他们不必再了下顿饭在哪儿吃犯愁。不是吗?我请他们吃了从没吃过的炸鸡,给他们穿上最合适的衣服。 席荆不屑道:合适的衣服就是把他们打扮成洋娃娃? 车穆: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好看。精致漂亮,小孩子都喜欢。 自以为是的神经病。席荆在心里骂道。 车穆又骄傲地说:我还给他们找好了照顾他们的人。这些他们活着都得不到,死了都有了。他们会感激我的。 席荆心里憋了口气,想骂人又不能,只好强忍住,换了个词:疯子。 车穆淡淡道:不应该称我为现实里的雷震子吗?助人为乐的活神仙。 席荆无语。疯子的想法总是无法让人接受的。 审讯还在继续,他呼了口气,调整好情绪,说:我是真不理解你。如果你不主动出现在我们眼前,根本不会被怀疑。你能不能说说你怎么想的。 车穆轻描淡写地回答:故意的。 席荆不解地看着车穆:故意?你是想挑衅警方? 车穆: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你们的。之前每一次杀人我都会出现在警方面前,但是他们只会把我当空气。唯独你不一样,你对我产生了好奇,怀疑了我。很不错,给你鼓掌。说着响起了掌声。 这声音听着刺耳,像极了对警方无能的冷嘲热讽。 车穆的所作所为满是算计和挑衅,连说话的眼神里都带着鄙视。 然而,席荆无法辩解,是他们警方的忽视才给了车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席荆换了话题,问:咸阳村的怪病是你所为吧? 车穆瞬间变了一个狠戾的眼神,说:他们该死。 席荆:他们做什么了该死? 车穆:他们害死了我爷爷。 席荆:你爷爷不是摔倒失血过多而死吗?这和村里的人有什么关系? 车穆:天真,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摔倒?就算摔倒了,村里人来人往怎么会没人看到?你觉得可能吗? 席荆:所以你就怀疑是村里人干的?那为什么不报警? 车穆翻白眼,嘲讽道:报警?你以为我没报过警?蛇鼠一窝罢了。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 席荆摇头:什么? 车穆:那些人以为自己和警察是一伙儿的,以为警察会帮他们,结果也被当成弃子,被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可笑吧?太可笑了。笑声随即响彻整个审讯室。 这一刻,席荆懂了车穆对警方的恨意和鄙夷从何而来,而这恰恰是他无法改变的过去。 车穆开口问:还有别的问题吗? 席荆只能无奈摇头。他已经无话可说。 车穆:那我有问题。 席荆:你问。 车穆:臧彬彬为什么举报我? 席荆叹了口气:你想不到吗? 车穆没说话。 席荆:因为害怕。 车穆:害怕? 席荆:你利用他发照片,还恐吓他。他能不害怕吗? 车穆苦笑:他可是收了钱的。 席荆诧异:收了钱? 第403章 车穆:我可是给了他丰厚的报酬让他发照片。白眼狼啊!自己收的好处一点不提。 原来这就是臧彬彬隐瞒的真相。季时余一直觉得臧彬彬没说实话,现在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下一秒,车穆释然:也怪我。怪我以为懂他。 席荆:就是因为你太懂了。如果你在他身边,他只会觉得要被你一直利用。站在他的角度想,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车穆认命地点了点头。他算计了所有人,最后错算了他以为最能被掌控的人。 输了,正常。 席荆犹豫了下,说道:对于你爷爷的遭遇,我表示同情,但是我并不能认同你的做法。有人是无辜的。还有你杀害的那些孩子,我也无法认同。 车穆盯着席荆看了半天,悠悠开口道:我挺失望的。 席荆:嗯? 车穆:明明你是那个最该懂我的人。毕竟你的父母也弃你而去。你也有类似的经历,你知道一个孩子独自活着有多苦。 席荆一脸严肃道: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认同你的做法。即便是没有父母在身边,孩子也可以有美好的未来。这条路虽然辛苦,但是并不应该由别人来替他们做抉择。没有人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包括你。 车穆摇摇头,显然不同意席荆的观点。问你一个问题。 席荆:什么? 车穆:卖火柴的小女孩点亮烛光见到奶奶时是笑的,难道她不是发自内心感到幸福吗? 席荆一怔,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季时余忽然开口,替席荆回答:你在偷换概念。卖火柴的小女孩是自己点燃的火柴,而这些孩子是你替他们点的。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开心还是幸福呢? 席荆附和:没错。 他们都没有火柴怎么点?我是帮他们点,这是救赎。车穆说完,目光不禁锁定到开口说话的季时余身上,再次晃了晃脑袋,紧接着冒出一句奇怪的话:你本来也该懂的。 季时余一愣:啊? 车穆笑了:算了。你以后会懂得。 季时余听得越发糊涂。席荆也觉得车穆神神叨叨。然而,两方的三观不同,无法互相认可对方。 之后,车穆一五一十交代了所有的犯罪过程。他如何对村里人动手,如何解决掉逃跑的村长,又是如何开始第一次杀孤儿的,事无巨细,毫不隐瞒。 大部分的细节和旧案部之前的猜测一致。陈应,孟汾,庄翰池,林莫,无一例外都是他亲手了结,原因就是破坏了他的行动,妨碍了他的善举。 席荆听着车穆讲述他残害几人的过程,怒视道:就算他们影响到你,也罪不至死。 车穆提起几人时,毫无悔意地说:错,他们死有余辜。 席荆:可林家还帮过你。你这难道不是恩将仇报吗? 车穆:帮我的是他爸,又不是他。再说我不是帮林大海救出他儿子了吗? 你怎么帮的?席荆费解,林大海明明说他只是接受采访。若是谎言,他怎么躲过季时余的眼睛。 车穆:我们见面只是采访,不过我塞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了方法,让他看完后烧了。他照做了,林莫出来了。我的恩还了。所以我自然可以杀他儿子。 季时余盯着车穆,反驳道:你更是为了你自己吧?林莫若是在警局,你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只有他出来你才有杀他的机会。 车穆挑起眉毛,恶狠狠地说:是他找死。谁叫他喜欢喝酒呢!醉生梦死满足他,不好吗? 席荆听得火大。他闭上眼沉了口气,再问:你杀害孟汾和庄翰池的地点在哪儿? 车穆冷漠地回答:西郊外有一个烂尾楼。哦,对了,他们的心脏我喂了野狗。 席荆无言以对,下手真够狠的。 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席荆走出审讯室,身上却并未有一丁点的轻松感,心里负担反而更重了。 就在离开审讯室前,车穆最后说道:真不是我自作主张。有个孩子他知道自己要死,临死前对我说了谢谢。他说他这辈子太累了,活够了。因为他我才坚持了我的做法。 席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车穆缓缓道:是真的。大人总是认为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真正不懂的是自以为是的大人。直到今天我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 席荆带着迷茫一路走到窗边。他望着天空上的星星,在心里自问:小女孩真的幸福吗?幸福究竟是什么? 第174章 睡美人01 幸福与否, 无人知晓。 席荆结束审讯后却像是脱了层皮。 身累,心更累。 然而调查的工作还没结束。当天,席荆和季时余带着其他几个警员, 赶往车穆所说的西郊烂尾楼。 因为路不熟,几人开车找了很久,才发现了烂尾楼的位置。 随行的小警员边走边吐槽:这地方又偏又破。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的。 第404章 席荆:想找自然能找到。 季时余看了看楼的外观,疑惑地问:这里建的什么?怎么没建好就荒废了? 席荆:这里原本要建一个医院。 季时余更加费解:这么偏僻的地方建医院? 医院是个争分夺秒与死神博弈的地方, 通常都会选址在市区中心,人流量大的区域, 很少有医院会建在偏远的郊区。 席荆季解释道:传染病医院。 季时余:这倒是说得通。那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建了? 席荆无奈一笑:楼还没建完就出人命了。 季时余:人命?怎么搞的? 席荆:建筑工人死了。 季时余:虽然不幸, 但是这种工地上出事并不少见。 席荆又补了一句:不止一个。 季时余惊讶:那是几个? 席荆:从项目启动到停工,光工人死了三个。 季时余:都是怎么死的? 席荆:有失足从高处落下摔死的, 有被建筑器材砸死的,还有一个和其他工人发生争执, 打架斗殴,意外摔到工具上, 被刺穿心脏死的。 死相一个比一个惨,但方式又不稀奇。 季时余无奈摇头,又回想了一下席荆的话,你刚才说光,意思是除了工人还有别人? 席荆嗯了一声:还死了一个学生。 季时余:学生?怎么还会有学生跑到这来? 席荆:不清楚。 季时余:怎么死的? 席荆:被水泥封住口鼻,活活闷死的。 季时余大吃一惊:这么残忍! 比起几个工人,明显学生的死更古怪。 席荆点点头:是很残忍, 当年也是轰动一时的大案。 季时余:什么时候的事? 席荆:就在工地停工后的几天。当时因为发生工人互殴致死后, 整个施工单位停工, 所有的工人被警方带走做调查。工地一下就空了,也没人管。等几天后工人回来, 准备重新开工,就发现了女尸。因为这具女尸,加上接二连三死人,被人认定这里风水不好,不吉利,这里就彻底停工了。 季时余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虽说封建迷信不可取,但是医院本应该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可一而再,再而三有人死于同一个场所,难免人会有顾忌。 季时余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关心地问:凶手抓到了吗? 席荆:没有。连个嫌疑人影子都找不到。 季时余点点头,没多说话。 又是一桩悬案。 自从进了旧案部,天天跟悬案打交道,人也渐渐麻木了起来,不再像一开始那般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说话间,人进到楼里。所有警员分开行动,开始搜寻车穆犯案的具体位置。 尽管这栋楼没有建完,但是里面却有很多房间,搜查起来也十分耗时。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大喊:找到了。 席荆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声音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在哪儿? 三楼最东侧的房间。 与此同时,季时余在一楼闻声赶来。 席荆从四楼下到三楼,率先锁定房间的方位。 他刚准备跑过去,突然轰一声,楼体瞬间坍塌,碎石和一些不明物四散纷飞。 席荆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股巨大冲击波扑面而来。爆炸引发的风浪将他冲出数米,直接从身后没有安装玻璃的窗台飞出大楼。身体摔向地面,人当场晕了过去。 由于事发突然,不少警员受伤。 尽管季时余所处位置因为离爆炸点较远,所受的波及算是所有人中较轻的一个,但是身体机能还是不可避免地受损。 季时余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打了通话列表上找到最熟悉的名字,向对方求救。 爆炸?蒋昔震惊听到的消息,问:什么情况? 现在解释不清,我给你发了定位,赶紧联系消防和救护车过来,救人要紧。另外再联系防暴部队,我怕还有炸弹。季时余忍受着耳鸣带来的晕眩,有气无力道。 蒋昔感觉到季时余声音减弱,道:明白,我马上联系。 结束通话,季时余拖着受伤的身体,慢慢走出大楼。楼外,他见到了几个受伤流血的警员瘫倒在地上,唯独没有见到席荆。 过了许久,久到无人从楼里走出,也不见席荆的身影。 季时余开始惶恐,担心起席荆的安危,想要进去寻人,却被一旁的同事看穿他的想法,拦住了他:季警官,你不能去。这里面不知道还哪里有□□,万一不小心又碰到,后果不堪设想啊! 季时余回望身旁人脸上的愁容,无奈停下了脚步。虽然他救人心切,可是理智阻止了他。 他不可以再进去。 一旦发生二次爆炸,里面人生还的希望只会更加渺茫。 季时余没有选择,只能等待。他扶着树坐下,闭着眼靠着树干。 第405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警笛声隐隐约约从远方传来。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先后赶到现场。 旧案部的几人也一同赶来。 傅有在树下找到季时余,连忙蹲下来喊道:季时余,季时余! 季时余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 傅有吓坏了,担心道:还好吗? 季时余眨了两下眼:我还好。 傅有四处张望了下,没看到席荆的身影,好奇道:怎么没看到席荆? 季时余一把抓住了傅有的手,他可能还在里面。 傅有一愣:什么? 季时余:我们是分开行动的。爆炸后,我没看到他。 傅有拍拍季时余的手,你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 季时余稍稍放下心:好。 傅有跟着其他人进楼搜救。 季时余的目光一直盯着大门口。他看着一个又一个伤者被抬出来,但都不是席荆。 忽然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在这。蒋昔,过来帮忙。 直觉告诉季时余,奚琳琳喊蒋昔是为了席荆。他重新站起身,缓慢地移动,走到途中,就看到奚琳琳和蒋昔身后跟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是席荆,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季时余焦急地喊道:席荆。席荆。 蒋昔拉住季时余,安抚道:你别着急。医生刚检查过,人活着。 季时余仍不信地看着蒋昔:确定吗? 奚琳琳:确定,人还有呼吸。不过要赶紧送医院检查。 季时余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呼吸不觉加重,头有了眩晕感。 蒋昔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双手扶住人,喊道:这里再来个担架。 季时余再睁眼,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盛良策最先注意到他醒了,开心道:醒了,醒了。 醒了,就好,你先别动。许学真抬手按下床头的传唤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赶来给季时余做了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大伙才安下心。 傅有露出欣慰的笑:还好没事。 季时余虚弱道:我睡了多久? 奚琳琳:两天。 季时余抬手摸了摸头,继续问:席荆呢?席荆怎么样了? 蒋昔和奚琳琳让开身位,季时余看到了隔壁床上的人。 他?季时余想要起身查看席荆的身体。 许学真赶紧制止季时余的动作:你别动了,赶紧躺着吧!席荆没事。 季时余:那他怎么? 傅有:医生说他是从高处摔下来的,所以受伤比你重。 季时余关切地询问:都伤哪了? 奚琳琳叹息道:全身都没啥好地方,皮肤各处有擦伤的痕迹,右手手臂和左小腿骨折,还有不同程度的肌肉挫伤,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医生说人过会儿就能醒。 季时余安心不少,你们是在哪儿找到他的? 奚琳琳:楼外的一棵大树下,好在有这棵树挡了一下,席荆才没有受更重的伤。 不幸中的万幸。席荆从楼上坠落,几根树杈起到了缓冲的作用,救了他一命,然而,过大的冲击还是让席荆摔得不轻,人当场昏迷。 季时余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又问:其他人怎么样? 许学真摇摇头:死了六名警员,四人当场死亡,两人抢救失败。还有两个人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不乐观。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 居然死了这么多人,季时余脊背发凉,又有一丝庆幸,看来他和席荆还算是幸运的。 季时余:爆炸原因查清了吗? 许学真:是车穆提前放置的炸弹,一旦有人动了上面的东西,重力改变,炸弹就会自动引爆。 奚琳琳:这家伙也太狡猾了,居然提前想到了销毁证据。 他不是为了销毁证据。虚弱的声音忽然从几人身后传来。 几人惊喜地回头,对上了席荆的眼睛。 盛良策高兴道:席荆也醒了。 席荆微微一笑:命大,死不了。 傅有笑了:还有力气开玩笑,行!看样子是没啥事。 奚琳琳:席荆,你刚刚说他不是为了销毁证据,是怎么回事? 席荆沉了口气,说:他是故意的。 奚琳琳:故意的?什么意思? 季时余开口道:他在报复。 蒋昔诧异:报复? 傅有恍然大悟:是啊!我早该想到的。车穆不相信爷爷的死是意外,怀疑村里人干的,还报过警,但是警察不管。他一直记恨着爷爷的死,为此屠了村。他恨村里人的冷漠和期满,同样的他也恨警方的袖手旁观。所以他想杀警察的可能性很大。 席荆想到几名同事丧命,难过地说:他现在估计很得意。 盛良策:那不一定,秦队亲自审他。 第406章 审讯结果如席荆的猜测,车穆得知爆炸消息后,整个人不再伪装,笑得肆无忌惮,嘴里振振有词,炸了好啊!炸了好! 秦飞章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听到这话,再也无法掩饰脸上的怒意,你是故意把我们的人引过去的。 车穆一改刚才的阴阳怪气,换出另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孔,说:哎,这可怪不到我头上。是你们自己要查的。再说搜查不是你们警方的基础吗?这么点事都办不明白,怎么能好好为人民服务?死了岂不是为民除害了。我这是做好事。 秦飞章握紧了拳头,压着火气。一旁的丁津忍不了,拍桌子怒斥:你混蛋。 车穆笑了。得意地说:这么激动?所以是死了几个? 丁津:你别得意,现在证据确凿,你跑不掉。 车穆身子向后倾倒,满不在乎地说:我没想跑,本身就是要死的人,临死前拉几个废物陪葬,值了。 秦飞章起身,冷眼看着发疯的车穆,咬着牙说:你放心,你死那天我一定亲自送你。 车穆微笑以对,说:好,我等你,不过我更想见另外两个人,叫什么来着,席荆,季时余,他们还活着吗? 丁津:你? 秦飞章:你到底想说什么? 车穆意外:他们俩的关系难道你们都不知道? 秦飞章和丁津震惊,相互对视了一眼。 警方通报了墓地女尸案的真相,十五年前的悬案终于落下帷幕。然而,真相只是给了群众一个交代,于警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教训。旧案部的众人甚至连喜悦都感觉不到。 席荆一想到车穆的那些话,就不禁质疑自己是不是太失败了。他每一个想法都被犯罪分子算计得明明白白,连最后都险些死在对方设下的圈套里,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刑警而言属实荒唐。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席荆的思绪。 席荆抬头:秦队。 秦飞章:身体怎么样? 席荆看看自己滑稽的模样,像个大粽子,自我调侃道:还行! 秦飞章:什么出院? 席荆:还得两天,但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路。 秦飞章:慢慢恢复。 席荆:秦队,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飞章:来看看你们,季时余呢? 席荆:他去打饭了。 季时余盯着席荆看了看:看来他把你照顾得挺好。 席荆笑了:嗯,太好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快成废物了。 秦飞章:你们感情很好? 席荆:嗯,还不错。怎么着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肯定不一样。 秦飞章看得出席荆是开心的,内心的担忧更重,但终究还是没说出他来的目的。 等等再说吧! 第175章 睡美人02 因车穆的一席话, 秦飞章和丁津心有余悸。 对于席荆,两人都很了解,可季时余却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出于不安, 两人调取了季时余的资料,又查了季时余的家庭情况。 看到结果,秦飞章和丁津纷纷沉默。 秦飞章双手按着座椅的把手,从座位上起身。他双手叉腰, 叹了口气:你就没认出来是他? 丁津:当年出事后,我们为了破案找过这孩子几次, 但是被医生制止, 说这样会刺激孩子,只能作罢。 秦飞章:后来呢? 丁津:后来听说有一对夫妻想要领养他。我当时人在外地, 就让冯吉去沟通。对方希望我们警方不要再打扰孩子,他们不想要强迫孩子恢复记忆, 只希望孩子能健康长大。所以当年双方达成了协议,除非孩子自己想起来主动来报警, 不然我们不能去找他。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成为了警察。 有种冥冥之中注定的感觉。 秦飞章: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也没关心过? 丁津:他们领养完孩子就搬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当年为了保护季时余不受打扰,季时余的养父母申请了特殊保护。他们又是公职人员,更是不能知法犯法。也因此断了联系。 秦飞章越想越头疼,抬手掐了掐太阳穴:所以他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 丁津:应该没有。 秦飞章:冯吉知道吗? 丁津点头:刚知道。他也是前几日见到季时余父母,才知道了季时余的身份。 秦飞章:席荆呢? 丁津:冯吉说不知道,他没告诉。 秦飞章沉默。 瞒着席荆真的好吗? 特别是因为这次意外发生, 席荆险些丧命, 更加让秦飞章不确定是否该继续隐瞒。 最后, 秦飞章和丁津商量了一下,觉得有些事还是要提前告诉当事人, 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是,他来到医院,瞧见席荆和季时余的感情这么好,又有些退缩。 他想着席荆的身体欠佳,不适宜在这个节骨眼再受刺激,便没吐口,决定先放一放。 第407章 两人正说着话,季时余打饭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秦飞章:秦队。 秦飞章:点了下头。随后起身,道:行了,看你俩没事,我就放心了。 季时余:秦队是要走了? 秦飞章:嗯。你们俩没事,我就放心了,警局那边还有事。 季时余点点头,回头看了眼席荆,说:那您慢走,我们俩就不送了。 秦飞章:好好养身子,出院后不用急着回警队,等身体好点再说。 季时余:明白。 席荆:谢谢,秦队。 秦飞章摆摆手,离开了病房。 人一走,季时余转身打开饭盒,他抬头发现席荆在床上发呆,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席荆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秦队今天挺奇怪的。 季时余顺手递出勺子:嗯?哪里奇怪? 席荆接过勺子,攥在手里,说:怎么说呢?嗯,就是你觉得秦飞章是什么样的人? 季时余想了想: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席荆:而且从来不会说废话,也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季时余认可:没错。 席荆:但是他今天很反常,就随口关心了几句,然后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不像他风格。 季时余:可能是路过,过来看一眼。毕竟我们也是他的兵,还差点死了。再冷漠的人也会心软,而且我觉得秦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席荆笑了:也是。我这次受伤估计吓坏不少人。 他可以想像自己受伤的消息传出后,几个叔叔的反应。 这几天,已经有很多人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唯独冯吉没有。他估计身边人并没有将自己受伤的消息转告冯吉。 席荆不觉叹了口气。 季时余:怎么了? 席荆:有点担心冯叔,他要是知道我成这样,肯定不好受。 季时余:他的病情有好转,医生说他明天就可以出院。我让我爸妈先瞒着了,等我们出院再说。 席荆瞪大眼睛:叔叔阿姨知道了? 季时余点了下头:嗯,咱们受伤第三天就知道了。他们本来要来的,但我说他们来了容易被冯叔怀疑。而且我视频时让他们看了我全身,还给他们走了两步。 席荆想起了那句流行多年的名言:没事,走两步,忍不住咧开嘴,叔叔阿姨应该吓坏了吧? 季时余:其实还好,我之前有一次比这严重。 席荆:比这严重?和我比呢? 季时余:不一样,我是被捅了一刀。 席荆一愣,他回想之前和季时余去澡堂子,并没有看到什么伤疤,上次洗澡的时候没看到啊! 季时余:在腰上。和阑尾炎一个位置。我当时还围了浴巾,你可能没注意。 席荆:难怪。 季时余:上次直接送进抢救室了,这一次已经算好的了。 席荆微微点头:确实好了很多。当时很疼吧?双眼情不自禁露出担忧。 季时余笑了下,眼珠转了一圈,说:不记得了。 哪里会不记得,不过是不愿再提,也不愿席荆难受。季时余随口扯了一个谎。 季时余低头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先吃饭吧! 席荆看到饭勺上多一块肉,直接塞到了嘴里。 住了几天院,席荆习惯了季时余无微不至的照顾,连上个厕所都是全程陪同。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季时余的爸爸开车来医院接两人回家。 季时余办好了出院手续,还特意租了一个轮椅。 席荆被推着离开了医院。到了车旁边,席荆还在想怎么用力从轮椅坐进车里。季时余先动一步,将人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慢慢放进车里。 席荆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公主抱,一下不知所措。等他回过神,季时余连安全带都给他系好了。 季时余随后关上车门,从车头绕了半圈,打开驾驶门,坐了进来。 席荆担心道:你开车ok吗? 季时余:放心,出院前特意做了脑部检查,医生说我没问题。 席荆:那就好。 季兴业最后坐上了车后座,回家吧!你妈妈在家给你们做了接风宴。 席荆担心道:那个,叔叔,我叔叔他? 季兴业:别担心。 季时余:今天早上你上厕所的时候,我给冯叔打了电话,跟他说了情况。他表示理解,而且还说不会说你。 席荆惊讶:你怎么说的? 季时余笑笑:秘密。说完发动了车子。 半个小时后,车子回到了小区。 席荆看到许久没见的家,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季时余停好车,说:你等我一下。 席荆:好。 第408章 季时余下车和季兴业两人将行李送上了楼,之后又返回车子旁,打开副驾驶的门,抱着席荆出来。 席荆实在无法接受这个姿势,开口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 季时余:楼梯太多,你自己走太慢。说完就抱着人进到单元里,一口气上到了家门口。 冯吉站在门口等着两人。 席荆看到冯吉,露出尴尬的笑容:那个。 冯吉让开门,说了一句:人没事就好。 季时余抱着席荆进门,将人直接放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余诗桃端出最后一道菜:菜齐了,坐下来吃。 季兴业举起杯子: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以茶代酒,欢迎几位家人平安归来。 其他人纷纷举起杯子,庆祝三人出院。 余诗桃放下杯子,拿起筷子,抬手说:来,吃吧! 季时余一如既往给席荆夹菜,这个好吃。 席荆回了一个笑容:谢谢。 季兴业看着席荆手不便,关心道:你这样,没人照顾也不行啊! 席荆看看自己的样子,犹豫道:这个。 季兴业:要不然换一下吧? 席荆一怔:换什么? 季兴业:换住的地方。你和冯叔住在一起,谁照顾谁? 席荆和冯吉互相对视,不知如何回答。 余诗桃开口道:我和你叔叔想了一下,让你冯叔住过来。让季时余和你去你冯叔的房子住。这样互相都能有个照应。 季时余:这个想法好,就这么决定了。 席荆:哎? 季时余小声对席荆说:冯叔也需要人照顾。 席荆当然知道冯吉的身体不可能照顾自己,他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让季时余一家照顾他们两人。 冯吉虽然不情愿,但也认清了现实。 他自知自己无力照顾席荆,季时余才是最好的人选,遂接受了提议,那就拜托了。我现在的样子确实照顾不好席荆。这样吧!我和席荆负责日常开销。 季时余:叔叔,不要紧,我们还住在,唔。 席荆一把捂住季时余的嘴:就这么决定了。叔叔阿姨,食物花销我们来,烧饭就拜托你们了。 季兴业知道各退一步,这事就成了,也就没再推脱:没问题。 晚饭后,五个人一同回了冯吉的房子,季时余带着行李来,冯吉带着行李走。双方正式换了房子。 等大人们走后,季时余开始收拾东西。席荆坐在床上,看着季时余挂衣服,感激道:辛苦你了。 季时余笑了:客气什么。 席荆: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想象不出若是没有季时余,他和冯吉要怎么办。 季时余明白席荆心里的想法,安慰道:别想太多。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 席荆:什么? 季时余:这边只有一张床。你平时都睡哪儿?沙发? 席荆:嗯。 季时余:行,那我也睡沙发吧! 席荆抿了一下嘴,小声地说:要不一起吧? 睡沙发终究不是办法,一两天也就算了,时间一长身体肯定不舒服。没道理让照顾自己的人一直睡沙发。 季时余意外:你不介意? 席荆:嗯。我要是半夜想上厕所还能直接叫你。 季时余笑了:好,随时为你服务。 之后,席荆指挥季时余换上新床单,铺上两床被子。很快卧室就被重新布置好了。 季时余身上热出了汗:我想洗个澡。 席荆:你去,厕所就在厨房旁边,用法和我家的一样。 季时余看了眼席荆:你想不想洗? 席荆低头看看自己。他想洗,住了这么多天医院,感觉身子都有异味,但是他这样子又无法洗,我就算了,下次吧! 话音刚落,季时余语出惊人:别担心,我给你洗。 第176章 睡美人03 你给我洗?席荆瞳孔放大, 不可思议地盯着季时余,眨了两下眼睛,反问:你开玩笑呢吧? 季时余一脸认真地说:我认真的。我们又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 席荆一下子想到了澡堂子, 尴尬地抿起嘴。 季时余依旧面不改色地说:凡事都有第一次。洗过一次,就不尴尬了。 若不是知道季时余的为人,席荆一定觉得这人在一本正经耍流氓。 季时余扶起席荆,走吧, 我先给你洗。 席荆半推半就,跟着季时余进到浴室。 季时余帮着席荆脱下了衣服, 又贴心地拿来浴巾围在了席荆的腰上。 随后, 他又从客厅搬来椅子,安排席荆坐下。 季时余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保鲜膜, 将席荆受伤的部位缠得严严实实。 为了保证骨折处不会碰到水,季时余还特意拿来另一把椅子, 垫起受伤的腿。 第409章 澡还没洗,准备工作就足足耗费了二十分钟。 季时余一句怨言没有, 还特别照顾席荆的情绪。他拿下花洒,打开阀门,用手试着水温,等到水温合适,说:头稍微往后仰一下。 席荆仰起头,下一秒温热的水流打湿头发。 季时余粘着洗发露的手指顺着发缝,一点点清理头皮。动作轻柔, 生怕弄疼了席荆。 洗完头, 季时余又小心谨慎地替席荆清理身体。最后又细心地帮人擦干身体, 穿上睡衣。 整个过程,席荆十分享受, 心里偷偷感叹: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 季时余将席荆抱回卧室,又把手机递给席荆:你先自己玩会儿。 席荆看着季时余身上的衣服三分之二已经湿透,有些感动:辛苦了。 季时余笑了:还好。我先去洗澡了。 席荆点头,拿起手机刷了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季时余洗好澡换好了睡衣。他回到卧室,问:家里有吹风机吗? 席荆:电视柜下面的柜子里。 季时余找到吹风机,先吹干了自己的头发,又替席荆吹干,好了。 席荆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谢谢。 季时余:客气。要睡了吗? 席荆摇摇头:还早。还没到十点。 季时余:好。那要不要看电视?晚间新闻快开始了。 席荆点点头:想。 季时余连人带被子抱到客厅,又把遥控器交给席荆。 席荆熟练地找到了电视台,新闻刚好开始。 女主持人正在念新闻快讯,近日,海城机场附近发生一起命案,死者女性,当日准备飞回国外读书,目前案件正在调查中,请知相关情人士积极与警方联系。 席荆眯着眼睛道:有意思。 季时余:是挺有意思。不过案子发生在海城,我们管不了。 席荆:三年前,禹市也有一起差不多的。 季时余惊讶地扭头看席荆:什么情况? 席荆: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那个学生高考完的暑假准备出去玩,结果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意外。 季时余:也人死了? 席荆摇头:没有死,但也不算活。女孩成了植物人,到现在也没醒。 有人说人活着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席荆看到女孩一家的样子,却说不出这话。甚至还萌生了恶念,觉得或者死了还好点,不至于拖累家人。 季时余看出了席荆眼底的伤感,问:你很关注这个案子? 席荆:这案子是我跟的,但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季时余:连你都没查出来? 席荆:根据当时的调查,这孩子可能是被绑架后自己逃出来,当时人受了刺激,直接冲到马路上,被撞成这样的。司机是个刚拿驾驶证的大学生,被吓坏了。 季时余:也是够倒霉的。 席荆:因为女生昏迷,所以至今都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更不知是谁所为。她家人也不愿放弃她,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季时余叹了口气:可怜啊! 是挺可怜的。直到今天,席荆都放不下这个案子,一直默默关注女孩一家,就是希望有一天女孩醒过来,说出那天的真相,让犯罪分子无处遁形。 新闻准点结束,季时余陪着席荆上厕所,之后一起回到房间睡觉。 席荆躺在床上,时不时扭动身子,缓解身体的不适。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不舒服? 席荆:没事,一会儿就好。 季时余:是腿不舒服? 席荆:没事。 季时余坐起来,慢慢抬起席荆受伤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抬起来有没有舒服一点? 席荆嗯了一声,你不难受吗? 季时余:我没事。睡吧! 席荆闭上眼,一夜过去。再睁眼时,季时余的手脚缠了上来,像个树袋熊死死抱着他不松手。 不愧是季时余,睡姿不出所料,一如既往的放荡不羁。 席荆不觉笑了。 他抬手推了推季时余,对方没有反应。只好使出杀手锏捏鼻子。 季时余呼吸不畅,被迫醒来。他皱着眉,一双眼充满着不悦。等他看清自己的姿势,瞬间心生愧疚,连带着眼神变得温柔,轻轻地挪开了自己地手脚,那个,对不起,我睡姿不太好。 席荆憋着笑,说:习惯了。 季时余尴尬挠挠头:哦。 然而,刚醒来的季时余有些茫然。昨日竟然是他最近睡的最好的一天。前些日子住院,他总是做着各种奇怪的梦,梦里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看不清,几度将他吓醒。 季时余都觉得自己快被搞得神经衰弱,还因此私下去看了医生。 医生说他是爆炸造成的心理创伤,需要一段时间心理治疗才能好。 季时余纠结了一下,并没有立即接受治疗,没想到病意外好了。 第410章 席荆:起床吧!我饿了。 季时余:好。说着起身顺便拉起席荆。 如同住院时一样,季时余驾轻就熟地照顾起席荆起床洗漱。 两人挤在狭小的洗手间,突然有人打开了大门。 席荆一愣,嘴里含着牙膏沫,疑惑地问:谁啊? 季时余放下手里的牙缸,慢慢松开扶在席荆腰间的手,你一个人小心点,我去看看。 席荆:去吧! 季时余走出洗手间,看见季兴业来了,爸?你怎么来了? 季兴业:你妈做了早餐,让我给你们带过来。 季时余:你打电话给我,我去拿就好了。 季兴业:我送过来一样的。 季时余看着桌上的豆浆和包子,只觉得幸福:谢了老爸,你和老妈在这真是太好了。 季兴业: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这住这么久。不过还好我们没走,还能照顾受伤的你。 季时余:确实。就是苦了大宝。 季兴业:放心,大宝在你小叔家玩得不亦乐乎。你妈更想它。 季时余笑了:我妈肯定的。 虽说狗狗最初是季时余带回家的,但一直是余诗桃照顾最多,感情也更深厚。 大宝是谁?席荆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刚洗漱完,蹦着走出厕所。 季时余连忙走上前,扶住人:怎么没叫我? 席荆:没事。叔叔,早上好。 季兴业笑着说:早上好。过来吃饭吧! 席荆看到桌上的食物两眼放光:肉包子?阿姨包的? 季兴业:是。你阿姨一大早包的。 席荆赞叹:真厉害。 季兴业:阿姨听到会很高兴。 席荆坐下来,拿着肉包子吃了起来,好吃。叔叔不吃吗? 季兴业:我吃过了。你们吃。 席荆又看向季时余:你们刚刚说的大宝是谁啊? 季时余:我们家养的金毛。 席荆:那它? 季时余:放心,好得很。它没心没肺的。 席荆点点头:那就好。我还想着如果你们想它,可以把它接过来。 季兴业:不用。 席荆:没关系的,看你们。如果有需要就开车去接吧! 季时余想了想,说:接来也行。 季兴业:那我回去问问你妈的意思。你们警局通知你们什么时候回去了吗? 席荆:说是让我们再休息几天,不用着急回去。 季兴业:也好,多休息休息,你阿姨打算给你们做好吃的,给你们俩都补一补。今天早上去菜市场买了一只王八,打算给你俩炖王八汤。 王八?汤? 这么夸张吗?席荆怀疑地看向季时余:这会不会太补了? 季时余小声道:这不算什么。后面还有乌鸡汤,排骨汤,鱼汤。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听起来有种十全大补汤的架势。 席荆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季兴业:不用担心,会给你们补好的。 接下来的几日,席荆和季时余都是在余诗桃的关爱下生活,结果不出意外硬生生胖了几斤肉。 余诗桃对自己的照顾成果很是满意。席荆也难得过上了悠闲轻松的日子。 两人在家休息的第四天,接到了秦飞章的电话,通知两人回警局上班。 - 好久不见啊!胖了。奚琳琳见到许久不露面的俩人说道。 傅有:嗯,还胖了不少。 席荆不否认:被人养的太好了。 奚琳琳:被人养?眼睛瞟向季时余,人挺好啊! 席荆点头:非常好。 季时余浅浅一笑,没有吱声。 许学真:我本以为你们俩会多休息一度时间,怎么突然回来了? 季时余:秦队让我们回来的。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盛良策:是非常重要。 蒋昔疑惑:你知道? 盛良策:我也是意外听到的。咱们这次的案子成了全国典型。 席荆无奈摇头。他们抓到了犯人还能中了对方的计谋,赔上了几人的性命。这种震惊全国的案子想不成典型都不行。 盛良策:师傅和秦队已经连续开了几天的会了。估计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 如盛良策猜测一般,隔日公安机关下了新通知,即日起,全体警员分批开始学习培训。 车穆的案件给了整个公安一个警示:思维固化的危险。 为防止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重演,警局要求公安人员接受新一轮的学习教育,目的就是打破根深蒂固的查案思维,不让悲剧重演。 旧案部等人不可避免参与其中,更是兼职演说,发表查案感想和反思过程重的不足。席荆每一次拄着拐杖站在台上,当着数人的面演讲当时的情况和心情,内心都无比的煎熬。 第411章 那感觉就好比将耻辱一遍遍摊开在别人面前,然后别无选择地接受所有人的审判,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 这日,学习期满。几人如释重负,回到了久违的档案馆的办公室。 奚琳琳的头直接倒在桌上:总算是解放了。终于不用再上课了。 许学真长呼一口气:太不容易了。没想到年纪一把还摆脱不了上课考试的命运。 傅有笑着附和:谁说不是呢! 盛良策抚摸着堆砌在桌面上落灰的卷宗,露出悔不当初的神色,说:好在结束了。比起上课,我还是更愿意整理资料。 蒋昔深有同感,点头道:同意。 从前有多嫌弃,现在就有多懊悔当时的有眼无珠。现在,在大伙儿的心里,哪里都比不上档案馆讨人喜欢。 席荆闭着眼睛,一手杵在桌上,托着脑袋。整个人很安静,连个声音都没有。 盛良策看到,关心道:席哥这么累吗? 季时余看了眼:大概是心累。 傅有点点头:他不容易。 席荆每一次上台都在重复同样的感想,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讲了多少遍。如今,折磨人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席荆总算是迎来了喘气的机会。 都还好吗? 门口传来秦飞章的问候。 秦飞章和刘阔一同进到屋里。 秦队。 秦队。 组长。 ... 众人刚准备起身。 秦飞章:不用站起来,最近辛苦了。 换作平时,无论是谁都会礼貌回一句,不辛苦。 但现在,没人想要昧著良心说不辛苦。他们都很累了。 席荆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秦队,是有什么新任务吗? 奚琳琳紧张地问:不会是案子吧? 秦飞章笑笑:不是。 奚琳琳拍拍胸脯:那就好。 车穆的案子让旧案部元气大伤,一个个都提不起干劲。 秦飞章:不是案子,我是来找人。 蒋昔:找人?找谁啊? 秦飞章看向季时余:你跟我来一下。 第177章 睡美人04 什么情况?秦队怎么单独找你? 不知道。 你得罪他了? 没有啊~ 席荆和季时余来了一段眼神交流。秦飞章突然的造访让两人心生警惕。 怎么?有问题?秦飞章走出门口发现季时余并没有跟出来, 又回头询问道。 没问题。这就来。季时余说着就跟着人出去了。 两人一走,屋内又叽叽喳喳起来。 奚琳琳向刘阔打探了起来:组长,什么情况?为什么秦队单独找季时余啊? 刘阔摇摇头:不清楚。 奚琳琳不信刘阔的回答: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们。 蒋昔看着刘阔, 唤了声:组长。 刘阔无奈摇头,表情轻松地说:你们这群八卦的人哦!不过不瞒你们说我是真不知道。秦队的事情也不会什么都跟我讲。你们若是真想知道,等小季回来问他不就行了。 奚琳琳:这倒是也是。 季时余跟着秦飞章一路走到了室外。 两人站到一棵树下。秦飞章转过身,和季时余面对面, 开门见山地问;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季时余:不知道。 秦飞章:你住院的时候去看心理医生了吧? 季时余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偷偷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被秦飞章知道了, 抱歉。 秦飞章: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比较担心你的状况。你这种创伤可大可小, 严重了很可能影响你的生活和工作。 季时余:请放心,我已经没事了。 秦飞章质疑道:真的没事了? 季时余:就是最开始几天会做梦。现在已经不怎么做了。 秦飞章:做的梦还记得吗? 季时余:记不太清, 梦境很碎,也连不成串。 秦飞章对碎梦很在意, 他猜测这些很可能就是隐藏在季时余内心的记忆。 事关重大,秦飞章不得不谨慎, 他思忖了片刻,说:如果有一天你又做梦了,梦到什么要跟我说。 现在季时余并没有恢复记忆,若是直接点破他和席荆的关系,难免给两个人徒增烦恼,可若是什么都不说,秦飞章也怕日后会出差错。所以决定提前做个防范。 季时余虽然觉得奇怪, 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秦飞章来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偷偷吐了口气, 没事了, 回去吧! 季时余眨了眨眼:好。 回去的路上,季时余心里都别扭着, 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就是莫名有一种怪异感。直接告诉他,秦飞章来找他的目的绝不是像刚刚说的那般简单。 他人一回到办公室,就被人围了起来。 第412章 什么情况?秦队找你什么事?蒋昔问道。 没什么。关心我的身体情况。 嗯?那为什么只关心你,不关心席荆啊?明明你们俩都受伤了。奚琳琳疑惑道。 季时余微微一笑,轻松地说:因为我之前住院的时候有一些不好的反应,所以去看了医生,当时被怀疑可能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众人震惊。 奚琳琳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啊? 席荆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 季时余:最初只是怀疑。因为我一直做梦,睡不好总醒。 席荆想起今早季时余的睡相,不像是睡不好的样子,所以你现在好了? 季时余点头:好了。放心。秦队也是担心我病情,又顾及这是我的隐私,所以才把我叫出去。 傅有:没事就好。 季时余:没事。让大家担心了。 一个意外的插曲结束,几人纷纷散开。 季时余回到席荆身边坐下,席荆捕捉到他眼里的迷茫:怎么了?感觉你心里有事。 季时余小声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奇怪。 席荆:怎么个奇怪? 季时余:具体说不上来,就是有点上次在医院你说的那种感觉。 席荆一下就懂了季时余的感受,秦队大概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季时余:感觉是,但他不会说。 席荆:等吧!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们想太多没用。专心自己的事情就好。 笼罩在季时余心上的一层迷人眼的水雾一下就散了,说的是。 许久没有过如此平静的工作日,时间就像潺潺的溪水,慢慢流走。 到点了,可以下班了。刘阔边说边收拾手提包。 奚琳琳笑着调侃:组长,你这么积极的吗? 刘阔在省厅和市局开了大半个月的会,非常享受现在短暂的清闲,怎么上班上傻了?难得有准点下班的日子,还不好好珍惜? 许学真:有道理。 刘阔起身:趁着这段时间养精蓄锐,以后工作的时间多得是。 盛良策:师傅,慢走。 蒋昔:组长,再见。 刘阔挥挥手先一步离开办公室,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季时余带席荆回家。桌上已经摆上了温热的饭菜。 席荆看着香气扑鼻的四菜一汤,吞着口水问:又是叔叔送来的? 季时余:嗯,刚才下班的时候我给他们发了消息。 席荆:怪不好意思的,每天都让他们跑上跑下。 季时余安慰道:别有压力,等你好了,请他们吃饭就好。 席荆:一定。 季时余妈妈的手艺,席荆已经品尝过几次。然而,每一次都会有新的惊喜。 饱餐一顿后,席荆双手摸了摸肚子:好撑。 季时余忍不住上手摸了下,笑着说:是挺鼓的。 席荆白了一眼:摸你自己的去。 季时余低头看看自己:我没有啊! 这得意的口气,分明是在炫耀自己身材好。 席荆:刷你的碗去。 季时余笑笑不语,端着碗筷进厨房。厨房响起了哗哗的水流声。席荆坐在餐桌旁,抬头望着季时余干家务的背影。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了季时余身上,仿佛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季时余这个人温柔细致,会做饭,会干家务。完美男人的代表,日后谁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 席荆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礼堂,季时余穿着一身白西装站在舞台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季时余冲干净碗筷上的泡沫,关掉水龙头。他甩了甩手上残留的水,回过头发现席荆在发呆,心中忽然升起了恶趣味,将手上的水弹向了席荆所在的方向。 水滴正好落在席荆的脑门儿。席荆回过神,瞪着眼前幼稚的男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刚刚自己还在心里夸赞对方的成熟稳重,不到一分钟滤镜破碎,当场被打脸。 男人至死是少年。这话一点都没错。 季时余好奇地问:想什么呢?想的如此投入,连我出来都没看见? 席荆:没什么,随便想想。 季时余:想出去遛弯儿吗? 席荆想想自己下个楼费老劲,还要辛苦季时余,摇了摇头:不了。 季时余:那想做点什么? 席荆:不知道。没啥想干的。 季时余:那我先给你洗澡,然后你再想。 席荆迟疑:昨天洗过,今天不用了吧? 季时余两眼一横:今天上班一天,还出了一身汗,怎么能不用。再说你不洗澡还想上我床,没门。 不容拒绝,席荆又一次被季时余推进了浴室。和昨日唯一不同的是,没洗头,只洗了身子。 第413章 席荆洗好后,季时余将人送到客厅,自己重新回到洗手间。 席荆在边看电视边等季时余,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昨天洗头也没用这么长时间,今天这是怎么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季时余才从洗手间出来。 席荆疑惑:你今天怎么洗了这么久? 季时余:洗衣服了。 洗衣服?席荆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脱下的内裤,你该不会是? 季时余:洗了。 席荆手呼到眼睛上,遮掩着羞愧。 季时余一本正经道:不用害羞,昨天脱的也是我洗的。 席荆更加羞愧,脸蛋熟透的蕃茄红直接蔓延到脖子:...我还得谢谢你呗? 季时余:不用,举手之劳。 席荆翻了个白眼,就算是洗衣服,也不至于洗这么久吧?衣服不被你洗坏了。 季时余声音一下子变低,说:多洗了会儿,顺便把厕所也打扫了。 席荆点点头,哼了两声:不愧是你。 季时余轻咳了一声:你看会儿电视,我把客厅和卧室打扫一下。 席荆叹了口气。还是这么爱干净,自己家早已季时余他从头到尾清理干净,并一直保持至今。 现在来了冯吉家又要干起老本行,拦也拦不住,索性由着他去吧! 季时余起身回洗手间,不一会儿拿着拖把和水桶出来,认真拖了起来。 席荆的视线不觉从电视上移动到季时余身上,看着对方干活干得这么起劲,对比一下自己像个养膘的大爷。 差别太大了。 季时余感受到了席荆注视的目光,头越来越低,手上握着拖把的力气不觉加大。 他埋头做事,完全不敢抬头看席荆。 席荆看不下去,叫道:大哥,你换个地拖,你现在那块地板都快被你拖秃了皮了。 季时余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半天没动过地方,一直在做无用功,啊,抱歉。 席荆觉得季时余从刚刚开始就表现得很奇怪,一点都没有平时冷静的样子。 你有心事?席荆有所怀疑。 没有。季时余回得很快,但也回得太快,让人一听就觉得有点假。 席荆根本不信季时余口中的话,你肯定有事。你刚刚在厕所里很长时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季时余心慌意乱,道:你别乱想,什么事都没有。 席荆小脾气冒出,赌气道:不愿说拉倒。 季时余无奈,不是他不愿说,而是不能说。他刚刚帮席荆洗澡,眼睛看着席荆白皙嫩滑的皮肤,手指又一而再再而三触碰,自己的身子竟生出了不该有的反应。 那一刻,季时余羞愧难当。 疯了,彻底疯了。 怎么会这样? 季时余自己也想不明白这反应由来是什么。 换句话说,他不敢想。 迫于形势,季时余赶紧给席荆洗好,又连忙送出洗手间,自己则躲回浴室里冲了半天凉水澡,才勉强去了积在身体里的火。 可是好景不长,他洗衣服时,看到席荆的内衣再次想起了刚刚白花花的□□,不得已又回到花洒下,最后还是自力更生才彻底泻掉一身的躁火。 纵观过去二十几年,那几十分钟,对季时余简直就是一种刻苦铭心的煎熬。 任凭对方生气,季时余也没有开口解释,他实在无法对着当事人说自己龌龊的心思。 季时余继续干活,平时十几分钟的工作生生拖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 席荆瞧着季时余宁愿磨磨唧唧做家务也不愿打理自己,气性更大。更是一气之下,自己站了起来,准备蹦着回卧室。 季时余看到席荆的工作,瞬间冲了过来,扶住席荆,紧张道:你要干什么? 席荆:我回屋睡觉。 季时余:我扶你回去。 席荆有点情绪,用力推开季时余: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季时余知道席荆在和他闹脾气,没有生气,而是当即把人横抱起来,往屋里走。 席荆不开心,挥着拳头用力捶了季时余的胸脯,喊道:哎,你放我下来。谁让你抱我了? 季时余没理会席荆的抗议,一路抱着人到床上。 席荆刚想推开季时余,就被对方按住的手腕,不悦的眼神恨不得穿透季时余的身子,狠狠地质问:你干嘛? 季时余温柔地说:别气了,我错了。 席荆嘴硬:我有什么好气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又不是没有过。 明明很在意却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口是心非的家伙。 季时余沉了口气,问:你真想知道? 席荆撇过头,傲娇道:你爱说不说。 季时余很了解谈判的技巧,所以先提出条件:说了你不能骂我。 嗯?席荆愣了一下,怀疑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季时余略有尴尬:应该不算对不起你。 席荆越发好奇季时余做了什么,追问道:你究竟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第414章 季时余没有回答,坚持刚才的要求:你先保证你不能生气不能骂人。 席荆犹豫了下:好,我答应你。 有了席荆的保证,季时余有了底气。然而,他露出的表情微妙,让人捉摸不透。席荆不禁更加好奇季时余出了什么事。 季时余缓了口气,说:我是个男人。 席荆哼了一声,不满道:废话。你当我瞎看不出来吗?再说我不也是男人吗?你什么意思啊! 季时余挠挠头,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会做的事情。 席荆皱眉,不得其意,直到看到季时余举起手做了个手势,脸刷一下就红了,语塞道:你?你? 反正已经开口,季时余干脆破罐子破摔,放飞自我道:我本来不打算说,是某人生气,我也没办法,只能如实相告来哄人。 席荆羞惭地恨不得钻进被子里,活埋了自己。他就不该多此一问,现在反而是尴尬了自己。太致命了。 季时余看着席荆面红耳赤,觉得很是可爱,忍不住想要挑逗。此刻,她肚子里装了一肚子坏水,故作姿态地问:你需要吗? 席荆一愣:什么? 季时余低头向下看,认真道: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举手之劳。 神他妈举手之劳。这成语是怎么用的吗? 席荆当场恼羞成怒,对着季时余喊道:滚。 季时余面露难色:你保证过不骂人。 席荆一顿,微微一笑:头高肩平像六公,连雨三天衣半成,猜不出来不打紧,请君效仿车轮行。 翻译过来,还是滚。 季时余被逗笑了,看不出来,还是个文化人。 席荆:你有意见啊! 季时余:不敢。你赢了。 席荆:这还差不多。 季时余忽然换了说话的语气,低声细语地说:所以是不生气了。 席荆的心一下就被这声音穿透,硬不起来了,可嘴上并不承认,我什么时候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别污蔑好人。 翻脸够快的。 季时余怀疑席荆上辈子是学脸谱出身,一秒一张脸,那叫一个快,完全不带犹豫。 想着想着,季时余扑哧一声笑了。 席荆不解:你笑什么? 季时余: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 席荆:嗯? 季时余神态倏然变得严肃,坦诚地说: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第178章 睡美人05 席荆有些不适应季时余的真情流露, 不觉倒吸一口气后,嫌弃道:你说话怎么这么肉麻?怪奇怪的。 季时余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我是认真的。认识你很高兴。 席荆点点头, 这句话听起来正常多了,回应道:我也是。 缘分有时候妙不可言,无论是席荆还是季时余都没想过对方会成为自己的挚友。 转眼夜已深,两人已经窝在床上玩起手机。 季时余困了, 不自觉打起了个哈欠:睡吗? 席荆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了, 睡吧! 季时余抬手关了床头灯, 转头看见席荆扭着身子,朝着左侧台灯的方向, 费劲地伸手。 因为受伤,席荆行动多有不便, 连关灯这种小事都足以让他力不从心,试了几次没成功, 体力已耗费大半,呼吸也跟着乱了,整个人开始微喘。 席荆向来要强,不甘心就这么失败。他缓口气的同时想要再来一次。他正要使劲,一个身影挡在眼前,是季时余。只见季时余一手按在他的身侧,探出大半个身子, 绕过席荆帮其按掉了灯。 灯灭了, 屋内一下变黑。 季时余收回手, 打算回到最初的位置。然而,动作过于扭曲, 自己一不小心上半身失去平衡,惯性地朝着席荆身上倒下。 事出突然,俩人都没有心里准备,更不会有预防,结果当场来了个额头顶额头。 黑夜里,视力有限,但席荆还是能看清季时余清澈的眼眸。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眼对眼,僵持的姿势维持了几秒。过分的亲密,彼此都红了脸,却又彼此看不见,只能各自听着各自不规律的心跳。 砰,砰,砰...如擂鼓一般。 席荆一度用吞咽口水的方式来平复意外而来的紧张感。现在这情况,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季时余忽然意识到自己姿势的不妥,手连忙用力撑起身子,拉开两人身距,转身坐到席荆的旁边。 背靠着床头,季时余深呼吸了几下,窘迫到语无伦次:不好意思。我,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帮你关个灯。 席荆嗯了一声,我知道。 没有多言,因为不敢。他怕说多会暴露自己的慌乱,还怕让季时余尴尬。所谓说多错多,干脆不说。 季时余挠挠头,那个我们睡吧!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 席荆愣了一下,哦,好。 第415章 他想着季时余应该没有其它意思,但还是觉得这话透露着古怪。我们睡吧这四个字连起来读,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席荆的思维也不可避免发散,对睡这个词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一时间,脑子里塞满了各种不堪入目的黄/色/废料。 席荆也无法理解自己这龌龊的脑回路,心态接近崩溃,一气之下直接将被子拉过头顶,盖在了脑袋上。 另一边,季时余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背对着席荆躺下,眼睛虽闭着,可心里并未能恢复平静。 刚刚的失误让他一下不知该如何面对席荆。明明就是一个小意外,可他的反应却十分反常,心跳加速,仓皇无措,甚至连一句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这失控的感觉糟糕透了。 床上的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睡着。 忽然席荆和季时余的手机同时嗡一声。席荆掀开被子,拿过手机,与此同时,季时余也将手机攥在手里。 席荆看了眼,是奚琳琳在群里发来的消息:【同志们!看新闻了吗?一辆押送犯人的警车翻了,负责押送的警员全死了,里面的犯人不见了,好像就是之前配合我们演戏的大兄弟。】 席荆开口问向身边的季时余:奚琳琳发的你看到了吗? 季时余:看到了。 席荆:你怎么看? 季时余:安排他逃跑很正常,但是为了让一个人打入敌人内部而牺牲其他人,就显得有些不正常。 席荆:我也觉得不对劲。 季时余:明天上班问问吧! 席荆:嗯。 季时余:睡吧! 因为案件,两人的隔阂似乎又消失了。 席荆稍稍收掉了狂躁的心绪,慢慢有了困意。 翌日,两人来到警局,其他人已经坐到了办公室里。 许学真打招呼道:早上好啊! 席荆:早上好。 许学真:你们俩最近不怎么来食堂吃早饭了? 席荆:嗯,我们在家吃过了。 奚琳琳听到,好奇道:你们?你们住一起了? 席荆:嗯,为了照顾我。 傅有点点头:你这样确实需要人照顾。 席荆笑了:是啊!而且我这样在食堂也不方便,所以就干脆在家吃了。 盛良策问: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拆石膏,手上这个半个月后就可以,腿上这个还得再等一个月。 蒋昔:之后还得康复,怎么说也得三四个月能好。 席荆看看自己,想想三四个月才能恢复正常,叹了口气。 季时余忽然开口:不急,养好更重要。 许学真:对,骨折不能急。 席荆:对了,小盛,组长今天来上班吗? 盛良策:来的吧!他没说不来。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知不知道昨天翻车的事故。 傅有:看来你也觉得不对劲。 席荆:是。总觉得这事突然,而且行事风格也不像我们警方会做的。 傅有:同感。 过了一会儿,刘阔卡点进屋。 席荆感叹:曹操总算来了。 刘阔疑惑:嗯?怎么了? 奚琳琳开口问:组长,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件事啊? 蒋昔:就是咱们之前的犯人逃了。 刘阔脸色瞬变:打住,这事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不准再提,也不要和其他部门议论此事。明哲保身,懂了吗? 席荆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如他们所猜,犯人失踪不是警方的计划,而是另有其人。 其他人也点了点头。 刘阔长舒了口气:行了,干活吧! 众人散开。 席荆回到位置上,单手翻看着卷宗。因为一只习惯用手受伤,鼠标键盘使用不便,归档工作只能交给他人。而且这种日子他多少有些歉意,觉得是自己增加了其他人的工作量。 季时余不想席荆有负罪感,提议道:你帮我分类吧! 席荆:嗯? 季时余:你分好类,我来输入。两人一起干,速度快。 席荆点点头:好。说着将自己刚看完的卷宗递给季时余:一级。 两人合作顺利,配合默契。归档速度一下提升不少。 季时余整理完手里的卷宗,习惯伸手准备接过下一个案件,却意外扑了空。他扭头看向席荆,注意到对方表情凝重,问:怎么了? 席荆叹气,将手里的卷宗推向季时余。 季时余扫了眼,觉得案情很熟悉,想了下:这是不是你那天讲的那个案子? 席荆点点头:是。 他看到受害者名字赵晴,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到过去。 季时余拍了拍席荆的后背:她会醒过来的。 傅有抬头看到对面两人的举动,问:怎么了?她是? 第416章 席荆解释道:我一个案子的受害者。之前在机场附近出了意外,昏迷不醒。 许学真也停止手里的工作,加入讨论,那犯罪分子抓到了吗? 傅有:估计没有。 席荆:连嫌疑人都不知道是谁。 许学真:所以只有受害者醒过来,才有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奚琳琳:女孩有被侵犯吗? 席荆摇头:没有,但女孩有过性/行为。 蒋昔:意思是不是犯罪分子所为,是她和其他人? 席荆:是,但不知道是谁。 奚琳琳:嗯?女孩多大? 席荆:出事那年,差一个月满18岁。 奚琳琳:这个岁数,可能是有恋爱对象。 席荆:这一点我们想到了,当时特地调查了女孩的社交关系,还专门去了一趟学校,没找到可疑人物。她家里人没人知道,她最好的朋友也表示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奚琳琳皱眉:这么奇怪? 席荆嗯了一声,就是这么奇怪。 谈恋爱瞒着家里人很正常,可是连朋友都不知道就有些反常。一般女生,特别是小女生,谈了恋爱通常分享欲爆炸,闺蜜友人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可是此案这个女孩的感情状况却成了谜。除非是别有隐情,至于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盛良策听完案件叙述,心里发凉: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 席荆:确实如此,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她醒过来。 傅有拿过席荆手里的卷宗,提出质疑:出事地点也很奇怪。 蒋昔好奇:在哪儿? 傅有:卷宗上记载的是机场,出去旅游的路上失踪。 蒋昔疑惑:机场? 席荆:嗯,怀疑是去机场的路上被人带走。 傅有:听起来是有预谋。 席荆:不好说无法判断是被仇杀,还是被凶手随机选中。 犯罪原因不明,嫌疑人无法锁定,案子的调查无从下手。 傅有:此前有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吗? 席荆摇摇头:没有,之后也没有,就单独这一个案子。 傅有:是有点麻烦。 席荆:没办法。 蒋昔开口道:我查到前两天也有一个机场失踪命案。 席荆:我看到新闻了,但无法确定两者有关系。何况相差这么多年。难说。 蒋昔点了点头:也是。 奚琳琳感叹:我们还是祈祷小妹妹早日醒来吧! 刘阔全程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众人讨论,默默记录着评价。 他看着自己记录本的评分,不禁发自内心地感慨年轻人地成长速度。 每次讨论起这些个悬案,旧案部每个人都在发生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心态的成熟。 是好的进步。 因案件没有新发现,讨论也随之停止,所有人回归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手头没做完的事情。 屋内瞬间重回安静,只剩下翻动纸张和敲打键盘的声音。 都在吗?秦飞章的的声音倏然从门口传来。 秦队。盛良策最先看到人,站起身开口喊道。其他人纷纷也跟着起身。 刘阔走上前迎接,意外道:怎么突然来了? 他说完话,发现秦飞章身后跟着有两个身着警服的人,两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和屋里的几人岁数相差无几,好奇道:这两位是? 秦飞章回答:海城的同事。 刘阔疑惑:海城?又有案子? 秦飞章点头:嗯。 席荆望着两人,总觉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可是在哪儿呢? 第179章 睡美人06 两位生人, 一高一矮,年纪一大一小。 高的那个明显岁数大一些,气场强一些, 看面向和气质像个管事的领导,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后方的蒋昔忽然小声道:是韩唯哎! 奚琳琳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什么玩意? 盛良策轻声重复道:他说是韩唯。 声音依然过小,奚琳琳听得不清楚, 眉头不禁一皱:什么唯? 许学真一个字一个字的强调:韩,唯。 音量足够强, 连站在最前面的席荆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熟悉的名字。 席荆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他目光再一次看向这个叫韩唯的男人, 倏然间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 韩义伯伯家的儿子。 韩唯和秦飞章交换一个眼神后, 走上前说:各位好,我是韩唯, 海城专案组的队长。旁边是我的队员,姜斯言。声音略有嘶哑, 听起来像是病了。 姜斯言点了下头:大家好,我是姜斯言,海城专案组成员。 第417章 这一刻,名字和脸对上了。席荆也想起了二人的身份。 他们一个是子承父业的警队队长,一个是声称见鬼的天才警员,是海城公安的风云人物。 蒋昔兴奋道:偶像! 秦飞章的视线投了过来,蒋昔立刻感受到向他飞来了数根冷箭, 他识相地收起表情。 奚琳琳瞧着蒋昔不争气的模样, 低语道:咱好歹也是禹市公安的精英, 矜持点。 蒋昔白了一眼,不理会奚琳琳。 韩队这次来, 是有案子要和我们旧案部合作。秦飞章解释道。 又有案子?奚琳琳惊讶,跨省作案? 傅有摇摇头:一般的跨省案不应该找我们合作。除非是旧案。 韩唯回应道:没错是旧案。 席荆从刚刚便有了想法。他问:案子和我有关吗? 韩唯:是。你是那起案子的参与者。 席荆:果然。 奚琳琳好奇:什么案子? 席荆:没猜错的话,就是刚刚和你们讨论的机场案。 韩唯应和:你直觉很准。 席荆笑笑不语。 直觉准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 奚琳琳惊呼:不是吧?这么巧的吗? 是够巧的,恐怕连曹操这种最会赶巧的人,知晓后都要自愧不如的地步。 秦飞章发话:既然你们都了解过,那就直接开会吧! 旧案部的人围坐成半圈。 韩唯看向姜斯言:辛苦了。 姜斯言笑着摇摇头,人侧过身贴着韩唯似乎耳边说了什么,韩唯随之也露出了笑容,回了两个字。 席荆恰好读出了韩唯的唇语,别闹。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不同寻常。 小闹后,姜斯言走到了众人中间,开口道:8月2日,海城市发生一起失踪案,几个小时后在机场附近的一处空地发现了其尸体。受害者名叫樊淑蕊,女性,22岁。据她家人交代出事当天是女生乘飞机返回国外读书的日子。 许学真提出质疑:她家里没有人送她吗? 姜斯言:没有。他父母工作忙就没有去。而且按照家里人的说法,这并不是樊淑蕊第一次自己出国。以前的每个寒暑假都是她一个人飞来飞去,从没出过事。 奚琳琳点点头:这种挺正常的。尤其是年纪很小就出国读书的人,通常独立得早。 傅有:那她家里人什么时候发现人不见的? 姜斯言:是她同学发现的。她和两个同学买了一天的票,结果在机场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人,就打电话发现手机关机。有一个同学有女生家里的电话,就打过去询问,这才知道女孩早就出门了。她家里人也联系不上女生,所以报了警。 许学真:然后呢? 姜斯言:我们警方调查到,樊淑蕊从家里离开后,叫了一辆网约车,但是那辆车来接她的路上发生了点意外,只能取消订单。她之后也并没有再叫车,而根据我们找到的监控显示,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我们警方搜查了几个小时,最后在机场附近的一个草地发现了尸体。 盛良策猜测道:这是上黑车了吧? 姜斯言:她估计知道是黑车,但是当时时间赶,就没多想。 就是因为这一时的疏忽,葬送了自己的命。 许学真:车子查了吗? 姜斯言:是一辆刚刚停在废车场报废的车,车牌也是套牌。 蒋昔:所以车是偷的。 姜斯言:没错。 傅有:尸体是怎么找到的? 姜斯言:是一个放牛的老农发现的。那一片区域一直都是牛羊养殖聚集地,很多养殖户都会去那边放牛羊。 傅有思考片刻说:所以是一直有人会在那儿附近。 姜斯言:是。 傅有:凶手似乎是故意将尸体丢弃在显眼的地方,感觉他是想要让人发现有人死了。 姜斯言:与我们想的一样。 许学真: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犯罪,倒像是蓄谋已久啊! 姜斯言:还不能确定。以目前掌握的线索,并没有办法锁定犯罪嫌疑人,也不清楚犯罪分子的杀人动机。 席荆叹了口气:和我那起案子一样。 一样找不到作案的人,一样不知道作案动机。 奚琳琳若有所思:这就是两个案子的相似之处吗?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找过来?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姜斯言:这只是很小的一个原因,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席荆十分好奇姜斯言口里的主要原因,所以是什么? 姜斯言:两名受害者的关系。 席荆皱眉:受害者的关系? 奚琳琳疑惑:这两个案子都不在一个地方,也能有关系? 姜斯言:樊淑蕊四年前生活在禹市,和你三年前调查的那起案子受害者赵晴就读于同一所高中,两人还是同班同学。 第418章 席荆一听,觉得案件有些微妙。 盛良策质疑道:会不会是巧合啊? 姜斯言:那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可能就不会觉得是巧合。 席荆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姜斯言点了下头:有。同一届的还有一个女生也死于非命。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水泥女尸案。 席荆愣住了两秒:水泥女尸?郊区医院建筑工地? 姜斯言:是,看来你清楚。 季时余同样震惊:是不是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 席荆点头:嗯。 盛良策打断了几人的谈话:等一下。郊区医院的建筑工地?不会是你们受伤的地吧? 话一出,其他几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奚琳琳更是发出感叹:这该不会也是巧合吧? 席荆呼了口气:这个女生要比赵晴还是早去世一年。而且也不是机场附近出的事。 姜斯言嗯了一声:这一点确实不一样,但是她也有一样的地方,没有嫌疑人,没有动机。 席荆无法否认:你们有查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姜斯言:根据调查,上学期间三个人走得很近。水泥案的受害者叫贾从露,她出事后没多久,樊淑蕊就和父母搬家离开了禹市。赵晴也开始注校,放假都是父母接送,一直到高中毕业。 然而,高中毕业后的暑假人还是出事了。如果说赵晴真的是凶手选定的犯罪目标,那这个凶手足够有耐心,也足够坚定。无论等多久,凶手都会要了她的命。 傅有分析道:一个人出事,其他两个人反应这么大,这事不简单啊! 姜斯言:我们找过当年负责贾从露的负责警官。据他会议当年他询问过樊淑蕊和赵晴,但两个人表现很正常,都表示不清楚贾从露失踪前的去向。但两个人之后的做法又和他们此前表现出来相差甚远。我觉得他们知道点什么,但是没说。他们家人也不知情。 季时余:还有其他线索吗? 姜斯言:还有一件事,最近三四年他们就读的那所高中好几个学生出了意外。 席荆一怔:还有? 姜斯言:有,其中一个男生的意外很蹊跷,被狗咬了□□后从高处摔下,人残了,也傻了。 光听着描述都觉得疼。 席荆:狗追着人咬?狗呢? 姜斯言:不见了。男孩受伤后,父母报了警,想要找出狗主人索赔。但是拍到的监控里并没有拍到狗主人,而且事后狗也跑不见了。通过监控还有技术人员分析,怀疑这狗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席荆:意思是有人训练狗来攻击男生? 姜斯言:是。因为那条狗出现后,目标很明确直奔男生,就像是看到了猎物。 蒋昔神情凝重,犹豫了下,问:可是这怎么能确定和三个女生的案子有关呢? 姜斯言:因为他比较特别,他和贾从露同班,叫钱项明。而且又同样找不到嫌疑人。 傅有:话虽如此,但是还是牵强。 姜斯言:确实没有绝对的把握,证明他们四个人的死百分之百有关系。 席荆觉得这名字莫名的耳熟:这男生和这三个女生关系很好? 姜斯言:并没有。相反还有些不和。有传言贾从露喜欢钱项明,但是钱项明不喜欢贾从露。 席荆:这? 奚琳琳大胆猜测:会不会是女生追求不成被激怒,一怒之下选择报复?男生被女生害成傻子,然后男生家人再报复女生。 姜斯言摇头:很遗憾,你猜错了顺序。第一个出事的是贾从露,然后是钱项明。 猜测不成立。 奚琳琳:那会不会是互相报复? 姜斯言摇摇头:可能性不大,也没有证据。而且也只是传闻,无法向当事人求证。 虽然没有决定性证据,但是几名受害者遭遇的事情都透露着诡异。 盛良策怀疑道:会不会他们惹到了什么人?或者和什么人结仇了? 姜斯言摇头:目前没有查到。这几个人学习都很好,是老师和同学眼里公认的三好学生。能和什么人结怨呢? 奚琳琳:好学生被人下死手,这可太唏嘘了。 不只是唏嘘,更可以称之为离奇。 一个接着一个的好学生被人蓄意谋杀,甚至不惜等待多时也要取人性命。 这得是多少的深仇大恨,才会使人如此坚持不懈。 难以想象的杀人恒心。 席荆:所以现在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姜斯言:并案调查。 第180章 睡美人07 跨省合作, 旧案重启,新老合并,大案将至。 旧案部来之不易的闲散日子转眼要结束了。 正当底下人窃窃私语时, 许学真打破僵局,问:这案子谁是主要负责人? 第419章 虽说是合作,但是责任要事先分清楚。 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有些事不能模糊。 秦飞章开口道:这次案件两方合作, 海城那边的负责人是韩队,禹市这边是旧案部的刘部长。 盛良策惊喜:师父, 你亲自带队吗? 刘阔笑笑:刚知道。 毫无准备之下的临危受命, 刘阔一下子压力拉满。 韩唯知道自己和姜斯言的突然造访,给禹市的同事带来案子的同时, 也带来了不安,各位放心, 虽说我们是合作,但是前期我们两方会分开调查。 许学真:你的意思是禹市这边我们来查, 海城是你们? 韩唯点头:是。就像刚刚分析的,我们还无法完全确定几起案件有必然联系,所以分开调查是当下最合适的方式。 席荆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所以你们今天后就回去吗? 姜斯言摇头:暂时不会。海城那边我们的组员在跟着,我们两个会留在这边帮忙。不过你们放心这边由你们主导,我们配合你们的工作。 其他人听了,纷纷嘀咕起来。 许学真:韩唯这是要和我们一起? 傅有:感觉是。 许学真:这是平级吗?怎么说他也比我们身份高吧?行不行啊? 傅有:没什么不行的, 你刚刚不也听到了, 人家是自愿配合的。自己说出的话, 还能不承认吗? 许学真点点头:也是。 相较于许学真和傅有的担心,蒋昔表现出更多的是兴奋, 嘴里不停念叨:和偶像共事哎!没想到我也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奚琳琳听不下去,一脸嫌弃:出息。 得知韩唯和姜斯言的决定,席荆只是点了点头。这结果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又是情理之中。 难怪秦飞章会指认刘阔来当主导。韩唯的身份,换别人来领导确实不合适。 刘阔也想到了这一点,长呼一口气。秦飞章真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 论查案的能力和功绩,韩唯不知道比他强上多少,自己给其当手下都不知道够不够资格。然而,若是真让一个外人来领导旧案部,又难免会让自己人心生不满和不服。 团队协作气氛很重要,不合更是大忌。 为了旧案部内部和谐,刘阔是唯一人选。 任重而道远。 既要维护和韩唯的关系,又要不丢旧案部的面子。如此重担压身,刘阔想想头都疼。 秦飞章拍了两下掌,集中所有人的注意力:情况都已经清楚了,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未来一段时间我们要和海城的两位同事一起工作,希望我们可以早日结案。 众人异口同声道:是。 秦飞章:你们开始吧!刘部长,韩队长,这里交给你们了。 刘阔:好。 韩唯伸手和秦飞章握住:辛苦了。 秦飞章:别客气。应该的。你们忙,我先撤了。 韩唯:好。 待人离开,刘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沉了口气,说:这案子涉及到几个受害者,要分开调查取证,而且几个案子发生时间久远,取证难度较大。大家自己衡量一下,分一下任务。 席荆没多想,他心里早有人选,赵晴,我来吧! 刘阔担心道:你的身子? 季时余:有我呢!我和他一起。他知道席荆是一定要参与的,所以并没有打算阻止。最好的办法就是支持和帮助。 刘阔犹豫了下,说:那好吧!有任何问题随时说。 席荆:放心,我心里有数。 许学真:我和傅有调查责贾从露。 蒋昔:我来查几个人的社交关系。 盛良策:我负责后勤保障。 奚琳琳:那我钱项明?组长你和我一起? 姜斯言:我们和你一起。 奚琳琳吸了口气:这合适吗?,眼神不自信瞟向刘阔。 刘阔点点头:你们三个我放心。 奚琳琳:那好吧! 刘阔: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干活吧! 众人起身,一同出门。 随后,几两警车出动,先后出了警局大门。 季时余坐在驾驶位,席荆设置好了去医院的导航。 你这几年去看过吗? 偷偷去看过。但没打照面。 席荆不敢和受害者家属面对面。尤其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他压根儿不知道能和受害者一家说什么,感觉说什么都无疑是在揭人家的伤疤。 细细想来,席荆又有了顾虑,你说他们会记得我吗? 季时余:不好说。可能记得吧!如果他们也在等真相,那就不会忘记。 席荆无奈点了点头:也是。 很快,车子开到了医院。季时余抬头看了眼大楼外观,略感破旧,跟其他几家医院比起来相差甚远。 长盛人民医院。季时余念着标牌,问:这医院有些年份了吧? 第420章 席荆看了看:嗯。这是禹市最早的一家医院。 季时余注意到人流量:这里好像病人不是很多。 席荆:是。这家医院以前还行,虽然楼老,但是医生很强。不过后来发生了一起火灾,死了不少人,名声大跌,好医生也出走了。这里就萧条了。 季时余:赵晴家怎么选了这里? 席荆:便宜啊!好医院的床位紧张又贵。她家经济条件一般,可能也承受不住高额的医疗费,所以出事后半年就转院到这了。 季时余叹口气,家家不容易。 席荆在心里打了打气,走吧! 季时余推着席荆进了大楼,乘着电梯来到了赵晴所在的病房楼层。 席荆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病房门口。透过门窗,席荆望向屋内,女孩静静地躺在床上,周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季时余:没人? 席荆:好像是。 两人正犹豫着,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找谁啊? 席荆回过头,看见说话的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护士。 席荆立刻亮出警官证:您好,我们是市局刑警。 护士看看两人,问:有事吗? 席荆:里面的病患是赵晴吧? 护士:没错。 席荆:他家人呢? 护士:家人不在吗?她妈妈应该在的呀!说着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眼:可能是去厕所了。你们等一下好了。 席荆:谢谢。 刚说完,一个头发鬓角发白,脸上挂着愁容的女人走了过来。 护士开口道:赵晴家属有人找。 女人抬头,看向席荆,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走上前:席警官?你是席警官吧? 席荆被赵晴妈妈握住手,那力气大到他有些吃不消。他知道对方的心情,连忙安抚:阿姨你别激动,平复一下。 对方依旧执着地追问:你是席警官吗? 席荆点头:我是。 女人瞬间红了眼,说话带着哭腔:是有线索了吗?找到害我女儿的凶手了吗? 席荆低下头,心里愧疚感加重。他缓了口气,谨慎道:人还没抓到,但我们确实发现了些线索,需要和你核实一下。 什么线索?女人疑惑。 我们进去说吧!季时余打断两人,提议道。 季时余扶着人进入病房 。随后搬来椅子,让人坐下。 席荆开口:这位是我的同事。季时余,季警官。 女人看看,说:季警官好。 季时余开口道:按照调查流程,我们先要和你确认身份。你理解了点下头。 女人点了点头。 季时余:你是赵晴的母亲王桂香女士吗? 王桂香:我是。 季时余:你认识贾从露和樊淑蕊吗? 王桂香想了想:她们是晴晴的同学。 季时余:以前见过吗? 王桂香:见过一两次。 季时余:什么时候?在哪里? 王桂香:晴晴读高中的时候,在学校开家长会碰到过。晴晴总去他们家玩。 季时余:你对这两个人了解吗? 王桂香:不太了解。就知道他们家的条件都挺好的。和晴晴玩得也挺好。 季时余微微点头,一改之前的温和语气,严肃地问:那你知道贾从露出事的事情吗? 王桂香嗯了一声:知道,那孩子出事晴晴在家哭了很久。学校也开了大会让家长和学生注意人身安全。晴晴当时也害怕,直接住校,周末放假都是我们亲自接送。只是没想到。 话说不下去。他们没想到保护了一年,本以为毕业就能安心,结果毕业后出了事。 季时余:那樊淑蕊呢? 王桂香:贾从露出事后,她好像就转学了。后来听晴晴说她出国了。 季时余:她出事了。 王桂香震惊:你说什么? 季时余:前几天她回国出事了。 王桂香:这?怎么会? 季时余:和赵晴一样也是去机场的路上被人带走,但她没能逃出来。 王桂香心里咯噔一声:你们找到她了吗? 季时余语气一沉:找到了。人已经没了。 王桂香闭上眼,心里不是滋味。她不解:这和赵晴有关吗? 季时余:她们三个人认识,而且是相继出事,我们警方怀疑这其中有某种关联。所以现在需要你们父母帮我们想想,她们出事前发生过什么没有。赵晴在家里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或者提起过什么人。 王桂香眼珠转动,眉头紧锁。半天后,他摇了摇头:想不起来。太久远了。主要是晴晴不怎么和我们说学校里的事情。她学习成绩很好,我和她爸爸也很少操心。 第421章 季时余看得出王桂香没有说谎。她是真不知道。或许赵晴和家人的关系还没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 席荆:那你听过钱项明的名字吗? 王桂香点头:听过。 回答得很快,一点都没犹豫。 席荆觉得王桂香对这个人名很熟悉:你认识? 王桂香:我们那届家长应该没有不认识的吧? 席荆:他这么有名吗? 王桂香:学习很好,年级第一,还拿过很多很多奖。每次家长会都是老师表扬的重点。就是有点可惜了。 席荆:可惜? 王桂香:我听说他被狗咬坏了,高考都没考上。本来学校是指望他拿状元的。 季时余:还有别的吗? 王桂香一愣:别的,什么别的? 季时余:他和赵晴有什么关系吗?或者说赵晴在家里提过他吗? 王桂香思考了下:提过,就说他学习好,很多女生喜欢。我还旁敲侧击过晴晴喜不喜欢。晴晴否认了,说她不喜欢。不过她朋友喜欢。 朋友?可能是贾从露。 季时余:哪个朋友,她有说吗? 王桂香:她没说具体名字。但是她说有好几个。 如此看来,钱项明桃花不少啊! 季时余:方便的话,我们想去一下你家里。 王桂香:我家里? 席荆解释道:我们想查看赵晴的旧物。 王桂香犹豫了下:可之前都查过了,不是吗? 席荆:现在案件有了新发现,所以按照流程我们要重新调查取证,也是为了防止我们之前有遗漏的线索。希望你能理解。 王桂香想着只要能破案,重新调查也未尝不可,可以,但是你们要等等。晚上八点,孩子他爸来换班,我带你们去。 席荆:好。没问题。 王桂香:还有一件事。你们不在这等。 席荆:怎么了? 王桂香:我老公脾气不好,他要是看到你们指不定会发火。 席荆一下子想起当年查案时,因为迟迟没能破案,赵晴的父亲在警局大闹了一场,我知道了。我们在外面等你。 王桂香:嗯。 席荆:那我们先走了。说着滚着轮椅准备离开。 王桂香忽然开口:等一下。 席荆的手停下,转过头问:怎么了? 王桂香好奇道:席警官,你的腿? 席荆:没事。别担心。 王桂香:我是想问你受伤和我女儿的案子有关吗? 席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 季时余:他本该休息的,但他放心不下。非要亲自负责这个案子。 王桂香一下子被戳中了泪点,眼睛一红:谢谢。 席荆:是我应该做的。我们先走了,一会儿见。 席荆和季时余和王桂香告别,先一步离开了病房。殊不知,病房里躺着的人此时流下了一颗泪珠。 第181章 睡美人08 离开医院, 距离晚上八点还有几个小时。 席荆和季时余没有选择回警局,而是利用这个时间两人转去赵晴几人就读过的东风中学。 两人开车到校门口,季时余心里产生了疑问。眼前的建筑清一色使用了灰色, 看起来土土的。 校园内操场上,篮球场等活动场所更是一个学生都看不到,整体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高中应有的样子。 季时余不自信地问: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吗? 席荆:我确定我们走对了。说完抬手指向大门右边的柱子,上面雕刻出四个黑色大字东风中学。 季时余沉了口气:行吧!你要是不指出来, 我都没看到。老实说要不是你带我来,我真是看不出这里是学校。 席荆笑着摇摇头。 季时余不理解, 又补了一句:好好一学校, 怎么整得跟个监狱似的。 席荆呵呵笑了两声:你还真说对了,就是监狱。 季时余疑惑:嗯? 席荆:这里就是我们禹市传闻中的监狱中学。 季时余惊讶:还有这个传闻?不过这说法倒是挺形象的。 席荆:嗯, 它以前不这样,也是这两年处事太多, 一改之前的散漫学风,变成了我们这赫赫有名的监狱学校。走读生上下学打卡, 住宿生更是有严格的作息表,早上有晨跑,晚上有查寝。 季时余瞪大眼睛:嚯!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好像我读警校的时候。 席荆:你别说这个高中考上军校和警校的真不少。 季时余调侃道: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席荆:走吧! 季时余推着轮椅,道: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找谁? 第422章 席荆亮出警官证:市局刑警, 找你们校长。 保安:那先登个记, 我帮你们联系一下校长办公室。 席荆:好。谢谢了。 季时余看了一眼登记表上的信息, 详细到连工作单位,家庭住址这种信息都有。详程度堪比查户口。 登记完信息后, 两人按照保安的指引找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人正站在门口迎接两人,两位警察同志,里面请。 对方如此热情的态度,席荆和季时余受宠若惊。再仔细瞧一眼人,中年男人,顶着个寸头,穿得西装革履,一看便知是精心打扮过。 席荆进到屋里,第一眼看向办公桌,眼睛迅速锁定工牌,上面写着校长的名字梁珩,道:梁校长,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来这只是想找您帮个忙,核实一些情况。 梁珩给两人倒了茶,坐,坐。我能帮您什么忙,您尽管说。 席荆开门见山道:贾从露您知道吗? 梁珩迷茫了下,问:是我们学校学生吗? 席荆继续问:赵晴呢?樊淑蕊?钱项明? 梁珩:好像有点耳熟,但不太清楚。 这人啥也不清楚。席荆想了想:冒昧问一句,您来这个学校多久了? 梁珩如实说:去年刚来的。 席荆:难怪。那您能我一个忙吗?您帮我联系一下这几个学生的班主任。我们想跟他了解点情况。 梁珩爽快答应:行!您把名字写给我,我这就帮您联系。 席荆将几个人的名字写下来递给梁珩,对方转头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起来。 季时余小声嘟囔道:感觉他也太好说话了吧? 席荆猜测:估计是出过太多事,被警察找过很多次,心里怕吧! 季时余:可能。 不一会儿,梁珩拿着纸条又回到两人身边,人找到了,不过正在给学生上课。你们在这等十分钟,他下课就过来。 席荆:好的,谢谢梁校长。 十几分钟后,人来了。 校长,您找我?说话的是个男人,浓眉大眼,穿着打扮十分干练清爽,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 席荆有了一丝疑惑,高中老师这么年轻吗? 梁珩招呼道:董老师,快进来。两位市局来的警察同志想询问你点事。 席荆慢慢站了起来,伸出手握住对方:董老师?请问一下你的全名。 董盛华。 年纪? 三十一。 席荆意外,打趣道:真没看出来啊!说着摊开笔记本。 梁珩:我们小董老师显年轻。那个警察同志你不方便咱坐下来说。 席荆点点头,坐了回去。他道:是挺年轻的。董老师是贾从露和钱项明的班主任? 董盛华:是。 席荆:你对这两个学生还有印象吗? 董盛华:有。 回答得一点犹豫都没有。 席荆:能说说吗? 董盛华:他们俩都是班里的尖子生。钱项明还是我们当时的年级第一,被所有老师寄予众望。 仅仅两三句话,席荆便可以从中感受到董盛华满心满眼的遗憾。 席荆:他俩人缘怎么样? 董盛华:人缘?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席荆:确定吗? 董盛华:确定。贾从露是班里的团支书,负责班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钱项明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我们班选班干部都是一学期一次投票。她要是和同学关系不好,同学也不能年年选他们俩是不是? 席荆点点头,有一定道理。 席荆:那他们俩关系怎么样? 董盛华迟疑:他们俩? 席荆:我听说他俩有绯闻,是真的吗? 董盛华:关于这件事,当时的确有传闻,但是我私下单独找过他俩。他俩都否认了,说是同学们乱说的。 席荆:那他俩跟其他人有感情上的关系吗? 董盛华摇头:没听说。而且我记得很清楚,钱项明向我保证过他高考前不会谈恋爱。贾从露也说她没想法。 席荆:这样吗?那樊淑蕊和赵晴你了解吗? 董盛华:算了解吧!他们是二班的,学习也很好。赵晴还是我的物理课代表。 席荆:你的物理课代表? 梁珩解释道:是这样的,两位警官。我们学校一班和二班是尖子班。所以两个班级教课的老师都是一样的配置。 席荆点了下头,又把目光看向董盛华:这四个人放在一起你能想到什么吗? 董盛华沉默片刻,嗯,好像也没什么。贾从露好像和另外两个女生关系不错。 并没有什么新线索,席荆不觉有些失望,明白了。感谢你的配合。 第423章 董盛华:等一下,我想问一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席荆:嗯? 董盛华:他们其中几人出事已经很久了,警方突然找上来,难道是有什么发现吗? 席荆看向季时余,四目相对。 眼神交流一番后,席荆开口道:线索没有,但是樊淑蕊近期也出了意外。 董盛华震惊:樊淑蕊也出意外了?她还好吗? 席荆摇摇头:现在警方正在调查,因为他们几人都是同一届的同学,所以在排查几人的社交关系。你知道还有谁和他们关系好吗? 董盛华想了想:女生那边我不太了解。钱项明倒是有个好朋友叫林恺,也是同班同学。他俩经常一起打篮球。 席荆: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董盛华:学校档案里应该能找到,不过需要点时间。 席荆迅速写下一个号码,撕下来:没事,你找到了麻烦你跟这个号码联系。 董盛华接过纸条:好。 席荆转身看向梁珩,今天差不多,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二位协助我们调查。 梁珩一脸真诚的笑容地说:客气客气,应该的。配合人民警察工作是我们的义务。有事您说话,随时配合。 席荆被逗笑了,这人怪好说话的。 极少见到这般热情对待警方调查的校方。 梁珩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不禁让席荆对他另眼相看,但又参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席荆和季时余寒暄几句后,离开了学校。 回到车上,季时余开口道:这校长有意思。 席荆:你觉得他是装的吗? 季时余:不是。他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表情,动作和他说的话都是一致的。最关键是他最后那句随时配合都是真心实意的。 完全出乎意料的欢迎警察,倒是让人想不到。 席荆:好吧!你都看不出来,那说明是真的。 季时余:现在去哪儿? 席荆:去吃饭吧!吃完饭回医院。 季时余:吃什么? 席荆:随便吧!快一点的。 季时余琢磨了一下:那就去医院附近吧!我记得门口有家饺子馆。 席荆:好。 季时余发动车子,原路开回医院。 两人各点了一盘饺子吃了起来。 席荆向来吃饭速度,可今天吃得格外慢,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季时余给席荆倒了一杯水:怎么了?在想什么? 席荆:就是有点想不明白。 季时余:说说看。 席荆拄着筷子,道:你说几个学生能干出什么事呢? 季时余:学生能干的事可多了,可别把现在的学生当孩子。 席荆一想,点头承认。现在的学生成熟得早,的确不能用过去的眼光看待。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席荆忽然压低声音,道:凶手针对的是这几个人是为了什么? 季时余同样降低音量,说:老实说,我觉得像仇杀。 席荆:我也有同感。可问题就在这,找不到仇人。 季时余:是个问题。或许还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 席荆苦着脸:是什么呢? 季时余:你当初负责赵晴案子时,有没有查到什么? 席荆摇摇头:当时我和另一个同事负责询问赵晴父母。学校和家里都是我另外的同事负责。而且这案子当时也牵扯很多。 季时余:怎么回事? 席荆:案发地不是我们区,但报警人在,为了这案子归属问题,扯皮了半天,最后搞出个跨区合作。当时两个区又多少有点不和,反正挺麻烦的。 季时余:这么麻烦? 席荆:那时候正好碰上改革,各个区算绩效和破案率。反正乱七八糟的。 季时余:后来呢? 席荆:我记得当时也查了赵晴的家庭和学校关系。她父母你也看到了就是普通的一对中年夫妻。她妈妈以前是超市卖菜的,爸爸是公交司机。赵晴出事后,她妈妈就辞职照顾她。他爸爸也调了岗。一家三口就这样过了两年。 两个人赚钱变成一个人,还多一个病人。飞来横祸毁了原本幸福的一家。 季时余:你觉得赵晴父母和她关系怎么样? 席荆:整体看还行。赵晴的妈妈很贤惠,家里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她爸爸工作比较忙,对女儿的事情不太上心。而且我记得她爸爸当时说过自己对赵晴没什么要求,只要她好好学习。赵晴也算争气,学习成绩一直以来都是前几名,也没让家里人操心过。结果你也看到了,赵晴未成年却有了性/行为,父母也不知情。 季时余沉默。有太多这样的家庭,父母对孩子的期许就只有一句好好学习,以为只要好好学习就万事大吉。而他们对孩子的心理等其他方面并不上心,到最后父母和孩子反而是离心收场。 第424章 席荆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并没有在赵晴家搜到什么,学校方面也没有查出来,她身边的朋友也并不清楚赵晴有男朋友。 季时余:当时你们没有查过樊淑蕊。 席荆微微晃头:那时候她已经转学了,调查的人里应该没有她。而且当年警方对这个案件推断方向也不是仇杀。赵晴出事地点是机场附近,当时她是要和朋友去毕业旅行。所以我们率先就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认为这是一起意外案件,她是犯罪分子盯上的犯罪目标。没想到还有其他可能。 季时余啧了一声。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可能出现了错误。 席荆也觉得自己失职了,竟然忽略了其他可能性。这也是席荆心里自责愧疚的缘由,特别是他今天看到躺在床上的赵晴,更是觉得没有颜面出现在她一家人面前。 可话说回来,即便是回到案发的时候,席荆清楚自己依然想不到这么多。一方面是他当年年纪太小经验尚浅,二是他资历不够,没有话语权。 人们常说世上没有后悔药,然而即便是有,吃了,也不会改变结局。 因为时间可以变,但是人难变。 两人边吃边聊,慢慢耗着时间。 离八点还早,但是店里的人越来愈多。席荆和季时余也不想占着地方,索性结账离开。 两人进到医院,找到一处花坛。季时余坐在花坛边上,席荆的轮椅贴着他。 累吗?季时余关心道。忙了一天,他担心席荆身体吃不消。 还好。 席荆观察着来往的人,想起了家里的病号,突然感慨道:你说人为什么会生病呢? 季时余: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人为什么出生一样。 席荆:确实。 季时余知道席荆心里的担忧。他摸了摸席荆的背,没有说话。 无声胜有声,席荆感受到了季时余的关心,谢谢。 之后,谁也没有再说话。时间渐渐消逝,两人静静坐着,倏然间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岁月静好。 天色由淡转浓再到黑,月亮早已趁着无人在意,偷偷挂在树梢。院内的路灯也齐刷刷亮起,照亮脚下的小路。 季时余看了眼时间,说:八点了,差不多了。 席荆开口道:来了,我看到人了。 第182章 睡美人09 顺着席荆的目光, 季时余看到一个背着包戴着帽子的男人。他看不清脸,但是可以看到此人脚步匆匆,走得十分着急。 要过去吗?季时余问。 不了吧!席荆拒绝。他想起三年前赵晴父亲情绪激动的样子, 心里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找不到面对的勇气。 等等吧!王桂香出来会给我打电话。 好。 一刻钟后,席荆的电话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虽说号码没见过, 但席荆心里有答案。他接起了电话,喂。 喂, 席警官吗?我是王桂香。 我知道。 我这边结束了。 我们在楼下的花坛, 您过来吧! 好。我马上来。 过了两分钟,王桂香一路小跑来到席荆和季时余身边,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席荆:没关系, 走吧! 三个人上了车。季时余按照导开了半个小时,最后停在了一个旧小区的楼下。 王桂香下了车, 抬头向上望了下:我们家在五楼。你方便吗? 季时余开口道:没关系,您先上去。我们随后就到。 王桂香看了看:那好,我先上去。你们慢慢来。 人刚走,季时余看着席荆,问:想怎么上去? 席荆:这还能选吗? 季时余:能,要么背你上去,要么抱你上去。 席荆想想, 背比抱看起来似乎看起来正常点, 背吧!背着好。 行。说完, 季时余走到席荆面前蹲下,上来吧! 席荆老实地趴了上去, 好了。 季时余一使劲站了起来,背着席荆上了楼。 爬到一半时,季时余停下了脚步,手用力向上提了提席荆的身位。 席荆关心道:我是不是太重了? 季时余:没有。太瘦了。你趴好,我们马上到了。 很快,季时余就背着席荆到了王桂香家门口。 王桂香开口道:那个不用换鞋了。 季时余和席荆异口同声道:谢谢。 王桂香:赵晴的房间是右边那间。你们直接进去吧! 季时余背着席荆走进了屋,看到屋内有把椅子,将人慢慢放了下来。 王桂香又说道:自从赵晴出事后这屋里的东西我没动过。之前警方也来过家里带走过赵晴的电脑,该查的都查过了。你们看看吧! 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出的都是无奈。席荆望着王桂香离去的背影,不知是眼睛上装了滤镜,王桂香形单影只的模样给人一种孤单无助的感觉。 第425章 季时余发现席荆在发呆,打了个响指:等会儿再看,先工作。 席荆回过神,眼睛盯上了面前的书架,你帮我把这些书拿下来吧! 季时余:好。 两人翻阅了书籍,没发现什么问题。席荆又打开电脑,查了一些基本信息,发现电脑里的文件比想象中少。 席荆觉得奇怪。他喊道:赵晴妈妈。 王桂香走了过来:怎么了? 席荆:这电脑是什么时候买的?用了多久? 王桂香:很多年了。晴晴上高二的时候买的。 席荆:在哪儿买的? 王桂香:不知道,是晴晴和同学一起去买的。 席荆:你们没跟着去? 王桂香:我和她爸爸不懂这个。就让她和同学去挑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这电脑我们想带回去。 王桂香:好。 席荆:赵晴还有其他电子设备在家吗? 王桂香摇了摇头:手机在她失踪的时候就丢了。其他的本来打算他上大学买给她,也没机会了。 席荆:节哀。 王桂香叹了口长气:没关系。你们想拿什么便拿吧! 席荆给季时余一个眼神,两人将电脑带回了市局。 蒋昔有空吗?席荆一回来就招呼蒋昔。 蒋昔抬头,双眼布满红血丝,怎么了? 席荆看出了蒋昔的疲惫,担心道:你还可以吗? 蒋昔眼睛上下扫视了一下席荆:嗯,不应该我关心你吗? 席荆笑了两声:也是,我看起来比较惨。 蒋昔打了个哈欠:我没事。你说你有什么事? 席荆: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电脑。 正说着,季时余搬着电脑上来。 蒋昔:这是哪来的? 席荆:从赵晴家搬来的。想麻烦你帮我看看。 蒋昔拿过电脑,组装了起来,边装边说:这电脑有什么问题? 席荆:这电脑型号看起来有七八年,但是赵晴妈妈表示这电脑是赵晴高二时候买的,也就是大约四年前。 蒋昔听出了问题:嗯?四年前买七年前的电脑? 席荆:你也觉得不对劲儿对吧? 电脑型号更新换代速度很快,一般人就算因为价格贵不买最新型号,退而求其次,也不会选择三年前性能差的旧型号。 蒋昔:电脑你打开看了吗? 席荆:看了,只查到了四年前的记录。 蒋昔:你的怀疑是什么? 席荆:我想知道电脑是不是格式化过?或者更换过什么硬件? 蒋昔:我先检查一下。 席荆:好。 过了两个小时,蒋昔来到席荆和季时余身边:你猜测的没错。电脑是重新组装过的,主机里的硬件换过。里面的型号我问了我朋友,对得上四年前这个时间。 盛良策刚好听到,疑惑道:这是什么情况?电脑被人调包了? 蒋昔:谁能调包这个? 席荆摇头:应该不是。赵晴出事后,警方的人就去他家里搜查,谁能换她电脑,而且电脑里的资料也是赵晴买来后生成的,证明了这就是她使用过的电脑。 蒋昔:电脑我也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她之前账号的聊天记录我也都找到了,基本都是和同学聊学习的事情,没有可疑之处。 季时余:这么看来,赵晴很可能从一开始买的就是一台组装电脑。 盛良策:买组装电脑?为什么?省钱吗? 席荆:可能性很大,她家庭条件一般,买个组装电脑应该能省不少钱。 蒋昔:你们有没有问过赵晴妈妈买电脑花了多少钱?按照我朋友给我的说法这电脑按照当时的市场,组装不超过3000。 席荆掏出电话:我发个消息问一下。 两分钟后,席荆得到回复,她妈妈说电脑花了4500。 蒋昔:这不可能。这显示屏和主机壳都是老款式,一般店里都不一定买得到。卖的店估计都是清仓大甩卖。毕竟要这种的人太少了。 席荆拧起眉头;这么说来,赵晴很可能是偷藏了一笔钱。 盛良策:她藏钱干什么? 席荆:不清楚。但是赵晴应该不像他父母形容的那样是个乖乖女。 赵晴疑似有对象,又可能骗了父母的钱。这和她给人的印象相差甚远。 席荆想了想:能想办法查到这个电脑的来路吗? 蒋昔:我找朋友想想办法,但是需要点时间。 席荆:拜托了。 季时余问席荆:你有怀疑? 席荆:说不上,只是直觉,总觉得这电脑来头不简单。 季时余:那就等等结果吧! 第426章 席荆点头: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 季时余:我刚和他们联系了一下,快回来了。 席荆:那我先看会儿卷宗。你帮我把其他几个案子的卷宗都拿过来呗! 季时余:好。 趁着等待的时间,席荆重新翻阅起几个案子的卷宗。赵晴的案子他已经熟记于心,可其他几个人他还没怎么看过。 一个小时过去,席荆卷宗看得差不多,其他调查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 都回来了吧!那开会。刘阔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正经起来。 盛良策惊喜道:师父,你这? 刘阔严肃道:没说别的,准备会议。 盛良策:好。 刘阔拿着小本,一本正经道:你们谁先来? 奚琳琳:我们先来。我和两位海城同事去了钱项明的家,见到了钱项明。人挺惨的,一句话不说,完全不和人交流。 蒋昔:所以是好不了了? 奚琳琳:看那样是好不了。他父母他都不搭理。 刘阔:所以人是真的傻了? 奚琳琳:按照医生给的诊断,这孩子精神出了问题。 许学真:感觉有点脆弱啊! 傅有:正常。这孩子过去太顺,突然迎来这种重创,打击过大一蹶不振是很正常的。很可能他本人就不想面对这件事。 奚琳琳:总之他是没有办法成为突破口了。 刘阔:那他家里人呢? 奚琳琳:他父母离婚了。 刘阔:嗯? 奚琳琳:钱项明出事后,他父母没多久就离婚了。现在各自有了家庭,也有了孩子。 刘阔:没人管孩子? 奚琳琳:他们给钱项明送到了一家看护医院,让护工照看,每个月会定期打钱。 钱项明父母的冷漠让人唏嘘,对比之下赵晴的父母显得更加有情有义。同样是为人父母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可现实却是自私的人才能过得更好,想想都心梗。 刘阔:那你们见过钱项明父母了吗? 奚琳琳:见到了,但是两人都不太愿意多谈,也不想管。反正就是碰了一鼻子灰。 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查?你们早干吗去了? 警察同志,我已经有新家庭了,我不想第二个家庭再被毁掉,你能明白吗? 你问这么多,我也不知道。这不是你们警察该去查的吗? 这事情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他爸都不管,我也没有必要管。你们要是查到了,就给我们一个结果就行了。 ... 钱项明父母,一言一语,全是推脱,似乎钱项明与他们无关一样。 奚琳琳几人忙了一天,什么线索都没得到,倒是心寒了,我要是钱项明,傻了也挺好的,省得面对现实。 其他人也是纷纷叹气。他们这些外人都听不下去,何况是至亲之人。 屋内一下子姜斯言趁着无人说话,开口道:我们海城的同事最新发现找到了作案车辆。在车上只检测到了受害者的dna和血迹,但是找不到其他人的。 刘阔:樊淑蕊的尸检报告有了吗? 姜斯言:出来了。 刘阔:死因是什么? 姜斯言:窒息致死。 席荆:窒息?作案工具是什么? 姜斯言:蜡烛。 奚琳琳惊讶:蜡烛杀人? 第183章 睡美人10 蜡烛怎么杀人? 盛良策好奇道:蜡烛让人窒息?这要怎么搞? 姜斯言边解释, 边比划:蜡烛融化滴到受害者的脸上,封住了口鼻和眼睛,人活生生被憋死了。 听着姜斯言的描述, 大伙儿脸都变了色。 太残忍了。 奚琳琳咧着嘴:这应该挺疼的吧? 姜斯言点头:非常疼,高温度溶液滴到脸上,你可以想象一下。 奚琳琳吸了口气:太狠了。 傅有:可能是太恨了。 姜斯言:我们也觉得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傅有:想想其他几个受害者, 除了赵晴逃出来,其他几人的遭遇都能用惨痛来形容。 水泥封堵, 蜡烛糊死, 放狗撕咬。每一次都不同,但每一次都足够狠。 许学真:贾从露这边我们也和其父母取得了联系。贾从露失踪时间正好是假期。她和朋友一起去了外地玩, 其他人都回家了,她不见了。据她朋友交代, 当时大家是各自打车回家。 又是车。 席荆疑惑:有人记车牌号吗? 许学真摇头:孩子安全意识比较差,一个个都没想那么多。加上当时天又黑, 大家都比较着急回家。 姜斯言:是和赵晴他们去的吗? 第427章 许学真;不是,是和她初中同学一起出去的。赵晴和樊淑蕊都不在。 蒋昔:我在她的社交账号上找到了她那次游玩的照片,是四个女生。 许学真:是。这旅游是他们早就约好的。而且她们几个女生每年都会一起出去玩,并不是第一次,所以他父母最初也没多担心。 席荆:我查了卷宗,她也是突然失踪。带走她的车辆下落不明。监控只拍到了一段路,之后车辆就从监控消失了, 再次发现就是在建筑工地。巧合的是, 建筑工地那段时间也是频发案件, 停工了几天。凶手就是利用这个时间段在此处作案的。 傅有分析道:凶手不光是对凶手了解,也对工地很了解。 席荆:当时有很多报道都在报道工地上的事故, 凶手可能关注到了。 姜斯言打断道:就算是报道也只会说工地停工这种话,但是凶手把受害者带到这里,就表明他清楚这里没有人看管,同时他还确定里面有他要用的作案工具。我觉得凶手事先踩过点。 韩唯冷不丁开口道:有必要找当时的建筑工人聊一下当时的情况,查一下案发前后有没有什么人出入。 许学真刷刷几笔,记在本子上,好,我们之后会去排查。 盛良策:警方当年查了贾从露的社交关系和所有来往信息,并没有发现她和谁结仇,所以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性,但是依照我们现在的判断就应该是仇杀。 傅有:从杀人手法来说,符合仇杀的心理。水泥和蜡烛一样,都能由液体变成固体,进而堵死受害者的呼吸。 盛良策:什么仇要选择窒息这种死法呢? 傅有:这种说不好。犯罪分子选择用哪种杀人手法会有多种因素,比如我们最早的红舞鞋,割了受害者的舌头,又灌入硫酸,就是因为受害者曾说了伤害犯罪分子的话,因此犯罪分子用割舌来报复对方,像这种就是很直白的。不过此案更像是折磨。 盛良策:折磨? 傅有:窒息致死对受害者而言是一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窒息者的身体各处会出现不同的生理反应,有的人会出现抽搐,有的可能会大小便失禁。这些症状是肉眼可见的。有研究表明大部分犯罪分子选择这种方式,是因为他们享受受害者濒临死亡求助无路的挣扎。 奚琳琳听得心慌慌:咦,太变态了。 姜斯言若有所思后,问傅有:那你觉得为什么要折磨他们? 傅有摇摇头:这个我还不清楚。可能是只有这种极致的折磨才能抚平犯罪分子心理的痛苦恨意,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让他选择这种方式。 席荆:不过也有问题。如果这几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为什么钱项明是被狗追。我刚刚看了监控,狗狗是有目标的攻击,就是看准了方向咬的,给人的感觉只是想咬坏人,并没有想杀人。 姜斯言摇摇头,提出另一种看法:我倒是觉得更杀人诛心。 傅有点头:确实。男性/生/殖/器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凶手用这种方法足够毁了一个男人。比杀了他还要命。 席荆:这一点我知道,我只是不解为什么几个受害人选择的方式不同。难道是男女有别? 凶手突然改变的作案方式让众人不解。 刘阔看着众人不说话,及时打开话题,其他人还有发现吗? 蒋昔:我有。 刘阔抬了一下手势:说。 蒋昔:我查了几个受害者的社交关系。贾从露,赵晴还有樊淑蕊关系很好,是因为他们之前一起参加了学校一个数学竞赛培训班。 刘阔:培训班? 蒋昔:是东风中学的一个教研项目,专门给学校好的学生设立的。他们每年都会有学生去参加竞赛,拿了名次高考就可以加分。 刘阔点了点头:还有其他的吗? 蒋昔:钱项明也参加过这个培训班。不过几人应该不熟,社交媒体上也没有什么联系。但是我分析钱项明可能有恋爱对象。 众人震惊。 席荆:恋爱对象?你确定? 蒋昔:不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 席荆:证据是什么? 蒋昔亮出电脑屏幕:我在钱项明的社交账户上找到几张图片,其中这一张的这个帽子,我记得很清楚是一款情侣帽。 刘阔疑惑:这帽子不单卖吗? 蒋昔:单卖是单卖,但是当年这个帽子很火,大家都知道是情侣帽,一个单身去买这个帽子是为什么?装自己有对象吗?另外我还在另一张照片上看到了一个杯子。这个杯子也是情侣款,叫做星座情侣杯,是可以刻字的那种。只要一加热水,字就会显出来。当然这个也可以单买。只是一个单身的人买这么多情侣款,是不是有点奇怪? 一个是巧合,两个就可能是必然。 奚琳琳仔细瞧了瞧照片上的杯子,说:这杯子我见过。 席荆诧异:你见过?在哪儿? 第428章 奚琳琳斩钉截铁道:钱项明手里。今天我们去看他,我就看到他抱着这个杯子不撒手。 姜斯言:我也看到了,护士要从他手里拿走,他非常抗拒。 傅有:看来这杯子对他很重要。 席荆想了想:所以钱项明可能真的有喜欢的人,但是这个人并不是贾从露。 奚琳琳:那会是谁呢? 许学真:他父母会不会知道? 奚琳琳冷哼一声:我觉得不会,就看他父母现在这个冷漠的样子,以前也不见得多关心儿子。 刘阔:还是和他们确定一下。 奚琳琳叹气:行吧!我回头问一下。 盛良策打断道:你们说会不会是赵晴啊?不是说她有过那方面的经验吗? 蒋昔反驳:不是。他们两个人基本没有什么交集。我查了下社交记录,贾从露还给钱项明聊过天。他们俩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盛良策仍提出怀疑:也可能是想要瞒着身边人,故意避嫌。 蒋昔犹豫了下:我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奚琳琳: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小女孩谈恋爱哪能藏得住啊! 席荆:蒋昔你有查过赵晴的社交关系吗?有没有怀疑对象? 蒋昔:查了,她比较简单,和她有联络的都是老师和同学,她也很少发什么动态。生活里就是学习。她在高中,和她关系最好的应该是贾从露,两人休息时也总打电话,几天一次。 奚琳琳眨眨眼,不能理解道:学校见完还不够,还要打电话。这关系是有点好。就不能发短信吗? 蒋昔:座机发不了。 奚琳琳震惊:这年头还有座机呢? 蒋昔:少见,但是有。 奚琳琳:行吧! 蒋昔:贾从露死后,赵晴也打过几次,之后就没有了。 席荆想想:可能一开始习惯改不了。 蒋昔:估计是。而且樊淑蕊走后,两人也基本没联系了。 席荆点点头,人走情淡,倒也正常。有些人注定就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大多数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蒋昔:另外,几人出事前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盛良策嗯了半天,提出困惑: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凶手似乎对每个受害者的行动都很了解。贾从露是回家,赵晴是出去玩,樊淑蕊是去机场,钱项明是去打球的路上。凶手清楚每个人的行动,然后作案。 蒋昔:关于这一点,我想大概是因为社交媒体。 席荆质疑:怎么说? 蒋昔打开一张页面,十几个人的社交媒体界面:这几个人都有分享自己的动态。他们出事前都发过动态说了自己要干什么。 明天就要回家啦,这次旅游真开心。【集体照.jpg】贾从露 高考结束了,我毕业了!这个周末就要开始我的毕业旅行!【开心.jpg】赵晴 约了打球!老地方走起!钱项明 4号开学,2号飞机,假期结束,a国我要回来了!樊淑蕊 席荆看完蒋昔的截图,长呼一口气:凶手是在网络上监视着他们。 每个人都在网络上诉说着生活的美好,却不曾想到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第184章 睡美人11 简简单单的一次日常分享到最后竟然成了当事人自己的催命符。互联网这把双刃剑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刘阔手里的笔记记了满满两页。目前收集到的线索乱且杂, 还无法将其串联起来。 他沉了口气,问:还有人有什么要说吗? 在场众人相互看看。 席荆开口道:赵晴这边暂时还没有线索,可能需要点时间。 刘阔:出了什么问题? 席荆:不算问题, 算是一点疑点。我们拿回了赵晴的电脑,发现她电脑买的不是最新款,是用旧款组装的。 姜斯言:电脑组装很正常吧? 席荆:买组装电脑倒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出在钱上。赵晴管父母要了四千五百块买电脑,但这电脑还不到三千。 姜斯言默默计算了下数字, 也就是说有一千多块钱下落不明。 席荆:一千多块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不算小数目。她拿这个钱做了什么,才是重点。 赵晴又是失身, 又是骗钱, 每一个摸不着头脑的举动都打破她给人的认知。席荆不禁好奇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干出这些出格的事。 刘阔: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席荆摇摇头, 没自信地说:不敢保证。 刘阔:我知道了,其他人还有要说的吗? 屋内无人应声。 刘阔点了下头:好, 今天差不多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奚琳琳疑惑:不加班吗? 第429章 刘阔清楚这案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与其在这里干耗着, 不如养足精神,现在掌握的线索,加班没有意义。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韩唯开口道:刘部长,不如先把明天的工作安排了吧? 刘阔想了想,那好。说完,重新翻开笔记本, 看了看, 道:奚琳琳, 明天一早你和两位海城的同事再去一趟钱项明所在的医院,看看能不能把杯子拿出来检查。 奚琳琳:好。 刘阔:还有, 蒋昔你这边再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和钱项明有关的人。最好是能找到情侣款的另一人。 蒋昔:明白。 刘阔又看了眼笔记,转头看向:韩队,能不能麻烦你让你们的同事传一份樊淑蕊的尸检报告。 韩队点头:没问题。 刘阔握在手里的笔一下接着一下敲着笔记本,思索了半天道:查电脑的事情,我另外找人去,小盛会负责跟进。席荆,你和季时余明天开始先和许学真,傅有他们一起负责审讯当年工地上的工人。 席荆吸了口气,这是个大工程,好。 刘阔:那就这样,散会。 大伙儿纷纷起身。 席荆看着季时余边穿衣服边收拾东西。 以前他们是各自整理,现在季时余是一人干两人活。 看着季时余前前后后忙碌,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来过,席荆一下子有了一种亏欠感。 突然,肩膀上落下一只手,席荆愣了一下,抬头一看,是韩唯。 韩唯绕了半圈,站到了席荆对面,关心道:还好吗? 席荆:嗯,没事。 季时余听到了两人对话,不觉看过来。 韩唯笑着问:还记得我吗? 席荆点点头: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以前我们还一起吃过饭。韩叔叔还好吗? 韩唯:挺好的。 席荆心里盘算了下:他退休了吧? 韩唯:是,前段时间退了。 席荆:真好。 韩唯:他还惦记你呢!知道我来禹市,还让我顺道来看看你,请你吃顿饭。没想到我们居然会一起共事。 席荆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 韩唯:等这案子结了,一起吃顿饭。 席荆:好,我请你。 韩唯:还是我请你。哪有让弟弟请客的。 席荆笑笑:那我还是地主呢!该我尽地主之谊。 姜斯言突然插话:让他请,他钱多没处花。 席荆愣了一下,扑哧乐了出来:你这样当着面说你领导,真的好吗? 姜斯言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事。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说的算。紧接着回头看向韩唯:是不是? 韩唯宠溺地笑了:是。你说的对。这事交给你全权负责。 姜斯言满意地点头:反正刷你的卡。 韩唯:你开心就好。 席荆眉头微微蹙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姜斯言回头对席荆说: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案子结束一起吃饭。 席荆:好。 韩唯:那我们先走了。 席荆:你们住哪儿?回去方便吗?要不要送你们? 韩唯:我妈在这有房子,离这还挺近。走路几分钟。 席荆想起韩唯家境很好,印象里他妈妈经商,有个房子在禹市并不意外:那就好。你们早点回吧!明天见。 韩唯:明天见。 姜斯言:明天见。 告别完,两人转身。韩唯的手直接搭在姜斯言的肩膀上,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办公室。 季时余走了过来,好奇道:你们认识? 席荆:嗯,小时候见过。 季时余:很熟吗? 席荆:我们不算熟。但市我们俩的爸爸很熟,两家以前还一起吃过几次饭。我爸爸去世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来了。 季时余:原来如此。 席荆叹口气:不过之后见过的次数就少了。韩叔叔还见过几次,韩唯哥这么多年是第一次。 季时余:这样啊! 席荆:嗯。我们回家吧! 季时余:好。 两人坐上车,季时余发动了车子。 车子出了警局大门,进入主干道,在路口拐了一个弯。席荆看到了韩唯和姜斯言站在路口等着绿灯。 席荆刚想摇下窗户和两人打招呼,却看到两人举止亲密,韩唯搂着姜斯言的腰,两人亲昵地说这话,下一秒韩唯低头和姜斯言嘴对嘴亲上了。 席荆惊得瞪大了眼睛,放开了手,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刚刚所看到的场景。 是真的吗? 亲了? 错位? 席荆无法确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脑子彻底乱了套。 第430章 他晃了晃头,满脸写着茫然。 季时余发现席荆半天没出过声,偏过头看了眼,关心道: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席荆:没什么。 季时余:你这表情可不像是没什么。 席荆苦着脸,犹犹豫豫道:就我刚看到韩唯和姜斯言。 季时余:然后呢? 席荆:然后他们看起来挺亲密的。 他没说太多,一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花眼,二是觉得私下评论同事私生活不礼貌。 季时余平津地回复道:正常。 席荆意外:嗯? 季时余直截了当地说:他们应该是情侣。 席荆震惊:情侣?你怎么知道? 季时余:看出来的。 席荆:你看到什么了? 季时余:看到他们喝水用一个杯子。 席荆:什么时候? 季时余:今天他们回来的时候,韩唯用纸杯接了一杯水先给了姜斯言。姜斯言喝了一半,还给韩唯,韩唯直接喝了。如果是一般同事关系,自己再接一杯就好了,没必要和别人喝过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两人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席荆点了点头:可就凭这点也不能证明他俩是情侣吧? 季时余:这只是其中一个,还有别的。 席荆:比如? 季时余:比如味道一样。 席荆:啊? 季时余:两人身上的体味完全一样。从头到脚。 席荆无挂扭曲:你这都闻得到? 季时余:我比较敏感。他们俩从头发到衣服都一样的味道,同样的洗发露,同样的洗衣液,同样的香水。如此一致,说明他们长期住在一起。另外他们的行为举止也超过朋友的安全距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全距离,对不同的人距离不同。韩唯和姜斯言两个人的举动完全是情侣才会有的亲密距离。 席荆难以置信道:这你都注意到了? 季时余:我就是研究身体语言的,观察能力自然比一般人要强,而且我也习惯了见人先观察。基本上观察个一天,心里就有答案了。 席荆: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俩是情侣了? 季时余不以为意:比你早一点吧! 席荆呼了口气:行吧! 季时余: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席荆:就是没想到。 季时余笑了,内心波澜不惊:这有什么?咱们这行的见的还少吗?难不成你还歧视同/性/恋? 席荆头靠着椅背,说:不是。单纯意外,以及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们俩。 季时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不主动说,你就当不知道。 席荆双手捶了下大腿:行吧!真是想不到啊!我记得之前有一次遇到韩叔叔,他还和我说韩唯快要和女朋友结婚了呢!韩唯和那个女朋友谈了很多年,现在说换人就换人了。 季时余: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何况你也说他们谈了很多年,像这种恋爱长跑无疾而终也很正常。 席荆诧异:你怎么这么有感悟?你不是单身狗吗? 季时余:我研究过不行吗? 席荆:行,那你说说你的研究成果。 季时余一本正经道:结婚往往是冲动的,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很久都没有结婚,那冲动劲儿早就过了,再想结婚就难了。有的甚至为了结婚而结婚,美其名曰想要感情有个结果,但是结果最后是结束,没多久就离了。 席荆脸色越发沉重,嫌弃道:你没事研究这干嘛啊? 季时余理直气壮道:为了应付我妈。 席荆:啊? 季时余:我妈总说我不想早结婚也行,先找个人谈着。然后我就跟她说这种谈没意义,没个结果浪费时间,还耽误人家女孩子。再说网上不都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吗?我可不想当流氓。 都是经验之谈,为了应付余诗桃的催魂,季时余的嘴皮子练得溜到飞起。 席荆无语,摇了摇头:阿姨没揍你吗? 季时余:不至于,顶多骂我两句。而且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咱们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陪女朋友。你都陪不了人家,人家女孩子凭什么死心塌地跟着你?你说是不是? 席荆点头承认。刑警这个职业,婚恋市场中存在天然劣势,没时间,话是这么说,但也只是一时的。难不成你一辈子不结婚吧? 不知为何,席荆说这话时,心中带着一丝荒谬的期待。这一刻他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季时余笑笑,打趣道:那应该不可能,我妈会炸了。她最多还能容忍我几年。她现在每天都还在我耳边念孙子。要是一辈子不结婚,她怕是能掀了我的天灵盖儿。 第431章 想想余诗桃在家里操心他婚事的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若是这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那必然是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季时余知道父母对他婚姻的在意,也清楚知道他们期待家里有个小孩子。 从小到大季时余不曾让父母失望过,所以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忤逆两人的意识。只是觉得他现在的年龄和工作,考虑婚姻还太早。然而,他心里明白,这婚他肯定是会结的,早晚而已。 席荆笑了。 果然,是他想多了。 席荆觉得自己有点疯,竟然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恐怖想法。 太恶毒了。 席荆心里发苦,连带着嘴里的味道都是苦的,可脸上却挤出一抹假笑,没有控制地阴阳怪气道:祝你早日结婚生子。 季时余:...倒也不必。 第185章 睡美人12 两人说话的工夫, 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 季时余停好车后,下车接席荆。他从副驾驶抱出席荆,一路抱回到家, 气都没喘一下。 将人放到沙发上后,季时余笑着说:感觉我体力都变好了。 席荆面无表情道:挺好的,以后用得到。 季时余觉得席荆说话的语气不对劲儿,什么叫以后用得到?现在就用得到, 好吗? 席荆习惯性顶嘴:咱俩说的不是一回事。 季时余紧起眉头,总觉得话里有话, 顿时上头:那你说说以后哪里用得到?你说。 席荆心里没底气, 低着头嘟嘟囔囔地说:等你结婚接新娘的时候,新娘离开娘家脚不能离地, 得一路抱上车。提前锻炼身体为婚礼做准备。 季时余听完哭笑不得:哪跟哪儿啊?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你这想得到挺远。吃饱了撑着了吧! 席荆翻了个白眼, 随后不吱声,开始装哑巴。一个人开始沉默, 吵闹的气氛立刻变得清冷。 瞧着席荆不理人,季时余心慌了。 他看见席荆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以为是自己的话惹到了对方,连忙开始哄人,道:我错了,你是好意,是我不识好人心。 席荆没接话。他自知自己的话压根没什么好意, 全是阴阳怪气。实际上他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怎么说两句就来了情绪。明明季时余没说什么, 但他就是不爱听,还一言不合就故意找茬。 实话实说, 有点没事找事。 席荆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憋出一句:算了,是我的问题。 清冷的场面又多了一丝尴尬。 季时余轻轻咳嗽了一声,缓了口气,道:我给你洗澡吧! 席荆点了点头:好。 给席荆洗澡,季时余的动作逐渐娴熟,可心思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干脆。 看着席荆白净的肌肤,还没洗几下,季时余便心猿意马,不觉想入非非,越洗越乱。 季时余想了各种办法,扭头瞥眼,一度忍成了忍者,终于完成了洗澡的任务。之后,赶忙就把席荆送回了床上,自己麻利地回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他立马锁了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长呼了一口气。 又来了。 季时余快疯了。连着两次给人洗澡他都在胡思乱想,以至于他怀疑自己像个变态。 刚刚还和席荆说自己没恋爱结婚的打算,下一秒竟然对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发情。 禽兽不如。 碍于生理反应,季时余被迫在洗手间呆的时间久了点。 席荆一个人坐在床上,脑子里又回想起今晚在马路上看到的场景。 他想不明白韩唯怎么会喜欢男人,还是办公室恋情。这完全违背了他过去的认知,就好像三观被震碎,急需一个重塑的过程。 这可是韩唯啊! 学习好,家世好,能力出类拔萃,女友又是门当户对,还被大家说是韩叔叔的接班人。 从小听到大的神一样的存在,居然也会有叛逆,不顾世俗的时候。 席荆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好奇。他想窥探韩唯的内心,想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突然转性,喜欢上男人了? 喜欢男人又是什么感觉? 怎么分辨自己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席荆想了很多,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早就出了偏差。 季时余回到屋,看到席荆在发呆,想到自己刚刚在洗手间的所作所为,一下不知要怎么面对,索性表现得不在意,一个人默默坐回床上。 席荆感受到床上的重量,思绪转回,扭头看到了季时余,说:你回来了? 季时余心虚嗯了声。 席荆:睡觉吧! 季时余:好。 两人先后关了灯。屋内没了光照,瞬间黑了。 席荆侧身躺在床上,手紧紧拽着被角,整个人装满了心事,丝毫没意识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痴痴地望着他。 黑夜里,季时余偷偷望着席荆的背影,心生愧疚。他不敢想象如果席荆知道自己在洗手间里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举动,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怕有一天自己的秘密被席荆发现,到那时,他们又该如何相处。 第432章 烦躁,不安,季时余心里乱得如千百个蚂蚁在攀爬撕咬,难受到苦不堪言。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不安稳,第二天双双顶着黑眼圈出现在警局。 许学真看到两人满脸疲惫连连哈欠,好奇道:你俩昨晚做贼去了?怎么累成这个鬼样子。 席荆眼神迷离,道:没事。 许学真担心道:真没事?要是不行就先休息,我和傅有先顶上。 席荆摇摇头:不打紧,不耽误。 许学真:那走吧!我们得去工地。 席荆:你们已经约好了? 许学真:嗯。不过能审讯的人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多。 席荆:都走了是吧? 许学真点头:我们找到了当年的包工头,过去这么多年,他手下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原来的人剩的不多。 这结果并不让人意外。席荆:走吧!去那看看再说。 四人开着两辆车,来到了施工地。现场数十名工人忙碌着。 席荆:这人太多了,许哥,你找一下包工头,集合一下啊当年的工人,让人分批次上车聊。 许学真:行,我来安排。你在车里等着。 季时余:我来帮忙。 不一会儿,有几个工人陆陆续续来到车跟前。席荆和季时余审讯了几个,得到的答案都是记不清。 席荆看着空空如也的笔记本,心里犯了难,但又无可奈何。时间太久,很多细节被遗忘也实属正常。 他看着几个工人的表情,一个个表现出来的都是为难和不耐烦,但无一人说谎。他们是真的不记得了,用其中一个人的话说,谁愿意记得?又不是什么好事。 将心比心,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身边发生了那么多条人命,最开始会觉得幸运,但时间一久只会觉得晦气,哪会有人愿意回忆这段过往。 没多久,傅有和许学真上了车。 许学真开口道:你们这边怎么样? 席荆摇摇头:一无所获。 许学真苦笑:看来都一样。问了一圈都说不记得。 席荆:不行的话,就只能扩大范围。 傅有:你打算找离开的那些人。 席荆:没办法的办法。这些人不行,就只能换其他的。包工头那应该有以前工人的名单吧。 傅有:警局也有记录。之前审讯过的人都有档案。 席荆:比对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可用的人。 许学真:行,我这就去。说完,人就下车了。 从包工头手里拿到了一份名单后,四人原路返回。 路上,席荆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名单,上面的人还不少,又是一堆工作量,忽然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他们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奚琳琳的嗓门儿,这什么意思? 怎么了这是?还没进来就听到你的声音。许学真问道。 奚琳琳回头,拿起杯子,我们在研究这个。 席荆惊讶:这就是那个情侣杯? 奚琳琳:对啊!好不容易拿到手的。 席荆心有顾虑:钱项明还好吗? 奚琳琳:睡得挺好。 席荆:嗯? 奚琳琳:没办法,为了拿到这个杯子用了点非常手段,请医生给他注射了点镇定剂,他睡过去,我们才拿到的。明天一早就得还回去。 席荆拿过杯子转了转,发现杯底刻着:527【心形.jdg】1818 这什么意思?席荆疑惑。 不知道。奚琳琳摊手,我们几个刚刚也在研究,但是完全参不透其中奥秘。看着不像人名,也不是生日。 蒋昔:但是他又有个爱心,看起来跟爱情有关。 席荆:能不能找到购买的商家。 蒋昔:这个星座杯以前火的时候,网上有很多家售卖。现在倒是少了很多。我随意问了一家,按照他的说法刻字都是客户备注,备注什么刻什么,什么备注都可能有,他们一般只要在规定字数内就不会问。 席荆叹气:所以商家也不一定知道含义。 蒋昔:是这个意思。至于你说的要找到卖家,我已经在找了,但不确保能找到。不怕他不卖这个杯子,怕的是破产店没了。 席荆:有点麻烦。 姜斯言:你们这边怎么样?有进展吗? 许学真:问了一堆人,没人说得出来有用的线索。 姜斯言:这么说,这条线索断了? 席荆:还有最后一丝希望。我们拿回来了施工队的名单,打算比对着以前接受审讯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帮忙。 姜斯言光听都觉得头大,这可有的忙了。 席荆:你说对了。现在只能如此。 几天下来,名单上的人排查了几遍,能联系上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几人又是一问三不知。 第433章 许学真连着打了几十通电话,彻底打烦躁了,这都算怎么回事啊!这包工头给的名单,要么电话是假的,要么电话是空号,最可恨的是还有假的。这帮人登记的时候都是故意的是不是? 傅有:肯定的。我这里查到好几个是用假身份登记的信息。工地这种地方人多又杂,保不准有人混入其中。 奚琳琳:混工地?为什么? 傅有:谋生。有的人可能年龄未到,又没有学历,找不到工作。这种人为了赚钱就用假身份登记。工地这种地方有力气就行,只要管得不严,人就能进来。 奚琳琳:这岂不是什么人都混进来了,没人管吗? 傅有:不是没人管,是不好管。 奚琳琳:嗯? 韩唯开口解释道: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不光有法律问题,还有社会问题。工地里有些人他们养活自己的手段不多,卖力气是最简单的。打个比方。有时候包工头他也知道招来的人年纪有问题,但有的人看着孩子可怜,就想着给口饭吃。 姜斯言附和: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善心泛滥,做法肯定是违法不对的,但是从他的出发点来看,他的做法并不坏。所以只要是没人举报,工地不出事,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理部门也不可能天天去工地查人家身份。你非要纠对错,把这些人撵走,谁能保证他们失业后会干什么?换言之,他们留在工地至少有事干,不会在外面干坏事。 社会难题,有时不是法律能够解决的。有太多模棱两可的行为在维持着这个社会的公序安定。有些甚至是不能轻易打破的潜规则,因为无人能够承担打破它的后果。 奚琳琳叹气:那其他人呢?不是说当时有很多工人都被带回警局审讯了吗?他们也造假了吗? 许学真:这部分人身份倒是没问题,但是电话一多半已经换了人,根本联系不到本人。 季时余:都一样,我和席荆这里也有一堆废名单,打过去还被骂了一顿。 席荆无奈,虽说这是早就能预想到的结果,然而真正发生后,心里还是不甘。几百个人竟找不到一个可用之人。 许学真看向奚琳琳,问:你们杯子研究的怎么样了? 奚琳琳笑笑,随后垮脸道:你看我这样就知道毫无进展。我们查不到钱项明的购买记录。 席荆推测道:所以可能是另一个人买的,送给钱项明的。 奚琳琳:刚刚小姜也是这么说的。至于那个数字,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我们想了各种可能。527,我爱妻,对方把钱项明当老婆,但是1818是个什么鬼。人家都是1314一生一世,他这是要发要发?爱妻发财,你们觉得可能吗? 席荆想了想,这个解释说不太通,你们有没有翻过他的社交账号里的动态,看看有没有相关的信息? 奚琳琳:正在看,我从从钱项明发的最后一条开始往前看,现在看完两年的。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挺能发,两年发了几百条,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席荆鼓励道:继续努力,我看好你。 奚琳琳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 正说着,盛良策风尘仆仆地归来,气还没喘匀便开口道:那个,那个,我查到了。 第186章 睡美人13 查到二字如希望的光照亮旧案部的众人。 奚琳琳及时递上一杯水, 来,坐下来说。 谢谢。盛良策接过水灌了一大口,接着说:我找到赵晴买电脑的地方了。 席荆:在哪儿? 盛良策:九州电脑城。 席荆面露愁容, 疑惑地念叨:九州? 季时余:有什么问题? 席荆:没什么。九州是我们这最大的电脑城,但是名声不太好。 姜斯言:怎么说? 席荆:这里面商铺很多,牌子也杂,不光有卖电脑的, 还有卖手机什么的,里面门道多, 真真假假, 各种残次品,翻新机, 水货层出不穷,整改了好几次, 才有所改进,但还是不行。如果去这买电脑, 你自己不是个专业的,又没个认识人,十有八九得上当。 奚琳琳疑惑:那赵晴怎么会去这买电脑?这电脑便宜吗? 席荆:便宜是便宜,毕竟商场里的专卖店都是明码标价,这里都是个体户,品牌组装都有,你可以讲价。但就算是图便宜, 也得考虑电脑质量, 万一买到残次品, 岂不是得不偿失。 蒋昔:会不会因为她要买组装电脑,只能去这买。你们之前不是说她电脑重新组装过的吗? 席荆:买组装电脑更是需要懂行的人, 不然你都不知道别人给你装的是什么。所以我们本地人要是买组装电脑,大多会去百联电脑城。那边环境好,管理好,更正规,有保障,价格也比九州更划算。所以我觉得赵晴去九州只有一种可能。 季时余抢先说道:有人带她去。 奚琳琳:谁啊?贾从露,樊淑蕊?她们俩看起来也不像是懂的人啊! 第434章 蒋昔点点头,表认同:我也觉得不像。 奚琳琳又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男友,不是说她有过吗?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盛良策,等待着答案。 盛良策惊喜道:分析的很对,是有个男人带着她去。 席荆:是谁? 盛良策:不知道。 下一秒,屋里响起一声声叹息。 盛良策:别叹气,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还是有线索,根据卖电脑的老板描述,女方管男方叫叔叔。 奚琳琳意外:叔叔? 姜斯言不解:老板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清晰记得这些细节,多少有点奇怪。 盛良策:说来也算是幸运,这家店每一单都有详细的记录,包括买了什么,客户信息。我们查到了赵晴的名字和电话。她配电脑那天,只开了这一单,还是老板亲自接待。另外这两个人很特别,是直接带着原装电脑来,现场拆装。而且男的很懂电脑,他们基本没占到什么便宜。所以老板记得很清楚。 席荆:他还记得其他的吗? 盛良策:他说女生看起来很崇拜男人,但是他也说崇拜也正常,那男的挺有魅力的,穿着打扮挺贵气的,谈吐也文雅,还懂得多。老板原话是这么说的,他要是个小姑娘遇到这么个什么都懂还帅气的大叔,他也崇拜。 蒋昔笑了:这老板还挺幽默。 盛良策:是挺幽默的。 幽默归幽默,却也引出了新的问题。 有钱多金,年纪偏大的文化人。赵晴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又是在哪里认识的。席荆有些头疼,好不容易拨开了一层迷雾,发现里面还有一层,跟俄罗斯套娃似的。 席荆:那之后他还有见过这两人吗? 盛良策摇头:没有。不过他表示,若是人再次出现,他能认出来。 席荆睁大眼睛:这么自信? 盛良策:他说他过目不忘。 奚琳琳不信:吹牛逼吧? 盛良策:不清楚,他说起来挺自信的。 席荆叹气,神色凝重:他忘不忘不重要,关键是得先找到这个人。蒋昔,你这边有在赵晴的社交账号上,找到这个人吗? 蒋昔:目前没有,她本来就很少发动态。 席荆:看来得从别的方向查。 姜斯言好奇:你有想法? 席荆尴尬地笑了下:第一步,打算先问赵晴他妈。 然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因为王桂香的一句不知道破灭。 连她父母都不知道。我更怀疑这个叔叔不一般了。奚琳琳道 先不论一不一般,当下的问题是这人是谁。席荆犯愁。现下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到哪儿去找这个人。 奚琳琳看向盛良策:某人不是号称过目不忘吗?让他来描述一下,画个画像。 盛良策:他做不到。 奚琳琳:嗯? 盛良策:你说的师父也想到了。我去找人,结果他说做不到。 奚琳琳不屑:牛吹破了。 盛良策耸耸肩,说:他说让他描述他是无法说出对方的样子,但若是让他见到,他能认出来。 傅有:很正常,有些记忆是需要刺激才会想起来的。 席荆:只能再去找找赵晴的同学询问,看看他们有没有人知道这号人物。 嗡一声震动打断了谈话。席荆低头看向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席荆犹豫了下,接起电话,喂。 电话里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你好,我是董盛华,你还记得吗? 席荆立刻坐直身子,道:记得,钱项明的老师。 董盛华:对。 席荆:有什么事吗? 董盛华:那个我找到了林恺的联系方式,我现在发给你。 席荆一听,连忙感谢:真的太谢谢了,帮了大忙。 董盛华:没事,应该的。我已经发你短信了。 席荆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了短信框,收到了,谢谢。 董盛华:不用谢,要是有什么其他需要,可以直接打给我。 席荆:好。 挂断电话,席荆立刻翻出短信,递给奚琳琳:林恺,钱项明的好朋友。你们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说不定他会知道什么。 奚琳琳: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奚琳琳回来。 席荆问道:怎么样? 奚琳琳:林恺的电话没打通,不过联系上他父母了。他妈妈说他现在人在国外读书。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睡觉。得晚一点打电话。 蒋昔:有说他在哪个国家,哪所学校吗? 奚琳琳:a国勃佛艺术大学,学习设计。 第435章 蒋昔:有照片吗? 奚琳琳:没有。 蒋昔:最好能要来一张。 席荆:你想做什么? 蒋昔:用点技术找人。像林恺这种出国读书的大学生,多半都会有海外社交账号。我打算先了解一下。 奚琳琳:那我现在就去要。 姜斯言呼了口气:挺好,新的希望升起了。 席荆:接下来辛苦你们了。 姜斯言:应该的,说什么辛苦。 蒋昔花了半天时间,找到了林恺的社交账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惊叹道:嚯,这么野的吗? 席荆闻声滚着轮椅赶来:怎么了?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蒋昔量出屏幕:你们看。 众人看着屏幕,下一秒脸色各异。 林恺的社交账号上传了各种大胆的照片,不少奇装异服,有的连衣服都没有,照片里的人不停地秀纹身,秀肌肉,还有秀自己的舌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读书的学生。 许学真满脸嫌弃:现在的孩子都这样了吗?这么疯? 盛良策:这可不是一般的疯。刚刚看到的九宫格接吻照,好像都不是一个人。 姜斯言漫不经心道:正常。 盛良策惊讶:正常?你确定? 姜斯言肯定地点了下头:这是国外的一个很有名的活动,叫一天内和陌生人接吻。 许学真皱眉,猜测道:什么意思?大马路上随便亲人? 奚琳琳:也不是随便。就是有固定的时间,固定的活动地点,你到那后你可以随便亲。 蒋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奚琳琳:我有个朋友每年都去,据说很好玩,她反正玩得不亦乐乎。她说可以索吻,也会被吻,主打一个自由。 傅有:这个活动在当地很有名,每年这个时候还有其他国家人专门来参加。 许学真:你也知道? 傅有;我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活动了。我没去,但是有朋友去过,所以知道点。 许学真难以理解:真这么开心?那要是不愿意被亲能拒绝吗? 姜斯言:都到这种地方了,谁会拒绝。你自愿来,那就代表你接受活动的规矩。拒绝是要被鄙视的。老外可是很瞧不起这种人的,会觉得你玩不起,非常扫兴,说不定现场还会被人唾骂嘲讽,更丢人。 蒋昔疑惑:怎么感觉你也很清楚的样子。你也有朋友去过? 姜斯言面无表情道:我和朋友去过。 这话一出口,换来了众人震惊的表情。 席荆眼神忍不住瞟向韩唯。韩唯不动声色,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蒋昔好奇:你怎么会去这?查案吗? 姜斯言平静地说:没有。放假和朋友出去玩,被带去的。 蒋昔:那你是不知道? 姜斯言:我知道啊! 蒋昔迟疑:知道还去? 姜斯言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说:玩玩嘛!顺便见见世面。 韩唯低头喝了一口水,没有说话。 奚琳琳倏然八卦道:我朋友和我说那帅哥挺多的。是不是真的? 姜斯言想了想:还可以,金发碧眼挺多的。去那就是图一个刺激,说不定还能有艳遇。 奚琳琳:你有过吗? 姜斯言看了眼奚琳琳,没说话,但眼神已经给了答案,说完转头看向身旁的韩唯。 韩唯神色淡然地说:我现在没关系。你继续。 姜斯言不信韩唯不在意,坏笑地问:真的没关系? 韩唯微微一笑,放慢咬字的速度,说:嗯。现在真的没关系。 姜斯言听出了言外之意,现在没关系,不代表以后,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他喜欢,脑子里已经开始期待今晚的报复。 什么姿势好呢? 有点点期待。 席荆看着姜斯言在笑,不解地蹙眉:姜斯言笑什么?难道他看不出来韩唯神情不对劲儿?我感觉韩唯已经有点生气了。他没道理看不出来啊! 季时余悠悠道:不是生气。 席荆愣了下:嗯? 季时余:是情趣。 第187章 睡美人14 姜斯言和韩唯暗搓搓地调情, 虽然较过往有意收敛,但举手投足间的暧昧还是无法完全遮掩。 季时余恰好看在眼里,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有时候太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 他就是因为懂得太多,才在毫无准备下生生被两人喂了一把狗粮。 席荆正相反,他本来对感情就懵懵懂懂,一时没看出来姜斯言和韩唯之间的情趣, 还是经过季时余提醒,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这秀恩爱呢! 够可以的。 席荆无奈笑了。 盛良策忽然开口道:我有个问题。 第436章 一句话拉回了众人刚刚飘远的思绪。 席荆:什么问题? 盛良策:这个活动应该是有女生的吧? 姜斯言:当然, 不限制男女。怎么突然这么问? 盛良策:你们看啊!这个林恺发出来的照片都是和男人接吻的照片。 奚琳琳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真的哎!女的一张都没有。 盛良策:是不是挺奇怪的。 姜斯言淡淡地说:没猜错的话, 应该是gay。 许学真:确定吗? 姜斯言:基本可以确定。 有一种感觉是同类人才有的吸引和认同。 姜斯言一看到林恺,就觉得这人和他是一类人。 换作是以前, 他百分百先去撩拨一番,对个号码。现在他也是有家属的人了, 得留着腰,不能再和年轻时一般放荡不羁。 姜斯言不觉搓着下巴, 若有所思,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殊不知这一幕落在韩唯的眼里。 韩唯眼神死死锁在姜斯言身上,心里已经有了今天晚上的教训计划。 蒋昔认可姜斯言的判断,说:我觉得他也是。 许学真:怎么说? 蒋昔:我刚刚看完了他最近几年的社交状态。发现他和这个男人的关系非常亲密。 说着点开了另一个男人的社交账户,背景是两人头靠着头穿着泳裤坐在沙滩上的照片。 奚琳琳:这是他男朋友? 照片上的男人浓眉大眼,一头金发, 身材健硕, 给人一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蒋昔:看这男人发的状态, 还有两人的互动,应该是情侣, 反正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奚琳琳:别说,他俩还挺般配的。 从两人的日常的相处方式来看,俩人都是热爱运动健身的活力少年,在一起拍的照片看起来十分和谐,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青春的张力。 蒋昔:说实话,林恺海外的社交账号和国内的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傅有:大概是在国内一直压抑自己的天性,到国外反而放开了。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和我们的教育大环境有关。 姜斯言有些迫不及待,问:还得等多久才能联系上林恺? 奚琳琳看了眼时间:还得两个小时。 姜斯养:行吧!那再等等。我还挺想亲自会会他的。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奚琳琳通过林恺的家人联系上了当事人。 林恺一听是关于钱项明的事情,沉默了片刻,问:他还好吗? 姜斯言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有人在照顾他。 林恺:那就好。你们找我想问什么? 姜斯言:我听你们老师说,你和钱项明关系最好。 林恺:是。 姜斯言直接了当道:那你知道钱项明有喜欢的人吗? 林恺顿了一下:我知道。 姜斯言察觉到了林恺声音变化:是谁? 林恺又是一阵沉默,半天才开口:我说了,你们能保密吗? 姜斯言心里隐隐有了猜想:警方调查案件本来就有保密原则。只要不涉及案件,我们不会对外传播受害者的隐私。 林恺沉了口气:是我。 果然是这样。 姜斯言的直觉对了。林恺听到问题后遮遮掩掩的态度就说明了这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能具体说说吗?姜斯言问道。 林恺缓缓开口道:我们俩是高中同学,那时候互相喜欢又不敢表露。我们这种关系,一般人很难接受,容易被人歧视。所以我们约定好了一起出国。只是国还没出,他先出了意外。 姜斯言眉头紧锁:所以你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人知道? 林恺嗯了一声,没有。 姜斯言;他出事后,你去看过他吗? 林恺:去过,但是他好像不认识我了。我每次去他都发很大的脾气把我撵出去。后来我听说他父母离婚了,他被送进了看护医院。我想去探望,但因为我不是家属进不去。然后我就出国了。 姜斯言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情侣物品?比如帽子,还有杯子。 林恺:有。帽子是他送给我的,买的是一模一样的男款。杯子是我买给他的。 姜斯言:5271818是什么意思? 林恺:527是因为送他杯子那一年的那天是一个奇观,日月同辉,对应他名字里的明,1818换成汉字就是十八是个木,两个木就是林,是我的名字。两组数字中间还有个心,代表相爱。 既浪漫又隐秘的爱意表达。别说当事人,就连他们这种旁观者听到这些设计的小心思都会为之心动。 然而,姜斯言又生出新的疑问。按照林恺的说法,钱项明应该是精神崩溃不认识人,可几年后手里还握着多年的杯子,又该如何解释。 姜斯言:还有个问题。贾从露和钱项明有关系吗? 第437章 林恺:我觉得她喜欢钱项明。 姜斯言:你觉得? 林恺:嗯,她虽然不承认,但是她给我的感觉是喜欢。不然为什么总凑过来找钱项明问这问那,还一副质问的口吻,询问钱项明和别的女生关系,跟个大小姐似的。有段时间总是没事找事来找钱项明,后来钱项明生气了,直接爆粗口,这人才消停。 姜斯言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一点。林恺口中的贾从露和他们调查的贾从露相差甚远。 那樊淑蕊和赵晴你熟吗?姜斯言又问。 她们俩?她们俩也就那样,跟贾从露关系好,跟我们不熟。 姜斯言:你印象里他们和谁结仇过吗? 林恺:结仇?没有吧!我印象里并没有。项明也不是这样的人,他一般不会发脾气,除非是对方做了什么让他忍受不了的。 姜斯言:比如? 林恺:比如贾从露那种逾矩的行为,一两次也就算了,多了他就会说。 姜斯言:明白了。如果你还想到其他什么信息,希望你能联系我们。 林恺:好。 一通电话结束,一些困惑得到了答案,但又平白多了新的问题。 奚琳琳质疑:你们说林恺说的是真的吗? 姜斯言:你指哪方面? 奚琳琳:就是贾从露。 姜斯言:我觉得是。 席荆点点头:我也觉得。他能承认自己和钱项明的关系,足以看出他的坦诚。我觉得他没道理污蔑贾从露的人品。 傅有:而且我们之前调查的结果也都是部分人的一面之词,并不能确定贾从露到底是个什么人。现在多了一种声音,我觉得是好事,至少让我们有了新的思考方向。 许学真:同意。 奚琳琳: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席荆:既然有了新方向,那就从新方向调查。找到和贾从露相关的人,从小到大都要,先看看这位大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天的时间,旧案部完成了对贾从露的二次调查。 奚琳琳看着调查结果,感叹:小丫头藏得挺深啊! 蒋昔冷哼了一声:这要不是一一排查,还真发现不了。 贾从露属于那种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的人。小姑娘学习好,家世好,唯独人不那么好。 在大部分人面前是一副乖巧懂事的面孔,私底下却藏着一张恶人脸,对个别同学使用校园暴力。 私下欺负,凌辱,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而且她专挑那种家境不好,学习一般,胆子又小的学生欺负,这些学生因为害怕不敢将事情告诉别人,有的人硬是忍到毕业才逃离魔爪。 盛良策犹疑:你们说赵晴和樊淑蕊也是这样的人吗? 奚琳琳:我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臭味相投的人聚一块说不准。 韩唯:这种事不好轻易下结论,还是再查一下的好。我已经让我们海城的同事负责调查樊淑蕊在那边的朋友,这边需要我们来。 许学真:安排。我和傅有查樊淑蕊。 席荆:我和季时余负责赵晴。 然而调查的结果,却和预想的完全不同。樊淑蕊和赵晴都没有过霸凌同学的过往。 奚琳琳难以置信道:我猜错了?还是说贾从露改邪归正了? 席荆严肃道:不好说。我现在比较怀疑,贾从露和她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我们认为的好朋友。 季时余倏然开口:还真不一定,你忘了消失的? 席荆一惊:你是怀疑? 季时余阖了一下眼:可能性很大。 奚琳琳眼神左右来回转动,一会儿看看席荆,一会儿看看季时余,不解道:大哥们,你们俩在这打哑谜呢?什么消失的?怀疑什么?可能性大在哪里? 姜斯言笑着调侃:没看出来啊!你俩这默契可以啊!赶上我和韩唯了。是不是?说着话回头看下自家的男人。 韩唯轻声嗯了一声。 席荆笑笑:合作久了,默契就有了。 奚琳琳吐槽:这该死的默契。所以到底是什么? 席荆解释;钱。赵晴有一笔不翼而飞的钱,忘了吗? 许学真:你们是怀疑这钱给了贾从露。 季时余:不是没可能。 傅有: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贾从露的家庭条件很好,父母给的零花钱也多,这一千多块钱贾从露未必会在意。还有我注意到她之前欺负的同学,通常都是家境不好的,而且我们调查时受欺负的同学也没提被索要金钱。 盛良策:我觉得傅哥说的有道理。 奚琳琳垂下了肩膀:又完了。 没了线索,屋内迎来片刻的安静。 蒋昔看向姜斯言,开口喊道:那个姜哥。 姜斯言一怔:叫我?怎么了? 蒋昔:那个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第438章 姜斯言微微皱眉:我? 蒋昔:我听说你可以? 姜斯言立刻领略蒋昔的意思,摆手道:早就不行了。 蒋昔失落道:这样啊! 奚琳琳好奇:怎么了?怎么就不行了? 姜斯言撸了撸袖子: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换作是以前,我就直接挖坟招魂了,哪还用这么费劲。 奚琳琳大惊:挖坟? 盛良策同样诧异,接着说:招魂? 许学真疑惑:这是什么技能啊? 姜斯言一本正经道:独家本领。我以前能见到鬼,跟死者对话。 傅有稍显镇定,喝了口水。 席荆先是一愣,后又想想自己,觉得世界之大也没什么不可能。 奚琳琳错愕了几秒,又看了看席荆,自己身边的能人异士还真不少。一个见鬼,一个读心,都非常人。 姜斯言逢人就说自己见鬼,别人信不信他倒是不在意。不过旧案部这几个人的接受程度远远高于身边的其他人。 他注意到自己说完后,几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席荆身上,好奇道:你也可以? 席荆笑笑:见鬼做不到。读心倒是可以。 姜斯言:嗯? 说完,席荆伸手握住了姜斯言的手。 姜斯言低头看了眼:这是? 席荆:你心里随便想一件事。 姜斯言迟疑了下,还是照作。 他目光看向韩唯,不觉笑了,心里已经开始想着今天晚上回家后吃什么。 席荆开口道出姜斯言心里所想:牛肉面,大盘鸡,还有。 姜斯言兴奋:可以啊!居然能说出我心里想的话。 韩唯倏然问:还有什么?还想吃什么? 席荆脸颊通红松开了姜斯言的手,难以启齿地低声道:还有的,那个你问姜斯言吧! 姜斯言眉开眼笑,回头冲着韩唯眨眨眼,目光在韩唯的身上从上扫到下,得意道:你懂的。 韩唯瞬间明白,微微一笑:行,包你满意。 两人毫无顾忌地互相挑逗,而席荆此时已经羞愧到不敢张嘴。他真是自找狗粮,差点被噎死。 季时余询问:还好吗? 席荆露出委屈的哭相:还好。 姜斯言注意到席荆的异样:不至于吧? 席荆摆摆手,难为情道:有点意外。 姜斯言表示理解,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他和韩唯的关系,好的吧!你要早点习惯。 席荆:嗯? 姜斯言:因为我不会收敛。 席荆被姜斯言的坦率和张扬惊到,转头看向韩唯。 韩唯无奈地说:这是极限了。 席荆惊讶中不忘点了点头:好吧! 韩唯:抱歉,被我惯坏了。 好嘛!又是突如其来的一把狗粮进嘴。 撑了! 第188章 睡美人15 姜斯言的肆意, 韩唯的包容,即便是没有当众公布两人的关系,也让大家心照不宣。 出于礼貌, 大家都没有挑明。 蒋昔也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偶像。 姜斯言洒脱又真实,对自己的感情一点都含糊,相反是明目张胆地展露。 惊讶之于也多了一丝羡慕。 活出了自我。 不只是蒋昔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其他人也对其另眼相看。 刘阔刚从省厅开会回办公室, 看着屋内的人一个个低头不语,完全没有交流, 不解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不说话。 盛良策回头:师父, 你回来了。 刘阔:嗯。案子有新进展吗? 许学真:有,但不多。 刘阔:说来听听。 席荆:我们最新调查确定贾从露和钱项明没有关系, 也找到钱项明真正的恋人,同时也发现了贾从露的问题。 刘阔点点头:不错。下一步计划有了吗? 席荆抿了一下嘴:还没有。 刘阔:怎么了?案子有问题? 遇到了点难题。席荆如实将案子的困境说出来。 刘阔眉头微微皱起, 若有所思道:你们刚刚说钱项明对着林恺发疯,却又抱着对方送的杯子。 奚琳琳:林恺是这么说的。 刘阔眼神犀利, 问道:不觉得矛盾吗? 姜斯言:是有点奇怪。 盛良策并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反问道:奇怪吗? 韩唯用沉稳的口气分析道:不记得人,却记得东西,是有点古怪。 奚琳琳不可置信道:你们的意思是说钱项明是装的?不能吧?装疯住医院?一住就住了三四年。这人没疯都得疯吧!何况还有医生在,难道还能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病? 没什么不可能。刘阔对席荆说:如果可以,你和季时余亲自去见一趟钱项明。必要时,使用一下的你的特异功能。 第439章 席荆:好。 钱项明要是有心伪装自己的精神状况, 一般手段确实不好戳穿, 唯有读心术是最快的办法。 事不宜迟。第二天, 席荆和季时余两人去到了钱项明的医院。 席荆清空了病房里的其他人,此时室内只有他和钱项明。他看着钱项明身上穿着褶皱的病号服, 头顶着一头糟乱的头发,刘海儿挡着了眼睛,整个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 钱项明似乎并不关注房间里的变化,专注地盯着他的水杯,把席荆当成空气。 席荆慢慢挪动轮椅,来到钱项明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 钱项明不予理会,手里仍然摆弄着他的杯子。 席荆看了眼杯子,想起了那几个数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口道:我们联系上了林恺。 钱项明手指上的动作出现了轻微的停顿。 席荆知道钱项明因他刚才话的影响,心里有了波动。他继续道:他挺关心你的。 钱项明依旧不理会席荆,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告诉我们5271818的意思。说完,席荆伸出手,轻轻拉过钱项明的手握在手心里。 突然被人触碰,钱项明怒火中烧。他反应剧烈,拼命摇晃身子,试图挣脱席荆的手,下一秒被一颗奶糖吸引住了目光,躁动的情绪瞬间平复,连带着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席荆微微一笑,知道这招有效。 来之前他特意找林恺打听了一些他和钱项明的过往,知道两人每次有了矛盾,林恺都是用奶糖哄钱项明开心。现在,钱项明再次看到奶糖,怒火一下子消失,眼睛还泛了红。 钱项明种种反应都在印证旧案部人的猜想。 席荆重新开口道:奶糖我可以给你,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钱项明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眼前人,并没有发出一言。 席荆沉了口气,看来想让钱项明开口说话任重道远。 他也不强求,直接开口问:你还记得贾从露,赵晴,樊淑蕊这三个人吗? 钱项明回避了眼神,却挡不住心里的话被席荆听到。 钱项明:重要吗?认识又怎么样,还不如不认识。 还好。钱项明有正常人的思考能力。 席荆又问道:你和她们三个女生有什么矛盾吗?贾从露找过你麻烦对吗? 钱项明:不重要了。 不重要就是有过的意思。 席荆接着问道:赵晴和樊淑蕊呢?她们喜欢你吗? 钱项明:她们?她们应该更喜欢贾从露,天天在一起。三个人穿一条裤子。 席荆笑了笑:看来你们关系不太好。 钱项明:谁会和她们关系好。 席荆收起了刚刚的笑容:贾从露出事你应该知道。但你知道赵晴和樊淑蕊也出事了吗? 钱项明不经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怎么会?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板起脸。 席荆:你的印象里,你和她们三个有没有共同得罪过什么人? 钱项明不解为什么会将他和三个女生联系在一起。他记忆中自己和三人为数不多的牵扯就是竞赛班那段时间,但自从他和贾从露大吵过一次后,除了必要的学校活动,便再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钱项明的迷茫和解释一度让席荆困惑。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方向? 席荆又问道:那你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钱项明思忖片刻,完全想不到任何人的名字。 席荆犹豫之下,松开了手,同时将奶糖送留在了钱项明的手心里。 钱项明低头珍视地捧着奶糖,直勾勾的眼神似乎看得不是奶糖,而是别的。至于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席荆心疼地望着钱项明,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安慰钱项明。告诉他林恺现状,似乎对钱项明更残忍,还不如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怀念来得纯粹。 季时余趴在门口,见里面的席荆拉开了和钱项明的距离,遂推门走了进来。 席荆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动轮椅,移动到季时余身边,问:你带纸笔了吗? 季时余:没有,你等我一下。我去管护士要一下。 过了十分钟,季时余拿着纸和笔回来递给席荆。 席荆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塞进了钱项明的手里,如果日后你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 钱项明看看纸条,又看看席荆,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已经道出了感谢:谢谢你,席警官。 席荆一下子愣住了,不禁产生了怀疑。他有告诉过钱项明他的名字吗?一时间席荆无法确定。 出了钱项明的病房,席荆紧锁的眉头还没舒展开。 等在门外的姜斯言恰好捕捉到席荆凝重的表情,担心道:怎么了?没读出来。 席荆摇摇头:不是。读出来了。 姜斯言眉毛一挑:那不是挺好。怎么说?他是不是? 席荆想了下:我们回去说吧! 回到警局,众人等候多时。 第440章 盛良策焦急地问:怎么样?证实了吗?是不是装的? 奚琳琳同样眨着求知的眼睛,等待着答案,是不是? 席荆点了下头:至少在我和他相处的时间里,他是清醒的。 仅仅二十多分钟的相处,席荆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 他不能武断地认定钱项明是在装病,唯一能确定的是钱项明并不是无法交流,只是对方不愿意开口。 许学真:既然他人是清醒的,那你有收获没? 席荆摇摇头:他记得林恺,而且我也能感觉到他还爱着对方。至于贾从露三个人,钱项明和她们关系并不好,但按照他给我的反馈。他们在竞赛班后就没什么交集。另外钱项明在知晓三个女生都发生意外表示得很惊讶,应该也不知情。 姜斯言:你有问他是不是他们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席荆:问了,没有。 许学真:没有? 席荆提出了心里新的想法:我在想会不会我们想错了方向? 季时余:你是觉得不是一个人所为? 席荆:不能否认这种可能。而且一开始我们也并没有将他们几个人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奚琳琳:那是不是要换方向调查? 席荆呼了口气,无奈道:但也没有方向。钱项明并没有给我其他可疑目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罪过谁。 奚琳琳听着席荆的描述,心里忍不住多想,我想不明白钱项明为什么要装疯呢? 傅有分析道:不想面对吧!他身体的残缺,父母的抛弃对他都是残忍的事实。 有时候当无忧无虑的傻子也是一种幸福。 姜斯言:你一路上就在愁这件事? 席荆:不是。 姜斯言:还有别的? 席荆:他好像认识我? 奚琳琳:啊? 季时余震惊:怎么回事? 席荆:我也有点懵。我没有印象我告诉过他我的名字,但是他最后在心里谢谢我的时候,叫了我的姓。 姜斯言:你之前见过他吗? 席荆:我现在也不确定。 盛良策提出猜想:会不会是你们去的人里有人叫了你的名字,被他听到了? 席荆拧起眉,脑子里的记忆乱作一团:我没印象。说完,不觉望向今天和他一起去的三个人。 季时余摇头:我没有。 韩唯:我没说话。 姜斯言仔细想了想,不自信道:我好像叫了一声。 席荆长吁一声:要是这样就说得通了。虽然有了合理的解释,但席荆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明白的不安。 蒋昔神色带着苦涩,道:虽然能证明钱项明可能在装疯,但好像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席荆点点头:是这个样子。 盛良策:现在怎么办? 席荆:只有一个办法。 盛良策好奇:什么? 季时余替席荆回答:重头开始。 第189章 睡美人16 席荆冲着季时余笑了, 好像对方永远懂自己下句话要说什么。 过去都是他读别人心,现在有人能读懂他的心。 这感觉还挺新奇。不是恐惧,不是厌恶, 是欣喜,更似感动。 以前他只觉得和季时余之间是好朋友之间的默契,现在倒觉得比默契要多一点,但是什么说不清。 但他知道被人理解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运。 姜斯言注意到席荆和季时余之间微妙的气氛, 他眼神左右转动,心里不免生出些许的怀疑。 旧案部的人重新拿起卷宗查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席荆翻完了所有的卷宗, 眼睛早已发干。他放下卷宗,抬手轻轻揉了揉眼眶。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眼睛不舒服? 席荆:有点累。 季时余:要不要休息一下? 席荆摇了摇头:不用。 案子一点进展没有, 席荆根本没有心情休息。 奚琳琳抱怨道:我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找到疑点。 蒋昔叹了口气:我也是。 许学真:可能还是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想到的。 盛良策开口,弱弱地说道:我倒是有个发现。 一听到有发现, 其他人纷纷停下自己的动作,看了过来。 许学真问道:你说说什么发现。 盛良策略有紧张, 心有顾虑道:但不确定对不对。 傅有鼓励道:没关系,对不对不重要,思路更重要。你只要说出你的想法就好。 盛良策有了点信心,开口说:我发现贾从露案子的卷宗里写了这样一句话,电脑和手机里没有可用信息。 席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句话,我也看到了。 盛良策:之前查赵晴的电脑时, 我研究了不少电脑型号。我刚发现贾从露的电脑型号是当年的新款。而且上市时间距离她出事时间只有一个多月。 第441章 席荆察觉出了问题所在:电脑是新买的? 盛良策:应该是。另外手机也是当年的最新款, 上市不过三个月。 奚琳琳疑惑道:可是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吧?新买个手机电脑不是很正常吗? 盛良策:问题是她电脑更换的时间点和赵晴更换的时间点是一前一后。所以我在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赵晴买来的电脑实际上是贾从露淘汰的电脑。 时间如此巧合,不是没可能。 席荆惊喜:厉害了。 许学真连连点头, 赞许道:这想法很不错。 听到大家的表扬,盛良策自信又多了几分,说:如果猜测是对的,那可能就会得到更多关于电脑的信息。 刘阔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 盛良策从进警局就跟着他干活。 曾经他对生活是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一度替盛良策这个孩子可惜,跟了自己这么个碌碌无为的人。 现在看到盛良策在旧案部里一步步成长,他这个老父亲终于能安心。 如今徒弟都已经有了进步,他这个师父也不能掉链子。 刘阔拿出了领导该有的架势,说道:既然有了新线索,就赶紧去核实。 盛良策:是。 调查结果和盛良策的猜测一致。贾家人证实了贾从露的电脑是新买的,也承认电脑被贾从露送给了朋友赵晴。 许学真:别说。虽然贾从露人不怎么样,但对朋友还挺大方。 蒋昔:不过他父母也是真舍得给他花钱,一个高中生电脑手机说换就换,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一般家庭可没这个条件。语气中带了点对有钱人的不屑。 奚琳琳觉得换电子设备再平常不过,其实也还好。 蒋昔:忘了,我们这也有一个。 奚琳琳翻个白眼:家里有这个条件负担得起给孩子买个笔记本电脑,换个新手机有什么问题?有钱人的钱也是凭本事挣的,花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 鲜少发表看法的韩唯忽然开口道:没问题。 姜斯言努力憋笑。自家男人也是个有钱人,眼里容不得别人的含沙射影。毕竟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一杆子打死所有人,这绝对是韩唯不能容忍的。 蒋昔一下子语塞,连话都不敢说。 傅有面色依旧没有轻松。他道:虽然找到了赵晴电脑的来源,但是人还没找到。贾从露的父母并不清楚是谁带着赵晴去的。 一棒子又把人打回到现实里。 神秘的男人还是没有任何踪影。 一天的调查结束已是深夜,案件的进展不能说是零,但也只有一个零点几。 办公室里的人先后离开。席荆也准备和季时余回家。 姜斯言忽然绕道席荆身前,问: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他请客。说着手指向身后的韩唯。 韩唯点了下头:嗯。我请。 姜斯言:走不? 席荆回头看看季时余:你想去吗? 季时余:你想去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声音完全重叠。 席荆笑了:那就去吃一顿吧! 季时余:好。 姜斯言:你知道哪家好吃不?推荐一下。 席荆:你喜欢吃什么? 韩唯替姜斯言回答:肉。他无肉不欢。 姜斯言也不生气,还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他说的都对。 席荆想了想:离这稍微有点远,开车过去十五分钟,去不? 姜斯言:吃什么? 席荆:撸串。 姜斯言两眼放光:走。 四人一同上了车,席荆开启了人工导航。 季时余平稳地开车车子,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在了马路边,另一边烟雾缭绕人来人往。 几人一下车,就闻到了烧烤的肉香味。 姜斯言:这人挺多啊! 席荆:嗯,这算是禹市的十几年的老店。 姜斯言左右看了看:好像没地方了。 席荆:不慌。 哎,小席?老板热情地靠过来,你这是受伤了? 席荆笑笑:小事。 老板:这几位是? 席荆:我同事。 老板:行,那你们坐外面,我单独给你们加个桌子。 席荆比了个ok:谢了。 老板:客气,等我一下,我给你们安排远点。 席荆点点头:懂我。 姜斯言意外:你和老板挺熟啊!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以前总来。 季时余精准点评道:他和谁都熟。 姜斯言压抑一天的八卦火苗又烧了起来,忍不住调侃道:你也很懂他嘛! 季时余看看席荆,解释道:朝夕相处想不懂也难。 第442章 姜斯言见季时余将暧昧说得如此坦荡又有了一丝困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几分钟后,老板带着两个服务员搬来了桌子和椅子。 老板:你们坐这可以吧? 席荆:可以,谢谢。 老板递上菜单:你们先点菜,我一会儿过来。 席荆:好。 姜斯言看了点菜单,居然是要自己手写,多少觉得有些落后,但抬头看看小店的门面,又觉得就应该如此。 这才是平凡生活的味道。 席荆熟练地写好了菜单,季时余接过菜单起身走开。 韩唯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了纸巾,认真地擦起了小桌板。对比之下,韩唯的气场与这种烧烤店格格不入。 席荆犹豫了下,问道:韩哥,你是不是不习惯? 韩唯否认道:没有。 姜斯言:别在意,他一直这样爱干净,这都已经好多了。而且他早就习惯了。 席荆:嗯? 姜斯言:他总陪我到处吃。 席荆哦了一声,随后尴尬地喝了口水。 姜斯言:你们不也一样吗? 席荆:我们? 姜斯言:我看你和季时余关系也很不一般。你去哪儿他都陪着。 席荆摆摆手:那和你们还是不一样。我这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姜斯言微微皱眉:真的假的? 席荆:当然是真的。 姜斯言看着席荆说得这般认真,呼了口气,带着点失望说:好吧!是我想多了。 席荆迟疑:你想多什么? 姜斯言坦白:我以为你们和我们一样。 席荆一怔,无奈道: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朋友。 姜斯言耸耸肩,说:看起来不像。 席荆:不像吗? 姜斯言:不像。 韩唯:我之前就和你说了,不是,你还不信。 姜斯言:是是是,你对了。 这几日姜斯言都有意在观察季时余和席荆,两人的关系明显好于其他人,而且季时余对席荆格外的关心照顾,事事亲为,都不让别人插手。 两人之间好似有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姜斯言难免会想多,相反韩唯持反对意见。他觉得两人的关系还不到恋人关系,但他也认为两人之间存在暧昧。 这种暧昧可进可退,退一步是朋友,进一步就会成为恋人,就好比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隔在两人中间,还没有人捅破。 韩唯为什么敢认定两人是恋人未满,只因这感觉和状态他也曾有过。他也像季时余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意姜斯言的一举一动。 最初他也不知道这是爱情,只当作了朋友间的友情和长辈对晚辈的疼惜,直到他表弟唐津的出现,才让他有了危机感。 席荆和季时余也是如此,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彼此,心安理得享受对方的好意,只觉得是兄弟情,殊不知是喜欢而不自知。若想改变这种情况,必须有点刺激才行。 席荆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俩有问题? 姜斯言不假思索道:就是直觉。 同类人的直觉。他这直觉一向很准,这次是意外翻车。 席荆摇摇头:好吧! 姜斯言好奇地打听;你有女朋友吗? 席荆:没有。 姜斯言:那他呢? 席荆:也没有。 都是单身。姜斯言突然又来了劲儿,那还是有可能的。 第190章 睡美人17 可能什么?席荆清楚。 可是可能吗? 席荆在心里问了问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 姜斯言见席荆笑了,但笑得并非发自内心,反而很可疑, 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话。他费解:怎么?你觉得不可能? 席荆随意笑了笑,道:这话到我这就好了,不要再说了,尤其别当着他面说。 姜斯言眼睛一瞪, 问:为什么?他会介意吗? 席荆:我怕他会介意。他以后肯定是要结婚生子的。 姜斯言意外:额,他和你说的? 席荆点了下头:他父母很希望他早日成家。他自己也说过几年就会回归家庭。所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说多了我怕他心里不舒服。 在他看来, 季时余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未来也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 和他这种孤家寡人不一样。 姜斯言:这样啊!看来是我想多了,抱歉。 席荆笑笑:不用和我道歉。我就是一个好意的提醒。 姜斯言还没来得及回应, 韩唯突然来了句:万事无绝对,顺其自然就好。 席荆惊讶之余又好奇韩唯家人的态度。 最初他以为韩唯和姜斯言是偷偷恋爱, 可是这几日的相处,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光是姜斯言张扬的个性,这感情想遮掩都难,韩唯的家人不可能不知道。 第443章 席荆难以想象韩唯的父母在知道自家儿子是同/性/恋时的反应,更想知道其家人是如何接受这个事实的。 韩唯注意到席荆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过久,平静地开口道:有问题直接问。 席荆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按捺不住好奇心, 还是张了口, 韩哥, 你家里? 话还没说完,韩唯抢先回答:知道。 席荆:那他们? 韩唯:接受了。一开始不行, 现在习惯了。 席荆点点头,宽下心来道:那挺好的。 虽然过程艰难,但能被家人接受并祝福的爱情总归是好的。 姜斯言推推韩唯:你去前面看看有没有超市,帮我买个辣条。 韩唯直接起身:好。 韩唯一走,姜斯言就打破了席荆的幻想:也没那么好。 席荆一愣:什么? 姜斯言:我说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席荆瞬间迷茫。 姜斯言不想让席荆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坦白道:我们之间感情很好,但和他家里只能说过得去。 席荆迟疑,怎么和韩唯说的不一样。 姜斯言:他爸妈就是知道我的存在,目前的态度是不反对但也不鼓励。我们平时也不会见面。逢年过节回家,大多都是韩唯一个人回去,我是看情况偶尔人家提到我,我才去见一面,尽到晚辈的礼貌。大部分时间都是分开的。 所谓距离产生美。在姜斯言看来,他这么做是识相。 席荆听完又不禁开始担忧,这样委屈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吗? 姜斯言知道席荆的顾虑,说道:别觉得我是委屈求全,我不是。其实这样就很好了,你去太多容易招人烦。本身就是我把人家的好儿子掰弯拐跑了,人家难免心里对你有不满,你若是没有自知之明,总去人家眼前晃,人心里肯定不舒服。他们没有强行逼我们分开,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席荆觉得姜斯言的话有几分道理,但还是心疼姜斯言和韩唯的处境:那你们有什么其他打算?就一直这样? 国内同性恋还不被法律承认,感情更没有保障,难免会让人担心两人能走多远。 姜斯言:顺其自然。他也说了不是吗?现在我们就好好生活,好好爱彼此。若是真有一天感情没了,过不下去,那分开就好。 说得如此坦荡,想必姜斯言早就想了很多遍两人的结局,才能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席荆疑惑:韩唯也这么想吗? 姜斯言:他反正每次都说他认定了我就是一辈子,我每次也非常配合他说好,但有些事自己心里还是留了余地。 这份余地,姜斯言清楚,韩唯也清楚,两人只是心照不宣地不提及。 感情这东西没有办法预测,即便是过了七年之痒也有可能无疾而终,何况他们还没到七年,未来还有几十年,谁又能说得准。 姜斯言想得开也看得开:只要在一起时不留遗憾,那即便分开也是无怨无悔。 席荆被姜斯言的感情宣言震撼,不觉默默记下了这句话,反复在心里重复念叨。 姜斯言看到席荆脸上露出沉重的表情,想了又想,叫了一下席荆的名字。 席荆:怎么了? 姜斯言:你喜欢他吗? 席荆愣住,没回答。 姜斯言:你刚刚一直都在说他怎么样,但你没说你的想法。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席荆:我?我也没啥想法。说这话时,不知为何,他会有心虚的感觉,但还是假装镇定。 姜斯言听出了席荆说话的声音没有一开始的坚定。他不禁担心起来,问了一句:你谈过恋爱吗? 席荆呆了两秒,呵呵尴尬笑了一下:没有。 姜斯言长叹一口气,一手轻轻放在了席荆的后背上,听我句劝。 席荆:什么? 姜斯言:别让自己陷太深。 席荆否认道:我没有。 虽然席荆否认了关系,但姜斯言看得出,季时余在其心里是有位置的。 既然当事人不想承认,姜斯言也不想强人所难,点点头道:那最好不过。 他不想席荆陷入单相思的痛苦,那苦的滋味他尝过,得不到的骚动抓心挠肝,是人都不想再尝第二遍。 姜斯言还是没忍住提醒道:如果没有,那就保持距离。别太近。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擦枪走火。要是不想着火,就不要轻易靠近。 席荆虽然没说话,但还是把最后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人回来了。姜斯言打断了席荆的思绪,冲着席荆笑笑,小声提醒:我和你说的保密啊! 席荆嗯了一声:好。 韩唯拎着一袋子零食回来,辣条没有你平时喜欢吃的牌子,给你买了点别的。 姜斯言翻了翻,袋子装了薯片,干脆面,还有□□糖,满意道:可以,可以。来点不? 第444章 席荆摇头:不用了。 姜斯言拆了一包薯片,第一片塞进了韩唯的嘴巴里,随后才喂给自己,边吃边说:季时余怎么还没回来? 韩唯:刚碰到他了,他在打电话。 姜斯言:好吧! 过了一会儿,季时余和烤串一起出现。 席荆招呼道: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快,坐下来吃。 季时余坐到了席荆身边,说:刚刚奚琳琳给我打电话了。 席荆:怎么了? 季时余:她说她看到了贾从露的爸爸。 姜斯言询问道:贾从露的爸爸?在哪儿看到的? 季时余:在一家高档西餐厅。 席荆觉得这事不简单,在西餐厅看到熟人不奇怪,但奚琳琳特地打来电话就有些反常,她看到什么了? 季时余:看到贾从露的爸爸和一个很年轻的小女孩举止动作很亲密。 席荆:确定吗? 季时余:奚琳琳给我发来她拍的视频和照片,可以确定没认错。 姜斯言觉得古怪:小女孩?什么关系? 季时余:还不清楚,但看起来不一般。说着将手机递给几人。 席荆拿着手机,姜斯言和韩唯围过来。三人看完照片和视频纷纷沉默。 照片中的两人明显差着辈分,男人一看就是上了年纪,而女人还是活力满满像个学生。两人站在一起,举止过分亲密,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经关系。 半天,席荆才开口道:这关系看起来怪怪的。这男的我记得没离婚啊! 姜斯言:没离婚。不代表没有婚外情。 席荆;这女生的岁数看起来都能当他女儿了。会不会是私生女? 姜斯言:这动作看着也不像是父女啊! 季时余:关系尚不清楚,需要再查一下。 姜斯言:那我们是不是要回去? 季时余:不用,蒋昔已经在查了,估计有结果也要明天。今天我们就好好回家休息。 尽管不用回警局,但几人撸串的速度明显加快。 饭后,席荆和季时余先送了韩唯和姜斯言,之后才回家。 一路上,席荆都没怎么说话,眼睛望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到家后,席荆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季时余问道:怎么了?还在想案子? 席荆回过神:啊?啊! 季时余宽慰:压力别太大。 席荆:我知道。 季时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吧,给你洗澡。 席荆想了下:今天能让我自己来吗? 季时余疑惑:嗯?怎么突然要自己来? 席荆:没什么,就是想试试。总让你帮忙感觉自己是个废人。而且也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得自己锻炼一下。 季时余还是放心不下:要不还是我帮你吧? 席荆:你在门口等我行吗?要是真出问题我叫你。 季时余犹豫,但看着席荆如此坚定,妥协道:好。 席荆一个人进到浴室,随手关上门。季时余则担心地等在门口。 浴室里热气腾腾,席荆费劲地给自己洗着身子。没有季时余帮忙,他变得笨手笨脚,洗了半天,才勉强洗完,整个人已经累到边洗边出汗。 季时余耳朵贴着门,听到里面的水声没有了,问道:洗完了吗? 席荆:洗完了。 季时余一听,推门走了进来,我抱你出去。 席荆直接用手拦住:别,你扶着我慢慢走回去试试。 季时余看看席荆,不解席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疏。 席荆解释道:我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走。 好吧!季时余扶着席荆慢慢挪着步子回到卧室。 席荆坐到床上,季时余回身拿过吹风机。下一秒,席荆将吹风机抢到手里,我自己来,你去洗澡。 季时余愣住,望着自己空空的手心,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不要帮忙? 季时余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不被需要的存在,仿佛被人抛弃了,心里空落落的。 席荆见季时余不动地方,催促道:你快去啊! 季时余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双眼困惑地盯着席荆,你是嫌弃我吗? 席荆愣住:没有啊! 季时余委屈道:那为什么? 席荆尴尬地辩解:我只是想自力更生一下。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季时余连忙否认:你不是。 席荆:嗯? 季时余:你从来不是负担,也不是麻烦,我很愿意照顾你。 第191章 睡美人18 脱口而出的关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季时余只是一句平常的关心,席荆却心猿意马。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今晚在烧烤摊上的问题。 第445章 他对季时余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不清是不是心动,但心乱是一定的。他在意季时余的每一句话,那种在意是下意识的。还从没有人像季时余一样能够轻而易举地影响他的心情。所以席荆确定季时余不知不觉就在他心里占据了重要位置 然而,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记得姜斯言的提醒, 若是感情注定没有结果,那一开始就应保持距离, 不要身陷内耗。 席荆低下头, 深吸一口气,喊道:季时余。 声音过分认真, 季时余被喊得心一紧,怎么了? 席荆收起了以往的嬉皮笑脸, 极其严肃地戳破了最后的:你不觉得你做的太多了吗? 季时余被问住,想了会儿后摇摆了一下头, 没有吧! 席荆沉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你都恨不得替我吃饭睡觉了。 季时余笑了:那不至于。 席荆却没有跟着笑,反而变得严肃,道:可我是认真的。你为我做的太多了,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废物。 季时余不可置信地说:怎么会? 席荆突然加大了音量,反驳道:我会。 季时余愣住,有一点被席荆的态度吓到:嗯? 席荆:我会习惯。 习惯有你在身边, 习惯被你照顾。 习惯一旦成自然, 想改都难。 季时余看着席荆的眼睛, 知道对方不是在和他说笑,而是很认真地在拒绝他的好意, 我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席荆:是你太好了,好到让我失去自理能力。 季时余沉默。 席荆:我这么大的人不应该有 季时余:以后? 席荆:以后你走了,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办? 季时余没想过这么多,你是害怕? 席荆没否认:是。你总有一天要离开的不是吗? 一下子谈到了离别的话题,伤感的氛围瞬间漫开。 季时余回不上话,因为席荆说的是事实,他给不了席荆任何保证。 沉默让两人陷入了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席荆如坐针毡,心里已经后悔自己刚刚说的几句话,感觉自己话说重了,脸上不觉挂上了表情。 季时余见不得席荆难过,选择转移话题:不早了,睡吧! 席荆:好。 两人躺在床上,背对着背,各自怀着心思。乌云悄悄爬上天空,时不时电闪雷鸣,却不见雨点落下。 一宿过去,两人谁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季时余习惯性要帮着席荆换衣服,但对上席荆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做多了,立刻放下手里的衣服,抱歉,你自己先来,要是有需要再叫我。说完人就出去了。 席荆看着被季时余放下的衣服,心里委屈。他觉得自己真是够矫情,是他主动拒绝了别人,现在别人学会了放手,他反而心里不舒服。 原来他早就习惯了季时余的照顾,只是当成了理所当然,而现在他要慢慢戒掉这种习惯。 席荆费劲地穿衣服,越穿越气,气到最后眼眶泛红,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季时余站在门口,关注里全在门内,担心里面席荆出情况。 几分钟的等待成了煎熬,季时余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担心地恨不得破门而入。 我好了。席荆的声音突然响起。 季时余立刻推开门,看到席荆整装待发,不被需要的失落蒙上心头。 席荆询问道:之前是不是从医院带回来一副拐杖。 季时余:嗯,怎么了? 席荆:帮我拿过来,我想试试。 季时余担心道:可是你的手还没好。 席荆举起好的手:我这只手没问题,可以用力。你让我试试。 拗不过席荆,季时余只好回到门口拿回拐杖,给。 席荆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走得吃力,但也算是好的开始。 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席荆渐渐掌握了用拐杖走路的技巧。 吃过早饭后,席荆本想要尝试自己一个人下楼,但季时余直接回绝,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不行,绝对不行。季时余语气强硬,态度坚决,道:这么高的楼梯,你万一一步踏空,后果不堪设想。你要走路我没拦着你,但是你要自己下楼梯绝对不行。 席荆仔细思量了一番,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冒进,遂妥协道:好吧!按你说的办。 季时余像往常一样背起席荆,一口气从四楼背到了车上。 席荆趴在季时余的背上,却不似从前一般自在,反而心思更重,想法更多。整个人都感到别扭。 去警局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好像仅仅过了一夜,两人就生疏了。 到了警局,席荆下车后拄着拐一步步走进警局。季时余则一言不发地跟着人后面,注意力高度集中,生怕席荆一个不小心摔了。 两人慢慢悠悠进到办公室。 盛良策看到两人,惊讶道:哎?席荆你今天怎么拄着拐杖就来了? 第446章 席荆:锻炼锻炼。你来挺早啊! 盛良策:嗯,我也刚到,有人比我更早。 席荆吃惊:谁? 盛良策给了两人一个眼神。 屋内角落里的工位上,有人用衣服蒙着头趴在上面。 席荆看了眼:蒋昔?他几点来的? 盛良策:好像是通宵。 这看样子是回家又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部门其他几人也回来了。屋内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 蒋昔迷迷糊糊醒来,伸了伸懒腰,睁开眼看到人都来了,强行摆脱困意,问:还有人没来吗? 盛良策:师父还没到。 席荆:你是有发现? 蒋昔:嗯。查到了昨晚那个女生身份。 早上好。刘阔踩着点进了门,瞧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一个个神情都表现得严肃,立刻收起了笑容:开会。 刘阔坐在一群人中间:谁先来。 蒋昔开口道:我来。昨天晚上你们发来照片中的人,我查到了。 奚琳琳:是谁? 蒋昔:是宜宁艺术大学附属高中的学生,今年高二,叫林夏梨。、 看照片女生的年纪也不大,但没想过这么小。 刘阔:高中生?什么关系?私生女? 蒋昔:不是。 奚琳琳:不是私生女?不会真是情人吧? 蒋昔:嗯,是。 奚琳琳眼睛一瞪:还真是啊!这年轻差距可不小啊! 席荆眉头紧锁:能确定吗? 蒋昔:基本可以。我查到了两人的通讯记录,非常频繁,基本上一个月要联系三四次。 姜斯言惊叹:好家伙!联系够频繁的,一周一次。 蒋昔淡淡地说:而且每次联系后,都能查到开房记录。 许学真:这宾馆也真行?这都不管的吗? 蒋昔:也不能完全怪宾馆,可以说是防不胜防。这俩人每次很小心,都是男方开房,并没有女方的身份登记。是男方开好房间,之后女生才来的。 韩唯提出质疑:那怎么确定两个人是一起的。 蒋昔:找宾馆调取了最近一次的监控记录,确认男女在同一天都出现过。 席荆佩服蒋昔的行动力:可以啊!这一晚上查出来不少。 蒋昔:小意思。 许学真:这两人年龄差了这么多,怎么认识的? 蒋昔:怎么认识的,目前不知道,不过贾宏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女生也是学音乐的,认识不奇怪。 傅有:女生多大了? 蒋昔:17岁。 傅有脸色暗了下来:果然。 蒋昔: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女生只有16岁。 奚琳琳暴怒:畜生。 蒋昔:还有更畜生的。 奚琳琳:还有? 蒋昔亮出了电脑屏幕上六张女性照片,目前我查到了这六个女生和贾宏有关系。而且每一个都是不到18岁的妙龄少女。 听到数量,众人震惊。查到了六个,可能还有没查到的,这意味着涉及到的人只多不少。 刘阔打断:等一下。 蒋昔:有什么问题? 刘阔:所有的都不到18岁? 蒋昔点了点头:嗯。都不到十八岁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几个女孩和他断联都是在十八岁之后没多久。 傅有吸了口气:专挑未成年下手。 姜斯言冷笑:这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韩唯:这些女生都是什么身份? 蒋昔:都是学生,而且基本都是学特长的艺术生。 许学真摇摇头,叹了口气:贾宏也是够可以的,专门挑这种学艺术的学生下手。 盛良策疑惑:可是这么多女学生,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报警呢? 蒋昔:我怀疑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每个人都和贾宏保持了一段时间的联系,最短的半年,最长的三年。 奚琳琳大为震撼,难以置信道:疯了吧?心甘情愿跟个老男人,这是有多缺爱? 傅有:这可不好说,男女年龄阅历差距这么大,通过用语言或者行动对女生心理控制,让这些女生对他言听计从,也就是我们熟知的pua。 许学真无奈地说;这大概是老男人的魅力。 老男人三个字一出,姜斯言险些绷不住笑出来,但碍于场合憋了回去。他偷偷看向韩唯,下一秒就收到了对方的冷眼。 是警告。 韩唯一向对工作认真,对姜斯言这种在工作时间胡思乱想的行为向来不能容忍。 姜斯言识相道歉:错了。 韩唯:认真开会。 姜斯言立马不再说话,表情严肃了起来。 第447章 席荆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虽然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但却觉得两人莫名的和谐,亲密的关系很令人向往。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多想,蒋昔开口将他拉回了现实。 目前还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么多女生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但事实就是没有人报过警。我估计分手也都是和平分手。 手段非常高明。 盛良策思考了下,问:那我们是要调查贾宏和未成年少女的案子吗?会不会和我们现在的案子没什么关系?要不要交给其他分局的人查? 季时余忽然开口道:未必。 韩唯目光注视着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过话的季时余:你有什么想法? 季时余:你们忘了赵晴吗?我们之前猜测她有一个神秘男友。 第192章 睡美人19 一语惊醒众人。 赵晴, 学生,未成年,神秘男友。每个线索都能和贾宏的情况对应上。 奚琳琳想想, 有种生理性的反胃:太恶心了。赵晴和她女儿一般大,他怎么下的了手啊! 季时余:赵晴不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也不是他最后一个。他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韩唯犀利地点评:道德可不是谁都有的。 许学真:精辟。 盛良策好奇:赵晴也学特长吗? 奚琳琳:以她的家庭条件很难吧! 席荆:据我了解没有。 你看看。奚琳琳义愤填膺道:所以我才说他恶心。其他几个女生都是特长生,学艺术的, 好歹和他的身份有关系,我还能找个理由, 怀疑一下是利益纠葛, 双方是你情我愿。赵晴和他有什么利益?关键这人还是他女儿的好朋友。他就没想过要是被女儿知道了,会怎么看他吗?也不知道赵晴怎么想的?和好朋友的爸爸混一块儿, 疯了吧? 盛良策想了想:便宜的电脑? 奚琳琳从小生活在优渥的家庭环境中,难以想象卖自己换电脑的行为。她略带嘲讽地说:为了电脑出卖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廉价吧? 傅有:这种事情很难说。赵晴的家庭条件一般, 本身可能没什么,但是日常和贾从露这种条件好的孩子接触久了, 心理难免自卑,受到金钱的蛊惑也没什么不可能。 奚琳琳叹了口气:好吧! 席荆却在一旁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不一定是金钱的蛊惑。别忘了赵晴还有一千多块钱下落不明。若是金钱,赵晴起码也得有点收获才对,可她家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傅有听到席荆的质疑:那你觉得是什么? 席荆:不知道,还没有想法。但我觉得不会只有金钱这么简单。这么说吧!或许贾宏是会给赵晴花钱,却不是主要原因。不说赵晴,其他几个女生家里难道都穷吗? 奚琳琳:这应该不太可能, 现在学艺术的孩子家里有几个没钱的。 席荆微微点头, 奚琳琳所说正是他所想。 蒋昔:没错, 这几个女生家里条件都不差。有的比贾宏条件还好。 席荆:你们看。所以钱应该不是贾宏勾引未成年少女的主要手段。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刘阔神色凝重,冷冷地发话道:重点调查这个叫贾宏的人。一旦确定他的罪行, 立刻抓起来。 是。 会议结束,刘阔起身离开。 屋内其他几人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咱们组长很生气?奚琳琳问道。 姜斯言疑惑:你们为什么叫刘部长为组长? 席荆解释:我们以前不是部门,就是个小组,大家叫习惯了。 姜斯言:这样啊! 傅有开口道:我也觉得他不对劲,最后说那话时咬牙切齿的。 盛良策:估计是想到他自己的女儿了。 奚琳琳:嗯? 盛良策:我记得师父的女儿也差不多是这个年龄。 奚琳琳:难怪。他这是代入自己了。 这之后,旧案部众人对贾宏展开了调查。很快,警方就掌握了部分贾宏和未成年少女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的证据,立即将人带回了警局。 贾宏坐在审讯室,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 奚琳琳隔着玻璃看着贾宏,讽刺道:这家伙挺淡定啊! 许学真:不是一般淡定,我们去他学校带他走的时候,他还能有说有笑和同事们说他要配合警方工作,丝毫不慌。 蒋昔:他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他? 傅有:一开始可能不知道,但现在可能已经猜到了。 刘阔:审讯谁来? 季时余:我来吧!这种人不好对付。 席荆:我跟你一起。 席荆和季时余一同进到审讯室。 贾宏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人进来,多少有些不满,指责道:你们警方办事效率这么慢吗? 第448章 席荆不予理会贾宏的埋怨,严肃道:我们办案有规定的流程。 贾宏无奈:行吧!所以你们请我来是有什么事? 季时余:你觉得的呢? 贾宏犹豫了下,问:你们找到杀贾从露的凶手了? 季时余微微摇头。 贾宏:不是? 季时余:如果是抓到了凶手,你觉得你会在这吗? 贾宏心一沉,问:所以是什么事? 席荆开口道:赵晴,你认识吧? 贾宏点头:认识,我女儿的同学。 席荆:还有呢? 贾宏装傻:还有?还有什么? 席荆:你和她的关系。 贾宏强装镇定道: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我和她也不熟。说完不自觉拉了下领带。 季时余贴着席荆的耳边,说:看到了吗? 席荆点头:嗯。看到了。手拉领带是说谎。 季时余笑了:不错。 席荆重新看向贾宏:是你带着赵晴去买的电脑吧? 贾宏:这有什么问题?帮孩子一个忙还有问题吗? 席荆:可有人看到你们搂在一起。 贾宏一惊: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有人看到的。 席荆:不可能看到?你居然不否认你们搂在一起。 贾宏:没搂在一起自然不会被人看到,这有什么问题? 奚琳琳看到贾宏死不承认的样子,吐槽道:死到临头还不认账。 盛良策心里有惑,问:可是席荆和季时余为什么只谈赵晴?不谈其他人啊? 明明警方查到的有力证据都是贾宏和其他人,可两人审讯却一点都没提过。 韩唯:故意的。 盛良策:嗯?故意的? 姜斯言:看贾宏的状态,你没发现他的状态从警惕变放松了吗? 盛良策盯着贾宏看了又看,疑惑地问:这怎么看出来的? 韩唯:他刚才的后背挺直,肩膀也僵硬,可这几句聊完,他明显就泄下来了。 盛良策:好厉害。 韩唯平静地说:经验而已。 审讯室里,贾宏的状态越来越轻松,季时余觉得时机到了,开口道:那邱双,武佳惠,蒲古香,尹丽,唐椰,林夏梨,这几个也和你没关系吗? 贾宏愣住。 席荆将一打开房记录摔倒了贾宏的面前:你真以为我们没证据? 贾宏看完所有的记录,下一秒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辩驳道:我们只是进了宾馆能说明什么?难道在宾馆给学生上课不可以吗? 席荆表情严肃,这理由一听就是胡扯,可偏偏和几个学生的证词都对上了。 观察室的几人一个个脸黑得像关公,连带着整个屋内都弥漫着低气压。 奚琳琳觉得离谱:他这是早就有预料提前和几个女生对过词了? 蒋昔觉得奇怪:可什么时候呢?我们上午刚和几个女性受害者聊完,中午就把他带回来了,照理说他们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啊! 韩唯神色严肃道上午审讯是你们谁负责的?上午,韩唯和姜斯言在和海城的同事开会没有参与审讯的过程。 许学真指了指自己和其他人:我们几个都有参与。 韩唯:所有受害者都否认吗? 许学真点头:是,都否认。但是可以看出来她们都在说谎。 韩唯眉头紧锁:怎么说? 蒋昔:回答问题时都挺紧张,也都说是找贾宏培训。 姜斯言不屑道:培训不在学校在宾馆? 奚琳琳:这问题我们也问了。但是几个女生回答也很一致。说他们补课是私下找的老师,不能在教室怕被举报。因为她们几个都是要报考贾宏所在的学院,所以都是私下联系老师,想要借此得到指导机会,还能。 姜斯言瞬间明白,还能搭上关系,确保面试这关得到高分。 奚琳琳:没错。 韩唯点点头:手段够高的。 不得不说,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直接将男女关系转成了师生关系。最初他们认定的不正当关系称死只能认定成私相授受,无法被法律定罪。 难办。 蒋昔:我们也几名女性都很维护贾宏,一副生怕我们误会他的样子。 姜斯言:她们当然害怕。 蒋昔:嗯? 姜斯言:贾宏要是出事了,她们几个也会被牵连。她们几个的学籍若不是通过正当手段得到的,必然会受到影响。所以她们当然不希望贾宏出事。 傅有:这几个人利益牵扯太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斩断他们之间的牵绊没那么容易。 奚琳琳叹气:麻烦了。 韩唯开口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和贾宏捆绑得紧。 第449章 盛良策:还有谁? 姜斯言:林夏梨。 奚琳琳:她也是一样不承认。 姜斯言:但她不一样,还不是大学生,也就是说她还没有达成目的。 许学真:那岂不是更要保贾宏,万一贾宏出事,她不是更得不到她想要的。 韩唯冷冷地说:可我现在就可以让她得不到她想要的。 第193章 睡美人20 现在我给你机会重新考虑要不要主动交代?机会只有一次, 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韩唯撂下这句狠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目视着林夏梨, 看似是在等待对方的回答,实则是在施加压力。 不愧是海城专案组的大队长,隔着房间,席荆等人都能感受到韩唯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姜斯言则在心里窃喜这霸气的男人是自己的。 林夏梨年纪小, 从没受过这样的审讯。听韩唯说完,整个人都在发懵。原本她一口咬定她和贾宏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师生, 可现在一张张亲密搂抱的照片摆在眼前令她不知如何辩解, 而韩唯所说的那些利弊又让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她找上贾宏无非是想要攀上这层关系,顺利考入音乐学院, 所以她不希望贾宏出事,不然她的努力会付诸东流。然而, 韩唯却当着她的面直接堵死了她想走的路。 你光想着贾宏不能出事,可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吗?一旦你和他进宾馆的事情被公开, 就算贾宏最后没事,他也保不住你。学校会为了保护声誉,将你拒之门外,而他也会因为避嫌选择放弃你。即便是这样你还要保护他吗?韩唯一句比一句话重,直戳林夏梨的心窝。 他不会的。林夏梨拼命摇头,打死不愿相信韩唯的话。 你凭什么认为他不会? 他答应过我。 这么天真?韩唯不屑地笑了,没听说过大难临头各自飞?他现在一口咬定是你求他帮忙指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夏梨隐隐能猜到答案, 却又不敢确定。 韩唯不留情面戳破女生最后保留的希望, 这意味着你是始作俑者。你是主要负责人。想要借关系走后门的人是你。他只不过是善心大发的一名原则不清的人民教师。他可以三言两语撇清他的问题, 而你却留下了黑历史。试问一个不择手段破坏公平的学生,哪个学校想要, 哪个老师敢收?你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是威胁,但也是事实,显然林夏梨从没想过她事态的严重性。她定然没料到到最后她才是那个被人遗弃的牺牲品。 林夏梨加速的心跳久久无法恢复平静,事情的变化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恐惧后怕油然而生。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完全没有路可以选。 想好了吗?韩唯再次开口询问。 林夏梨抬起无助的双眸,面目扭曲,似笑非笑道:我没得选。 没得选?韩唯觉得奇怪,他从林夏梨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你明明有。 林夏梨摇了摇头:我没有。 奚琳琳恨铁不成钢地吐槽:这孩子怎么一根筋儿。我们警方都向她保证了,她还不相信。 许学真:没办法,她年纪摆在那儿,一时想不明白也情有可原。 傅有:何况她和贾宏认识比我们久,想要打破他们之间的信任本来就不容易。 席荆深思片刻:不对。 傅有:什么不对? 席荆:没这么简单。说着人走出了房间,直接敲门走进隔壁的审讯室。 盛良策好奇:席荆要干什么? 季时余对席荆的动向了然于心,去握手。 席荆:抱歉,打扰一下。 韩唯看向门口的人:什么事? 席荆:能不能让我问个问题? 韩唯点头:没问题。 席荆转头走向林夏梨,说了一句:冒犯了。下一秒握上了对方的手。 林夏梨被席荆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嘛? 席荆盯着林夏梨的眼睛:贾宏手里有你的把柄吗? 林夏梨:什么?[他不会知道了吧?] 席荆:所以是有?是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 林夏梨低下头:没有。[这要我怎么说?] 席荆疑惑,到底是什么令林夏梨难以启齿。下一个问题还没问出口,他就听到林夏梨心里的声音:他手里有我的照片,要是我背叛他,照片流出去就完了。 席荆得知真相后目瞪口呆,不禁松开了手。 韩唯和姜斯言注意到了席荆的异样。 姜斯言起身走到席荆身边,小声问:怎么了? 席荆沉了口气:你们跟我先出来。 席荆走在前面,姜斯言和韩唯相互看看,随后跟着席荆出了门。三人回到隔壁的观察室。 蒋昔疑惑:怎么了? 其余几人也将目光看向刚刚进来的三人。 席荆开口道:事情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 第450章 季时余:有什么问题? 席荆:他们之间不光有利益,还有把柄。贾宏应该是给这些女孩都拍过照片。 奚琳琳有了不好的预感,身子向后倾斜:照片?不会是我想的那种照片吧? 席荆合了合眼,默认了奚琳琳的猜测。 奚琳琳埋在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tmd,杀千刀的。 韩唯神色阴沉地问:照片在哪儿? 席荆摇摇头:不知道。估计女孩们都不知道照片在哪儿,只清楚被拍了。 许学真:是强迫吗? 席荆:这个没问。 傅有:我觉得不一定是。现在有不少情侣之间也有这种拍照录像的爱好。 许学真难以理解现在小年轻超前的思想,爱好?也不知道这些小年轻怎么想的,随随便便就答应拍私密照。 蒋昔摇摇头:大概是光顾着爱了,不顾其他。 傅有:有些人单纯觉得好玩,有些则是顺从,对方要求就答应了,压根儿就没想过后果。 相爱时照片是甜蜜瞬间的记录,然而一旦不爱,照片就会成为不定时炸弹。 席荆:是,现在林夏梨就是害怕万一她说出去了。这些照片传出去,她没法做人。 傅有:确实。 盛良策:那我们要怎么办? 席荆沉了口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其他几个女生应该也被拍了照片。想要让她们张口也不太可能。 贾宏卑鄙地拿捏住了女生的命门,事关名誉和未来,没有哪个女生可以不计后果说出真相。 姜斯言:这么看来除非我们先拿到这些照片,占据主动权,否则很难让这些受害者站出来。 席荆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 奚琳琳啧了一声:这有点难吧!这种见不得人的照片,贾宏肯定会把它们藏起来。我们不一定能找得到啊! 席荆:找不到也得找。 盛良策看向席荆:不可以直接问吗?用你的读心术。 席荆摇摇头:不行。 盛良策不解:为什么? 季时余替席荆解释:没法问。照片的事情一旦我们提出来,那贾宏会怎么看? 盛良策想了想:他会认为是女生说的。 季时余点头:没错。这样很容易刺激到他,万一他来一个鱼死网破,把照片散出去,这些女孩子就完了。 以牺牲受害者的代价逼迫犯罪分子不可取,也不能取。警方办案的第一要义保护受害者的安全。 读心术用不了。盛良策想不出其他法子,你们还有其他办法吗? 蒋昔:我可以试着查查贾宏各种账号的云端,但是希望不大。 韩唯:申请搜查令。 席荆微微点头。这是目前能想到的办法,但是他觉得希望渺茫。贾宏能瞒天过海这么多年,必然是个谨慎之人。 韩唯:他人现在在哪儿? 席荆:还在警局,但留不了多长时间了。 时间紧张,压力瞬增。 几番搜查的结果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目送贾宏离开警局。 奚琳琳在屋里来回转,不甘心地问:就这样放他走了吗? 蒋昔: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奚琳琳语塞:我没有。 许学真无奈道:按照规则,我们拿他就是没办法。 奚琳琳越发不爽:可恶啊!他这种人什么事没有还能回学校教书就离谱! 盛良策:不一定吧?这次事情闹这么大,学校肯定也会有所顾虑。 姜斯言犀利点评:看他关系硬不硬吧! 傅有:这倒是,说不定雪藏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又出来了。 盛良策想了想,问:你们说他回去会不会立刻去销毁证据? 韩唯:如果我是他,我不会。 盛良策:嗯?为什么? 姜斯言;他能被放就证明我们警方没有找到证据。他如果出去就有所行动,反而会弄巧成拙。他不会这么傻把自己再送回来。 盛良策叹了口气:行吧!至少他最近应该不会兴风作浪。 席荆:但是他低调对警方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低调意味着调查难度的上升。贾宏这么聪明,自然知道低调的好处。他只会安静地笑看警方的无能为力。 何其讽刺。 奚琳琳: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小丑。 席荆深呼吸,无法否认这一事实。 刘阔沉默许久。一想到贾宏这样的社会人渣在外自由呼吸一天,就可能有一个未成年女孩遭到毒手,他就难以释怀。 他想了又想,还是放不下贾宏这个人:不能放过他。 刘阔声音一出,众人纷纷望了过来。 奚琳琳:组长有何高见? 第451章 刘阔:高见没有,但我知道不能轻易放过他。只要一天找不到他的罪证,受害者的痛苦就会多一天,也会又更多的受害者出现。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们都要找到他的罪证。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想要实现,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蒋昔忍不住泼冷水:但是我们该查的,都查了。除了他去宾馆上课这一点存疑,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我连他和他家人的账户都查得一清二楚,包括谁的名下有多少存款,有多少套房都没放过,家里有什么贵重物品。查完的结果都是在合理范围内。 奚琳琳听后想笑:这家伙还挺有原则,只接受色情贿赂,不接受金钱贿赂。 蒋昔:也不是不接受金钱贿赂,人家的说法是补课费。审讯时双方都交代有付钱,补课一次的费用一千块。我查过了这价格对于艺考生不算贵。以贾宏的资历,这价格还算便宜的。 季时余皱着眉,不解道:查到流水了? 蒋昔:一律现金。 季时余觉得不对劲,一番思索后翻起卷宗:他们每次去的宾馆最次都是四星级宾馆。平日房费都在六七百,节假日都要达到上千。每一次的钱都是贾宏付的。 席荆意识到了问题,一次课一千块,房费七百块,净赚才三百。碰上节假日还要赔钱。 季时余:换作是你你干吗? 席荆:是我,我肯定不干。疯了吧?累死累活还没有钱。 季时余:所以不觉得奇怪吗? 席荆想想都觉得不可能,他怕是个慈善家。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可偏偏贾宏做了,而最无奈的是这无法成为证据证明贾宏有犯罪。 奚琳琳不禁思索道:所以是还有其他我们没发现的好处?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可是什么呢? 第194章 睡美人21 线索再次断了。 先是钱项明, 又是贾从露,再到最后的赵晴。每次案件有了新进展,众人还没高兴多久就失望而归。 回看这几次的调查, 似乎每次的发现都和几名受害者的死亡受伤案件没有直接关系。 连续数日高强度工作,旧案部的众人早已疲惫不堪。刘阔看着众人哈气连天,劝说道: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这一次无人反驳,因为一个个身体都累到了极限, 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屋内人纷纷起身离开警局。 回到家,席荆乏力地靠着沙发椅背, 仰头看向天花板。案子没进展, 多少令他感到有些无助。 季时余一直望着席荆。事实上进家后,他就站在门口, 目光全程盯着席荆。相较于身体的疲惫,他心里更累。这些时日压在心里的想法早已乱成一团。 自从上一次席荆拒绝了他的帮助后, 席荆对他的态度不远不近,照常说话却不会什么都只叫他一个人。 以前去厕所, 都是季时余一个人陪同,现在席荆会开口麻烦其他人,就连刚刚上楼梯,都是席荆自己一步步拄着拐杖爬上来的。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季时余反而有了一种被冷落的感觉。 习惯真可怕。 席荆闭目养神了半天又重新睁开眼。他调整坐姿,意外看到季时余站门口不动地方,觉得奇怪:你没事在那站着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当门神。 季时余摇了摇头, 微微一笑:没什么。你要先洗澡吗? 席荆摸了摸头发和脸, 油油的触感, 是该清理一下,嗯。 季时余犹豫了一下, 问:你自己可以吗? 席荆想了想:嗯。 季时余:需要我做什么吗? 席荆摇摇头:没事,你休息吧!我自己可以。说完拄着拐杖回了卧室,过了会儿拿着换洗衣服进到洗手间。 季时余默默坐在客厅里,听着浴室里绵绵不绝的流水声,心里五味杂陈,而他知道这没有对错,只是一种选择。 席荆没有选择他。季时余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并用自我安慰的方式说服自己不要太在意。席荆迟早会独立做事,他放手是必然。 现在不过是提前了。 季时余似乎找到了合理的说辞让自己放宽心。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席荆顶着一头湿发,拄着拐杖费力地走了出来。 季时余起身,刚想走上去伸手扶人,下一秒又收了回来,不好意思,我忘了。 席荆本来看到季时余向他伸出的手,心里想着借力支撑一下自己身子,结果还没等他拉住,季时余的手先一步收回去。 他一下愣住了,抬头看向季时余,感觉到了对方的局促。席荆意识到季时余会有如此反应是自己疏远造成的。 两人的尴尬都写在了脸上。 席荆低头换了口气:没事,我自己可以。 果然又被拒绝了。 季时余看着席荆一步步艰难地朝着卧室走去,却没有帮助的理由,无奈地只剩下叹气。 晚上,两个人洗漱后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 席荆不禁在思考自己的这几日的行为是不是过了,会不会让季时余心里不舒服。他犹豫之下,开口道:那个? 第452章 季时余听到席荆的声音,立刻转头看过来:怎么了?要什么? 即便是被拒绝过很多次,季时余还是会在意席荆的需求,似乎都成了条件反射。 席荆不好意思道:你? 季时余提着心,不知道席荆又会说什么,我怎么了? 席荆:你是不是?隔了半天也没问出心里想问的话。他想问季时余是不是生气了,却又觉得这种事问出口太矫情,好像自己太多事。 季时余等久了,难免有点失望,语气带着点埋怨,算了。不想说别说了。说完赌气一般地翻过身。 坏了。 刚才没生气,现在肯定也生气了。 席荆心一下慌了,连忙抬手去拉季时余的被子,那个。 季时余感受到被子被身旁人的扯动,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没法生席荆的气,紧接着转了过来,主动替席荆整理了一下被子,将其在外的手臂重新赛回被子,好了,不想说就别勉强了,睡吧! 席荆刚想说话,肚子恰好咕噜了一声。 季时余听得真切,不禁笑了:饿了? 席荆愣了一下:啊?嗯。 理由突然就有了。感觉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的扭捏,出手相助。 季时余:下次不用不好意思,想吃什么? 席荆:都行。 季时余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在床上等我一会儿。 席荆慢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听到了厨房抽烟机轰隆隆响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消失。季时余一手端着一碗面,另一手拿出小桌板进了屋。 不一会儿,桌子支在席荆的身前,碗和筷子都送到手心里。 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出现在眼前,席荆馋的流口水,但又注意到季时余坐在自己身旁没离开,似乎没有要吃饭的意思,疑惑地问:就一碗? 季时余:不够吃? 席荆:我够了,你呢? 季时余:我不饿。你吃吧! 席荆拿起筷子,挑起面吹了两口吃进嘴里。 好吃。 季时余看到席荆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又有了存在感。 或许席荆也不是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只是分情况。 现在就是需要他的时候。 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特别是被席荆需要。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能确定席荆的一言一行都能牵动他的心情。 他会因为席荆的亲近而心花怒放,也因席荆的疏离而胡思乱想。 这一刻,看向席荆的眼睛变得情不自禁。季时余一度望出了神。 席荆仰头灌下碗里最后一口汤,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舒服。 他没听到季时余回应他,随后抬起头,发现季时余在对着自己发呆,摆了摆手:喂! 季时余眨眨眼,回过神,看到碗空了,惊讶道:吃完了? 席荆嗯了一声。 季时余:吃饱了吗? 席荆摸摸鼓起来的肚子:很饱。 季时余起身收拾掉碗筷,又将小桌板收起来,见席荆打哈欠,还不忘叮嘱道:刚吃完饭别直接躺下,坐会儿再睡。 席荆的想法被人看穿,只能作罢:哦,好。 等到季时余刷完锅洗完碗后,又重新回到床上。 席荆摸着肚子,问道:你困吗? 季时余:还好。怎么了? 席荆小心地试探:聊会儿? 季时余靠着床头,和席荆并排坐:行,陪你聊两块钱的。 说话能开玩笑了,看来是不生气了。 席荆偷偷松了口气。 季时余问:说吧!想聊什么? 席荆想了下:案子吧! 季时余点点头:来吧!说说你的想法。 席荆:我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奇怪。 季时余:哪里奇怪? 席荆:这次的调查,每个受害者我们都查到了很多以前忽视的线索,但这些信息似乎没什么用。 季时余敲打起手指,确实,但也不一定。 席荆诧异:嗯?你有别的看法? 季时余:虽然这些线索没有帮助我们破案,但是却让我们重新认识了这些受害者,不是吗? 席荆想了想,确如季时余所说。每一次新发现都打破了警方对于一个受害者的认知。有的人甚至颠覆了他们之前给人的形象。 贾从露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变成一个欺凌弱小的恶女,钱项明一个阳光运动男孩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赵晴看似老实巴交却和人夫保持着畸形关系。唯独樊淑蕊还没有发现她的另一面,但存在的可能性很大。 话虽如此,但。席荆欲言又止。 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其实我这两天一直有一个想法。 什么? 如果这几个案子凶手是同一人所为,你觉得作案动机是什么? 第453章 席荆思考了一番,想到几人的遭遇,说:仇杀的可能性更大。 季时余:是。而且这几天通过对这几个人的了解,这几个人得罪人也不是不可能。 席荆摇摇头,还打起了哈欠:可我倒觉得他们之间互相得罪的可能性更大。赵晴破坏了贾从露的家庭,钱项明又拒绝了贾从露的示爱。她们俩都得罪了贾从露,可偏偏贾从露是最先死亡的人。想象不出这几个人共同得罪什么人。 季时余:可能还有什么被我们忽略的。 席荆用微弱的声音说:什么呢? 季时余:有必要重新查一下他们的学习经历。如果凶手就是针对这几个人,必然是他们在一起时发生过什么。 身旁的席荆没有回应他的想法。 季时余觉得奇怪,转头想看看人在干什么,下一秒席荆的头倒在了他的肩头,舌头还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巴。 人睡着了。 季时余微微勾起唇角,抬起手轻轻摸了席荆的脸颊。 席荆感觉到脸上的异物,扭摆了两下头,身子又往季时余的怀里钻了钻,手更是搂上了季时余的腰线。 季时余顺势将人抱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席荆的头顶。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安静的夜,季时余听见了怀中人平稳的呼吸,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心脏强有力跳动,季时余终于意识到自己阴晴不定的情绪是为何。 他心动了。 第195章 睡美人22 这份心动来得是那么出乎意料, 同时又是那么与众不同。 季时余低头看着席荆,心里百感交集。他从没想过自己对一个同龄的男人生出了超过友谊的情感。 然而,季时余感到的并不是惊讶, 也不是彷徨,而是释然。一切不正常的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蒙在心头多日的乌云被拨开,季时余豁然开朗。他不必再纠结自己和席荆之间的关系,因为此时此刻他确定了自己对席荆的感情就是喜欢。 并非一时兴起的冲动, 而是细水长流的动心。 他喜欢席荆很久了,久到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只是旧的问题解决了, 新的问题又来了。 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这份心意。 他是真的喜欢男人吗?还是只是对席荆?他的喜欢能持续多久?能从一而终吗?心里装满了一连串的疑惑, 全都无解。 另外,同是男人, 席荆若是知道他的心思,会如何看待他。 是觉得恶心?还是觉得无所谓? 季时余甚至不敢指望对方会接受, 更不敢祈祷对方也会同样喜欢自己。 何况他现在还没有勇气面对自己,面对家人。 怀中人睡得沉, 完全不知道季时余心里的这些想法。季时余看着席荆这般无忧无虑,无奈一笑,温柔地吐槽:你倒是心大得很。 季时余轻轻地推开席荆,起身下地关掉头顶的灯,之后又重新回到床上。 他刚躺下,席荆的头就靠了过来。 季时余不忍推开,也不想推开。 他贪恋眼前短暂的温馨, 自私地妄想霸占席荆的一切。 无人知晓的夜晚, 正是难得的机会。季时余慢慢合上眼, 和席荆头抵着头,困意爬上了头, 意识渐渐消散。 高挂在夜空中的月亮慢慢落下,天色渐渐亮起。 早上六点刚过,席荆先睁开了眼。他感觉到身上压着重物,低头一看季时余的头枕在了他的胸口。四肢像个八爪鱼缠上了他的身。 这睡相也是没谁了。原本前两天还能相安无事的一觉到天亮,今天就一夜回到解放前。 席荆艰难地发出声音:起来了。 季时余完全没有反应。 睡得跟死猪一样。 席荆无奈到翻了个白眼。 这人叫是叫不醒了。席荆只能寻求别的方法。 他努力从被窝里抽出被压住的手,用力拍了拍季时余的后背。 季时余不满被人扰了清梦,眉毛紧紧皱起,不情愿地嘟囔:大宝,乖。 席荆一愣,脑子里迅速搜索了一下。 大宝?金毛? 这是把自己当狗了? 席荆一下子火了,手从后背挪到脸上,狠狠掐了一把:你给我起来。 季时余疼得呲牙咧嘴,被迫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席荆充满怒火的双眼,本要爆发的起床气瞬间消失。 快起来。席荆用冰冷的声音命令道。 季时余这才意识到自己尴尬的姿势,慢慢从席荆的身上起来,不好意思啊! 身上的重量消失,席荆大喘了一口气。身子一身轻,有一种得救的感觉。 季时余率先起床,随后照顾起席荆。有几日没帮忙,动作熟练中带着点生疏。 席荆难得没抗拒,欣然接受了季时余的帮助。 经过昨夜,席荆也想清了,故意拒绝季时余的帮助,反而会让在乎自己的人心灰意冷。 再这样下去,两人怕是连朋友都做得不纯粹。 席荆不愿朋友变陌生人。既然季时余真心把他当朋友,心甘情愿地照顾他,那他就当作是朋友的恩情,等之后身体痊愈再回报对方。 第454章 两人穿好衣,连早饭都没吃,直接赶到了警局。 此时,韩唯和姜斯言两人已经坐在了办公室。 姜斯言见两人,打起招呼:早上好。 席荆惊讶:早。来这么早? 姜斯言:刚到,你们俩也挺早。 席荆:恩,我们有点事情想要查一下。 姜斯言:巧了,我们也是。你们要查什么? 席荆:我们打算查查几名受害者在东风中学读书期间,学校里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情。 在席荆看来,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姜斯言扭头看了眼韩唯,笑了笑,转回头看着席荆和季时余两人,说:又巧了,想到一块儿去了。 席荆意外:你们也一样? 姜斯言:昨晚回去想到的。我们之前怀疑过几个案子是仇杀,如果凶手是冲着这几个人来的,那必然是和他们有关的事情,而这几个人交集的开始就是读高中的时期。所以我们俩就来查一下系统,看看出事前的那段时间东风中学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席荆点点头,双方的想法一致,一起吧! 姜斯言:好。 几人坐在工位上,认真查了起来。不得不说过去的东风中学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隔三差五就会被警方记录在案。 姜斯言看多了忍不住评价:这学校过去风气这么差吗? 席荆难以反驳,勉强解释道:以前这学校两极分化严重。 姜斯言好奇:怎么说? 席荆:这学校升学率高,每年考上清北的学生不下十个,重本率更是不用说。所以有很多家长和学生慕名而来,是那种花钱也要把孩子塞进来的。而且这种学生只算是借读,没有学籍,也不会影响升学率,学校基本来者不拒。东风中学每个年级从最初十几个班到后来的三十几个班,每年收到的借读费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姜斯言听后频频点头,海城的几所重点高中也是如此,但又没有东风中学这么夸张。 席荆继续道:有了这些钱学校就会去外地买很多成绩优秀的学生。这就造成了这学校的学生水平参差不齐。好的特别好,差的特别差。 姜斯言听完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席荆:时间久了,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所以有段时间,东风中学虽然成绩依然突出,但是风评被拉下来不少。各种打架斗殴,学生受伤的新闻频出。 姜斯言觉得奇怪:可是我很好奇那些好学生的家长就不反对吗?毕竟坏学生多了也会影响好学生的学习。 席荆:基本不会影响,因为东风中学是有严格的分班制度,好学生和坏学生都不在一个楼里。除了平时上体育课或课间休息,双方基本见不着面。 姜斯言:可以,做法没毛病。 既赚到了钱,又保证了升学率。一举两得,还不得罪人。 席荆:不过我们案子里的这几个受害人都是考进来的。如果不是出意外,这几个也是重点大学的种子选手。但话说回来,也是因为这几个人接连出事,东风中学一下子变成了现在有名的监狱中学。 姜斯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韩唯看着系统里的记录,说:恐怕现实里发生的事故要比这里面展示的多得多。 席荆:嗯,这是肯定的。很多冲突只要不是太严重,家长都会拿钱摆平,谁也不想给孩子留案底。能闹到警局的要么是严重到学校不敢管的,要么是矛盾大到学校调节不了的。 一般学生之间的纠纷,大部分学校都是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随随便便一件事闹上网,都可能成为学校的丑闻。 姜斯言看了眼搜索结果,符合时间的相关案件不下十起,打架,偷窃,财务损坏,还有鸡毛蒜皮的小事。 难以想象一个重点高中仅仅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就会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案子。 姜斯言叹了口气,感慨:有的查了。 季时余开口道:不用那么麻烦,可以先分类再排除。 姜斯言一听,来了兴趣:分类排除?怎么做? 季时余:既然是仇杀,那恨意越强也有可能。 席荆:听起来有点像我们平时的工作,按照案子严重程度划分级别。 季时余:差不多。本案的几名受害者所遭受的痛苦非比寻常,如果说是仇杀,可以说恨意达到了顶点。一般的小打小闹何至于此。我想犯罪分子一定是经历了什么让他充满恨意的事情才会下这么重的手。这才能符合情理。 韩唯:你说的有道理,但不能绝对化。每个人心里对于伤害的定义不同,有些人可能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能记一辈子。 季时余认同韩唯的观点: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这是小概率。 姜斯言:所以你锁定目标了吗? 季时余:目前怀疑对象有三个。 姜斯言:说来听听。 第455章 季时余:第一个是个男生,和几名受害者同一届,军训期间意外死亡。 姜斯言眼睛一瞪:意外死亡?怎么个意外? 季时余:心脏骤停,猝死。 席荆:军训强度太大了? 季时余点头:嗯。记录写着是拉练后人没了。 姜斯言:拉练? 席荆:东风中学以前每年军训的最后一天都有负重十公里徒步拉练。 姜斯言:好家伙! 席荆:现在没有这么大强度了,好像改成五公里了。 姜斯言呵呵笑了两声,可真是血泪史。 席荆撅着嘴,无奈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学校本意是为了锻炼学生身体,可意外发生,锻炼成了一道催命符,初衷便没有了存在意义。 年纪轻轻失去了生命,听上去就让人产生怜悯心。 姜斯言连连叹气替孩子惋惜,这个人的死亡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下一个人呢? 季时余:下一个也是个男生,比几人大一届。 姜斯言:他怎么了? 季时余:因为一次球赛受伤,身体高位截瘫,人目前退学了。 姜斯言一愣:站不起来了? 季时余嗯了一声。 姜斯言长吁一口气:可怜。这听起来像是意外,和几人有关系吗? 季时余摇头:目前没发现什么关系。我只是把案件严重的挑出来 。 又是一个没有关联的受害者。 姜斯言:还有其他人嘛? 季时余:还有个女生。 姜斯言:什么情况? 季时余:自杀。 姜斯言惊讶:自杀?为什么? 季时余:被网暴,人受不了从教学楼跳下去,就没了。 席荆心里咯噔一下,叫什么? 季时余看了眼名字,说:祝安安。 席荆心瞬间一沉,神色肉眼可见变凝重。 姜斯言注意到席荆的表情变化,你认识? 席荆点了下头:嗯。我负责过。 第196章 睡美人23 祝安安, 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当年席荆刚进刑警队没多久,就被安排负责调查祝安安的自杀案。 这案子席荆从头跟到尾,算得上他第一次独立负责的案件, 也因为调查过程过于震撼,所以印象极其深刻。 姜斯言看着席荆表情里夹杂着苦味,奇怪道:这案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席荆摇摇头:没什么问题。就是挺惨的。 谁惨?奚琳琳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旧案部的其他人也跟着奚琳琳的脚步踏入办公室。 来得正好。席荆趁着所有人到齐,将一早几人的发现总结叙述了一遍。 傅有:所以怎么个惨法? 席荆:这女生家庭条件很一般, 农村人。母亲在一家卫生所工作,父亲没工作, 在学校附近开小吃摊。 傅有微微皱眉:农村的?那她学习很好咯? 席荆点点头:非常好, 中考第十。从县中学考到了东风中学。他们那个学校就考出来她一个。 许学真:听起来很厉害。 席荆:当然。县中学的教学质量和市里的差太多了,学生也没多少, 每年能考上市重点的都寥寥无几,省重点更是没有。祝安安是头一个。 蒋昔:天才啊! 席荆也觉得祝安安是难得的天才。只可惜天妒英才, 人考上高中没多久就去世了。 韩唯面无表情地追问:然后呢? 席荆叹了口气: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姜斯言:噩梦?什么样的噩梦? 席荆:她被人造黄谣。 奚琳琳震惊:黄谣?怎么造的? 席荆:说她放荡,私生活不检点, 和校外社会人士鬼混,喜欢勾引男人。 姜斯言两眼一睁,光听人说就觉得荒唐:这么离谱? 席荆呵呵两声:就是这么离谱。 姜斯言难以理解:这也有人信?这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乱说的吗? 席荆:信的人很多。因为造谣的人还发布了各种照片,说的有模有样。 姜斯言半张开嘴,照片?真的假的? 席荆:有真有假,我们后来调查发现有几张照片是ps的。 蒋昔:这种现在很常见,随便p一张照片, 再胡编一段文字, 然后就发上网。之前还有拿人家爷孙照造谣说是老人包养妙龄少女。 奚琳琳怒斥:神经病啊! 蒋昔两手一摊, 耸了耸肩:就是这样。 无法理解的行为,可现实里比比皆是。 奚琳琳愤愤不平:就应该把这种人都抓起来。 傅有无奈道:太难了, 当下造谣的成本太低,看热闹的又太多。随随便便p个图说电话,就能带来一波流量。现在这个社会流量就意味着钱。 第456章 昧著良心挣钱。 盛良策倒吸了口凉气:可怕。 姜斯言瞬间脸黑,呼吸变沉,这些人就是故意的。 席荆:是,是故意害人,但是大众并不知道,所以大家把恶意对准了无辜的祝安安,肆意的谩骂。周围的同学排挤她,对她指指点点,更有无聊人士堵到学校门口去骂她。祝安安承受不住这种网暴,最后选择跳楼自杀了。 听完席荆的描述,在场的几人心情沉重。他们几乎可以想象那可怕的暴力场面。祝安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对这样的局面该是怎样的无助彷徨,自杀或许是她唯一可以得到解脱的方式。 韩唯开口道:造谣的人抓到了吗? 席荆:没有。是一个新注册的号,ip显示是一家网吧。 姜斯言:监控都没有吗? 席荆:没有监控。 姜斯言吃惊:怎么会没有监控? 席荆:那家网吧在学校附近,有很多学生去上网。 懂了。未成年不能进入网吧,没有监控就没有证据。这是网吧老板自我保护的手段。 姜斯言冷笑。这人真是够精明的。 韩唯:你在调查过程中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席荆:没有什么。 韩唯:和这几个受害人没有关系? 席荆思考后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印象。 屋内陷入沉默。 季时余想了想,问:祝安安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过被人挖坟的女孩? 姜斯言震惊:挖坟?不是吧? 蒋昔:这也太缺德了。 韩唯:具体什么情况? 席荆呼了口气,一想起那段黑暗时期,心口不觉发疼,祝安安去世后,父母带着她尸体回家,焚烧成灰后埋在了自家的地里。但是很多人不愿就此放过她,一路追到了她家,每天都有人来墓地丢垃圾。后来有一天的雨夜,有人砸毁了她的墓碑,盗走了她的骨灰。 奚琳琳破口大骂:卧槽!疯人院开门了吧! 想当年,席荆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问候了这些人的祖宗十八代。现在的他成熟了,收敛了不少脾气。 挖坟墓盗骨灰,这哪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现实里的疯狂,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 疯了,彻底疯了。 姜斯言得知真相后头皮都在发麻。他问:骨灰呢?找回来了吗? 席荆摇头:没有。自家地没有安监控,而且也想不到会有人来干这么缺德的事。 姜斯言心一抽一抽,祝安安的父母怎么样? 席荆:这事发生后他父母就搬走了,至于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傅有叹口气:搬走也正常。 被人造谣,女儿自杀,墓地被毁,骨灰被偷,一连串的打击,普通人根本成熟不住。 奚琳琳心疼祝安安的父母,他们一定特别无助,只能选择离开这个伤心地。 季时余:无助是一定,但心里也是恨的。 席荆:可是恨谁呢?连个对象都没有。 姜斯言:他这得恨全世界。 韩唯若有所思,眼睛盯向席荆,问:你确定祝安安的死和这几个人没关系吗? 席荆皱起眉: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和祝安安的案子有关系。我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可能性。若是排挤,全校几乎都在排挤她,没道理只怪罪他们几个人。若是挖坟,那就更不可能了。 韩唯: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有调查过吗? 席荆回想了下,并没有过,当时没有任何关联。 没有关联,自然不会调查。 韩唯沉了口气:现在不好说了,查查吧! 重启祝安安案,席荆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一个上午下来,祝安安的案件有了新的线索。 蒋昔:我查了祝安安的父母,户籍并没有迁走。这些年也没有任何乘坐公共交通的记录。 盛良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在禹市? 蒋昔:这不一定。也可能他们开车离开。但是自从祝安安离开后,两个人没有任何被记录过的动向。 盛良策:会不会是故意的?怕被人找到? 姜斯言:最开始怕被人找到,故意隐瞒去向是可能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一点踪迹没有就很奇怪了。 席荆认同姜斯言的看法:是非常奇怪,就好像是刻意抹去存在的痕迹。 蒋昔:最离谱的是两人没有任何社保记录,甚至连银行卡的流水记录都没有。 奚琳琳:不是吧?那岂不是连钱都没有。 蒋昔:那也不一定没有,两人搬家后把所有钱取了出来。 奚琳琳:那能有多少? 蒋昔:也不少,一百多万。 盛良策疑惑:不是说她家家境不好吗?一百多万不少吧? 第457章 蒋昔:这钱基本都是祝安安挣下来的。 盛良策:祝安安? 姜斯言以自身经历猜测:应该是补偿款。 盛良策:啊? 席荆解释:祝安安是在学校出事的,学校是有责任的。一般像她这种情况都会赔偿,就是数额多少不确定。 蒋昔:东风中学赔偿了一百万。 许学真:这算多的了。 奚琳琳不屑道:一百万一条命便宜他们了。 傅有:但实事求是,这钱不算少。 用金钱衡量人命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然而现实就是如此。人是可以和金钱画上等号,小孩比老人值钱,有能力的比没能力的值钱,连法律判决文书上都会对人明码标价。 蒋昔继续道:而且这钱给的很快。我猜测当年东风中学为了平息这件案子的舆论风波想用钱摆平。 傅有:正常,学校不想打官司,更不想祝家人追究,毕竟这事闹大了很可能会影响学校声誉。声誉没有了,升学率下降,这学校就完了。 奚琳琳翻个白眼:它现在也完了。 盛良策:那除了这一百万,还剩多少? 蒋昔:还有二十多万,其中十万是祝安安中考后收到的东风中学的奖学金,其余的就是他们夫妻俩这些年的积蓄。 席荆:应该是报考东风中学的条件。 蒋昔:估计是。 许学真:他是一下子取走的全部钱吗? 一般银行都有明确规定,取五万以上的现金就需要提前预约并说明原因。祝安安父母一下子取走一百多万,对于任何一个银行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 蒋昔点点头:是,联系过银行了,确定是一下子把钱都取走了。根据银行负责人的说法,他们家情况比较特殊,夫妻俩来的时候都很憔悴,银行方也得知了他们一家被网暴,出一趟门很费劲,加上老两口哀求,就同意了他们取钱。 奚琳琳费解:他们拿这么多现金干什么?放家里又没有利息,也不怕被偷吗? 蒋昔:这我就不知道了。现金的去向不好追踪。我这就查到了这么多,你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姜斯言:我们这也有。我们询问了下林恺对祝安安的了解。 蒋昔:怎么说? 姜斯言:他说认识,以前一起参加过竞赛班,但不熟。不过他说之前学校里有很多祝安安的绯闻,还传过祝安安喜欢钱项明,不过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应该是有人造谣瞎传的。 奚琳琳好奇:那他是怎么看待祝安安这个人的? 姜斯言:按照他的说法,祝安安学习很好,但是比较内向,不是一个会主动和别人打交道的人。 奚琳琳:所以他是不信网上那些谣言了? 姜斯言:他现在不信。 傅有唏嘘道:现在不信,所以以前信了。 姜斯言没有反驳。 忽然席荆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声音清脆响亮,响彻全屋。 众人震惊席荆的举动,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每个人的眼里都透漏着三个字:怎么了? 第197章 睡美人24 席荆一抬头看到其余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季时余关心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席荆嗯了一声:我之前一直觉得钱项明的名字很耳熟, 但一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姜斯言惊讶地睁大眼:所以是在哪儿听过? 席荆:当年调查的时候,有学生就反映过祝安安勾引男生,其中就有钱项明。 姜斯言:不是谣言吗? 席荆摇摇头:不是谣言这么简单。说起来这事有点蹊跷。当时有个女生说她亲眼看到过钱项明和祝安安两个人呆在体育馆的器械室。还有个女生也听别人说见过两人单独相处。她们一致认为是祝安安缠着钱项明。 奚琳琳迟疑:所以祝安安真的有勾引钱项明吗?还有除了钱项明的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有说吗? 席荆想了想:我记得当时找了其他几个男生询问过。几名男生都否认了, 并表示和祝安安只是同学。所以当时我们没把这件事放心上,觉得是学生之间传播的谣言,只对传谣的学生做了思想教育。 韩唯听来听去都是别人的回答,不禁质疑道:那钱项明呢?没有查吗? 席荆回忆了下, 摇摇头:当时好像没有。 韩唯冷着脸:为什么? 严肃的韩唯气场强大,光是站着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席荆努力回想着当年的调查细节, 犹犹豫豫道:好像当时钱项明并不在学校。学校也希望我们不要打扰无辜的学生。好像是, 我不太确定,我需要核实一下。 他已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力。 姜斯言:嗯? 席荆:等等, 我去打个电话。说完就拿起手机,拄着拐杖快速离开办公室。 第458章 过了十几分钟, 席荆重新回来。季时余注意到席荆回来时拄着拐杖的手更加用力。 看样子事情不太妙。 席荆开口道:确定了。当时确实没有调查他。据我师兄回忆说,案发时钱项明正在外市参加竞赛。学校和家长都希望不要影响学生考试, 所以当时没有见到人,而且还有老师保证钱项明和祝安安是别人乱传的。 韩唯面露难色:事后呢?也没有去找人核实? 席荆语塞,尴尬道:核实了。 还是自己亲自核实的,可那时的自己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是例行公事核查信息。甚至连他都忘记了,还是师兄提醒他后才想起这个事实。 遗忘的记忆碎片渐渐拼接,连成一片后, 席荆记忆逐渐清晰的同时, 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韩唯察觉出席荆说话语气的异常, 问:核实了?那怎么说? 席荆小心翼翼替自己的疏忽解释:祝安安出事时,钱项明人已经在外地很多天, 也没有证据表明钱项明欺辱过祝安安。另外谣言发布的时候他人正在参加市里的比赛,没有作案时间,自然排除了他的嫌疑,也就没有深入调查。 韩唯不悦地摇摇头,显然是对席荆这个如车轱辘话一般的解释不满意。 席荆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当时有很多原因,祝安安的死给很多学生留下了心理阴影。校方希望把伤害降到最低。双方达成协议,如果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此案与哪些学生有关,就不要打扰学生。特别是钱项明这种学习优秀的学生,学校非常在意他们的心理状态。所以后来我们只是做了简单的询问,钱项明否认了祝安安缠着他,也否认两人单独相处过。这事情就过去了。 话越说越没有声音,连他自己也认为当年的调查过程太随意。而最让席荆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如此重要的信息他竟然忘记了。 原来他和钱项明很早以前就见过,只是他不记得了,但是钱项明却还记得他,所以才会那次在医院里才会在心里称呼他为席警官。 虽然当年的调查都是按规矩进行,一切也都是合情合理,可是回头看去却又全是漏洞和弊端。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当年祝安安自杀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不存在什么他杀的可能性,唯一需要调查的就是找到谣言的制造者,钱项明人没有作案时间自然被排除,而当年贾从露等人也并没有发生意外,明面上没有任何线索将几人联系起来。 归根到底几年前的席荆还是太年轻了,办案经验过浅,思考不够周全。 倘若祝安安的案子真存在疑点没被发现,他们这些曾经负责调查的人就成了最大的造孽者。 姜斯言思忖片刻后,道:我觉得他们应该没关系。如果祝安安和钱项明真有什么关系,林恺不会不知道。但是林恺明确表示过两人不熟。 盛良策:会不会是钱项明没说实话,也没告诉林恺? 姜斯言仔细琢磨了下:我觉得不会。以他和钱项明当时的关系,两人之间不太会有秘密隐瞒对方,特别是这种感情问题。而且我能感觉到林恺在谈论祝安安和贾从露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他对贾从露是那种嫌弃鄙视的,但是祝安安完全没有。 虽说林恺是一面之词,却有足够的说服力。 许学真无奈笑了:那就奇怪了。要是没关系,这谣言从何而来。 也未必是谣言吧!最开始不是也传贾从露喜欢钱项明吗?但是两个人对老师否认,老师也认为不可能,可后来我们不是又从林恺口中确定了这不是谣言。再说席荆不是还说有两个学生提到他们见过吗?奚琳琳越说越烦躁,最后吐槽道: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钱项明啊!又不是人民币。奇了怪了,这男生有什么好。 姜斯言;凭良心说,人是真帅,学习也好。被人喜欢很正常,我要是遇到了,说不定我也心动。 话音刚落,韩唯清了一下嗓子,眼神怒视姜斯言,警告意味十足。 姜斯言感受到了韩唯的醋意,心里得意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一脸假笑地咧开嘴:我说说而已。 韩唯微微一笑,张着嘴不出声。 姜斯言读出了韩唯的口型:你等回家的。 两人暗戳戳的互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蒋昔沉浸在案件中,深入思考一番后,提出质疑:真的见过吗? 奚琳琳疑惑:什么意思? 蒋昔:那两个学生说谎也不一定。 这?奚琳琳犹豫,承认道:这倒也是。 傅有开口道:案子出现疑点,这些证词也不能完全相信。 席荆一脸严肃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些谣言谁更早。 奚琳琳一怔:什么谁更早? 季时余替席荆解释:是先有的贾从露喜欢钱项明,还是先有的祝安安? 盛良策不解:这有什么关系吗? 姜斯言瞬间懂了席荆和季时余的意思,嫉妒?报复? 奚琳琳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嫉妒?什么报复? 第459章 席荆解释道:如果是先传的祝安安喜欢钱项明,那贾从露知道后很可能嫉妒祝安安,或者因此讨厌她。以她的人品,她很可能做出一些伤害祝安安的举动。 奚琳琳顿悟:对哦!还有这种可能。 贾从露有校园暴力的前科,而祝安安这种家境一般的学生正是她会下手的对象。 席荆不觉看向韩唯。想想刚才韩唯的追问,他感觉对方早一步想到了这一层可能性。 沉默半天的韩唯忽然说道:知道传闻早晚容易,但是真假不容易。 早晚只需询问林恺便能有答案,但是真实性就难以得知,相关当事人死的死,傻的傻。 除非。 席荆开口道:再去一趟吧! 季时余马上知道席荆要去哪儿:你想和钱项明直接确认? 席荆:这方法最快。 韩唯:但是不能当证据。 席荆:可是可以节省时间。 万一是他们想多了,调查错了方向,只会是徒劳。 席荆破案的心急切,他想要尽自己的可能弥补几年前破案的错误。 这一次,席荆下定了决心要使用读心术:先试试看吧! 姜斯言连忙制止,掏出手机说:你等一下,我先和林恺确定早晚,你再确定真假。 很快,姜斯言收到了林恺的回复,祝安安先传的。而且他还想起一件事。 席荆:什么? 姜斯言:他说有一次他上厕所出来,看到贾从露他们从隔壁女厕所出来,过了一会儿祝安安全身湿透了从厕所里出来。 盛良策心疼道:这是被校园暴力了吧! 姜斯言:他当时没多想。但依我看可能性很大。 这结果丝毫不让人意外。 奚琳琳义愤填膺,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还用想,肯定是。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坏事做尽。 席荆觉得不能再等下去,对季时余说:走吧! 季时余:现在就去吗? 席荆:嗯,现在就去。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姜斯言:需不需要帮忙? 席荆:不用,我们去去就回。 季时余和席荆两人再次来到钱项明所在的医院。 钱项明一个人坐在床上,专注地摆弄着心爱的杯子。 门突然开了,他原本以为是医生查房,并没有理会。直到他听到席荆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眼睛穿过额头前的碎发,死死盯上了席荆。 席荆注意到钱项明手上没了动作,感觉到对方认出了自己,遂开口打起招呼:好久不见,钱项明。 钱项明默默看着席荆不说话。 席荆也不急,等来季时余搬来的椅子,坐到了床边,转头对季时余说: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聊聊。 季时余担心道:可以吗? 席荆:放心。有问题我叫你。 季时余:那好,我在门口,有事你就喊我。 席荆点了点头。 等到季时余离开,席荆伸出手,覆盖到钱项明的手背上,开口道:我没有恶意,别害怕。 钱项明一如既往保持着沉默。然而,席荆知道钱项明在听他说话。 席荆慢慢拉起钱项明的手握住:我知道你记得我。 钱项明一愣:你怎么? 席荆苦口婆心地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也只有你能帮助到我。 钱项明疑惑不解,自己这个鬼样子能帮什么忙。他都快与世隔绝了,还能有什么作用。 席荆听到了钱项明的心声。对方不是麻木之人,也让席荆有了一丝希望。他问:你还记得祝安安吗? 钱项明一怔,是他熟悉的名字。 席荆知道钱项明记得,又继续问道:当年你告诉我她没有追求过你,是真的吗? 钱项明闭上眼,心里默认了这个事实。 席荆却觉得奇怪。 难道自己的猜测都错了? 他不死心,又问道:那你们之间有交集吗?有没有单独在一起过?比如体育馆的器械室,你们有单独呆过吗? 钱项明的手微微颤抖。 席荆乘胜追击:当年你骗了我,对吗? 钱项明合上眼,心里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骗了。 席荆深呼吸一口,缓缓吐出,问:为什么?为什么说谎? 钱项明迟迟没有反应。 席荆想了想:是因为害怕和案子牵扯上关系,所以选择说谎的吗? 钱项明:是。父母不让我说,我也害怕。 席荆叹了口气。钱项明也是苦难人,席荆无法将责怪的话对着对方说出口。 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席荆再度开口:能告诉我你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钱项明在心里坦诚:是朋友。她帮了我。我对不起她。 第198章 睡美人25 当年, 祝安安意外发现了钱项明和林恺的关系。 第460章 钱项明因为害怕秘密曝光,私下找祝安安谈判,然而祝安安态度超出他的预期, 不但不嫌弃他,反而还理解他的难处,最后更是亲口保证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有一次,他和林恺两人逛街买情侣帽被学校的同学看到, 祝安安为了帮他们隐藏关系,特地买了一顶一样的帽子帮着打马虎眼。 这些事情似乎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连林恺都不知晓这些细节。可钱项明没想到祝安安对别人的好意却也给她本人带来了麻烦。 事情没过去多久, 网络上,现实中, 关于祝安安的谣言四起。他估摸谣言因自己而起,但身为朋友的他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他不敢为祝安安辩解, 最后还为了自保划清了关系。 对于祝安安的死,他心存亏欠, 也深知于事无补。 席荆透过钱项明的内心洞察到事情的全部真相,然而他震惊于真相的残忍。 善良和好心成了笑话,好人没有好报。乐于助人的结局是死不瞑目。 祝安安恐怕到死都没法相信自己施出的善意最后害了自己。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席荆心疼祝安安的遭遇。他看着钱项明,最后问了一句:你知道是谁传的谣言吗? 钱项明低着头,内心道:不知道。 答案并不让席荆意外,但还是少不了失望。 席荆放开了钱项明的手,拿起拐杖站了起来。临走前, 席荆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开口, 随时可以联系我。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门外的季时余注意到席荆站了起来, 急忙推门而入,完事了? 席荆嗯了声, 走吧! 回到警局,席荆将祝安安和钱项明的过往一一讲给众人,不出意外换来的是一阵沉默。 席荆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状态。任谁得知了真相后,都会替祝安安惋惜。 数十秒的安静仿佛度过漫长的岁月,最终被奚琳琳的声音打破,要是早知道是这个结局,还不如不出手帮忙。 蒋昔认同奚琳琳的看法:谁说不是呢! 韩唯严肃道:这些都是你用读心术听来的? 席荆点头:是。 韩唯缓缓舒了口气:还是不说话啊! 席荆无奈道:想让他开口太难了。 姜斯言叹息:难办。 证人不开口,就是无效的废言。 盛良策胆不大。他左顾右盼一番,见一个两个都不说话,纵使心里有疑惑,也不敢发问。 屋内无人说话的尴尬气氛持续了许久,席荆想了许久,在心里做了决定,说:现在先顺着这个方向查吧! 总算是有人说话,盛良策松了口气,顺着席荆的话问:顺着这个方向?什么意思啊? 席荆:按照钱项明的意思,祝安安的黄谣是在他们传过绯闻后发生的。我怀疑是有人嫉妒祝安安故意而为。 盛良策不理解:故意而为?就因为嫉妒?图什么呢? 傅有冷冷地说:图高兴。 理由很简单,像是胡扯,却是造谣者真实的想法。 傅有分析道:造谣的人并不是想要祝安安死,只是单纯想要报复,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但是他们没想到祝安安自杀了。 盛良策:估计造谣的人也害怕,后悔自己的做法。 傅有笑了:或许有,但很少。 盛良策:这? 傅有:现实中绝大多数的造谣者被抓到时,都会用自己只是开了一个小玩笑的理由替自己的言行辩解。 造谣最可怕的是造谣者意识不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违法犯罪。 几个人寥寥数语,作为旁观者的奚琳琳都有种汗毛竖起的感觉。造谣者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将人推入地狱。一时的开心毁掉的是别人的一生。 奚琳琳知道这种事不在少数,可还是会对这样的恶意束手无措。 即便是今天的她已经站的足够高,见的足够多,甚至拥有一般人不曾拥有的社会地位和财富,也会对突然袭来而来的诋毁感到一时的恐惧和无力。 哪怕是她有能力去面对谣言,有时间去解决问题,这个为自己伸张正义的过程也会让她筋疲力尽,心有余悸。 她一个被富养长大的大小姐尚且如此,更别说一些普通人家的女孩。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自己,谩骂诋毁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那种无处可逃的崩溃,百口莫辩的迷茫,无人相信的悲哀,能轻而易举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那一刻死亡不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却无能为力,呐喊变成狡辩,沉默变成心虚,唯有一死可以自证清白。 现实正如那首古诗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然而,可悲的是参与谋杀的刽子手们不会因此而忌惮和后悔,悲惨的结局不会成为历史的教训,只会如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 记忆如鱼,七秒即逝。时间一久,风波卷土重来,看客们重操旧业,再次挥起屠刀朝向下一个目标。 讨伐的人自诩是伸张正义,不会有人将心比心,更不会有人会联想未来的自己也可能身陷同样的处境。 第461章 闻者心寒却又无解。 奚琳琳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忽然间她想到了谷晓。若是谷晓还在这,或许就有人能懂她的心情。 屋内的其他人并没有关注到奚琳琳,正全身心投入到案子上。 姜斯言听懂了席荆的意思,所以你还是觉得贾从露几人最有嫌疑。 席荆:是。按照时间顺序,祝安安和钱项明传出绯闻,而与此同时贾从露喜欢钱项明。贾从露很有可能因爱生恨,将自己得不到人的怨恨转移到祝安安身上,对她进行造谣报复。 季时余接着席荆的话分析:祝安安因为受不了网暴选择了自杀,她的父母因为失去女儿想要报仇。在某种情况下,他们得知了女儿被人造谣的真相,所以对这几个人痛下杀手。 因果得当。 韩唯认可这个猜测:合理。 傅有:如果你们推测的是真的,那现在的问题就是祝安安的父母是如何得知的真相。 许学真:确实是个问题。案发后警方介入调查,贾从露等人肯定会为了自保删除各种信息,警方都没有找到证据联系到他们几个,祝安安的父母是怎么做到的。 盛良策质疑:我记得他父母文化水平都不高,能完成这么复杂的杀人吗? 三个人,三种死法,还有一个受重伤,每一种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祝安安的父母只是底层打工人,真的能做到吗?盛良策表示怀疑。 刘阔在一旁突然开口道:永远不要高估人性,也永远不要低估决心。 盛良策:嗯? 刘阔认真地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有时可以战胜一切不可能。如果他们想要报复,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 韩唯:祝安安已经不在了,夫妻俩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他们做任何事都可以无后顾之忧。唯一在意的恐怕就是失败。 盛良策听着迷糊:等一下,所以现在是认定祝安安父母是凶手了吗? 席荆:不是。不是凶手,但他们是嫌疑最大的。而且他们现在行踪不明更可疑,不是吗? 盛良策沉默不语,知道这是最合情理的判断。他只是于心不忍,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祝安安已经够可怜,若是父母踏上这条不归路,这一家人就彻底没了回头路。盛良策的私心希望祝家人可以余生平安健康,但现实看来是无望的奢求。 姜斯言: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祝安安的父母。 盛良策:可是要怎么找呢? 刘阔:他们两个消失了,但是他们的亲戚并没有消失。从这些人入手。 这日后,旧案部调转了方向,对祝家人开启全面调查。 办公室的白板上出现了一张完整的人物关系图 蒋昔:祝国威,祝国安的亲弟弟,也是祝安安的叔叔。目前在一家房产中介上班,妻子是家庭主妇,女儿在外地上大学,两口子现在住在禹市的萨朗区。没发现他和祝国安夫妻俩有联系的迹象。 许学真接着说道:王家有姐弟三人。王美娇,王美玲的大姐,祝安安的大姨,四年前离异单身,儿子跟了前夫,现在人在禹市一家超市里当理货员。也没有查到她和祝家人联系。 傅有:王美庆,王美玲的弟弟,祝安安的舅舅。现在和老婆留在老家种地养牛,有两个孩子,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一样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和祝家人有关系。 席荆:只有这三个人? 傅有:关系最亲近的就剩下三个人。两家的老人都已经去世了。其他的都是远房亲戚。 姜斯言:那这三个人有联系吗? 许学真:王美娇和王美庆偶尔联系,但是不多。频率基本上一年几次,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姜斯言疑惑:这么生疏吗? 许学真:我们调查过,王美娇这个人性格有点孤僻,脾气也不太好。据邻居反应,他们两口子离婚前经常吵架。后来离婚后,男方就带着儿子搬走了。 奚琳琳叹口气:哎,连儿子都不愿留下,看来脾气真是不太好。 蒋昔:应该是非常不好。我查过这几年她儿子基本上没和她联系过。他前夫现在也已经再婚了。 奚琳琳啧了一声,说不出什么。 盛良策看着调查结果:这么看来和他们几个人关系不大。 韩唯否认道:不能。 盛良策:那?要怎么办? 韩唯毫不客气地留下两个字:跟踪。 姜斯言望着韩唯的双眼冒星星,内心感叹:我的男人太霸气了。韩唯默契地看向姜斯言,回了对方一个淡淡地笑。 两人就这样当着所有人面,旁若无睹地秀着恩爱。 席荆刚好坐在对面,看到两人眼里毫不遮掩地流露出爱意,他心生羡慕。 他好奇为什么他们这么坦坦荡荡地向众人宣告他们相爱?又是什么给了他们相爱地勇气。 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你,哪怕世俗偏见也能无所保留的相爱。 第462章 席荆以前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纯粹的感情,现在亲眼见到,他心动到向往,眼红到嫉妒。 而在屋内另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季时余深情的目光停留在席荆身上。他注意到席荆出神了,眼里的目光越来越温柔。他不禁在意席荆心里的想法,在心底问道:你在想什么? 第199章 睡美人26 席荆在想什么, 季时余自然是不知道。同样的,席荆也不知道季时余的心思。 两人各怀心思,却默契地选择憋着不说。 与此同时, 屋内其他人也纷纷陷入思考中。 刘阔低头看了眼时间,已过了晚上九点。 他大力拍了一下掌,声音成功唤回众人走神的思绪。 刘阔开口询问:所以你们方向定了吗?确定要选择跟踪追查吗? 韩唯看向众人,得到了每个人的点头确认, 扭头向刘阔确定:是。 刘阔点点头:好,那分一下工。 姜斯言:我和韩唯负责祝国威。 许学真:我和傅有负责王美庆。 蒋昔和季时余对了一下眼神, 用手指了指, 说:席荆不方便,我和季时余负责王美娇吧! 三个人都被分配完。 奚琳琳被留了下来, 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你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蒋昔:跟踪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你一个女生。 奚琳琳阴阳怪气地翻白眼:所以女人是被嫌弃了呗? 席荆宽慰道:不是嫌弃,他们是害怕。 奚琳琳疑惑:害怕什么? 席荆:害怕被你嫌弃, 你想想他们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相处起来可以随便,可以不顾形象。几天几夜不回家不洗澡,身上有味也可以无所顾忌。要是你去了,他们还能这么放肆吗? 奚琳琳听完后,嫌弃的表情完全定格在了脸上,问:你们男人是这样的吗? 蒋昔一下被人掀开遮羞布, 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弱弱地辩驳道:也不用说的这么难听吧? 季时余按住了蒋昔, 对其摇摇头。他懂得席荆的用意,并非是为了贬低男生, 而是为了安抚奚琳琳的不满。 如奚琳琳在听完席荆的一番言论后,不满的情绪消散了不少,算了,留警局就留警局吧! 席荆笑笑:还有我,我也留下来。 盛良策:我也在。 刘阔对在场众人的工作安排给予了肯定:既然达成了协议,那今天先回去休息准备一下东西,明天开始各自行动。有没有问题? 众人不约而同道:没有。 刘阔:ok,散会。 第二天一早,季时余将席荆送到警局,拜托盛良策照顾席荆,之后和蒋昔出门侦查。 几人连续追踪了三名嫌疑人一个多星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姜斯言:祝国威在房地产中介上班,基本上每天都在上班。 奚琳琳疑惑:这么忙?都不休息的吗? 姜斯言:他所在的这家中介说是朝九晚九,做六休一,但根据我们的观察,这家店早上通常八点半上班,晚上十一点半才会关门下班。另外这几天祝国威也没有休息过。 奚琳琳:这违反劳动法了吧? 姜斯言:是违反了,但是他们都习惯了。而且店里挂着四个大字。 奚琳琳好奇:什么? 姜斯言挥着手,道:天道酬勤。 天道酬勤意为努力一定会有回报,勤奋的人终究会被老天爷看到。这是变相鼓励员工加班工作。 席荆叹气:这是典型的pua。 姜斯言:谁说不是呢! 盛良策:这种加班有加分班费吗? 席荆:没有,都是自愿。他们这种通常都会签订不定时劳动合同。而且像这种房产中介都是靠佣金提成挣钱。 奚琳琳扁扁嘴:真坑啊! 许学真:他们客户很多吗? 姜斯言:平时不多,周末多一点。祝国威这十几天就谈成了一个房屋租赁。其他时间要么在店里,要么带人看房。 奚琳琳:照这么说,他没什么嫌疑。 姜斯言:目前没有发现问题。 席荆想了想,质疑:现在禹市房地产行业不景气,租房也是一次性买卖,仅靠租房那点佣金能养活一家吗?他老婆我记得是家庭主妇。 许学真:他们会不会存在其他收入? 盛良策:我这边查过了祝国威银行流水,只有工资的收入。不过他老婆每隔几个月就会存一笔不定额的钱。 许学真:有多少? 盛良策:少的话三四千,多的时候有一两万。 傅有若有所思:加起来也不少。 盛良策:满打满算,平均下来一年有三万块。 蒋昔:钱哪儿来的? 盛良策摇摇头:没查到来源。 凭空生钱? 第463章 有意思。 韩唯开口道:有查过不动产吗? 盛良策:这一点有点奇怪。 韩唯:怎么个奇怪法? 盛良策:按道理他们夫妻俩的收入,买房子并不容易。他们家的第一套房子也是二十年前买的。但是他们家在四年前买了第二套,记载了他家孩子名下。 敏感的时间点,席荆不禁陷入思考:四年前? 姜斯言:时间有点巧啊! 盛良策点点头:很巧,就是在祝安安死后,赔偿款被取出后。 蒋昔:所以你们是怀疑这个房子和祝国安有关? 盛良策:我觉得基本可以确定。 蒋昔质疑:有证据吗? 盛良策:我联系了当年的卖家,祝国威当年买房子带的是现金,还是全款。 许学真一愣:现金?确实嫌疑很大。 祝安安死后,其父母取走了大量现金,而这笔现金去向不明。恰巧此时,祝安安的叔叔祝国威用现金全款买了房子。 盛良策脑洞大开,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会是他把他哥哥一家给咔嚓了吧? 奚琳琳面露狰狞,鄙视道:这能是人那? 盛良策:人肯定是,但不一定是好人。我也是猜测。因为祝国安夫妻俩这些年以来没有生活痕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说不定人没了。 许学真:金钱的诱惑吗?谋财害命? 盛良策:不好说啊!一百多万啊!普通人看到这么多现金心动也很正常啊! 奚琳琳难以相信:为了一百多万杀了自己哥哥吗? 傅有:金钱对人的诱惑往往超过想象。有时人可能为了几块钱就对他人痛下杀手,当然,通常这种都是激情犯罪。大多人杀完人就后悔了。 盛良策兴奋,以为自己的猜测能被认可:所以傅哥,你也认同我的想法嘛? 下一秒,傅有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不是。 盛良策失落地问:那你怎么想的? 傅有:如果祝国安夫妻俩死了,那我们之前所有的推测都将不成立。因为我们现在怀疑祝安安的死是一切的源头,贾从露他们几个是被复仇的对象。如果他们不在了,谁来复仇呢? 盛良策愣了一下:那这么说这钱和祝国安没关? 姜斯言思忖片刻,锁起眉头,边摇头边说:这说明不了。 盛良策:嗯?为什么? 姜斯言:因为有另外一种可能。 盛良策:什么可能? 姜斯言:祝国安没有后代,但是他哥哥家有,他将钱给了哥哥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盛良策:就生送啊! 傅有分析道:没什么不可能。他们夫妻俩如果做好了替女儿报仇的决定,那他们就很可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从心理上分析,他们想在死之前把财产分出去,也不用赔给受害者一家。这选择也没问题。 蒋昔回想之前对祝国安一家的调查,我记得他家女儿在外地上学,这房子现在有住人吗? 盛良策:不清楚。没有租客备案。 许学真想了想:你们刚才说祝国安妻子隔三差五收钱,会不会是房租? 奚琳琳疑惑:房租不是固定缴纳吗? 席荆:这要因人而定,说不定租客收入不稳定。具体的还需要再次核实。 刘阔记录完笔记,习惯性用笔杆戳了戳本子:下一组。 许学真沉了口气:那我们来说吧!我和傅有负责王美庆一家。两口子早上起来就是喂牲畜,然后下地干活,一天的时间都在家附近。俩孩子目前都是寄宿,周五晚上夫妻俩开车去市里接两个孩子回来。周一早上又把两个孩子送回学校。 许学真描述的就是普通人家的日常生活。 奚琳琳:听起来也没什么。 许学真:是没什么。 傅有:另外我们也查了王美庆一家的资产,存款有二十几万,收入和普通村民家庭一样。两人的固定资产只有在村里的一幢房子和一片地。 姜斯言好奇:这钱是他们家自己攒的? 傅有:是。 盛良策提出疑问:这意思是不是祝国安没给他们钱? 姜斯言:不能判断。祝国安给的话也是现金,他们不存起来,我们是查不到的。 盛良策:行吧! 刘阔冷静地记录着,等听不到傅有的声音,问道:还有吗? 傅有:目前就这些。 刘阔点头:好,你们呢? 蒋昔:王美娇也没什么问题,这几天都是正常上下班,每天都是两点一线。 刘阔询问道:她的资产有问题吗? 季时余:目前没有发现。她现在居住的房子是她和前夫之前共有的。两人离婚后,房子分给了她,另外她银行账户里的存款也是她离婚后所得。另外,蒋昔已经查过了他们三个人的社交关系,也排查了他们最近三年的通讯,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第464章 奚琳琳一声叹气:看来看去感觉都没什么。 席荆:也可能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盛良策问:那是什么呢? 席荆深呼吸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还不清楚。 十几天的追踪侦查,几名嫌疑人工作正常生活规律,没有证据表明几人与祝国安和王美玲联系。 唯一的疑点只有祝国威买房的钱。 这钱哪儿来的? 第200章 睡美人27 旧案部兵分几路, 之前追踪的三组人继续追查几名嫌疑人的动向。席荆带着奚琳琳和盛良策追查金钱的来源。 盛良策:不能直接问吗? 席荆反问:你觉得祝国威会说实话吗? 盛良策不语。 席荆:我们的目的是想要找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定祝国安和王美玲的行踪。 他不相信人会无缘无故就消失不见。人会不见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人死亡不会有所行动, 另一种是人故意躲藏隐瞒生活痕迹。当下,祝国安和王美玲的情况更倾向后者。 奚琳琳越想越奇怪:这人还能是六娃吗? 盛良策不懂:什么意思? 奚琳琳:葫芦娃没看过吗?六娃隐身。 盛良策被逗笑,好吧! 席荆认真思索后,摇了摇头:隐身不太可能。但有可能披皮。 奚琳琳和盛良策异口同声地问:披皮? 席荆:比如用别人的身份生活。 奚琳琳:寄居蟹?借壳生活? 席荆点点头:意思差不多。 奚琳琳:可是他们能到哪儿找壳呢? 席荆:有钱能使鬼推磨。 盛良策迟疑:可是这也得有人吧!他们俩能行吗? 席荆: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姜斯言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下一秒, 姜斯言和韩唯进来。 席荆好奇:你们怎么回来了? 姜斯言:有发现。 席荆:什么发现? 姜斯言:我们不是一直在追查祝国威那个房子里的租客吗? 席荆:查到了? 姜斯言点了下头:嗯。租户是个女性,但是她不是每天都回来。 席荆:身份呢? 姜斯言:身份还不清楚。不过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席荆眼睛一睁:什么事? 姜斯言一脸:这女的和祝国威关系不一般。 席荆:啥? 奚琳琳八卦的心火被点燃:不一般?情人?小三? 姜斯言:关系还不能确定。 盛良策疑惑:还不能确定?那怎么知道不一样? 姜斯言:昨天下午我们看到祝国威来到这间房子, 呆了好一会儿才从家里出来。我和韩唯还在好奇他在里面做了什么, 等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女人从房子里面出来了。 席荆微微蹙眉:就一个女的? 姜斯言:从昨天到今天这房间没再出现第三个人。 奚琳琳:具体多久? 姜斯言:三个小时有的。 奚琳琳耸耸肩:还不赖。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很难不让人多想。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席荆:需要加人手。我们两个人负责祝国威,得另外找人跟踪神秘女人。 奚琳琳看了看:那我去吧! 盛良策指了指自己:我能去吗? 姜斯言看向席荆, 寻求对方的意见。 席荆知道盛良策有心帮忙,但是他的身份并不合适。 他刚准备拒绝盛良策的请求, 刘阔走了进来。 刘阔看到姜斯言和韩唯出现在办公室里,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有发现? 姜斯言:有,正寻求帮助。 刘阔:怎么回事? 姜斯言将事情发展又重复了一遍。 刘阔想了下:我跟奚琳琳去。 奚琳琳震惊:啥?真的假的? 刘阔插起腰:你有意见? 奚琳琳呵呵傻笑:没有,哪能啊! 刘阔:那就这样,等我收拾一下就出发。 临行前,奚琳琳生无可恋地挥手向办公室留下的两人告别,随后便和刘阔一同离开了警局。 再见已经是几天后的早上。奚琳琳顶着两个熊猫眼哈欠连天地出现在办公室, 其他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盛良策给几人递上热水。 席荆关心道:还好吗? 季时余喝完水杯里的水, 没事。 刘阔巡视一周问道:都没事? 众人纷纷点头。 刘阔得到了大家肯定的回答, 好,那开始吧!谁先来。 许学真:我们先来吧! 第465章 刘阔点头:来吧! 许学真:根据这几天的观察, 我们发现王美庆和他老婆关系并不是特别好。 刘阔:具体有哪些表现? 傅有:跟踪这几天,两人吵过好几次架,而且还动过手。 奚琳琳一脸不可思议:动手?家暴?你们看到了? 许学真:看到了。王美庆动手打老婆可是光明正大的,在院子里直接就上手打,要是看到人就把老婆拉进房间里继续打。我们都能看到他老婆脸上的淤青。 奚琳琳表情逐渐露出厌恶之情:都这样了还不离婚?喜欢被虐啊! 傅有:这事没那么简单,农村妇女这方面的意识没有那么强。很多人都是选择了忍,得过且过。 奚琳琳不解:为什么? 傅有:原因很多。文化水平,经济条件,独立生活的问题等等。这其中大部分人只是想安稳度日。你让她离婚,她可能离婚后去哪儿都不知道。她或许想着换个人也不一定比这个好。 离婚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而太多人都没有勇气去面对不可预测的未来。 奚琳琳叹口气:哎,真可怜。 韩唯皱着眉,问:还有其他的吗? 许学真:我们询问了一下周围的邻居,得到了反馈。王美庆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和家里人关系都不算好。他父母在的时候,姐弟三个人还能有来往,两个姐姐会送东西探望。父母一死,三个人闹了一次,之后两个姐姐就没怎么回来过。 席荆觉得奇怪:为什么闹知道吗? 许学真:听说是为了父母死后财产划分。 奚琳琳:这?能有多少钱啊? 许学真:钱没有多少,但是有地有房。反正最后这些都被王美庆自己霸占了。 姜斯言疑惑:我记得之前不是说王美娇和他还有联系吗?这俩人脾气不算好,都这样了还能联系? 王美娇和王美庆,一个脾气古怪,一个脾气火爆,还为了家里的遗产大吵一架。在姜斯言看来这两人应该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实是逢年过节还互相联系,属实让人想不透。 傅有:这点还不确定。可能有什么必要的原因需要联系。另外我特意看了一下联系的时间点,一般是春节,清明节,还有中元节,我猜测可能是跟祭祀有关。 姜斯言点了点头,解释合理,如果这么说,那王美玲没有和王美庆联系是不是能说明什么问题?如果单纯是害怕网暴不至于连家人都不联系吧? 傅有:是个疑点。 刘阔:你们这还有吗? 傅有:没了。 刘阔:下一个谁来? 蒋昔:我来吧! 奚琳琳瞧着蒋昔跃跃欲试,好奇道:你看起来很兴奋? 蒋昔:因为有重大发现。 奚琳琳:你们也有重大发现? 蒋昔一愣:也?什么意思?你也有?要不你先说? 奚琳琳摆摆手:不,重要的要留在最后出场。 蒋昔翻白眼,切了一声,继续道:我们跟踪了王美娇这段时间,发现她有暧昧对象。 席荆神色一紧:暧昧对象? 怎么一个两个都有暧昧对象?这一天天,一个两个都不闲着。 姜斯言追问道:怎么个暧昧法? 蒋昔:我们注意到她在休息的时候经常打电话。 刘阔:通话记录查了吗? 蒋昔:查了,没有,应该是网络电话。具体身份不明,还需要进一步查实。 奚琳琳质疑: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蒋昔:听我说完。 奚琳琳:你说,你说。 蒋昔:她打电话时的神态和语气非常暧昧,笑得很甜,看起来就和她平时的状态不太一样。还有前天星期一,她休息出门,去了一家餐厅。有个男人等在那,两人用餐后两人去了宾馆呆了一宿。 盛良策不解:一宿? 蒋昔:就是一夜。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一男一女有家不回,去宾馆度过一夜,不发生点什么似乎说不过去。 盛良策:会不会是男朋友啊? 蒋昔:不清楚,所以称之为暧昧对象。 席荆:有拍到正脸照片吗? 季时余:没有,男的带着口罩,除了吃饭基本没摘下来过。我们当时距离有限没能拍到,但看起来年纪不小,感觉上应该和王美娇差不多。 许学真思考道:一直带着口罩?这也很奇怪。这天气一般人不会一直带着口罩。 盛良策猜测:会不会是身份特殊,比如明星? 蒋昔摇头否认:应该不会是明星。男人走路的姿势,还有他的手看起来都不像是明星。 傅有分析道:说不定是有家室的人,怕被熟人看出来。 第466章 蒋昔:这倒是有可能。我和季时余也在猜测男方有老婆,和王美娇的关系是婚外情。 奚琳琳吐槽道:又是出轨啊? 蒋昔疑惑:什么叫又是?还有谁出轨了? 奚琳琳:祝国威啊!祝国安的弟弟。在自己给儿子买的房子里养小三。 蒋昔惊得瞳孔放大:什么情况? 季时余谨慎地问:确定吗? 姜斯言:我们跟踪的时候发现祝国威去到他家后买的房子里,和女租客呆了几个小时。 傅有:次数频繁吗?有规律吗? 姜斯言:算不上频繁,我们看到了两次,没有什么明显的规律。 许学真呼了口气:真行。想不到他还挺会金屋藏娇的。 奚琳琳:那你们还有更想不到的呢? 蒋昔:什么想不到? 奚琳琳:想不到那女的在哪儿工作。 席荆盯看着奚琳琳得意的表情,直觉告诉他奚琳琳口中的地点不一般。 蒋昔不耐烦道:你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奚琳琳:在医院。 蒋昔失落地叹气,医院不是很正常的工作地点吗? 奚琳琳又补了一句:赵晴所在的医院。 受害者所在的医院。 席荆愣住。 会是巧合吗? 第201章 睡美人28 会议未过半, 乱七八糟的消息已经开启了狂轰滥炸的模式,爆炸一下接着一下,炸得人神色恍惚, 险些怀疑事态的真实性。 席荆抬手揉搓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身份查到了吗? 奚琳琳:当然。说着便将调查资料传递给周围的人,李玉芬,52岁, 南疆人,两年前来到禹市, 现在长盛人民医院当护工, 平时还会负责打扫住院大楼的卫生。 席荆:婚姻状况呢? 奚琳琳:未婚。 席荆皱眉:一直未婚? 奚琳琳:嗯,没有婚史记录。 傅有诧异:这个岁数未婚, 很少见啊! 许学真: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蒋昔啧了两声,满脸嫌弃道:说不定给人当了一辈子小三, 不能结婚也说不准。 奚琳琳:具体原因还没查出来。 席荆:那查出来什么了? 奚琳琳:查出来这女人性格孤僻,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连同事也不怎么说话。而且她同事都表示对她并不了解。 姜斯言笑了:这样的人能和祝国威搞到一块儿也是神奇。 傅有大胆猜测:可能是租房的时候搞到一块儿的。 席荆眨眨眼,叹了口气:真乱。 蒋昔附和:是够乱的,王美娇的相好身份还不清楚呢! 盛良策不知不觉露出了一张苦瓜脸,郁闷地说:怎么感觉现有的证据都碎成渣了。一点用都没有。 的确无用。七八个人花了十几天愣是没查到一点与嫌疑人相关的线索,倒是把几个人的私生活扒了个干净。 奚琳琳耸耸肩,随口一问:怎么说?还要继续追下去吗? 众人相互看看,拿不定主意。一时间屋内无声响起, 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等不到人开口, 盛良策率先打开话匣子, 质疑道: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啊?他们本来就和祝国安和王美玲并没有任何联系。 奚琳琳:但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现在的办法在众人看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席荆的手指一直在敲敲打打,思考许久方才开口道:我有个想法, 但是不知道行不行? 刘阔:说说看。 席荆;我们并不知道凶手下一个目标是谁,却知道他曾经的目标是谁。 奚琳琳听迷糊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没问题。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按照几名女性受害者生前遭受的都是非人的待遇,其中两位死相惨烈。赵晴也是因为逃了出来才免于一死。 刘阔:然后呢? 席荆:你们说要是赵晴突然好了,凶手会怎么样? 盛良策还没反应过来,质疑道:赵晴怎么会突然好? 季时余:可以假装。 盛良策:啊? 姜斯言;你是打算引蛇出洞? 席荆微微一笑:正有此意。 盛良策仍捋不清头绪:这要怎么做? 席荆:简单,对外宣布她醒了,引起凶手的注意。若是有深仇大恨,那凶手一定不会让她就这样活过来,势必会二次下手。 奚琳琳:是不是要设下圈套,来一个瓮中捉鳖? 席荆点点头:差不多的意思。 盛良策表示怀疑:这能行吗? 席荆:试试看吧! 第467章 目前的形势,席荆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刘阔沉了口气,说:方案行不行得通是后话,赵晴的父母愿不愿意配合?想过吗? 一语道破难处。 对外宣传假消息无疑是将赵晴陷入危险中,如何说服对方配合警方才是问题的关键。 席荆想了想,道:我们可以把赵晴转移,让我们的人假扮。 盛良策担心:不会被发现吗? 席荆摇头:不会轻易发现。赵晴出事这么多年,又躺了这么多年,样貌出现变化都是很正常的,我们的人只要稍微做点妆造以假乱真不是问题。 刘阔又问道:赵晴不是问题,但是赵晴的父母呢? 奚琳琳迟疑:你是说赵晴的父母不愿意? 刘阔:不是愿不愿意,而是需要勇气。虽然不用担心孩子的安慰,但是他们要参与,面对一个陌生人演绎父女情深,母女情深。他们两个又不是专业的演员,如何能演好是个问题。 奚琳琳皱眉:这么麻烦吗? 盛良策:不用这么麻烦吧!就拍个照片在网上发个新闻不就行了? 刘阔微微晃头: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发新闻只是第一步。 盛良策:然后还要做什么? 韩唯:还要演戏。 盛良策:嗯? 姜斯言:如果你突然听到植物人突然苏醒,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奚琳琳反应了下:怎么突然就醒了?发生什么了?然后赶紧了解情况。 姜斯言点了点头:没错,普通人尚且如此,凶手只会更甚。 沉睡多年的植物人毫无征兆地苏醒,这消息一经传开势必会引来广泛关注,相伴而来的讨论也是不绝于耳。 席荆客观地分析道:不出意外,消息只要发出,第二天医院就会被各种媒体网红堵得水泄不通。 众人纷纷点头。 照现在网络跟风的趋势,别说第二天,当天就会有人冲过来采访报道。 刘阔:关注的人多了,凶手自然也在其中。赵晴父母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摄像机记录下来,不可避免被人拿来研究。这意味着什么知道吗? 盛良策呼了口气,意味着凶手会根据两位老人的表现,判断赵晴苏醒是真是假。 刘阔满意地点点头。 席荆:犯罪分子生性多疑。何况我们这起案子的凶手次次逃脱,本身的警惕性就高。想要让犯罪分子相信赵晴苏醒是真的,赵晴父母在镜头前的表演至关重要。 表演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稍不留神就会留下痕迹。凶手也会识破警方的骗局,希望瞬间破灭。 这个计划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甚至可以说是一计定生死。 许学真连连叹气:不好办啊! 下决定成了最难的事情。 刘阔看着众人问:怎么样?还决定做吗? 一时间无人发声,只敢观望。 席荆深思熟虑一番,我想做。 刘阔又给了席荆一次思考的机会:想好了? 席荆坚定地点了下头:想好了。 别无选择的选择。 刘阔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同意吗? 季时余:我同意。 席荆的决定,季时余已经习惯了支持。他相信席荆是权衡了各种利弊才做出的决定。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相信席荆。 许学真提出了异议:我觉得还是要慎重。 盛良策跟着附和道:要不再考虑一下? 姜斯言:我觉得没必要再考虑。就这个案子而言,这是唯一可能让我们接近凶手的方法。 姜斯言所说的正是席荆心里的话。但凡有其他选择,席荆也不会如此为难。 蒋昔摇了摇头:但还是觉得不稳妥。太冒险了,万一失败了,凶手逃了,那再想抓他就难了。 席荆:你说的我考虑过,但是如果我们不做,凶手会不会作案我们不清楚,也许他还有下一个目标,但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目标人物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别说制止对方的行动,就说我们能不能发现是同一人所为都无法确定。这还不是最难的。 蒋昔:那什么是? 季时余替席荆说道:最难的是没有目标了。 奚琳琳:意思是不会再有受害者了? 席荆嗯了一声:等到时候再想用这种方法可能就行不通了。结果就是这个案子就可能永久成为悬案了。 傅有:席荆说的有道理。 许学真:那怎么说?你也觉得要做吗? 傅有点了下头: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试一下说不定还有希望,不试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许学真叹了口气:行吧! 韩唯忽然开口道:可以一试。 连韩唯都发话了,其他几个犹豫不决的人也放下了心里的顾虑,决定尝试。 第468章 席荆:那我来联系赵晴一家。 怀着忐忑的心,席荆和季时余亲自来到医院,将警方的计划说给赵天恒和王桂香两人听。 还没等到席荆说出计划的利弊,王桂香便应声答应:我愿意。 来之前,席荆准备各种说服的说辞一下没了用武之地,但王桂香的果断也让席荆心里一紧。 急 很急。 他感觉到王桂香语气中的迫切,似乎抱着很大的希望。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席荆冷静地给两人分析这方法的弊端,尽可能降低两人的期待。 王桂香听后依旧坚定。她语气淡淡地说:席警官。你说的我都懂,但我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席荆沉默。 王桂香回头看了眼女儿,手攥着胸口的衣服,她躺在这三年了,这三年我每天都在想一件事。到底是谁想要我姑娘的命。我就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赵天恒:我也一样。我就想抓到那个畜生问问他为什么。所以哪怕是零点一的希望我也要试试。我和晴晴妈岁数都不小了,说不定哪天人没了。我就想死前弄个明白。 听完两人的话,席荆心里即便有答案,此刻也无法开口。 季时余察觉到席荆内心的纠结,主动开口道:你们的心愿我们了解了,特别感谢你们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放心,抓捕凶手也是我们警方的义务,我们也会尽我们的全力。 此日后,赵天恒和王桂香便开始接受警方专门的培训。 在一个平静的中午,一条关于植物人少女突然苏醒的新闻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 第202章 睡美人29 新闻一经发出迅速登上热搜, 网络上众说纷纭。 旧事重提,赵晴一家的故事不可避免地成为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各色声音层出不穷,谣言也伺机而动。大众就像是随风倒的墙头草, 似乎失去了独立判断的能力,一各个听风是雨,从最开始的祝贺同情到后来的质疑谩骂。 旧案部的几人事实监控着网络风向。奚琳琳看到部分网友的胡言乱语,又气又笑:这帮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许学真好奇:怎么了? 奚琳琳:你看这个人。他说赵晴一家卖惨, 说什么赵晴装睡。你去给我躺三年一动不动,试试, 躺不死你。 几人听着纷纷笑了。 别笑。奚琳琳举起手, 对着电脑指指点点,你再看看这个人, 说什么赵晴家是为了红,以后当网红带货。你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啊! 蒋昔调侃道:别的不说, 网红变现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头部的几个主播一年几个亿不是问题。 许学真感叹:真有钱啊!我这辈子都挣不到几个亿。 蒋昔:所以网红是个香饽饽。 盛良策头一歪:香吗?我怎么感觉大众对网红的态度都不太好啊! 在他看来,网红不说人人喊打, 也是鄙视链的底端。 傅有冷笑:大家恨网红,但更恨自己不是网红。典型的得不到就想毁掉的心理。但凡让他们当上网红挣了钱,别说几个亿,赚上个几十万心态就变了。 盛良策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奚琳琳越看越生气,干脆一下关了显示器,不看了。 盛良策:席荆他们在医院怎么样? 蒋昔:早上打过电话,用三个字形容:全是人。 盛良策:果然。 许学真:应该有不少记者都想要采访报道。 蒋昔:是, 都排上队了。 傅有:正常, 不过也不会太久, 热情只是一阵子,过了这阵子就该无人在意了。 流量为王的时代, 流量从不为任何人轻易停留。它常常来得快,去得更快。 一天下来,来医院采访的十几天媒体从早拍到晚。直到晚上9点探视时间结束,吵闹的声音才消失。 席荆长叹口气,拍了拍赵天恒和王桂香两人,今天辛苦了。 王桂香心里忐忑了一天:我表现的行吗? 席荆鼓励道:非常好。 赵天恒心事重重,一只脚不停地抖动,紧张地问:我们这样接受媒体的采访真能引起凶手的注意吗? 问这话时,他多少有些不自信。 不想两个受害者家属抱有过大的希望,席荆如实相告:结果不可预计,我们尽力就好。 接下来的几日,网上铺天盖地报道赵晴一家的新闻,警方也在实时监控网络动向。然而热度是短暂的,网油关心的热情赶不上新闻更替的速度。随着时间的退役,人们对赵晴的关注一天不如一天。 案件迟迟没有进展,而旧案部的人不敢有任何松懈。 盛良策:这都过去一个礼拜了,怎么感觉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傅有:没有动静不是正常吗? 盛良策不理解:正常?所以凶手不会出现吗? 傅有:全民高度关注的时候,傻子才会动手。就算要动手也要等到无人关注,众人放轻松警惕的时候。 第469章 盛良策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 许学真:意思是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席荆解释道:凶手动不动手我们不清楚,但是他一定在关注这件事。让我们合作的几家媒体继续报道。重点突出赵晴身体的好转,大脑的反应越来越好,当年案件有望侦破。 盛良策:哦,好。 能安排的都安排了,现在是坑挖好了,就看有没有人跳。 这段时间查案,席荆伪装成复健的病人每天往返医院,受伤的身体逐渐恢复行动力,已经可以独立地站立行走。 然而,医院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时间一久,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是大家的心里都有点泄气,眼里的失落根本藏不住。 省厅特意就此案开了上级讨论会,最后作出了调查中止的决定,只派固定警员保护赵晴一家的安全。 刘阔和韩唯将消息带回办公室。 席荆等人心里早有准备,但真听到消息,心情还是难免失望。 姜斯言叹了口气:完了,看来我和老韩也要走了。 来一趟禹市,一呆就是几十天,突然要走,心生不舍。 韩唯:下周一。 姜斯言点点头:明白。还有两天。 刘阔:赵晴那边你们谁去说一下。 席荆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当初方案是自己提出来的,那善后理应是自己,我去吧! 季时余:我陪他。 刘阔:态度一定要委婉,要安抚受害者家属的情绪。 席荆:明白。 赵晴的父母得知消息后,只能用沉默表达自己的心情。 席荆能想象这个决定对两位老人的打击,对不起。 王桂香偷偷抹去眼泪,摇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愿,你也不想这样。凶手不出现谁都没有办法。 席荆本已经做好了被骂被打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赵晴父母用冷静地回答击破了他的防线,愧疚无限放大。 最后只能用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表示自己的亏欠。 行了,两位警官应该也挺忙的,也没必要一直在这陪着我们俩。你们放心吧!我们能照顾好我们自己。赵天恒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席荆感受到赵天恒是在压着怒火。过去的赵天恒脾气火爆,还跑到警局闹过事。三年说不上长,可整个人都收敛了,似乎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如今对方让了步,席荆也没理由继续待下去。他起身准备离开,忽然又停了下来:我还有一个请求。 赵天恒:你说吧! 席荆:让我见一下赵晴可以吗? 赵天恒沉了口气:好吧。你去吧! 席荆来到赵晴所在的病房,轻轻地靠近,用着最低的声音说: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该有多好。这样你就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害你。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抓凶手,也希望你可以早日醒来,你的父母还有我们大家都在等你。 说完这些话,席荆的心里稍微好受了点。王桂香难过地靠在了赵天恒的肩膀上。 想说的都说了,席荆差不多该走了。离开前他看到赵晴的手臂露在外面,好心的帮其塞进被子里。握住赵晴手的一瞬间,他听到了声音:护工,护工... 是赵晴的声音。她能听到自己的话?席荆有一秒钟的怀疑。忽然间,他想起自己曾经听说过,有少部分植物人的大脑有微意识。 难道赵晴就是这少数人之一?她是不是快醒了? 席荆眉头一紧,转头便问王桂香:你们有请过护工吗? 王桂香一愣,摇摇头:没有啊! 席荆严肃道:你再仔细想想。 王桂香认真思考了一下,确定没请过,我和他爸爸的工资请不起护工。 席荆:那有没有护工进过病房? 王桂香:这倒是有。经常有护工来帮忙打扫卫生。 席荆急迫地问:是谁?知道吗? 王桂香:好几个都来过。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没事。席荆这回没有急着说,怕又是一次失望。他道:你们好好照顾她,我们先走了。 王桂香:我们会的。 席荆拉着季时余火速离开。 席荆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季时余。 他一看便知席荆有问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席荆坦白道:我刚刚无意间碰到了赵晴的手,她一直在说护工。 季时余惊讶:护工?医院里有人监视着赵晴一家? 席荆面色凝重:如果是真的,那恐怕我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人知道了,人家没准看我们就像看傻子。 一想到这,席荆气自己的疏忽冒失,居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席荆:先去院长办公室,拿到医院里所有护工的资料。 季时余:走吧! 两人拿到资料后的第一时间发回旧案部。 蒋昔等人开始一一排查医院里的护工。最后,蒋昔列出了嫌疑人的名字:李玉芬。 第470章 奚琳琳疑惑:她?怎么会是她? 盛良策同样好奇:怎么确定的? 蒋昔:排查了长盛医院近五年的护工名单,我主要考虑两个方面,嫌疑人不会未卜先知,提前就知道赵晴会转院去长盛,所以我划分了时间线,着重排查赵晴转院后来长盛医院的护工。 盛良策认真记录着笔记,然后呢? 蒋昔等着盛良策停笔后,继续说道:然后按照席荆的说法,那护工应该还在职,我又排掉了所有离职人员,剩下的人数没几个。我逐一排查了几名护工的社会关系,其他人都是有家庭的,而且也是在禹市生活多年,也查过了他们的家庭成员,几人家庭都很幸福,与赵晴家也没有任何往来。只有她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 席荆:凭空冒出来? 蒋昔:她身份证上信息显示来自一个偏僻的小乡村。我联系了当地的派出所核实了下身份。 席荆:怎么说?没有这个人? 蒋昔摇头:不是。有这个人,但这个人四年前就离开了。 席荆:四年前?李玉芬来禹市是三年前吧! 隔了一年?人去哪了? 第203章 睡美人30 席荆对李玉芬中间消失的一年时间格外在意。他问:中间一年有查到什么吗? 蒋昔:还没查到。 席荆双眉紧锁:嗯?没查到? 连蒋昔都查不到, 这事不简单。 奚琳琳质疑道:什么意思?失踪了? 蒋昔:还不是失踪这么简单,按照当年她和朋友的说法,她当时是去h国, 但人再就没回来。她朋友都以为她留在国外了。 奚琳琳:她去h国干嘛? 蒋昔:不知道,因为我没查到她的出境记录。 奚琳琳:啊?她这是是撒谎了? 蒋昔:目前来看,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迷惑谎言,行踪成迷, 更让人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姜斯言:有照片吗? 蒋昔:有。不过。 姜斯言觉得蒋昔话里有话:不过什么? 蒋昔:这照片有点老。而且,算了, 你自己看吧! 奚琳琳觉得奇怪, 怎么了这是?说完,看向照片, 下一秒惊呼:哎?这谁啊? 姜斯言也注意到照片中的李玉芬和自己现实中所见之人有着不小的差距,这是两个人吧? 蒋昔摇摇头:不一定。 姜斯言: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蒋昔:我了解到李玉芬因为一次意外脸受了伤。 奚琳琳难以相信:毁容了? 蒋昔:是。她毁容后的照片并没有。 毁容?消失一年? 傅有想了下:会不会是去整容了? 蒋昔:我也是这么想的。h国本身也是整容大国。 盛良策:可是不是说她没有出境记录吗? 蒋昔嗯了一声, 这也是我奇怪的点。 许学真:可能是在国内做的。 蒋昔:没查到医疗记录,所以我现在怀疑是一些私人或者不正规的医院, 这种就比较麻烦了,没法证实。 韩唯:想办法拿到她的dna。 盛良策质疑:拿dna有什么用? 姜斯言替韩唯解释道:核实她的身份。 盛良策:系统里应该没有她的dna,可以进行比对。 姜斯言:没有她的dna,但是有祝安安的,还有她父母的。 席荆紧接着说:先证明她和祝安安有没有关系。 几天后,dna的比对结果出来了。 旧案部的人看着报告,一个个神色各异。 报告上的结论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甚至在席荆心里他早就设想过, 只是没敢深究。 现在结果摆在眼前, 李玉芬并不是李玉芬,而是祝安安的亲生母亲王美玲。 奚琳琳感叹:牛啊!居然一直以另一个人的身份生活。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盛良策比对着王美玲和李玉芬的两张脸, 看了又看,举起照片,说:这是祝安安,那真正的李玉芬去哪儿了。 席荆:这些问题恐怕只有她才能知道。 盛良策:那要抓人吗? 席荆:还不行。王美玲的踪迹虽然清楚了,但是祝国安还没有下落。 蒋昔:我正在监控她的手机通讯记录,试着寻找可疑的联系人。 奚琳琳若有所思:等一下。 席荆:怎么了? 奚琳琳:她不是跟祝国威勾搭在一起了,你们说祝国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嫂子和小叔子的不伦之恋,传出去能被人喷死。 奚琳琳: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的话她图什么呢? 傅有开口道:有一种可能。 第471章 奚琳琳:什么? 傅有:他们并不是不伦恋,而是合作者。 奚琳琳:你的意思是帮凶? 席荆分析道:他们是家人,相互帮助并不是不可能。而且不得不说,他们这种关系掩饰性很强,一般人也怀疑不到李玉芬的身份,只当她是祝国威的情人。 傅有:不止如此。 盛良策:还有? 傅有:这也是一种保护。一旦事发,祝国威也可以被摘干净。 盛良策长呼一口气:还可以这样! 傅有点点头,连他都在佩服祝家人的这一波计划。 席荆细细思考着,自言自语道:王美娇找上了祝国威。 奚琳琳附和道:对啊! 席荆:如果这是一种计谋,那会不会如法炮制。 季时余:你的意思是不是祝国安也会如此利用王家人? 此话一出,旧案部的人脸色瞬变。 席荆有条不絮地说:不是说王美娇也与一个神秘男子有过见面吗?你们说会不会? 蒋昔瞳孔放大,立刻转头:我马上去查。 一番排查,蒋昔迟疑:两人并没有共同的联系人。 傅有:犯罪分子谨慎,很可能是两个手机号分别联系。 盛良策:这也太狡猾了。 傅有:在我们看来这是狡猾,但在他这种人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自保手段。 蒋昔叹了口气:这可就不好查了。 席荆想了下:重点排查樊淑蕊死亡前后的时间,还有排查王美娇开房前几天的通讯记录,看看在这两段时间里,有没有可疑的号码。 蒋昔听了席荆的建议,好,我再试试。 又是一天过去,蒋昔整整熬了一夜,两眼发青。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蒋昔终于在一众号码中找到了两个可疑的电话号码。 蒋昔将号码打印出来分给其他人,这个是号码是在樊淑蕊死亡前后频繁和王美娇联系的号码。 盛良策:怎么确定的? 蒋昔:王美玲的手机联系人并不多,除了一些骚扰电话,就是医院的人和祝国威,而这个电话是唯一一个没有实名制的电话。 席荆挑了一下眉毛。 唯一一个?看来过分的谨慎也容易露出马脚。 蒋昔继续道:而这个电话每次通话时间都在一分钟以上,打来的地点也正是樊淑蕊所在的地方。 傅有听到这也觉得这个号码的可疑性最大,这号码能查到来源吗? 蒋昔:来源不难查,关键是他流转过多少人手里不好说。 傅有啧了一声:是个问题。 许学真:另外一个呢? 蒋昔:还有一个是跟姐姐王美娇联系的,主要是在他俩见面的当天和前两天。同样是一个没有实名的号码。而且这两个号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只跟一个号码保持联系。 单线联系的电话更是忍不住叫人多想。 蒋昔:现在的问题就是无法定位这两个号码。我试着打了电话都是关机。 盛良策:难道是不用了? 姜斯言:不一定。我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案子。双方有固定的联系模式,联系时间,一般人是不会打进电话。 盛良策又一次学到了:原来如此。 席荆头疼:现在的问题是祝国安的行踪无法确定。我们还不能冒然带走王美玲。不然祝国安就可能跑了。 盛良策:不能诱补吗? 席荆摇头:不能,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他们两个人还有没有解决的目标,王美玲若是被捕,那祝国安只会更加谨慎。甚至可能还会刺激他加快杀人的速度。 盛良策;王美玲不行,那王美娇呢? 姜斯言否决:也不行。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王美娇与两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被利用还好说,万一是合作者,一不小心就会让两人提高警惕。 盛良策心一紧:这? 席荆:现在看来只能死盯着王美娇和王美玲。另外蒋昔还要监控这两个电话,一旦查到通话要立刻定位。 蒋昔:明白。 这样被动的等待已是无奈之举,没有办法的办法。 盛良策注意到韩唯和季时余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季时余一直如此,韩唯似乎也话不多,但是神色看起来不太好。他小心地问:韩队长,你有什么见解吗? 韩唯摇头:没有,你们说的很好了。 姜斯言猜出了盛良策的想法:你别多想。我们韩队以前当领导当惯了,习惯这样寡言寡语,都是听别人说。少了啥再补充。 盛良策点点头:这样啊! 奚琳琳一听乐了,我们季时余话也不多。一般都是席荆说完他解释补充。我一直都觉得他是席荆的解释部外交发言人。 第472章 姜斯言看着韩唯和季时余,认真地点评道:两个沉默的男人。 众人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席荆脸瞬间红了。 神他么解释部外交发言人。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哪有这么夸张? 然而事实是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又是这么回事,一下子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屋内沉重的气氛因为短暂的玩笑消散不少。 刘阔突然起身,开口道:行吧!就按照席荆说的继续。 盛良策:师父你这是要出去? 刘阔:嗯。 盛良策:去哪儿啊? 刘阔:案子发现了新线索,当然得去向上级汇报,申请命令撤回,允许我们继续查案。 众人一听喜笑颜开。 傅有:说实话,要是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一茬。 许学真:我也是。 席荆开心道:真是非常给力。 蒋昔夸张地说:这要是没有你,我们怎么办啊! 奚琳琳捧臭脚一般,说道:组长你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越说越邪乎,刘阔摆摆手:少来,你们几个好好干活就是谢我了。 姜斯言本也想调侃两句,又觉得不合适,最后说了简单的三个字:辛苦了。 刘阔:没事,应该的。 韩唯:路上小心。 刘阔:放心吧! 接下来一连几天,案件也没有新的进展。祝国安仿佛人家蒸发一般,谁都没有联系过。 眼看着案子又要无疾而终,那通打给王美娇的电话再次拨通。然而,电话持续时间持续太短,警方无法追踪定位。 蒋昔无奈摇头:不行,时间太短了。 席荆拍了拍蒋昔的肩膀:没关系,既然他打了电话,就肯定是有原因。我们盯死王美玲和王美娇姐妹俩。我就不信我守不到这个兔子。 第204章 睡美人31 这天之后, 兔子成了旧案部的眼中钉,肉中刺。 王美娇的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的监控之中。 果然,通话后的第三天, 王美娇如往常一样上班,然而下班后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车去了郊区一处露营处。 与此同时,旧案部的人还在医院监控着王美玲的动向。 王美玲来到的露营地看起来有些破烂, 周边的几个公共设施老旧不堪,仅有几辆车停在附近, 更是看不到人来往。 蒋昔看完四周后, 发出感叹:想不到禹市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季时余:我也不知道。 虽然在禹市呆了几个月,但季时余平日去哪儿要么是为了生活, 要么是为了案子,没时间闲逛, 对禹市也只能用不熟来形容来形容。 季时余拍下了周围环境,及时传回警局。 席荆坐在办公室看着季时余发回的图片, 手指不停地放大缩小,看久了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姜斯言瞧见席荆的不对劲,凑过来问道。 席荆:没什么,我在看季时余发回来的图片。觉得这地方熟悉,但想不起来是哪儿。 姜斯言:你让他发个定位。 席荆:我刚跟他说了。 话音刚落,季时余的定位发了过来。 席荆看了一眼地点,泸定湾区。 姜斯言:这地方你熟吗? 席荆:知道。去过一次。 姜斯言:干什么去了?查案? 席荆:不是, 反应了两秒, 又开口否认道:也是。 姜斯言听糊涂了, 到底是不是? 席荆:案子不是我所在的分局负责,我只是自己去看过。 奚琳琳闻讯赶来, 一屁股坐到席荆旁边的空位上,八卦道:怎么回事?有案子? 盛良策:这地方以前发生过一场大火,死了不少人。 奚琳琳回过头看向盛良策,你也知道? 盛良策:我家以前在这附近。 奚琳琳:那你说说呗! 盛良策:这地方以前是个网红露营地,很多人都来打卡,周末的时候车都没地方停,甚至要提前预约。 奚琳琳皱眉:那怎么就成这样了? 盛良策:因为一场意外。 姜斯言:什么样的意外? 席荆:火灾。 奚琳琳惊讶:着火了?怎么搞的? 席荆:具体原因没查到,只知道是夜里突然着火,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加上那天晚上风大,火很快烧着了四周,将人都围在里面了,大人小孩都出不来。等消防得知消息赶过去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所有露营的人都烧死了。 姜斯言:什么时候的事情? 席荆:三四年有了。 盛良策:四年前。 奚琳琳听得心惊肉跳,不停地用吞口水平复情绪,这得死不少人吧? 第473章 盛良策:我记得死了好几十号人,十几个家庭全都在这场火灾里丧生。露营地的老板也被判刑,背上了巨额赔款。这里也就没荒废,没人来了。 人说没就没。 一场大火,昔日的网红景点一夜之间翻天覆地。 原本人流不断,充满烟火气的露营地尸横遍野,漫天都弥漫着尸体的焦臭味。欢声笑语不再有,只剩下泣声无语。 久而久之,这里就无人问津了。 姜斯言一想到死了这么多人,心里倍感沉重,所以最后是怎么定论的? 席荆:定为意外了。怀疑是有人使用火后,没有完全熄灭。火星复燃点着了周围的杂草,风一吹火势蔓延,最终酿成了悲剧。 奚琳琳听着来气:什么人啊? 席荆:不知道,露营地没有监控。 奚琳琳瞪大眼睛:都承包了搞露营,居然连监控都不装?活该坐牢。 席荆:怎么说呢!那时候露营地刚刚兴起,各种管理制度都不完善。这件事后,禹市也对露营地有了详细的规定。 奚琳琳愤愤不平道:哪有什么用呢!一个个都是马后炮。 席荆沉了口气,心里认同奚琳琳的说法,但有总比没有强。 很多时候,最令人无奈的是新政策的制定不是因为提前预知危险,而是事发后的亡羊补牢。 姜斯言呼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是祝国安住这,也不奇怪。 席荆:这倒也是。 另一边,蒋昔和季时余小心谨慎地跟在王美娇的身后。 他们看到王美娇熟门熟路地绕过一棵大树后。周围的树叶和灌木丛遮挡住了蒋昔和季时余的视线。 透过仅存的缝隙,两人隐隐约约看到一辆白色房车。 蒋昔低声问:要过去吗? 季时余:等一下,让其让人从后面包过去。确定是祝国安再抓人。 来之前,刘阔特意交代,务必要确定男人身份才可以行动。 王美娇敲了敲房车的门。 很快,门开了,人进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王美娇又出来了。房车里的人始终没有露面。 王美娇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原路返回。 蒋昔诧异:这么快的吗? 季时余:可能是我们想错了。让人跟着她。 蒋昔:放心,已经安排了。 又过了许久,天色渐暗。草丛里的蚊虫萦绕在耳边,蒋昔时不时挠一挠,边挠还边吐槽:这人再不出来,我就要被蚊子吸干了。 季时余:再等等。 无线电里忽然传来声音:目标车辆门开了,有人下来。 季时余立刻提高警惕:大家注意,集中观察目标人物。 目测是男性。 目测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 蒋昔对季时余说:符合祝国安之前调查的资料。 人戴着帽子,脸上有胡子,无法确定长相。 蒋昔:这怎么办?看不清脸啊! 情况不明,没人敢下决定。 季时余想了想:把情况告知局里。 蒋昔:好。 盛良策第一时间看到了群消息,召唤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蒋昔发消息过来,说无法确定王美娇私会的对象是祝国安。问要怎么办?是继续盯人,还是直接逮捕?请求指示。 刘阔看向众人:你们怎么看? 奚琳琳:直接逮捕风险太大了吧?万一不是怎么办? 盛良策:不是的话,请他配合警方调查,不行吗? 姜斯言拒绝提议:不行。无法确定此人的身份,万一他和祝国安认识,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盛良策:但是蒋昔刚刚发来的消息也说了,对方戴着帽子,又留着胡子,肉眼很难分辨是不是祝国安本人。要是一直确定不了,难道就这么一直耗着吗? 众人皆知耗着肯定也不是好办法。 一时间,屋内的几人都拿不定主意。 席荆忽然开口道:让人买一束花,然后再买点纸钱带过去。 奚琳琳不解:哎?这是什么意思? 席荆:那里曾经死过很多人。找人扮演逝去者的亲人去祭拜,顺便想办法套近乎。 奚琳琳质疑:这能行吗? 席荆:试试看!火灾才过去四年,肯定每年都有人过去祭拜悼念。 姜斯言:席荆说的在理,不过要想个好的理由。 盛良策:理由?这还有说法吗? 姜斯言斩钉截铁道:当然。一个好的理由说不定还能打动人。一个男人纪念自己的亡妻。 席荆想了想,补充道:我觉得可以是纪念去世的妻子和孩子。老婆和孩子都在这场火灾中遇难。 刘阔:想法很好。但是有个问题。一般人悼念都是选一个特殊的日子,比如灾难发生日,或者清明节这种特殊的日子。你要怎么解释你今天去的原因。 第474章 盛良策思忖两秒:生日? 刘阔反问:那前几年你怎么没来? 盛良策语塞:这? 刘阔:这个理由很重要。要是想不好,很容易就被人戳穿。 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刘阔的问题显然把所有人都问住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说话。韩唯终于开了口,再婚。 奚琳琳愣了一下:再婚? 韩唯:遇到了新人,准备结婚了。想要和故人告别,或者请求对方的体谅。 姜斯言赞赏道:这个理由好。 盛良策分析道:要是这样的话,得找个三四十岁的人比较合适。咱们旧案部,也就许哥比较合适,但是他现在还在盯着王美玲。 姜斯言灵机一动,笑着说:还有别人。 盛良策:谁啊? 姜斯言一把拍上韩唯的肩膀:这呢!三十多岁,年纪刚好,又有演戏经验。 韩唯看向姜斯言:这就把我卖了。 姜斯言眨眨眼:我这是对你无条件的信任。 韩唯勾了一下唇角,又提出新问题:可我也没娶妻生子过。你怎么能保证我能演好父亲的角色? 姜斯言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说:平时你不就是又当老公又当爸爸吗,再说了我也不是没叫过你爸爸。 韩唯一下子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禁笑了出来。 曾经的姜斯言错乱认了韩唯当爸爸。最初韩唯还十分嫌弃,可后来认真地养起了儿子。 姜斯言一本正经道:从现在起,你就当我死了。 韩唯的笑容瞬间消失,重重地吸了口气。 姜斯言属于蹬鼻子上脸类型的人,见韩唯没说话,又继续道:我死了,你难过不? 韩唯送了姜斯言一个白眼。 姜斯言:很好,你就想象我死后你的心情,然后拿着花,再带点我平时喜欢吃的零食,去就行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韩唯:... 第205章 睡美人32 角色扮演说起来不难, 但是执行起来并不容易,尤其还是要靠想象爱人已故的场景。 韩唯心里犯愁,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事不宜迟, 韩唯没时间犹豫。他带着一堆祭拜用品,独自开车去到露营地。身后十几米外,还跟着一辆警车,席荆等人都跟了过来。 黑夜中, 车前灯的光亮穿透了树林草丛,照亮了露营地的半边天。 韩唯拎着东西下车, 走到一处空地。 下车后的几步路上, 韩唯顺手拾起几块大石头围成了一圈,又拿来一把小树棍放在中间, 从兜里拿出来一张纸巾。 打火机搓了一下,瞬间火苗着了起来。纸巾顺势被点燃扔进了树棍堆里。 很快, 火越烧越旺,韩唯缓缓蹲下, 摆好鲜花和水果,随后将带来的纸钱拿在手上,一张一张送到火中,边送边说:一直没来看你和儿子,对不起。我又要结婚了,你会祝福我吗? 手中的纸币一点点烧尽,周围并没有任何动静。 蒋昔有些担心:这人该不会能忍住吧? 季时余:没什么不可能。 蒋昔心乱了;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季时余相对淡定;放心吧!他不出来, 韩队长就该自己找过去了。 蒋昔:啊?这能行吗? 季时余:相信他。 能做到刑侦大队长的人, 怎么也不可能是平庸之辈。 事实也如季时余推测的一般。韩唯一边祭拜, 一边集中注意力。他确认了无人靠近自己后,慢慢起身四处张望了下, 目光停留在不远处一棵树后发出的光亮。 看来人还在附近。 冥币烧成灰烬,火势渐渐减弱,直至消失。为防火星重燃,韩唯最后还不忘用脚狠踩了几下。随后朝着发光的地方走去。 蒋昔被韩唯的举动惊呆了,他就这么直接去了? 季时余没说话。他也好奇韩唯接下来会怎么做。 韩唯一步步走向房车,看着紧密的车门。他没有犹豫地敲了下去。 敲了几下,屋内没有动静。 韩唯正犹豫时,突然一个粗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干什么? 韩唯立刻转身,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头顶戴着渔夫帽,满脸白色胡茬的老人。 一瞬间,韩唯愣住。眼前人皮肤粗糙,眼周布满皱纹。根据警方此前调查的信息,祝国安今年只有四十五岁。 眼前人目测年纪在六十多岁,这会是祝国安吗? 思绪短暂地开了小差,然而很快找回了理智。 韩唯礼貌地询问:您好,请问有水吗? 男人:水?要水干什么? 韩唯:我刚刚在那边烧了点东西。怕火星残留,想借点水浇一下,防止火星复燃。 男人露出不满的神色:你在这烧东西?烧什么? 韩唯:给我妻子和儿子烧点纸钱。 男人:妻子和儿子? 第475章 韩唯:是。 男人:为什么在这? 韩唯能察觉到对方的谨慎,解释道:四年前我人在外地出差,他们和朋友来这里玩,没想到发生意外去世了。 声音哽塞微颤,令人心疼不已。 男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软了些,似乎是因为韩唯的故事有所动容。他二话没说回房车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韩唯。 随后,男人跟着韩唯来到刚刚点火的地方。韩唯拧开瓶盖将水倒在地上。 韩唯看着湿漉漉的土地,说道:好了。谢谢了。 一旁的男人一直在观察着韩唯的举动,眼睛来来回回打量着韩唯的脸,问: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韩唯叹了口气:没有勇气,不敢来。 男人眼神中再次流露出了怀疑:那你这回有勇气了? 韩唯沉了口气:这次来是来做个告别。 男人:告别? 韩唯低下头,愧疚道:实不相瞒,我要再婚了。 男人突发一声冷笑:这样啊! 韩唯:你笑什么? 男人: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儿子挺可怜的。 韩唯从男人话语中听出了怨气:是啊!无缘无故就被一场大火烧死了。 男人否认道:不。他可怜是因为你要把他忘了。 恶狠狠的语气已经不单单是怨气这么简单。 韩唯提高了警惕,辩解道:我没忘。 男人:但你要开始新生活了,告别就是遗忘。 韩唯不甘示弱:难道不能开始新生活吗?四年了,还不够吗? 此话一出,当即刺激了男人。对方露出凶狠的目光,直勾勾锁在韩唯身上。 刹那间,韩唯感受到了杀意,忍不住想:这人什么意思? 男人一步步逼近韩唯,质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会难过吗? 韩唯顺着对方的话,回应:我也难过啊!但是我也要生活。 两人的对话透过韩唯身上的窃听器传到警方的耳朵里。 奚琳琳担心道:会不会有危险啊? 姜斯言自信道:不用担心。真动手韩唯不会输的。 奚琳琳:但是万一对方手里有武器呢? 姜斯言不屑地哼了一声,那更好了。 奚琳琳:啊? 姜斯言:正好给了我们抓他的理由。韩唯现在走的策略就是激怒对方,让其对他先动手。 奚琳琳震惊:这样的嘛! 姜斯言:放心,老男人有分寸。 姜斯言不愧是最了解韩唯的人。 韩唯和对方几次交谈后,胡茬男对韩唯的态度越来越恶劣。 你真的不配做人父亲。亲生儿子死了,你竟然无动于衷。语气愈发不客气。 那我应该怎么做?韩唯反问。 你应该自责,是你没有保护好你儿子。是你的不作为害死了他。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给人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失控暴走。 韩唯决定加一把火,也提高了嗓门儿:警方说是意外,怀疑烧烤没有熄灭的火星引发的火灾,现在人全死了,人都没有一个。我怎么负责?你要我怎么负责?你说说。 男人:警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去查吗? 韩唯:我?我要怎么查?紧接着又问,你这么在意这件事?难道你的儿子也死在这里了? 男人不说话。 韩唯笑了,嘲讽道:所以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未经他人苦,不要随意发表意见,显得你很愚蠢。 被骂后,男人忽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韩唯,一字一句从嘴里往外蹦:谁告诉你,我没经历过? 韩唯:那你说说看。 男人:我也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是她死了。 话一出口,警方的人全都竖起耳朵,神经紧绷。 警方也说她是意外,可明明她是被人害死的。在我看来,这帮吃着国家公粮的警察就是害死我女儿的帮凶。他们只会推脱责任,屁用没有。与其相信这群废物,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奚琳琳听着心里不舒服:也不至于说的这么难听吧? 席荆:要理解。对他来说,我们警方确实没能帮到他。他对我们警察有恨意才正常。 韩唯故作姿态,冷嘲热讽道:大哥你想多了吧?你女儿的死虽然听着很痛心,但也得讲证据。你说有人杀了她,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污蔑诽谤。做人也得懂点法律吧? 证据?男人笑了,一口一个证据?真有意思。 韩唯翻白眼,又开足马力回怼:所以就是没有喽。那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说你女儿的死是人为。你这么不讲道理,我看你女儿很可能就是被你这么个无知父亲逼死的。还意外?快拉倒吧! 男人彻底被激怒:你再说一遍。 第476章 韩唯:我再说一遍也是一样,你女儿是你逼死的。是你这种无知愚昧的人害死了女儿,还想赖别人。 男人面目狰狞,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刀,冲着韩唯就捅了过来。 韩唯眼疾手快,握住男人的手腕,一下夺过刀,再一转身,扣住手腕按在对方的背上,同时膝盖狠狠撞上对方的小腿。 男人瞬间失去平衡,跪在了地上,手脚都已经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监听的人第一时间发现情况下了命令,所有埋伏在附近的警察迅速围了上去。 季时余询问道:没受伤吧? 韩唯:放心没事。说着就把手铐扣在了男人的手腕上,把人带回警局。 两个警员上前,接过犯罪分子。 男人回过头,目光直直地盯上韩唯:原来你是警察! 韩唯举起手里的刀:嗯,现在你知道什么叫证据了吗?带走。 男人被警察带上了警车。 姜斯言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了韩唯的臀部:干得不错。 韩唯:还没完。回去让技术部抓紧确认身份。 姜斯言:怎么了? 韩唯:看脸看不出来他的身份。 奚琳琳插话进来:我看到了,好老啊! 姜斯言:真的假的? 奚琳琳:看起来像是六十岁的老头。 姜斯言忽然间想到一句,岁月催人老。 韩唯又问道:王美玲那边通知行动了吗? 姜斯言:席荆已经联系完了。人已经被傅有他们控制住了。祝国威和王美娇也让人一同带回了。 蒋昔检查完房车后,走到众人身边:车已经叫人带回警局了。 韩唯扑了扑手掌心,道:可以。我们也回去吧! 抓到人只是成功的一小步,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技术部加班加点,很快就证实了旧案部带回的人是祝国安本人。 盛良策再次发出灵魂质问:他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太奇怪了。 刘阔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奇怪!还有人会一夜白头。 姜斯言点了点头:这倒是。能感觉出来他很爱他女儿。 席荆撑起身子,缓缓站起,给季时余使了一个眼神:走吧!咱俩去会会这位爱女儿的老父亲。 第206章 睡美人33 旧案部兵分四路, 分别审讯四个犯罪嫌疑人。 席荆和季时余进到祝国安所在的房间。 两人从进门到坐下,祝国安从头到尾没看一眼。 事实上,从被逮回来警局, 祝国安就是现在样子。不理会任何人,也不发一言。 真沉得住气啊! 席荆有感而发。 席荆和季时余交换了一个眼神,做起了主审官,随即开门见山叫了眼前人的大名:祝国安。 被叫的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无动于衷, 依旧默不吭声。 席荆知道想要祝国安开口不容易,得想法子找到吸引对方的话题。 他想了想, 重新开口道:聊聊祝安安, 怎么样? 听到女儿的名字,祝国安终于有了回应, 缓缓抬起头望向前方的季时余和席荆。 祝国安眼神中的复杂看得人心悸。 席荆能从这双眼睛里读出太多情感,悲痛, 愤恨,怀念... 祝国安有回应, 席荆心里悬在半空的石头,缓缓落下。他继续说道:祝安安是个很好的女孩。 瞧见祝国安的眼神变得温柔,眼眶渐渐泛红。席荆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戳中了对方的软肋。 他细声细语地询问:你愿意和我说说她吗? 祝国安抬起如老树皮一般粗糙的手,抹去眼角滑落的泪水,连续几下吸了吸鼻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女儿,她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儿。 季时余及时递上一张纸巾。 席荆:抱歉, 提到你的伤心事。我想她的意外对您和您妻子的打击一定很大。 话音刚落, 祝国安发疯一样地捶打着面前的桌板, 道:不是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 声音越来越大, 逐渐成嘶吼。祝国安的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 席荆趁机追问:不是意外?那是什么? 祝国安:是有人逼死她的。 席荆:是谁? 祝国安眼神瞬间露出狠戾:几个社会败类。 席荆:他们是怎么逼死你女儿的? 祝国安:他们在网上造谣,让网民网暴我女儿。我女儿安安受不了才选择自杀的,她就是被这几个人渣给活生生逼死的。 席荆提出质疑: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是他们几个干的? 祝国安忽然笑了:老天有眼啊! 祝安安死后,祝国安和妻子王美玲卖了房子,搬了家,一度意志消沉。然而活着的人还是要生活,夫妻两人选择了用工作麻痹自我。 因为不想触景伤情,也为了躲避媒体和熟人,祝国安用衣服和头巾将自己包裹得臃肿,完全变成另一个模样才敢出门。小吃摊也从东风中学转移到了较远的地方。 第477章 可他没想到正是这一个转变,让他无意间遇到了贾从露几人,也意外得知了女儿死去的真相。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原本他只是停在路口,像往常一样等着顾客买他的炸串。 在他不经意间,身后不远处多了几个女生,随之而来是几人的讨论声,让他此生难忘。 你说警方不会查到我们几个吧? 查什么?监控都是坏的。我们也没实名到哪儿查去? 可是? 放心吧!只要我们几个不说,谁能知道是我们干的。 再说了,要怪就怪祝安安自己,谁叫她自己不检点,非要和钱项明扯关系。她就是活该,怨不得别人。 就是,她自己要自杀的,又不是我们逼的。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们几个以后也少提这个人。有问题就当面说或打电话,别发消息。 每一句话都扎在祝国安的心上。他攥起的拳头,指甲直接勾进肉里,鲜血从手掌落下地上,恨意涌上心头。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三人,只看到背影,但却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人身上穿着的是东风中学的校服。 祝国安强迫自己淡定,努力维持微笑,招呼三人:同学,要不要吃炸串? 三人闻声看过来,纷纷露出嫌弃的表情。其中一人还鄙视地回了一句:有病啊!这么脏谁要吃啊! 祝国安苦笑了下,心头的恨意又重了些。他本也没想要几人吃东西。他真正的目的是想看清几个人丑陋的嘴脸。 现在他目的达成了。他看清了,并且在心中认真地记住了三个人的脸。 他和王美玲两人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下了决定,势要为女儿报仇。这也成了他们活着唯一的动力。 祝国安重回东风中学,第一个目标就选中了对他恶言相向的贾从露。另一边,王美玲给郊区医院工地送盒饭,维持生计,也为后来的作案寻找到了地点。 祝国安日夜跟踪,终于找到了下手机会,在一个晚上将贾从露拐到了工地上。 在他的折磨逼问下,贾从露交代了自己和其他两个女生的所作所为。可女生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一而再,再而三说着祝安安的坏话。 祝国安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祝安安的死是因为一个男生,就是因为和这个人走得太近,才被人嫉妒造谣,而这个男生却在祝安安出事后避而不谈两个人的关系。 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都该死。 祝国安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用工地上的水泥封死了贾从露的口鼻,最后活活窒息而死。 死得好。 看着贾从露从挣扎到无力,祝国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和满足,心头上气消了一半,但还不够,他还要更多的人为之付出代价。 贾从露死后,其他几人变得谨慎,一度让祝国安和王美玲找不到动手的机会,加上警方的调查,两人为了躲风头,开车换了一座城市生活。 也是在这里,王美玲认识了李玉芬,并取代了对方。自此,夫妻两人一个活在光里,一个活在阴影中。 风波过后,两人回到禹市,开始新一轮的报仇计划。祝国安花了大半年时间训练的狗,派上了用场。他看准钱项明一个人,松开狗绳。 狗直奔钱项明,一口咬中要害,疯狂甩头,造成了人重伤。做不成男人才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惩罚。 从新闻里他得知钱项明废了。之后他为了不被警方抓到把柄,直接杀了狗,毁尸灭迹。 再之后,赵晴成了他们第三个目标。在她去毕业旅行的那天将人绑走。不像贾从露满嘴恶言,赵晴倒是识相,不停地忏悔,说自己也是被贾从□□迫。她是不得已而为。 那一刻祝国安心软了一下,觉得赵晴也是一个可怜人。然而正是因为短暂的犹豫,意外发生了。赵晴逃了出来。 人一跑,祝国安和王美玲都慌了。不禁担心自己被曝光,但老天是公平的,让赵晴被车撞成植物人,连话都说不了。王美玲更是为了监视赵晴,用李玉芬的身份进到医院。 而祝国安用从赵晴那得到的消息,独自去到隔壁市,费了不少时间找到了樊淑蕊一家。只不过樊淑蕊已经出国,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摸清了樊淑蕊回国的规律。在她出国的当天,截住对方的去路。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回,他没有犹豫,没有心软。无论樊淑蕊说什么,怎么求情,他都无动于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她死。 燃烧的蜡烛灼烧着樊淑蕊的皮肤,一滴滴盖住女生的口鼻,同样窒息而亡。 只有看着这些社会败类活活憋死,祝国安才能解恨,才能有报复的快感。 杀死最后一个目标,祝国安辗转又回到了禹市躲避警察的追踪。 躲躲藏藏四年,结局还是逃不过警方的抓捕。 祝国安没有隐瞒,一点一滴地交代完几起案子的作案动机和过程。等他说完后,整个人显得又老了几分。 席荆:那祝国威和王美娇是什么情况?他们有没有参与你们的计划。 祝国安:准确说他们是我们的计划之中。 席荆:什么意思? 祝国安:王美玲需要住处,祝国威刚好能帮她。而我需要食物,王美娇在超市,有各种购物卡可以帮我采购。 第478章 席荆: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祝国安:嗯。我们是故意接近他们,然后利用他们。 席荆:那真正的李玉芬人呢?你们杀了她? 祝国安:并没有。她的死是意外,不过也恰好帮了我们。 席荆:什么意思? 祝国安;她自己想整容,但是被骗了。说是出国,结果就是在国内一个小美容院做手术。手术过程出了意外,她人没了。 席荆:这你们怎么知道的? 祝国安:巧合。我们当时住在荒郊野外,无意间发现了有人抛尸,抓人问了一下,就知道了。 席荆微微蹙眉:那抛尸的人呢? 祝国安:死了。反正他也不是好人。我们借用人家身份,自然要帮她报个仇。你说是吗? 席荆无言以对,转头看向季时余寻求点安慰。 季时余对席荆微微点头,确定祝国安所说的都是真话。 祝国安:人是我杀的,我承认,但我不后悔,只恨自己杀得太晚。这几人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可以肆意妄为。这种人死不足惜。警察管不了,那我就自己来。 一字一句发自真心。 席荆无法驳斥祝国安的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是祝国安,女儿被人害死,而法律无法作为。自己动手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另一边,王美玲也如实认罪,和祝国安一样的话术并无出路。而祝国威和王美娇双双否认知晓两人身份。 蒋昔:说实话,我是不太信祝国威不知道的。不然他买房钱怎么来的。 席荆:这一点,我们问了祝国安。他表示是自己离开前给的。因为是女儿死得来的钱,他接受不了,就赠予了部分给祝国威一家。 蒋昔:这么说来,他人还挺好。懂得照拂家人。 奚琳琳切了一声:那不也只照拂了一家。王美玲的兄弟姐妹可是一点渣都没有。 姜斯言:我们审讯王美玲,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人很冷,对谁都不像有感情的样子。可能不在乎吧! 许学真:这也不奇怪,她弟弟王美庆那人压根不值得。 奚琳琳:那王美娇呢? 许学真语塞:这不清楚。 傅有突然开口:也可能是不想要。 奚琳琳:嗯? 傅有:王美娇虽然脾气不好,但心思不坏。她自己离婚,孩子也不在身边,又有房子。不要钱也不奇怪。 蒋昔疑惑:这年头天上掉馅饼还有不要的? 傅有:只能说万事皆有可能。不能以己度人。 蒋昔点点头:行吧! 盛良策看着笔录,怀疑地问:我恨好奇祝国威和王美娇真的不知道吗? 许学真:他们现在一直回答就是不知道。 盛良策:那他们都和对方那个了? 几人纷纷扬眉掩饰尴尬。 许学真咳嗽一声:应该有。我们在房车和王美玲住的地方都找到了避孕套,甚至还有用过的。 盛良策吸了口气:这是为了报仇,什么都做啊! 奚琳琳:既然演就演真实,不然谁会相信呢! 盛良策:你说的也对。不知道这两个人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害怕,毕竟被自己的亲人这么算计。 奚琳琳:这能怪谁?色令智昏,自己找的。 许学真:没错。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怪不了别人。 一阵电话声打断了几人的讨论。 盛良策接过电话,回应了几句对面,随后震惊地看向众人:赵晴死了。 奚琳琳惊呼:这么突然? 席荆询问:什么情况? 盛良策:具体情况不知。是医院方打来的电话,人刚没。 韩唯:一般情况下,植物人不会突然死亡。 祝国安和王美玲都已经伏法,照理说这个时间,没有人可以威胁赵晴的生命,可偏偏就是在这个节骨眼,赵晴人没了。 席荆费力站了起来,拉着季时余:去趟医院。 两人匆匆赶到医院,赵晴闭着眼,身体扭曲地躺在病床上。一旁的赵天恒搂着泣不成声的王桂香。 席荆走上前,询问: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人没了。 赵天恒:我们也不知道,就是今天一早,她突然抽搐,痉挛,然后人就不行了。 住院医师解释道:这种情况我们也没遇到过。可能需要尸检才会知道原因。 席荆和季时余带着疑问回到警局。 姜斯言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席荆:情况不明,需要解剖才能确定死因。她死相恨奇怪。 姜斯言:奇怪?怎么奇怪? 席荆:四千抽搐痉挛,无法控制。死得非常突然,医生也没见过这种。 第479章 韩唯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道:走,去见王美玲。 门再次被打开。韩唯直接站在了王美玲面前。 王美玲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还有事? 韩唯:你对赵晴做了什么? 王美玲眉眼舒展,脸上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反问:她不行了?死了? 姜斯言一听,这人心里门清,果然是你。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王美玲云淡风轻地回答:没什么,应该是毒瘾发作了。 姜斯言震惊:你说什么? 王美玲得意地说:这两年我一直都在偷偷给她药里掺毒品,她虽然没反应,但是身体早就上瘾了。现在药突然停了,自然就受不了了。这很正常。 简单直白的语言全是恶毒的诅咒。 姜斯言:你是故意的? 王美玲:是。凭什么我女儿跳楼就死了,她还能□□。公平吗? 韩唯问出困惑:你今天被抓,她就病发。这么巧? 王美玲:确实是巧合。就算我今天不被抓,我也不打算再给她用药了。 姜斯言:为什么? 王美玲笑笑:因为你们警方喜欢用她搞事情不是吗?那只要她真的死了,就不会有人再琢磨这些损招。 没想到,源头竟然是警方的决策害了赵晴。席荆不禁神伤自责。 一旁的季时余感受到了席荆心情的低落,手轻轻搭在席荆的肩膀上,努力安抚着对方。 王美玲直勾勾地看着韩唯,毫无愧疚地说:她早该死了。我已经让她多活两年了。不是吗? 韩唯深呼吸了一口气。 王美玲发出感叹:都结束了。我和安安的爸爸都没有遗憾了,可以安心去下面见女儿了。老实说,我们还得谢谢你们。 姜斯言不解:谢我们什么? 王美玲:谢你们帮我们解决了难题。本来我们还在想以后的日子,我们早就不想活了,只是缺了点勇气,一直下不了决心,现在有你们帮助,我们不用愁了。一枪的事,挺好。 姜斯言沉默。 观察室的其余人也无话可说。 韩唯还保持着冷静,质问:毒品哪来的? 王美玲闭上眼,拒绝交谈。 奚琳琳:她这是不打算说吗? 傅有看清了王美玲心中所想:她不会说的。 奚琳琳:为什么? 傅有:给她毒品的人,无论是怎么给的,都是帮她的人。有恩于她的人,她绝对不会出卖。就像是祝国威和王美娇。他们也没有拉两人下水,反而还用证词帮两人解除嫌疑。 审讯无疾而终,案子告一段落。 两天后,赵晴的尸检结果验证了王美玲说的话,死于毒发。 席荆拿着报告,眼睛看向解剖台上的赵晴。 好端端的一个漂亮女生就这样草草结束了一生,然而她的遭遇却又无法得到大众的同情怜悯。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赵晴的死归根结底是她自己一手造成,怨不得人。 睡美人,有时候不见得是善良的公主,很可能是人间的恶魔。 现在,恶魔完全沉睡,再也无法醒来。 第207章 丑小鸭01 席荆和季时余看完尸体后从法医室返回办公室。 屋内几人的表情都耐人寻味。明明他们走之前, 众人还是轻松的模样。 怎么了?席荆关心道。 姜斯言抬头,一脸神伤地说:刚刚祝国安又主动交代了一件事。 席荆一怔。 还有? 他疑惑:什么事? 盛良策:四年前的露营地火灾不是意外。 席荆瞳孔放大:不是意外?该不会是? 话没说全,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随后奚琳琳的话便验证了他的猜测, 是祝国安和王美玲故意放的火。 席荆:说原因了吗? 奚琳琳:因为当天露营地的一群人议论祝安安的死,而且一个个嘴巴都不干净。祝国安和王美玲被激怒了,就选择一把火烧了露营地。 愤怒之下的冲动造成了一场悲剧。 这结局多少有些无奈。 席荆长呼一口气,无法评价。 一条谣言的后果是赔上了几十条人命。 季时余感慨道:看来他真的是一心求死了。 许学真:我们也觉得。他不想活了。 席荆巡视了一下屋内各个角落, 没发现刘阔的身影,组长呢? 盛良策:刚被叫去开会了。韩队也去了。 席荆:这样啊! 许学真:估计之后还要开大会。毕竟是我们跨省合作。 姜斯言:就这两天。开完大会我和韩唯也该走了。 蒋昔失落道:啊!这么快啊! 姜斯言:快吗?我们来这都很久了。之前就打算走了, 我们俩票都订好了, 结果又有新线索。好在是案子破了,没白瞎我的飞机票钱。 第480章 席荆笑了:确实。 奚琳琳提议:那这两天有空的话, 我们一起吃顿饭吧!合作一场也算是缘分。 姜斯言:散伙饭吗? 奚琳琳:算是吧! 姜斯言:那择日不如撞日,等他们俩开完会就去, 怎么样? 几人互相看看,纷纷点头。 聚餐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定下了。 刘阔和韩唯开会回来时, 酒店和包间都已经安排好了。 盛良策看着刘阔表情严肃,问道:师父,怎么了? 奚琳琳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有什么问题吗? 刘阔犹豫了下,说:没事。去吧! 众人一听松了口气。 一个小时后,旧案部的人已经坐在了饭店里。服务员陆续上了一桌子好菜。 刘阔以茶代酒,敬向韩唯和姜斯言:我代表我们旧案部的同事感谢两位这段时间的帮忙。 韩唯按住了要起身的刘阔:刘哥。你太客气了。 一个称呼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韩唯半开玩笑地说:我们来这也是来交流经验的。这次来收获颇丰, 实不相瞒我都想挖人了。 刘阔立刻否决:这是不可能的。 两人的对话引来众人发笑, 气氛一下子就愉悦起来。 饭吃的差不多, 席荆起身想去洗手间。 季时余见状就要起身陪同,不料一旁的姜斯言先一步站了起来, 我陪他去,你歇着吧! 姜斯言看了看两人,对季时余说:他陪我去就行了。 季时余还是不放心。 姜斯言:别担心,不会摔着他。我找他说点我的私事。 季时余点了下头:那行吧! 姜斯言扶着席荆离开,一走就是十几分钟。 季时余突然有了坐立不安的感觉。 每一次门开,都会不自觉回头看去,等看清人脸又一次次失落转回来。 煎熬的感觉弥漫心头,季时余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筷子许久没动过位置。 门又一次开了,席荆和季时余终于回来了。 季时余瞬间感觉身体松了下来,心一下子变得安定。 奚琳琳调侃道:你俩这也走太久了吧? 席荆坐下后说:聊了一会儿。 奚琳琳:聊什么? 席荆胡扯道:他想挖我。 奚琳琳一听,激动起来:这怎么还偷摸挖墙脚呢? 姜斯言笑笑:优秀的人谁都想要,不是吗? 蒋昔好奇:席荆,你答应了吗? 刘阔如临大敌一般,制止道:这可不能随便答应。 席荆微微一笑:放心,哪都不去。他挖不走。 姜斯言装作失落的样子,叹了口气:失败。 韩唯拍了拍姜斯言,鼓励道:没事,还有机会。 刘阔直接否定:没机会。 短暂的玩笑过后,聚餐也接近尾声。 刘阔主动买了单。 奚琳琳惊讶:哎,组长你这怎么来抢我的活? 刘阔:应该的。最近辛苦了,我这个领导自然是要犒劳一下大家。 饭后,众人纷纷告别,各回各家。 回到家后,席荆和季时余早早躺到床上,只有一侧的床头灯亮着。 席荆躺在身边,季时余就有种莫名的心安,一只手不自觉地靠近席荆,直到触碰到席荆的手指,才有所收敛。 季时余的小动作丝毫没有引起席荆的关注,他满脑子都在回想今晚席荆和他说的那些话。 姜斯言十分正式地说:我看得出来,季时余对你不一般。 席荆并未放在心里,随口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 姜斯言摇了摇头,笑着说:眼神是不一样的。 席荆:嗯?什么眼神? 姜斯言:季时余看你的眼神充满着在意担忧,这可不是朋友间会有的。 席荆疑惑:朋友难道不可以关心在意吗? 姜斯言:可以。但朋友间会更直接,会无所顾忌。但季时余的眼神有闪躲和顾忌。这是既想要关心,又有害怕。 席荆听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斯言恨铁不成钢地翻白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席荆愣了一下,一脸懵懂,给人一种清澈的愚蠢。 姜斯言无奈叹口气,说:他喜欢你。明白了吗? 席荆笑了,摆摆手:你想多了吧? 怎么可能呢?一个随时可能回家结婚生子的男人,怎么会对他一个硬邦邦的男人心动?说不通。 席荆说服不了自己。 姜斯言看着席荆脸上复杂的神态,一下就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这份不自信,他深有体会。想当初韩唯没有任何表示时,他何尝不是一个人苦尝暗恋的苦涩。 他缓缓道: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也不相信韩唯会喜欢自己。 第481章 席荆转过头看向姜斯言,好奇道:然后呢?你怎么又相信了呢? 姜斯言低下头,羞涩不经意爬上脸颊,道:直到他表白我才敢相信。 席荆心生羡慕地点了下头:真好。 姜斯言嘴角挂着笑,后来回头想想,韩唯的喜欢早就表现出来了,只是当时的我也是想都不敢想。现在的季时余就跟那时候的韩唯一样。心还没明白,但是眼睛已经暴露了想法。 席荆仍存疑虑:真的吗?你看错了吧? 姜斯言:绝对不可能。我不会看错的。倒是你应该重新审视一下你们俩的关系。 席荆微微摇头,认真道:怎么审视?不可能的。他爸妈我见过,是那种很传统的家庭,指望着季时余成家立业。而且他们年纪都挺大,身体又不好。我要是真把人家养了二十多年儿子拐跑了,弄出一个家庭破碎。我不成千古罪人了。不行。 这种不是人干的事情,席荆自问也干不出来。 姜斯言咧开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罪人了。 席荆:不一样的。韩唯家庭条件足够好,父母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算韩唯不做什么,父母的生活也不需要他操心。但是季时余不是,他家庭一般,父母要靠他养老。他没有任性的资本。 姜斯言盯着席荆:说了这么多,你所有的理由都是为他着想。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席荆无法辩驳: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但也仅限于此。 这些日子,和季时余朝夕相处,说不心动是虚伪的。但现实让他不敢将这份感情表演出来,只能压抑在心里。 姜斯言不解:为什么? 席荆:理由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两个是不会有结果的。 姜斯言:你就没想过自己吗? 席荆:我吗?想过。我有我的生活。韩唯应该私下给你讲过我家的事吧? 姜斯言:嗯,他讲过你父亲的事情,好像是还没有线索。 席荆:是。这也是我心里的一个过不去的坎。我会当刑警也是为了我父亲的死。所以就算没有他,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 姜斯言觉得自己可惜,所以你就打算这么放弃了? 席荆比任何时候都冷静,不是放弃。我们就没开始。而且就像你说的,他似乎还没意识到,那就不要戳破。维持现状就好。 他觉得只要不说,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就这样下去,对谁都好。 姜斯言:时间久了,迟早会发现的。他又不是傻子。 席荆:久不了。他也快走了。 姜斯言:哎? 席荆沉了口气:今天我听来的消息,旧案部要解散了。 姜斯言震惊:解散?真的假的? 席荆:不用这么惊讶,原本这些人都是从各个市区调来的,现在要调回去,也是正常的。不过这只是内部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会通知。 姜斯言心疼:那你们岂不是要分开了? 席荆故意表现得轻松,笑着说:对啊!分开是必然。现在想想不在一起也挺好,异地恋谁受的了。你可以吗? 姜斯言想了想,他不可以。 席荆:我也不可以。 只要分开了,联系渐少,感情自然会淡。他和季时余也会是如此。 在感情方面,席荆无疑是悲观的。他一向对爱情无所求,更别说是同性这种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 姜斯言替两人可惜,明明都有情,却阻碍重重,不能如愿。这一刻他又感慨自己的幸运,遇到韩唯。 席荆拍拍姜斯言:谢谢。 姜斯言:谢什么,又没帮到你什么。 席荆笑笑不语。 因为姜斯言的一番话,让他知道季时余也可能喜欢他。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可能是两情相悦。对他而言,这就足够了。 尽管席荆对外表现得洒脱,但是他骗不了自己,他对季时余又多了几分在意。他不禁低头看向睡在身旁的男人。 若消息是真的,两人能在一起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对于迟早都要走的人,席荆想留也留不住。 他正犯愁接下来的这些日子要如何面对季时余,忽然间发现对方的手指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意外?席荆看向季时余,对方闭着眼,呼吸均匀,像是已经睡熟。 可下一秒,季时余的手指又慢慢向下挪动几分,盖住了席荆的手心。 席荆静静地看着两人的手,想着他偷偷牵一下,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理智和冲动交锋,最终后者胜出。席荆轻轻地回扣了一下季时余的手,见对方没有反应,大胆了起来,又紧紧握了一下。 得逞的席荆,忍不住笑了,随后收回手。然而手指刚抬起,季时余的手立刻张开直接扣住了席荆的手。 第208章 丑小鸭02 突生的变故让席荆吓了一跳。他扭头看向季时余, 确定人还睡着,才安下心。 还好。 第482章 席荆缓缓呼了口气。 他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害怕被季时余发现他的小心思。 现在季时余没醒, 算是万幸。 席荆试图挣脱被抓住的手指,却没想到惊动了熟睡的季时余,下一秒手被抓得更紧。 季时余像是害怕人抢走手里的珍宝,直接两手一同抓住, 不给人偷走的机会。 席荆试了几下无果后,选择了放弃, 任由季时余拉着自己的手。 他转过身, 侧身看着季时余熟睡的脸上唇角似是勾起,像是得偿所愿的小孩一般。 席荆不觉笑了。 就这样吧! 席荆闭上眼, 静静地听着一旁季时余的呼吸,逐渐有了困意。 再睁眼, 季时余的脸出现在眼前,比昨晚的距离更近。季时余已经不满足只拉着手, 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席荆身上。 整张脸近在咫尺,席荆的眼神忍不住从眉眼一点点向下打量,最后盯在季时余红润的薄唇。 两人的嘴唇的距离目测不到一厘米,只要一方轻轻撅起嘴,就能轻而易举触碰对方。 私心再次作祟,席荆不自觉想要撅嘴,但很快意识到自己举止的放荡。 疯了。 他竟有一瞬间想要偷吻季时余。 大早上果然人是不清醒的。 席荆闭上眼, 调整呼吸, 试图平复躁动的心。 几次深呼吸, 心绪回归平静。然而,静不过几秒, 心再次乱了,只因他嘴唇上忽然间多了一道柔软微凉的触感。 这是? 席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猛得睁开眼。如他预想,是季时余的嘴唇贴了上来。 头嗡一声,身体瞬间僵硬。 怎么办? 席荆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应对方式。 退后? 他根本动不了。季时余把他压得死死的。 叫醒? 怕不是要和季时余来个四目相对,到时场面只会更加尴尬。 思量半天,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装睡。 只要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席荆果断闭上眼,打算就此糊弄过去。虽然他打定主意装不知情,但身子还是紧张到发木。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心里没底。 不知过了多久,闹钟突然响起。往常席荆都会主动起身按掉闹钟,今天只能假装听不到。 声音持续响了很久,季时余终于有了动静。他收回压在席荆身上的手脚,晕晕乎乎地从床上爬起,伸手按掉了闹钟。 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季时余随后靠着床头,哈欠连天,抬起双手,直接插入头发,从额前梳到后脑,来回好几次。 季时余摇摇头唤回清醒的意识。他看了眼时间,推了推一旁还在睡的席荆,起床了,要上班了。 席荆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慢悠悠地睁开眼,困倦地问:几点了? 季时余:六点半了。 席荆哦了一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佯装无意,转头看向季时余,见对方脸红通通一片,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儿和耳根,像是熟透的番茄,香甜可口。 席荆脑子里倏然冒出了想吃两个字。 要死了。 席荆疯狂摇头。 季时余询问:怎么了? 席荆:没事。怕季时余多想,连忙转移话题,你脸好红。 季时余摸了摸脸,紧张地笑着道:有吗? 席荆点头:嗯,很红,你去厕所照照镜子。 季时余望向席荆:你脸也红。 席荆尴尬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贼心,这样吗?可能是屋里太热了。 季时余:可能是。 席荆:我去刷牙洗脸。 季时余:哦,好。 席荆心慌地赶忙离开卧室,钻进洗手间。 他回手将门关上,呼了口气。他走到洗手台前,对着镜子照了照,脸果然泛着红。 看来演戏也是不容易。 席荆用冰冷的清水拍了拍发热的脸,刺骨的凉意快速帮人降了温。席荆再抬头,脸上的红色已经褪去。 门外响起敲门声,季时余的声音响起:好了吗? 席荆:好了。马上出来。 一开门,季时余站在门口。席荆抬头和季时余对视一眼,立刻避开眼神,你来吧! 席荆说完就让出了位置,又一溜烟跑回卧室。 进到屋内后,席荆大口喘了口气。他感觉脸又烧起来了。 现在他只要一看到季时余,脑子不自觉就会胡思乱想。 这可如何是好。 同样陷入困境的还有季时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回想今早的出格行为,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流氓。 季时余今天很早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席荆的脸出现在面前,而自己的身子也将席荆牢牢锁住。 对着席荆白净的容颜,他心跳加速。目光在锁定席荆嘴唇的瞬间,理智的弦崩断了。 他鬼迷心窍地向席荆靠近,动作小心翼翼,直到嘴对上嘴,他才满意地闭上眼,享受着偷来的亲吻。 他根本不敢想象席荆知道自己的冒犯会是什么反应,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大着胆子做了他自己二十多年来最出格的举动。 第483章 然而也仅限于此,他想再进一步,但怯懦了。他害怕被席荆发现他的龌龊,却又不舍放开,因为他贪恋这偷来的美好,想要霸占的时间再久一点。 突然闹钟响了,季时余强装镇定。他知道以往席荆都是先起床关掉闹钟。可今天席荆竟然睡过头,闹钟响了半天也没反应。无奈之下,季时余起身,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笨手笨脚地关掉了声音。 声音停止的瞬间,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偷来的终究要还的,季时余不禁抿了抿嘴唇,毕竟留给他的只剩下回味。他掩藏好自己的秘密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叫醒了席荆。 季时余本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天衣无缝,不会有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可当席荆询问他脸红时,他被吓了一跳,霎那间以为自己要暴露了。 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季时余只能用微笑掩盖自己慌张的内心。 好在席荆没有继续追问,他才松了口气。 季时余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心里不停暗示自己,不会有以后了。 在厕所墨迹了十几分钟,季时余才走出来。 此时,席荆已经等在客厅多时。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来不及吃早餐了,去警局再说吧! 季时余:好。 两人一起出了家门,坐上车。 季时余习惯性坐在了驾驶位,席荆安静地坐在一旁。一路上,两人毫无交流,气氛愈发窘迫。 到了警局,两人进到食堂。旧案部的其他同事也在,看到两人立刻招呼两人,席荆,季时余,这边。 两人打好饭,直接坐了过去。 奚琳琳不经意问:你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席荆和季时余四目相对了一下。 随后,席荆开口道:起来晚了。 许学真:睡晚了? 席荆:嗯。 蒋昔:案子都结束了,怎么还睡这么晚。 席荆:睡不着。 傅有:正常,一直高强度工作,突然歇下来,有些人不习惯就会失眠。 奚琳琳点点头,说:幸好我不是,我昨天睡的可好了。 蒋昔:有句话说得好,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好。 奚琳琳翻个白眼:闭嘴吧你! 许学真及时制止两人打嘴仗,行了,你们俩,幼不幼稚,快吃饭,一会儿要开大会。 一句话的提醒,众人加快了干饭的速度。 十点一到,旧案部众人参加了省厅举办的案件总结大会,会议上不光讲述了案件细节,分享了办案经验,还对旧案部的几人进行了表彰。 明明是光鲜亮丽的场面,可席荆心里却带着一丝伤感。他知道不久之后,旧案部的众人就要各奔东西了。 两天前,他去找丁津聊天,无意间在门口听到了丁津和秦飞章的对话,得知旧案部可能即将解散的消息。 因为不确定领导层具体的意思,席荆并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人,除了之前和姜斯言聊天说了一点外,再没提过。 但是,今天的总结大会让席荆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过去几次案件,虽然也有工作总结,但不像今天这么正式,更没有对每个人近期的点评和表扬。 种种迹象都给人一种告别散场的既视感。 席荆本已做好了会议结束前,上级下达旧案部解散的通知。可是他没等到,秦飞章和丁津谁都没有说。会议就散了。 姜斯言走到席荆身边:我和韩唯要走了。 席荆向后看了眼韩唯,双方互相点了下头。他收回视线,看着姜斯言说:一路平安。 姜斯言:你也保重。说完,眼睛瞟了一眼韩唯的方向,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席荆笑了。他知道姜斯言的担心,好。放心吧! 送别姜斯言和韩唯后,席荆回到办公室。他椅子还没坐热乎,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提醒显示是老顾。 席荆觉得奇怪案子都结束了顾睿识怎么会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疑惑中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顾睿识:有空吗? 席荆半开着玩笑说:有。你找我当然有空。 顾睿识却格外认真地说:有空,来一趟法医室。 席荆:怎么了? 顾睿识:来了再说。 席荆皱起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季时余问:谁的电话? 席荆:老顾。 许学真:什么事? 席荆:不知道,让我去了再说。 季时余:要陪你吗? 席荆摇头:不用,我先去看看,说不定那家伙要让我帮忙,给他当苦力。我去去就回。 季时余不放心:你一个人能行吗? 席荆拍拍自己的大腿:没事,就在楼里,还有电梯。问题不大。 说完,席荆独自离开。 他坐电梯直达法医室所在的楼层,走到法医室门口,发现门开着。 第484章 顾睿识见到席荆,嫌弃道:这么慢。 席荆一听,没好气地说:嫌我慢?你是人吗?不知道我是个瘸子吗? 顾睿识没和席荆继续斗嘴,直接说道:跟我来吧! 席荆觉得奇怪,今天的顾睿识和平时的他不一样,人严肃了许多。席荆带着疑惑跟着顾睿识进到解剖室。 他看到解剖台上有一个孩童的尸体,惊讶道:有新案子?这尸体哪来的? 他刚问完,忽然觉得不对劲儿。 这孩子的容貌似曾相识。 第209章 丑小鸭03 席荆绕着解剖台上走了一圈, 眼睛仔细观察躺着的小女孩。 脑子忽然灵光一现,席荆惊讶道:这是不是之前那个卧底带来的尸体? 顾睿识点头承认:是。 席荆难以置信地盯着尸体:不是?这什么情况?尸体怎么还在你这放着? 顾睿识无奈道:一直就没离开过。 席荆:哎?这尸体不是借来的? 在席荆看来,卧底只不过是想借着一个理由隐藏身份, 不至于真的动手杀人,所谓的尸体不过是借助的道具,一般都是弄一个假的模型。但本案却是出人意料的真尸体。 起初席荆也没多在意,以为尸体是从哪个分局借来的。通常这种情况, 任务完成后,尸体都会自动归还。可现在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顾睿识严肃地说: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这尸体自从送我这后, 就无人问津了。我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 该到哪里去。 席荆好奇:你没问过秦队吗? 顾睿识:还没。没找到他人。 席荆眯起眼:嗯?我怎么不信呢? 顾睿识微微一笑:主要咱俩更熟。 席荆翻个白眼:我就知道。 顾睿识:毕竟也是你们旧案组的案子,你看看怎么办?一直放我这也不是办法。 席荆点点头:行, 我回去帮你问一下。 顾睿识:嗯,尽快。 席荆:还有其他事没? 顾睿识:目前没有了。 席荆吐了口气:那我走了! 顾睿识瞅了一眼席荆的腿, 担心地问:你自己行吗? 席荆当着顾睿识的面走了两步,还可以。走慢点, 不走多,问题不大。医生也说适当锻炼有利于身体恢复。 顾睿识:那也得有人陪你才能放心啊!那个叫季时余的人呢?平时总看到你俩粘在一起,今天怎么不见人影? 席荆:他在办公室。你电话里那么急,我想着你找我有私事,就没让他跟过来。 顾睿识沉了口气:行吧!我送你到电梯口。 席荆推拒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顾睿识:我正好也没事,溜达一下。 不容席荆拒绝,顾睿识一路将他送入电梯。 席荆站进电梯里, 摆摆手:可以了, 回吧! 顾睿识看着电梯关上, 从衣服兜里掏出了手机。 电梯一路向下。 席荆倏然感到疲惫,身子不自觉靠向了电梯的内壁。 他这还没走几步路, 腿就有点吃不消了。 真难。 他正委屈着,电梯叮一声,门开了。 席荆抬头看到了向电梯跑来的季时余。他迈出电梯,季时余刚好停在他身边。 怎么了?这么着急?席荆疑惑道。 季时余微微喘气:来接你。 席荆皱眉:嗯? 季时余:顾法医刚刚给办公室打了电话,说你下来了,让我们派人接你一下 。 席荆无奈地叹口气:哎,这老顾也真是的。 季时余:他也是好意。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席荆本想逞能,但现实叫他做人。他的腿已经有点使不上力,再走两步怕是会摔倒,面露苦相道:不太行。 季时余撸起袖子,问:那要抱还是背? 席荆眉头微皱,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季时余见席荆半天不回应,疑惑道:怎么了? 席荆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 季时余:那我抱你走? 席荆立刻抬手,等一下,背吧! 他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抱着画面似乎有些诡异,要是再让不想干的人看到,难免惹人非议。 季时余并未想太多,只是单纯顺着席荆的想法做事。他半蹲在席荆身前,说道:上来吧! 席荆顺利趴了上去,季时余两手抬起席荆的大腿,确定席荆的安全后,才站了起来。 季时余走得平稳,席荆趴得安心。很快,两人就回到办公室。季时余轻轻将席荆放回到椅子上。 许学真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就是有点走不动了。 傅有提醒道:你现在还是要小心。适量运动,别逞能。 第485章 席荆:知道了,这次是意外,不会有下次了。 季时余给席荆倒了一杯水,问:顾法医找你什么事? 席荆:哦,对了,组长。 刘阔:怎么了? 席荆:之前那个卧底,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假扮杀人犯的那个。 刘阔回想了一下:记得。怎么了? 席荆:他带来的尸体还在法医室呢! 刘阔眼睛一瞪:还在?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问题。 蒋昔:这尸体不是借的吗?怎么没还? 席荆:问题就在这。这尸体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现在也没人来要。 盛良策:是不是遗忘了? 席荆:不知道。需要查一下。 刘阔:我去打听一下。 席荆:辛苦了。 奚琳琳坐在椅子上,细细思索着 。她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提出质疑:不是?这怎么会遗忘呢?说不通啊! 傅有也觉得这事情诡异,确实不太对劲儿。再怎么说也不该平白无故留个尸体在这。 席荆:先问问看吧!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 虽然席荆表现得淡定,但他心里并没有嘴上所说的这般轻松。直觉告诉他这事不会简单。 直到下班,刘阔人也没有回来。 盛良策开口道:师父说让我们先下班。 奚琳琳按掉电脑,起身道:那走吧! 季时余背着席荆出了警局,一路上被不少人围观,几个熟人还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隐约间席荆好像听到有人叫他季时余的小媳妇。 太尴尬了。 席荆恨不得把头埋起来,连忙催促季时余快点回家。 两人上了车,席荆重重地呼了口气。赶紧回家。 季时余笑着发动了车子。 路上,季时余接到了季兴业的电话:爸! 季兴业:今天几点能回来吗? 季时余: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季兴业:那你和席荆直接回家。你妈做了一桌子好菜。 季时余:好。二十分钟。 电话挂断。 席荆好奇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季时余摇摇头:不知道。 席荆:是不是你爸妈生日? 季时余:不是。回去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家。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冯吉冲着两人喊道:快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季时余和席荆洗过手,坐到餐桌旁。 季时余看着满桌子都是他妈的拿手好菜,笑着问: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 季兴业:也算是喜事,你妈今天去医院。 季时余心一紧:怎么说?好了吗? 余诗桃端着最后一个汤,走过来,说:基本没问题了。以后一年复查一次就好。 席荆:这是值得庆祝。 余诗桃:也给你们庆祝。我听冯叔说你们俩的案子结了。这段时间你们俩也辛苦了。多吃点,补一补。说着就给两人碗里一人夹了一个鸡腿。 席荆:谢谢阿姨。 吃得差不多了。季兴业看了眼余诗桃,开口道:那个,我们打算后天回家。 席荆惊讶:这么突然? 季兴业笑笑:其实也不突然。我和你阿姨在这里打扰了几个月。现在病好了,也该回去了,而且大宝还在家。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冯吉表示理解。他拍拍季兴业的肩膀:说打扰就过了,我还得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季兴业客套道:这都是举手之劳。比起你们对我们的帮助小巫见大巫。 季时余:后天几点的高铁? 余诗桃:后天早上十点。 季时余:知道了。 后天正好休息,季时余不用请假,可以送父母去车站。 虽说要走,但季兴业还是担心冯吉的身体,我们走了后,季时余你多照顾一下冯叔。 季时余:我会的。 冯吉:不用担心我。我后天就去医院住着。你们俩该干嘛干嘛。 天色渐黑,季兴业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俩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季时余对席荆说:那我们回家。 席荆点点头:好。 季时余扶着席荆起身,我背你。 席荆看了看周围,贴着季时余耳边,小声道:出去再说。 季时余笑着应声:好。但手依然握着席荆的手腕。 余诗桃看着季时余和席荆交头接耳地说话,心里有了些想法。 这俩孩子会不会有点太亲密了? 余诗桃心有疑惑地走向阳台,俯视地面。不一会儿,季时余背着席荆走出了单元,没走两步竟然跑了起来。 第486章 她知道席荆腿脚不好,季时余背人是情理之中,可是这般欢快奔跑是正常的举动吗? 着急回家? 余诗桃想不明白。她忍不住多想,又没敢多想。 季时余背着席荆回家。进门后,将席荆平稳放到沙发上,自己却喘不停。 席荆瞪着季时余:让你别跑,你非跑。看你喘的! 季时余笑笑:这不是你说想念以前跑步吹风的感觉,我好心带你感受下。 席荆无语,我谢谢你。 季时余:不用客气。去洗澡吧! 席荆起身,准备去洗手间,结果一个腿软没站稳,身子往后倒去。 季时余被吓了一跳,慌乱地伸手想要抓住席荆,结果没成功,反而被席荆拉倒。 砰席荆倒在了沙发上,而季时余倒在了他身上。 更意外的是,季时余的嘴唇严严实实地贴在了席荆的额头上。 顷刻间,两人的呼吸都加重了。 第210章 丑小鸭04 突如其来的插曲让屋内的气温瞬间升高。 席荆的胸腔起起伏伏, 躁动的心脏跃跃欲试,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开胸口跳出来。 季时余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身子硬成一块儿石头, 动弹不得。 席荆慌张地抬起双手,按在季时余的胸前,试图推起季时余。 然而,也不知是手上力气太小, 还是季时余太重。两人的距离愣是一点都没拉开。 席荆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开口祈求道:能起来吗? 季时余两手撑在席荆头两侧, 慢慢抬起身子, 嘴也从席荆的额头上移开。 倏然间,席荆觉得空气都多了起来。 季时余小心地起身, 生怕压到席荆受伤的腿,最后确定安全后, 坐到了沙发的角落。季时余一张脸写满歉意,挠着头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我故意的。 席荆也坐了起来, 我知道。 季时余尴尬地不知所措,可脑子却诚实地回想刚才的意外之吻。 他忍不住担心席荆会如何看待这次意外。 会在意吗?还是会厌恶? 季时余的小眼神一直瞟向席荆所在的方向。 席荆被吻得心烦意乱,丝毫没注意到一旁季时余的表现。 无人出声的房间,气氛逐渐诡异。 季时余犹豫了下,说:那个,刚才? 话说到一半,席荆匆忙起身, 那个我先去洗澡。说着就迅速钻进洗手间。 席荆走路的速度, 仿佛遇到洪水猛兽一般逃离现场。 这是在回避话题, 躲着自己吗? 季时余心里多了几分失落感。 席荆一进洗手间就火速关上了门。整个身体靠在门后,一手摸着发烫的脸颊, 一手捂着被亲吻过的额头。 他不禁再次回味起季时余嘴唇,还是印象里的柔软,不同于之前的凉意,这一次有了些温度。 他想得越多,心里的情绪越复杂。刚刚意外被季时余吻上额头,他第一时间是错愕,可紧接着是享受,而后分开时又是不舍,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渴求,连带着身子开始发热。 席荆觉得自己疯了。 因为身子一直处于燥热的状态,席荆索性洗了一个冷水澡。 等他出来时,季时余站在洗手间的门口。 席荆吓了一跳:你怎么站在这? 季时余不假思索道:我担心你。 席荆进到洗手间半天没有出来。季时余难免心有顾虑,他直接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席荆:我没事。 季时余看着席荆,眼神凌厉。他发现其身上并没有散发热气,反而透出一股寒意,质问道:你洗冷水澡了? 席荆愣了一秒:嗯,啊!我有点热。 季时余面色凝重,瞬间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教训道:热也不能洗冷水澡,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吗? 席荆自知理亏:那个,我错了。 季时余不等席荆说下句话,推着人回到洗手间里,紧接着又当着对方的面重新放出热水。 手试探着水温,确定温度上来后,季时余对席荆说:脱衣服。 席荆心一紧:哎? 季时余命令道:重新洗。 席荆难为情道:不必了吧? 季时余:必须洗。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席荆放弃了争论。他重新脱下衣服,站进花洒下,热水从头顶落下,淋湿全身。 刚刚冷下的身子重新热了起来。 等到身子完全变暖后,席荆问道:可以了吧? 季时余没说话,但是眼睛却没离开过席荆的身子,甚至还偷偷咽了几次口水。 席荆得不到回应,也不敢出水,硬是又在水下多淋了一会儿。 他无奈地看向季时余,发现对方两眼发直。 席荆不禁皱起眉头,抬手在季时余的眼前晃了两下:你在想什么? 季时余一把抓住席荆的手臂,下一秒将人压在墙上。 席荆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季时余困在怀里,他明显感受到了季时余身体的变化,你? 第487章 季时余呼吸一下比一下重。 席荆大气不敢喘。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姿势僵持了半天。 季时余强压着自己的冲动,努力维持最后的冷静。 他刚刚就像失了智,疯狂想要占有眼前人,好在最后一秒恢复理智,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 季时余长呼一口气,松开了席荆的手,慢慢向后退开两步,拉开身位,艰难地吐了一个字:走。 席荆一愣:什么? 季时余闭上眼,咬牙切齿道:快走。 席荆感觉到不妙,马上走。说完就挪着笨拙的步子,逃离了洗手间。 季时余抬手扭动水阀由红转蓝,热水瞬间变成凉水。季时余衣服没脱直接站在了冷水下。 席荆回到房间坐在床上,脑子一直回想刚刚洗手间里发生的一切。季时余的种种所为都让他忍不住多想。 会是喜欢他吗? 还是什么? 席荆无法确定,但心里却有些期盼。 季时余在冷水下洗了半天,直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发紫才停下。 虽然身子冷下来了,但是内心慌乱。季时余害怕席荆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以至于迟迟不敢出洗手间。 季时余在厕所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席荆睡了,才悄咪咪走了出来。 人刚走到客厅,席荆的声音冒了出来,你再不出来,我以为你晕在里面了。 季时余惊讶:你怎么还没睡? 席荆:睡不着。 他是真的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季时余把自己压在墙边的画面。他感觉季时余是想要吻他的,可事实并没有。他搞不懂季时余在想什么,所以想要当面问清楚。 季时余:那你想干点什么? 席荆目不转睛地看着季时余,你? 季时余:我? 席荆:你刚刚怎么了? 季时余没想到席荆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他,一时语塞,吞吞吐吐道:没怎么? 席荆瞪起眼睛:没怎么你刚才突然抓住我? 季时余知道今天的质问是躲不过去了,只能随口胡说:我刚才就是有点晕。 席荆自然是不信季时余的鬼话,你该不会是? 季时余连忙应声:不会。我不是,是意外。 生怕席荆误会生厌。 可他没注意到,听到回答的一刻,席荆眼神变得暗淡,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必要。回头想想,确实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席荆慢慢起身,低着头朝卧室走去,我困了,去睡了。 季时余感觉到席荆情绪的低落,一下子心慌了,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他跟着席荆回到卧室,看着席荆关掉台灯,人直接躺进被窝,闭上双眼,完全拒绝交流。 季时余也不再多言,关了所有的灯,蹑手蹑脚回到床上,躺在了席荆身边。然而,两人的身位隔着很远,不知道是不是默契,两人都选择贴着床边。 这一夜,两人睡得不踏实,各自做梦。 席荆的梦里,季时余离开了禹市,两人自此再无联系。多年后席荆收到了季时余发来的结婚请帖,他犹豫之中还是没去,只是转账一笔礼金,表示了祝福。 这之后,两人基本没有交集。多年后,席荆依旧独自生活,意外撞见了季时余一家三口。他冲对方微微一笑,却不曾想换不来对方一个眼神。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多年不见,他被季时余忘记了。席荆瞬间鼻酸。 另一边,季时余的梦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梦里的他大胆很多,对席荆做了今晚没敢做的事。他强吻了席荆,并且吻得难舍难分。而一吻后,席荆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甚至还给了他一巴掌。季时余霎时被梦中的场景吓醒。 睁开眼的季时余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拿过手机一看时间才三点钟,外面天还是黑的。他正准备重新睡,忽然听到身边有抽泣的声音。 席荆哭了? 季时余吓了一跳,赶紧开了台灯。发现席荆双眼是闭着的,但眼角泛起泪花。 这是做噩梦了? 季时余不禁回想起小时候听父母说过,不要轻易叫醒做噩梦的人。他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慢慢靠近席荆。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席荆,像是哄孩子一般哄着席荆。 席荆似乎感受到了,情绪慢慢平复。但是手不自觉抓住了季时余的手。 季时余安抚道:睡吧!我在。 席荆的头也不觉靠向季时余。为了让席荆安心,季时余主动变动了睡姿,只为让席荆靠着更舒服,他自己则是一副半坐半躺的姿势。 第二天一早,席荆醒来,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自己的枕头变硬了,伸手触碰了一下。这手感似乎不像是枕头。席荆疑惑中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季时余的睡颜。 席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原来自己睡在了季时余的胸口。 他蒙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睡到季时余的身上。席荆想不通。 他记忆中昨天晚上他睡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且还刻意拉开和季时余的距离,怎么一觉醒来变天了。 第488章 不但距离没拉远,反而还更近了,离谱的是自己还枕着季时余的胸口。 幸好是自己先醒了过来,要是季时余先睁眼,得多尴尬。 席荆摇了摇头,眼神无意间瞟向了季时余,不觉被吸引。 这张脸是真好看。 不管看多少次,席荆都会被季时余这张脸惊艳。 只是可惜这张脸不属于自己。席荆叹了口气,准备起身。 然而人刚动了一下,季时余便有所感应,意识还没清醒,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一把将席荆重新拉回怀里,下巴还蹭了蹭席荆的发顶,嘴里冒出一句:乖,陪我再睡会儿。 第211章 丑小鸭05 这是又开始睡梦中说胡话了。 席荆无奈。这宠溺的口吻, 熟练的撸毛手法,不出所料季时余是又把自己当成了他家的金毛大宝。 想到这,席荆忽然觉得自己在季时余心里好像还不如一只狗来得亲近,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席荆越想越不甘心,不愿继续被季时余当宠物一样抱着。他全力挣脱了季时余的怀抱。 季时余也被席荆的大动作惊醒,一脸迷茫地看着席荆,怎么了? 席荆看着季时余气不打一出来, 但一想到是自己先睡到人家身上,又觉得理亏。席荆调整了下呼吸, 稳定好情绪, 回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没什么, 到点上班了。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季时余睡得迷迷糊糊, 只听到了上班两字,本能地从床上爬起来, 跟在席荆屁股后面一起去了洗手间洗漱。 两人一同上班,对昨天发生的所有闭口不谈。 没有案子的叨扰,旧案部门的早上散漫了许多,大伙儿都是踩点上班。 奚琳琳进门,颓废地打起招呼:早上好。 席荆:早上好。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奚琳琳苦着脸,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说:失眠。 谁失眠?怎么好端端还睡不着了?许学真恰巧进门听到了几人的讨论。 奚琳琳有种要哭出来的感觉, 太难过了。 许学真瞧见奚琳琳的状态, 紧张道:发生什么了? 奚琳琳难过地说:我喜欢的一个明星死了。 许学真震惊:啊?谁啊? 奚琳琳:star. 许学真:谁?star?干什么的? 奚琳琳:歌手兼演员。 傅有质疑道:很有名吗? 奚琳琳:刚火了两年。 傅有摇摇头:没听说过。回头问向其他人, 你们知道吗? 盛良策:好像有点印象。是个流量明星。 奚琳琳:长得可帅了。 蒋昔难以置信地看着奚琳琳,你还追星啊? 奚琳琳不爽蒋昔的语气, 怎么?你有意见啊? 蒋昔:不敢,就是没敢看出来。 奚琳琳冲蒋昔翻个白眼:追星可以赏心悦目,你不懂。 席荆好奇道:怎么死的? 奚琳琳:还不知道死因,昨天晚上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在其所居住的公寓里发现了尸体。 许学真猜测:这种会不会是自杀啊?现在好多明星都有什么抑郁症,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奚琳琳:可是没听说他有抑郁症啊! 蒋昔查看电脑,我看都上热搜了。 奚琳琳:热搜都挂一晚上了。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抑郁自杀的,有说工作量过重猝死,还有说是被人谋杀,甚至不知哪里传出来了现场照片。真真假假无法让人判断。 席荆也那手机搜了下新闻,眉毛一挑:锦阳区?在我们市? 奚琳琳:对。 席荆微微拧起眉头:怎么会在这?他家在这吗? 禹市不是国内超一线城市,也不是什么影视基地,甚少会有明星住在这边。 奚琳琳:不是,是租的房子。最近他有一部戏在禹市开机。 席荆叹了口气:竟然还会有剧组来禹市拍戏,真稀奇。 许学真:来这拍戏怎么了? 席荆:没怎么,就是少。前几年来这拍戏取景的剧组蛮多的,但是接二连三有几个剧组出过事后,就很少见了。估计是觉得这里不吉利吧!感觉娱乐圈还是满迷信的。 蒋昔:那这回又出事,岂不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了。 席荆点点头:非常可能。 季时余:你以前是不是锦阳区? 席荆嗯了声。 奚琳琳:能不能帮我问问怎么回事? 席荆:我试试。 奚琳琳:好。 当着众人面,席荆拨了一通电话。然而电话仅仅持续不到半分钟,席荆的表情从最初的轻松变成严肃。 挂断电话后,奚琳琳关心道: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席荆吐了口气:这案子好像是有问题,现在还不能对外说。 第489章 奚琳琳:啊?连你都不能说吗? 席荆点了点头:是。他们现在被下了封口命令。 傅有分析道:看样子不简单啊! 一般若是普通的自杀案,警局内部不会是这个回复。 席荆扣上手机,等吧!迟早会出通报。 几人正讨论着,刘阔姗姗来迟,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说闲话不干活,问道:干嘛呢? 奚琳琳看向刘阔,不客气道:组长,你迟到了。 刘阔笑了:那还不是去开会了。 席荆:失去问尸体的事情吗? 刘阔:嗯,已经反馈给省厅的领导了,现在等回复就好。 奚琳琳失望透顶:哎,一个两个都让等回复,真烦。 刘阔感觉到奚琳琳态度反常,怎么了? 奚琳琳:没什么。 蒋昔解释道:他喜欢的一个小明星去世了。 刘阔愣了一下:行吧!赶紧干活,没了案子,还有归档,别让外人以为我们旧案部不干活。 熟悉的归档工作重新被提上日程。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回到家里的席荆,独自面对季时余,又不禁回想起这两日的尴尬。 这一晚,两人变得少言寡语,睡得比平时早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恰好是周六,季时余将父母送到高铁站。席荆则陪冯吉去了医院。 到了高铁站的安检口,季兴业从季时余手里接过行李,行了,你就送到这吧!回去帮席荆和冯叔叔。 余诗桃帮季时余整理了一下衣服,放假常回家看看。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调回来。说着说着,气氛有些伤感。 季时余连忙安慰余诗桃:放心,肯定会回家的。 余诗桃:最好早点。 季时余笑笑:好。 余诗桃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季兴业打断,来不及了,我们得走了。 余诗桃:好吧! 季时余目送父母的背影进站,直到消失他才离开。 坐回车上,季时余脑子里想起刚刚余诗桃对自己的一番话。他再一回想,父母脸上的皱纹似乎是比印象里深了许多。 父母老了,比以前更需要他。无形中,季时余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又多了几分重量。 季时余长舒一口气,放下手刹,踩上油门,开车赶往医院。 席荆在医院帮冯吉办好住院手续,说道:我给你雇了护工。 冯吉一听,埋怨道:又乱花钱。 席荆:不是乱花钱,是没办法。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自己开不了车,没法子天天来医院照顾你。而且我也不想麻烦季时余,这段时间因为我的事情,他已经帮了不少忙。之前又麻烦了他家人帮我们,不太好意思再让人家来回跑。 就算他和季时余关系再好,终归是个外人,一两次帮忙是情分,帮多了就容易让人心里不舒服。 冯吉理解席荆的想法,也知道不应该把别人的好意认为是理所应当,态度软了下来,道:我自己就可以。 席荆:你也考虑一下我。没人在你身边照顾,我怎么安心工作。 冯吉语塞:我? 席荆继续道:而且说不定我马上就要回分局了。 冯吉:什么意思? 席荆将自己听墙角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冯吉。 这样啊!确实差不多了。冯吉并不惊讶,他过去也参加过几次类似的专案组,基本上都是几个月就散伙,之后众人各司其职。 席荆故作轻松道:以后又变成了咱爷俩相依为命了。 冯吉感觉得到席荆是在苦中作乐,故意说道:怎么的?你嫌弃我了? 席荆直呼:哪跟哪儿啊! 冯吉:这还差不多。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随后,季时余推门而入。 席荆惊讶:你怎么来了? 季时余:送完我爸妈就过来看看。 冯吉:正好,你把他带回家休息。 席荆:哎? 冯吉:你俩回去搬回大房子住。 席荆和季时余愣了一下。 搬家吗? 冯吉看两人没反应,不解:怎么了?你们俩不想搬? 席荆回过神:不是。 冯吉:搬回去吧!你们俩大男人挤在一个房间怪不方便的。回你自己家,你们就可以一人一间房,住起来也舒服。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席荆和季时余谁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冯吉提了出来,两人不得不想。 席荆起身:走吧!回家。 季时余:那冯叔你好好休息。 冯吉挥挥手:快走吧! 席荆和季时余一同回家。季时余承担了搬家的工作,将两人的行李从冯吉家搬回了席荆家。 季时余的父母走之前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不需要再做清洁。季时余担心席荆的身体:这次你睡大床吧! 第490章 席荆:没关系,你睡吧! 季时余直接否定席荆,不行,小床太小,万一你翻身掉下去怎么办? 席荆:怎么可能? 季时余抬起头,强势地问:你觉得你睡觉很老实吗? 席荆一顿,心虚道:还行吧? 季时余:你确定? 席荆:确定不了。 季时余:所以听我的。 席荆犹豫:可是? 季时余:可是什么? 席荆委屈道:我睡不了我父母的屋子。 季时余一怔。 席荆慢慢下头。如果不是必要,他甚至不愿进去。 季时余倏然想起席荆的过去,抱歉。 席荆摇摇头:和你没关系。 季时余:那还是老样子。 席荆:好。 晚上洗好澡,席荆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时隔多日回到自己家,竟让他生出了一种陌生感。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一度让他睡不着觉。 夜深人静,一道残存的月光穿过窗帘缝溜进房间。席荆格外精神,索性起身上厕所。 他刚出房间门,就撞见了刚从厕所出来的季时余。 季时余疑惑:你怎么还没睡? 席荆:有点睡不着。你不是也没睡? 季时余点点头:突然换地方,一下子不适应。 席荆:我也是。 季时余:那? 席荆:我想看会儿电视。 季时余:我陪你。 席荆坐到沙发上,季时余按开电视机,看什么? 席荆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也没啥新闻可看,看看电影频道在放什么电影吧! 季时余调到了电影频道,电视上正在播放熟悉的电影白雪公主。 席荆诧异:这电影都上能上电视了? 季时余:这世上能有什么不可能吗? 席荆愣了一下,也对。 这世上无可理喻的事情太多了,并不是每一件都能有让人满意的结局。 因为剧情太过清晰,席荆看着看着就困了,头一歪,靠在季时余的肩膀睡着了。 季时余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扭头看到席荆睡得很香,不忍将人叫醒。他从席荆手里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随后又将人抱起,准备送回房间。 将席荆放到床上,席荆本能地缩到墙边,可手还死死抓住季时余的手臂。 季时余没拉开席荆的手,只能被迫躺了上去。 两个人挤在一张一米宽的小床上,自然而然比平时睡得更近。席荆无意识地枕上了季时余的手臂,季时余顺势将人抱在怀里,动作十分熟练。 然而,他抱着席荆,却忽然心有不安。终归是自己偷来的。 黑夜中,内心两种声音对质。一个告诉他要冷静,要考虑家人,考虑席荆,不能为所欲为,而另一种声音则鼓动他放下所有顾虑,为爱而战,得到所爱。两种声音打得有来有回不分伯仲。季时余完全不知道该听哪一个。 这一刻他想,如果时间能停留在此刻,那该有多好。 然而,季时余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无理的奢求,不切实际。 困扰得不到解决,消失的困意先一步爬上了头。季时余不知不觉抱着人睡着了。 清早,席荆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他。他扭动身子,发现想动发现动不了,猛地睁眼,扭头发现自己又睡在了季时余身上。 什么情况? 又来? 昨天晚上他明明失眠睡不着,怎么醒来就睡在床上了,还是和季时余同床共枕。 见鬼了。 他是怎么睡着的? 谁来给他解答。 席荆正迷茫,季时余翻转了身子,侧过身对着席荆。又因为一个巧合,席荆不觉吓了一跳,脸瞬间烧红。 他手边的触感让他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什么是凌晨四点的蘑菇。 靠!!! 第212章 丑小鸭06 眼下的窘迫使席荆无所适从, 心里不停吐槽季时余的流氓行为。然而,下一秒更流氓的事情发生了,季时余的手毫无征兆地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直接抚摸上他的肚子。 顷刻间,一股电流直通小腹,席荆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恼羞成怒,不顾形象地一脚将始作俑者踹到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季时余一声惨叫:啊! 季时余被迫醒来, 一脸懵懂地看向席荆,问:怎么了? 席荆横眉冷对, 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质问:你怎么在我床上? 季时余揉了揉发痛的小腿,无辜地回答:昨天是你拉着我, 不让我走的。 席荆吃惊,用手指着自己:我? 季时余斩钉截铁地说:嗯, 你。 席荆不敢相信,坚定地否认:不可能。但声音越来越小, 越发缺乏自信。 季时余困得睁不开眼,压根没有力气争辩,行吧!是我的问题。 席荆扭捏地拉起被子,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命令道:你回你的房间去。 第491章 季时余:嗯? 席荆:快点。 季时余叹口气:哦。说完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人一走,席荆长呼了一口气。他偷偷掀开被子, 看了眼自家生机勃勃的蘑菇, 羞愧到闭上眼。 还好季时余没发现, 不然他真的要颜面扫地。 席荆趁着季时余不注意,连走带颠地躲进洗手间, 洗冷水澡降温。 然而,他越冷静,心里越清楚一个事实。季时余对他的影响日渐增长,紧紧是一个小动作就能让他身体着火。若是再有其他的,席荆已经不敢细想。 季时余回到房间,困意瞬间全无。他苦恼地抓了抓鸡窝头,脑子里不禁开始早上席荆的反应,脸红脖子粗,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什么情况? 他不理解,又不是第一天睡在一起,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席荆心里在想什么,季时余是一点都猜不到。这就是男人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季时余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在意一个男人会想什么。 睡是睡不着了,季时余索性起床,换衣服准备去买早餐。 他刚出房门,就看到了席荆湿着头发从厕所间出来,你又洗澡了? 席荆:嗯。你要出去?说完打了个喷嚏。 季时余:我去买早餐。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打喷嚏? 席荆揉了揉鼻子:没事,鼻子不舒服。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 季时余紧张道:你这是感冒了吧? 席荆否认:不能。话还没说完又是一个喷嚏。 这下连他无法解释了。 席荆吸了一下鼻子说:大概是有人在想我。 季时余当然不会信席荆的胡扯,他走上前抬手摸上席荆的额头,触感冰凉,生气地问:你又洗冷水澡了? 席荆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只是眨了眨他无辜的大眼睛。 季时余沉了口气,把重话收了起来,改口道:穿多点衣服,等我回来。 席荆乖巧地应声:哦。 季时余出门后,席荆换了一身长袖长裤,老实地坐在客厅等季时余回家。 他闲来无事地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电视上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日前,人气偶像明星蔚星火,英文名star,被人发现死于剧组租的公寓中。网友们众说纷纭,不少人表示其有抑郁症,推测其死因是自杀...目前警方尚未通报真正的死因。请广大群众不信谣不传谣,等待警方通报。 席荆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甚至有人搞起了死因投票。有百分之七十的人认为蔚星火是自杀,但是席荆却不这么认为。 按照新闻所讲,蔚星火人身处剧组拍戏,每天都有工作人员陪在身边,若是抑郁症发作,身边人不会察觉不到。另外他跟熟识的同事打听消息时,对方给的回应,也让他觉得自杀的死因有些牵强。 席荆正思考时,季时余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个袋子装的早餐,另一个袋子装着药。 季时余:过来吃饭,吃完饭后把药吃了。 席荆:哦,好。 季时余抬头发现电视开着,早间新闻? 席荆咬着包子嗯了一声。 季时余坐了下来: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吗? 席荆:没什么特别,就是再说star的新闻。 季时余:上新闻了?警方通报了吗? 席荆:还没。感觉不简单。 季时余:总归会有结果的。 席荆:嗯。等吧! 案子结果没等来,等来了一场重感冒。当天晚上,席荆的感冒症状加重,鼻塞嗓哑,喷嚏不止,脸颊烧红,浑身发冷。 席荆烧得迷糊,季时余责怪的话说不出口。 季时余是既生气又心疼,一边给席荆量体温,一边拿来热水喂药。 到了晚上,席荆身体发冷,季时余就将人抱在怀里。人在生病时,总是有些娇气。席荆一改往日对季时余亲密举动的抗拒,紧紧抱着季时余,汲取热量,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冷意才渐渐退去。 季时余直到席荆退烧才敢安心睡觉。 次日一早,又是席荆先醒过来。大病未愈的他发现自己再次躺在季时余怀里,还是自己主动抱着对方。他没有力气挣脱,也不想挣脱。 他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经过一夜的大病,席荆认清了自己的心。他喜欢身旁的这个男人。与其天天保持距离,不如珍惜仅存的这点时光。 只要不说破,即便是分开也能留个朋友的头衔。在所剩无几的日子里,席荆想放纵一回,不为别的,只为自己。 他想任性这一回。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抗拒,不主动,顺其自然。 季时余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他都会顺从。反正占便宜是互相的,谁也不吃亏。 席荆不知道他这想法有多惊世骇俗,只知道想开后,心里轻松不少。 人嘛!何必为难自己。 眼下闹钟还没响,席荆也不想起。他懒懒地靠着季时余的手臂,享受着安逸的早晨。 第492章 闹钟一响,席荆起身,随手拍了季时余一下,赶紧的,起床了! 季时余被席荆硬生生打醒,眼睛还睁不开,就听到了席荆的催促。 好家伙,这是病好了,又生龙活虎了。 季时余挠挠头,翻身下床,赤脚走进洗手间,看到席荆在刷牙,调侃道:精神了? 席荆含着牙刷说:嗯,你快点换衣服。 季时余不动地方:不说声谢谢?昨天晚上为了照顾你我可是半宿没睡。 席荆吐了一口嘴里的吐沫:你还占了我一宿便宜呢! 季时余哭笑不得:我的好心就这么被你当成驴肝肺了?说着上手捏了捏席荆的脸蛋儿:我瞧瞧这脸皮有多厚。 席荆:枪打穿不透。行了,不开玩笑,昨晚上辛苦了,晚上请你吃大餐。 季时余:这还差不多。 席荆:一会儿去单位吃早餐吧! 季时余:好。 两人洗漱后开车去了档案局,路上席荆接了一个电话。 掉头,去市局。 怎么了?季时余疑惑。 席荆放下手机,老顾让我去一趟法医室。 现在? 嗯。很着急的样子。 又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没说。 季时余在红绿灯路口直接调转方向,开去了市局。 两人没吃饭,直接去到法医室。 顾睿识见到人招呼道:来了。 席荆:来了。你让我我来,我能不来嘛! 顾睿识:算你识相。不错,这回学乖了,知道陪着过来。 季时余笑笑不语。 后面这句显然是对他说的。 上次因为席荆去法医室没人陪同,顾睿识一通电话给季时余好一顿说。 席荆:之前那个尸体的事情我已经告诉领导了,他们正在核实。 顾睿识:这我知道,我这次找你来不是这个事情。 席荆:哎?那又出什么事了? 顾睿识:跟我来。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两人一同跟着顾睿识进了解剖室。 解剖台上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 席荆走近瞧了一眼,男人身材匀称高挑,面容俊俏,看起来气质不凡,就是有点眼熟。 这是?席荆欲言又止。 明星star认识不?顾睿识道。 席荆一愣,是他?他怎么在你这?不是分局负责吗? 顾睿识:本来是分局负责,不过出了点问题就送我这来了。 席荆:出什么事了?联想到这两天的事情,他问,和死因有关? 顾睿识笑了:真聪明。 席荆:他怎么死的? 顾睿识:电击死。 席荆:点击死? 顾睿识:根据警方现场勘查,怀疑是死者在泡澡的时候,吹风机入浴缸造成的触电死亡。 席荆起疑:泡澡时吹头发?个人癖好吗?再怎么样也得有点常识吧?真不怕死啊! 顾睿识:还不清楚。但有件事你一定感兴趣。 席荆:什么? 顾睿识掀开了盖在死者脚上的白被单,露出了脚底。 席荆震惊,瞳孔颤抖:这? 顾睿识注意到席荆的大反应,沉了口气:知道我找你来的原因了? 席荆认真点了点头。 男人脚底被人用红色染料印了两个字:活该。 席荆:浴缸里有白色菊花? 顾睿识点头:有。说着拿出了照片。 季时余也意识到了问题,水中菊。 第213章 丑小鸭07 水中菊是什么?盛良策疑惑。 不知道。奚琳琳摇头。 席荆和季时余从市局回来后, 第一时间将案情说与众人。然而,大部分人听到这三个字都是一头雾水。 刘阔忽然开口道:水中菊连环杀人案。 盛良策惊讶:师傅你知道? 刘阔:老案子了。 奚琳琳:具体什么情况? 蒋昔:我查到了,这案子时间有点久啊! 奚琳琳:多久? 蒋昔瞪着大眼睛说:二十多年了。 盛良策:好家伙!这案子你们都知道吗? 许学真:好像有印象, 但记不清了。 季时余:我上学的时候,我当时的教授讲过这个案例。 傅有:这案子我倒是知道点,以前研究过。不过我记得这案子破了,凶手也抓到认罪了。 奚琳琳迟疑:那这案子怎么回事? 蒋昔:又一个红舞鞋案? 席荆:不是, 凶手是在作案的时候当场抓到的。不存在冤假错案的可能。 第493章 奚琳琳:你怎么这么清楚。 席荆勾起一侧嘴角:这案子的负责人是我父亲。 众人惊叹。 刘阔拍拍席荆肩膀,感慨道:你父亲很了不起, 当年这案子可是不简单啊! 席荆微微一笑, 却笑得很苦:他是很了不起。 席伟曾经可是刑警队的一把手,破获的大案数不清, 被奉为神一样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神不能下凡,所以老天爷出手将他带走了。 大伙儿都看出了席荆情绪不对, 立刻相互给了一个眼神。 奚琳琳率先转换了话题,能不能讲讲这案子具体是什么情况? 席荆:大概在二十三年前, 禹市出现了一个连环杀人案。死者全是年轻的男性,而且都是长得不错的男人,用现在的话形容就是花美男。他们和今天的死者一样,死于点击。同样的吹风机入水,同样一池子菊花瓣,更是同样的脚底写字,而且就是这两个字。 盛良策:那凶手是什么人? 席荆:凶手是一名中年女性。 奚琳琳:中年女性杀花美男?为什么? 席荆:这个凶手之前被一个小男人骗得钱财两空, 还和老公离了婚, 孩子也不认她。 奚琳琳不觉露出鄙夷的眼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女人。 蒋昔:不是有句话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许学真:这么看来, 这个女人是将对骗他之人的恨意发泄在了其他男人身上。 奚琳琳冷笑:那这些男人可够倒霉的。 席荆:倒霉谈不上。这几个人也不干净。 盛良策:不会也是骗子吧? 席荆点点头:都是靠花女人钱活着的人。 蒋昔无语,真丢男人的脸。 傅有:这种情感转移, 报复性杀人倒是比较常见。 奚琳琳:对了,你刚刚说人是被当场抓到的? 席荆:是。在她最后一次犯案的时候抓到她的。她没来得及跑就被逮捕,只可惜受害者没救回来。 许学真:已经很好了,至少没让她有再次作案的可能性。 盛良策:她这种情况应该是要死刑吧? 席荆:判了死刑。死了很多年了。 奚琳琳:中间不会出纰漏吧? 话出口的同时,脑子里已经有了各种不好的想法。 席荆摇头,及时打住了奚琳琳的胡思乱想:不会。我爸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奚琳琳点点头:那这个案子就不可能是同一人干的。 席荆嗯了一声,所以目前怀疑是模仿作案。 傅有认同席荆的看法,可能性很大。 蒋昔若有所思:模仿作案吗?那此案的凶手很可能和之前的犯罪者有相同的经历? 傅有:你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可能。 蒋昔:那还有什么? 傅有:还有一种是犯罪分子的崇拜者。他们通过模仿作案来表示自己的崇拜。 奚琳琳听得两眼发黑:偶像?崇拜?脑子有病吧? 傅有:就是有病。很多犯罪分子从出生就有病,这已经有科学依据了。 奚琳琳:... 盛良策:那这案子是属于哪一种? 席荆:还不确定。 许学真想了想:等一下。这案子照理来说是分局的吧? 席荆:这案子是分局的,但很可能转到我们这。因为分局已经把这个案子送到了市局。 许学真倒吸口气:行吧!那就等着吧! 席荆一语成谶。临近下班,秦飞章带着两个席荆熟悉的老面孔来到旧案部。 好久不见啊!席哥。郝亮兴奋打起招呼。 席荆点点头,笑着回应:好久不见。转头看见王明晨,热情地叫道:王队。 王明晨看着席荆,感觉到对方变得稳重,欣慰地笑了:不错。 秦飞章打断了几人的谈话,寒暄的话留一留。先谈正事。所有人收拾一下,会议室集合。 旧案部的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走进了会议室。 秦飞章介绍道:这两位是来自禹市绵阳区的刑警,王明晨,郝亮,大家认识一下。 席荆带头鼓起了掌。 秦飞章:他们这次是特地过来说明蔚星火死亡案件的调查情况。可以开始了。 郝亮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分发给旧案部的众人。 王明晨:蔚星火,英文名star,今年20岁。 许学真一听年龄,忍不住感叹道:好年轻啊! 奚琳琳:他16岁当了练习生,18岁组合出道,19岁拍了人生第一部 电影,票房二十亿。一举大爆,成为当下的最火流量小生。 王明晨惊讶:了解得这么清楚吗? 蒋昔见缝插针,补了一句:她是粉丝。 第494章 王明晨:难怪。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粉丝既是最了解偶像的人,也是最不了解的人。 奚琳琳表情一下变了,什么意思? 王明晨:他对外给人的感觉确实是光鲜亮丽,但是私下里可没有这么美好。 奚琳琳心里咯噔一下,虽说娱乐圈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以她的能力想查也是可以查到,但是作为粉丝还是对喜欢的人抱有一丝幻想。 王明晨:他的出道是靠着潜规则上位的。 盛良策眉头一紧:男明星也有潜规则? 王明晨:不分男女。 盛良策:行吧! 席荆问:这和二十多年前的案子有关系吗? 王明晨:目前没发现关系。 傅有:那有查到可疑的犯罪嫌疑人吗? 王明晨:没有。 席荆疑惑:什么都没有? 王明晨;死者所住的公寓监控是坏的。没拍到嫌疑人。 席荆:这么巧? 王明晨:就是这么巧。 傅有:死者平日都是一个人住吗? 王明晨:据他身边工作人员透露是这样的,他们只有每天开工的时候才会见到死者本人。晚上都是他一个人。 许学真:你们目前的想法是什么? 郝亮:死者的死法和二十几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如出一辙,但鉴于当时的凶手已经被缉拿归案,怀疑是模仿作案。 季时余质疑:既然你们已经怀疑是模仿作案,为什么会找上我们?这案子应该不属于我们旧案部的管辖范围吧? 王明晨看向秦飞章。 秦飞章随即接过话茬,是我要过来的。 其他几人也起了疑心,不解地看向秦飞章。 秦飞章站了起来,和每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案子将作为我们旧案部的最后一案。 最后一案?众人纷纷议论。 席荆却是异常的冷静,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奚琳琳疑惑:最后一案是什么意思? 蒋昔翻白眼:这还听不明白吗? 奚琳琳横了一眼:你闭嘴。 傅有慢悠悠地说:天下无不散筵席。 许学真沉了口气:说得没错。 秦飞章重新开口道:旧案部从去年成立到今也快一年了。 刘阔微微点头,确实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老了一岁。 盛良策神伤,不舍地问:所以真的是要解散了吗? 秦飞章:当初成立旧案部是将各地方的精英调过来,这本来就是一种尝试。 盛良策:尝试的不好吗? 秦飞章笑了:不是不好,是很好。好到让所有人都非常满意。 盛良策:那为什么?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刘阔的眼神。刘阔轻轻摇了摇头,盛良策闭上了嘴。 秦飞章注意到了刘阔的举动,说:没关系,这个问题可以回答,而且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对这个问题很好奇。所以我也必须说你们每个人都表现得很好,并且超出了我的预期。你们的优秀让我看到了我们刑警的未来。 奚琳琳不解,那为什么突然要解散? 秦飞章:当你们每个人都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时,再把你们圈在这样一个小地方是在浪费你们的才能。你们每个人都应该有更大的舞台去展示自己的能力。 蒋昔迟疑:那旧案部怎么办?就这样不要了吗? 秦飞章笑笑:当然不会。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嘛?旧案部的形式已经得到了上面的认可,并且会保持下去。 许学真:这意思是换人? 秦飞章:旧案部成立之初的本意就是为了考验你们的能力,大家都知道你们是精英,但是你们到底能做出什么成绩大家不知道。特别是当你们在面临更大的难题时,你们会如何做,做得怎么样,一切都是未知的。旧案部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设立的。这一年的时间里你们破了几起重大的冤案,错案。你们每个人的表现,刘部长都一一记录下来,并且定期回报给了上级领导。这些就是你们让我看到的能力,当然更是惊喜。 听到这时,席荆忽然想起了刘阔一直以来拿在手里的记录本,原来是个打分器。而天天开会也是例行汇报每个人的情况。 刘阔开口道:各位都是我们公安的优秀骨干,也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奚琳琳打趣道:财富还不自己留着? 刘阔笑笑:说句私心话,我也想留着,但是出于对你们未来的考量,我不能这么做。你们已经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就该承担更大责任。这次是最后一次考核,也是最重要的一回,各位加油。 奚琳琳自然是知道刘阔的意思,点了点头:懂了。 秦飞章:都懂了吗? 大伙儿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第495章 季时余忽然开口道:这案子有期限吗? 秦飞章:十天。 又是十天?似乎每次秦飞章都喜欢用十天作为期限。 奚琳琳:破不了怎么办?是不是就不解散了? 秦飞章:想得美。扣奖金。 奚琳琳:... 秦飞章:知不知道为什么让你们迅速破案? 席荆:怕又是一个连环杀手。 盛良策震惊,不会吧? 席荆:没什么不可能的。 傅有:没错。m国曾发生过一起模仿作案,第二个凶手也是一连作案了三四起。当时被抓后他的解释就是要替上一个凶手完成没有完成的使命。 几人听完,心一紧。 秦飞章:所以这案子绝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可能不是凶手第一次作案。 奚琳琳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 傅有叹口气:会的。模仿作案的凶手通常会有一种强迫症,他们想要百分百还原案件,甚至是不能容许自己有丝毫的差别。所以就会出现一种很大的可能,他们会一次又一次的模仿,还原,直到他们做出了他们认为的完美复刻品。 盛良策:才会停手吗? 傅有冷冷笑了一下,并不会,他们会变本加厉,还会进行改良。 盛良策:啊?这么变态? 傅有:还不少。 秦飞章:利害关系大家都已经清楚了。不要轻视这个案子的严重性,凶手作案后没留下任何痕迹,光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个人不简单。 一个清楚二十年前案件细节的人,一个能轻而易举进入公寓将人杀害还不留痕迹的人。怎么看都不能是普通的犯罪分子。 席荆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案件可能会比以往更加困难。 秦飞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开始行动吧! 会议结束,旧案部的人一个个离开会议室。 席荆留在最后没有要走的意思。 秦飞章:有事? 席荆:秦队,那个顾法医的尸体现在有结果了吗? 秦飞章神色微动,开口道:这件事,你先别管。我会解决的。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这个案子。 席荆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我先出去了。 秦飞章:去吧! 席荆刚出办公室,就看到季时余在门口站着,脸色不佳,他问:怎么了? 季时余目不转睛盯着席荆,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席荆:什么? 季时余:旧案部解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席荆吞了口口水,是。 季时余生气,攥紧了拳头:为什么瞒着我? 席荆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觉得没公布的事情不说比较好。 季时余寒心地笑了。他自以为自己和席荆可以无话不谈,但显然席荆不是这么想的。他很想问一句,你把我当什么,但又想到似乎自己没资格这么问。 他还什么都不是。 第214章 丑小鸭08 最简单的对答, 最尴尬的场面。 季时余眼神里透出的幽怨令席荆心中不安。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季时余叹了口气:算了,查案吧!说罢, 人转身准备离开。 席荆从季时余听出了失落,心里生出害怕,一手拉过季时余的手腕,挽留道:等一下。 季时余回过头看向席荆, 甚少从对方脸上看出委屈的他心一下软了,顺势拉过席荆的手。 虽没有说话, 但还是给席荆吃了一颗定心丸。 两人回到人群中。 奚琳琳一眼就发现了席荆和季时余紧紧牵着的双手, 不禁挑了下眉毛,但识相地闭口不言。 其他人的思绪还在想着蔚星火的案子, 并没注意到周遭发生的小故事。 议论声络绎不绝,每个人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要讲。 刘阔送走秦飞章几人后, 回到办公室,拍了一下掌, 问道:讨论的怎么样了? 盛良策:师父。 刘阔:这案子谁想主导? 蒋昔一愣:你不亲自带队吗? 刘阔笑了:这是给你们的考验,所以只能你们来。 几人相互看看。 席荆开口道:我当过了,没试过的人要不要试试? 许学真:我也当过。 蒋昔:我没兴趣。 傅有推了一下眼镜:我适合当军师。 季时余没说话,却已经表明了态度。 众人将目光纷纷集中在奚琳琳身上。 奚琳琳仿佛感受到身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自信地问:我啊? 席荆鼓舞道:试试看。 傅有:我觉得可以。 许学真:我也看好你。毕竟你是最了解受害者的人。 奚琳琳仍然有些犹豫。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当过领导,连个小组长都未曾有。突然让她担当大任,她心里发怵。 第496章 蒋昔看出了奚琳琳的不安, 咧嘴笑着问: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奚琳琳一听不乐意了, 调起嗓子反问:谁说的? 蒋昔故意激怒奚琳琳, 说道:大小姐就是大小姐。 奚琳琳怒了:你什么意思? 蒋昔:你觉得呢? 奚琳琳:瞧不起我? 蒋昔:我没说。 奚琳琳向来要面子,绝对不能被人看不起, 所以她决定给自己争口气,这案子我来。 众人齐刷刷鼓掌,异口同声道:奚队长好。 刘阔满意地点了下头:那就这么定了。 奚琳琳心梗了一下,看到蒋昔笑得花枝烂颤,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没有反悔的余地。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当这个领队。 奚琳琳挠了挠头,苦恼地说:我没当过队长,现在要干什么? 席荆提醒道:分配工作。 奚琳琳若有所思:那你们谁想负责调查蔚星火? 蒋昔:你不打算亲自查吗? 奚琳琳抗拒道:不了。 亲自毁掉自己心中的白月光,奚琳琳做不到。 许学真:那我和傅有去查。 席荆:我和季时余去查二十几年前那几桩案子。 蒋昔:我也来帮忙。案子应该不少。 工作分配结束后,奚琳琳松下第一口气,那大家行动吧! 席荆和季时余找出了二十几年前几桩连环杀人案。 重新查阅父亲经手过的旧案,席荆心里五味杂陈。他看着上面的案件小结,可以想象到席伟当年查案的用心。 蒋昔看完所有的卷宗,一脸愁容道:我觉得这上面记录得很详细了,没有任何疑点。 盛良策:我也觉得。当年的凶手承认了作案,并且作案动机,作案时间,地点,凶器都有一一交代清楚。我感觉蔚星火的案子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蒋昔:从现有的证据来看,无法将现在这起案子和以前的联系起来。 席荆没有回应,但紧锁的眉头似乎对这件事另有看法,蒋昔,你能查一下菊花吗? 蒋昔:菊花吗?你要查什么方面? 席荆:根据卷宗记载,二十三年前凶手选择的菊花是白色翠菊。 蒋昔:是。这个我也看到了。 席荆:蔚星火案子的凶手也恰好选择了同一种菊花。你们觉得会是巧合吗? 盛良策想了想:这种菊花好像挺常见的吧?挺多人会买来祭拜逝去的人。 席荆:常见,但是菊花也分种类,如果是自己去花店买,好一点的花点都会问你送谁。 盛良策惊讶:这也有说法? 席荆点点头:花也有花语,白色翠菊代表纯洁的爱恋,一般都是送给逝去的爱人。 盛良策长呼口气:送个花还这么讲究啊! 席荆无奈笑了下。他以前也和盛良策一样,丝毫不关注这些花语,只知道送死人菊花,直到以此去了一家花店,老板娘给他讲了送花的门道,他才对这些有所认识。 奚琳琳:话是这么说。但是凶手也会讲究这些吗? 席荆:但凶手杀人用了这么有仪式感的方式,难免他不会讲究菊花。 季时余:还有个问题。过去这些案子凶手就是因为收到了情感的欺骗才会走上杀人的道路,她选用这个菊花我觉得合理。很有讽刺感,同时可能也暗示出她心里期待着纯粹的爱情。 席荆意味深长地看着季时余,你这都搞上了心理学了? 季时余嗯了一声:耳濡目染。在傅哥身边呆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得有点儿进度。 席荆摇摇头:傅哥听了一定很欣慰。 什么很欣慰?说曹操,曹操到。 傅有和许学真从外面赶回,一进门就听到了几人的对话。 季时余解释道:我这段时间跟着傅哥偷师学了不少心理学。 傅有想了下,点点头:蛮好的。 奚琳琳: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发现? 许学真露出夸张的表情:发现的太多了,就是不知道说出来你能不能承受得起。 奚琳琳早已做好心理建设,但说无妨。 许学真:蔚星火,家境一般。 奚琳琳愣住,打断了许学真的报告,等一下。 许学真:怎么了? 奚琳琳质疑道:你说他家境一般? 许学真:有什么问题? 奚琳琳:据我的了解他家境很不错,很小就出国读书,后因为梦想才放弃学业回国当了练习生。 傅有:他的确出国了,但并没有他说的这么美好。他父母离异,他跟着母亲出国。他母亲最开始出国是打黑工,后来改嫁才拿到了身份。他出道后对这段经历有过包装,也会刻意模糊。你想是不是? 第497章 奚琳琳回忆以前看过的采访,每次谈论到海外那段经历,蔚星火都表现的不愿谈及,只是淡淡回一句,国内比国外好。 当时粉丝还觉得蔚星火是爱国好青年,对他一顿夸赞,现在看来这只是一句敷衍话,目的很简单就是不让人在意他在海外的真实经历。 奚琳琳:还有呢? 许学真:还有就是他为了出道有些不择手段。 奚琳琳:不择手段?不是潜规则吗? 许学真摆了一下头:没那么简单。他出道时声称是运气好,这事情你知道吧? 奚琳琳:知道,原本要出道的是另一个人,但是意外被车撞断腿,然后他就顶替了对方。声音越来越小,奚琳琳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车祸也不是意外吧? 许学真:怀疑是这样。据当时的受害者说,那辆电动车是直直朝着他转过来的,根本就没有想躲开的意思。 蒋昔:所以就是想要他的命? 许学真:不要命,也要了他的腿。 傅有:如果是故意撞上,那这件事就不简单,而这件事发生后受益者正是蔚星火,所以他有作案嫌疑。但是当时案发路段没有监控,肇事者也逃跑了。这案子也无疾而终。 奚琳琳头疼地用手揉了揉,然后呢?还有什么? 许学真:至于他得到的那些资源,也是他通过牺牲自己拿到的,而且是主动牺牲。说白了都是自愿的。这些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圈里关于他的风评其实一直都不太好。 奚琳琳叹口气:能想到。 不愿面对也得面对,自己就是看走了眼。 许学真:除了这些,他这人的品行也有点问题,有点踩低捧高。对大导大编是一副面孔,对身边人和其他工作人员就不太行。爱发火脾气差,得罪了不少人。 傅有接着补充道:另外就是他很容易因戏生情,基本上拍一部电视剧就谈一个女朋友,然后没多久就分手,不少女明星都被他甩过,恨他的大有人在。但是也没办法,娱乐圈剧组夫妻太多,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闹大了得罪人,有些人只能吃哑巴亏。 蒋昔:这种也怨不得人吧?当初都是自愿的,也没人逼迫。 傅有:这么说也没错。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很多人都想成为给海王的终结者,到最后都只是海王的过客。 经过两人言语的轮番轰炸,奚琳琳对自己的偶像滤镜彻底破碎,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眼光问题。 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人渣? 她是疯了吗? 奚琳琳对蔚星火的感情,从最初的热爱,到伤心,再到失落,最后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仅仅几天完成了追星的全过程。 席荆心感不妙,照这么说,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可不小啊! 傅有:没错。无法锁定。想要他命的人可不是一两个,而且他当天的死也有点意外。 席荆:意外? 傅有:原本那天晚上他是约了人,但是对方临时出了问题没去,才让凶手钻了空子,不然他可能还不会死。 席荆犹豫了下:那可能也不一定,说不定当晚死的是两个人。 傅有一怔:你说的也有道理。 席荆:他约的人是谁? 傅有:林玉儿。 席荆皱眉:这谁啊? 奚琳琳一听,反应剧烈,你说谁? 傅有:林玉儿。 奚琳琳问:是不是律师? 傅有点头:是。你认识? 奚琳琳哼了两下,不屑道:算认识吧! 席荆疑惑:什么叫算认识? 奚琳琳:她勾引过我爸。 席荆:... 一语惊掉众人下巴。 奚琳琳面露不悦,骂骂咧咧地说:这女人整得跟狐狸精似的,还想给我当后妈。真的是非常不要脸,看着让人想吐。 席荆吞了口口水,压了压惊,后来呢? 奚琳琳:我爸不是那样人,还给了她点教训。就没有然后了。 席荆:你爸人还不错。 奚琳琳眼睛向上翻了一下:我爸看不上公交车罢了。 席荆再次无言以对。这话明显有歧义,也不知道奚琳琳是不是故意的,但谁也不好意思多问。 奚琳琳冒着火,连带着说话语气变重。她问:她和蔚星火什么关系? 许学真:她说没关系。 奚琳琳冷哼一声:我不信。 傅有:信不信不要紧。我们约了她明天警局见面,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215章 丑小鸭09 翌日一早, 旧案部的人再次回到市局的办公点。九点一到,林玉儿如约而至。 一身正式的白色西装,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 身姿挺拔,气势逼人,可正如奚琳琳吐槽的一样,精致的面容难掩科技的痕迹, 给人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第498章 林玉儿见到警察后表现得落落大方,即便是面对奚琳琳, 也依然能镇定自若, 侃侃而谈。 看到林玉儿这般厚脸皮,奚琳琳忍不住翻白眼。正所谓熟人见面分外眼红, 为了工作顺利进行,她选择了回避。毕竟以她的脾气, 和林玉儿共处一室,下一秒指不定发生什么。 许学真带着林玉儿进到一间审讯室, 林律师请坐。 林玉儿用手扫了扫座位后才慢慢坐下,紧接着翘起二郎腿,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们尽快结束。我平时很忙,和人谈话都是按分钟收费的。 隔壁观察的奚琳琳听完火冒三丈,和众人吐槽:我就说这女的人品不行吧?你们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许学真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不客气道:那不好意思, 我们这从不付费, 而且来我们这的人也都必须主动配合, 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林律师学法的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这语气分分钟就是要质疑林玉儿的律师身份。 漂亮!奚琳琳感觉狠狠出了口恶气,许哥真给力。 林玉儿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 知道自己碰到硬茬,自然放低了姿态,收敛了一开始嚣张的口气,开始吧! 许学真开门见山地问:蔚星火你认识吧? 林玉儿点了下头:认识。我是他的代理律师。 许学真:请问你帮他处理了什么案子? 林玉儿:抱歉,我不能说。律师有保密协议。 许学真:但是蔚星火出事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警方在调查他的死因,所以就算是保密协议也要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不然日后若是查出来死亡原因你有关,那就是知情不报,这罪名怎么判,林律师应该最清楚不过。当然我们警方也有保护受害者的权益。这点你不用担心。话出口,嘴角还带着笑,但能明显感觉到笑里藏刀。 林玉儿放下翘起的脚,调整了一下坐姿,他想要和经济公司解约,所以找到我,想让我帮他看看有没有办法。 许学真惊讶:蔚星火要解约? 林玉儿:是的。 奚琳琳不可置信地看向季时余,寻求解惑。 季时余点点头,表示对方所说为真。 奚琳琳歪了歪头,仍不太相信道:网上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一般这种明星和经纪公司的矛盾,网上都会最先有动静,各种营销号更是不会放过这种kpi。可现实的网络上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这不禁让人怀疑此类消息的真实性。 许学真:原因呢?他有说吗? 林玉儿:他觉得公司和他的合约存在不平等,他为公司挣了很多,但是能分到的太少。劳动与收入不成正比,所以他想要和公司解约。 许学真:那从你律师的角度看这份合约是不是不平等? 林玉儿笑了:说实话任何一个合同都有它的偏向性,娱乐圈的经济合同就更是。特别是没成名的小明星能拿到的合同都谈不上公平,但白纸黑字都是自己签的,也没人逼迫你。签了后不认是谁的问题?当然我是个律师,只要保护我当事人的利益。 许学真:你这应该有蔚星火的经纪合约吧? 林玉儿:有。 许学真;麻烦一会儿给我们留一份。 林玉儿:好。 和之前比,林玉儿明显更加配合警方的工作。 傅有忽然开口道;他要解约的事情除了你还有人知道吗? 林玉儿:据我所知并没有。 傅有:那他为什么找上你?你们之前有过合作? 林玉儿:之前他的几个案子也是我帮他处理的。 傅有:比如? 林玉儿:比如他之前告了一些网上辱骂他的网友,并且全部胜诉。 傅有对林玉儿的说法并不认同,就这?据我所知明星和网友的案子多数都是名誉案,胜诉并不难。我不觉得单凭这种小案子,他就能把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你。所以还有其他原因吗? 林玉儿知道这事儿糊弄不过去,说:他之前和来宝的商业纠纷也是我帮他处理的,不过这个是私下协商解决,并没有进入打官司的地步。 傅有:来宝?什么纠纷? 林玉儿:钱的问题。他当时签这个代言的时候,商家那边的负责人和他有些内部协议。 傅有:什么样的内部协议? 林玉儿叹口气,说:回扣的问题。最初说好的回扣是签约费的百分之十,但是之后对方忽然改口要翻倍。这件事是我去处理的,最后以百分之十协商解决的。 盛良策听后震惊:还能这样? 奚琳琳点点头:很正常,都是默认的。特别是现在很多品牌都是海外的,但是代言人都是国内人负责签约,老外不懂行情,所以就容易被中间人赚差价。 盛良策:长见识了。 第499章 娱乐圈里的各种套路层出不穷,很多事情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蒋昔若有所思地看着奚琳琳,说:搞不懂你这个人。 奚琳琳皱眉:我怎么了? 蒋昔:你明明那么懂娱乐圈,怎么还会迷恋小明星?想不明白。 奚琳琳瞪了一眼:老娘我乐意。你有意见啊? 蒋昔抬起双手,没有,不敢。只是好奇。 奚琳琳不愿多说。在外人眼中她是富家小姐,见过很多世面,不像是一个追星少女,可她也想在心底保留一处纯粹。她追星便是如此,即便是被人误解也没有放弃自己的爱好。 另一边盘问仍在继续,傅有问:那据你所知,蔚星火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近期有没有和谁发生过矛盾? 林玉儿: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不过他这人的性子,得罪人也不奇怪。这方面的问题,你可以问一下他的经纪人。他应该比我了解的多。 许学真:关于蔚星火的事情,你还有什么知道的没说吗? 林玉儿想了想:目前想不出来了。 许学真:那今天谢谢你的配合,麻烦你走之前留下资料。 林玉儿起身:应该的。 拿到林玉儿留下的蔚星火的经纪合约后,旧案组的众人纷纷研究了起来。 蒋昔奇怪道:这上面的分成写着蔚星火的经纪约是十年,前五年是三七开,之后是四六开。据我了解到的,大部分经纪公司的合约都大差不差。他这个还算好的。 许学真:依我看就是翅膀硬了想单飞。 傅有理性分析道:这种就是心态的变化,没出名的时候觉得这些都是幸运的,但是一旦成名,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打个比方,如果你挣了一万块,公司分给你三千和四千,对你来说可能差距不会太大。但是你赚了一千万,三百万和四百万的差距就是一百万。你挣得越多亏得越多,心里自然就会不平衡,而且你会觉得这些都是你自己凭本事得来的,觉得公司不应该拿走那么多钱。 盛良策:这倒是。 金钱虽说只是一串数字,可却充满着魔力。每多一个零,就会生出许多事端。 傅有:很多时候人们常常忘记来时的路,不记得成功之前别人的付出,却会把所得当成理所当然。最直观的,当你有名了,你身边都是好人。 席荆笑着点头,这就是人性。 席荆:我现在比较好奇,蔚星火的公司知不知道他有这个心思? 许学真:按照林玉儿的说法肯定是不知道的。 席荆:我觉得未必。蔚星火既然动了这个心思,那很可能是跟公司谈过分成问题,但结果是被拒绝了,所以才会寻求律师的帮助。 蒋昔皱眉,质疑道:就算是知道也不至于动手杀人吧?人要是没了,钱就彻底没了。 席荆:可是不妨碍有意外发生。以前我见过类似的案件,明星想要和经济公司解约,但是经纪公司并不愿意放人,所以他们会使很多龌龊的手段,有的是手中握着明星的把柄,明星为不让隐私曝光不得不听从,还有的是恐吓,以此达到目的。 季时余顺着席荆的猜想说:你是说经纪公司可能得知了这个消息,采取了一些激进的手段吓唬蔚星火,但是这个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导致人死亡? 席荆;这是一种可能性,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 季时余:至少是个方向。 许学真一拍大腿:那查吧!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席荆转头看向奚琳琳,对方沉默没有做任何反应。席荆想着奚琳琳心里不好受,刚想安慰两句。 话还组织好,奚琳琳突然站起来了,宣布道:老娘脱粉了。 席荆:啊? 奚琳琳横眉冷对,指着合同说:查他,曝光他。我就想看看他还有多少秘密。 这气势可不单单像是脱粉,更像是转黑准备报复。 许学真发愣了两秒,笑了出来,好,我这就去查。 事实如席荆猜测的一般,蔚星火在找林玉儿之前已经和公司的老板提出过想要更改合约里的分成比例,但是没有被同意。 双方不欢而散。 经纪公司的老板也不是吃素的,混了这么多年的娱乐圈自然也是知道蔚星火心里的小心思。然而,他丝毫不慌乱,手里关于蔚星火的爆炸新闻不少,随便拿出一条都能让人从娱乐圈消失。 席荆:这么说来他不承认恐吓蔚星火? 许学真:他说他还没有出手。因为蔚星火没有什么动作,而且他也说了他们的合同是由专门的法务部撰写的,不怕打官司。后来我们也找来律师看过,确定他的说法,若是打官司,蔚星火一定会输,结果要么继续履行合约,要么赔违约金。总而言之蔚星火占不到便宜。 傅有:我们猜测蔚星火也是因为咨询过律师后,知道自己理亏,才没有声音。 盛良策怀疑道:会不会说谎了呀? 第500章 季时余摇头:我跟着去的。确定没说谎。 席荆唏嘘:真是见鬼了。查来查去连个可疑人都没发现。 蒋昔忽然转过身,说道:这倒也未必。 第216章 丑小鸭10 未必就是还有情况。 众人不禁对蔚星火的好奇心又加重了几分。这人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奚琳琳反而成为旧案部里最淡定的人, 蔚星火颠覆的形象让她从最初的失望到现在的无动于衷。她心如止水道:你发现了什么? 蒋昔:他和他的经纪人似乎有情感纠葛。 奚琳琳疑惑:经纪人?他经纪人是个男人,叫大波,已经结婚了。 蒋昔:不是这个, 他不只一个经纪人,还有一个女经纪人,之前离职了,叫井旋。你听说过没? 奚琳琳回忆了一下, 是有这个人,她们谈恋爱了? 蒋昔:可能没那么简单。他们之间有过一个孩子, 不过孩子被打掉了, 两人闹得并不愉快。 奚琳琳脑子里回想起以前追星时狗仔拍到的种种照片,蔚星火确实和身边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走得很近, 还有两次拍到蔚星火跌扶着女生跌跌撞撞地走路。后来经纪公司澄清是蔚星火喝多了,站不稳才扶着人走路。 那时候粉丝们都心疼蔚星火身在娱乐圈的不容易, 现在回看,当年的解释不过是一种公关手段, 目的只有一个卖弄人设,糊弄粉丝。 席荆疑惑: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女人可疑? 蒋昔:根据最新的聊天记录,两人吵了架。女方发了狠话,让他去死。这事情刚刚发生一个月左右。 奚琳琳冷静分析道:这可能只是一时的气话。 蒋昔:我知道,但这也是一个线索。现在这个情况,任何一个线索都不能放过,不是吗? 奚琳琳:你说的对。 盛良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些聊天记录我怎么没看到? 蒋昔:这个算是蔚星火的小号。 盛良策:怎么找到的? 蒋昔:我查了蔚星火周围人的聊天记录, 无意间发现了蔚星火和她的关系。 席荆:反目成仇的原因是什么?知道吗? 蒋昔:女方受不了男方的花心和背叛, 所以闹翻了。 奚琳琳:还能找到人吗? 蒋昔:已经找到了。人在京市。 奚琳琳:约一下, 我想亲自了解情况。 不得不说,现在的奚琳琳有了小领导的架势。 蒋昔:已经约好了, 人确定了明天飞过来。 席荆挑了下眉:这么爽快? 蒋昔:是很爽快,而且电话里给我的感觉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盛良策不觉担忧: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傅有:不好说,但一般来说犯罪分子不会这么积极。一般人犯罪都会想尽办法隐身,不让警方发现,或者表现得和以往没有差别,目的都一样,不引起警方的怀疑。 盛良策:但是也有意外吧? 傅有:有,有那种喜欢挑衅警方的犯罪分子,但是这种人非常少见。而且这类人通常喜欢主动出现,不会等我们找到再冒出来。当然这种人也是最麻烦的犯罪分子。我们也都见过,车穆就是这种人的典型代表。 熟悉的名字在耳边响起,众人瞬间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席荆忍不住打颤,平心而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这类人。 盛良策长呼一口气,这么说,井旋可能只是线索提供者?没那么难应付? 傅有笑了笑:只怕也不简单。她这么积极要来,像蒋昔说的,她提供的线索可能非常多,而麻烦在于她说的越多越有容易误导我们,比如信息真假参半,还有她会隐瞒不利自己的信息。这人的出现极可能成为我们查案的一大干扰项。 奚琳琳细细思考,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人:感觉要靠席荆和季时余了。 傅有点点头:的确,有他们,就算是来人乱说也不是问题。就是要辛苦二位花点时间。 席荆:应该的。 季时余:他说的对。 隔日下午,井旋人来到了警局。按照昨日的安排,席荆和季时余二人负责审讯。 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井旋已经开始抽泣,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席荆愣了一下,哭得够快的。 季时余递出来一张纸巾,你先平复一下情绪。 井旋用纸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哭声减停,道:你说他怎么能死了呢?。 席荆:你因为他死了很难过? 井旋摇摇头:我不知道。 席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井旋坦白:他活着的时候我恨不得他死,可是现在他死了,我却。话说一半,人又哽塞了起来。 过了会儿,井旋继续道:我应该恨他的。 席荆追问:为什么? 第501章 井旋抽泣道:他还没出名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他成名的一路都是我陪他。他曾经承诺等他成为大明星,我们就结婚。所以为了他的事业,我连孩子都打掉了。 席荆问:你现在后悔打掉孩子了? 井旋红着眼,愤愤不平道:我后悔自己当年太年轻太傻,居然相信他的鬼话。 观察室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蒋昔手持着井旋的资料,哭笑不得:这姐姐今年34岁,蔚星火今年20岁,两人差了十四岁。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吧? 盛良策:我现在深刻体会到昨天傅哥说的话。 傅有笑笑:她大概把自己都骗了。 与此同时,席荆问:你们在一起几年? 井旋:在一起三年。 席荆:什么时候分手的? 井旋:半年前彻底分手。 席荆算了算时间:也就是说,蔚星火16岁的时候,你们就在一起了。对吧? 井旋:17岁。 席荆目光犀利地盯着井旋,说:那也没到18岁,未成年。而你当年已经过了30岁,你觉得谁更年轻? 井旋瞬间变了脸色,你怀疑我说谎? 席荆:我有权质疑你所说的合理性。你们之间差了14岁。而且你和他相比,无论是心智还是经验,你都要比一个未成年人成熟。不是吗? 井旋大声反驳:你这是偏见。我三十岁怎么了?三十岁难道不能有一颗少女心?三十岁就不能拥有爱情吗? 桌子下,季时余用手点了点席荆的大腿,示意他女方没有说谎。 席荆:当然可以。但是你们之间差距这么大?当年在一起时,你难道一点犹豫都没有过吗? 井旋:我当然犹豫过,可是哪个女人能拒绝一个帅气温柔又契而不舍的男人? 席荆听出了问题:你的意思是他追的你? 井旋苦笑:不然呢?你真的觉得我去追的他吗?你也说了他未成年,我又不是什么变态,没那么丧心病狂。 席荆:他怎么追的你?能具体说说吗? 井旋瞬间陷入回忆,嘴角的笑又大了几分,却夹杂满满苦意:他很浪漫,总是给我制造惊喜,每次他都跟我说爱情不应该被年龄束缚。不要觉得他年纪小就不相信他,他是真心的。而且你可能不相信,他是我的初恋。委屈的泪水再次落下。 苦涩的味道感染了整个房间的空气,连带着身处同一间屋子里的席荆和季时余都能感觉到这份苦味。 奚琳琳也被井旋最后一句话震惊,眼睛眨了两下,一时间同为女人的她竟然有些心疼井旋的遭遇。 这一刻她懂井旋的感受。她知道女人总有抵挡不住花言巧语的时候。特别是没有恋爱经历的女人,更容易被爱情蒙蔽双眼。 季时余再次递上纸巾。 井旋接过纸巾,抬头看向季时余看了半天:谢谢。 席荆一改之前生硬地语气,用温柔的声音问道:冒昧问一下你们分手的原因。 井旋自嘲道:我们在一起一年他就劈腿了。 席荆:那你都没分手? 井旋: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家伙是个时间管理大师。一边跟我谈恋爱,一边还和别人搞暧昧,甚至为了资源去爬床。现在想想他当年追求我,也是为了出道的机会。 她回想到当年的自己就像个傻瓜为了这个男人拼命求资源,可人家却悄咪咪勾搭上了其他人。 席荆微微蹙眉:出道的机会什么意思? 井旋解释:当初公司出道的规则就是由经纪人选择艺人。只有被经纪人看中的人才能出道。 按照井旋的说法,蔚星火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子,利用感情为己谋利。 席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在骗你? 井旋:半年前,有一次他手机落到我车上,我接到了一个制片人的电话,才知道他为了角色竟然如此不择手段。我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他是被迫无奈,但没想到当我问他的时候他竟然连否认都没有,直接让我照镜子,说我心里没数。我当时气疯了让他去死。我和他大吵了几次,然后就分手了。这半年我们也没有再联系过。 季时余对席荆点了下头。井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席荆:我有个问题不理解。 井旋:你问。 席荆:这些都是你的隐私,而且都不是光彩的,为什么你会这么积极告诉我们警方? 井旋:你也说了是秘密,见不得人。我根本无人可说。人总是想要倾诉的,我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听我发发牢骚,我心里能舒服点。 足够真实的理由。 席荆:你说你们半年没联系? 井旋:是。 席荆:如何证明? 井旋:过去四个月我在大草原里陪我的艺人拍戏,那边交通不便,开车到最近的市都要五个小时。这段时间我一直没离开过,直到两天前才返回京市。我知道以我和他的关系,你们怀疑我,但是剧组的人都能证明。 第502章 席荆:我们会去核实你说的这些。不过既然你对蔚星火这么了解,你觉得谁可能害他? 井旋:说实话他得罪不少人,当年我还是他经纪人的时候帮他擦了不少屁股。 席荆:我想要一份名单,越详细越好。 井旋点点头:可以。 不一会儿,井旋提供了十几个人的名字,这是我能想到的。有些名字我是真不知道,好些个都是剧组打杂的,要么就是临时演员。 这些暂时够了。席荆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名,知道蔚星火的人际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谢谢你的帮助。 井旋开口询问:如果查出来凶手,能告诉我一声吗? 席荆:警方会有正式的通报。 井旋点了点头:好吧! 奚琳琳无奈摇头,她知道井旋还是放不下蔚星火这个渣男。 席荆:如果你想起什么?希望你及时和我们警方联系。 井旋:好。 席荆起身送井旋出审讯室。 井旋刚走到门口,忽然转过来问:你们查过他妈妈吗? 席荆:他妈妈?怎么了? 井旋:他和他妈不和,你们知道吗? 席荆愣住。旧案部从分局拿到的调查上显示:他们母子情深。 第217章 丑小鸭11 井旋又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一本正经地讲述蔚星火和他妈妈蔚迎的纠葛。 从她的口中,蔚迎这个女人是个自私自利的女强人,控制欲望极强, 一度觉得蔚星火是自己的所有物。蔚星火所有的事宜,她都要参与一脚,甚至还有几次越权干涉工作上的事情,直到被公司的大老板警告才有所收敛。 席荆若有所思:蔚星火亲口告诉你, 他和他母亲不和? 井旋:他说他想逃离但是逃不掉,还请我帮他。后来有一次他和他妈妈大吵了一架。双方闹得挺僵的。不过蔚星火最后还是妥协了。 席荆:怎么妥协的? 井旋:给钱呗!蔚星火百分之六十的收入都被他妈妈拿走了。 季时余提出质疑:一半多?蔚星火愿意? 依照他这几天对此人的了解, 如此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怎么会心甘情愿将赚来的酬劳分给他人。 井旋笑了:他当然不愿意。但是为了不让他妈妈闹,也为了保住他自己的颜面, 也只能答应。当然了,他也是搞了点手段, 藏了点钱,他妈不知道。你们男人不是都会背着老婆藏私房钱嘛!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席荆和季时余两人相视一笑。他们还真没藏过。和其他人一比。他们的关系比较纯粹, 季时余给钱,席荆收钱,都成生活习惯了。 最初几个月,席荆还会到期看一眼账户余额,现在连看都不看。季时余也从来不会忘记。 席荆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如此。 井旋:你不是? 席荆拖出季时余,指了指说:他不是。 井旋看向季时余,紧张道:你结婚了? 季时余愣了一下:我没有。 井旋脱口而出:那就好。 季时余:嗯? 席荆忍不住抿着嘴偷笑。 真行啊! 一个审讯收获一个迷妹。 季时余看出了席荆的幸灾乐祸, 扭头瞪了一眼席荆。 席荆回了一个眼神, 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说:看我干什么?是你自己招来的桃花, 和我没关系。 季时余无奈一笑,微微咳嗽的两声化解尴尬, 你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 井旋回过神,重新开口道:啊,有,他妈妈挺奇怪的。 季时余:比如? 井旋:比如喜欢喷熏死人的香水。就是那种十米开外你没看到人,但是你能闻到味道。 季时余:喜好? 井旋:大概是有狐臭要遮掩吧!反正就是一个奇怪的女人,长得奇怪,性格奇怪,打扮奇怪,就没个正常的地方。 因为井旋今天的一番话,旧案部不得不重新开始调查蔚星火母子的关系,也不得不重视这个特别的女人。 蒋昔:基本可以断定井旋所说的都是真的。而且蔚星火死后这几日他妈妈还跑过几次经纪公司。 许学真:闹事吗? 蒋昔:不清楚。但感觉像是要钱。 许学真惊讶:要钱?他儿子这几年可没少挣。难道是想要趁着儿子死再捞一把? 蒋昔:虽然她从蔚星火那得到了不少钱,但是我查了她的银行账户并没有多少存款,而且他名下也只有一套房产和一辆车。 席荆:包括海外财产吗? 蒋昔:这个还不清楚。但是根据调查他们家在海外并没有钱,是回国之后蔚星火出道了才改变了生活。而且我查了她银行流水,她每个月都有取现金的习惯,最少一万,最多的时候四五万,还有其他电子账单,每个月平均花销都在十几万。。 第503章 盛良策眼睛瞪得溜圆,这么有钱! 奚琳琳:她这也只是蔚星火赚的一部分。 蒋昔:是挺有钱的。不过他儿子一死,她就没有了经济来源。 盛良策点点头:那是要闹的,闹了还可能有钱。难怪这么多人都想当明星。 蒋昔:怎么样?要查吗? 席荆仔细审视了一下蔚迎的资料,说:查是可以查,但是意义不大。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蔚迎把蔚星火当成摇钱树,人死了对她没好处。她不太会是想要为星火死的人。 盛良策:意外呢? 席荆:意外也没必要把现场模仿成其他案子的样子,而且我不认为蔚迎知道这个案子。 盛良策:那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季时余摇头:不太可能。分局之前的调查也确定了她有不在场证明。 盛良策:哦,我忘了。 傅有吸了口气,说:不过她这个花销确实有点诡异,现在有什么花费需要现金吗?还是这么大的金额? 消失的现金再次成为新的疑点。 席荆评价道:总归不是什么正当用途。 现实生活中电子支付的兴起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现金使用的下降,然而有些违法犯罪行为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查还一直选择用现金交易。 蔚迎的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多想。 奚琳琳:我会请其他部门协助调查。 很快,蔚迎赌博吸毒的犯罪事实被警方揪了出来。 蒋昔看着送来的审讯记录,唏嘘道:难怪蔚星火会这样。说实话我要是蔚迎这么个妈,我也想逃离。你们瞧瞧这能是个当妈的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许学真不觉心疼起蔚星火的遭遇:是够可怜的。 别的小孩还在享受父母疼爱的时候,蔚星火却受着亲生母亲的折磨。 蔚迎在国外时就染上了毒品和赌博,在国外时,她就利用自己的儿子赚钱,蔚星火就是他的提款机。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蔚星火也是这世上的可怜人之一。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也导致了蔚星火自私的个性。连亲生父母都会抛弃利用自己,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对他一心一意。现实让他学会了靠自己,哪怕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 蔚星火凄惨的童年经历让旁人无法多加评判他的做法。 接下来的几日,旧案部重新排查了蔚星火的社会关系。与一早得知的信息一样,他得罪了很多人,但多数都是无名小卒,叫得上名字的也都有不在场证明。 蔚星火的死就像是老天爷的惩罚,找不到任何嫌疑人存在过的痕迹。 盛良策不抱希望地叹息:感觉找不到什么人了。 傅有:其实我们查到的人你仔细想也没有那种非要人死的恨意。最多就是不满蔚星火这个人,心里不爽嘴上骂几句,但让他们杀人没人敢。 席荆:你是觉得方向错了? 傅有:至少目前来看,不像是熟人作案。 盛良策疑惑:什么意思?所以是陌生人作案吗? 傅有:不能否认。 许学真:要是陌生人可就麻烦了。 盛良策:会有什么麻烦? 席荆:陌生人作案,很多时候都是随机选择受害者。 没有特定的犯罪对象,这意味着想要锁定嫌疑人范围的难度变大。 季时余:而且随机杀人还有个问题,他们流动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俗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想要抓到这种犯罪子的踪迹难度也要打上很多。 盛良策听完,吸了口凉气,那岂不是没办法了。 傅有:但这个案子也有点不一样。 盛良策:哪里不一样? 傅有:受害者是明星。如果说他不知道其身份还好说,但如果知道凶手就是故意的。 盛良策;故意的会怎么样? 席荆解释:若是故意的,他杀人的目的就可能就不光是要人死,更可能是想要得到社会关注。如果一次尝到了甜头,他日后的作案就会有所变化。 盛良策心一惊:意思是他要杀名人? 席荆:说不好他会做什么。 傅有叹口气:这种人为了得到更多的关注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许学真继续补充:但是他什么时候会有动作在哪行动都是未知数。 一颗不定时炸弹瞬间悬挂在头顶。 奚琳琳失望地连连叹气,她第一次领导的案子就成了一桩悬案。而这个结果也让旧案部的众人士气受挫。 一个专门查悬案的部门竟然留下了悬案,说出去让人笑话。 刘阔看着屋内人一个个状态低迷,立即决定给所有人放了两天假。 席荆和季时余,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医院。 冯吉看到两人出现在病房,一看时间还不到下午四点,意外地问:你们俩怎么来了?警局没工作? 席荆一屁股坐到床边,被放假了。 第504章 冯吉看到两人神态必备,猜测道:案子出问题了? 席荆像聊家常一样和冯吉说起了最近的案子。 冯吉越听,神色越凝重,所以最后的结论是什么? 席荆:怀疑是陌生人的模仿作案。 冯吉:陌生人吗? 席荆:是。怎么了? 冯吉:六年前也有个模仿作案到现在都没抓到凶手。 席荆震惊:六年前?也是一样的杀人手法? 冯吉:那倒不是。模仿的是另一个。 席荆饶有兴致地说:说说。 冯吉:洋娃娃杀人案,听过吧? 第218章 丑小鸭12 熟悉的名字。季时余犹豫了会儿, 是之前墓地那个被打扮成洋娃娃的小女孩吗? 席荆摇头;不是那个。 季时余:还有个洋娃娃案? 席荆:有一个,但是你可能不知道。 季时余:不应该啊! 若是重大案件,警局内部都会相互学习。 冯吉:这案子的凶手太特别了, 所以当年并没有公开。 季时余:特别? 一般不公开的案子,多数都是因为凶手年龄问题,涉及到了未成年人犯罪,与案件相关的细节才会被隐藏。 季时余猜测道:年纪很小? 席荆:很小。好像不到14岁。 冯吉:准确来说, 凶手只有十一岁。 季时余:这么小。 这年龄就是到现在也无法追究刑事责任。过去刑事责任追究年龄最低是十四岁,可是近几年犯罪低龄化日趋严重, 责任认定的年龄也从最初的十四岁下降到十二岁。此案凶手还不到十二岁, 即便是放在今天也很难追究其刑事责任。 季时余:那凶手现在在哪儿? 席荆:案子发生后交还给监护人管教,后来被送出国了。 季时余无奈摇了摇头。 送出国对这个伤人的孩子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对受害者一家却是无可磨灭的伤痛,就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心脏。流血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直到死亡。 然而更令人绝望的是此类事件比比皆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季时余叹了口气, 不再纠结,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案子上:这案子具体什么情况? 席荆:我知道的也不多。冯叔你知道的多一点,给我们讲讲这个案子呗! 冯吉缓慢挪动了一下身子,靠在了床头边上,娓娓道来:这案子有些年头儿了。 思绪一下回到了过去。大约十一年前,禹市出现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一个五岁小女孩儿惨死在小树林里, 旁边躺着一个被扒光的芭比娃娃。 时隔三个月, 又出现了第二起类似的案件, 受害者依然女孩儿,年龄只有四岁, 同样身边有个裸/体的娃娃。两个受害者均是被人用石头砸了头部,最后头骨碎裂出血过多而死,而且都被人侵犯过。 因为案件太过于惨无人道,引起了警方高度重视。公安局成立专案组,终于在一个月后侦破案件。然而,真相让众人瞠目结舌。任谁也没想到,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竟然是一个才十岁出头的男生。 季时余:当时是怎么锁定他的? 冯吉:一开始警方以为犯案的是附近的村民。那几年农村犯罪率比较高,直到第二个受害者出现,经过调查发现两个女孩是来自同一幼儿园,家住得很近,所以当时警方调转了查案方向,最后确定凶手是来自附近小区的一个男生。虽然这案子很严重,但是凶手毕竟是个孩子,做事并不会像成年罪犯那么周全,还是漏出了很多马脚。 季时余点点头:杀人原因呢? 说到这个。冯吉叹了口气:他爸爸在家看一些不该看的,还下载到电脑里。孩子看到了就模仿。还学着电影里拿着洋娃娃诱惑女孩。 季时余:洋娃娃是男孩的? 冯吉:是,他在小卖部买的盗版的芭比娃娃,一个十几块钱。 十几块钱换了一条命,想想都让人唏嘘。 季时余忍不住摇头,他是故意杀害小女孩? 冯吉:根据他的回答,他本来没想杀人,但过程中女孩反应强烈,他随手拿起石头砸向对方。 季时余:砸死人了都没停下来? 冯吉回想起一句话,我只是想让她安静。 席荆眼里透着寒光,问:第一个是意外,第二个呢? 冯吉吐了口气,没有说话,但沉默却是最好的回答。 第一个是意外,第二个是故意,并且凶手乐在其中,丝毫没有忏悔之意。 季时余:看来又是一个反社会人格。 冯吉:可能性很大,但是他的年龄我们也无能为力。 季时余:那之后的模仿是什么回事? 冯吉:六年前凶案重现,西郊的荒地上出现一个六岁小女孩的尸体,死法一致,身边同样有个芭比娃娃。 第505章 季时余:确定不是再犯案吗? 冯吉:确定。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季时余:那一直没有找到凶手? 冯吉:没有。一点线索没有。而且当年发现尸体时,禹市刚下了一场大雨。 季时余惊讶:下雨?是意外吗? 冯吉:说不好。 是意外还好说,若不是意外,那凶手就是故意选择了下雨天,利用天气毁掉一切犯罪痕迹。 冯吉:案子就是这么回事,直到今天这案子的凶手也没有个头绪。 季时余:连个嫌疑人都没有? 冯吉:嗯。没有。 席荆:和我们这个案子一样,查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摸不到。 冯吉安慰道:这种案子不在少数,做警察就是这样要时刻接受自己会失败的事实。 席荆: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有点难过。感觉自己打自己脸。 冯吉笑了笑:还是年轻。 席荆切了一声,紧接着又大了哥哈欠。 冯吉瞧着两人疲态显露无疑,下了逐客令: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也累了。你俩该回就回。 席荆起身扶着冯吉躺下,和季时余一同退出房间。 回家吗?季时余问。 嗯。席荆点点头,回家。 两人上了车,季时余驱动汽车,边开边问:晚上说什么? 席荆:家里还有什么? 季时余:不知道,好久没做饭了。 连着几日昼夜颠倒工作,两人吃住要么在警局,要么在路上,基本没回过家。 席荆:回家前先去买点菜。 季时余:好。 路上,两人路过一家连锁大型超市。 两人停下车,在门口拿到一辆购物车,一同推车走进超市口。 没走两步,季时余突然感受到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他一回头,正面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对方笑得很甜,声音更甜,时余哥。 第219章 丑小鸭13 童佳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季时余和席荆面前。然而, 童佳佳眼里只有季时余,全然不顾身旁还有席荆。 时余哥哥,你怎么来超市了?童佳佳兴奋地问。 季时余尴尬的笑了下, 随口嗯了一声。 这段时日忙着工作,季时余一度遗忘了童佳佳这号人。现在突然出现,打得季时余一个措手不及。 季时余的态度非常敷衍,一般人看了都能察觉到季时余的心不在焉, 但是童佳佳见到季时余太兴奋,完全忽略了这些细节。整个人的双眼痴迷地盯着季时余。 童佳佳继续追问:时余哥哥吃饭了吗? 季时余:还没有。 童佳佳:那要不要一起吃饭?这个楼上开了一家新的火锅店。 季时余看了眼童佳佳身后还站着两个女生, 你跟同学一起来的吧?你们不一起吃吗? 两个女生一看童佳佳的反应, 就知道两人不简单。身为寝室好友,此时不助攻更待何时, 两人对视一笑,识趣地摇手:我们不吃, 你们去。 季时余一脸为难道:这样啊!可是我和我同事还有事。不太方便。 童佳佳这才意识到季时余身边还有一人,啊!不好意思。 席荆面带虚假的微笑:没事。 季时余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童佳佳摇摇头:没关系。 季时余看到童佳佳难过的表情, 心生愧疚,说出了一句让他后悔莫及的一句话,下次吧! 一句话再次给了童佳佳希望。童佳佳一扫之前的失落,开心地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季时余语塞了一下,目光不自觉看向席荆。 席荆冷笑了一下,扭过头不理季时余。 季时余想了想,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那个等我手里这个案子结束。 童佳佳再次垮了脸, 任谁看了都觉得委屈。 两个好友看不下去, 替童佳佳打抱不平,你这不是敷衍我们佳佳吗? 就是。哪有你这样的。 童佳佳拉了拉好友的衣角, 算了。 一句算了更让两个好友怒火中烧。 怎么能算了呢? 本来就是他说的下次,现在又这态度。 什么人啊! 气氛越来越僵,季时余知道他要是不给个准确的时间,这事就完不了。 他沉了口气,那就明天吧! 童佳佳眼睛一亮:真的吗? 季时余点点头:真的。 童佳佳生怕季时余反悔,急切地追问:明天什么时候? 季时余:明天晚上行吗? 童佳佳拼命点了点头:行。 季时余:那明天晚上我去接你。 童佳佳:好。那我和同学先走了。 第506章 季时余眨了一下眼:好。 看着人走远,季时余松口气。他想着这事早完早了。明天请完客,就没有亏欠了,而且他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和童佳佳说清楚。他们之间没可能。 然而,席荆并不知道季时余心里的想法。他只听到了两人明天要约会,气一下子就不顺了,连带着话都不愿说。 季时余推着车,问一旁的席荆:晚上想吃点什么? 席荆没精打采地回了两个字:随便。 季时余:水果要吃吗? 席荆:你看着选吧! 季时余察觉到席荆的情绪不对劲,关心道:怎么了? 席荆:没事。困了。想回家睡觉。 季时余:很困? 席荆故意打了个哈欠:嗯,很困。 季时余:那随便买点。回家吃饭。 席荆:好。 季时余迅速选了几样蔬菜和水果,又拿了点肉后,直接去收银台结账。 席荆先一步出了超市,溜达地向停车场走去。 季时余结完账,看着席荆在前面,本想追上去。但看到席荆脚步发虚,转头看到旁边开着一家麦当劳,立刻调转方向,去买了一份套餐。 席荆回到车上,歪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陷入沉思。 从刚刚见到童佳佳,听到对方声音那一刻起。他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他知道季时余对女生没有想法,但按捺不住胡思乱想。 童佳佳长得漂亮,和季时余站在一起十分养眼,连他看了都生出几分嫉妒。 这一刻,席荆觉得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光是性别这一项,他就永远没有获胜的可能性。有一瞬间,席荆甚至想着自己要是个女生就好了。 然而,想象终归难以成真。席荆露出一丝苦笑,觉得自己大概是精神错乱才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忽然,另一侧驾驶位的门开了。一个热呼呼的袋子放到了席荆的手里。席荆睁开眼看到了麦当劳,嗯? 季时余:看你饿了,先吃点。回去要是累了,就直接睡。 席荆越听越心酸。季时余简直是完美老公的代言人,可偏偏不是他的。席荆微微扯出一抹淡笑,谢谢。 季时余:吃吧! 闻着汉堡的香气,席荆顿时有了饿感。他拿出汉堡咬了一口,肉酱混合着面包的香气充满口腔,随后又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块儿麦乐鸡。 季时余看到席荆吃得这般香,自己也想尝尝,开口说道:喂我一个。 席荆愣了一下,随手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儿送到季时余嘴边。 季时余眼睛盯着前方,余光扫向鸡块儿,探身咬了上去。 因为是第一次,季时余没掌握好位置,一不小心嘴唇和舌尖碰到了席荆的手指。 柔软湿润的触感让席荆一激灵,连忙收回手。 季时余咀嚼着嘴里的肉,脸上抑制不住露出笑容。 席荆敢怒不敢言,皱着眉,眼睛瞪着季时余。 季时余不以为意,又说道:再给我来口汉堡。 席荆看着手里被咬的汉堡所剩无几:汉堡我吃过了。 季时余:没事,我不嫌弃。说着,瞧了一眼席荆手里的汉堡,剩的这点都给我吧! 席荆无奈,一边伸出手,一边吐槽道:你就不能多买一个吗? 季时余吃着汉堡,囫囵地说:本来不饿,看你看饿了。 席荆含在嘴里的可乐险些吐出来。什么鬼,什么叫看我看饿了。我是吃的吗? 季时余最后一口汉堡太多,噎得慌。他眼睛瞄上了席荆手里的可乐,再次开口说:可乐。 席荆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可乐,顿时觉得无语,但还是将手中的可乐递了出去。 季时余咬上吸管,吸了一大口,杯中的可乐瞬间没了三分之一。 席荆能明显感觉到手中的重量变轻。好家伙,真是不客气。 说是给席荆买的,最后一半进了季时余自己的肚子。席荆想到自己只能吃半份麦当劳套餐,而季时余明天要和美女共赴烛光大餐。 这差距一个天一个地。席荆都忍不住替自己可怜,嘟囔道:要吃大餐的人竟然跟我这个病号抢吃的。真行。 声音很小,但季时余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笑着说:放心,吃大餐落不下你。 席荆不屑:得了吧!你们约会,我去凑什么热闹!还嫌饭店灯光不够亮,非得加一个电灯泡啊! 季时余笑了:那不能。你头发挺多的。 席荆见季时余还有心思开玩笑,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连连翻白眼。 季时余知道这个话题需要点到为止,不然身旁的人容易爆炸。他及时刹车,改口道:请你保护我。 席荆:保护你?你还需要保护? 季时余自嘲道:男孩子也是需要保护的好不好? 席荆盯着季时余看了几眼:没看出来。 季时余倏然呼了口气,气息变得沉稳说道:明天是一场硬仗。 第507章 席荆觉得奇怪:什么意思? 季时余: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女生对我还是有些想法。 那个女生四个字表明了季时余对其疏远的态度。这不禁让席荆心里窃喜。 席荆面上淡定,但嘴上不饶人,道:这是在跟我炫耀桃花旺盛呢? 季时余:当然不是。你可是误会我了。我没这个意思。 席荆:那你什么意思? 季时余:你要知道被不喜欢的人缠上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席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过。 季时余一下被噎得说不上话,半天回了一句,你比较幸运。 席荆:是你自己要请人吃饭的。就是自找的。 季时余:是,是,是。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想搪塞过去。 原本计划的很好,但是被人抓住了语言上的漏洞。霎那间,局势不可控。季时余也是没想到自己骑虎难下,最后只能应下来这件事。 席荆: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季时余:明天说清楚,不能让她再对我有幻想。 席荆:吃饭就说? 季时余:嗯,吃饭就说。 你这连饭都不让人吃好啊?席荆一时间心疼起童佳佳,开开心心来吃饭,结果被人发了好人卡。 会让她把饭吃完,但也就只能到这。季时余很想清楚,若是吃完饭不说。童佳佳肯定会有下一个期待,说不定相约他看电影。 他不想在一段他不喜欢的关系上浪费不必要的时间,长痛不如短痛。晚痛不如早痛。 席荆点点头:确实。不过你还是悠着点,毕竟是小姑娘。万一受不了,怎么办? 季时余:所以明天你陪我去。你就在我旁边开一桌。 席荆:我在旁边开一桌干什么? 季时余一脸真诚道:万一男生被我伤得太深,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你拦着点。别让女生伤到我。 席荆哭笑不得地说:季时余,你做个人吧! 第220章 丑小鸭14 季时余决定做一次坏人。第二天晚上, 季时余如约而至,童佳佳看到季时余出现在校门口,整个人开心地合不拢嘴。 我们去哪儿吃饭?童佳佳满怀期待地问。 季时余:我都行, 你看你想吃什么? 童佳佳:那我们去吃西餐,附近开了一家皇冠牛排坊,我同学都说很好吃。行吗? 光听名字,季时余就能想象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餐厅。他犹豫了下, 答应道,你带路吧! 得到季时余的同意, 童佳佳立即掏出手机打车。另一边季时余把饭店的名字发给马路对面的席荆。 席荆收到短信, 心里呵呵两声。还真会选地方,一下子就挑到了禹市情侣必去的五大餐厅。 这家餐厅席荆听过, 主打一个法式料理,所有的食材都是空运到国内, 所以价格也回高出一截。 今晚的季时余注定是要大出血。 席荆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一脚油门开出了几十米。 十分钟后, 席荆刚来到餐厅门口,就被服务人员拦了下来。 先生,几位? 一位。席荆比了个1。 服务员神色顿时异样,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打量着席荆,继续问:先生有预约吗? 席荆:没有。 服务员: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至少需要提前一天预约的。 席荆没想到吃顿饭这么费劲。看来童佳佳为了这顿饭没少下功夫。 他自嘲做不到童佳佳这般用心,无奈只能挠头地问:那如果没预约的怎么办? 服务员指了指外面的公共长椅, 要排队等, 但是能不能等到不能保证。 席荆看了眼长椅周围的人, 瞬间睁大了眼睛,这粗粗计算都得有个四十多号人。 他心里不禁有了疑问, 这家店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服务员见席荆没有反应,又补了一句:等吗? 席荆点了点头:等吧! 服务员回屋里拿出了一个号码:前面还有三十几桌,你可以先去附近转转。 席荆摇了摇手里的小票:好。 他刚转身,就看到了季时余和童佳佳两个人朝餐厅的方向走来。他迅速躲开,生怕被童佳佳看到他。 季时余跟着童佳佳来到餐厅门口。 服务员一如既往问两人有没有预约。不同席荆,童佳佳直接报上了名字,两人顺利进入了餐厅里。 季时余被领到了一处卡座。他从进来就在四处寻找席荆的身影,却一无所获。一坐下,他迅速拿出手机给席荆发消息:【你人在哪儿?】 两秒后,季时余收到一张图片,席荆拍了一棵大树。 季时余:【没进来?】 席荆:【...没预约。】 童佳佳拿着菜单看了眼,问道:时余哥,你吃什么? 季时余的注意力被迫从手机转到眼前人,嗯? 第508章 童佳佳感觉到了季时余心不在焉,不免有些失落,但依然维持着笑容,时余哥,想吃什么? 季时余:我都可以。你点吧! 童佳佳:那,牛排你要什么类型? 季时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和你一样。 童佳佳:好吧! 季时余又低下头,给席荆发短信:【你想吃什么?】 席荆晒出了手里的面包,还附送了一把滴血的刀。 季时余忍不住勾起嘴角,随后给席荆转了200块红包:【哥哥请客。】 席荆:【谁是哥哥?】 季时余:【论年龄,我比你大两个月。】 席荆:【?】 季时余怎么会知道他生日。 季时余仿佛猜到了席荆心中所想,下一秒回复:【我看过你身份证。】 席荆:【所以你几月?】 季时余:【九月】 席荆:【几号?】 季时余:【一号。】 正正好好两个月。 席荆比年龄输了,不服气地又发了一个发火地表情。 季时余笑得咧开嘴。 坐在对面的童佳佳眼睛一直盯着季时余。 她发现季时余的异样,从进来开始目光没离开过手机,一开始她以为是有工作,可后来季时余脸上露出她从没见过的笑容。 她心里咯噔一下,季时余难道有情况? 正巧,服务员端上了前菜。童佳佳喊道:时宇哥哥,上菜了。 季时余抬了一下眼:你先吃。 童佳佳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时余哥哥很忙吗? 季时余回过神:没有。 童佳佳试探道:感觉你很开心啊! 季时余:还行。 童佳佳:时宇哥哥是在和人聊天吗? 季时余放下手机:嗯,和朋友。 童佳佳:这样啊!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季时余脑子里一下子想到席荆吃瘪的样子,又情不自禁笑了出来,是,很好。 童佳佳:是女生吗? 季时余愣了一下:不是。 童佳佳松了口气:哦,这样啊!真好。 季时余听出了童佳佳话里有话。看到佟佳佳在偷笑,季时余知道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饭吃得差不多了,童佳佳问:时余哥哥,你一会儿有事吗? 季时余嗯了一声。 童佳佳语气低落:啊,这样啊! 季时余知道欺骗伤人,但他还是做了。 童佳佳不愿放弃,追问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季时余:佳佳。 声音十分正式,童佳佳心有不安,怎么了? 季时余摇摇头:其实你不必这样。 童佳佳:什么? 季时余直接了当道:我们并不合适。 童佳佳眼睛红了:哪里不合适? 季时余:我们的生活差太多了,你还在读书,而我已经工作了。 童佳佳:我明年也要毕业了。 季时余:你难道不打算继续考研吗? 童佳佳:我?我可以不考。 季时余一听这话,压力倍增,不可以这样的。 童佳佳:为什么? 季时余:没有人值得你放弃前途。包括我也不行。 童佳佳: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时余拦住。 何况就算你工作,我们之间也有很大的差别。我的工作是警察,还是一名刑警,随时都可能面临危险,说白了每天提着脑袋上班。有一天过一天,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就算有,可我们一遇到案子,十天半个月见到人是常态。你真的能忍受吗?季时余十分认真地讲事实摆道理。 童佳佳有了片刻的犹豫:我? 季时余:你现在已经没有刚才的坚定了。现在还只是听我说,之后呢?真正的面对你要怎么办?到时候你会后悔,会埋怨。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变成这样。 童佳佳:不会的。我可以的。 季时余:但我不可以。 童佳佳:为什么? 季时余:因为我不喜欢你。 他本不想说这句话,可对方油盐不进,他也只能如实相告。 致命的一句话,童佳佳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童佳佳开始抽泣,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我哪里不好? 季时余:你没有不好,只是我没感觉。 童佳佳:那是因为我们还没好好相处。如果时间多一点,说不定你就会喜欢我了。 季时余不留情面,斩钉截铁道:不会。 童佳佳眼里冒出了怒火。 季时余叹了口气:感情勉强不了。我们很小就认识了,而且认识很多年了,不是吗?说着摇摇头,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第509章 童佳佳:那你对谁有感觉? 季时余一顿。 童佳佳迟疑了下,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一时间季时余想到了席荆。他沉了口气,是。 童佳佳:是谁? 季时余:我同事。 你喜欢她什么?童佳佳好奇地问。 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他的一切我都喜欢。季时余想到了平日里各种各样的席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童佳佳看在眼里,心碎不已。她看得出来季时余不是撒谎,而是真情实感。 你们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季时余忽然被问愣了。 是啊!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 季时余笑了:你比我勇敢。 童佳佳震惊:没表白? 季时余摇了摇头。 童佳佳:暗恋?单相思? 季时余嗯了一声。 童佳佳瞬间释怀:原来我们都一样。 季时余:是啊! 童佳佳:那你不打算表白吗? 季时余:还没准备好。 童佳佳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趁早吧!别像我一样。 季时余:像你? 童佳佳:我要是早两年表白,你还没遇到她不是吗?说不定你就会考虑我的。所以别等到人家有了喜欢的人再说喜欢。那就来不及了。 季时余一怔,随后自嘲一般地笑了。现在来看,他既不如童佳佳勇敢,也不如童佳佳明理。 谢谢。季时余感激道。 谢什么?童佳佳不解。 季时余笑着说:谢谢你点醒我。 童佳佳冷哼了一声,别着急谢,我诅咒你表白不成功,和我一样失败。这样我心里才能舒服。 季时余呼了口气,悠悠道:说不准你一语成谶。 童佳佳觉得季时余的态度奇怪:怎么还没表白就先认输?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她认识的季时余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自信的男人,和眼前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人。 季时余笑笑不语。面对席荆,他确实没有足够的自信。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一两句话根本解决不了。 突然,季时余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到是席荆发来的短信:【行啊!聊得挺开心啊!】 第221章 丑小鸭15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 席荆站在室外,一双眼睛干巴巴地望着餐厅里面。他只能看到季时余和童佳佳两人在说话,但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心里愈发不满。 特别是当他瞧见季时余冲着童佳佳笑更是忍无可忍,掏出手机,火速发短信给季时余。 他看到季时余拿起手机,敲打了几下。 很快, 席荆收到了回复。 季时余:【快好了。】 席荆不爽地呼了口气,继续在外面徘徊, 最后干脆蹲在大树下。 他手插进兜, 摸到了半包烟。 席荆顺手拿了出来,褶皱的烟盒里还塞着一个打火机。他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买的了。 他闲来无聊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擦着了火机。嘴上的烟被点着,席荆顺势吸了一口。 两口下去, 席荆脸上的五官扭作一团。这烟是真难抽,但也是真解气, 就仿佛有一种魔力。 一吸一吐就能带走心里的苦闷。席荆忍不住多抽了两口。 过了十几分钟,席荆已经抽了三根烟,正准备拿第四根时,他看到童佳佳独自一人离开。 正巧,席荆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季时余发来一条消息,只有两个字:【进来。】 席荆连忙收起烟,站起身。许是蹲了太久, 两腿发麻, 一下子动弹不得。 他锤了锤腿, 又扭了扭腰,晃悠了两下身子, 随后才慢悠悠地走向餐厅。刚到门口,又被同一个服务员拦在门外。 先生不好意思,还没叫到你。 席荆抬手指了指里面:我找人。 服务员顺着席荆指的方向看过去,愣了一下。他明明记得那之前是一对情侣,现在只剩下一个男人。 他正疑惑时,又来了一个服务员,看穿着打扮明显级别更高,对席荆礼貌地说道:先生,您好。请跟我来。 席荆点点头:不好意思,我先进去了。 服务员尴尬地回应:哦,好。 席荆被带到季时余的旁边,一屁股坐到了刚刚童佳佳坐过的位置,不客气地伸手拿过放在季时余手边的半杯饮料。 一口下去,杯子里的饮料见底。席荆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你和人家小女生说什么了? 季时余反问:好奇? 席荆嗯了声,好奇。你不是说你要和人家说清楚的吗?怎么还能说笑了? 在席荆看来,被人发好人卡,不哭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季时余想了想:大概是我说的很幽默吧! 第510章 席荆:啊? 季时余:我都快把自己说死了。 席荆越听越糊涂:什么跟什么? 季时余笑笑:没什么,就是告诉她,没可能。自己命不由己,无法给她承诺。 席荆意外季时余的回答:这么悲观的吗? 季时余:难道不是吗?干我们这行的,明天和意外谁先来,谁都说不准。接受不了这个,怎么能接受我这个人。你说是不是? 席荆语塞。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意外的突然。 他的父亲就是在突然中去世,而他的母亲也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席荆换了说话的口气,问:所以她不能接受? 季时余:她没想清楚。 席荆:什么意思? 季时余:她犹豫了。嘴上说可以,但是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在说谎。她只是不甘心。 席荆竖起大拇指,佩服道:人体测谎机果然名不虚传。 季时余轻飘飘地说道:习惯了。 两人正说着话,服务员端上来一份牛排和一份意大利面,紧接着又有人送来一杯新的饮料。 席荆愣了一下:上错了吧? 季时余:没有。我点的。 席荆迟疑了一秒:给我的? 季时余:当然。你都陪我来了,怎么能忍心让你啃面包。 席荆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送进嘴里说:算你有良心。 季时余挑了挑眉:听你的。 席荆不解:听我的什么? 季时余:做个人。 席荆翻了个白眼送给季时余。 季时余笑笑,抬起手拿回被席荆刚才拿走的饮料,准备喝掉最后一口。 他刚咬上吸管,眉头瞬间蹙起。他松开嘴,质问道:你抽烟了? 席荆不知为何,没有由来的心里发虚,随意嗯了一声。 季时余疑惑:怎么吸烟了? 他许久没见过席荆抽烟。印象里还是刚认识时见过其抽过两根,这之后就没见席荆拿过烟。他甚至一度忘记席荆会抽烟这件事。 可今天的席荆居然抽烟了,这让季时余很难不介意。 席荆解释道:无聊,正好兜里有半包,就抽了。 季时余追问:几根? 席荆感觉到季时余语气的严肃,心里油然而生一种畏惧。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没几根。 这回答一听就知道不少,季时余黑了脸,没几根是几根。说实话。 席荆直视季时余,用手比了个2,说:两根。 季时余不信。他虽然看不出席荆是否说谎,但直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他认定席荆在说谎。 席荆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咬死了两根不松口。只要他不承认,季时余就抓不到他的把柄。想到这,席荆得意地笑了出来。 季时余伸出手,摊开在席荆面前,抖了两下。 席荆低头看看季时余地手,眼神迷茫地问:干什么? 季时余命令道:交出来。 席荆:什么? 季时余:作案工具。 席荆愣一下,从兜里掏出了烟盒:没几根了。 没几根也不行。季时余不理会席荆的辩驳,一把抢过来,将烟盒狠狠地捏成一团。 席荆倒吸一口气。他感觉季时余捏的不是烟盒,捏的是自己。 季时余将烟盒丢进了手边的垃圾桶里:以后不是工作需要不准抽烟。听见没有? 席荆认怂地点头:听见了。 季时余:行了,吃吧! 席荆:哦,好。说完埋头干饭。 刚吃了几口,席荆心里觉得不对劲儿。 他不觉产生疑惑,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畏惧季时余的。似乎只要季时余板起脸,他就会听之任之。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何如此听话。 想不明白,席荆索性也不想了,专注享受着美食。他在这边吃,季时余在一旁伺候着,又是帮切牛排,又是递饮料。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看到这一幕,不禁开始怀疑人生。这两人看起来比刚才的两人更像是情侣。 饱餐一顿后,席荆的肚子不出意外地鼓了起来。 季时余付了账单,一千多块钱瞬间从卡上消失。季时余几乎没有一顿饭chi花过这么多钱的经历,今天算是大出血了。 席荆看在眼里,问:心疼了? 季时余瞅了眼席荆圆鼓鼓的肚子:不心疼。挺值得。 席荆摇摇头:要不明天再来? 季时余:那倒不必了。 席荆:回家吧! 季时余:嗯。 两人回到车上,季时余忽然收到了童佳佳发来的短信。 他打开看了眼内容,忍不住笑了出来。 席荆觉得奇怪:笑什么呢? 季时余:没什么。 第511章 席荆不信,才怪。谁给你发的消息? 季时余:童佳佳。 席荆:她?发什么了? 季时余发动车子,说:小姑娘不开心被我发好人卡,发消息诅咒我。 席荆:诅咒你?怎么诅咒? 季时余:自己看。 席荆疑惑地拿起季时余放在车坐中间的空格里的手机,随手滑开屏幕,上面显示输入密码,密码多少? 季时余:3690。 席荆: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季时余:没有,单纯顺手。 席荆:你行。 密码输入后,季时余的手机打开了。 上面的页面停留在童佳佳发的消息:【我等你失恋。】 席荆看完后有一丝困惑:等你失恋什么意思?你谈恋爱了? 季时余无奈一笑:我谈没谈恋爱你不知道?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季时余放个屁他都能知道,更何况是恋爱这种大事。 席荆:废话。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觉得奇怪。你明明没恋爱,为什么要等你失恋。该不会你对他说了什么吧? 季时余漫不经心地说:也没什么。她对我不死心,我就说我喜欢能够和我出生入死的人。所以她认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席荆啧了几声:小姑娘真可怜,就被你这么骗了。 季时余哭笑不得:说的好像我是个渣男一样。 席荆:差不多吧! 季时余不满:怎么的?你希望我接受她?那我现在就打电话。 席荆顿了一下,我没说。他只是嘴上不饶人,心里早就开心的不行。 季时余忽然沉了口气:再说我也没骗她。 席荆兴奋地说:是,是,是。你只是被误会没有澄清。 季时余摇摇头没再多言。 他清楚童佳佳没误会,误会的是席荆。 他有喜欢的人了,还在自己的对面,可是说不出口。 季时余透过倒视镜看到席荆,思量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席荆:嗯?什么怎么样? 季时余:我这个人怎么样? 席荆犹豫了下:挺好的。 季时余:说实话。 席荆:是实话。长得帅,人品好,父母双全,工作优异。放在相亲市场上,你就是最受欢迎的经济适用男。 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季时余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甘心又追问:所以换作是你,你也会喜欢我这一款吗? 第222章 丑小鸭16 耳边仿佛炸开了烟花, 噼里啪啦的声音绵延不绝。席荆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久久没能回过神。 他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听到席荆反问,季时余心里更加没底, 降低了声音,弱弱地问:我说是你的话,会喜欢我这一款吗? 席荆心脏狂跳,但还是强装镇定, 我要是女生肯定选你。 季时余笑了。 可下一句让季时余笑不出来。 席荆:可惜我不是。 他可惜的是自己的性别,却让季时余误会成拒绝。 季时余无奈一笑, 终归是自己一个人想要的太多。席荆一个正常的男人, 怎么会对他这个男人动心。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席荆此时的心里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嘀咕道:你比我强。我这种才是没人会喜欢的。 季时余露出虚假的笑容:怎么会? 席荆:怎么不会?我这个条件放在相亲市场就是被嫌弃的主。你看啊!房子是二十多年的老房子, 车是小破车全都不值钱,没父母, 没存款。我这条件谁会要啊! 季时余脱口而出:我要。 席荆愣住:什么? 季时余很快又补了一句:如果我是女生的话。说完还不忘附赠一个笑脸。 席荆一怔,同样的话还了回来。看来和他想的一样, 季时余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 他们没可能。 这一刻,声音戛然而止。车内的两人皆沉默。席荆为了不尴尬,索性闭上眼装睡。 季时余瞧着席荆睡着,不禁松了口气。若是两个人不说话,大眼瞪小眼,这气氛只会更加诡异。 他刚刚不经大脑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但是席荆的反应又让他害怕被人发现他龌龊的想法。好在最后着补了一句, 才没让席荆起疑。 十几分钟的路程在今天这个时候显得十分漫长。季时余第一次有个归心似箭的感觉。一路上, 他不断做心理暗示。 快了, 快了。 终于车子开进了小区大门。季时余停好车,刚想要叫醒席荆, 却发现席荆先睁开了眼。 这醒来的速度忍不住叫人多想。这人是装的? 季时余笑着摇摇头,最后不忘叹了口气。果然他还是看不到真实的席荆。刹那间,季时余有了一种挫败感。 第512章 席荆一进家就坐在沙发上,用手捶了捶发酸的腿。 季时余:怎么了? 席荆:没什么,有点酸。 受伤以来,席荆一直都尽量避免劳累,但是今天又是开车又是蹲站,腿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酸痛感。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席荆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句老话的智慧。 季时余坐到席荆是身边,抬起席荆一条腿,轻轻捏了捏,这疼吗? 席荆摇了摇头:不疼。 季时余:这呢? 席荆:不疼。 季时余的手从脚踝一路捏到席荆的大腿根。 席荆被捏得头皮发麻,连忙制止季时余的手:停。 季时余紧张道:怎么了? 席荆:没事。我想洗澡。 季时余慢慢放下席荆的腿:好。 席荆起身,慢慢走进洗手间,将门关上。直到视线中的季时余彻底消失,席荆才松下一口气。 门外的季时余因为担心席荆的腿,直接守在了门口,生怕席荆一个人在里面出什么意外。 等了半天,季时余也没听到洗手间里面的水声,担心地问:还好吗? 席荆正对着镜子里的发呆,季时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啊,还好。怎么了? 季时余:我没听到放水声,有点担心。 席荆:我没事,在蹲厕所。 季时余:好的。你有需要叫我。 席荆:好。 季时余粗喘了一口气,闭眼倚靠在门上,静静听着里面的声音。 水流声渐渐响起,席荆站在花洒下淋着热水。突然花洒掉了下来,砸到了席荆的头上。 啊!席荆大叫一声。 门外的季时余听到声音,想也没想直接冲了进来:怎么了? 眼前的季时余捂着头蹲在地上,旁边坠着花洒头。 季时余顾不得身上的一副,连忙走上前,扶起席荆,哪受伤了?疼不疼? 席荆按着被砸的头,呲牙咧嘴地说:没事。 季时余:松手,我看看。 席荆缓缓松开手。 季时余看到席荆头上红肿了一大块儿,心疼地吹了吹,怎么回事? 席荆:不知道。突然喷头掉下来了。 季时余扭头看向罪魁祸首,发现墙上的固定架掉了,应该是年头太久。 被砸后的痛感渐渐消失,席荆慢慢靠着墙站起身。 他睁开眼看到季时余衣服湿了大半,手里还在鼓捣花洒头,算了,别弄了。你衣服都湿了。 季时余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三分之二沾上了水。 席荆:先换身干的吧!不然冷。 季时余想了想,索性把湿衣服脱了下来,准备直接洗个澡。 席荆看着季时余一件件脱衣服,健硕的身材展露无遗,两只眼睛看直了,忍不住吞口水。 季时余将花洒举了起来,热水淋到席荆的身上。 席荆:你怎么? 季时余:你身子不好,先给你洗。 席荆:哦。 季时余:头洗了吗? 席荆:洗了。 季时余顺手拿起沐浴乳:给。 席荆僵硬地接过来,迟缓地将浴液涂抹在身上。因为季时余贴得太近,席荆不敢大动作。 季时余开口道:给我点。 席荆:嗯? 季时余瞧着席荆慢动作,害怕席荆被冻感冒,主动伸手帮其抹浴液。 手掌贴上的瞬间,席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季时余很清晰地感受到席荆身体的僵硬,手上的动作也不禁慢了下来。 两人不经意对上了眼。热腾腾的水汽氤氲了两人的双眼。顷刻间,冲动淹没了理智。季时余没控制住自己的手,直接将席荆按在怀里。 席荆整个人愣住,由着季时余抱着。 花洒垂落在地面,热水只能浇灌两人的小腿以下。 不知抱了多久,席荆轻轻用力推开季时余。两人之间稍稍拉开了些距离,席荆微微喘了口气,眼睛一不小心对上了季时余的眼睛。 四目相对下,季时余一双漆黑的眼珠就像是一个黑洞,吸引席荆堕入其中。 屡屡热气从地面缓缓升起,蔓延在两人的四周。 缭绕的水汽仿佛施了魔法,让席荆和季时余两人不约而同的意乱情迷,身体再次靠近。下一秒,嘴唇触碰到了一起。 这一刻,潘多拉的盒子瞬间被悄悄打开。 季时余理智全失,行动完全失控,身体对席荆极度渴求,吻得越发重。席荆也似乎着了魔,哪怕是呼吸不畅,嘴唇发痛,也不愿放手。 室内的温度越升越高,意外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亲吻中,季时余一只手已经覆了在了席荆身前。一股电流瞬间从小腹窜上席荆的头顶。 季时余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帮我。 席荆一下子中蛊,手听话地有样学样。 两人开始互帮互助,呼吸声渐渐加重,急促,此起彼伏。 第513章 最后,席荆累到站不住,整个人挂在季时余的身上大喘气。 季时余替席荆清理干净身体,抱着回到了卧室,像是呵护珍宝一样,轻轻将席荆放在床上。 席荆眼神涣散,思绪乱飞。疯狂后的他陷入了迷茫。 现在这样算什么?朋友间的相互慰藉?还是情人之间的甜蜜时光?席荆想不清楚。 事实上经过刚刚的一幕,他和季时余的关系彻底变成了不清不楚。他知道他和季时余回不到从前了。至少他不能和季时余再做回普通朋友。 心里的恐惧渐起,席荆害怕戳破得到失望的答案,却又渴望一个答案。 看着席荆发呆,季时余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同样的害怕,同样的不知所措。他刚刚对席荆所做的一切都超出了朋友的范围。说他是耍流氓也不足为过。 然而,季时余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认清了自己的心。对席荆他早已不是友情,而是爱情。 他想要占有席荆。 在今天之前,他只认为自己是单相思,但在今天之后他会有幻想席荆对他也是有感觉。 这也恰恰是他惧怕的。他怕这感觉是错,怕席荆后悔,更怕席荆疏远。 季时余低头不语,像是下了地狱的灵魂,等待着席荆的审判。 席荆想了许久,不宁的心绪逐渐恢复。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用一双湿润的眼睛看向季时余,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季时余。 季时余回过神,望向席荆:怎么了? 席荆摇摇头:没什么。 季时余吸了口气,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那个,刚刚。 席荆心一紧,等待着季时余下一句话。 季时余挠了挠头,那个,我。那个,你。 半天,季时余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席荆难免有些着急,你要说什么? 季时余挣扎了半天,问不出口,尴尬地笑了下,说:我也不知道。 席荆沉了口气,神色凝重,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问:季时余,我们这样算什么? 第223章 丑小鸭17 算什么?季时余被问住了。 他也不知道算什么, 但他肯定他们回不去普通朋友的身份。 至于恋人,季时余又担心自己给不了席荆想要的。 他无助地问: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季时余把选择权交给了席荆。毕竟今天的意外是他一手造成,他也已经失去了提要求的资格。 席荆沉默。他知道这个决定不好做。 季时余和他这种孤家寡人不一样。季时余有家庭, 有父母,不可能无所顾忌。 席荆也不愿对方因为自己而陷入两难。他问:你觉得你父母能接受我们这样吗? 季时余低下头,内心纠结,但还是道出了实话, 大概不行。 席荆微微点头,和他想的一样。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父母不介意自己的孩子性取向不正常这件事。 然而, 即便是这样, 席荆也不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至少情感上他做不到。 一番思量后, 席荆开口道:我们放纵一回,如何? 季时余愣住:什么? 席荆:这个案子估计没多久就要结束了。 季时余想了想:是。 照现在的调查进展, 案子八成会无疾而终,成为一桩悬案。 席荆算算日子, 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这案子就会被叫停。到那时,季时余也就该走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席荆想在所剩无几的日子里不管不顾地爱一回。这想法听起来疯狂,但却也是席荆积攒了二十多年的勇气。 季时余也猜到了席荆心里的想法,但不敢确定。他问:你想怎么放纵? 席荆:现在想干什么干什么,等之后分开,就不要再联系。 季时余不可置信地问:不联系? 席荆嗯了声, 不联系。 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不可能退回。席荆很清楚他和季时余一旦做出了超过朋友的行为, 这辈子就不可能做回朋友。 不相见不相联才是他们两人命运里的结局。 席荆笑着说:等你回去, 说不定就该准备相亲结婚了,再联系就不好了。我没有当小三的想法, 也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选择。 季时余听着席荆的话,心里泛起凉意。不为别的,只为席荆的这份冷静,似乎他早就想好了这一切,正等着别人发问。 席荆见季时余没有回应,也理解他的想法太超前,普通人能接受的没几个,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你就当我没说过。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 会一样吗? 季时余扪心自问。在他看来,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从今天席荆的话看来,无论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等他们分开后,席荆都不会再联系他。两人势必会走散了。 好。季时余应声说道。 席荆点点头:那就当没发生过。 季时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514章 席荆:那你是? 季时余:就听你的,我们放纵一回。 席荆笑了:不后悔? 季时余:不后悔。 席荆:那我还有一个要求。 季时余:什么? 席荆:我们这段关系必须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除了家里,其他地方我们还是要装成普通同事。 季时余明白席荆的顾虑,好。 终于两人在这段畸形关系上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席荆彻底放开了思想的约束,从床上坐了起来,投向了季时余的怀抱中。他静静地靠着季时余的肩膀:我想再来一次。 季时余的欲念也被再次点燃,反身扑倒席荆在床。 两人又一次重复了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切,但也仅限于此。 第二天,两人照常上班。 因为案件无新进展,相关领导全都不在。一天下来旧案部的人都像是在混日子。 晚上,席荆和季时余准点下班。开车回家的路上,席荆让季时余在一家超市门口停车。两人白着脸进,红着脸出。 对于晚上即将发生的一切,席荆既期待又紧张。他没经过人事,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滋味。而此时季时余也是同样的心情。 晚饭后,两人先后洗了澡,既正式又滑稽地躺在了床上。 两人一本正经地谈论起床事。 席荆问:你有学习过吗? 季时余:嗯,学了。你呢? 席荆:我也了解了一下。 季时余:所以你想怎么来? 席荆:我腿脚不便,你来。 季时余:不后悔? 席荆:听说下面的人比较舒服。 季时余无奈一笑:看来你了解的比我多。 席荆:有老师指点,自然是学得快。 季时余:老师?哪来的老师? 席荆:过来人。 季时余想了想:姜斯言? 席荆:嗯。 季时余:你告诉他了? 席荆:他本来就知道。 季时余惊讶:什么? 席荆侧过身,搂着季时余,表白道:我很早就喜欢上你了。他看出来了。 季时余震惊地看向席荆,这么早? 席荆眨了眨眼:可能比这还早。 喜欢上一个人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席荆喜欢季时余许久,已经久到他想不起是哪一个瞬间让他对季时余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情愫。 季时余一手握住席荆的一只手,一手揽过席荆的腰,侧过头吻住了席荆的嘴唇。 亲吻从最初蜻蜓点水演变成唇枪舌战。席荆的呼吸完全乱了节奏。等他缓过神,身上的睡衣早已不翼而飞。 痛苦与愉悦交杂的夜晚,席荆和季时余同时完成了从男生到男人的蜕变。 清晨,阳光闯进房间,打在两人的身上。白皙的皮肤泛起金光,杂乱无章的红痕显得格外突出。 闹钟响了半天,季时余终于被吵醒。他伸手关掉手机的声音,回头看向怀里熟睡的人,情不自禁勾起嘴角,低头轻轻吻上了对方额头。 席荆少有的比季时余起得晚。 昨晚,两人第一次,席荆像个贪婪的小鬼,一晚上紧紧缠着季时余不撒手。季时余左右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喜欢的人勾引,哪里还有理智残存,一不小心要得狠了些。 最后席荆累到昏厥,季时余才不舍地停下。 季时余一下接着一下啄着席荆的脸,扰得席荆睡不安稳,嘴里连连嘟囔:不要了。 声音又软又哑,却有魔力让季时余身体有反应。 季时余笑了,席荆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一句话就能让他欲罢不能。 过了一会儿,闹钟再次响起。季时余翻身下地换了一身衣服。他特地选了一件高领衬衫,遮挡脖子上的吻痕。 全部整理完后,季时余才重新回到床上,将席荆拉起,起床了,要迟到了。 席荆不情愿地坐起,闭着眼睛说:疼。 季时余:哪疼? 席荆像小猫撒娇一般,说:腰,屁股,哪都疼。 季时余:我昨晚给你上过药了。一会儿再给你涂一下。 席荆:嗯。 季时余从床头上拿过药膏后,直接钻进被窝,帮席荆上药。 原本还神志不清的席荆瞬间清醒,脸红成了一个番茄,紧接着呼吸加重。席荆知道再下去自己怕是彻底起不来床,连忙按住了被被窝里季时余的头,压抑地喊道:可以了。 季时余慢慢退了出来,关心地问:好点了? 席荆喘着粗气:嗯。 季时余:起来吗? 席荆:起。他掀开被子,脚刚落地准备起身,身体的不适感从脚底蔓延全身,瞬间跌回床上。 季时余担心道:怎么了? 席荆:没事,有点没劲儿。 第515章 季时余:我抱你。 说完就将席荆从床上抱起,一路走到洗手间,帮其刷牙洗脸,穿衣穿鞋,事无巨细,就像是当初受伤时一样,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季时余眼里充满着爱意。 一早上两人忙忙碌碌,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蒋昔看到席荆和季时余进到办公室,略有迟疑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稀奇啊!你们俩居然迟到了。 许学真注意到季时余扶着席荆,问:怎么了这是?受伤了? 席荆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锻炼多了。 许学真:还是要注意,康复这事不能急。 席荆:嗯。组长不在? 盛良策:去开会了。 席荆若有所思,连开两天会议,怕是和旧案组的案子有关,知道是什么事情吗?跟案子有关? 盛良策点点头:嗯。奚琳琳也跟着去了。 席荆呼了口气。难道要结束了吗?疲惫感从身到心,席荆险些站不住。 季时余感受到了席荆的不安,用力握住了席荆的手,支撑着对方的身子。 先坐会儿。 好。 季时余扶着席荆坐下。席荆的头靠在了季时余的手臂上。 傅有正好看见席荆和季时余的举动,他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亲密度高过之前,不似普通的兄弟情,倒是有点暧昧。 然而,傅有不是多嘴的人,这事他放在心里,没和人说。 临近下班点,奚琳琳跟着刘阔一同回来。 两人脸上写着失落的表情,特别是奚琳琳表现得尤为明显。 席荆询问道:怎么了?停止调查了? 奚琳琳: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席荆:快了?给时间限制了? 奚琳琳点点头:秦队给了时间。 蒋昔:几天? 奚琳琳握了一个拳头,十天。 又是熟悉的十天。 奚琳琳:十天如果还没有新进展,这案子就要停了。 旧案组最后一个案子以悬案收场怕不是要贻笑大方。 许学真安慰道:别气馁,还有十天。 席荆:是啊!还有十天。 而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凶手依然不知所踪。 第224章 丑小鸭18 案子没有进展, 工作的热情日益消散。 最令人绝望的是秦飞章亲自叫停了调查,顺便给旧案部的人放了长假,连归队日期都没有说。 旧案部的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赶离警局。 突如其来的假期并没有让人有轻松感, 反而让人备受煎熬。 其余几人纷纷选择回家休息。季时余看向席荆,问:我们也回家吗?或者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席荆想了想,他确实有想和季时余一起去的地方,但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去医院吧!我想去看看冯叔。 好。 两人到开车到医院, 时间刚过下午四点,冯吉意外躺在床上睡着。 席荆:你先在里面陪会儿。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季时余:去吧! 席荆离开病房, 拐个弯找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管医生。 管洁抬头看见席荆,惊讶道:怎么今天来了?放假了? 席荆嗯了声:管医生, 我想问问冯吉的情况。 管洁给了一个手势:坐。 即便管洁动作简洁,也没有多余的话, 但席荆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会太好。 管洁沉了口气, 直截了当道:实不相瞒,冯吉的情况不太好。 席荆苦笑:果然是。 管洁:看来你也感觉到了。 席荆:这几次来医院看他,他总是在睡觉。以前这时候,他可是在医院里四处巡逻,没事都得找点事。 冯吉的性子闲不下来,平日在医院总喜欢各处串门,四处出警, 哪有事他都得插一脚管一管。现在的他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 完全没有往日的精气神, 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管洁:冯吉的情况的确不太好,之前我和你说过他的病情有恶化的迹象。 席荆:我知道。 知道归知道, 从心而论,他还是抱着一丝幻想。 管洁:这次住院,我们对他采取了一些方式治疗,但是效果并不理想。而且我们最近发现,他的癌细胞已经有了转移的迹象。 席荆心凉了半截,强忍着鼻酸,问:转移到哪里了? 管洁:肺部还有骨头。 席荆抬起手捂住嘴巴,难掩内心的痛苦。他低声问:还有其他办法吗? 管洁遗憾地说:彻底治愈的可能性不大。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用药物控制,延长他的寿命,但这个时间没法估计。长的话三四年也有,短的可能就几个月。你要有心理准备。 席荆听完只觉得心在滴血,半天说不出话。 第516章 管洁也知道这种时候家属是最难熬的,然而在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生死离别,不同的是有些人有机会告别,有些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她拍了拍席荆的肩膀,道::如果可能的话,多陪陪他。 席荆点点头,用带哭腔的声音说:我会的。管医生,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管洁: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席荆:别让他太疼。我叔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但凡是好东西他都给了我。最后的这些日子,我想让他过得舒坦点,至少不那么痛苦。 管洁点头:你放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会尽量减轻病人的病痛。 席荆:该用好药就用,多少钱都没关系。 管洁:我知道了。 席荆平复了下心绪,说:谢谢。 管洁:不用谢。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席荆回到病房。冯吉醒了,正靠着床头吃着季时余递过来的水果。 冯吉看到席荆没精打采的样子,问:这是怎么了?上个厕所给你上郁闷了? 席荆愣了一下,下一秒看到季时余对他使了一个颜色,心领神会道:没事,想案子。 冯吉刚刚听季时余说了案子被叫停的事情,宽慰道:别想了。有些案子本来就是需要时间给出答案。 这话听起来像是废话,但却充满哲理。 时间就好比一把双刃剑,有些证据会随着时间推移消失,但有些会因为时间演变而逐渐浮出水面。 冯吉边吃着水果边说:想当年我也有个案子没破。 席荆:什么案子? 冯吉:下水道残肢案。 席荆拖过凳子坐到床边,脑子里回想了下:就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那起? 冯吉:是。 季时余不解: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席荆:大约是七八年前,我们这里出现一起连环杀手案。 季时余:连环杀人案?死了多少人? 席荆:一共是五个。 季时余:怎么死的? 冯吉:具体死亡原因不明。唯一能确定的是死后分尸。 季时余:受害者有什么特征吗? 冯吉:几名受害者都是男性,年龄不大,都在十五六岁,最大的也就十九岁,共同点的话,都是小流氓。 季时余:凶手是对几人的身份有恨意? 冯吉:无法确定。调查了几名受害者的社会关系,非常乱,有仇的不少,但是无法锁定嫌疑人。到最后我们连凶手的影都没发现。 季时余:一点凶手的线索都没有? 冯吉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这孙子贼着呢! 季时余笑了:这是有故事? 席荆:故事还不少。这人作案有点意思。 季时余:有意思? 席荆:他和我们所了解的连环凶手不太一样。一般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要么是有固定的作案周期,要么是加快作案频率,但他不一样。他又快又慢。 季时余:嗯? 冯吉:他前三次作案都符合连环凶手的特征,频率越来越快。第一个案子和第二个案子间隔两个月,第二个和第三个间隔一个月,第三个和第四个间隔两个礼拜。但是第五个却相隔了四年。 季时余微微皱眉:四年?这么久? 冯吉:是够能忍的。 季时余想了想:这种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凶手有一种可能。 冯吉:我知道你说的。凶手以其他罪名进去了,所以他才会有一段时间没有作案。 季时余:是。 冯吉吐了口气:我们都查过了,没有符合的犯罪嫌疑人。 季时余:真是奇怪。这之后凶手就没再出现过? 冯吉:是啊!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以前的我也和你们一样因为破不了案焦虑苦恼,现在的我已经退了一步。 季时余:什么? 冯吉:我只愿不要再有悲剧发生。如果他能就此收手也挺好。 席荆听着冯吉的话,心里不是滋味。换作是以前,冯吉绝说不出这番话,可现在冯吉像是看开了,就像是人死前的豁达。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提醒道:今天探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有人要留下来陪护吗? 冯吉替两人回答:没有。我自己可以。你们俩也回家去休息。 席荆:我们俩又没事。 冯吉:忙活这么多天,肯定早就累了。回去歇着,明天再来。 席荆点点头,行。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 说完,拉着季时余离开了病房。席荆走并不是因为累,而是他快要忍不下去了。冯吉虚弱的模样被他看在眼里,他是真的害怕。 走到外面,席荆落下了眼泪。 第517章 季时余用手轻轻擦拭席荆的眼角,关心道:情况不好? 席荆抽泣地点头:癌细胞扩散了。 季时余将席荆搂入怀里。从席荆回来他就能感觉到不对劲儿,甚至更早就有了预感,所以当冯吉醒来询问席荆去哪儿时,他才会说谎说了一句去厕所。 冯吉病重的消息彻底击垮了席荆最后的心理防线。此刻泪如雨下,全部落在了季时余的肩膀。 席荆一下子变成了孩子,边哭边说:我要怎么办?心里的恐惧肆意蔓延,席荆快要无法呼吸。 季时余心疼地抚摸着席荆的后脑:别怕,你还有我。 席荆哭得更伤心。他一想到冯吉和季时余都会离他而去,心里更加委屈。 季时余试图转移席荆的注意力:我们先回家好吗?在这一会儿让冯叔看到了。 席荆一听,努力收起了眼泪。他不能让冯吉担心。 季时余抬手擦掉了席荆脸上的泪花,走吧! 席荆嗯了一声。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离开了医院。 然而,楼上的两人刚好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幕。 冯吉责怪道:你还是告诉他了。 管洁解释:是他自己看出来的。别忘了,他是个警察。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我想瞒也瞒不住。 冯吉无奈叹了口气。 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清楚,只是不想告诉席荆,徒增对方的烦恼。然而,到头来,还是没有瞒住。席荆还是知道了。 管洁:早点让他知道也好,给他个心理准备。不然真到那一天,他会受不了。 冯吉不得不承认管洁的话有几分道理,但他还是希望席荆晚一点知道,痛苦的时间短一点。 管洁: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太担心。 冯吉:嗯? 管洁:席荆身边那男生人不错。有他陪在席荆身边,我觉得你可以放心。 冯吉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但愿吧! 管洁:怎么?有问题? 冯吉:那孩子不是这的,不知道能陪席荆多久。 管洁意外:啊? 冯吉:怕是比我走的还早。 管洁:估计席荆会很难过。我看得出他们关系很好。 冯吉:是啊! 管洁觉得冯吉的语气怪怪的,怎么感觉你不是很认同? 冯吉:不是不认同,而是不知道关系好到底是好是坏。 连他都无法确定这两个孩子的缘分究竟是不是一段孽缘。 第225章 丑小鸭19 管洁看到冯吉眉头紧锁, 神色不佳,担心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 冯吉摆摆手,费劲儿挤出一抹假笑:没事。 管洁扶着冯吉坐回床上, 休息吧!你现在属于自顾不暇,少操点心。 冯吉慢慢躺下,说:操不了多久。说完便咳嗽了起来,还干呕了几下。 管洁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又吐了? 冯吉:没事。习惯了。 回答轻飘飘, 却也尽显无奈。 管洁: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吃点。你这次体重轻了不少。 体重突然变轻对于病人而言不是一个好征兆。 管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话可是你当年亲口对我说的。 冯吉笑了:我知道。 这哪里是知道的态度, 完全是明晃晃的敷衍。 管洁摇摇头。有时上岁数的人还不如孩童听话。 冯吉靠在床上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管洁嘱咐了一下护工后悄悄离开了病房。 太阳渐渐落下,霞光晕染了半边天。季时余和席荆回到家时, 云朵已被镀上了金黄色,橘红色的余晖笼罩整座城市, 弥散的空气顷刻间多了份温柔,连一向冷酷无情的时间似乎也为此景驻足。 席荆被眼前的美景吸引, 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真好看。 季时余抬头看向天空,发出同样的感叹:是很好看。 两人站在车前看了许久,直到霞光消失。席荆开口道:走吧!回家吧! 季时余:好。 两个人上楼,到了门口,被门口的一个快递箱拦住进门的路。 季时余问:你买东西了? 席荆:没啊!不是你买的? 季时余:不是我。 席荆翻动了下箱子,找到了标签,一眼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时余:瞧你这表情?这是知道了? 席荆:姜斯言送来的。 季时余:嗯?送的什么? 席荆:不知道。拿回去拆开看看。 行。季时余说着就抱了起来。 进了家门, 季时余将箱子放在席荆面前。席荆找来剪刀划开了箱子, 季时余凑过来问:什么东西? 话音还没落,席荆眼疾手快又把箱子合上了, 尴尬地笑了下:没什么。 第518章 季时余从席荆表情中看到了慌乱,更加好奇箱子里的东西。 然而,席荆没给他窥探的机会,人直接抱着箱子躲进了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这敏捷的小步伐,一点都看不出来人受过伤。 席荆红着脸回到房间,掏出手机拨通了始作俑者的电话。 喂,小戏精,礼物收到了吗? 还没等席荆质问,姜斯言已经先一步招供。 席荆翻白眼:大哥,你给我寄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姜斯言:都是好东西。你指定用得到。 席荆随便拿出一样都觉得辣眼睛,疑惑: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些东西? 姜斯言:都是亲自实践过,好才送你的。 席荆一怔:实践过?你们玩得这么开吗?我们韩大队长也愿意? 姜斯言一本正经地说:男人需要调教的。 席荆:嗯?调教? 姜斯言:他一开始也不行。 席荆:那怎么行的? 姜斯言:因为他知道我和别人玩过。他忍不了就试了 。试过就打开新大门了。 虽然看不见姜斯言的表情,但席荆能想象出对方得意的样子。 席荆感叹:想不到啊! 姜斯言:谈恋爱是需要新鲜感的。 席荆:什么意思? 姜斯言一改刚刚轻浮的口吻,认真地说:席荆,我们和女人不一样,我们领不到那张合法证书。 曾经,姜斯言也觉得那玩意儿不过就是一张废纸,他可以不在乎,但和韩唯在一起越久,他越发渴望有那一张合法关系的证明。 特别是韩唯受伤进医院动手术,他却没有签字权利的时候,姜斯言开始意识到他们终究和一般情侣的不同。 而更令他介意的是两个红本子都不能保证两个人的爱情一生一世,那没有的人又要靠什么坚守一生。 姜斯言毫无保留地向席荆透露他内心的害怕,你要知道我们这种关系,如果有一天厌了,他想走就能走,连责任都不用付。 席荆沉默半天,开口道:韩哥不是这样的人。 姜斯言:我知道,但是担心还是少不了。大概这就是居安思危吧! 席荆眼睛盯着箱子里的玩具,问:所以你就用这些? 姜斯言:这只是一部分。我们这两年玩的可太多了。 席荆还是难以相信:你觉得有用? 姜斯言:当然。虽然我们的韩队长不承认,但是他的反应骗不了人。 席荆:嗯? 姜斯言笑着说:每次玩新花样,他都会兴奋,要的也久。 席荆听完不自觉红了脸:行吧! 姜斯言:你现在刚刚热恋期,还不懂。等你们在一起久了就知道我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弥足珍贵。 席荆呼了口气:我们想了下,我们大概用不到这些。 姜斯言:为什么? 席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估计我们没到厌倦可能就要分开了。 姜斯言:什么情况?要分手? 席荆:新案子停了,他快走了。 姜斯言:啊?你上次没说啊! 上一次两人打电话,席荆开心地告诉姜斯言他和季时余睡了的消息。姜斯言从心里替席荆高兴。 自己喜欢的人刚好喜欢自己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可遇不可求的心愿。 席荆能得偿所愿,是他的幸运。 然而幸运持续得太短,这还没过多久,姜斯言就听到了两人要分开的消息。 你怎么想的?姜斯言关心道。 席荆十分冷静地说:活在当下。 姜斯言:他呢?他也这么想的? 席荆:不知道,我摸不准。不过他也没反驳我的提议,大概和我一样的想法。 有时候,席荆觉得自己和季时余挺像的。 姜斯言自诩恋爱经历丰富,但他每段感情开始和结束都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像席荆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他还真没有过。 一时间他这个情场浪子也没了头绪,无奈感叹道:你们这算什么呢? 席荆认真想了想,炮/友? 他和季时余从没确定过关系,却又发生了关系,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词。 姜斯言:我觉得不是。我过去打/炮可从不动情。爽就完事了。 席荆被都逗笑了:韩队长知道你这样吗? 姜斯言:他习惯了。我在他面前从不掩饰我的热情。爱他就要让他看到自己真实的一面,爱不留遗憾。 爱不留遗憾吗? 挂断电话,姜斯言这句话依旧回荡在席荆耳边。 正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可以进来吗? 席荆回过神,匆忙地将姜斯言送来的东西塞到了床下后,才对着门的方向喊道:进。 季时余推门而入,看到席荆坐在床上气息不稳,好奇道:你在干嘛? 第519章 席荆:啥也没干? 季时余巡视了房间一周:那个快递箱子呢? 席荆:收起来了。 连看都不给看,季时余眯起眼: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席荆:姜斯言送我的礼物。不适合给你看。 季时余:他送你的礼物? 席荆:嗯。 季时余见席荆脸红又不愿说,也就没再追问:行吧! 席荆仔细看了看季时余,轻舔了下嘴唇,问:今晚,做吗? 这么直接吗? 季时余迟疑了两秒,随后点了下头:好。 连着数日的工作,两人上一次温存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今晚的席荆显得格外不同,季时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疯狂抵死缠绵过后,席荆累得动弹不得。瘫在床上的他自嘲自己自找苦吃,但一想到以后这样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心里便好受了些。 如他所言,活在当下,爽在当下。 这一晚值了。 季时余搂着席荆,侧过身轻轻亲吻,从耳廓,额头,眼皮,脸颊,再到嘴唇,每一处都吻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 席荆忽然开口道:季时余。 季时余:我在。 我爱你。 这三个字,席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的勇气。 季时余等了半天,没等到后文。他问:怎么了? 席荆向季时余的怀里靠了靠:没事,就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季时余:可以,你想叫就叫。 席荆有意地说:嗯,再过段时间就叫不到了。 这话像是提醒季时余,更是提醒他自己。 季时余心跳骤停了一拍,席荆。我? 席荆打断了季时余的话,平静地说:等你回去后,我就不会再叫了。 季时余听得心慌,感觉席荆马上就要弃他而去,但他现在却又无法给出席荆任何保证,你给我点时间,好吗?让我试试看。 席荆:嗯,好。 他猜到了季时余的打算。他感动却也不抱希望,只当是一句虚无缥缈的话。 而季时余却认真地思考自己和席荆的未来。有些事若是一开始不曾得到或许还能轻易松手,可是得到后这只手却再也不想放开。 席荆对他而言便是如此。 可季时余也清楚,他们之间横着父母的阻碍。 他的父母不辞辛苦地养了他这么多年,把他当作亲生孩子,给了他全部的爱意,更寄托了全部希望。若他亲手摧毁这一切,会不会太不孝。可让他就这样放开席荆的手,他已经做不到了。 季时余心乱如麻,手心手背都是肉,父母爱人却两难全。 身旁的席荆合上了眼,呼吸逐渐平稳,似是累得睡熟了。 季时余用手轻轻拨动席荆的睫毛,我爱你。 被窝里的一根手指微微抖了下。 第226章 丑小鸭20 最简短的表白也最真挚。 因一句话, 席荆睡意全无。 此刻他无比确定他们是相爱的,可也比任何时候忧虑重。 季时余刚才的态度似是要向家里坦白的意思。 席荆原本已经认定他和季时余之间隔着父母,可季时余的态度又给了他希望。 然而, 他冷静后细细想来,所谓的希望恐怕最后会变成绝望。 在席荆的认知里,季时余的父母是那种骨子里就传统的人,思想守旧,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利。 让这样的人接受两个男人相爱的事实可谓是最残忍的迫害, 因为这无疑在颠覆他们的认知, 摧毁他们的思想,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 他们会用什么眼光看待两人。 痛心?恶心?还是厌恶? 席荆不知道, 但他知道季时余会因此背上不孝的骂名,而他也会成为两位长辈眼里的罪人。 一夜的胡思乱想, 席荆很晚才睡着。第二天起床,床的旁边已经空了。 他起身在家里转了一圈, 发现季时余人不在。 随后,席荆在餐桌上看到季时余给他留的纸条:【我回家两天季时余】 席荆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两个小时前,季时余早早起床,俯身亲吻席荆的额头做告别后,赶上最早一班高铁回家。 季兴业一大早在小区里遛狗,一向老实的狗突然开始兴奋,拽着季兴业直勾勾就往前面冲。 狗的力气很大, 季兴业一时没拉住狗绳, 被拖拽了好几米。 很快, 狗停了下来。他刚要发火,就看到季时余站在眼前, 自家的狗正在围着对方转圈圈。 季时余用手摸了摸狗头,顺了两下毛,抬头看向季兴业,喊道:爸! 季兴业惊讶:怎么回来了?放假了? 季时余嗯了一声。 季兴业:你这孩子,放假了也不说一声。 、 季时余:临时放的。 季兴业仔细看了看儿子的神情,问:工作不顺利? 知子莫若父。季兴业一眼就看破了季时余的状态。季时余也早已习惯。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第520章 工作中,季时余被认为是人体测谎仪,都是他观察别人,可生活里他爸季兴业才是真正的观察大师。他走上警察路,成为读心术,有很大程度都是受到父亲的影响。 季时余坦诚地点点头:有点。 季兴业:怎么了? 季时余摇摇头:哎,也没什么,就是有个案子破不了了。我们被迫休假了。 季兴业知道儿子心里不舒服,安慰道:休息也是好事,说不定休息完就有发现了。 季时余:嗯。说的对。 季兴业:想吃什么?我和你妈说。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季时余连忙喊道:爸。 季兴业察觉到季时余的慌乱,拿起手机的手再次放下,有事? 季时余点头:爸,我有些事想先问问你。 季兴业:好。正好咱父子俩也好久没有单独唠唠心里话。 两人走到了小区的健身区,坐在了长椅上。 以前,两人也时常坐在这里聊天。父子间有很多话题不敢当着余诗桃面说,所以他们会单独在外面交谈。 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对话。 季兴业开口道:说吧! 季时余沉了口气:爸。如果我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们能接受吗? 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在季兴业心中,季时余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孩子。就算是不一样,也是优秀的不一样。 季时余何故会问出这样的疑惑,季兴业不觉起了警觉心。 季时余:我要是一辈子不结婚,你和妈妈可以接受吗? 季兴业意外:不结婚?为什么? 在他看来,季时余是个目标很明确的孩子。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从来不会让家长操心。 和余诗桃不同,季兴业向来不急。他认为季时余会在合适的年纪结婚生子,算算日子这天也不远了。 前两日他和妻子还在讨论这事。他劝说余诗桃别催,季时余心里有数。没想到今天却听到了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季时余:我结不了。 季兴业眉头紧缩:结不了是什么意思?你身体有什么问题? 话问出口的同时,脑子里已经在想季时余是不是生了什么不可救治的病。 季兴业知道不能慌,努力维持冷静:没事,有病可以治。现在医疗发达,好多病都能治好。你不要担心。一定有办法的。 季时余看到季兴业为自己着急的样子,心里越发愧疚,但不想违心。他低下头,轻声说:我对女人没感觉。 季兴业愣住。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季兴业不傻自是清楚。他缓了半天神:你确定吗? 季时余点了下头:嗯。 季兴业:怎么确定的? 季时余诚实地说:我试过,不行。 季兴业抬手揉了揉嘴巴:那你对。 话说一半说不下去。 季时余点头承认:是。 季兴业思忖两分钟,是有对象了? 季时余:嗯。 季兴业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席荆? 季时余闭上眼无奈一笑。他就知道一旦自己说出真相,就再瞒不了季兴业。 季兴业:那他呢?他对你也是吗? 季时余:一样。 季兴业心一沉:会不会是你们在一起太久,产生了错误的感觉? 季时余坚定否认:不会,至少我不是。我确定。 季兴业瞬间心冷,他知道这事没有回转的余地。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你想和他在一起? 季时余:是。可以吗? 季兴业欲言又止。两个孩子的关系他是知道的。席荆的父亲因季时余而死,现在两个孩子却爱上彼此。 这算什么? 赎罪? 赔偿? 说到底是解不开的缘。 季兴业想了想:这事你先别跟你妈说。你妈身体不好,她接受不了。 季时余点点头。和他想的一样这种事,一般父母难以接受。他回来前思前想后,觉得他和席荆的关系不能直接和父母坦白。他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先透露给父亲,试探态度。 季兴业虽然没有接受,但也没有强烈反对。这样的态度已经让季时余安心不少。 季时余请求道:爸,你帮帮我。 季兴业犹豫道:再等等吧!你妈最近身体不是很好。 季时余一愣:身体不好?不是刚看过医生吗? 季兴业:是看过,但其实结果不理想。 季时余不敢相信:不理想?怎么会? 季兴业:是真的。你妈不敢说怕被你看出来。 季时余恍然大悟。回想当时父母离开禹市确实没有过多提及病情,原来真实原因在这。 季兴业:你妈现在一心就希望你娶妻生子,你现在和他说你不想结婚,喜欢男人。我怕她一时接受不了。 第521章 季时余长叹一口气,那就一直瞒着吗? 季兴业:现在只能瞒着。若你说了,你妈接受不了,病情加重一口气没上来。你觉得你和席荆还能继续在一起吗? 季时余沉默不语。 季兴业季兴业承认自己有私心。他心里抱着一丝希望。他幻想季时余有一天恢复记忆,知道他和席荆的关系,两个人自动放弃这段不被世人接受的感情。 就像他话里所说一样,席荆父亲的死将会横亘在两人间,让他们无法再靠近彼此。 季兴业起身道:回家吧! 季时余:好。 两人回到家,余诗桃看见儿子回来,自是高兴不已,做了一桌子好菜。 余诗桃不停地给季时余碗里夹菜,季时余的碗里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季时余拦住她妈的手:够了,够了。 余诗桃:多吃点。 季时余:好。 余诗桃:这次回来呆多久? 季时余:能呆两天。 余诗桃难免失落,道:哎,也不知道你这工作还得多久。行吧!两天就两天,妈给你多做点好吃的。 季时余:好。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 在家呆了两天,季时余认真观察了他妈两天。尽管余诗桃不说,他也看出了问题。余诗桃弯腰的动作变慢,走路手时不时就扶着腰,时常是站一会儿便坐下,坐下没多久又躺下,还动不动就会叹气。 亲眼所见,季时余才真正认识到余诗桃身体的糟糕。他想说的话无法说出口,只能重新压回心里。 第三天,季时余就和父母告别,回到了禹市。 席荆听到门开的声音,连忙从沙发上起身。他望向季时余,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的一刻便知道结果不如人意。他笑笑,问:吃饭了吗? 季时余进门后,没换鞋,直接走到席荆身边,将人抱住,无助又愧疚地说:让我抱一会儿。 席荆回抱,手轻轻抚过季时余的背。 季时余:对不起。 席荆:没关系。回来就好。 对他而言,他最怕的不是季时余说完被父母反对,而是季时余会因此离开,连招呼都不打就从他的生活消失。 连着两天,席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还好季时余回来了。虽然没得到家里人的接受,但好过消失不见。 季时余:再给我点时间。 席荆:好。 嘴上说着好,但心里已经不再强求。席荆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局。 季时余慢慢松开手,重新仔细看着席荆:瘦了。 席荆挤出一抹笑,说:哪有? 季时余:我说有就有。 席荆:你这是一言堂。 两个人一下回到小学生,开启斗嘴模式。他们心照不宣,丝毫不提季时余回家的事情。 席荆:我饿了,想吃火锅。 季时余:好。我换身衣服就去。 两人出门,开车去了一家比较偏僻的小店,是一家老式铜锅火锅店。 店铺很破旧,连个门牌都没有,里面的装潢看起来业有些年头。店里只有一对中年夫妻在打理,连个服务员都没有。 季时余好奇:你怎么会找到这的? 席荆:以前查案子的时候来过一次,味道很好。 两人正等着锅子,突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但刚进来看了一眼就马上转身离开,连话都没说一句。 席荆正好瞧见,面露疑惑。 季时余瞧见,问:怎么了? 席荆:刚进来的那个人你看到了吗? 季时余:看到了。怎么了? 席荆:你不觉得眼熟吗? 季时余:我没仔细看。 席荆:我总觉得我在哪儿见过那个人。 第227章 丑小鸭21 在哪儿呢? 席荆一时想不起来。 因为这一个插曲, 席荆连吃饭都吃得不尽兴。 季时余看着席荆半天不动一下筷子,问道:还在想? 席荆:嗯。 季时余放下筷子起身去和店老板交谈了两句,随后返回饭桌。 席荆疑惑:你干嘛了? 季时余:管老板要了监控。 不一会儿, 老板就送来一个u盘。 季时余说:谢谢。 因为有事,席荆和季时余两人加快进食的速度,将桌上摆着的菜一股脑都倒入锅中,三下五除二地吃了个干净后买单结账。 两人出了火锅店, 匆匆忙忙赶回家。 席荆第一时间打开自己的老电脑,插上u盘, 打开了监控视频。 几乎一眼, 席荆就锁定了那个令他记忆深刻的身影。 渔夫帽,黑口罩, 上身外套是一件长羽绒服,下身穿着一条黑裤子, 脚上踩着一双马丁靴,整个人包裹的很严实。 季时余不免怀疑起席荆的说法, 你确定他穿成这个样子你还能觉得眼熟? 第522章 席荆:我也只是看到他一眼。就一个眼神。 季时余:就一个眼神? 席荆:嗯。而且你看他进门后,刚买进来一脚,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就看了一眼就后扭头就出去了。正常人会这样吗? 季时余仔细看了看监控:是有点奇怪。 席荆:我有一种感觉。 季时余:什么? 席荆:不光是我觉得他眼熟,他或许也认识我。 季时余想了想:所以,要查吗? 席荆摇摇头:算了,没法查。那地方偏僻,监控也少得可怜。他若是想跑, 肯定会避开, 我们找不到的。 季时余点点头:确实。 席荆关掉了监控:希望是我想多了。 季时余搂过席荆的肩膀, 摸了摸其头发,又侧过脸捧过席荆的脸对着席荆的嘴唇吻了上去。 席荆在季时余楼上他的一瞬间, 便能预见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他自然地闭上眼,做好准备迎接季时余的吻。 就和普通恋人一样,亲吻似乎成了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两个人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季时余轻啄了两下后松开,开口问:先洗澡还是先做? 席荆笑了,拉过季时余的衣领,抬起头,重新含住季时余的唇瓣,用行动给出了他的答案。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席荆和季时余正是如此。两日不见,仿佛隔了几年之久。对于亲热,两人都有些迫不及待。 一夜温存,直到天亮苏醒,两人的身体都是紧紧相拥,难舍难分。 忽然,两个电话声从不同方向传来。席荆和季时余被此起彼伏的声音吵醒。 两人起床,纷纷抬手抓过手机。 席荆看到手机上的来电,说:许哥。 季时余:蒋昔。 同时接到同事的电话,大概率是警局有事。 两人不约而同接通了电话,得到了一样的通知:归队。 假期结束得过于突然,席荆和季时余半点准备都没有,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 一个小时后,两人赶到市局。 一进门,席荆开口问: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叫大家回来? 蒋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接到许哥的电话让我通知。 席荆转头看向许学真。 许学真:我也是接到盛良策的电话。 席荆眼睛扫了一圈屋子,他人呢? 蒋昔:没看到,估计还没到。 什么情况啊?奚琳琳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进来。过了几秒钟,人姗姗来迟。 奚琳琳看到屋里站着几人,都挺快啊! 许学真:不快也不行啊!电话里说得那么急。 奚琳琳:人都到了吗? 蒋昔:还没。秦队和组长都没到。盛良策也没到。 奚琳琳:我刚看在楼下看到盛良策了,应该快上来了。 三分钟后,盛良策跟着秦飞章和刘阔一同进屋。 奚琳琳率先发问:是案子有发现吗? 秦飞章:不是。 奚琳琳:嗯?没发现把我们都叫回来? 傅有轻轻地说:是有什么事吧? 事出必有因。如此突然召集放假的大伙儿归队,想来也知原因不简单。 从秦飞章和刘阔进来,席荆的眼睛便死死盯看着两人。两人同时穿上了警服,头戴警帽,表情严肃,浑身上下散发着沉重悲痛的气息。 这感觉似曾相识。席荆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出,席荆弱弱地问:是有人出事了吗? 两人齐刷刷转头看向席荆,都没应声。 所谓无声胜有声,席荆得到了答案。然而,他心里的恐惧却更重,是谁? 秦飞章沉了口气:丁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奚琳琳不可置信道:丁局?不会吧? 许学真大惊失色:我前几天还在食堂见过他。 蒋昔:我也是。 席荆何尝不是刚在市局见过丁津没几天。 两人交谈了几分钟,对方还问起了冯吉的病情。和冯吉比,丁津一直以来身体健康。席荆一致认为丁津会长命百岁。谁曾想,好端端一个人居然说没就没。 席荆红了眼,心里不禁感慨世事无常,怎么没的? 秦飞章:心肌梗死。 席荆:怎么会? 出人意料的死因,却又是合情合理。 刘阔叹了口气,最近几个月警局事情多,又是改革又是案子,丁局一直忙着工作几乎没休息,有时连家都不回。他昨天早上被人发现晕倒在办公室,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说话间,眼神还不忘关注席荆的神态。 要论这屋里,谁和丁津最亲近,非席荆莫属。想到两人的关系,丁津死亡的消息对席荆而言无疑是沉痛的打击。 刘阔担心席荆接受不了丁津去世的事实,描述时还特意避重就轻,但席荆却比他想象的坚强。 第523章 整个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平稳,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平静感。但也正是这份平静在当下显得格外诡异。 席荆倏然开口问:他走得不痛吧? 刘阔一愣:什么? 席荆轻声念叨:希望他没受什么折磨。 刘阔:事发突然,医生说病人没痛很久。 席荆呼了口气:那就好。 刘阔惊讶席荆的反应,觉得席荆平静得不正常,关心道:你还好吗? 席荆嗯了一声,我没事。 奚琳琳质疑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好。 席荆微微勾起嘴角,故作轻松,我没事,真的。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季时余偷偷牵起席荆的手,用手指一下下揉搓着席荆的手背。 秦飞章看得出席荆不是没事,而是在强忍。 现在的席荆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几句安慰,而是一个人的安静。他想这样的事情席荆或许已经面对过很多次,多到他习惯了接受死亡。 秦飞章开口道:丁局的家人已经确定了明早出殡,所以大家做好准备,明天我们所有警务人员将送他最后一程。 说完,秦飞章第一时间带着刘阔离开。席荆再也坐不下去,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季时余也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席荆一路爬楼梯,爬到了市局的顶楼。 季时余默默跟了一路。 席荆站在整栋楼的最高处,抬头望向天空。回想起小时候父母去世,他也是站在这里,那一次丁津就站在他的身旁。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并排站着。 小席荆问:丁叔叔。你说我站这么高,我爸爸妈妈真的能看见我吗? 丁津:当然,他们一定会看着你。 当初给予自己回答的人,现在也去了遥远的地方。 席荆再也憋不住心里的伤感,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语地问:你们在看着我吗? 季时余一手搭在席荆的肩膀,安慰道:他们在的。 席荆无力地倒向季时余,头靠在了季时余的肩膀上。 季时余摸着席荆的头:想哭就哭吧! 席荆闭上眼,眼泪滑落,边哭边说:这不是第一次了。 季时余:嗯。 席荆说出了心里话:自从我爸妈去世,我就在警局长大。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叔叔或者阿姨去世,他们前一秒还在对我笑,下一秒就冰冷地躺在地上。每一次的葬礼我都会去参加。 季时余心疼席荆的遭遇,抱着席荆的手加大了力气。 席荆:我以为自己快麻木了,但是每一次还是会痛。 季时余轻轻吻了吻席荆的额头:痛就说出来。 席荆:我不怕痛的,但我怕他们痛。我爸爸和其他几个叔叔死前都遭遇过非人的对待,他们死的很痛苦。好在这次丁叔没那么痛。 季时余:他们是英雄。 在追求正义的路上,无数英雄倒下,又会有无数英雄站出来。 席荆点点头:嗯。他们都是。 越想席荆心越痛,哭得就越凶,最后崩溃地问:我停不下来怎么办? 季时余慢慢扶正席荆,两只手擦掉席荆脸上的泪水,接吻吗? 席荆哽塞:什么? 季时余笑着,像是哄骗孩子,说:听说接吻能止哭。你要试试吗? 席荆信了,点了下头:好。 下一秒,两人亲了。亲吻似乎真的有一种魔力,这一刻,烦恼被抛之脑后,痛苦被短暂忘却。 两人无所顾忌,只想渴求对方的爱意。 然而,他们不知他们的一时冲动烙在了来人的眼里。 第228章 丑小鸭22 席荆和季时余从顶楼回到办公室, 屁股还没坐下,就被奚琳琳拉走。 两人来到警局一处僻静的楼梯角落。 席荆疑惑:怎么了? 奚琳琳一脸严肃道:怎么了?你俩胆子也太大了吧? 席荆一时没反应过来奚琳琳在说什么,反问道:什么? 奚琳琳直截了当问:你和季时余刚刚在顶楼干什么了? 席荆瞳孔瞬间放大, 浑身冒起冷汗,你?你看到了? 奚琳琳点点头:嗯。 席荆:怎么会? 奚琳琳白了一眼:你俩胆子也太大了。也不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就...话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给席荆留的面子。 席荆无奈一笑:抱歉。 奚琳琳:我不是要你道歉,这种事本来就是私人的事情, 你道什么歉,为什么道歉。我拉你出来只是想要提醒你, 这里是警局, 你俩怎么着也得注意点周围环境,不能为所欲为。今天还好是我, 要是换成别人,你俩就该社死了。 奚琳琳所言句句在理。 席荆承认道:当时情绪失控了。 奚琳琳:能理解。 丁津的离世如此突然, 又是这般亲近的长辈,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第524章 席荆想了下:能不能? 奚琳琳:放心, 这事我不会说的。 席荆松口气:谢谢。 奚琳琳忽然换了一副嘴脸,用手肘捅了捅席荆,八卦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席荆想了想:没在一起。 奚琳琳大惊:啊? 席荆笑笑:真的。 奚琳琳难以理解席荆和季时余的关系: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 席荆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奚琳琳越听越迷糊,亲都亲了居然还能不知道什么关系,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她质疑道:不是, 你怎么想的? 席荆坦白:我怎么想不重要, 我的想法决定不了结果。 奚琳琳迟疑片刻:你们俩家里人反对? 席荆:正常人家里都会反对吧? 奚琳琳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也是。 席荆两手一摊:所以先这样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彻底没关系了。 奚琳琳可惜地叹了口气:哎。 席荆笑了: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失落。 奚琳琳:我这不是替你们难过嘛!说实话, 我觉得你俩挺配的。 席荆意外奚琳琳的话:配?何以见得? 奚琳琳:处处可见!有时候你说了什么,我们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季时余就先懂了,开始给大家解释。怎么说呢?你俩就是有一种该死的默契。天生绝配,你懂吗? 席荆挑了挑眉,好吧! 奚琳琳:不管怎么样,我真心希望你可以如愿。 席荆心里防线塌了,曾经不断安慰自己的那些话,在这一刻全被摧毁成泡沫。 原来他不是想要顺其自然,他也想要美梦成真,只是没办法,不得不劝自己宽心。 席荆感谢奚琳琳的鼓励,回了一个笑容:谢谢,借你吉言。 奚琳琳: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席荆笑着点点头:是。所以这位朋友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想和我说? 奚琳琳一愣:你怎么知道? 席荆分析道:你是在顶楼看到我们接吻。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并没有上顶楼的习惯,唯一的解释是你本来是有事找我,跟着我们上了楼,意外看到了我们。 奚琳琳竖起大拇指:真聪明。 席荆:说吧,什么事? 奚琳琳:我这几天研究了一下案子。我觉得有点奇怪。 席荆:奇怪?哪里奇怪? 奚琳琳:我们一开始怀疑案子是模仿作案。 席荆:嗯。有什么问题? 奚琳琳:问题是模仿者怎么能模仿的这么像?我查过很多案例,大部分模仿作案和原来的案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区别。 席荆微微点头:确实。 大部分的模仿作案都会被人轻易看出,根本原因是模仿者并不能掌握原案的全部细节,依葫芦画瓢是不可能百分百还原案件的全貌。 奚琳琳:但这个案子是不是太像了,几乎看不出差别。如果不是之前的凶手被我们捉拿归案,我们会不会认为是同一人所为? 席荆若有所思。他也想过这个问题。 蔚星火的死亡细节和过去的几桩案件几乎一模一样,这不是一般模仿者做得出来的。 然而,这桩案件极其特殊。当年案发,警方没能第一时间保护现场,有几个新闻记者先一步抵达,拍了照片发了新闻,各种案件细节被大肆报道过。若有人想查到案情的各种细节并非难事。 席荆一时也无法下定论。 奚琳琳听完席荆的话,沉默许久,缓了半天才再次开口:所以这个疑点不存在? 席荆:不能说不存在,是无法从这个角度判断。 奚琳琳无奈点了点头:懂。 席荆:这案子我也想过。其实还有一个疑点。 奚琳琳:什么? 席荆:凶手的动机。 奚琳琳:凶手的动机?他看不惯蔚星火的所作所为,所以想要惩罚他? 席荆:这个可以是杀人动机,但是模仿动机是什么? 新的问题引发了旧案部众人的议论。 蒋昔:你们的意思凶手有特殊目的? 席荆:不确定,只是一种直觉。 盛良策疑惑:那这种模仿作案的动机通常会是什么? 傅有:说不准,很多种情况。 盛良策:比如呢? 傅有:比如最常见的崇拜致敬。 奚琳琳眉头锁起:这之前好像说过? 傅有:是说过。 奚琳琳:还有其他可能吗? 傅有:有,为了混淆视听。模仿作案,摆脱嫌疑。 奚琳琳:好像不太适用于这起案子。 第525章 蔚星火案子的凶手被当场抓获的事情早年被数家媒体报道,几乎是人尽皆知。凶手模仿此案,不可能推到原案凶手身上。 奚琳琳:傅哥,还有吗? 傅有:有是有,但不常见。 奚琳琳:是什么? 傅有:国外曾经有过一个案例,也是模仿作案,而且不止模仿一个。 奚琳琳:不止模仿一个?所以杀了很多人? 傅有点头:他作案十二起,每杀一个人就模仿一个案子,模仿了十二起。 席荆陷入深思:多次模仿,还不重样? 许学真评价道:心里八成有点变态。 傅有:后来证实凶手有心理疾病。 盛良策:那他模仿的目的是什么? 傅有:快乐。 盛良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傅有:事后审讯他自己交代之所以模仿杀人是为了寻找哪种杀人手段,最让死者恐惧。 许学真不能理解:既然他想要了解死者会因为恐惧,为什么要模仿? 傅有:他的原话是以现有案例做研究分析,进而推断出最佳方案。 离谱到家的理由,令人听完感到无语。 蒋昔难以相信有人把杀人当研究课题:长见识了。 奚琳琳破口大骂:真他妈是个变态。 傅有:所以对于这种人,我们是无法用正常思维理解的。 奚琳琳摆摆手:理解不了,不想理解。 傅有:这种属于极少数的。算是个例,不过这种也最难办。因为凶手的理由无法用常人的想法推断,就无法推测凶手下一步的行动。 席荆却因傅有的这番话多了些想法,如果此案的凶手也是如此。 傅有:那就麻烦了。 奚琳琳:恐怕我们找都找不到人。 席荆: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奚琳琳:什么? 季时余:凶手不是第一次作案。 傅有:你们的意思是这个案子的凶手也是一起连环杀手? 席荆:不无可能。 季时余:而且可能性很大。 席荆看向季时余:你有什么想法? 季时余拿出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你们看。 席荆拿到手里看了看照片,又传到其他几人手里。 看了半天,众人也没有人看出问题。 奚琳琳问:这有什么问题吗?看起来就是正常的案发现场啊! 季时余:就是太正常了,正常的又不正常。 盛良策听晕了,我怎么没听懂? 蒋昔:我也没懂。 季时余:你们不觉得这个现场很干净吗?干净到没有留下一点嫌疑人的痕迹。 许学真:确实很干净。 季时余:尸体的姿势就像是艺术品,像是被人故意摆放出来的。这说明凶手应该是动过尸体,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能很好的抹去他所做过的痕迹。能做到这么细致,不像是一个新手所为。 奚琳琳恍然大悟:所以凶手可能之前就做过案? 季时余:嗯,还可能不止一次。 席荆:而且有可能他也曾模仿过其他杀人案,只是我们没发现。 盛良策:天啊!那岂不是有可能出现个例了。 傅有深呼吸一口气:麻烦了。 第229章 丑小鸭23 麻烦的事情, 当天中午席荆接到了冯吉的电话,询问丁津的事情。 席荆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如实相告。 电话那头的冯吉沉默许久, 最后念叨道:老丁这家伙,怎么走得比我还早。 席荆心一沉。他已经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冯吉再离开他,他会如何。 冯吉似乎感受到席荆低落的心情, 安慰道:放心,老子好着呢!别操没用的心。 席荆听到冯吉是故作坚强, 心中五味杂陈, 违心道:你好好的就行。 冯吉:明天来医院接我。 席荆:你的身体? 冯吉淡淡地说:没事,再怎么说, 哥们最后一程,该送送。 席荆犹豫了, 他顾及冯吉的身体,但一想到这种事只有一次, 不想冯吉留有遗憾,遂应声道:好。 第二天一早,警局里数位警官出席丁津的出殡仪式。 敬礼!数双手举向头顶。 同样的场景,席荆已经经历过一遍又一遍。 如今,席荆再次站在队伍里,泪水抑制不住流下,心里默默向丁津告别:丁叔, 一路走好。 送别仪式结束。众人纷纷离开。 季时余问席荆:走吗? 席荆点点头, 转头对冯吉说:走吧! 冯吉:你们先走吧! 席荆:你? 冯吉:我想跟老丁单独聊会儿。 第526章 席荆放不下心:要不我们在外面等你。 冯吉:没事,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叫车回医院,再不行叫救护车。 席荆刚想说什么, 一旁的季时余拍了拍其肩膀,劝说道:给他们点私人空间吧! 冯吉冲着两人一笑,点了下头:季时余说得没错。给我们老哥俩点私人空间。 席荆无奈叹了口气:别太久。 冯吉:好。 席荆:随时电话联系。 冯吉:嗯,结束了给你电话,到医院再给你一个。 席荆:说到做到。 冯吉哭笑不得,现在的席荆颇有种老妈子的味道,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席荆挥手:走了。 冯吉摆摆手:嗯。 季时余抬手,自然搂过席荆的肩膀,我们走吧! 两人习惯性并肩而行,殊不知他们之间的亲密距离被冯吉看在眼中。 冯吉欲言又止,最后目送两人离开。 席荆昨天失眠一夜,今天又是不到五点起床,加上哭了半天,人累到眼皮打架。 季时余扶着席荆走到车旁边,替席荆打开车门。席荆刚要上车,眼睛的余光扫过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窜过。 席荆愣了下,随后追着身影走了两步,但很快身影消失,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季时余疑惑:怎么了? 席荆:我又看到那个人了。 季时余没反应过来,问:谁? 席荆:火锅店。 季时余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啊! 席荆:消失了。 季时余持怀疑的态度:确定吗? 席荆:嗯。 季时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席荆神色严肃:不知道。 会是巧合吗?席荆说不准,但心里的直觉又在告诉他这人有问题。 原地站了半天,可疑的身影没有再次出现。 席荆开口道:先回家吧! 季时余:好。 回到家,席荆直接倒在沙发上,闭上眼休息。 去床上睡。季时余说了一句,发现席荆没回应,回头一看发现人已经睡着。 季时余俯下身,将席荆抱起送回床上,将其身上的外衣脱去。他刚要起身,就被席荆抓住了衣角。季时余索性脱下衣服一同上床。 席荆出于本能滚到季时余怀里,季时余随手津津抱住对方,陷入梦乡中。 一个小时后,大门开了,冯吉走了进来。 连着两次看见席荆和季时余过分亲密,他心里那个惊世骇俗的想法愈加强烈。 然而越想冯吉越在意。他急需验证他的想法,所以他违背了承诺,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回家,想要一探究竟。 屋里出奇的安静。 他看到门口两双鞋散落在地,人明显在家,却不见有人出来。 人呢? 冯吉有意降低声音,蹑手蹑脚在家里踱步。他一眼锁定虚掩的我房门,靠了过去。他轻轻推开门缝,看到床上两人相拥而眠。 这睡姿根本无法用普通朋友的关系解释。 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知晓两孩子特殊关系后,冯吉的内心矛盾不已。他想了又想,还是选择先离开,留个余地日后再说。 床上的两人丝毫不知家里进过人。两人一觉睡到天黑。 席荆睁眼,随手拿过手机,上面是冯吉发来的两条消息。他懊恼地挠挠头,说好的要确保冯吉的安全,到头来自己睡得像个死者。 他一回头看到身边的人还睡得正香,火更大,一巴掌呼在季时余翘臀上。 季时余被生生拍醒,迷迷糊糊起身,随后头摊在席荆的肩膀上,手从背后搂住席荆,问道:怎么了? 许是刚睡醒的原因,季时余的嗓音低沉中带着嘶哑,却是十分性感。 席荆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没事。 季时余:几点了? 席荆:快八点了。 季时余睡意退去一半,这么晚了? 席荆:不然你以为呢?你看看外面的天,都黑了。 季时余扭头瞄了眼,天确实够黑的,忽然间他想起了冯吉,冯叔他? 席荆:安全到医院了。 季时余松口气:那就好。 席荆耸耸肩,顶着季时余的脑袋,起来,去做饭。我饿了。 说话的语调给人一种恃宠而骄的得意感。 季时余笑笑说:好。 晚上,季时余掏遍家里的各个角落,煮了两碗食材丰富的方便面。 席荆倒也不嫌弃,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大概是一天没吃饭,席荆几口下去,就把碗里的面一扫而空。 季时余甚至来不及提醒一句,慢点。 席荆放下碗,心满意足道:好吃。 季时余笑了,真是好养活。 吃完饭刷完碗,两人头抵头靠在一起。季时余贴心地打开新闻频道,陪季时余看起了电视。 第527章 明天想干点什么?季时余问道。 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档案馆。 查案吗? 季时余:是。昨天说的几个疑点挺让我在意想再去看看。 席荆:那我也去。 季时余:确定? 席荆:确定,在家呆着没意思。 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席荆想要忙起来。 第二天一早,两人开着车像平时工作时一样去到档案馆,不曾想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 席荆意外:怎么你们都来了? 奚琳琳抬头说:昨天聊完心里就一直惦记着。我也没事就想着过来查查看档案。 蒋昔路过,手中捧着一打资料,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看看,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席荆笑了:看来大家都一样。你们有什么计划没有? 傅有:我们计划先找出来所有未破的连环杀人案找出来。如果凶手真是个例,水中国菊很可能不是他模仿的第一起。 这想法和席荆不谋而合。 席荆:进展到哪里了? 傅有:我和许哥在查之前整理过的档案。小奚和蒋昔两个人在查还没有整理过的。 席荆:那我和季时余也来帮忙。 许学真:你们帮蒋昔他们俩吧,他们俩那没查的比较多。 席荆:行。 忙碌一整天,旧案部的几人从众多案子中挑出了几个比较可疑的案子。 其中两起还是席荆前几天和冯吉谈论过的。 奚琳琳:就这么让这人跑了? 席荆:没办法,当时的法律只能做到这一步。 傅有:不过按照你的说法,那最后那一起很可能就是模仿作案。 席荆嗯了一声:是,当时的警方也是同样的定论,但是过后这案子不了了之,因为凶手没有再次动手。 傅有若有所思:只做一次吗? 席荆:下水道案子也是一样,只有一次与众不同。 许学真:假设凶手是同一个人,那这个凶手目的是什么?所有的连环案都模仿一遍? 傅有: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奚琳琳:真是个疯子。 蒋昔翻了翻几起案子,这两起案子也是案子破了,但其中有一起出现问题。 席荆看了眼,一起是游泳馆溺水案,一起是活人祭祀案。 奚琳琳:这两起的问题在哪儿? 蒋昔:游泳馆那个案子有点特别,他不是杀人,而是不救人。见到人溺水他选择袖手旁观,享受溺水人在水中苦苦挣扎到最后沉入水底。 奚琳琳嗤之以鼻:这还是救生员?听起来是不是太讽刺了。 蒋昔:他心里确实不正常,但其中有一起他没看到。 许学真:没看到的意思是? 季时余:他表示遗憾。 奚琳琳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手排在桌子上,为什么总有垃圾。 季时余开口道:不过这一起也不能下定论说是模仿作案。 蒋昔:但也不能否认。 席荆:特征不明显,没有明显的他杀迹象。这种案子模仿起来难度很高,被定为意外死亡的可能性更大些。 蒋昔点了点头:是,当年的警方也将这起案子定性为意外。 傅有:另一起是什么? 蒋昔:这案子也是玄乎。凶手为了让死去的孩子灵魂得到超度,重新投胎回到他妻子的肚子里,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谣言,要烧死七个孩子祭奠亡灵才有可能感动上苍,让他儿子重生。 奚琳琳忍不住吐槽:这人怕是个傻子,秦始皇都没他疯狂。 席荆翻了翻卷宗,这里面记录了八个孩子。 蒋昔:对。他否认了其中一个,而且也因为多出来这一个精神彻底崩溃了。 奚琳琳不解:为什么? 蒋昔:因为他觉得正是多出来这一个毁掉了他的计划,让他儿子无法重生。 奚琳琳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睛:淦! 席荆冷冷地说:没事他儿子重生不了,但是他可以下去陪他儿子。 傅有看着面前几起案子的卷宗:还有吗? 蒋昔:还有几起是至今都没破的,无法确定哪一起是模仿的。 奚琳琳看着傅有,疑惑道:怎么表情这么严肃?是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开口道:应该还有案子没有被我们找到。 蒋昔:怎么说? 季时余:从这几起疑似案件来看,凶手在模仿这些案子的时候手法已经很成熟了。这样的案子我们很难有所发现。 奚琳琳:所以你的意思是? 奚琳琳:需要找到凶手第一次模仿的案子。 第528章 第230章 丑小鸭24 对于任何一个连环作案的凶手, 哪怕他的作案完美得无懈可击,他的第一次行凶或多或少都会不那么完美,而这些不完美的痕迹正是警方突破的可能。 然而, 在众多悬案中找出凶手的第一案难度如同大海捞针。 许学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不容易啊! 连着几天,旧案部的人一无所获。 好不容易得来的新思路再次受到了阻碍。 正当几人惆怅之时,秦飞章和刘阔出现在办公室里。 刘阔惊讶:都在呢?怎么来这么快? 众人顶着一头雾水,纷纷露出疑惑的眼神。 奚琳琳开口问:什么这么快? 刘阔:不是小盛给你们打电话来的吗? 奚琳琳摇头:不是啊! 这时, 盛良策从外面跑进来,嘴里喊道:师父, 通知他们直接来档案馆还是市局? 话音刚落, 盛良策看到了屋内的人,意外道:哎, 怎么都到了? 蒋昔:不是到了,是一直在。 秦飞章打量了一下几人, 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奚琳琳:来好几天了。 秦飞章:来干什么? 傅有:案子有新发现,我们来调查。 刘阔眼睛一亮:又有新发现? 盛良策有些委屈, 嘀咕道:有新发现怎么没叫我? 席荆察觉到盛良策情绪的不对劲儿,安慰道:别想太多,我们没人商量过,都是自己来的。 盛良策:嗯?自己来的? 刘阔拍拍盛良策:他们这是自发行动,不需要号召。 盛良策:什么意思? 刘阔:小盛啊!你虽然喜欢查案,但其实你还差得远。没有一个刑警的觉悟。你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查案人,做不到像他们一样, 把案子放心里。 盛良策还是不懂, 一脸迷茫地看着刘阔。 刘阔语重心长道:你要学的还多。 秦飞章:那你们谁和我说说发现了什么? 席荆大概说了下, 目前是没什么发现,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 秦飞章微微勾起嘴角, 看呆了众人。在大家的认知里,秦飞章一直不苟言笑,今天却破天荒露出的笑容。 然而,笑容仅存在一秒,又板起脸。 没人琢磨透秦飞章心中所想。 席荆小心地问:秦队,你有什么想法吗? 秦飞章:你们查了这么多案子,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案子,还是在你们眼皮底下发生的案子。 众人面面相觑。 奚琳琳疑惑:有吗? 蒋昔摇摇头:没有吧? 席荆若有所思,脑子里回忆最近发生的案子。 最近一年和旧案部有关,还是一起模仿案。 突然灵光一现,他想起了一个至今来路不明的尸身,那个孩子。 蒋昔迟疑:孩子?什么孩子? 季时余:法医室里的孩子。 傅有也有了印象:之前车穆案卧底带回来的孩子。 经过几人的话,其他人也想起了这个特殊的尸体。 奚琳琳不可置信地叹了口气,对哦!我们竟然忽略了这起。 蒋昔:我记得这尸体是那个卧底带来的吧?卧底的信息不能透露,尸体哪来的总能说吧? 秦飞章:事实上是没人知道。 众人震惊。就算是卧底行动,也会有知情人。可现实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席荆眉头皱起,说:没人知道?就算卧底的身份是最高机密,但也有直接的负责人,连他们也不知道? 秦飞章:不知道。而且最新得到的消息,卧底失联了。 奚琳琳大惊:不会吧?背叛? 秦飞章:现在还不能确定情况。 来历不清的尸体,下落不明的卧底。这两个事情放到一起,瞬间让事态变得紧张起来。 席荆:我有个问题。 秦飞章:问。 席荆:秦队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案子和我们现在查的案子有关系的? 秦飞章:刚刚。 刚刚?席荆犹疑,那今天你们来是为了其他事? 秦飞章坦诚道:是为了这个案子,但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二者之间的关联,是你们给了我提示。 许学真提出质疑:就算是有问题,这案子也不会轮到我们吧!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才给到我们吗? 秦飞章:的确特殊。因为在丁局去世的前一天,他还在看这个卧底的信息。 众人震惊。 席荆声音微颤:丁叔? 秦飞章:是,而且他应该研究了很久这个人。 奚琳琳大胆怀疑:难道说丁局的死和这个人有关? 秦飞章否认:丁局长的死确定是意外,而且有监控和尸检报告这个不需要怀疑。 第529章 奚琳琳:好吧! 秦飞章:我们现在要怀疑的是这个人。说着将一张照片贴在了白板上。 奚琳琳看到照片中的男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是个活脱脱的美男子,惊叹道:这么帅的吗? 蒋昔一听翻白眼:你能不能矜持点。 奚琳琳不乐意了,冲着蒋昔质问:我哪不矜持了? 蒋昔嫌弃道:别看到一个男人就夸帅。 奚琳琳觉得蒋昔无理取闹,反驳道:实话还不让人说啊!说完看向席荆,问:席荆,你说长得怎么样? 席荆看了看,认真地点评:还可以。 奚琳琳得到了支持,底气十足道:你看看! 席荆又补了一句:不如季时余。 奚琳琳哑口无言:你这。 许学真打趣道:席荆过分了啊!哪是什么人都能和季时余比。我们小季那是警草级别的。 季时余汗颜,揉了揉脑壳儿,可以了。 奚琳琳:但我觉得这男的也不差,而且说实话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傅有:我也是。 照片中的人和当时出现在警局的人差距过大。席荆看的第一眼也没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秦飞章:确实差别比较大,这张照片是他刚进警校时留下的。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 蒋昔:他叫什么? 秦飞章:郁正奇。 奚琳琳:多大? 秦飞章:今年34岁。 傅有沉了口气:也是一个老警察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纷纷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盛良策看不懂,问:老警察有什么问题吗? 许学真:老警察懂得多,自然熟悉我们的查案方式,反侦察能力也会高人一筹。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秦飞章:说得没错。 席荆:还有其他原因吗?除了丁局长死前一直关注这个人,还有其他理由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吗? 秦飞章笑了:之前的案子被迫中止,总得给你们找点事干不是吗? 席荆:... 这理由绝了。 秦飞章:现在很好,案子可以串起来,你们可以接着查起来了。 一时间,谁也无法定义这是福是祸。 秦飞章随手放下一沓资料,这里有郁正奇的全部资料。其他的就靠你们自己了。有发现随时汇报。 众人异口同声:是。 秦飞章招呼道:老刘走了。 刘阔给旧案部的人打气:大家加油。 好。 好。 声音参差不齐,但各个高亢。新发现重新点燃了几人的斗志。 蒋昔很快查清了郁正奇的全部信息,给众人介绍道:郁正奇,大二时从警校退学。 奚琳琳:嗯?退学了?这个时间退学是为了当卧底。 蒋昔:是。 席荆:能被选中卧底的人都是聪明过人,一批人眼里最优秀的那个。 盛良策好奇:那他得有多优秀啊! 蒋昔:是非常优秀,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当年还是高考状元,清北的苗子。这样的人跑来当警察少之又少。 奚琳琳不禁感叹:人才啊! 席荆:继续,还有其他信息吗? 蒋昔:大二后他的行踪不定,根据秦队给的资料。他离开警校后去一个毒窝卧底了很多年。 许学真:端掉窝点了吗? 蒋昔:窝点是端掉了,就是318事件。 原来是他。没想到他还活着。席荆听到这个名称,心里产生了佩服。 318是近十几年国内最重大走私毒品案的之一,涉及多个国家地区。当年警方为了抓住国内的头目,前前后后投入了大量的警力,但几次无功而返,还有不少卧底丧命于此。 能活着出来,实属不易。而此人不但出来,还能把案子破了,可想而知这人的不易和厉害。 盛良策打断道:你刚刚说没想到他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席荆:当年警方对外公布,参与案子的卧底牺牲,还特地举行了送别仪式。 傅有:应该是为了保护他,给他换一个身份。 席荆点点头:应该是。 缉毒警最容易遭到毒贩报复,只有死人才是安全。 蒋昔:虽然他还活着,但是当年的他也是受了很重的伤,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的眷顾。全身多处烧伤,手指都烧坏了。 奚琳琳听得一激灵:太惨了。 席荆回想了下上次见面:上次见他没注意到这些。 蒋昔:他这几年一直在做疤痕修复手术。这次安排他卧底也是因为他的手术基本完成,身体恢复到正常水平。 傅有产生疑惑:都这样了,他还愿意去卧底。精神可嘉。 第530章 许学真:确实心理这关就挺难过的。 做卧底被发现必然是会经历一番严刑拷打,非人的折磨。一个差点死的人,心理一定留下阴影,而想要走出来并不容易。 他能再次被选为卧底,证明他克服了心理障碍,而他愿意再次承担重任,代表着勇气。 这样的人失踪了,会不会是另有隐情。 第231章 丑小鸭25 盛良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会不会死了? 奚琳琳:不能吧? 盛良策:这可说不好, 当年他失踪是在运输他去监狱的路上。当时我们不是都以为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警方故意安排的,现在看来指不定发生什么了。 席荆开口道: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没有证据就不能做决断。 许学真:席荆说的对。另外我们也不能先入为主认定他叛变,对他不公平。 盛良策耸耸肩:好吧。 奚琳琳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理都懂。可是没假设,从哪入手呢? 许学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席荆:从头开始。 奚琳琳:从头开始? 席荆:蒋昔,我需要此人从小到大的全部资料。 蒋昔比了ok的收视:给我点时间, 我能把他裤衩子脱下来。 席荆憋着笑:那倒不至于。 然而,蒋昔的效率也是快, 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将郁正奇的全部资料全都挖了出来, 连他妈妈生他难产这种消息都不放过。 奚琳琳惊讶地看着蒋昔找来的资料:你这些资料都是哪来的? 蒋昔:我自有办法。 口气不小,但人也是实力硬。 席荆看到医院的名, 愣住两秒:惠远医院? 蒋昔:对。 盛良策露出一伙的表情:有这家医院吗? 许学真:没有吗? 奚琳琳拿出手机搜了下:没搜到。 傅有:确定吗? 奚琳琳亮出手机:真的,不信你们看。 几人看着奚琳琳的手机, 搜索结果是空。 奚琳琳:查错了吗? 蒋昔:不可能。 席荆:这家医院以前是有的,不过后来出了点事, 就查无此院了。 盛良策:是发生什么了吗? 席荆:这家医院是禹市最早的一家私立医院,医生也比较厉害,都是从外地挖来的。好多人都会慕名而来看专家。 奚琳琳:这么好的医院说没就没?太可惜了吧? 席荆笑笑不语。 傅有:是因为贵吗? 一般私立医院都是自负盈亏,所以各方面的价格普遍较高,一般老百姓承担不起。过去几年,不少私立医院都因为入不敷出倒闭。 席荆叹了口气:倒不是这个原因。它倒闭是在他如日中天之时爆出了一个丑闻。甚至不能用丑闻来形容,而是触犯了法律, 从院长到医生, 再到护士全进去了。 奚琳琳瞪大眼睛:什么情况?全进去了? 许学真同样一脸震惊:这是干什么了, 能让人一窝端了? 席荆:贩卖人口。 奚琳琳:草了。说完捂住嘴,医院贩卖人口?怎么卖的? 席荆:跟产妇和家属说孩子死了, 实则孩子还活着,之后再卖掉。 傅有难以置信:有点无法理解。 许学真:虽然荒谬,但是这种事在以前并不少。有不少医院都有过类似的丑闻,只是以前信息不发达,没有被传播出去。 傅有:这我知道,而且医院往往是重灾区。 盛良策:为什么是医院? 傅有:说得难听点,医院是大部分婴儿的出生地,也就意味着医院是拐卖婴儿最好的货源提供者。 季时余补充道:不仅如此。医院有着它得天独厚的优势。它掌握着婴儿的第一手资料,包括婴儿自身的健康,父母的遗传基因,都在医院的掌握之中。这是一般人贩子做不到的。 盛良策好奇:所以会怎么样? 季时余:医院的这些优势会让他们成为很多想要购买优秀孩子买家的香饽饽。买家可以不用担心孩子的来源和自身问题,相当于提前就做了筛选。 救死扶伤的圣地却充斥着非法的犯罪勾当,令无数人骨肉分离。 奚琳琳越听越气,恨不得咬碎后牙床,恶狠狠地唾骂:一群傻逼。 蒋昔阴阳怪气地讽刺道:不愧是有钱人。真是会玩。 傅有: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盛良策:哪里有问题? 傅有:照理说去私立医院的也是有钱人。为了赚一些有钱人的钱就去卖掉另一堆有钱人的孩子?这什么逻辑。 席荆:倒不是这样卖的。这家私立医院很会伪装,每年都会以慈善的名义接纳一些看不起病的人家,有的甚至会免去全部的医疗费用,所以这家医院里有很多家庭一般的病人。 第531章 奚琳琳感觉被草泥马在头上拉屎,更恶心。 慈善是虚伪的面具,所谓的免费实则是偷走你最宝贵的东西。 蒋昔:后来是怎么曝光的? 席荆:分赃不均,内部人举报。 许学真感慨:这不是内部反水,指不定还会害了多少家庭。 席荆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奚琳琳:现在这医院变成什么了? 席荆:之前有医院打算收购,但是因为他的负面影响实在太大,大众对他抵触心理,最后不了了之。后来改建成了一个寺庙。 奚琳琳:寺庙?哪个寺庙? 席荆:你可能还看到过。叫祈祥寺。 傅有:听起来像是祈福祥瑞。 席荆:对,当初建这个寺庙也是为了给那些被买卖的儿童一些祈祷祝福。 奚琳琳迟疑了两秒,说:我说这话可能你们不爱听。虽然我也很痛恨他们买卖孩子这种行为,但从现实角度来讲,这些孩子被买走的,可能会比他们原生家庭的条件要很多。 席荆点头: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后来的确有被警方找回的孩子,但是这些孩子并不愿意回到原来的家庭,反而还想要划清界限。有的更是责怪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找他们,还有的请求法官不要判刑他的养父母。 盛良策:这也太那什么了吧!亲生父母不要,替人贩子说情。还有没有天理了。 傅有表示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养父母虽说是买来的孩子,但是对他们也是一心一意。对于这些孩子他们从小到大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习惯了好的生活,你让他一下子过平凡的生活,他接受不了。 许学真:换谁都不是说接受就能接受。你想想以前住着大房子,天天山珍海味可以吃,各种名牌衣服穿,现在让你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干什么都要考虑钱,还要和你完全陌生的人生活在一起。这心里什么滋味?对这些被拐卖的孩子而言,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从天堂到地狱。 傅有:估计还会受到不少苛责,毕竟总有人好自以为是打抱不平,为孩子仗义执言。说什么你也给不了他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找呢!何苦呢!孩子不快乐,你也不快乐。孩子过得好不就完事了吗? 句句扎心,但却是网络上的真实写照。太多杂乱的声音到最后已经不分是非,不论黑白,三观扭曲。 失去孩子的父母成了罪人,与倒买倒卖婴儿医院狼狈为奸的养父母成了大众眼中的好家长。 何其讽刺。 席荆啧了一声:那几年这种事情很多,最后有很多家长被迫放弃了寻子。 奚琳琳心痛道:就这样放弃多难受啊! 席荆:没办法的事情,社会舆论压力太大。谁也不想累死累活半辈子烙一身埋怨。 有人骨肉分离,有苦难言。有人家庭美满,自诩善人。好和坏的定义自此模糊。 这一刻屋内的众人都沉默了。 季时余打破了安静:郁正奇的家境怎么样? 一句话再次将沉浸在冥思中的几人拉回了案件中。 蒋昔清了清嗓子,说:家境还不错。早期父母创业开了一家餐厅,生意很不错,后又开了分店。后来生了孩子吼,他妈妈似乎不太好,就当起了家庭主妇。总的来说,虽然辛苦些,但是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傅有:早期的饭店,还能开连锁,应该相当可以。这样的家庭应该不会是惠远资助的对象。 奚琳琳:那肯定,毕竟孩子当年还在。 席荆:说实话我不敢保证。 傅有:这是还有别的故事? 席荆:消息曝光后,院长直接把账本烧了。 盛良策:烧了?罪责不是更重? 席荆:是。但是线索也因此断了。一些购买孩子的家庭不必为此担心。你想啊!他也知道烧账本是大罪,为什么还要烧?因为里面有太多秘密见不得光。这里面肯定不乏一些大人物。这要是曝出来,不敢想象。 季时余冷笑:怕是要地震。 席荆:差不多。 盛良策:震就震呗!反正自己都要进去了,还管别人干什么。不都说人就算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吗? 傅有听后无奈笑了,带着调侃的语气说:我们小盛这辈子一定能做个好人。 盛良策不懂:哎?什么意思? 奚琳琳叹了口气:意思是你没有复杂的心思。 蒋昔:说得好听点你很单纯,难听的话太天真了。 盛良策露出困惑。 席荆:他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他家人的平安。 盛良策:家人的平安? 季时余:你要知道他保护的都是权贵之人,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这里面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给他的妻儿子女安顿好生活。 盛良策:这么夸张? 季时余:不是夸张,是拿捏。 第532章 傅有:说实话他烧账本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告诉所有的买家我用我的行动保护了你们,另一个也在告诉买家我手里有账本。我烧了一个,还会不会有下一个?你们自己想。 是明示也是暗示。 席荆:这些买家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懂这其中的意思。而且照顾他的家人,实则是买心安。说白了都是利益。 盛良策大受震撼,他以前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然而,懂了之后,他突然又觉得以前什么都不懂也挺好。至少在不懂的时候,他的世界比较干净。 盛良策越想脸越丑愁,连连摇头:难道就一个都没抓到吗? 席荆:后面抓到几个也都是小头头。所以这家医院到底倒买倒卖的数量是个迷,孩子是生是死也是不可知。大部分的买家到今天为止还在逍遥法外。所以你问我郁正奇家有没有受影响,我的答案是不确定。 季时余:不确定就问问,总有人知道。 奚琳琳:问他父母,他们总归知道的。 蒋昔:问不到了。 奚琳琳:为什么? 蒋昔:死了。 第232章 丑小鸭26 死了?这也?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发不出声音。奚琳琳最后无奈叹了口气。 蒋昔:是挺让人遗憾的。但也没办法, 是意外。 席荆:什么样的意外? 蒋昔:车祸。夫妻俩开车被对面的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撞了。 盛良策:天啊! 席荆:卡车失控了? 蒋昔:司机疲劳驾驶,偏离的方向,直接撞上去了。 席荆若有所思:什么时候的事情? 蒋昔:郁正奇发生意外后的三个月。他父母就去世了。 奚琳琳感慨:他也挺可怜的, 自己一身伤,父母还没了。这打击不是一般的大。我现在都有点佩服他了。 傅有:确实。 席荆;他家还有其他亲戚吗? 蒋昔:有,郁正奇的外公孩子啊,还有他的姨妈。他爸的亲戚基本上没什么联系。 席荆: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对方, 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蒋昔:好。 次日,席荆和季时余找到郁正奇的家。 席荆敲开了门, 里面站着脸上眼角布满皱纹, 鬓角发白的女人,年龄大约五十岁出头, 看样子是郁正奇的姨妈。 女人开口问:你们是? 席荆亮出警官证:我们是。 话说到一半,门内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谁啊? 女人慌张地回头,喊道:物业。 席荆有些奇怪女人的态度, 请问? 女人神色紧张,压低声线说:你们能先下楼等我一下吗?我一会儿就来。 席荆猜出了一二,点头道:好,我们楼下等你。 女人随手观赏了门。 席荆和季时余转身下楼。 季时余问:你怎么看? 席荆:我感觉郁家人对警察的身份很敏感。 季时余:同感。 席荆:等下看看怎么说。 过了五分钟,女人下楼,走到两人身边,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席荆:好。 三人一同来到小区最边上的一把长椅。 女人坐了下来, 问:坐下说吧! 席荆坐下后, 直接询问对方的身份:请问你是杨华, 郁正奇的小姨吗? 杨华面无表情道: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席荆开门见山道:你似乎对我们很不欢迎。 杨华:是,我们家不太欢迎警察。 席荆不能理解:我能问下为什么吗?郁正奇也是警察, 难道不应该? 杨华不等席荆说完,打断道:就是因为他是警察,我们全家才不欢迎。 席荆:我能问问原因吗? 杨华:我们一家因为他的身份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被人泼红油漆,连夜搬家,有段时间天天东躲西藏。明明什么错没有,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我是想不明白他喜欢做警察就做警察,为什么偏偏要去做缉毒警,还是卧底。因为他一个人全家鸡犬不宁,连他爸妈都没了命。 席荆惊讶杨家人的遭遇:抱歉。可据我们调查他父母是意外。 杨华冷笑了两声:意外?你信吗?他的身份真的被你们警方保护好了吗?那为什么当初有记者摸进医院,又为什么我们家所有的电话天天都能接到恐怖和威胁。他父母一直好好的,偏偏他一出事,父母就被撞死了。这些你敢说没有关系吗?声音逐渐颤抖,人越说越激动。 席荆听出了埋怨的意思。他觉得这样不行,安慰道:你先平复一下情绪。 杨华斩钉截铁道:我没事。 席荆:那抛开这些,你觉得郁正奇这个人怎么样? 第533章 杨华叹了口气:孩子是个好孩子。不做警察就更好了。 席荆苦笑了下,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这么多年他有什么变化吗? 杨华迟疑:变化? 席荆:对。 杨华:说实话他当警察后就很少有联系了。他小时候比较活泼,长大后话就少了。 这种变化是必然,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的改变。 过了片刻,杨华突然开口道:不过,有件事我印象深刻。 席荆:什么? 杨华:他受重伤回来那次。 席荆:那次怎么了? 杨华:我们一家人去看望他,他只看着我们不说话,眼神也很木讷,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席荆:受伤的缘故? 杨华:也许吧!反正那段时间他不爱说话,连最起码的招呼都不打。 席荆:不打招呼? 杨华:就正常有人来看你,你是不是得叫人,他也不叫。他妈提醒他,他才会开口。医生也说了可能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让我们尽量不要苛责他。怎么说呢!能理解,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哎,好好一孩子整成这样。 席荆长呼一口气,不进对郁正奇起了怜悯之心,你们之后有联系吗? 杨华:他爸妈死后,他就和我们断绝来往了。他自己说不想给我们造成困扰,所以就没再见过面了。 席荆:一次都没见过? 杨华:没有。不过我也不想见,怪尴尬的。那孩子变了,人都变冷漠了。他父母的葬礼上他眼睛都没红一下,哭都没哭。 席荆没想到郁正奇能做的如此决绝。他好奇地问:除了他爸妈,他跟谁比较亲近吗? 杨华:我爸。就是他外公,郁正奇小时候在我爸身边长大的。 席荆:在身边长大,那感情很好啊! 杨华感叹:也是以前了,现在不行。我爸不喜欢他当警察。两个人因为这事闹得挺僵的。不过以前虽然闹僵了,但孩子还是孝顺的,每个月还会打钱过来,请求我们这些家人给老爷子买点吃的,现在毛都没有。 席荆:以前是多久? 杨华:就是受伤前,受伤后就疏远了。 季时余一直在旁看着席荆询问,眼神观察着杨华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对方说得都是真话,可越真就越让人觉得奇怪。 郁正奇的变化令他琢磨不透,有些变化在情理之中,而有些又是难以理解。 季时余想了想,开口问道:郁正奇出生时你在吗? 杨华愣了一下:去看了。怎么了? 季时余:他出生的医院你知道的对吧? 杨华:嗯。惠远,我知道的。 季时余:郁正奇出生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杨华:发生了什么?没什么吧!怎么了? 季时余:没什么,随口问问。 杨华:哦,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和季时余做了一下眼神交流后,开口道:没有了。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日后你想到什么,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说完从本子上撕下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 杨华扫了一眼,眼神里充满着嫌弃,但或许是碍于情面,还是选择敷衍地揣进兜里,知道了。 目送杨华离开,席荆询问季时余:你怎么想? 季时余:难办。 席荆点点头:确实。 杨华的态度很明显,他们一家不想和郁正奇有任何牵扯。平心而论,席荆也不忍心打破他们得来不易的平静生活。 席荆叹了口气道:再看看吧! 两人将消息带回警局。 众人听完杨家人的遭遇,心里五味杂陈。 奚琳琳:我想不明白怎么曝光的呢?缉毒警家人的身份不是都被保护起来的吗? 席荆摇摇头:不知道。我回来前也联系了秦队问了下情况,连警方也不知道怎么曝光的。最后只能把人藏了起来。 奚琳琳叹了口气:无语死了。 傅有眉头紧锁:你刚刚说郁正奇在重伤后变化很大。 席荆:是。可以说是性情大变,甚至我也觉得有点怪。 盛良策质疑:怪吗?受伤后心态转变很常见啊! 席荆:人的性格会变这我知道,可是情感也会变吗?按照杨华的形容他情感转变大到似乎父母亲人都是陌生人。 郁正奇遭受的苦难是因为工作而非家人,照道理不应该和父母产生这么大的隔阂。 傅有:你有什么想法? 席荆:不瞒你说,有一瞬间我都怀疑是不是换人了。 盛良策震惊:换人?不会吧? 许学真:应该不会。虽然把人救回来的时候分不清,但是dna技术不会说谎。肯定是验证过他的身份。 席荆:这我知道。所以也是胡乱一想。 第534章 傅有:但是你刚刚提到的那点我也认同。他对父母的态度的确值得商榷。退一万步讲他态度变了,那他心理一定是发生了巨变。这样的他是怎么通过心理评估的呢? 蒋昔:是有点奇怪。 其他几人也听出了问题,但是都无法给出解释。 许学真:能找到当初给郁正奇做评估的人吗? 席荆:这个容易。 许学真:我觉得有必要和对方聊聊。 席荆利用人脉很快找到了当时负责评估郁正奇心理状态的医生,拿到了评估报告。 傅有仔细翻阅了下,还真是没什么问题。 盛良策: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席荆:也许吧! 衣服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席荆掏出电话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他接通询问道:哪位? 席警官? 席荆听出了声音,反问:杨华? 杨华:是我。 席荆意外对方会打来电话,他以为对方会直接将他的电话丢掉。他小心翼翼地问:是有事吗? 杨华:我想起一件事。 席荆:你说。 杨华:我姐生郁正奇的时候难产,差点死了。 就这事?席荆犹豫地嗯了一声。然而下句话彻底让旧案部炸开了锅。 第233章 丑小鸭27 不过也是可惜, 孩子没了一个。 席荆惊住下巴,缓了两秒:你说孩子没了一个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听到席荆的话,纷纷竖起耳朵, 望了过来。 席荆顺势点开了免提。 电话里的杨华开口道:我姐本来怀的是双胞胎,结果生产大出血,其中一个没保住,说是憋死了, 所以就活下来一个。 席荆:当时有看到另一个孩子吗? 杨华:我没看到,其他人应该也没看到。我记得我姐姐说她没敢看, 我姐夫也是这么说的, 医生好像问了他们要不要看,但他们拒绝了。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 尤其是面对亲人的逝去,还是未曾谋面的孩子, 身为父母没有勇气面对也在情理之中。 席荆无法切身体会,自然评价不了太多。他问:所以就是没人见过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不是? 杨华:应该是。 席荆:谢谢你特意打电话来。 这一通电话算是给迷路中的众人重新指出了方向。 杨华不敢邀功, 道:没事。这也不是我想说的。 席荆愣了一下:嗯? 杨华笑了:是我爸让我打电话的。 席荆瞬间懂了,老人家虽然面子上和孙子闹翻了,但是心里还是关心人的。 那也麻烦你告诉他老人家,请他放心。 好。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 如果有消息,麻烦你也能告知我们一下。 好。 电话挂断。席荆看向众人:你们怎么看? 奚琳琳竖起一根手指,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蒋昔:实不相瞒我也有。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席荆已经大致猜出了其余人的想法,说道:那个孩子可能没死。 季时余:不光是没死, 可能还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盛良策震惊:你们的意思是现在的郁正奇不是郁正奇, 而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他想过人没死, 但没深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傅有: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恰好能解释郁正奇变化的原因。 许学真:时间点也是刚刚好。 蒋昔:不止如此。他们是双胞胎, dna可以一样,但是指纹每个人是不同的。而这次他的手刚好受伤,指纹全毁,无法采集,所以无法用此方法辨别身份。 双胞胎dna一样的特性恰好成了混淆身份的保护伞。 席荆:这样看来,连受伤都是有计划的。 盛良策:故意的吗?杀了郁正奇取代他? 蒋昔:但这也说不通,取代他为什么还要搞失踪这一套呢?他完全可以用郁正奇的身份养老,但他没有。 席荆:确实有点奇怪。不过有件事可以确定。如果真是换身份,他肯定是知道郁正奇。 盛良策: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们相遇了? 席荆点点头:嗯。可能性很大。 傅有若有所思道:如果是这样,郁正奇的死恐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奚琳琳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傅有:两人什么时候相遇的?想过没有? 席荆:按照郁正奇的成长轨迹,他卧底之前应该是没有遇到,不然他家人肯定会知道。所以他当卧底的时候可能性最大,这意味着对方的身份不会太好,说不定还是毒窝里的人。 季时余:而郁正奇并不知道,反而还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表现出亲近,不自觉透露出什么信息。 第535章 许学真:这样一来,郁正奇卧底的身份就容易暴露,也能解释杨家人遭到毒贩报复的原因。 所有的信息在此刻都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闭环。 奚琳琳想来想去想不通,不至于吧!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父母,难道一点情面都不顾吗? 傅有少有地板起脸,一字一句强调:永远不要跟毒贩讲情面。 毒瘾控制人心,哪有什么理智和情面可言。傅有绝不信毒贩有情这种鬼话。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奚琳琳:当务之急应该先找到他人。 蒋昔:到哪找? 盛良策:他会不会又找上以前那些毒贩? 席荆:当年的毒窝端的很彻底,他能逃出来完全是偷梁换柱。 许学真:我更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混入新的毒窝。对他而言,想要混进去并不难。 傅有:可能性不低,之前不就传出来他失联的消息吗? 卧底失联,要么死亡,要么叛变。以目前的情况,多半是后者。 盛良策:那想要抓到他岂不是很难。 席荆想了下:先把情况报告给秦队,看他怎么说。 双胞胎存在的可能性也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秦飞章有了动容。 两个人吗?秦飞章自言自语道。 可能性很大。席荆回答道。 秦飞章看向席荆,问: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席荆:老实说,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在明,他在暗,想要找到他不容易。 秦飞章点点头:嗯。所以你的计划? 席荆:追本溯源。如果他真的是坏人,他过去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些都很重要。所以首先要验证我们的猜测,郁正奇的双胞胎兄弟当年是不是没有死,去向是哪里。 秦飞章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席荆。从一开始他就看好席荆,不是为的,就因为他的眼神里的坚定,有那个人的影子。他一直坚信席荆会比其父亲做得更好。 看样子你已经有详细的计划了。 是有,但需要您的帮助。 秦飞章给了一个手势:但说无妨。 席荆:我查过了当年医院拐卖案其中一个参与者目前还在监狱里,当年她是唯一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并且现在还活着的人。她可能知情,我想见见她。 秦飞章: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 席荆:好。 三天后,席荆见到了张惜雪。和之前在照片里见过的模样相差甚远,几十年的岁月蹉跎。当年被人戏称为美女吸血鬼的小护士,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脸横肉的老阿姨。 物是人非在其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席荆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张惜雪。 张惜雪本能反应答道:到。 席荆:你还记得郁本堂和杨真吗? 张惜雪不为所动。 席荆又说道:他们在惠远医院生了一对双胞胎,但是其中一个孩子被医院告知夭折,你还记得吗?那个孩子去哪儿了? 张惜雪猛得摇摇头,神色慌张道:我不知道,不记得了。 席荆转头看向季时余,小声嘀咕:你怎么看? 季时余:看不太出来。 坐过牢的人有些行为举止异常并不少见。季时余一时无法判断张惜雪是在说谎还是在害怕。 席荆沉了口气,连季时余都无法作出决断。 当下也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席荆伸出手,即便他知道他的举动不合适,也不再顾及地抓住了张惜雪的手,重复问道:你知道郁本堂和杨真吗?他们生了对双胞胎有印象吗?、 张惜雪被席荆突然握住吓了一跳。他心理犯嘀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问起双胞胎的事情? 这是有印象?看来是问对了人。 席荆:那孩子没死对吗? 张惜雪眼神闪躲,心慌了:他们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席荆犹豫了下,再次试探地问:这孩子被你送哪儿去了? 张惜雪:别慌,别慌,他们肯定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找不到。 席荆觉得奇怪为什么张惜雪会有如此答案。 这孩子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席荆冒出一个想法。他严肃地说道:这孩子是被你偷走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张惜雪眼神中不经意露出了害怕。席荆知道自己猜对了。 席荆:是谁?你把孩子给谁了。 张惜雪:没关系,没关系,他们还没查到,何况姐姐一家早就搬走了,不会找到的。 席荆呼吸加重,随后松开了手,对季时余说:走吧! 季时余:好。 两人走出会面室。 季时余确定席荆得到了答案:怎么样?孩子的去向是什么? 席荆边发消息边说:她姐姐那。我已经让蒋昔去查了。 第536章 两人回到警局,蒋昔已经拿到了张惜雪姐姐张惜雨的资料。 蒋昔:张惜雨,今年64岁,和丈夫于峥有一女,叫于晓雪,今年30岁。 席荆惊讶:女? 蒋昔:是,女的。 奚琳琳:什么情况?孩子还能变性? 许学真:不是变性这么简单,年龄也对不上。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蒋昔:她的户口上也没有登记过儿子的存在。 盛良策质疑:会不会是哪里出问题了?张惜雪说谎了? 席荆摇摇头:不会。她并没有说话,是我听到的。 盛良策:那这是怎么回事? 傅有:说明张惜雪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根据调查惠远的事情曝光是在三十三年前,也就是郁正奇一岁的时候。张惜雪入狱,张惜雨一家搬走,时间一前一后。很可能是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是张惜雪无法得知的。 盛良策好奇:会是什么呢? 傅有:比如孩子丢了。 盛良策:丢了? 傅有:嗯,而且像他这种情况,孩子丢了也不敢报警,否则就是引火上身。 席荆叹了口气: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盛良策:还有? 席荆:他们把孩子扔了。 第234章 丑小鸭28 扔了?不能吧?盛良策不可置信道。 席荆冷静分析:没什么不可能。对于张惜雨一家来说, 妹妹因罪入狱,这个孩子就是他们共同犯罪的证据。 季时余:害怕被牵连索性丢掉罪证,确实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傅有:何况孩子也小, 连记忆都没有。他们更是可以无所顾忌。 奚琳琳听完几人的话,破口大骂:杀千刀的老畜牲们。 刘阔进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恰好听到奚琳琳的话,微微皱眉, 提醒道:小姑娘家家,说话注意点。 奚琳琳哀怨地眼神仿佛在控诉刘阔:组长, 你讲讲道理。我明明是为弱者打抱不平。 刘阔:打抱不平?怎么回事? 席荆寥寥几句道出了案件的进展。 刘阔惊讶地发出感叹, 不错啊! 短短几天,案子就有了飞速的发展。眼前的几个年轻人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进步, 身为过来人有了不少欣慰。 刘阔:所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席荆:直接正面询问。 盛良策隐隐担忧道:他们会承认吗? 席荆:承不承认不重要,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给他们定罪。 盛良策:啊?那是为了什么? 季时余替席荆解释:为了找到郁正奇兄弟的下落。 奚琳琳:所以你是要用读心术? 席荆:嗯, 非常之时非常之法。 蒋昔:你是打算亲自去? 席荆:嗯。麻烦你联系当地警方,我们明天就过去。 蒋昔:没问题。 第二天, 席荆和季时余乘坐最早一班飞机抵达了吴川市。当地公安派了专人来接二人。 席警官,季警官,我叫卢双,市公安刑警。卢双自我介绍道。 你好。席荆和对方礼貌握手。 卢双:张惜雨夫妻俩已经被我们的人带到警局了。 席荆:辛苦。 半个小时后,席荆和季时余在吴川市公安局里的审讯室见到了张惜雨夫妻俩。两口子穿着打扮颇有讲究,从上到下都是名牌,看得出家境优渥。 席荆:有这两人详细资料吗? 卢双递出档案:在这。 三十年前, 张惜雨一家三口搬到吴川市, 同一年孩子落户于此地。张惜雨和于峥两人做起了服装生意, 买了房子,买了车, 日子越过越好。 调查的资料和蒋昔查到的出入不大。按照调查上的记录,这一家人就是平凡努力生活的普通人。 席荆透过玻璃观察屋内两人的举动。张惜雨的手和丈夫紧紧牵着。 席荆想了想:把他们夫妻俩分开。 卢双:好。我来安排。 等到屋内只剩下张惜雨一人后,席荆和季时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审讯室。 张惜雨被人晾了半天,看到有人来,心气不顺道:到底什么情况?把我们叫来就把我们丢在一边不管不问。 席荆冷着脸,一脸严肃地说:叫你们来当然是有事。 张惜雨:有事就说事,说完让我们走。 席荆:恐怕没那么容易。 张惜雨心一沉:什么意思? 席荆省去那些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你妹妹当年为你偷了一个孩子,你还记得吗? 张惜雨瞬间缩起手,连忙否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席荆不理会张惜雨的话,接着问:那孩子去哪儿了? 第537章 张惜雨:我都和你说了不知道。 席荆:为了你们一家人的安全你最好说实话。 张惜雨慌了:什么意思? 席荆:这孩子现在是个危险人物,必须马上找到他。 张惜雨疑惑:危险人物的意思? 季时余知道席荆的话起了作用,附和道:他现在的状态不稳定,随时可能作出过激的行为。之前伤害过他的人都可能被他报复。这么说你明白吗? 张惜雨听完两位警察的话,心生恐惧,报复?你是说他会对我们下手?怎么可能?他那时候那么小根本不可能记得。 心慌意乱的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不打自招了。 席荆:我们能查到,你觉得他查不到吗?是谁害得他无家可归?又是谁害得他今天的不幸? 张惜雨:我? 吴川市的几个旁观警官大眼瞪小眼,相互讨论了起来。 这是真的假的? 不清楚。 不过这能行吗?算不算威胁犯罪嫌疑人? 威胁谈不上吧?但感觉也不太合规矩。 听听得了,别学。 席荆:我们现在不想追究过去是谁的过错,只想现在马上找到人,不想让悲剧继续上演。 张惜雨不解:可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问以前有什么意义? 席荆:因为要了解他过去的成长经历,才能对他的行为做出判断。知己知彼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季时余看到张惜雨在想说和不敢说之间犹犹豫豫,当即决定下一剂猛药: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女儿着想,不是吗?恨意是会转移的。 张惜雨吞了一下口水,强装镇定。她内心挣扎,眉头紧锁,闭上眼,一张脸透露出苦意,无奈妥协道:我们当时把他送到了福利院。 席荆:送? 张惜雨换了个字:放。 当年惠远医院拐卖婴儿的事情曝光后,张惜雨和于峥几经周转换了几座城市,但心里的不安丝毫不减。每每看到孩子,他们都会心惊胆战,生怕有一天真相大白,孩子成为他们犯罪的证据。 几番考虑后,两人决定送走孩子,最后多方衡量后,将孩子偷偷放到了一家福利院的门口。 孩子送走后,张惜雨两口子压力骤减,重新开始了新生活。没想多几十年后,这个曾经的不定时炸弹再次威胁到他们一家人。 席荆心绪复杂,问:孩子有名字吗? 张惜雨:当时起了一个,叫于恩淇。不过送出去的时候没有留名字。 席荆叹了口气。 双胞胎被迫分开,名字却意外的相似,都带有qi的音,姓一个郁,一个于,似乎连老天爷都在看这场笑话。 席荆:你们之后有去看过那个孩子吗? 张惜雨摇摇头:没有。我们之后就搬走了。 席荆:当初为什么没给孩子上个户口? 张惜雨低下头:当时没来得及。 都是借口,但是此刻原因已经不重要。 席荆拿到了福利院的信息后,离开了吴川市的警局,将后续的工作交给了当地的警察负责。他和季时余立即赶往福利院所在地溪华市。 两人拿着郁正奇小时候的照片找院长认人。老院长一眼便看出了问题:这孩子像,但不是小乐。 席荆:小乐? 老院长年过七十。本该退休的人因为放心不下院里的孩子,一直守着福利院。只见他动作迟缓,微颤的手从柜子上拿下一本相册。手一页页翻过,最后停留在一张照片上,这个是小乐。 席荆和季时余看向照片。照片中有七八个孩子,被叫小乐的男孩站在最边上满脸苦相,与其他满脸笑容的孩子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席荆指着照片里的人说:他看起来不太快乐。 老院长点点头:是啊!他来福利院的时候才一两岁。我们当时希望他能快乐长大,所以给他起名小乐,可是孩子却不是很快乐,从小就不太爱说话,后来被领养过一次也因为性格原因被送回来了,结果可想而知孩子更加沉默。这张照片是他十五岁时候拍的。也是他在这里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席荆眉头皱起: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老院长:这孩子十六岁一到就离开了。 席荆惊讶道:十六岁?这么小? 老院长:十六岁能工作了,他就出去打工了。当时我不同意,想让他继续读书,但是他不愿意,说想要出去闯闯。 席荆:再没回来过? 老院长长吁一口气,摇头说:没有。一次都没有。 言语间透出悔意,老院长连连哀叹,要是当初我再坚定点,拦着他不让走就好了。你们今天应该也不会来了。 席荆他们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老院长似乎什么都已经知道。 席荆轻轻咳嗽两声,问:您这还留着他其他东西吗? 第538章 老院长:除了照片我这也没留下什么。 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到头来什么都没剩下,想想也挺失败。 席荆请求道:那能给我一张他的照片吗? 老院长从相册里抽出了照片,递给席荆:就这张,你拿着吧! 席荆双手接过:谢谢。 季时余开口问道:能问一下他的全名叫什么吗? 老院长:陈家乐。我起的,跟我一个姓。 起名时,老院长带了点私心。他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希望他是家里的快乐宝贝。 季时余:身份证号您知道吗? 老院长:知道,他的身份证号还是我去办的。我们系统里有记录。 两人从福利院拿到了陈家乐的信息,第一时间传回警局。 蒋昔迅速追踪此身份证使用者的下落,然而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他看着查询结果,一秒也不敢等,直接拨通席荆的电话。 席荆意外蒋昔电话来得这么快:怎么?查到了。 蒋昔:查到了。 席荆:在哪儿? 蒋昔:溪华市。 席荆手抖了一下:哪儿?溪华? 蒋昔:是,和你们在一个城市。 第235章 丑小鸭29 在一起? 这么巧吗? 他们刚刚来到溪华, 陈家乐也恰巧在此。 席荆:具体什么情况? 蒋昔:我查到他的身份证在医院使用过。 席荆:医院? 蒋昔:是,有他看病开药的记录。 席荆:什么药? 蒋昔:打了一针破伤风。 席荆疑惑:破伤风?被狗咬了? 蒋昔:嗯。 席荆哭笑不得:有意思。 蒋昔:你们两个小心点。 席荆:知道了。 季时余看着席荆挂断电话,问:怎么了? 席荆:陈家乐也在这。 季时余惊讶:在这? 席荆:嗯。 季时余心里生出几分担忧:你怎么看? 席荆:我没法说服自己是巧合。 季时余:我懂。 席荆想了想:这边请当地警方留意一下, 我们两个回禹市。 季时余:我来联系。 两人安排好溪华市的工作,马上飞回了禹市。另一边 奚琳琳看见席荆两人出现在办公室,不可思议道:你们俩这就回来了? 席荆嗯了声,回来了。 许学真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席荆,开口问:你的车怎么了?我看你车被人围着看? 奚琳琳:车坏了? 席荆:没有坏, 检查一下。 蒋昔:你是怀疑? 席荆:敌人在暗, 不得不防。 不一会儿,席荆接到了电话, 聊了没几句,脸色越来越暗沉, 知道了,谢谢。 季时余光是看席荆的态度, 便已经猜出了一二,确定了? 席荆点头,自嘲一般地笑了:真行啊!都监视到他爸爸头上了。 奚琳琳听得一脸懵:啊?监视爸爸? 季时余笑了,这难道就是你的本性? 席荆哼哼两声:我已经很克制了。被人都站在头上拉屎了,我要是还能有好语气就真成软柿子了。 奚琳琳越听越糊涂:我怎么听不懂。 傅有:没猜错的话,车被人装东西了吧? 席荆:是。 奚琳琳:啊? 盛良策:不会吧? 许学真摇摇头:这可不应该。 席荆点点头,确实不应该。被人装上跟踪器对他而言是一个低级甚至不可饶恕的错误, 可偏偏它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季时余:不是席荆一个人的问题, 我也在。每天例行的检查都做了, 但还是中招了。 蒋昔:是犯罪分子太狡猾了。 盛良策好奇:这是装哪了?连你们两个都没发现? 席荆:在车底下,藏得很隐秘。 盛良策:现在找到拆掉就好了。 席荆:拆是不可能拆的。 盛良策:为什么? 席荆:拆了就暴露了。 季时余:这种时候敌不动我不动, 转明为暗,才是最佳选择。 盛良策点了点头:我懂了,迷惑敌人,让他以为我们没发现。 席荆:是这个道理,没错。 傅有并没有感到轻松,道:话是这么说,但也得早做准备。如果他跟着你们去了溪华,这两天势必也该回来了。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席荆:没什么主意。目前还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盯着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第539章 敌人目的不清,席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奚琳琳冷不丁想起了之前的爆炸,担心道:会不会有危险啊? 席荆摇摇头:暂时不会。如果要动手,他应该早就动手了。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将跟踪器安上车,想要对他们下手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现在对方却没有任何动作,又让整个案情变得扑朔迷离。 他想干什么?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既然如此,不妨试着走一下对方的路。不知什么时候,刘阔出现在屋内。 组长。 师傅。 刘阔一声嗯回应了几人的招呼。 席荆:走一下对方的路?意思是找人跟踪我们? 刘阔点了点头:嗯。说不定就能有意外收获。 席荆笑了:这倒是个办法。 刘阔:这件事我来安排。你们正常工作就好。 席荆:蒋昔,还要麻烦你继续盯着陈家乐的动向。 蒋昔比了ok的手势:没问题。 连着数日,旧案部的人也没有发现目标嫌疑人的新动作。 奚琳琳:怎么人跟消失了一样? 盛良策不禁怀疑:会不会搞错了? 傅有:这样反而更可疑不是吗?现在都是手机支付时代,各种支付都是实名制,可这人就没有任何消费记录。这不是很奇怪吗? 盛良策:对哦! 席荆苦着脸眉头紧锁,想不通此人的目的,不懂。 接下来的日子,旧案部的人每日照常上班查案,却没有一点陈家乐的音讯。日子渐渐进入到诡异的平静中。 然而,这天半夜,席荆睡梦中接到了一通紧急来电。 电话里的蒋昔声音急促激动,速来繁华新苑酒店。 席荆和季时余因为家距离太远,不出意外最后才抵达酒店。 席荆行色匆匆,见到蒋昔忙问:什么情况? 蒋昔:不用问,进去你一看就知道了。 推开酒店的大门,席荆瞬间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浴缸,浴缸里飘着一个长发女尸,周围环绕着用来观赏的鱼群。 长发遮挡住女人的脸,却遮挡不住她裸露的身子。 席荆面露难色:法医还没来吗? 蒋昔:顾法医刚到。 席荆和季时余交换了一下眼神,我先过去。 季时余:嗯。 席荆迈开步子,朝顾睿识走去,老顾。 顾睿识抬了下眼皮,回应道:来了。 席荆:嗯,什么情况? 顾睿识:初步观察了一眼,像死后入水。 席荆:和几年前那几起? 顾睿识边戴手套边绕着鱼缸说:还确定不了。得让我先把人捞出来带回去尸检。你先起开。 席荆让开路,看着顾睿识站在桌子上,指挥几个警员一起捞尸。 费了半天的劲儿,几人才把女尸捞出来。 顾睿识:平放在那边。 席荆站在其背后,耐心等着顾睿识的初步检查结果。 等了半天,顾睿识慢慢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膝盖,转过身说:和六年前的案子死亡特征基本一致,脖子上有掐痕,初步断定是机械性窒息死亡。 虽然没有准确的尸检结果,但席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是一桩模仿作案。 酒店鱼缸女尸案,算上今天这起,是第五起。席荆道。 许学真心一紧:是模仿作案?还是什么情况? 蒋昔开口道:我查过了,鱼缸女尸案的凶手六年前的凶手已车祸身亡了。 奚琳琳惊讶:死了? 盛良策:车祸?意外? 奚琳琳听着解气:老天爷开眼了。 席荆:当年警方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实施抓捕计划,但是对方也反应过来。追捕的过程中,犯人被路过的一辆卡车撞飞,当场死亡。 傅有:确定是凶手吗? 席荆:确定,在他家里找到了他记录的犯罪全过程。他选择杀害的女性都是已婚的女人。 奚琳琳啧了一声,已婚的怎么了?已婚的得罪他了? 席荆:嗯,算是吧!他杀害的都是已婚出轨的女性。 奚琳琳:额。 傅有猜测道:这个凶手被感情背叛过? 席荆:不是他,是他母亲。根据他的日记记载,他亲眼目睹了母亲和别的男人亲热。 奚琳琳:额。这算什么?情感转移?把对母亲的恨意转移到其他女性身上? 傅有:可能性很大。他妈妈还在吗? 蒋昔:我这边查到他妈妈去世了。 奚琳琳眼睛一瞪:去世了?不会是被他杀的吧? 第540章 蒋昔:不是他,是他父亲。他父亲失手杀了他母亲,后跳楼自杀。 盛良策:听起来有点惨。 许学真:这件事发生时,他年纪多大? 蒋昔:15岁。 许学真叹了口气:也是懂事的年纪。 席荆:后来他读大学,谈了个女朋友。但是女方家里不同意,两人就分了。女孩儿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奚琳琳遗憾地说:也能理解吧!他父母这情况,一般家庭确实不太能接受。 席荆:是,可是女孩儿忘不了他,结婚后又在工作场所遇到了。然后就旧情复燃。 奚琳琳有了不好的预感:那岂不是出轨了?该不会? 席荆点点头:他这个女朋友也就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他和女孩约在一家酒店,两人发生关系后,掐死了对方,事后他将人丢在了酒店的浴缸里喂鱼。第一家酒店浴缸里养的还是食人鱼,那个尸体最后惨不忍睹。 奚琳琳震惊又疑惑:当时怎么没抓到他? 席荆:开房是女孩儿开的,而且两人并不会用电话联系,估计是怕被老公发现。所以警方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奚琳琳好奇:那他们怎么联系的? 席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联系。而且这家伙是个计算机高手,作案前一天入侵了酒店的监控,根本没有拍到他任何镜头。 许学真感叹:蓄谋已久啊! 盛良策:这人叫什么? 蒋昔:黄明铠。 奚琳琳不知如何评价,虽然吧!但是吧!亲手杀了曾经爱过的人,会不会有点太狠了。 傅有点评道:没办法。对黄明铠而言。如果父母是埋下的火药,那这个曾经的女朋友就是引线。是她亲手点燃了火,让黄明铠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 奚琳琳:嗯,这大概是自己害死了自己。 席荆点点头:的确如此。 心里的恶魔一旦被释放,就再也无法收起。黄明铠也正是因此走上了屠杀的犯罪之路。 盛良策想了想:感觉他死了也解脱了。不然活着也挺痛苦。 傅有点头:对他来说是这样。死了比活着好。 季时余目光如炬道:他是死了,但是有人又开始了。痛苦换人了。 第236章 丑小鸭30 旧案凶手已逝, 眼下的新案毋庸置疑是一桩模仿作案。 盛良策想了又想,小心地问道:你们说这和之前的几个案子会不会是同一人? 蒋昔:估计是。我听说这案子本来是分局的。秦队知道后直接要了过来。 奚琳琳:没想到秦队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傅有:这案子不光是他在意,整个警局上下都十分关注。 盛良策疑惑:不至于吧? 公安机关每年的大案子很多, 比这严重的不在少数。在他看来像这个级别的案子还达不到让整个警局关注的高度。 许学真发出感叹:丢人啊!警察的卧底丢失,反被犯罪分子卧底。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被怎么笑话。 席荆摆摆手:不止。这人可是在警局呆了很长时间,而且以他的职级,是有权利查阅很多案子。你们想想。 细思极恐。 傅有点点头:没错。过去的案子因为媒体过分曝光细节, 模仿作案相似度高还有情可原。可最近几年,警方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工夫。但最近几起模仿作案相似度依然高到离谱, 而且还有很多细节是从没有对外公布过的, 这本身就能说明些问题。 盛良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许学真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看来若只是模仿杀人到还简单了,怕就怕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再透露给不该给的人。那才叫完蛋。 盛良策身子不禁打颤,担心地询问:那这案子的级别是不是应该提高啊?还轮得到我们吗? 傅有:现在的情况就是很尴尬, 案子还无定论,各方人都在观望中, 估计内心还有一丝幻想,祈祷不是两个人。 席荆冷笑:确定那天才是整个警局地动山摇的时候,估计各部门都要开始人人自危,乌纱帽难保。 季时余唏嘘,手不自觉搭在了席荆的肩膀上,手指轻抚着席荆的脖颈,说道:那就真成全民笑话了。 席荆不以为意季时余的这些小动作, 似乎早已经成了习惯, 习惯被身旁人触碰, 如同左手碰右手一般自然。 奚琳琳恰巧将这一幕收入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在单身人眼里, 席荆和季时余这就是赤\裸裸地秀恩爱,果然发情的人总是无时无刻地喜欢撒狗粮。 几人还在讨论,席荆衣服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他掏出来看了眼,是顾睿识打开的,随后抬手,食指竖在嘴边,大伙儿瞬间不说话。 屋内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一下子消失。席荆开口道:喂,老顾。 电话里的顾睿识不兜圈子,直接说道:来趟法医室。 第541章 席荆:哦,马上。 电话挂断,席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季时余紧跟着站起来。 其他人纷纷仰起头,看向两人。 傅有问:怎么了? 席荆:老顾让我去一趟法医室,估计是有情况。 季时余:我跟他去看看。 许学真: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两人出了门,拐个弯上楼,法医室的门已经打开。 席荆脚还没迈进门,声音先一步到了,老顾,我来了。 顾睿识满脸嫌弃:嗓门大了不起啊! 席荆笑笑:这不是想吸引我们大法医的注意力嘛! 顾睿识:你可拉倒吧! 席荆:怎么,你不信? 顾睿识:信。行了吧! 席荆嘿嘿笑了两声。 顾睿识眼睛瞟向季时余扫了一眼,季时余正巧对上对方的眼睛。 两人不约而同用点头打招呼。 席荆左顾右盼,觉得两人怪怪的,质疑:你们两个什么情况? 季时余:没事。就打个招呼而已。 顾睿识开口道:行了,玩笑以后再开,先跟我来。 席荆和季时余跟着顾睿识走到解剖台旁。 解剖台上的尸体身子被挡住,只露出一张惨白发胀的脸。席荆看得心里发慌,问道:有什么问题? 顾睿识:此次案子的死者和之前案子的死者略有不同。 席荆:不同? 顾睿识:死者死前被注射过毒/品,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席荆:毒/品?是什么确定了吗? 顾睿识递给席荆一张化验单:甲/基/苯/丙/胺,冰/毒。而且纯度很高,这个纯度市面上的价格不低,一般人根本买不到。 席荆看着报告,心情沉重,缉毒科知道了吗? 顾睿识挑了下眉:还没有,但是快了。 席荆秒懂顾睿识的好意,这是给他时间做提防:谢了。 顾睿识: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席荆:还在查。 顾睿识:不是酒店的客人? 席荆:没查到这号人。而且酒店的录像两天前坏了。 顾睿识觉得奇怪:酒店没人管吗? 席荆:当天值班的人拉肚子,你敢信? 顾睿识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可不信是巧合。 席荆笑了:怀疑是被人在水里下了药,但还没找到证据。 顾睿识:这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席荆:这可说不好啊!说着摇起手里的化验单,指不定是谁的呢! 顾睿识又掏出一个文件夹,递到席荆眼前,抖了两下。 席荆疑惑:这是? 顾睿识:打开看看。 席荆翻开文件夹,季时余也凑了过来。两人看了眼上面的内容,震惊地同时抬头望向顾睿识。 顾睿识勾起一侧唇角:别太谢我。 席荆笑了:老顾,可以啊! 顾睿识:应该是意外。凶手应该是抛尸的时候皮肤不小心剐蹭了鱼缸,才留下的dna。但是也只有dna,分辨不了双胞胎。 席荆合上文件夹:够了。至少以现在的证据可以将人定为犯罪嫌疑人,方便我们行动。 之前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旧案部的人做事瞻前顾后,生怕给曾经的英雄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现在有了这个证据,他们可以放开手脚地查案。 顾睿识:行,你用得到就好。 席荆:谢了,兄弟。 顾睿识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少来。 席荆笑笑,转头对季时余说:走吧! 两人带着新发现回到旧案部。 盛良策兴奋之余又多了几分担心,道:所以会有人抢案子吗? 席荆:不知道。 许学真:这种事还真不好说。 季时余给众人喂下一颗定心丸:不用担心,秦队说我们只管查案,主导权在我们手里。 奚琳琳:意思是其他人也得听我们的? 季时余:犯错的人凭什么想当老大。不配。 奚琳琳瞳孔放大:嗯?这么凶的吗? 季时余:不是我,秦队说的。 奚琳琳呼了口气:难怪。 有了秦飞章的保证,旧案部的人也胆子大了起来。搜查令当天下,几人直接奔向了郁正奇的家中。 一进门,几人被屋内乱糟的景象震惊。屋内像是被人扫荡过,满屋狼藉不说,空气里还弥漫着食物发酵的酸臭味。 奚琳琳捂着鼻子,说:这是人住的?猪都比这干净。 蒋昔也忍不住调侃:是不像人住的,感觉像是进了贼。 席荆一声冷笑后叹了口气:要是后来的人是陈家乐,那可不就是进贼了。 第542章 奚琳琳眨了下眼:别说,还真是。 许学真抬手拉了拉手套,歪头对身后几人说:干活吧! 几人带着技术部的人将屋子里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却没有半分收获。 蒋昔:这是提前销毁了? 席荆蹲着,目不转睛盯着地面,悠悠地开口:大概吧! 蒋昔疑惑地凑近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席荆:照片。 蒋昔:你在拼? 席荆:嗯。 蒋昔:需要帮忙吗? 席荆:不用了,拼不成。 蒋昔:嗯?为什么? 席荆:所有照片里人的头都不见了。 蒋昔听完毛骨悚然:故意剪掉的? 席荆:感觉是。 傅有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看这几张照片的样子像是全家福。 许学真:这是嫉妒? 傅有:很可能。他的心理问题或许比我想的要严重。 蒋昔:他心理状态恐怕在福利院的时候就有了吧!之前不是说他被领养家庭退回了嘛!估计从那之后心理就已经不健康了。 奚琳琳迟疑:那时候就不健康,那福利院的人就没人发现?还是说他隐藏的很好,这两年爆发的? 一语点醒了迷茫的席荆。他眼睛发亮,激动地拉起蒋昔的手,说:帮个忙。 蒋昔不解:啊,帮。但你要我怎么帮?你给个方向。 席荆:查一下陈家乐所在的福利院,看看陈家乐在的期间,福利院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 蒋昔松了口气,刚见席荆如此激动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好,这个容易。 季时余:你是有想法? 席荆:奚琳琳刚刚的话点醒了我。陈家乐的心理可能早就出问题了。或许从很早开始,他就有了犯罪行为,只是我们不知道,或者有人替他隐瞒了。 傅有开口说:说不定还能找到第一起。 席荆:我也是这么想的。 回到警局,蒋昔迅速搜索,很快找到了几条新闻,有了。 席荆:什么? 蒋昔:溪华第一福利院曾失踪过三个婴儿。 第237章 丑小鸭31 福利院里的婴儿失踪, 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 席荆想不明白,问:怎么回事? 蒋昔指着屏幕念道:新闻里说福利院老师报警,有婴儿失踪。 奚琳琳:然后呢? 蒋昔:然后警方去查, 发现监控丢失,也没有目击证人。 傅有:三个婴儿是一起丢失的吗? 蒋昔:不是。是在两年里先后丢的。 许学真:孩子也没找到? 蒋昔:没有。 傅有:听起来最后是不了了之了了。 席荆:这种也没办法,找不到孩子,有没有线索, 可不就是悬案了。 奚琳琳沉了口气,露出费解的神态, 歪头说: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你们说这孩子能去哪儿呢? 席荆:不知道。 蒋昔:这里面会不会另有隐情? 席荆摇头:不清楚。 盛良策:你们说会和陈家乐有关系吗? 席荆还是摇头:不确定。 他现在属于一问三不知, 完全陷入了混乱中。案子似乎在带着他跑偏,但他又没有证据。 现在的他仿佛坐上了一辆没有终点的列车, 只能任由车头奔驰。列车的车窗开着,风肆意灌入车厢内, 吹乱他的头发,也乱了他的思绪。 季时余感受到了思量了片刻, 开口道:看来有必要再去一趟这家福利院了。 席荆点点头:是有必要。 第二天,席荆和季时余再度来到溪华市的福利院。 时隔即日,老院长见到两人十分意外,犹豫道:是有消息了? 席荆:还没有。 老院长疑惑:那你们来? 席荆坦白道:老院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就福利院以前发生的一件事做个了解。 老院长疲惫的眼神里透露出困惑,开口发出低沉的声音, 以前的事? 席荆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不自信, 选择直截了当的方式交流, 我也不和您兜圈子。二十年前福利院曾有三个婴儿失踪,这件事您还记得吗? 老院长面色暗沉, 欲言又止,半天才点了下头:是有这么回事。 席荆:能具体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老院长低下头,叹了口气,身子不自主向右边门所在的方向转动,道:哎,说来惭愧啊! 瞧着老院长无奈的样子,席荆不免生出些猜测,然而对方的身体动作又让他介意,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院长缓缓开口,道:以前有不少人会把孩子直接丢在福利院的门口,我们都是直接接到院里养,也没出过什么事。 第543章 席荆觉得奇怪:所以是突然开始有孩子失踪? 老院长,点了点头,眼神飘忽说:算是吧!有段时间接二连三来了三个女孩。年纪都很小,最小的只有一个多月,最大的也不过半岁。前一天晚上看还好好的,第二天老师去看孩子就不见了。报警后,警方也查不到消息,最后也没结果。 老院长所说的和旧案部在网上查到的相差无几。 席荆心里却仍然存疑,特别是老院长的几个不该有的反应令他介意。他问:第一个孩子失踪后,你们难道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吗? 老院长:有的,我们安排了老师轮番值班守夜,但还是没阻止成功。 席荆:没能成功? 守在孩子身边,还能让孩子被人从眼皮底下偷走。这得是什么超能力才能做到。 席荆越发怀疑老院长口说所说的真实性。 季时余提出质疑:所以你对孩子的动向一无所知? 老院长摇摇头,开口道:是。 季时余凌厉的目光锁在老院长的身上,毫不客气地指出:您在说谎。 席荆并没有震惊季时余的话,而是同样笃定地看向老人家,质问道:为什么说谎? 老院长错愕,然而表情很快恢复平静,随后发出了一声叹息: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席荆迟疑片刻,问:你在隐瞒什么? 老院长:我只是。 季时余替其回答:你只是想替陈家乐隐瞒犯罪的事实,对不对? 老院长身体表现出来的僵硬,已经先一步出卖了他。他无奈低下头,你很厉害。 席荆:所以真的是他。三个孩子的失踪都和他有关。你一开始就知道。 老院长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主动交代道:起初我并不知道,但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多少会有点感觉。其他小朋友都表现出了害怕或者担忧,唯独他表现得很淡定。 左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却有一种不和年纪的冷静,不禁让人起了疑心。连着数日的观察,老院长终于发现了陈家乐的另一面。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他可以面无表情痛下杀手,活生生的将熟睡中的孩子埋进地下。 席荆听着对方的描述,心里想象对陈家乐恶的想象逐渐具像化。他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心可以狠到这副田地。 你发现了难道没有阻止吗?席荆不解地反问。 老院长羞愧地低下头。 他没有。 席荆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不阻止? 老院长难以启齿。 他曾看到少年杀红了眼,而他一个成年人却畏惧不敢上前,任由事态朝着不可挽回的地步发展。 老人红着眼,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自我埋怨道:是我太懦弱了。 季时余盯着老院长看了半天,问:你没阻止这场悲剧,但是后面你还是做了补救。对吗? 老院长嗯了一声,手里紧紧抓着装满枸杞的热水杯:我重新分配了寝室,把他和几个大孩子放一起,和我住在一个屋。 没能阻止悲剧发生,老院长自责不已。但是让他亲手送自己养大的孩子进监狱他又于心不忍,只能亲自上阵监视陈家乐,防止悲剧重演。 陈家乐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再没有对院里的孩子下手。就这样,福利院的孩子平安地度过了两年。 直到后来陈家乐选择离开,老院长虽然口头上阻拦,但是心里却有了解脱。 听完老院长的一番自述,席荆觉得不是滋味。 席荆吐了口气,换了一个心情,询问:那几个孩子尸体在哪儿? 老院长闭上眼,抬手指了下墙后方:后院的李子树下。 季时余掏出手机,拨通了当地公安分局的电话。 席荆直接打电话给秦飞章,请对方把顾睿识派过来做尸检。 后院李子树枝繁叶茂,一半的树枝越过围墙,伸出院子,遮挡上马路上空的太阳。 席荆不禁发出感慨:长得真好啊! 这好怎么来不言而喻。他看着茂盛的李子树,心中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一下午的时间,三具小婴儿骸骨渐渐浮出土面。 溪华市公安分局上上下下十几号人一个个不忍直视眼前的景象,纷纷选择回避视线,连一向专业的顾睿识眼里都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顾睿识看着三个被活埋的孩子,眼睛故意看向老院长,讽刺道:真是够残忍的。 谁说不是呢!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这人是不是天生反社会人格,不然怎么能想到这么变态的方式杀人。 感觉八九不离十,总归不是什么好鸟。 ... 一旁办案的警察嘴上各个吐槽着。 季时余拿过手机递给席荆:蒋昔发来的。 席荆接过扫了两眼,是二十一年前在海外发生的一桩杀婴案,手法和眼前的三名婴儿一样,都是被活生生埋入地下。 是巧合吗?席荆问道。 第544章 二十几年前,网络讯息不发达,更别说这种外国杀人案被人知道的几率少之又少。他难以想象陈家乐是因为这起案子开启了模仿作案。 季时余收起手机:不知道,但说巧合也有点牵强。 顾睿识走了过来,对席荆说道:时间太久,骨头都已经腐化,对你们查案只会增加难度,不会提供帮助。 席荆:嗯,我知道。 没看到尸骨前,他心里已经有准备。这只是一个开始。 顾睿识:还有一件事。 席荆:你说。 顾睿识使了一个眼色:那个老院长怎么回事? 席荆顺着顾睿识的目光看去,老院长孤零零地坐在院中的长椅上,整个人四周被阴霾笼罩。 是后悔吗?席荆看不出来。 顾睿识提出疑问:他是知情人? 席荆:嗯。怎么了? 顾睿识:看都不看一眼。 席荆:大概是不忍心吧?内心自责。 顾睿识摇摇头:不忍心是一回事,但好奇心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事是人的本能。 席荆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顾睿识:他不敢走过来看我能理解,但是他连望一眼的动作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就算你羞愧面对这些孩子,但起码你也得有个态度,最起码是想看不敢看,但是他是完全不看。 季时余开口道:好像是这样,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他一直低着头,一次扭头的动作都没有。 顾睿识转过身准备走,临走前嘱咐道:你们好好查查吧!友情提醒老人很会说谎,而且是那种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论说谎能力他甚至比孩子还强上百倍。 席荆听完顾睿识的这番提醒,又想到今天与老院长的交流,十句有八句假,不觉看向老院长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他当着两人面拨通了蒋昔的电话,帮我个忙。查一下溪华这家福利院院长的全部信息。越快越好。 第238章 丑小鸭32 李达, 男,今年七十一岁。十一年前退休,后主动要求返聘, 继续在福利院工作。在职期间,一直兢兢业业,曾荣获溪华市劳模称号。职业生涯中唯一的污点就是福利院失踪的三个孩子。 席荆看着李达的履历陷入深思。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席荆无法用一件事否定一个人勤勤恳恳的一生。 等一下。这还有一条新闻。蒋昔打断了席荆的思绪。 怎么了?席荆问。 福利院曾经有个女老师去世。 女老师?怎么去世的? 额, 晚上值班期间头部撞击失血过多而亡。 啊? 这女老师还挺年轻,死的时候才23岁, 刚大学毕业工作一年。 席荆想了想后问道:是意外吗? 蒋昔:警方定义是意外。怀疑是夜间走路失去平衡头着地, 正好撞到石头上当场昏厥,加上是晚上无人在身边, 最终造成她失血过多死亡。 季时余追问:哪一年的事情? 蒋昔:二十年前。 季时余:二十年前?陈家乐还在福利院。 席荆默默算了算时间,问蒋昔:和几个孩子去世时间比呢?谁先谁后? 蒋昔:女老师死亡在后。而且相隔没有很久。 席荆看了季时余一眼:你怎么看? 季时余回头望向身后的院子:你觉得呢? 席荆苦笑:查吧! 调查范围再次扩大, 曾经在福利院工作过的老师和阿姨纷纷被警方找回做调查,然而时间相隔太久, 有些人早已离开人世,而有些音信全无,能找到的人屈指可数。 最后被警方带回的只有一个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一个照顾小朋友起居的老师,以及老保安。 三人年纪偏大,最大的七十四岁,最小的也有六十二。几人记忆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随便一个问题都要思考半天, 得到的回答也不统一。 对陈家乐的态度更是天差地别。在阿姨和保安眼里陈家乐十分懂事, 经常帮忙做杂活。而在老师眼中陈家乐是个孤僻的孩子,不说话不吱声交流费劲, 不配合工作,让睡午觉不睡,让写作业也不写,完全就是一个坏孩子的形象。 而老院长在众人心中都具有很高的威望,甚至有一种不明所以的畏惧感。 我们没喝 席荆问身边几个人:你们怎么看?觉得正常吗? 季时余:说实话有点奇怪。尊重可以理解,但是三个人都表现出害怕,这就不好解释。 许学真:我们之前没来,你们觉得老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席荆细细琢磨一番:没什么特别之处,挺慈祥的一个人。 季时余思索一番后,给出中肯的评价:挺爱工作的。 许学真听笑了: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季时余:这两次接触下来给我的感觉。照理说他这个岁数应该在家休息,但是他还回来上班。就算是返聘,一两年撑死四五年,但是他又干了十年。光这一点就能看出他对工作的热情。还有就是从几个员工口中听到的描述,经常是事事亲为。 第545章 许学真点点头:别说,还真有点工作狂的感觉。 傅有:这是有多喜欢工作啊? 席荆:关于这一点我也有点想不明白。 傅有:比如? 席荆:他为什么喜欢工作? 傅有:你觉得为什么? 席荆摇摇头:我想不出来。有的人喜欢工作是为了权,但他也没多大权利,干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一个院长;有的人喜欢工作是为了钱,我们也查过他的账户和家庭状况,小康水平没有什么大钱;再有的是因为爱好,一般在福利院或者幼儿园工作的人,大多都是因为喜欢孩子。但他给我的感觉也一般,虽然他说的很好,但是实际做的并不如他所说。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许学真:是有点古怪。 席荆:总觉得他喜欢工作另有目的。 季时余: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原因让他不愿离开福利院。 许学真盯着白板上的照片:这福利院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傅有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尸体吧!怕被人发现福利院失踪的尸体。 席荆紧紧盯着照片,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几日的调查,案件一次又一次反转,他越发琢磨不透李达的想法。对此人的印象,从最初一个慈祥和善到后来的懦弱胆怯,再到现在深不可测。 席荆似乎从没看懂过这个人,每一次看到都是假象。 许学真:不行的话,再找他聊聊。 席荆犹豫了下,不浪费时间了。 季时余一下听出了席荆话里的意思,打算上手了? 席荆:这样比较快。他并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话在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陈家乐的踪迹。李达可以先交给当地分局自己解决。 席荆重新出现在李达面前。 虽然李达一直都坚守在工作岗位,但终究是年纪大了,在警局没坐多久,已经合上眼假寐。 席荆思量了会儿,开口叫醒对方:不好意思,老院长。: 李达缓缓睁开眼,迷离地望着席荆,半天才回过神,哦,是你啊!有事吗? 席荆看着李达动作迟缓地挪动身体,借机凑上前扶了对方一把,恰到好处地握住对方的手,您慢点。 李达:没事。 席荆:别,我还是扶着您吧!看您的样子很累。 李达笑笑:岁数大了。 席荆附和道:这么辛苦还一直坚持工作,太不容易了。 李达:哎,割舍不下。[没办法啊!] 席荆:感情这么深吗? 李达:毕竟是工作几十年的地方。[还是自己更可靠些。] 席荆眉头微微挑起,但表现淡定,不累吗? 李达:习惯了。[怎么可能不累,但累总比暴露强。] 暴露?这是有隐情? 第239章 丑小鸭33 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不知道故事是好是坏, 但直觉告诉席荆不会好到哪去。 席荆犹豫了会儿: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陈达吸了一大口气,用着不确定的口吻反问:可以吗? 席荆点头:当然,您身体要紧, 我和其他人说一声,给你安排个房间休息下。 陈达苦中作乐:谢谢。[看来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看来想要从陈达这里突破并不容易,席荆转念一想觉得或许可以从其他几个人下手,探究被人隐藏起来的秘密。 席荆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季时余, 点了下头。 季时余立刻起身出门找人帮忙。 安顿好陈达,席荆又找来了福利院其他几名员工的资料, 和几个旧案部的人研究了起来。 许学真看完了文件, 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文件:你们怎么看? 傅有不屑地勾起嘴角,都是老油条, 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席荆语重心长道:这三个人都是在福利院工作几十年的老员工。 傅有抬起手比了个手势3,说:最少的都有三十年。 席荆: 能在一个地方做这么久, 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至少比现在这些人知道的多。 季时余:你是想对他们三个再动一次手? 席荆的手来回排着几个人的照片, 我在想先选哪个? 季时余看着席荆翻牌子,调侃道:感觉像是在选妃。 席荆得意地瞟了一眼季时余,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得当着你的面选一个。说着挑出一张照片,就她了,田小娟 季时余眉毛轻轻挑起,还以颜色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席荆翻个白眼起身, 走了。 季时余马上跟上。 两人走出门, 趁着四处无人, 席荆起身,凑到季时余耳边, 手拉过腰带,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说完拉着腰带的手向下挪动了两指。 第546章 季时余本能:胆子不小嘛!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 席荆笑笑,立刻退后两步,干活! 看着席荆迈着自信的步伐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季时余宠溺地笑了出来,自己这辈子是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他认命一般跟在了席荆身后。 席荆选择了福利院里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没别的原因,单纯觉得好说话。 田小娟一见来了人,立刻开口问:是不是可以走了? 席荆:快了。 田小娟抬起的屁股又落了下去,失落地自言自语:快了?那就是还不行。 席荆:嗯,还有些流程需要走。 田小娟:那还要等多久啊! 席荆:快了。趁这工夫我们聊聊天,给你解解闷。刚才一个人呆了这么久挺无聊的吧! 田小娟感受到了席荆的亲切,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嘛!太无聊了。 席荆递出了一杯水:先喝口水。 田小娟不客气地接过水喝了一口,谢谢。 下一秒,席荆直接引入正题:阿姨,你在福利院工作多少年了? 田小娟掰着手指头说:三十多年了。我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这家福利院。 席荆表现出震惊:这么久啊! 田小娟:是啊! 席荆:工资很高吗? 田小娟:高啥啊!就正常水平。 席荆:工作轻松吗? 田小娟:轻松啥啊!整个福利院的卫生都是我一个人打扫,饭也是我做,从早到晚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席荆微微侧头,疑惑地问:工资不高也不轻松怎么不换一个工作? 田小娟哎了一声,轻飘飘地说:干习惯了。 席荆笑了笑:这么说福利院的人您应该都认识。 田小娟:那肯定。 席荆:朱香玲,您还记得吗? 田小娟愣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好像有这么个人。 声音较刚才比,明显发虚。 席荆质疑:好像? 田小娟不自信地说:这人好像没干多久吧? 席荆:是,她去世了。准确的说是在工作岗位上去世的。 田小娟表现出震惊的样子:哦,这样啊!难怪印象不深刻。 席荆低头笑了,但一双眼睛里露出了杀气:难道不应该印象很深刻吗?死在了你工作的院子里,一般人可能都会觉得晦气离职都说不定,你居然能继续工作,还忘了?可能吗? 田小娟额头渗出汗珠,连续吞了几口唾液,尴尬地摸了摸后脖颈儿,太久了。 席荆不客气道:她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田小娟慌了,连忙否认:当然没关系,你别赖我,她死的那天晚上我没上班。 席荆阴阳怪气哦了一声,刚刚不是还说不熟悉吗?现在连她死的哪天都记得了? 田小娟知道自己上套了,立刻闭口不言。 席荆大胆猜测:你知道对不对? 田小娟:不知道。 回答像是开了加速器,一秒的空隙都没有。 席荆跟季时余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察言观色的本事学了不少,不用季时余提点就能看出田小娟在说谎。 和老院长有关? 和我没关。我不知道。田小娟的表现给人一种生怕沾上关系的感觉。 席荆一把拉过田小娟的手,老院长和朱香玲什么关系? 田小娟不说话,心里犯嘀咕:这让我怎么说。这说不出口啊! 席荆奇怪田小娟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他们有不正当关系? 田小娟大惊: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席荆:还有谁知道?其他几人知道吗? 田小娟回避席荆的眼神:不知道。[老人有几个不知道的,大家都不说罢了。] 席荆已经有了判断:这么说来,她的死不是意外。 田小娟:这可不敢说啊! 席荆认真看向田小娟:这有什么不敢说?难不成你也有秘密? 田小娟语塞,讪讪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秘密?[他该不会知道了吧?难道其他几个人说了钱的事情。] 席荆耐人寻味地看着田小娟:是啊!你能有什么秘密。 田小娟:就是,我没有秘密的。 席荆松开手,对季时余说:走。 田小娟吃惊:这就走了?那我什么能走? 席荆不理会身后人的声音,出了门,脚下生风,边走边和季时余说:让蒋昔查一下福利院的财务情况。 季时余:财务?你听到了什么? 席荆:听到的不多,但对方提到了钱。我在想他们是不是从福利院得了什么便宜,否则这么多年了,工作又累钱又少他们为什么都不走。之前我们一直查的都是陈达的经济情况,但是忽略了福利院。 第547章 季时余点点头:我马上联系。 席荆:你帮我叫一下傅哥。 季时余:怎么了? 席荆:我要再去询问陈达,需要有人陪同。 季时余:两人真有关系? 席荆:说不好。 季时余:两人差了不少岁。 席荆:老牛吃嫩草又不是没有。 季时余:知道了,我帮你叫。 陈达刚休息没多久,席荆就闯了进来。 闭目养神的陈达睁开眼,看见人站在门口,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席荆直接了当地问:朱香玲你还记得吧? 陈达沉默,许久后开口说:你们知道了。 说话的方式像是妥协。 席荆意外陈达的态度,他愿意因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套出两人的关系,没想到陈达先一步承认了,你愿意说吗? 陈达哎了一声,坦诚道:是我犯了错。 席荆:什么错? 陈达:男人都容易犯的错。我没经得起诱惑。 席荆:你的意思是她勾引的你? 陈达:当初招她进来是觉得她的身世可怜,就让她进来了。 席荆听着迷糊:身世可怜? 陈达:她家境不好,父母离异她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按道理她的学历不是最优秀的应聘者,但是她的身世让我觉得她最贴近福利院里的孩子。我觉得她能感同身受,能做好工作就把她招进来了。 席荆:后来呢? 陈达:我平时对她多有照顾,但我只是把她当女儿,不曾想让她会错意,以为我喜欢她。我忽略了她没有父母的陪伴,所以有恋父情结的可能。等到我发现时已经晚了,她认定了爱我。有一天我喝多了,然后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 席荆听奥理由,似笑非笑地嘲讽:喝多了还能硬?真厉害。 陈达脸色瞬间变黑,我承认我当时糊涂。 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席荆问:之后你就和她保持了不正常的关系。 陈达点头:是。 席荆:多久? 陈达:到她去世。那天晚上我回了家,她独自值班,我没想到她会出意外。 席荆微微皱眉:这么说她去世时你们还在一起? 陈达:是,那时候刚刚在一起一年。我承认我很享受她带给我的快乐,是那种我许多年没有的青春活力。这是我在家庭里感受不到的。 席荆曾听人说过,婚姻一久,鸡毛蒜皮事情会让人疲惫,甚至让人想要逃离,寻找外面的刺激。陈达便是如此。 陈达扯着嘶哑的声音说:我是真的没想到,她人就这么没了。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盖在了满是皱纹的脸上,却难掩心中的痛苦。 席荆正迟疑,手机突然响了,是蒋席发来的验尸报告,上面写着:朱香玲曾生产过。 席荆无奈一笑。 真有意思! 第240章 丑小鸭34 女人生过孩子。 孩子呢? 席荆询问蒋昔:有查到孩子的下落吗? 蒋昔:目前没有, 连医院的记录我都查了,只查到产检记录,没有生产记录。 孩子说没就没了? 席荆觉得不可思议, 自言自语道:偷偷生的? 蒋昔:还不清楚,暂时没查到孩子下落。不过有件事值得注意。 席荆:什么? 蒋昔:朱香玲死后,福利院多了三个婴儿。从时间上推算,第一个消失的婴儿的月份最接近朱香玲的预产期, 但也差了一个月。 只差一个月。现在想来孩子的年龄造假最容易不过。 一个孤儿来到福利院本来就可能没有准确的出生月份,所谓的年龄多数都是凭经验推算得出。如此一来, 孩子的年龄自然是说多少是多少, 谁也无法质疑说出个不。 然而,事情的走向似乎又一次偏了。 先是老院长与年轻女教师有不正当关系, 随后是女教师离奇死亡,再之后莫名多了一个孩子, 又意外失踪死亡。 席荆忍不住把人往坏处想,会不会是陈达? 电话那头的蒋昔一听:不会吧?虎毒还不食子呢! 席荆笑笑:人有时畜生不如。 蒋昔:这倒也是。不过也没法确认吧? 席荆:倒也不难, 交给我吧! 话不多说,席荆三次折返到陈达身边。这回,他少了此前的客套,直接拉过对方的手,问:你和朱香玲有过一个孩子。孩子呢? 陈达愣住心里想:这人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有人说了。 人一旦有了疑心便是一发不可收拾。陈达陷入了纠结中,他也在衡量说与不说哪个对自己眼下的局势更有力。 人性的丑陋此刻在席荆面前暴露无遗。 席荆忍着恶心,闭上眼, 深深呼了口气:孩子是被你杀了? 第548章 陈达眼神露出惊恐, 不可置信地看向席荆:怎么会? 他没想到连这个秘密都已经藏不住了。 席荆得到了答案, 对陈达厌恶之情溢于言表:真的是你?所以你为了隐瞒自己的秘密,不惜杀害自己的孩子? 陈达不说话, 但心里也没有否认。 席荆心凉了半截:其他两个也是你?杀害三个孩子,还嫁祸给另一个被你养大的孩子,你的心不会痛吗? 陈达苦笑自嘲了一番,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另外一个不是。 席荆:另外一个不是,所以?那另外一个? 陈达:是他。 席荆握着陈达的手,知道对方所说都是真心话,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 陈达:我也不知道。 席荆:不知道? 陈达:嗯,不知道,那孩子我看不懂。 席荆:那你呢?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孩子的命。 陈达回忆起往昔:当年的我也是一时糊涂,和朱香玲发生了关系,后来又有了孩子,还是一对异卵双胞胎。生完孩子的她完全变了,逼着我离婚和她结婚。后来她发生了意外,留下孩子,我只能把孩子当成孤儿放在福利院。但是那孩子就像是一个警世钟,时刻提醒我过去那段荒唐的日子。 受不了内心折磨的陈达,最终失去了良知,亲手用枕头杀死了孩子,事后还将孩子埋在了地下。只是他没想到枕头并没有要了孩子的命,被土盖上的瞬间,孩子发出了抽泣的声音,他被吓得魂飞魄散,胡乱地将土推下坑中。 这一幕恰巧被躲在一旁的陈家乐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之后更是模仿起陈达的做法,残害了一个无辜的婴儿。 陈达震惊陈家乐的行为,却也害怕自己暴露。接下来的每一天,陈达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好在陈家乐再无行动,他才安下心来。 只是连他也没想到,这不是犯罪的结束,而是犯罪的开始。 再后来,陈家乐要走,他假意挽留,实则恨不得对方早日离开。 陈家乐一走,压在陈达心口上的大石头落地。此后数年,陈达不敢离开福利院,像一个骑士守护着福利院的孩子,实则是守护自己的秘密。 一晃他年过古稀,他以为这辈子可以守着秘密到死,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得知真相的席荆,恨不得给陈达脑袋凿开看看里面究竟在想什么。就在刚刚的十几分钟里,他的读心术不光听到了杀婴真相,更是知道了福利院几位老人数年来贪污公款,收取贿赂的秘密。 本该是孤儿成长的乐园,现在却更像是炼狱。席荆最后决定将福利院的几人交给当地的公安,自己则和旧案部的人回到了禹市。 所以还是没有陈家乐的下落。盛良策脸上挂上了失望两个字。 蒋昔:这几日我一直在盯着陈家乐的踪迹,银行卡,身份证都没有再使用过,他好像跟消失了一样。 奚琳琳:这人是不是发现我们查到他了。 盛良策:啊!那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以后想抓他难了。 刘阔安慰众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这一次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还解决了一群国家蛀虫。 一个小小福利院几十年涉嫌违法金额高达几千万。难怪这群人不肯离去,谁会想要放弃一个到手的钱袋子。 奚琳琳拄着腮帮子,疑惑道:可是有一点我挺好奇的,陈家乐为什么会想要杀小孩子。这孩子那么小也不可能得罪他。不懂。 傅有:关于这一点,我最近看了很多论文,也和我国外的老师同学讨论了一下。陈家乐这种情况应该算是童年经历造成了心理创伤。他经历了被领养又被退养事情,心理出现了问题。他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生存的威胁。 奚琳琳:可是要是照你这么说,他应该对福利院里其他孩子都有敌意,可事实是他只对一个孩子下手。 傅有:其中原因不可知,一种可能是陈达等人盯着他,他没机会下手,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发现对孩子下手并不能让他得到想要的。理由可能有很多。 奚琳琳长叹一声:真是奇葩。 盛良策想着陈家乐的遭遇,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当时的他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想想也挺可怜的。换作是我经历了那种事,我可能也不会正常。 奚琳琳:他是太不正常了,都已经开始杀人为乐了。不过这家伙也奇怪,喜欢模仿作案,又次次不同。他想干什么呢? 傅有: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奚琳琳:啊? 傅有;根据我们调查的资料,陈家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起眼的人,得不到重视,所以他内心应该极度渴望被关注。杀人就是他选择的一种曝光方式,他希望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 蒋昔:可是不觉得这样很矛盾吗?想要得到重视,却通过模仿别人来吸引注意力? 傅有:这正反映出来他这个人的不自信。生活里的他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但是他内心却极度渴望被人重视,扭曲的心理让他开始了模仿作案。在他看来那些案件都曾引发过社会舆论的关注,他只要模仿就也可以获得大量的目光。 第549章 蒋昔眨眨眼,难以置信道:还可以这样。 席荆:那他每次模仿一次又是为何? 傅有:我的理解是为了自保。 席荆:自保? 傅有:虽然他想要得到关注,但他骨子里是胆小的,所以他不敢模仿多次,而是选择打游击战,一来可以获得关注,二来他可以隐藏自己的踪迹。 不再重复作案,就不会快速暴露自己。 不得不说陈家乐非常聪明。 席荆笑了:真是聪明没用到正地方。 盛良策:那我们还有机会抓到他吗? 傅有:很难。他现在隐藏了自己的行踪,想要找到他更难了。 许学真神色严肃:不好办啊!照这样下去怕是新的案子来了,我们都抓不到他。 季时余难得开口,说了一句丧气话:可能性很大。 光靠我们自己肯定是不行的。秦飞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众人身后。 秦队。 秦队。 ... 秦飞章挥挥手,坐吧!不用站起来。 刘阔顺手拉了一把椅子,秦飞章坐了下来,先是给所有人一个鼓励:干得不错!各位最近辛苦了。 盛良策实在人,立刻回复:不辛苦。 奚琳琳:辛苦不算什么,关键是没结果才要命。 秦飞章: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立刻有结果,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结果。 奚琳琳: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不爽。 道理都懂,但是不愿懂。 席荆开口问:秦队你刚刚说光靠我们自己不行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想法? 秦飞章:眼下陈家乐这个人已经成了最危险的犯罪嫌疑人,光靠我们警方自己的力量抓捕他并不容易。 盛良策:那还能靠谁? 秦飞章:人民群众。 第241章 丑小鸭35 秦飞章是行动派, 第二天公安机关正式对陈家乐下了全国通缉令,寻求广大人民群众的帮助,提供线索者最高奖励二十万。 互联网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 通缉令的消息几分钟便登顶热搜榜,引来数万网民激烈的争论。 虾兵蟹将:【二十万哎!别让我看到,不然我分分钟上报警察,报效国家。】 阿宝:【二十万, 不多啊!】 娱小星星:【据传陈家乐曾是女明星李凤林的助理。】 毒蘑菇:【卧槽,真的假的?李凤林是不是吸毒啊?陈家乐可是从毒窝出来的。】 小小评判家:【娱乐圈本来就乱的要死, 真的也不稀奇。】 ... 蒋昔习惯性上网冲浪, 看到网民五花八门的评论,吐槽道:网友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连娱乐圈都扯出来了。 盛良策好奇:咋还扯到娱乐圈了? 蒋昔: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奚琳琳:多半是营销号,为了赚钱编出来的瞎话。营销号嘛!唯恐天下不乱。 许学真犀利点评:现在的营销号可是道德标兵的带头人。再说没有他们吹邪风, 墙头草怎么动呢? 奚琳琳抬起手:这形容挺贴切。 盛良策心里多有担忧:你们说这能行吗? 席荆自信道:肯定行。秦队都打保证了。我们要相信人民群众的力量。 奚琳琳忍不住泼了一盆水:应该说要相信钞票的力量。 然而相信归相信,现实归现实, 几天过去打电话的人很多,有效信息却很少,人仍是踪迹不明。 旧案部的人一下子没了活,闲下来不少。 奚琳琳无所事事道:现在是我们干等着吗? 盛良策:恐怕等不了多久。 奚琳琳:怎么说? 盛良策趴着头,低声说:师父早上叫去开会了。 奚琳琳:嗯?他来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蒋昔:我以为刘组长还没来呢! 盛良策:来了,一早就来了,感觉是商量要事。 傅有:感觉事情不小。 蒋昔:会是什么事啊? 傅有:不知道。 奚琳琳:奇怪席荆和季时余也没来。他们俩也去开会了? 盛良策:他俩我真没见到。 蒋昔:我刚才就发消息了, 但是没回。 奚琳琳:奇了怪了。 平日里两个最准时的人竟然迟到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席荆和季时余两人此刻正低头坐在医院里的椅子上。 凌晨一点, 睡梦中先后两通电话吵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席荆接到了冯吉所在医院的病危通知, 季时余则是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余诗桃晕倒住院。 冯叔病危。 我妈晕倒了。 两人对视一眼, 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着急和害怕。 第550章 席荆先一步做了决定,你送我去医院,然后直接开车回家。 季时余点头:好。 两人迅速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就出了家门。 季时余开车送席荆到医院。车子一停,席荆迫不及待开门,嘴上说着告别的话,你当心。 季时余叫住了席荆:等一下。 席荆回过头,一个吻亲了上来。 季时余吻得很深,仿佛在害怕什么。 一吻结束,席荆笑了:怎么了? 季时余:没事。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席荆:嗯。你也小心。说完回了一个吻,我走了。 季时余:好。 席荆下了车,季时余马不停蹄开车回兴城。 席荆忍着腿部的不适,冲进医院大门,直奔手术室门口。整个人心烦意乱,焦灼地徘徊在门口等着灯灭,等着人出来。 等了许久,管洁走了出来。 席荆第一时间冲了上去,问:怎么样? 管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席荆仿佛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大口呼了口气,那就好。怎么突然发病? 管洁:他这是突发情况,还好护工发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次算他走运了。 席荆吸了吸鼻子:是挺幸运。 管洁:但是现在的药治疗效果不佳,他的癌细胞扩散速度很快。 席荆:还有什么办法? 管洁:现在有一个新的进口药。 席荆:那就用。 管洁:价格昂贵,而且不能报销。 席荆:多少钱? 管洁:药一盒1000多,一个化疗用药费用在6万左右。 席荆深吸一口气:钱不是问题,我来想办法。 管洁:先等一下。有件事我要先说清楚。这个药虽好,但每个病人使用效果不同。我不能保证这个药对冯吉一定有效。有可能冯吉身体里的癌细胞产生了很强的耐药性,这个药也很快就会失效。 冯吉点点头:我明白。 管洁:还有这个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而且再想换回其他的药也不可能。 席荆问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还有多久? 管洁沉了口气,没敢欺瞒:最多一年。但这一年的开销可能需要几十万,不是比小数目。 席荆不曾犹豫地说:我知道,你尽管治疗,钱我来想办法。 对席荆而言,冯吉是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哪怕治疗会散尽家财,席荆也在所不惜。 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 等他出来后就可以了。 谢谢。 冯吉被护士送回病房,席荆望着床上的人,惊呆了。怎么感觉冯吉又瘦了,消瘦的身躯,凹陷的脸颊,手指突出的关节,仿佛只剩下一层皮。 席荆小心地靠过去抚上冯吉的手,眼白泛红,声音颤抖地恳求:你再多陪陪我。 他坐在床边的板凳上,上半身趴在了床上,此刻的他身上被孤寂笼罩,而身旁却没了那个可依靠的肩膀。 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席荆觉得自己是如此需要季时余在身边陪伴,可也恰恰是这份渴求让他心里生出恐惧,他想到一早季时余接到的电话,再回忆分别时的一吻。有些事似乎在无形中已经有了它该有的结局。 季时余一路开车赶回兴城,中途停车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余诗桃已经脱离危险。 得知消息后的季时余焦急的心稍稍放下,但脚下的油门却没松懈。他用最快的速度开到医院,找到余诗桃所在的病房。 季兴业看到季时余风尘仆仆跑来,宽慰道:别着急,你妈没事。 季时余:怎么会突然晕倒?我妈到底什么病? 季兴业拉着季时余走到走廊尽头:强直性脊柱炎。 季时余听着这些医学上专有名词,心里发慌,这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季兴业摇头:不能。这病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不死的癌症。 季时余愣住:癌症? 季兴业:之前看了中医,喝中药针灸治疗了一段时间,医生说这个病需要静养,而且只能维持,无法根治。 季时余:怎么会? 季兴业:按照医生的说法她其实老早就得病了,她之前弯不了腰,晚上后背疼,疼到睡不着,没当回事,以为是累的,后来去医院,医生误诊,以为只是颈椎病腰间盘突出,没有及时治疗,导致她的脊柱变形粘连,压迫神经,引发大脑晕眩。 季时余听得头皮发麻,他也曾以为余诗桃只是太爱干活累得身体不舒服,没想到她是生病了。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 这病普及度不高,这几年才被大家发现重视。我和你妈也是前段时间去看了一个从京都来的专家才发现真正的病因。他推荐我们去禹市看老中医。但是还是晚了,老中医也说你妈这情况只能维持,不恶化就很好了。 第551章 季时余担心道:恶化会怎么样? 季兴业:身体疼痛无法动弹,可能就会像今天这样晕倒。有人在还好,要是没人。 要是晕倒时身边人,人会不会就这样没了。 季时余已经不敢想了,那现在要怎么办? 季兴业:你妈自己也说这日子有一天过一天。这几天一直都在念叨儿子要是在身边就好了。她看着别人家小孩子抱孙子又念叨起来了。 这话说的很隐晦,但也很清楚。余诗桃现在的心愿就是看到季时余结婚生子。 季兴业:儿子,你妈她接受不了。 季时余:她知道了? 季兴业:没有,但我前几天试探了一下,用一个新闻问了一下你妈的态度。她无法理解也不接受。 这不是有病吗?好端端的不喜欢女生,喜欢男生。我们家儿子肯定不会这样。 季兴业描述余诗桃说这话时表情十分嫌弃。 你们应该刚刚在一起,感情还没有多深。真的不能分开吗?季兴业的声音好似祈求。 季时余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他本还想慢慢和家里磨,可父亲的态度,母亲的身体都让他不得不磨灭了念头。 他的人生终归和一般人家庭不同,父母对他而言不光是养育之恩,更有救赎之恩。若不是父母当初领养他,恐怕他也不会有今天,说不定陈家乐才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 这份恩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弃之不顾,否则季时余就是忘恩负义之人,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季兴业苦口婆心道:我希望你认真想一想。你们这种关系对你们的事业帮助没有不说,还可能成为阻力,对你们俩都没好处。何况你们这种关系能多长久,结婚的都会离婚,何况你们还不被国家认可。 每一句都说在了季时余的痛楚,可却不及让他放开席荆的手来得痛。 季兴业:回家吧!陪陪你妈。万一有点啥事,你回来也来得及。,至于席荆,你们还年轻,说不定你们分开后,自然而然感情就淡了。 季时余嘴巴半开半闭,但对上季兴业奢求的眼神。他妥协了:我会考虑。 季兴业听到了季时余松口,轻轻呼了口气:进去看看你妈吧!估计快醒了。 季时余:好。 两人回到病房,余诗桃刚好睁眼。她看到儿子心情舒畅,笑着说:儿子,回来了。 季时余挤出一丝笑容:恩。回来了。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余诗桃:没事。就是累了点。 季时余:以后不会让你累了。 余诗桃:警局同意你回来了? 季时余:快了,手里的案子差不多了。 余诗桃难掩开心,笑面如花道:那就好。等你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季兴业埋怨道:还没好,又操心。 余诗桃:我这不是开心吗? 看着父母还有力气逗趣,季时余倍感欣慰,至少自己还有机会孝敬他们。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在家呆了两天后,余诗桃出院,季时余开车回到了禹市。他先去了警局找秦飞章谈话,随后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席荆请了两天假。 连着两天,席荆在医院照顾冯吉,即便是被冯吉撵了几次,也依旧守在医院里。 季时余赶来时,冯吉躺在床上睡觉,席荆则在洗手间里洗洗涮涮。 席荆拿着洗好的碗筷,用力甩着手上的水滴,一回头看到季时余出现在眼前,惊讶道:你回来了? 季时余恩了一声,回来了。 席荆看着季时余面色憔悴,脸上冒出胡茬,下巴还爆出两颗痘痘,知道这两日对方过得并不好,吃饭了吗? 季时余:吃过了。有空吗? 席荆:恩,等我一下,我放个东西。 季时余先一步退出房间,席荆将手里的碗筷放到窗台上晾后,轻轻地退出房间。 去哪儿? 外面。 那去车里吧! 好。 两人回到车里。 席荆低下头:你想说什么? 季时余舔了一下嘴唇,同样低着头,闭上眼说道:我要回家了。 第242章 丑小鸭36 不意外, 甚至是早有准备。 席荆坦然接受季时余离别的告知,问道:什么时候? 季时余:可能就这一两周。等秦队通知。 席荆:你找过他了。 季时余:恩,刚去过说明了情况。 席荆大概猜到了原因, 阿姨还好吗? 季时余:不太好。强直性脊柱炎,最近犯病了背疼睡不着,这次直接晕倒了,现在她身边需要人照顾。 席荆点点头, 应该的。 家人对于季时余而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换作是他也会做出和季时余一样的选择。 席荆想了想问:还会回来吗? 第552章 季时余:可能回不来了吧!他没有把握可以回来,不敢给席荆任何承诺, 害怕自己再一次失约。 席荆并没有责怪季时余的退缩, 相反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淡淡地说:明白了。 季时余无法直视席荆, 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 席荆微微一笑:挺好的,还有几天。 早在一开始, 席荆便有想过两人的关系不会长久。只是结束的速度比他想得到快了一些。换个想法,长痛不如短痛, 早断早了。 初恋嘛!没有结果就是它的结果。 总要有遗憾才值得人念念不忘。 季时余感觉到两人之前尴尬的气氛,这几天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席荆:过几天吧!冯叔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我想再陪陪他。 季时余:嗯。 席荆:你决定好哪天走了,告诉我一下。 季时余:好。 席荆在医院照顾冯吉五天,这期间季时余帮着跑腿送饭,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生活。 这天,秦飞章召集所有旧案部的人回到办公室。 蒋昔:什么情况?感觉好正式啊? 奚琳琳:有陈家乐的消息了? 许学真:没听说啊! 盛良策:好像前几天省厅开大会对陈家乐案有了新指示。 蒋昔:说什么了? 盛良策:不知道, 我也是偷听到师父打电话。 奚琳琳:你没问问? 盛良策委屈道:问了。师父说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奚琳琳撇撇嘴:行吧! 席荆和季时余两人对视一眼,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屋内的人等了半天, 两位领导姗姗来迟。 一进门,秦飞章就走到了所有人面前, 目光扫了一圈,确定人都在后,开门见山道:今天有两件事要通知大家。第一件经过上级领导开会决定,陈家乐案不再由旧案部负责。蒋昔这边需要将所有案件资料整理一份。 蒋昔:没问题。 盛良策不理解:为什么啊? 秦飞章:案件目前的发展已经不是可以由我们禹市一个市可以解决的。他涉及了多地作案,眼下更是全国通缉。陈家乐现在可能已经跑路,所以他的案子随时会由其他省份公安接手。 盛良策:好吧! 秦飞章:还有问题吗? 盛良策:没了。 秦飞章看了看其他人,没有人再提出质疑,继续道:第二件事。旧案部到今天为止已经成立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奚琳琳感慨时间的飞速,居然一年了。 刘阔感叹道:是啊!眨眼的工夫。 严格算起来还差三十几天,但和三百多天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秦飞章:这期间大家很辛苦。我看得见你们每个人的成长和进步,很欣慰。你们每个人都拥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也应该去到更高的领域发展。 从一开始,旧案部的成立就是为组织培养可塑之才。如今已算是圆满完成任务。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是时候放几人出去锻炼一下。 蒋昔翻译秦飞章的话:这是解散通知? 秦飞章:是新的任命通知。来之前已经和你们原单位沟通过了,你们回去后都会有新的工作要接受,是新的挑战和改变。 奚琳琳笑了:这听着像是升官了。 秦飞章: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傅有:什么时候去报道? 秦飞章:鉴于近一年各位的辛苦,给你们特批了十天的假期,下下周一到各自单位报道。 许学真:还有假期,不错。 秦飞章:嗯。新的任命下午就会发到各位邮箱,大家可以提前下班了。 说完,人便起身。秦飞章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更不是个擅长处理分离的人。他交代完工作后直接离开。 刘阔选择留下来和大伙儿告别,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宽慰所有人:大家辛苦了。 突然被告知部门解散,几人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蒋昔看着刘阔,心里酸酸的,问:组长,我们走了,那你?你是不是也升官了? 刘阔:我不走。档案馆总要有人管理。 奚琳琳:自己吗? 刘阔:小盛也在。 盛良策:确实还是档案馆适合我。 奚琳琳:啊?那岂不是不公平。小盛虽然不是我们刑警,但平时没少出力。 刘阔:放心,不用担心。小盛岗位不变,但是升职加薪一定有。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也看到了。 盛良策:谢,师父。 刘阔:不用谢我,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们怎么样,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吗? 第553章 傅有听出了言外之意,所以是有新人? 刘阔:应该吧!虽然现在还么说,但保不齐以后怎么样。总而言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大家大胆往前走。你们好,那我这个老家伙脸上也有光,出去还能炫耀你们都是我旧案部出去的人。所以千万别给我丢脸。 三言两语,刘阔用半开玩笑的方式化解了离别前的窘迫与惆怅。 席荆也打起了圆场:我走不远,有空我就回来看看。 刘阔:这倒是。行了。双手合起来拍了一下,大家收拾收拾,放假了,该回家了。 一句该回家了也标示着一年的并肩作战到头了,该散了。 席荆和季时余一同离开警局。 上了车,季时余问:想去哪儿? 席荆想也没想:回家吧! 季时余:不去医院? 席荆:今天不去了,冯吉该烦了,让他一个人呆一天,静静。护工我也嘱咐过了。 季时余点点头:那回家。 两人一进门,席荆直接抱住对方,一言不发堵住了季时余的嘴,狠狠亲了上去。说是亲,实则是咬。季时余被咬得嘴唇生疼,但一声不吭,任由席荆发泄。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席荆。 有那么一刻,季时余后悔了,后悔当初的冲动。若是一切都没有开始,或许就不会这般纠结和愧疚。他一把将席荆抱起,朝洗手间走去。 席荆一下腾空,双腿卡在了季时余的腰上。两人一路走,席荆一路亲,半身衣服不见踪影。 热水的雾气混入两人亲密的气息中。 席荆累到,下巴趴在季时余的肩膀上。 季时余轻轻放下席荆的腿,手搂过对方的腰,紧紧将人抱着,害怕对方腿软摔倒。 回房间吗? 嗯。席荆发出小猫一般的声音。 季时余伸手拉过睡袍,将席荆包裹住,便将人抱回了卧室。 席荆躺在床上,累到手指不愿抬一下。他强撑着眼皮眼神看向季时余的脸,目光一路向下,突然卡住,不自觉皱眉。他闭上眼,请求道:你忍一会儿,让我休息下。 季时余慢慢爬上床,将捞入怀里,让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是我刚才失控了。 他们太久没碰对方。一下子久旱逢甘露,两人都有点任意妄为。 季时余用脸贴着席荆的发顶,玩弄着席荆的手指,轻声问出了心里的疑虑:你后悔吗? 席荆没有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反问:什么? 季时余:后悔和我在一起吗? 席荆听到的席荆的心声,你后悔了?是吗? 季时余知道席荆对自己心里的想法了如指掌,撒谎没有意义,还会让自己显得虚伪。他坦诚说:有点,但更多是愧疚。 在他看来是他拐着席荆走了条弯路,到最后自己还抛下了对方。自己是罪人,而且罪大恶极。 席荆仰起头,亲吻了季时余的下巴,说:不用愧疚,我不后悔。我自愿的,至少这段日子里我是开心的。我们不是从一开始就说好了嘛!珍惜当下。 两人对比,反而席荆是那个更洒脱的一个。季时余的心里更加羞愧,只能想尽办法弥补对席荆的亏欠。 然而,席荆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对季时余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陪我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除了去医院就是赖在家里。季时余做饭,席荆吃饭,没事就抱在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季时余买了当天最后一班车票。 席荆站在房门口看着季时余收拾行李,没有任何表情地说:一会儿我不送你了。 季时余抿抿嘴,应声说:好。我打车走,你不用送我。 席荆又说道:以后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联系了。 季时余的手顿了一下:好。说着合起行李箱,从地上站了起来。 席荆让开门,季时余托着行李走了出来。 一时间,季时余不知该说些什么。 席荆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到点了,你该走了。 季时余露出苦笑点点头:嗯。 他走向门口换了鞋,将自己衣服兜里的钥匙掏出来放到鞋柜上后,开了门,我走了。 席荆平静地说:再见。 季时余迈出一个脚,回过头看向席荆,忍不住拉住席荆吻了上去。 席荆没躲,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给回应。 季时余瞬间感受到了席荆的距离感,仿佛已经切割了两人的关系。 一时的胡思乱想,让他停下了动作。 席荆慢慢推开了季时余,面无表情道:走吧! 季时余第二只脚离开了门框,远离了门口。 席荆的手拉过门把手,眼睛看着季时余,没有留恋地关上了门。 交汇的视线被席荆亲手斩断。 忽然间,季时余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他握紧了拳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最后无奈拎着行李离开。 第554章 席荆背靠在门上,脸微微侧着贴着门板,眼里泛起红,传进耳朵里的脚步声渐渐变弱。 他知道季时余走了。 不会回来了。 人走了,时间却不曾停下。 旧案部的众人虽然各奔东西,但感情一如既往。群里时常有人发消息,偶尔是吐槽,偶尔是怀念。 席荆升职进入市局工作,出任务的机会少了,坐板凳的时间多了。日子越发的无聊。 他偶尔路过丁津办公室的门口,看到上面门牌下换上的新名字感到恍惚。 熟人不在,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多少有点伤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和季时余如他所言再无联系。两人都不是爱表现的人,朋友圈除了日常安全普及便没有其他消息。 席荆不断用忙碌麻痹自己,逼迫自己不想季时余。平日里医院公司两头跑,连家都回不去几次。他甚至害怕回家,因为家里到处都是季时余的影子。 冯吉也看出了席荆的反常。他心知肚明席荆的变化为何。 这天冯吉看似无心地问道:小季现在在干什么? 席荆笑笑,却有意避开冯吉的眼睛说:还能干什么,干刑警查案呗! 冯吉:你们俩有联系吗? 席荆:没,都忙,哪有时间联系。 冯吉听明白了,两人是分手了。这结局不出他所料,从他看出两人关系那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冯吉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哎,都是这样,当警察的有几个不忙的。 席荆:是啊!忙点好。 冯吉察觉到席荆情绪不对劲儿,及时换了话题,进市局工作感觉如何? 席荆呼了口气:说不上来。 冯吉:为什么? 席荆:工作不少就是无聊,比起天天开会研讨我更喜欢出外勤。 冯吉翻白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坐你的位置都坐不上。 席荆笑了:秦队也是这么说的。 冯吉:你也不可能一辈子跑外勤,提前适应一下干部生活挺好的。不累还安全。 席荆点点头。之前他就想过自己的工作调整是不是和冯吉有关,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无论是丁津还是冯吉,或者其他几位叔叔,早在一开始这些人就在为他的未来铺路。 如同那句耳熟能详的话,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 席荆懂得这些人的好意,你说的对。我一定好好干。 冯吉笑了。 席荆能接受他们的好意,冯吉心满意足,走得安心。现在的他每一句都像是临终遗言,只盼自己能多说几句。 一晃两个月过去,深秋至。 天还没亮,旧案部的老群里弹出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席荆被手机一声声震动震醒。 他从被窝里掏出手机,一路上滑看到了蒋昔发来的链接连环模仿狂魔于今日凌晨落网。 席荆瞬间清醒,从床上爬起来看新闻。 20xx年11月4日凌晨三点,青临市公安局根据民众提供的线索在一个桥洞底抓获犯罪嫌疑人陈家乐,经警方审讯,犯罪分子陈家乐一五一十交代作案细节... 新闻里不光刊登了案件详情,还刊登了陈家乐的照片,底下是网民激烈讨论,有的质疑,有的唾骂。 【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杀人犯啊!】 【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是挺老实的。谁知道是个杀人魔。】 【拉倒吧!面向也不好,三白眼,鸭肠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丑一个。杀人躲什么,有本事别躲啊!装什么大尾巴狼。】 【...】 凌晨四点发布的新闻,过去不到二十分钟,评论已经上万条,其中还有人把陈家乐的身世扒了出来。 席荆又收到了一封邮件,他点开了邮箱,是蒋昔发来了一份电子卷宗,上面详细记述了陈家乐的犯罪过程。 和旧案部此前的推测一样。童年时的退养经历让本就内向的他变得更加自卑敏感,在福利院里几乎不与人讲话。一个寻常的夜晚,陈家乐睡不着出了房门,却意外看到一向和蔼可亲的老院长在院子里挖坑埋土。 等到地方走后,他将土挖开看到了一具婴儿尸体。他认得孩子,对外老院长称是捡来的,但他知道这孩子老院长的私生子。 院里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陈家乐再清楚不过。在外人眼里充满温情的家园实则住着一堆米虫。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老院长竟然会自己杀人。 那一刻,他对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唾弃。原来真的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惜要了对方的命。 他看着福利院里一个个孤儿,爹不疼娘不爱,无依无靠地活着。忽然间冒出一个想法,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死了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 夜深人静,他的目光盯上了福利院里最小的孩子,像是被鬼神附体,失去理智。 他趁着值班老师偷睡,将孩子抱入院中,像老院长一样,将孩子活埋,和死去的那对双胞胎做了伴。 意外的是他的所作所为也被老院长看在眼里。两人眼里都露出惊恐,却都选择闭口不谈。彼此的秘密成为了制衡的武器,直到他离开,秘密都没埋在李子树下。 第555章 后来的陈家乐离开家乡,在外打工。因为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四处碰壁,人人欺负他,嘲笑他。 偏偏他胆子小,不敢反抗,久而久之内心压抑的负面情感令他整个人濒临崩溃。魔鬼再次上身,他的双手又一次染上了血。 看着人一点点失去呼吸,陈家乐心里的压力渐渐流失。他仿佛找到了自救的方法。他开始关注新闻,案子模范,几次浑水摸鱼,警方根本没注意到他。再后来,他碰了毒,一发不可收拾,也正因为此,他遇到了另一个自己。 陈家乐惊呆了,这世上竟然有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相较之下,对方比他更阳光自信,任何时候都能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优秀到让他嫉妒。在他眼里郁正奇如同高贵的天鹅,而他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丑小鸭。 不知是不是因为长相一样,两个人很投缘。直到有一天郁正奇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叫了他一声哥哥。,更是偷偷告诉他,他们是亲兄弟,还向他保证一定会带他离开。 陈家乐震惊两人相反的人生,竟是因为一家医院的阴谋。 他恨,恨到发疯,无时无刻不在痛恨老天爷的不公平。为什么是他被偷走,又为什么是他遭遇苦难。他做错了什么要被这般对待。 他想不明白。 每当陈家乐看到郁正奇,他都在问凭什么。 终于有一日他脑子里萌生了取代对方的想法。他一天天计划,只待时机成熟。 直到后来,案子告破,毒窝被警方查获,郁正奇准备带他离开的时候,他趁人不备偷袭了对方,亲手砸晕了人,将人丢入火海中,而自己用火烧毁了手指,烧伤了脸,成功变成了郁正奇。 然而,郁正奇充满光的人生并不适合陈家乐。习惯黑暗的人,反而会畏惧光的照耀。而打击最大的莫过于亲生父母的态度。两位老人对他的态度一天天冷淡,仿佛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对家庭的向往再次破灭。 内心的魔鬼又一次呼唤了他的名字。陈家乐决定再次逃离,逃离这个不适合他的地方。这一次,他以卧底名义逃脱,回到了黑暗中。 他又一次手里的屠刀,模仿起杀人案件,压抑的情绪一次次得到释放。特别是网上对他作案的议论,更是让他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只不过幸福的日子没多久,他的秘密暴露了,警方全国通缉他。胆小的他怕了,开始四处躲避,彻底无法生活在阳光下。 这天,天还黑着,他正裹着破布纸壳睡着觉,一束光打在脸上。几个人站在面前,最刺眼的莫过于额头前的一颗颗五角星。 而这一次,陈家乐无从选择,冰冷的手铐将他从阴沟里拉起。他被迫站在光下接受正义的审判。 悬案告破,真相大白,沉冤昭雪。 席荆看完整篇卷宗,不觉唏嘘。若不是从一开始被人改变了人生轨迹,陈家乐或许不至于此,或许会和郁正奇一样,在某个领域发光发热。 可残酷的现实不准许有如果,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卷宗里详细记录陈家乐作案的过程和次数,涉及的案件比他们找到的还要多了不少。 看到数量一度让席荆震惊,而更让席荆惊叹的是警察苦寻无路的人,最后竟是被一个捡破烂的流浪汉发现的。 谁也没想到终结连环杀手的人竟然会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然而这样的结果却也恰恰说明小人物也可以闪闪发光。 人民群众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这天后,流浪汉和陈家乐的生活都将翻天覆地。有时一次选择足以改变一生的命运。 席荆按掉手机屏幕,眼睛看向窗外泛白的天空,隐隐约约看到天上飘着的两朵云。一朵像天鹅,而另一朵像小鸭子。 人们都知道丑小鸭有一天会变成天鹅,可却忽略了天鹅不一定是白的。 第243章 匹诺曹01 假期的最后一天, 季时余坐上当天最后一班动车回了家。 季时余的父母接到儿子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然而从这天起季时余不会笑了。每天天刚亮便出家门,回家已是深夜。余诗桃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找到。 这日, 余诗桃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做了早餐,想跟季时余说说话,结果季时余敷衍了两句话后, 叼着包子便匆匆出了门。 余诗桃脸上尽显落寞,忍不住念叨:这孩子? 季兴业从房间里走出, 淡淡道:再缓缓吧! 余诗桃:再缓缓? 季兴业叹了口气。他原本还担心季时余会和席荆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可从人回来后的两个月,季时余仿佛变了一个人, 没有情绪,俨然变成了一个工作机器。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家仿佛成了一个临时睡觉的旅馆,像极了一个失恋的人。 季兴业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庆幸变成现在的惴惴不安。他现在宁可季时余把气撒出来, 也不愿看到季时余低头屈服。他能感觉到季时余的不快乐。 之前他以己度人,以为这段感情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一时新鲜,分开就能忘了。 可现在他知道错了,季时余对席荆的感情比他以为的要深。他害怕季时余忘不了席荆而郁郁寡欢遗憾一辈子。 余诗桃看着季兴业凝重的表情,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 第556章 季兴业:没什么。 余诗桃:没什么?你挂着一个脸。 季兴业:老婆。 余诗桃:嗯? 季兴业:哎。 余诗桃:怎么了?唉声叹气?你要说什么? 季兴业:最近这段日子别和季时余谈感情,特别是相亲什么的,一个字都别提。 余诗桃犹豫了下:我知道了。 季兴业目光瞬变, 盯着余诗桃, 问出了心里的猜想:你是不是知道? 余诗桃垂下眉眼, 知道什么?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余诗桃那点小心思, 季兴业又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的他被夹在了妻子和儿子中间,左右为难,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老婆。 余诗桃不耐烦道:干嘛!我说了我不知道。 季兴业:儿子不笑了。 余诗桃愣住了。 季兴业拍了一下沙发的扶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余诗桃:我? 季兴业:我也好好考虑。 余诗桃:考虑什么? 季兴业:考虑我们做的是不是对的。 余诗桃沉默。 季时余在警局忙碌了一天。到了下班点,其他同事都准备离开。 有人捡到季时余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又加班啊? 季时余:嗯。 同事一脸坏笑:这两天也没什么活,你这是不想回家吧?被催婚了? 季时余笑了,嗯了一声,懂得都懂。 同事:行吧!祝你好远,我们先走了。 季时余:好。 办公室里只剩下季时余一个人。他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和席荆聊天页面。全是他发给席荆的消息。 【好好照顾自己。】 【在吗?】 【你好吗?】 【今天天凉,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生日快乐。】 ... 刚回来时,季时余强忍着不与席荆联系,可心里对席荆念念不忘。每当夜晚来临,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席荆躺在他怀里的模样。每一次他都要靠着幻想度过煎熬的晚上。 他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任何脏活累活,危险的苦活,他都是第一个上。可当他静下来,他满脑子还是会想起席荆。他忍不住违背了当初的承诺,给席荆发了消息,但一一石沉大海,得不到对方半点回复。 他的消息渐渐成了验证对方是否删了他的方式。 他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席荆,但却不知道席荆用什么态度看待他的这些联络。 可笑?打扰?又或者已经选择了视而不见。 季时余一想到这段感情被困住的只有自己就觉得可悲。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席荆,因为从头到尾决定是他做的。 不断的回忆加重了季时余的痛苦,他不敢面对父母,索性选择了逃避,最早离家,最晚回家,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日子稀里糊涂过一天没一天。 这天,席荆准点下班,意外在警局门口碰到了老熟人,你怎么来了? 姜斯言笑呵呵地说:有点事,顺便来看看你。 席荆回了淡淡的微笑:谢谢啊! 姜斯言忽然收起笑容,不想笑就别笑,怪难看的。 席荆笑得更开心:怎么?同情我? 姜斯言:喝酒吗? 席荆:你家韩队长不管你? 姜斯言:他没来,今天就我自己。 席荆点点头:不醉不归? 姜斯言:不醉不归。 席荆:走。 两人买了一堆酒回了家。 席荆:我家小了点。你受苦了。 姜斯言进到席荆的小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回到自己之前的家,同样的孤独冷清,我懂,我家以前也这样。 席荆:随便坐。 姜斯言:嗯。说这话,目光不经意看向混乱的餐桌。 席荆注意桌子,尴尬笑笑,顺手将桌子上吃剩下的泡面桶丢进垃圾桶里,见笑了。 姜斯言:还好,我以前也这样。 席荆:我也差不多。 姜斯言开了一瓶啤酒放到席荆面前,随后才给自己开了一瓶,干杯。 席荆举起碰了一下。 姜斯言: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席荆摇头:不联系了。 姜斯言震惊:一点都没有? 席荆:他给我发过消息,但我没回。 姜斯言给席荆点赞:心够狠。 席荆:男人不狠地位不稳。 姜斯言:脸皮够厚。 席荆:不然呢?回复他,然后拉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爸妈在,我们就不会有结果。毕竟不是谁的父母都像韩队的父母可以接受这种关系的。 第557章 开明的父母难寻,这种事强求不来。 姜斯言:那他的态度呢? 席荆摇摇头:他很孝顺,做不到违背父母意愿。 姜斯言:连坚持和反抗都做不到?至少也得努力一下吧? 席荆摇摇头,平静道:他努力过,但是做不到。他也没办法。 姜斯言:为什么? 席荆:他父母对他有恩,他违背不了。 姜斯言:有恩?什么意思? 席荆:他父母不是他亲生父母。 姜斯言震惊:啊?他告诉你的? 席荆:不是,他没说,是我读出来的。 分开前的那几天,两人日日粘在一起,席荆几次牵着季时余的手,他从对方心里读出了对方的心事。 对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让席荆知道他们之间的障碍不单单有亲情相隔,还有恩情阻拦。季时余不可能像其他小孩一样为所欲为。 席荆理解季时余的选择,他知道席荆重情重义,所以这段感情的决断必须由他来做。他做的越绝才能让季时余越少纠结。 即便是分开,席荆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季时余。 几瓶酒下肚,两人都有些醉了。 姜斯言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你俩都没可能了,你不考虑换个人试试? 席荆摇摇头:算了。下一个也不一定能有结果。 姜斯言:你这是打算封心锁爱啊! 席荆: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这么疼。 有些事疼过一次就长记性了。 姜斯言: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席荆:没什么打算。我现在的工作都成文职了,天天准点上下班,也没什么激情。 虽然席荆表现得平静,但姜斯言还是感觉到了席荆的变化。 心冷了,人也冷了。 席荆又是一口闷了半瓶酒,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无非是回到以前没他的时候。 姜斯言听出了席荆的委屈,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正在崩溃的边缘,随后举杯敬了一下席荆,不说了,都在酒里。 席荆:嗯,都在酒里。你这次来禹市是为了案子? 姜斯言摆摆手:是也不是。 席荆:什么意思? 姜斯言:不是来查案,而是来交流。这次是两省交流会,我被派来当代表。 席荆:呆几天? 姜斯言:会就一天,不过订了后天的票走。 席荆猜到了姜斯言余下的两天是为了自己:谢谢。 姜斯言:客气。 两人聊着天,姜斯言的电话响了,是韩唯打来的。 席荆看出了姜斯言的犹豫,主动开口道:接吧!我没事。你该给他报个平安。 姜斯言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韩唯听出了姜斯言声音的变化:喝酒了? 姜斯言:嗯,和席荆在家喝了点。 听着姜斯言和韩唯的对话,席荆心生羡慕。现在的他连听到对方的声音都是一种奢求,更别说这种有来有往的交流。 韩唯没多说什么,行,喝吧! 姜斯言:嗯。挂了。你早点休息。 韩唯:好。 电话挂断席荆意外道:韩哥居然没劝阻你? 姜斯言:他都知道自然不会。 席荆:真好。 姜斯言和韩唯的关系简直就是最好的恋人姿态,互相信任,互相尊重,没有阻碍。席荆也曾幻想过有这样可能,但是现实的他没有那么幸运。 或许他从来都不是幸运的那一个。 席荆又一口喝掉瓶中的酒,坚强的躯壳有了松动,承认道:我好想他。 第244章 匹诺曹02 思念成疾, 席荆的心揪着疼。 姜斯言懂席荆的感受,伸手拿过手机,问:要不要听听他的声音?我帮你打个电话, 保证他不知道是你。 席荆迟疑,还没想好,姜斯言的手指先一步点了拨通键。 喂,您好, 哪位?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席荆愣住了,满脸写着委屈。 季时余对着电话说了半天, 没等来回应, 又喊了两句,喂?哪位? 席荆摇摇头, 示意姜斯言挂掉。 姜斯言沉了口气,认真道:不好意思, 打错了。 看到姜斯言扣住手机,席荆松了口气, 可以了。 姜斯言:这就够了? 席荆轻轻嗯了一声,他应该过得不错。 姜斯言:何以见得? 席荆笑笑:听声音中气十足。 姜斯言:有吗? 席荆:至少不虚。 姜斯言:这倒是。 席荆:挺好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听到他的好消息了。 姜斯言: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第558章 席荆:当然是结婚生子的好消息。他父母一直都期待他早日成家立业。现在他回去了,这些事情都该提上日程了。 姜斯言:那也没这么快。 席荆:也不会慢。我认识的人但凡是相亲结婚的,基本上都不超过一年就领了结婚证。 想结婚的人总是可以很快找到对象步入婚姻殿堂。 从季时余回家,姜斯言就做好了有一天收到季时余结婚请柬的准备。虽然他知道以季时余的性格,他必然不会收到请柬,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席荆迟早也会知道消息。 到那时, 他们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姜斯言面露沉色,鄙夷道:跟他结婚的女的到了八百辈子霉, 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席荆:不至于,他不会骗对方。 姜斯言:啊?什么意思? 席荆:季时余的为人不会欺骗女生,他一定会和对方说清楚。 姜斯言:怎么的?难不成还要假结婚骗父母? 席荆:不是假结婚,但对方应该是心甘情愿,我猜啊他最后可能会形婚。 姜斯言:找个女同搭伙儿过日子? 席荆抿了一口酒:可能性很大。 姜斯言歪着头,不理解道:图什么呢? 席荆:图心安,图家庭和睦。 姜斯言:那孩子呢? 席荆:总有办法的,试管,领养都说不准。反正只要能让父母满意就可以。 姜斯言:愚孝。 席荆笑笑不语。愚不愚,席荆无法评价。他只是懂季时余这个人,知道他是一个做事周全,尽可能让所有人满意,而也正因为此他往往会忽略自己。 席荆知道季时余的不易,所以自然不会怪罪季时余的选择。 姜斯言:那如果将来他离婚了,来找你?你们还可能吗? 席荆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了。不管他是不是协议结婚,只要他和别人结过婚,我们就不可能了。没道理等一个放弃过你的人,不是吗? 姜斯言有着强烈的认同:有骨气。 在某些方面,姜斯言觉得自己和席荆莫名的像。 当初姜斯言也曾面临过同样的局面,他也想过要是被韩唯放弃了,大不了再回头做浪子,绝不会吊死在一个不值得人身上。 席荆淡淡回应:人嘛!向前走,莫回头。 两人再次碰杯,一饮而尽手里的啤酒,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殊不知手机的通话时间已经持续了三十多分钟。 季时余在警局,从天黑坐到天亮。席荆的那些话狠狠贯穿胸膛扎向他的心脏。这时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正如席荆猜测的一样,季时余的想法就是让家人满意。在他看来这是他能做到最好的解决方式,却也如席荆所言放弃了自己。他不光是放弃了自己,更放弃了席荆。 而席荆最后的态度才真正让季时余后怕。 席荆不要他了。 早上,警局同事纷纷到岗,看到季时余双眼通红,惊讶道:什么情况?通宵了? 季时余:嗯。 最近没什么案子吧? 没有。 你要不要请假回家休息一下? 不用。我没事。 季时余硬挺着过了一天,直到下班点才离开警局。 回到家,客厅里坐了几个生面孔。 哎,小余回来了。 说话的人是季时余唯一认识的熟人。 季时余打起招呼:舅妈。 余诗桃端着水果盘走了出来,陆琳你坐,别站着。 陆琳:好。 季时余看到旁边的三人,两个老人一个年轻女孩,看样子是一家三口。 女孩看向自己时面露羞涩,女孩的父母眼睛也投来欣赏的目光。这一家人今天来的目的,季时余心里明镜。 陆琳拍拍了季时余的背,听你妈说,你最近升职了? 季时余:嗯。正常工作调动。 陆琳竖起拇指,眼神不忘看向身后的三人,夸赞道:年轻有为。 季时余谦虚道:还好。 因为家里来了客人,季时余原本想要的休息被迫取消,只能坐下来陪聊。 余诗桃特意做了一桌好菜招待客人。 两家人围着餐桌坐了一圈。 季时余疲惫到连吃饭的筷子都快要拿不动,又被人灌了几杯酒,身旁几人的对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在意其他人说了什么,整个人只能用四个字萎靡不振形容。 突然季时余被人拍了一下后背,瞬间回过神,怎么了? 陆琳:这是累了? 季时余:嗯。 季兴业解释道:他昨天在警局加班了一宿。 女孩突然开口:当警察都这么辛苦吗? 余诗桃:是啊!我们也希望他能多休息,但是他这工作性质就这样,也是没办法。一般人家也会有顾虑,不然也不能单到现在。 第559章 季兴业眉头微微皱起。 陆琳附和道:这说明我们小余是个有责任心的孩子。 女孩的父亲发话:男人就得忙点。 女孩的母亲不忘搭话,没错,男人在外得有自己的事业。 女孩笑笑不语,看得出是认同父母的话。 余诗桃听到外人夸奖自家儿子,心里骄傲,确实。 季时余听着几人的吹捧,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心里萌生了抵触情绪越来越重,当场站了起来。 余诗桃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季兴也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儿,连忙说:累了吧!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 陆琳尴尬道:这不好吧? 季时余转过头看向陆琳:抱歉,舅妈。 陆琳:啊? 季时余:抱歉各位,让你们失望了。 陆琳这孩子是怎么了? 季时余: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句话如一声巨雷炸开了花。 陆琳看向余诗桃:这什么情况? 季时余:我爸妈并不知道。这事我没告诉别人。 陆琳:只是喜欢,也没在一起对吧?你这么年轻还可以多看看,感情还是要选择合适的。 季时余:对不起,除了他我谁也不想要。 场面一度窘迫到无人说话。 季时余对着众人鞠了一躬,再次道歉:对不起。说完人回到卧室,锁上了房门。 因为季时余的这番举动,女孩一家三口也呆不下去了,几句寒暄后便离开了。 陆琳一脸埋怨地看着季兴业和余诗桃,责怪道:你们这事搞得,让我怎么做人。 余诗桃:小琳,这事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不知道啊!再说了你来之前也没打招呼不是? 陆琳惊讶:还赖上我了?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小余好,人家女孩是老师,父母又是职工,门当户对。我这看到好的,立刻想到小余,结果还是我的不是。 余诗桃: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琳摆摆手:行了,就这样吧!是我多管闲事了。 余诗桃没能拦住人,只能看着陆琳气汹汹地离开。因为晚上这一出闹剧,余诗桃心里也觉得委屈,直接奔向季时余的卧室,敲门喊:季时余你出来。 季兴业制止:行了。 余诗桃不理会季兴业,继续喊道:你别管,季时余你今天什么意思。 季时余从房间里打开了门,走了出来,阴沉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道:我的意思就是我刚刚说过的,我有喜欢的人,希望你们以后别再给我介绍对象。 余诗桃火上了头,质问:喜欢的人?你喜欢谁? 季兴业盯着季时余,摇了摇头。 季时余却不想再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他下了决心,想把问题讲清楚,一个你不能接受的人。够了吗? 余诗桃愣住了。 季时余闭上眼,我还需要说明吗? 季兴业:够了,别说了。 余诗桃重重吸了口气:那你是什么意思? 季时余: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谈恋爱结婚。我不配。 余诗桃:什么叫你不配? 既然说了,季时余索性说明白,我追的人到最后把人甩了。我一个渣男伤了别人,凭什么心安理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做不到。 余诗桃难以接受季时余所说的现实,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是自己儿子的问题,那你想怎么样?回去找他吗? 季时余苦笑,原来余诗桃心里清楚,随后摇摇头:找不到了。 余诗桃疑惑:什么意思? 季时余红着眼,含着泪,心痛到无法呼吸,带着哭腔说:现在是他不要我了。 第245章 匹诺曹03 酒壮怂人胆, 季时余借着酒劲儿发了疯,将本就飘摇的遮羞布亲手撕开。 一家人刻意维持的和睦在当下被生生打破。 对于余诗桃和季兴业而言,季时余的行为无疑是给了他们夫妻俩当头一棒。 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从小到大都令他们骄傲的孩子,如今却成了大众眼中的异类。 两个习惯传统观念的人,对同性恋一词一直以来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他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会和这三个字扯上关系。 他们曾抱着侥幸的心理试图回避这件事,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他们想否认也没有机会。 而更令他们不知所措的是季时余神伤憔悴的模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宛如一个支离破碎的陶瓷娃娃,仿佛下一秒就会碎得七零八落, 不成样子。 这是他们从没见过的季时余, 以至于让夫妻二人怒而不敢言,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或许是酒意醉人, 又或许是疲惫困人,季时余说出压在心里的秘密后, 整个人开始昏昏沉沉,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最后靠着沙发的扶手睡着了。 第560章 季兴业和余诗桃两人第一次看到季时余这般失态,竟让他们心里萌生了悔意。 这一夜老两口思虑过度,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季时余迷迷糊糊睁眼,剧烈的头疼和身体的不适让他比往常更快清醒。昨晚的控诉并未随着一宿黑夜消失,反而历历在目。 季时余笑了。 恐怕今天之后他不光失去了席荆,连和父母的关系也会大不如前。他两个决定伤害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 人终究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季时余起身洗漱,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这天之后, 季时余却一下子正常了起来, 不再早出晚归。每天正点上下班,准点到家吃饭, 会打招呼,会交流说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一的变化是安静了,静得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初来到这个家时的模样。人乖巧拘谨,小心翼翼。 然而这般正常的季时余反而让季兴业和余诗桃心里生出担忧。 他们看不透季时余心里在想什么,担心这一时的正常会是更大的隐患。 这天季时余下班回家,在小区门口被季兴业拦住。 爸。 我们聊一聊。 父子俩来到熟悉的长椅上。季兴业:坐吧! 季时余坐在了椅子的最边上。 季兴业:聊聊吧! 季时余:您想聊什么? 季兴业: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季时余:没什么打算,就好好上班,好好挣钱。 季兴业问出了他找季时余的目的,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季时余沉默不语。 季兴业懂了,你是打算等我和你妈去了,你再去找他? 季时余摇摇头。 季兴业:放弃了? 季时余:我想等他。 季兴业不解:等他?等他来找你。 季时余:等他收获幸福。我已经没资格去爱他了,只希望他不会因为我伤太深。 季兴业叹了口气,那如果他一辈子不结婚,你就不结婚。 季时余点头。若席荆一辈子都是孤单一人,他又凭什么家庭美满。 季兴业:若他结婚了呢? 季时余:那我会恭喜他。 季兴业:那你呢?你会考虑结婚吗? 季时余:会,但前提是对方不介意我的过去,并且愿意接受我喜欢别人的事实。 荒谬至极。 季兴业难以理解地问:那你要怎么结婚?谁还会和你结婚。 季时余苦笑:只是要婚姻的话,应该有人愿意的。 爱而不得,只能成全他人。 季兴业震惊季时余的想法,假结婚? 季时余:婚姻是真的,只是不是爱情。至于孩子是不是亲生的不重要,领养一个就够了。 他自己就是被领养的,所以不觉得领养有什么不好。 季兴业知道季时余所作所为是想满足他们夫妻俩的愿望,可这样的结果却并没有让季兴业感到快乐,相反是数不尽的困扰。 季时余看到季兴业复杂的神情,宽慰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自暴自弃,我会好好生活,不会糟蹋自己。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离家出走,弃你们而去。除了结婚这件事,以后你们要求的,我都会答应。 归根结底一句话,结婚没得商量。 季兴业心凉了半截。他们父子的关系竟然一夜间从亲情变成了恩情。 季时余抬头看了眼暗下的天色,说:不早了,回家吧! 该说的都说了,他觉得没什么可聊的。他和父母之间的矛盾说到底是观念的不同。父母不能勉强他结婚,而他也不能勉强父母接受他的异类。 想要关系达到平衡,就得有人退让。季时余先一步做出了让步,同样的他也希望父母可以退一步。 季兴业看到季时余起身,犹豫了下说:你给我们点时间。 季时余微微点头:好。 此日后,日子逐渐平淡。季家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对某些事闭口不言,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状态。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席荆因繁忙的工作累到住院。 秦飞章来医院看望席荆,见席荆费劲地想要坐起,制止道:不用起来,躺着吧! 席荆听到后便不再扭动,不好意思啊!秦队。 秦飞章拖来椅子坐到席荆的床边:你不用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意思。 席荆:秦队你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 秦飞章:是你要吓死我了,要知道我可是答应过丁局要好好照顾你,结果没把你照顾好,反而还把你累倒了。 席荆笑笑:别这么说都是为了工作。 最近几日,禹市发生一起重大杀人案。 一个高档别墅区里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死者是当地著名的企业家。 凶手不光杀人手段残忍,还将家里的保险柜洗劫一空。然而警方查案时却遇到了困难。几名嫌疑人并不配合警方的审讯,加上其中几人身份特殊全程保持沉默,统一由律师代劳,让破案难度大增。 第561章 寸步难行之际,有人找到了席荆请求他的帮忙。 席荆动用了自己的读心术,一个接着一个审讯,最后因为太过劳累晕了过去,被人送到医院。 秦飞章:就算是为了工作也不至于一口气吃个胖子。你这样不是弄巧成拙了? 席荆点点头:是,下次注意。 秦飞章:读出什么了? 提到案子,席荆表情一下严肃起来,有点奇怪。这家人的死跟他们肯定没关系,但几人心里想的是一样的。 秦飞章疑惑:一样的?他们想什么了? 席荆:大概意思就是觉得不意外,觉得他死是必然。就好像他们一早就知道这人会死一样。 秦飞章察觉到这件事的反常,知道会死?什么原因呢? 席荆:这个不知道,没人透露过。 秦飞章:有仇家? 席荆:分局的人之前查过,死者仇家不少,但也多数是生意上的,不过目前也都排除了作案的可能性。 秦飞章:买/凶/杀/人考虑过吗? 席荆:考虑过,但没证据。 人人都觉得死者该死,却人人不承认是自己犯下的罪,好像有人化身正义替天行道。 秦飞章:这事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席荆:我没事。 刚要起身证明,就被秦飞章按回了床上,别逞强,医生说你过度劳累,加上这次晕倒你撞了头引发轻微脑震荡,要留院观察两天。案子这边有我,你不用操心,休息好了再回来。 席荆:那好吧! 一晃两天过去,席荆回到警局。 一早,秦飞章集结分局负责的刑警开会。 负责调查的小警员正在汇报,席荆找了空座坐了下来。 近期我们发现死者林翔安是个古玩爱好者。涉猎的古玩多种,包括古画,古瓷,还有一些化石。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从一些古玩店购买得来,还有一部分来源不明。 席荆借来身旁人的资料,看到死者手机的古玩都是一些稀有的东西,价格不菲。 另外死者似乎还有收集骨头的爱好。 骨头?席荆翻到最后几张照片,被一张张骨头照片吸引了目光。狼牙,象牙,猴头骨,各种动物的骨头制成的各种精美饰品。 席荆提出疑问:这些来源合法吗? 有些是合法的,比如狼牙,国内有些养殖狼群的基地是有狼牙售卖资格的,但有些来源比较灰色,算是走了法律漏洞。 席荆点点头,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席荆又翻了翻照片,眉头微微皱起,指着其中几张问道:这些是什么动物? 不知道。 嗯? 你手里拿到的照片都是我们通过死者手机云端找到的,但是在死者家里并没有见到实物。据死者好友交代死者会将这些贵重物品都放进保险箱,但是现在保险箱被人打开,里面的东西也都被带走,所以无法验证。 席荆:找过相关专家吗? 另一名警员开口道:找过。但是其中几张应该是做过打磨处理,看不出原貌,所以还无法断定是什么动物。另外我们也没有查到这些东西交易记录,所以也查不到来源。 席荆:他身边也没有人知道? 警员摇头:没有。有人问过他,他没说,只说了得来不易,而且还说这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席荆迟疑:宝贝? 第246章 匹诺曹04 宝贝?什么样的宝贝能配得上独一无二的称呼? 席荆过去二十多年都是一个为钱犯愁的普通人, 压根儿不懂有钱人的生活。 这玩意儿能值多少钱?席荆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听说是有价无市。 这么夸张? 嗯。 席荆顺手拍了一张照片,问道:他身边的人都没有这个东西吗? 嗯, 几种常见的有人有,但你刚才问的那几个没有。 这样啊! 席荆眼睛又再次看向照片,琢磨了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讨论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众人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席荆晚上来到医院看望冯吉, 像往常一样聊起了今天在警局里发生的事情。 冯吉听完眉头皱起,问:有照片吗? 有。席荆随手掏出了手机, 找到了自己之前拍下留存的几张照片。 冯吉拿过手机, 一张张翻看,实物丢了? 席荆点点头:嗯, 被抢走了。 冯吉:能在别墅区抢劫,这抢劫犯也是胆子不小。 席荆: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一般这种高档小区, 安保系统都是非常顶级的。抢劫犯能在等级如此高的安保系统下抢劫灭门,这手段非同一般。 冯吉:摄像头没有拍到? 席荆:过去一个月的摄像记录全丢。抢劫案发生当晚, 保卫室没人。 第562章 冯吉惊讶:没人?怎么会没人? 席荆:当天值班的两个人,一个溜出去打牌,一个当时去上了厕所。抢劫犯进去的时候,正好里面是空的,门还是开的。结果就被人拿走了数据卡。不过现在想想,他们还算幸运,如果他们在, 估计也和那家人一个下场。 玩忽职守竟然还救了自己一命, 听起来既荒唐又无奈, 但却是现实。 冯吉:抢劫杀人还不忘消除摄像记录,看样子凶手是有备而来。 席荆:是, 现在警局也是这样定义的。而且这凶手的作案手法快狠准。 冯吉犹疑:快狠准? 席荆:嗯。所有死者都是一到毙命。 冯吉又念叨道:灭门抢劫案? 席荆:对。 冯吉:抹脖吗? 席荆愣了一下:是。 冯吉沉默许久,突然眼睛一亮,你回去找一桩案子。 席荆:案子?什么案子? 冯吉:时间记不得,有十多年,二十年也可能。 席荆:这么久? 冯吉:是有点久远。 席荆:什么案子? 冯吉:金凌集团抢劫案。 席荆:金凌?集团被抢劫?抢了什么? 冯吉:他们当时的董事长命丧办公室,保险柜里的东西不翼而飞。但是当时并没有人知道保险柜里都有些什么,猜测是公司的现金或者是机密文件。 听起来两起案子除了都是入室抢劫杀人案外,并没有什么关联。 席荆:怎么要找这个案子? 冯吉:两起案子很像。都是入室抢劫,监控丢失,而且凶手的手法都是一样快狠准,都是抹脖。 席荆听着形容似像非像,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冯吉:暂时没有,不过这起案子到今天为止都没有被破。 席荆:十多年了,要是两起案子就算是同一群人所为,这些人现在得多大了?当年二十几,现在得四十多了。 冯吉:这我不知道,我只是给你提供查案思路。说着话,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席荆紧急中止话题,连忙倒杯水递给冯吉,你少说点话,多休息,案子我回去查。 冯吉轻轻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你多查查,可能还有忽略掉的。 席荆:懂。 第二天,席荆抽空回了趟档案馆。 盛良策看到人来,惊喜到眉眼带笑,你怎么来了? 席荆:回来看看,刘哥呢? 自从旧案部解散后,大伙儿都亲切地称呼刘阔为哥。 盛良策:师父请假了。 席荆:这样啊!那你忙吗? 盛良策:老样子。现在不查案了,时间都是自己掌控。就是有点无聊。 席荆点点头:理解。要不要来点不无聊的? 盛良策:嗯?有案子? 席荆:帮我找一起抢劫谋杀案。 盛良策一听有案子,立马来劲儿,有什么特征没有? 席荆:死者金凌集团的董事长,凶手至今下落不明。 盛良策越听越熟悉,你等一下。 席荆嗯了一声。 只见盛良策从一摞文件中抽出一份,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席荆接过来,翻开扫过两眼,笑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盛良策笑着说:巧了,昨天刚整理过。所以你刚刚一说我就有印象。 席荆满意地扬起眉梢:真给力。 盛良策:我出去上个厕所,你先看。 席荆:好。 席荆熟悉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认真研究起这桩悬案。 仔细看了眼案件记录的时间,席荆一算,十九年前。离二十年不远了。 案发时正是梅雨季节。 席荆搜了一下当年禹市的天气。连续数日的大雨造成了不少交通问题,大面积停电,道路光线昏暗,监控失灵,交警警力不足,光是车祸就发生了好几起,死伤数百人。 金凌集团抢劫案发生的当晚,西华路发生了一起重案交通事故,几十辆车连撞,上百人牵连其中。媒体报道铺天盖地,大量警力被抽调到现场帮忙。大众都心系于此,以至于忽略了城市另一端的入室抢劫案。 对于犯罪者而言,作案时机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无声无息地杀了人,抢了钱,还能干干净净抹去痕迹。 恶劣的天气已然成为了犯罪者的帮凶。 席荆看了警方记录,与此案不同的是金凌集团的董事长王扬帆品行端正,受人称赞,不曾与人结仇。警方当时连个犯罪嫌疑人都找不到。最后只能被认定为陌生团伙作案。 再之后,这案子就不了了之,直到今天也没有下文。 盛良策送来一杯水,顺口问:怎么样?有发现吗? 席荆长吁一口气:没有。 第563章 盛良策:话说回来,你不是进市局工作了吗?怎么又查起案子了? 席荆:被借调帮忙。 盛良策:这样啊!那和你现在看的这起有关系? 席荆:不好说。目前还没发现其中的关联。 盛良策: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 席荆:我也正有此意。 盛良策:我帮你。 两人搜寻了一下午,找出了两件抢劫杀人案。一起发生在八年前,另一起则是在两年前,两起中间相差六年。两起案件都没有追查到犯罪嫌疑人,但和已知的两起案件又有所不同,特别是死法并不是用刀,而是钝器致死。 第一起的死者是一个从事特殊行业工作的女性,因没有及时到岗被同事找上门,后发现人死在所租的房子里。房间里被人洗劫一空。第二起更是离奇,死者是一名寺庙的小和尚,被人在身后用佛像砸伤,失血过多致死,当天寺庙的功德箱被人砸毁,里面的钱全部丢失。 盛良策疑惑:你觉得这几起案件有关吗? 席荆:难说啊! 几名受害人的身份南辕北辙,也并没有相同的特性,完全找不出其中的关联。 盛良策:那怎么办? 席荆摇摇头:没办法。再看看其他的吧! 盛良策对着几个案件发了会儿呆,问:你说这几个受害者之间会有联系吗? 席荆微微蹙眉。一个董事长,一个企业家,两个都是有钱人,还能勉强扯上关系,可是其他两个,一个服务者,一个和尚,更是八杆子扯不到一块儿。 这样的四个人,席荆很难想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席荆发出感慨:要是蒋昔在就好了。 要是蒋昔在,这种小事肯定分分钟就能搞定。 盛良策:警局没有人能查到吗? 席荆:有是有,不过慢。见识过蒋昔的能力,其他人就不行了。 虽然警局能人不少,但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却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真正的天才是无论在哪里都不会被其他人遮住光芒。脱颖而出是轻而易举的事。 席荆:算了,让他们查吧!慢点就慢点。 然而这速度慢得不是一星半点,一个星期左右席荆才拿到反馈。 我都查过了,这四个人并没有查到什么渊源。也就王杨帆和林翔安有一点交集,很多年前参加过一个慈善晚宴,但两人并没有任何生意往来,平日里也没有互动。 席荆神色严肃,这样啊!有没有可能有忽略的地方?能不能再查查。 我觉得这事你想多了。这四个人一看就不是一个层级的人,怎么可能有关联呢!再说我们也都挺忙的,不能一直对这种没有一点根据的事情查。你说是不是? 行吧!席荆从对方说话的神态和口吻中看出了不信任。 这一刻他再一次想起旧案部人的好。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他提出的猜想,大伙儿都会完全信任他的判断,刘阔会无条件给予他重任,蒋昔会因为他一个要求彻夜不休地搜查信息,奚琳琳随时都会力挺他的想法,傅有会无私地帮他完善补充各种细节,许学真也是像一个老大哥给他鼓励,而和季时余更是心照不宣。大家虽然偶尔有质疑的声音,但最后都能达成一致。 一个好的团队需要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席荆不止一次感慨自己有幸进入旧案部,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而朋友有时该利用还是要利用。 席荆拨通了蒋昔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蒋昔惊喜接到席荆的电话,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席荆:老铁,帮个忙。 蒋昔: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忙? 席荆简单描述了一下案件。 蒋昔:行,你给我两天时间。 席荆:谢了。 蒋昔:客气,等我下次回禹市请我吃一顿饭就行。 席荆:两顿都行。 蒋昔笑了:没问题。 靠谱还是自家人靠谱。没两日蒋昔就发来了一封邮件,紧接着下一秒就接到了蒋昔的电话,没睡吧! 席荆:没。正在看你发的邮件。 蒋昔:这几个人表面上确实没有什么交集。但其实其中三人都会去寺庙祈祷。而他们去的寺庙正是那个去世和尚所在的寺庙崇嵩寺。 席荆重复念道:崇嵩寺。 蒋昔:这寺庙你熟吗? 席荆:还行。没去过,但是听说过。 崇嵩寺在禹市最东边,远离市区的繁华吵闹,周围荒凉少有人烟,算是一片静土。与周边其他几个寺相比,它的知名度较低,人流量较少。 来这里的更多的不是来祈福,而是来修学。这里最大的特点便是接待长期住宿的带发修行人,不少向佛之人会来静修,跟着寺里的僧人吃斋念佛抄经。 席荆也是曾听一个信佛的熟人讲过,才所有了解。 第564章 蒋昔:难不成这几个人都去静修过?但他们的身份去寺庙静修,会不会不太现实? 席荆:不知道,总感觉这案子越来越诡异。 三个不相干的人偏偏都和一家不知名的寺庙有了关联,怕不是这寺庙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席荆不禁叹了口气。 蒋昔:怎么了? 席荆:压力山大。 蒋昔笑了笑:确实。你辛苦了。 和宗教扯上关系,这案子不好查啊! 第247章 匹诺曹05 案件的严重性超过席荆一开始的预期, 他也无法做决定。深思熟虑后,席荆将情况反映给秦飞章。 秦飞章听完后,犹豫了三秒, 这件事你没有和分局的人说。 席荆面露难色:没有。 秦飞章眼神瞬变,带着质疑看向席荆:为什么? 席荆摇摇头,无奈道:他们毕竟不是旧案部的人。 秦飞章心领神会,遂点了点头。 席荆:嗯, 所以秦队这事还得你来。 秦飞章:这案子你想参与吗? 席荆想了想,笑着摇摇头:算了吧!让他们自己查吧!我就不去插一脚了。 有时候你的好意在他人眼里是多此一举, 更可能是不安好心。 秦飞章:我知道了。 转眼一个月有余, 案件没有任何进展。席荆看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这日,席荆接到了傅有的电话。 我要结婚了。 什么时候? 下个月一号, 有空来吃酒席吗? 恭喜啊! 席荆听到朋友的好消息,心里由衷祝福。 傅有:谢谢。 席荆调侃道:不过你这速度够快的。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女朋友在国外吗? 傅有笑笑:上个月回国了。 席荆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傅有的幸福, 感叹道:真好。 傅有和女朋友在一起多年,又是异国恋, 能坚守到今天不容易。 席荆打心底羡慕这种长跑结果的爱情。 傅有:星期六中午十一点,丽安市西华酒楼。 席荆:丽安? 傅有:我老家丽安的。我们回家结婚。 席荆:这样啊!你都叫谁了? 傅有:旧案部的人都叫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大家聚聚。 席荆忍不住想到了季时余。 要见面了吗? 傅有再次叮嘱:说好了啊!记得来。 席荆:好。一定到场。 挂断电话,席荆陷入苦思中。 两个月了吧? 席荆快记不清季时余离开的日子。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这些时日,席荆尽量回避和季时余有关的一切,可夜深人静时他的思绪依然控制不住。季时余几乎成了他的梦魇。他一闭上眼,季时余的脸就会出现,做梦都是对方。 纠结和思念足足困扰了席荆半个月。终于熬到了傅有婚礼的日期。 席荆买了婚礼前一天的飞机, 直接飞到了丽安市。 傅有安排了接机。一下飞机, 席荆就见到了傅有朝着他招手, 席荆,这。 席荆拉着行李箱快速走了几步, 和傅有来了一个热烈的击掌,好久不见。 傅有:好久不见。 席荆:你这新郎官还亲自来接啊? 傅有:当然,重要的人总归要亲自来的。 席荆给了一个满意的眼神,可以。走吧! 傅有拉住席荆的手腕:等一下。 席荆:怎么了? 傅有:还有人没到。 席荆:谁啊? 傅有向前探了一下身子,挥起手,来了。 席荆一回头,整个人愣了一下。 来人是季时余。 傅有笑着说:你们俩也很久没见了吧? 席荆敷衍地笑了笑:是啊!很久了。 季时余在很远处便看到了席荆的身影。他的心狂跳不止,甚至到了呼吸急促的状态。 他努力维持着冷静,慢慢走到两人身边,面对着傅有说:好久不见。恭喜。 傅有:谢谢。 季时余的目光随后看向席荆,压抑着内心的冲动,说道: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席荆:嗯,还行。 季时余:嗯。 傅有察觉到两人的尴尬,你们俩这是太久没见生疏了? 席荆:有点。 傅有:行吧!咱先回车上,慢慢熟悉。 席荆:好。 傅有带路,席荆和季时余跟在后面。两个人时不时用余光打量对方,但谁都没有开口。 上了车,席荆和季时余默契地望向身旁的窗外,刻意回避了交流。 傅有从后车镜看向两人开口道:许哥,小奚昨天到了,蒋昔要晚点。刘哥和小盛明天一早到。 第565章 席荆附和道:大家都来了。 傅有:是啊!大家都很给面子。说实话我这次婚礼多亏了小奚的帮忙。 席荆:怎么了? 傅有:我们俩之前定的酒店给我们俩取消了。 席荆:为什么? 傅有:给出的理由叫做不可抗力因素。 可笑的理由。 席荆冷哼:还能这样? 季时余: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 傅有:被人高价抢了酒店。 席荆:订好了还能被抢,这店家不讲武德。 傅有:是啊!小奚听说后直接让我别管了,然后就给我安排了现在这个酒店。 席荆:小奚预定的酒店,那估计不便宜。 傅有:是啊!比我们之前定的好太多了,是他叔叔开的酒店。而且价钱还是按照我们之前收的。 席荆:因祸得福了。 傅有:确实。 几人说着话的工夫,车子已经开到了酒店。 傅有带着两人办理了住宿,给你们俩定了一间房。没问题吧? 以前出去,席荆和季时余都是住一起。傅有便没有多想,习惯性给两人安排了同间房。 席荆和季时余相互看看,也说不出什么,只好接受了安排。 傅有送两人回到房间,你们俩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叫你们一起吃个饭。 席荆:好 ,谢谢。 傅有离开后,席荆关上了房门。 席荆看着季时余四肢僵硬地站在床边一动不动,问道:干嘛站着? 季时余抿了抿嘴唇:没什么,你想睡哪边? 席荆一怔,目光扫向左右两边的单人床,无奈笑了。这询问听起来如此陌生。换成以前,季时余根本不会问他,只会直接抱着他躺下。 席荆叹了口气,说:就门口这个吧! 季时余:好。说着让开了床位,拿着自己的行李放到了另一张床上。 两人分别坐在床上不发一言,屋内的温度降到冰点。 突然,席荆的肚子发出了声响。 季时余抬起头,问:饿了? 席荆:啊,有一点。他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快了,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该去吃饭了。 季时余已经从包里翻出了一根火腿肠,递到席荆面前,要不要先垫一口? 席荆看到后,犹豫了两秒,架不住肚子对事物的渴望,接到了手里,谢谢。 他边拆包装边往嘴里送,你包里怎么会装火腿肠? 季时余不是一个爱吃零食的人,以前家里的大部分零食都是进席荆肚子里的,只有偶尔席荆吃不下,季时余才会帮着打扫战场。 席荆看似玩笑地提出疑惑:为女朋友准备的? 季时余:额,不是。我没有女朋友。 席荆轻轻舒了口气。来之前席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季时余的家里安排了相亲,他也找到了适合的交往对象。现在得知对方还是单身,算得上意外之喜。 席荆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问道:没遇到合适的? 季时余:我没找。 席荆很想问原因,却忍住了,调转话题回到火腿肠上,那这个是你买给自己吃的? 季时余:不是。 席荆觉得奇怪:那是? 季时余窘迫地解释:因为我平时要遛狗,所以。 话没说完,席荆盯着自己手中的半根火腿,瞬间反应过来,你给我喂狗粮? 季时余:不是。我之前买回家做饭的,但是大宝喜欢,我就在包里背了两根。它表现好的时候我就会奖励他。 席荆呵呵笑了两声:奖励?我谢谢你。 季时余: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饿到肚子疼。 席荆愣住,记忆回闪。 有一次在外办案,席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最后饿到肚子疼,连着喝了五六天的养胃粥。那段时间,季时余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还天天盯着他吃药。 托了季时余的福,席荆才把伤了的胃养了回来。 席荆开口道:谢谢。 季时余:你呢?有新的感情吗? 席荆:我这样哪里会有时间谈恋爱。忙都快忙死了。 季时余:冯叔身体还好吗? 席荆:就那样吧!现在已经给他上了最好的药,能减轻他的痛苦。 季时余知道最好的药意味着冯吉的身体出现了糟糕的情况,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和我说。 席荆:不用。我搞得定。你的钱还是自己存起来,留着以后当老婆本吧! 说完,席荆就后悔了。他承认他介意季时余以后会有其他感情,可每当他想要逃避这个话题时,又总是口不择言说出连自己都不喜欢的话。 季时余沉默了两秒:不用存,用不到。 第566章 席荆转头看向季时余,什么? 季时余:没什么。 席荆笑笑:怎么会用不到。结婚很费钱的,光彩礼就得十多万。早点考虑是应该的。 季时余:那你呢?你存了吗? 席荆:我存不了。我的情况你还不了解。 季时余:那你以后呢?你有结婚的打算吗? 席荆:说实话吗? 季时余:嗯,说实话。 席荆:曾经有过,不过现在没了。 我曾幻想过结婚,而那个人正是你。只可惜幻想破灭了。 表白的话卡在喉咙发不出声音,席荆索性不再说。 季时余以为席荆的结婚是被自己掰弯前,内心更是自责自己带给席荆的伤害,开口道:那我也没了。 第248章 匹诺曹06 席荆笑着摇摇头。他并未把季时余的话放在心上。想想季时余的家人, 也知道不结婚不可能。 在席荆看来,季时余所言的一切都带着赌气的成分。说白了有些自以为是。 季时余忽然来了一句:我认真的。 席荆抬头望向季时余,两人四目相对。席荆有点不敢相信, 他竟然对方眼里读出了认真。 疯了。季时余大概是疯了。 席荆心虽然有了波动,但理智不停警告自己不可当真,回了一句,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 季时余被席荆的冷漠伤到浑身发冷, 心猿意马。 这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吗? 又是一阵安静。两个人坐在各自的床上发呆。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几声门响犹如救星, 将陷入窘迫中的两人拉了出来。 席荆主动开门, 蒋昔,奚琳琳和许学真三人站在门口。 奚琳琳热情打起招呼:嗨! 席荆笑了:嗨。 蒋昔:走啊!去吃饭。 席荆:好。傅有呢? 蒋昔:他们先过去了。 席荆:那走吧! 许学真叫道:小季, 走了。 季时余:哦,好。 席荆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有人扯着他衣角。他回头看到奚琳琳对他使眼色, 遂慢下了脚步。 两人故意拉开了和其他人的距离。 奚琳琳小声道:你和季时余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你俩怪怪的? 席荆没有否认,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奚琳琳还是不愿相信地问:真分了? 席荆:嗯。 奚琳琳遗憾地叹气:哎。 之前两人在群里从不同时回复消息, 她便有所察觉。现在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多少有点替其难过。 席荆笑了:没事了。都分好久了,我都习惯了。 奚琳琳:我看他不像是习惯的样子。需不需要帮你调下房间? 席荆:不用了,就两个晚上而已。 奚琳琳:行吧!要是有需要就说。别客气。 席荆:好。 不知不觉间,席荆和奚琳琳两人好似一对无话不谈的闺蜜。 走了十分钟,几人来到傅有定好的餐厅。大厅里摆了七八桌,七大姑八大姨坐了大半。 傅有迎上来, 抱歉道:今天人比较多, 招待不周, 大家多担待。 席荆:新郎官忙都理解,不用管我们。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 奚琳琳:走吧!朋友们我们上楼。 蒋昔疑惑:我们不在这吗? 奚琳琳:不, 我定了楼上的包间。咱们还能聊点秘密,不然在大厅里话都说不了。 许学真:有道理。 奚琳琳指了指楼上:走,楼上百合堂。 傅有:你们先去,我这边忙完过去。 旧案部一行人上了楼,进到包间,桌上凉菜都摆好了。 席荆看了一圈,迟疑:这菜和楼下的好像不太一样。 奚琳琳:楼下的是他们点的喜宴套餐。咱们这是我单点的。既然吃就吃最好的,再说咱就几个人,点太多也不合适。 说话间,服务员又送上来几道菜。 许学真看到又是龙虾,又是螃蟹,说道:这菜够硬。 奚琳琳:放心大胆的吃,这店是我叔叔家的。 蒋昔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奚琳琳:吃你的吧! 几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席荆有意和季时余隔开一个位置坐下。 季时余感受到席荆的疏远,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这个局面。 菜上齐了,奚琳琳招呼大家动筷子。 蒋昔边吃边问道:席荆,你上次让我查的案子怎么样了? 许学真:查案子?你那边有什么新案子? 席荆都找到蒋昔帮忙,案子一定不简单。 在场的几人都有同感,纷纷望向席荆。 席荆叹了口气:悬案了。 第567章 蒋昔:啊? 奚琳琳:什么情况? 席荆将案子大概描述了一遍,三言两语道尽心酸。 许学真听完便知道席荆受人排挤,更懂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 他举起杯子碰了碰,辛苦了,不容易。 席荆笑着碰了酒杯,谁说不是呢! 一口饮下半杯,席荆开口询问:你们呢?忙吗? 奚琳琳:我都快无聊死了。 席荆:你现在做什么? 奚琳琳冷哼了一声:搞宣传去了,拍视频,拍照片,写稿子。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一回到老单位,奚琳琳就被调到了宣传岗,干的活都是她不喜欢的。 蒋昔:比我强多了,我天天给人培训。 许学真:培训什么? 蒋昔:给警局技术部的人培训计算机各项技能。 席荆调侃道:蒋老师好啊! 蒋昔摆摆手:快别,我现在听到这个称呼就浑身不舒服。太奇怪了。 奚琳琳扭头问许学真:许哥最近忙什么? 许学真:我啊,老样子,还是忙案子。最近刚处理了一桩杀人案。 奚琳琳来了兴趣:什么样的杀人案? 蒋昔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哎,是不是那个伏弟魔被杀案? 许学真:你听说了。 蒋昔点点头:简直太精彩了。 席荆: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许学真:上上个礼拜,我们接到一通报警电话,有个女的冲到马路上被撞死。本来以为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后来才发现不是。死者出事当晚惨遭人性/侵。 奚琳琳:那跟伏弟魔有什么关系? 许学真:她是他们家的老大,下面有个弟弟和妹妹,年纪很小就出来打工,供弟弟妹妹读书。后来是姐妹俩一起供弟弟读书。弟弟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就会伸手要钱。 奚琳琳:他父母呢? 许学真:父母都是农民也没什么钱。 席荆:每个伏弟魔都有一对重男轻女的老父母。 许学真点点头:说得没错。我们后来审讯他父母,那态度绝了,觉得这是她家女儿应该做的,还让我们放了他儿子,太牛了。边说边竖起大拇指,却不是所谓的敬佩,而是对一家人自私的境界表示无法用言语雄荣。 奚琳琳愤愤不平: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蒋昔:我听说那女孩本来也是心甘情愿当伏弟魔的。 奚琳琳难以置信:啥玩意? 许学真:是的。我们和女孩的朋友询问过,女孩是自愿的。 季时余猜测道:家庭教育导致的吧!像这种多半是受父母教育影响。 许学真:是这样。 奚琳琳:既然是自愿的,那后来怎么会冲上马路。 许学真:她是自愿的没错,但是她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她弟弟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的经济条件根本承担不起。后来她弟弟就想到了让朋友睡她姐姐,然后从中赚钱。 奚琳琳瞪大了眼睛,张嘴怒骂:艹,疯了吧?他还是不是人啊?姐姐给她钱花还不够,还要卖姐姐。真不是个东西。她姐姐也是,自己养了个白眼狼,自食恶果。 这个姐姐显然是承担不起弟弟的野心,弟弟的无耻行径超出了姐姐的承受范围,只能奋力反抗,最后酿成了悲剧。 席荆:现在弟弟被抓了? 季时余:弟弟和弟弟的朋友都被抓了。 席荆叹了口气:也算是破案了。 蒋昔:好像还没破是不是? 席荆:还有问题? 许学真:他们家妹妹不见了。 席荆一愣:不见了? 许学真:嗯,目前下落不明。 奚琳琳想了下,觉得细思极恐,不会是被他家弟弟给卖了吧? 这么丧尽天良的人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许学真摇摇头:不知道,弟弟不承认,她父母也不知情。现在还在追查中,但情况不明朗。 蒋昔:失踪十几天了吧? 许学真嗯了一声。 失踪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人大概率出了意外。 席荆好奇: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许学真:目前没有,最后见到她的是她的同事。据她的同事交代她失踪当天说去打工。 席荆:打工?她不是和她姐姐一起养弟弟吗?那应该是有工作啊! 许学真:工作是有的,但是钱估计不够,毕竟家里有个吸血鬼。她和她姐姐一样都觉得养弟弟是自己的责任。 奚琳琳再次感受到了无语,这一家的脑回路恕她无法理解,行吧! 席荆:所以人去打工的路上失踪了? 第568章 许学真:是去的路上还是回来的路上消失不知道,只知道人不见了。 席荆:去哪儿打工也不知道? 许学真:不知道。现在是问谁都一问三不知。 凭空消失。 这感觉似曾相识,令席荆不禁想起了谷晓。也是一夜间人没了消息,直到今天他们都不知道谷晓失踪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学真喝了口酒,顺了顺心绪,转头问向今晚话最少的季时余,小季最近忙啥呢? 席荆忍不住看向季时余。他也好奇季时余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之前他问不出口,不想让人以为他放不下余情未了,但他演得再好也无法抹去自己心里的在意。 现在有人开口替他开口,他也省得纠结,只需要竖起耳朵听。 季时余目光盯着许学真,但余光则留意着席荆的位置,说:没什么,我回去进了市局,亲自查案的机会少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分析整理案情,偶尔会去分局做指导。 奚琳琳:这是器重你啊! 像季时余这种情况多数都是将其当作重点培养对象。 季时余:大概吧! 蒋昔感慨道:还是怀念之前一起查案的日子,可比现在有趣多了。 季时余附和:是啊!如果可以,我也想回到过去。 他想回到和席荆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生活,睁开眼就能看到心爱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尴尬生疏,连说句话都难。 一旁的席荆听懂了季时余的话里的意思,露出苦笑,说了一句扎心的话,可惜回不去了。 第249章 匹诺曹07 回不去了。 季时余心里咯噔一下。 席荆这是给他们的关系宣判了死刑。 奚琳琳察觉到氛围变诡异, 立马举杯开口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咱们都有更美好的未来。 蒋昔:难得咱俩意见一致。 奚琳琳翻个白眼。 许学真:小奚说的对,期待美好的未来。 晚点, 傅有带着老婆来到包间表达感谢。众人第一次见到女方,单从外貌便可感受到对方知书达理的气质,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范儿。她和傅有站在一起,才子佳人一词有了具象化。蒋昔和奚琳琳起哄, 傅有和老婆当着众人面秀了一把恩爱。 饭桌上少不了祝福的话,席荆看着傅有和其妻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模样, 心有艳羡。 两情相悦, 又能长厢厮守,同时能被身边亲朋好友祝福的爱情对席荆而言是难以触及的奢求。席荆苦恼地灌下不少酒, 想要借此摆脱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 散场时,席荆眼神明显涣散, 脚步不稳,却还在强装成正常人, 喊着:我没醉。 奚琳琳拉过季时余叮嘱道:席荆喝多了,你多照顾点。 季时余看看席荆醉酒的模样,点点头:我知道。 奚琳琳看着两人,觉得谁都不好过,语重心长道:未来不可期的话,不如现在及时行乐。 季时余:嗯? 奚琳琳拍了拍季时余的后背:你会懂得。 季时余露出一丝不解的微笑。 奚琳琳看着席荆,确定了一句话。人啊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灭亡。就席荆现在这个压抑的鬼样子, 控制不住是早晚的事。 和众人分开后, 季时余扶着席荆回到了房间。 席荆一进屋倒头栽到床上,嘴里嘟囔着:我没事。我好得很。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他所言, 酒精上头后的席荆开始胡言乱语。 继续喝啊! 过来,陪我喝。 季时余看着席荆耍酒疯,愧疚到心疼。 他看到席荆在床上脱外套,鼓捣半天连个袖子都没摘掉,立刻上前帮忙。 季时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衣服脱下,刚准备起身,就被席荆扣住脖子拉了回来。 席荆楚楚可怜地望着季时余,迷离泛红的双眼好似一个委屈的小兔子,扯着沙哑的哭腔,说:别走。 季时余的手盖住席荆的手,慢慢将替拖下,不走。我就在旁边,你安心睡。手不忘轻拍安抚席荆。 席荆不依不饶:不,你会走。上次你就走了。 季时余不语。席荆这是喝多了把心里受的委屈都说出来了。 这样的席荆才是真实的模样,没有释然,没有洒脱,有的只是伪装,而这一切都是拜他这个人渣所赐。 季时余自责不已,羞愧难当的情绪写满脸,羞愧道:我错了。 席荆一听更委屈,说:我想要。 季时余愣住两秒,想要什么? 席荆的手指抚上季时余的嘴唇,苦着脸说:吻我。 季时余不确定席荆是不是清醒,问道:你确定? 席荆炸了下眼:嗯。你现在是单身对吧? 季时余:是。 席荆醉人醉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那就行了。不算你劈腿。 季时余不想趁人之危,拒绝道:等你清醒后我们再谈。 第569章 席荆冷笑: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一双手拉过季时余的腰带,卑微地祈求说:就一次。 季时余不说话,扣住席荆不老实的手,一次? 席荆如此低声下气,却被人拒绝,心里越发难受,问:嗯,一次都不行吗? 季时余沉重地说:我怕你后悔。 席荆笑了,用着不屑的语气说:分手后打个炮,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后悔的。 季时余听着席荆如此随意地定义两人的关系,十分生气地质问:你当我是什么? 席荆突然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一夜情的炮/友。 季时余拉下脸,一股气憋在肚子里。 席荆故意蹭了蹭:给句话,来不来? 季时余不愿和席荆变成不耻的关系,拒绝道:不来。 席荆委屈到撅嘴,使劲儿推开了季时余,不愿意拉倒。说着坐起身,起身要往外走。走了几步东倒西歪,全靠手扶着墙才没摔倒。 季时余伸手扶住席荆,问:你要去哪儿? 席荆甩开季时余的手:你不愿意,我就找愿意的。 季时余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吼:你敢。 席荆也扯开了嗓子,口不择言道:我有什么不敢,你不要,还不准别人要。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 季时余心揪着,努力维持冷静,问: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席荆神色变冷,认真道:季时余,我最后问一次。你要不要我? 季时余的双目死死盯着席荆,他感觉得到席荆的狠心。 若他今天不答应,席荆真的会出门找别人。他们之间也就彻底完了。 季时余不能接受他们之间是这样的结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席荆今天出这个门。 这一次,他放弃了自己心中坚守的原则,一把拉过席荆抱入怀里,堵上了席荆可恨的嘴。 季时余的动作凶狠,席荆被吻得嘴唇生疼,却舍不得推开,反而死死抓着席荆的衣领。 两人亲得火热,几步旋转到床边,顺势倒回床上。 季时余压在席荆的身上,亲吻不停,手上的动作发狠,像是要将席荆吞入腹中。 两人足足折腾到天发亮,席荆终是自食恶果,累到昏厥。 第二天,季时余先醒来,扭头看到席荆睡在一旁。 久违的一幕,让季时余冰封的心渐渐融化。他看着席荆露出在外的皮肤清晰可见的红痕,想起昨晚失控后的惨烈,心生懊悔。 季时余自诩情绪稳定,可偏偏昨晚因席荆的几句话失去理智,连带着动作粗暴。席荆也跟着他发疯。以往 两个人从没像昨晚那般放纵,仿佛像两头饥不择食无所顾忌的饿狼,互啃互抓,谁都不肯示弱。 季时余挪动身子靠近席荆,轻轻将人搂入怀中。 席荆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着季时余抱着。 难得安静无人打扰的早晨,季时余珍惜与席荆独处的时光。然而时间并不会为谁停留。 闹钟响了,席荆睁开了眼,一开口嘶哑的嗓音:几点了。 几个字足以说明昨晚的激烈程度。 季时余:九点半。 傅有的婚礼是十一点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现在必须得起了。 席荆忍着身子不适,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他特地选了一件高领毛衣,遮挡脖子上的吻痕。 季时余看着席荆十分坦然,心里越发不安。他读不懂席荆的想法,不知道他如何看待昨晚两人的所为。 等席荆从洗手间出来,季时余开口问:昨晚? 话还没说完,席荆打断道:昨晚我很满意。 季时余愣住:什么? 席荆虽然喝多了,但清楚自己干了什么。他只不过是借着酒精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表达出来,做都做了,没道理后悔。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席荆干脆破罐破摔,我们都是正常人,有需求很正常。何况我们彼此了解,对你我也放心。 放心?季时余疑惑,放心什么? 席荆如实说:找别人谁知道干不干净,找你至少知根知底。器大活好,还不用担心疾病。很好啊! 季时余生气地叫了席荆的名字,你一定要这样吗? 席荆虚弱地问:不然你要我怎样? 季时余语塞:我? 席荆委屈道:你回不到我身边,我也放不下。是你说你没有结婚对象,那我想睡你又没犯法。不是吗? 季时余:所以我们这样算什么? 席荆:昨晚你开心吗? 季时余想到一句话痛并快乐着,忍不住笑了。 席荆:快乐就够了。我们都没有其他选择,就当是一场美好的意外吧! 说得够洒脱。和当初刚分开时一样。季时余以为席荆放下了。 可这一回,季时余不会信了。他问:那以后呢? 席荆:什么以后? 第570章 季时余:以后再见你打算怎么办? 席荆:该怎么办就怎么。若是再遇时你我还是单身,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不违背道德,席荆觉得都可以。他爱得已经足够卑微,得不到的人,哪怕是一夜温存也足以。 季时余半天没有回应。 席荆猜想季时余大概接受不了他这般疯狂的想法,昨天晚上都是他胡闹强求来的,再想有下次怕是更难。但他不怪季时余,相反他可以理解。季时余长于一个传统教育的家庭,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 他的这些想法太过于前卫,季时余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自己和他一样,想通后说: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下一次我会尽量避免和你住一起,你也就安全了。 季时余倏然开口答应:好。 席荆惊讶:你答应了? 季时余:嗯。但我有一个要求。 席荆:你说。 季时余严肃道:你不可以和别人。如果你有了别人,我们就断。他接受不了席荆和别人胡来。 席荆点头:你也一样。 既然断不干净,那干脆就这样继续下去。平时互不来往,见面干柴烈火。 畸形的关系,却反而最适合现在的两人。 席荆和季时余达成了一致的态度后,装作无事发生地走出房间。两人踩着点来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餐。 旧案部的人看到两人,招手:这。 席荆和季时余端着早餐盘坐过去。 奚琳琳看着两人满脸疲态,好奇道:你俩昨晚几点睡的? 席荆:怎么了? 奚琳琳:感觉你俩很累。 席荆:还好。 蒋昔盯着席荆问:昨晚你是不是耍酒疯了?大晚上不睡觉一顿叫。 席荆被口中的咖啡呛道,我叫什么了? 蒋昔:什么,继续,什么要飞。听不清,但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住在你隔壁。你现在嗓子哑了,肯定是昨晚喊多了。 席荆尴尬到脸红成熟透的番茄,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抱歉啊! 许学真提醒道:这都是认识的自己人,没啥事。不过以后自己在外面少喝点酒。 蒋昔又转头对季时余说:昨晚辛苦了吧?席荆耍酒疯,你跟着遭罪。不容易啊! 季时余面不改色道:还行。 席荆:... 辛苦个屁?最爽的就是他。 第250章 匹诺曹08 临近婚礼时间, 旧案部的众人只是简单垫了个肚子。 奚琳琳开口询问:你们想不想去附近转转? 席荆:这附近有什么? 奚琳琳:有个女儿城景区还不错。 许学真:过去要多久? 奚琳琳:走路十几分钟。来回半小时。 许学真:还可以逛半个小时,来不及的话就打车回来。 蒋昔:我觉得可以。 席荆:刘哥和小盛还没到吗? 奚琳琳: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估计下飞机就直接去婚礼酒店了。 席荆:那行吧! 五个人结伴往女儿城走, 敲锣打鼓声的音响声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 席荆和奚琳琳走在一起,故意和其他人拉开几个身位。 奚琳琳八卦道:你俩和好了? 席荆笑了笑:算吧!比之前好一点。 奚琳琳:嗯? 席荆逗趣地说:就暂时维持一下不正当关系。 奚琳琳想了想,似乎这是当下两人最好的相处方式。 席荆看得开:走一步算一步。不行了再断。 奚琳琳:要我说断不了。 席荆:你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有信心? 奚琳琳:我不是对你们有信心, 是对季时余的人格相信。他能答应,就说明他想好了要跟你不死不休。 席荆震惊奚琳琳的形容, 你这描述? 奚琳琳:我认真的。不信就打赌。季时余肯定都想好了, 和你此生缠缠绵绵。 席荆:他父母不管了? 奚琳琳:说难听点,我觉得他就是熬。熬到父母寿终正寝, 然后和你双宿双飞。 熬吗? 席荆沉默。虽然奚琳琳说得夸张,但季时余却是能干得出来。 而这一刻, 席荆是愿意等的,等多久都行。 奚琳琳: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席荆:但愿吧! 几人在女儿城逛了一圈, 买了点当地的特产后满载而归。来到傅有婚礼酒店,刘阔和盛良策姗姗来迟。 见到久违的朋友,蒋昔激动道:刘哥,小盛,你们俩总算来了。 刘阔和几人来了个拥抱,走吧!进去说。 傅有给几人安排在了最佳的位置,正对着主舞台。众人目送傅有牵着妻子走向舞台中央, 两人互诉情长, 交换戒指, 拥抱接吻。 第571章 席荆鼓掌的手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开餐后,傅有带着妻子前来敬酒, 谢了哥几个能来捧场,另外我的特别感谢小奚。 奚琳琳:客气。举手之劳,新婚快乐。 其余人异口同声:新婚快乐。 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女人走到了傅有身边,小傅啊! 傅有:赵阿姨。你的事情我记着的,等今天结束我就去询问。 女人点点头:好,好。 见人走了,席荆问道;怎么了? 傅有摇摇头:她和她女儿吵架,然后她闺女离家出走,她找不到人就想找我帮忙。 许学真:没报警吗? 傅有:报了,但是怎么说呢!大家都不太当回事。 蒋昔:为什么? 傅有:因为不是第一次。他们母女俩隔三差五来一架,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没几天再回来,大家都习惯了。 奚琳琳:好家伙,狼来了。 傅有:就没办法。我也只能尽力帮个忙,但估计就是白忙活,没两天人就回来了。 蒋昔:辛苦。 刘阔:大喜的日子不想别的,来再走一个。 傅有:好。 婚礼结束,席荆等人离开酒店,在门口席荆又碰到了那个赵阿姨。 蒋昔小声嘀咕:这人还没走? 刘阔:估计是来参加婚礼的吧? 盛良策:那这人可不地道,偏偏在人大喜日子上找麻烦。 许学真:寻子心切,互相体谅吧! 刘阔走上前询问:那个你是在等傅有? 女人点了点头:嗯。你们是?皱起的眉头对来人充满了警惕。 刘阔:我是傅有的朋友,他今天结婚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希望你也理解。你可以先回家等消息,说不定过两天孩子就回来了。 不是的。女人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平时不会这样。最多三四天就回家,今天都是第五天了。 女人的话在几人眼里更像是小题大做。 刘阔依旧心平气和地说:这事你应该去找负责的警察,而不是堵傅有。警局是有明确的工作划分,不是他的工作他也管不了,最多也是帮你问问。 女人:警察根本不管。只有小傅能帮我。小傅他人好。 好家伙,这是直接给发了好人卡。 奚琳琳拉过刘阔:算了,刘哥,叫不醒装睡的人。 刘阔:行吧!你们几个什么安排。 蒋昔:我们都是明早的飞机和动车。 刘阔:那下午都空了。 许学真:是啊!刚还在计划要不要去干点啥? 盛良策:这边出名的好像是茶叶。去喝茶? 奚琳琳:可以啊!顺便聊聊天。 席荆:我没意见。 蒋昔调侃道:你没意见,季时余肯定也没意见。 季时余笑了,点了点头。 刘阔:那走吧!你们谁找一家。 奚琳琳亮出手机屏幕:找好了,打车过去十分钟,离我们住的酒店很近。 许学真:ok。 几个人叫了两辆车,先后到达奚琳琳订好的茶坊。 为了方便聊天,奚琳琳特意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两壶茶,又加了点点心。 盛良策主动给所有人倒好了茶水。 蒋昔开口问道:刘哥,最近旧案部怎么样? 刘阔抿了口茶水,说:就那样。没了你们几个,部门里很无聊。 盛良策插话道:简直是无聊至极,天天就是整理案子。 席荆疑惑:案子还很多吗? 他们走之前整理了大半,照理说盛良策的工作量不会太多。 盛良策:旧的没完,新的又来,反正工作永远做不完。而且日日重复工作。不如你们在的时候有意思。 刘阔看向盛良策,戳穿道:你就是想查案。 盛良策悻悻地说:我这不是也想进步吗? 刘阔摇摇头:还是浮躁。 席荆打起圆场:正常,我也喜欢查案。现在查不了案一天天也是无聊。 刘阔:你这进市局工作应该更忙才对啊! 席荆:忙得都是琐事。好不容易碰到案子也没法发表意见。发表了意见人家也不听你的,就是一个多余。 刘阔听出了席荆的委屈,哎,成年人的世界你们才刚刚开始,有的熬了。 席荆:熬吧!人家不想让我管,我也不去惹人嫌。 奚琳琳:刘哥,那旧案部以后还会进人吗? 盛良策:目前还没消息。你们也知道禹市新上任了一个领导。据我所知他对这个专案组持反对意见。 之前,旧案部第一次成立时便形成了三派。一派赞成,一派反对,还有一派中立。其中,秦飞章和丁津正是赞成派的代表,也正是因为这两个人的极力促成,旧案部才得以成立。 第572章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谷晓意外失踪,曲家兄弟真相不明,嫌犯车穆引发爆炸案等等,旧案部受到了很多人的质疑,最终的结局众人皆知旧案部没了。 现在来了新人顶替了丁津的位置,又和秦飞章站在了对立面,旧案部的未来瞬间渺茫。 刘阔看到几人愁眉苦脸,安慰道:不至于啊!旧案部不招人不代表不在了。我和小盛不是天天都在上班。 奚琳琳:那不一样。 刘阔:没什么不一样。我们依然是这些悬案疑案最后的希望。前两天我和小盛整理一起案件发现问题还及时反馈了呢! 蒋昔惊喜:这样吗? 盛良策:嗯,啊! 席荆感受到盛良策的尴尬:怎么了?有问题? 盛良策:反馈是反馈了,但是没后文了。 蒋昔:没后文?不管? 盛良策:应该是吧!反正没人再和我们联系,也没听说案件重启。 刘阔: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许学真打趣道: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们这是想查查不了,我是查也查不完。 盛良策:你们有案子? 许学真三言两语说了下自己的近况。 盛良策眉头一紧:怎么都是失踪?还都是女生? 许学真一愣:还有谁? 盛良策:今天那个叫赵阿姨的,她女儿不也不见了吗? 许学真哦了一声:虽然如此,但这两个应该没什么关系。 盛良策:我知道,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一个两个都失踪。最近失踪人口很多吗? 许学真:说实话每年失踪人口都不少。 盛良策:行吧! 几人又闲谈几句,蒋昔忽然发现奚琳琳低头不语,没有一开始的活力。 蒋昔疑惑:你怎么了? 奚琳琳: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蒋昔:什么事? 奚琳琳:谷晓也失踪了。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凝重,然而大伙儿却没有人责怪奚琳琳不合时宜的话。 刘阔感慨:是啊!好几个月了。 许学真遗憾: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 蒋昔:我一直都在盯着她的手机银行卡动向。 席荆拍了拍蒋昔的背。他知道蒋昔比任何人心里都自责谷晓失踪的事情,更知道蒋昔背后的付出。他虽然平日里没有提起过,但是他一刻忘记谷晓失踪的事情, 而对于谷晓,在场的众人都有心理准备,只是不愿意说明。对他们而言,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 第251章 匹诺曹09 老有重逢, 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几壶茶下肚,时辰已近黄昏。 奚琳琳:去吃饭不?这附近有家烧烤很不错。我请客。 刘阔:老让你请客哪行,我来请。 奚琳琳:刘哥和我你那么客气干什么? 刘阔:不是客气, 是应该。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老领导,请大伙儿吃顿饭感谢大家多正常。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带路,咱们走。 席荆拉住奚琳琳,摇摇头。 奚琳琳:那行吧!我去付茶水钱。 一行人浩浩荡荡结束了茶馆闲聊又去了烧烤店, 酒足饭饱后各自回宾馆休息。 席荆和季时余回到宾馆,洗了澡后躺在一张小床上。 席荆安静靠着季时余的肩膀, 季时余一只手玩弄着席荆的头发。 刚刚在洗手间两人又没轻没重地胡来了一番, 现在累得不想动。 席荆:我明天一早七点的飞机。 季时余:我九点半的。 席荆:明早我自己走,你别送我了。 季时余犹豫了下:好, 以后我放假就去看你。 席荆:别太频繁。 季时余不解:嗯? 席荆:不想你父母发现。 儿子隔三差五不回家往外跑,父母难免不多想。席荆不想惹麻烦, 他只想安安静静过完此生。就像奚琳琳所说,等着就行。等到了是他幸, 等不到是命。 季时余对席荆的愧疚更甚,放心,我心里有数。 第二天,席荆一早趁着天没亮,季时余没起床便动身离开。在机场他遇到了乘同一班飞机的盛良策和刘阔。 盛良策意外:席荆?就你自己? 席荆:不然呢?回禹市可不就我自己吗? 盛良策:我以为季时余会送你来。 席荆:没有。他九点多的飞机,现在还在睡呢! 盛良策:好吧! 三人上了飞机,准点起飞。回到禹市, 席荆直接回到市局上班。 这日之后, 席荆和季时余开启了地下情。季时余隔一两周便会抽一天坐车来一趟禹市, 每次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两人在一起没有任何其他安排,只是窝在家里温存。 第573章 对他们而言, 时间最珍贵,能和彼此呆在一起比其他什么都有意义。 私会的日子渐渐习以为常。不知不觉间,席荆的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笑容逐渐变多,连冯吉都注意到了其变化。 这日,医院里冯吉仔细盯着席荆,最终目光锁定在席荆的脖子上。 这家伙穿了高领毛衣。不正常。席荆从小到大都不喜欢穿高领衣服,觉得憋得慌呼吸不畅,今天居然破天荒穿了。 冯吉问:你这不热吗? 席荆觉得奇怪:啊?还好吧?你热吗? 冯吉:不热,我看你热。 席荆笑了:怎么看出来的? 冯吉:你一个平常不愿穿高领毛衣的人都穿了。 席荆:额,就随便拿的。 冯吉微微皱眉。他能感觉到席荆在谈论这个问题时有一丝不安。敏锐的他捕捉到了席荆衣领边缘处的脖颈儿露出一丝丝青紫色,心里瞬间冒出不好的想法。 席荆。你坐过来。冯吉用命令的口气喊道。 席荆迟疑片刻,还是坐了过去,怎么了? 冯吉趁着席荆反应不过来,一把拉过席荆的衣领,看清了席荆脖子的吻痕。他面露严肃,眼冒凶光,不留颜面质问:解释。 席荆慌张地眼神外瞟,手不停地整理衣领,没什么。 冯吉并不打算让席荆瞒混过去,在他看来这是原则问题,不容忽视。他质问:你出去胡搞了? 席荆没有一丝犹豫,坚定否决:没有。 冯吉:那你是谈恋爱了? 席荆低头不语,自我怀疑。 算恋爱吗?谁家的恋爱只在床上。 席荆:大概不算吧! 冯吉不解:什么叫大概不算吧? 席荆:我们没确定关系,就只是各取所需。 我们? 固定的伴侣? 冯吉听出了问题所在,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席荆:工作。 冯吉想了想,席荆不是一个随便的孩子,何况他刚分手不太可能投入新的感情中。而他刚刚提到两人相识于工作,冯吉不禁有了大胆的猜想,你又和季时余在一起了? 席荆呆住两秒。又?所以冯吉知道? 然而,席荆很快释然。不愧是冯吉,老警察的推理能力一点没有退步。 自己那点事怎么会瞒过他的眼睛,是自己太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席荆想通后,吐了口气。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再瞒着。 席荆坦白:是他。 冯吉皱起眉: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席荆:分不开也成不了的固定床伴关系。 冯吉无语。 席荆:我们现在就只能这样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心里都有分寸。 冯吉:所以你们现在是? 席荆:走一步算一步。再说我们俩本来也结不了婚,现在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说得轻飘飘,但细细想来也最悲哀。他们之间本来也无法得到真正的认可,所以怎么相处又有什么区别。 冯吉知道席荆心里苦,不想过多苛责,你心里有数就行。 这件事他也有私心,他知道自己日子不多,无法陪伴席荆太久,有季时余在身边陪伴,席荆以后的生活会好过点。 席荆点点头,感谢冯吉的理解,我知道。 冯吉:有机会带他过来,我也好久没见他了,怪想他的。 席荆:好。 得到了亲近人的支持,席荆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和季时余在一起,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过得小心翼翼,也因此感到心累。现在被人发现了秘密,席荆反而轻松不少。 再见季时余时,席荆说了这件事,问:你想去吗? 季时余手搂着席荆:去吧!冯叔是长辈,都开了口,没有不去的道理。 席荆:你不怕他? 季时余:以我对冯叔的了解,他不会有重话。放心吧! 席荆:好。 两人一起来到医院。 冯吉对席荆说: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小季说。 席荆有些担心,但季时余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担心。 席荆看看冯吉又看向季时余,微微点头,嗯。 等席荆关上门,冯吉把季时余叫到身边,坐吧! 季时余:好。 冯吉开门见山道:我就不和你说那些弯弯绕绕了。 季时余心里稍有不安:冯叔,你说。 冯吉:你和席荆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季时余:对不起。 冯吉:我叫你来不是让你道歉的。是有些事情要拜托你。 季时余:你说。 冯吉:我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季时余:冯叔有些话不能说。 第574章 冯吉打断季时余的话,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席荆已经让医生给我用了最好的药,但我没有好转的迹象。这些时日我只是努力在席荆面前保持我的状态,但内里空了是补不回来的。 季时余听得心里难受:冯叔。 冯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季时余:您说。 冯吉:若是以后我不在了,帮我多照顾一下他。无论你们最后什么关系,都请你关照他。如果你不能直接照顾,也请你拜托别人照顾他。这孩子命苦。 季时余红了眼:您放心,我会的。 冯吉:那就好,谢谢。 季时余:不用,应该的。本来就是我亏欠他,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 冯吉摇摇头:你们俩的感情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你们都是懂事孝顺的孩子,没法自私到只顾自己。反而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缺少了体谅,说白了我们这群才是思想陈旧的老顽固,完全没有站在你们的角度考虑。 季时余摇摇头:是我们太特别了,大人们接受不了也正常。 冯吉:特别从来不是错。要是人人都平常,那世界就平庸了。 季时余被人理解,心里很是感动,谢谢冯叔。 冯吉:不用谢我,我也做的不对。要是早点表明态度,也不至于让你们孤立无援。你们俩都受委屈了。 人之将死,冯吉的心态改变良多。有时他也后悔自己当初的想法,觉得太自我,太幼稚。 好在他有及时纠正的机会,不会让两个孩子因为他而为难,至少他不会让两人带着对他的愧疚。 季时余感叹:要是我父母也能像您一样就好了。 冯吉:他们会想开的,总有一天。我相信。 季时余:希望吧! 冯吉:你和席荆之间的缘分不止如此。 季时余此时只当冯吉的这话是句安慰和祝福,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这句话真正的意义。 冯吉深思熟虑了一番,认真说: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如果我不在,就去找管医生。 季时余疑惑:管医生? 冯吉:是。她会帮你的。 季时余感到奇怪,觉得冯吉有话没说,但似乎也不打算明说。他思忖片刻,还是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两人正事说完,又唠起了家常。冯吉给季时余讲起了席荆小时候的故事。 冯吉:他啊,小时候个子很矮,咱班里都坐在第一排。我那时候就担心他长大后长不高,给我愁死了,天天给他灌牛奶,拉着他跑步锻炼。 季时余听笑了:那还是有效的。 冯吉:那必须的,为他近警校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季时余:看出来了。 两人正聊着,席荆突然冲了进来,大口喘着气。 冯吉见状,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席荆上气不接下气说:你们俩聊完没? 季时余看了眼冯吉:差不多了,怎么了? 席荆:有谷晓的消息了。 第252章 匹诺曹10 季时余直接站起来了, 谷晓的消息?什么消息? 谷晓:还不清楚。秦队刚给我发的消息。 话音刚落,季时余也收到了秦飞章的消息,让其迅速归队。 席荆开口道:我估计其他人也收到了。 很快, 聊天群里响起了各种声音。 奚琳琳:【大家都收到消息了吗?】 许学真:【收到了,什么情况?】 傅有:【不知道,没有说。】 蒋昔:【大家都收到了消息了?】 许学真:【秦队似乎直接和各个分局调人了。】 傅有:【应该是,我连婚嫁都被取消了。】 如此紧急的通知说明情况非比寻常。 谷晓的事情, 冯吉之前听说过,知道这人曾是旧案部的一员却意外失踪, 她的消息对于其他人的意义可见一斑。 冯吉:去吧!心结是时候解开了。 席荆:嗯。 冯吉又叫了一声:小季。 季时余:冯叔, 你说。 冯吉:别忘了通知你父母。你突然不回家,父母该担心了, 而且也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季时余因为案子重回禹市,势必会和席荆见面。两人本就相爱, 再次重逢谁知道会不会爱火重燃。 季时余的父母都是聪明人,岂会想不到这样的可能。 这次通知其实就是让他们有个这样的预知, 也为席荆和季时余的未来铺一条路。 季时余懂冯吉的画外音:好,我知道了。 席荆和季时余马不停蹄赶到旧案部的办公室。 一进屋,席荆问:刘哥,什么情况? 屋内刘阔不在,只有盛良策一人。 盛良策开口道:师父没回来。 第575章 席荆:嗯? 盛良策:一早就去开会了。估计是和谷晓的事情有关。 连刘阔都被叫走了,看来重新集合旧案部是经过上级商议决定的。谷晓的消息恐怕不简单。 席荆心里有数后,说:这样啊!你知道谷晓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吗? 盛良策摇摇头:完全不知道。师父只是让我在这等你们, 说你们人都会回来。 席荆:那就等吧! 盛良策的目光盯着季时余瞧了半天。 季时余也感受到了盛良策的目光:怎么了? 盛良策疑惑:你来得好快啊! 季时余:快吗? 盛良策:快啊!席哥就在禹市来得这么快很正常, 你怎么也这么快? 季时余:额, 我正好回来见见老朋友。 盛良策眼睛一眯:老朋友,见席荆吧? 席荆正喝着水, 差点被呛到。 季时余尴尬笑笑:正好有空。 盛良策:以后有空也来看看我们,总你俩单独见面有什么意思。 季时余:自然。 席荆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心里想着还好盛良策没有想太多,不然他和季时余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孩子单纯是好事。 过了一会儿,旧案部等人陆续到了。 奚琳琳背着包一路小跑,进屋气喘吁吁问:迟到了没? 席荆接过奚琳琳的背包,没有,秦队和刘哥都没来。 奚琳琳:那就好。飞机晚点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 傅有开口道:没事,大家都是刚到。 奚琳琳:有没有说是什么消息? 一群人纷纷摇头。 许学真:什么都不清楚。只能等秦队人来。 席荆:你先坐下来歇会儿。 奚琳琳叹了口气:行吧!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沉默不语,却各个陷入深思。 而所有的思考无非都和谷晓有关。 她怎么了? 去哪儿了? 还活着吗? 几个问题交织在一起,困扰着每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秦飞章和刘阔回到了办公室。 秦飞章扫视一圈,说:看样子人都到齐了。 蒋昔心急如焚:谷晓在哪儿? 秦飞章和刘阔对视一眼,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物证袋,里面是一串项链。 席荆看到的瞬间眼睛瞪大,直接站起来拿过来项链,仔仔细细反复瞧了瞧:骨头项链? 奚琳琳:骨头项链? 盛良策:什么骨头项链? 席荆将物证袋传递给其他人,目光死死盯上秦飞章的眼睛,紧张不安地吞咽口水。 许学拿过项链,看了看:这看起来挺好看的。 傅有又从许学真手里拿过项链,研究了片刻,疑惑:这个谷晓有关吗? 席荆手发抖,想起之前的种种,心里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想,但不敢相信,准确说是不愿相信。他摇了摇头:不会吧? 秦飞章沉了口气,他知道席荆猜到了,但话到嘴边又有些开不了口,因为事实太残忍了。 几人都看出了秦飞章和席荆神色的异常。 席荆已经从秦飞章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两条腿当场发软,瞬间站不住向后倒退两步,手按在身后的桌子,才稳住了身子。 季时余连忙搀扶住席荆,担心道:没事吧? 席荆微微晃头,双眼通红道:没事。 奚琳琳好奇道:怎么回事啊? 傅有看着席荆煞白的脸色,问道:席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蒋昔拿过项链,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看不出问题,疑惑:这能看出什么? 刘阔低下头,长叹口气。他作为知情人也同样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刚得知真相时,根本不愿相信,直到现在精神还处于恍惚状态。 蒋昔等了半天没等到有人说话,焦急地站起来追问:你们几个倒是说话啊! 秦飞章:都先坐下。 季时余想扶着席荆坐下,被席荆拒绝了,不用了,我可以。 秦飞章看大部分人都坐定位置后,用着比平时说话都要慢的语速,说:我知道大家都很在意谷晓的事情,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要仔细听。说着抬起手,指着蒋昔的左手,那个袋子里装的。 蒋昔低头看向手:这个? 秦飞章:你手中的骨头项链是谷晓。 蒋昔皱眉:谷晓的?这上面沾上谷晓的dna 席荆开口解释道:不是沾上,而是就是。 蒋昔的手颤抖了下,什么意思? 许学真严肃道 :席荆,不要开玩笑。 席荆摇摇头,没开玩笑,是真的。之前我不是和你们说过我们一直在查一个案子,但是其中有几块儿骨头做成的饰品专家无法坚定。 第576章 盛良策还没有理解出席荆的话:可是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季时余:那些无法识别的骨头很可能是人骨。 盛良策大惊:人骨?那这个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剩下的话问不出口。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蒋昔手中的物证袋,一个个都红了眼,奚琳琳的泪水溢出眼眶。 蒋昔强忍着崩溃的情绪,但言语已经混乱,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奚琳琳看向秦飞章,一把拉住秦飞章,一遍遍追问:确定吗?会不会出错了?转头又看向刘阔,你们要不要再查一遍? 刘阔拍拍奚琳琳:我们已经核查过两次了。 奚琳琳不愿意相信几人给出的结论:那就再查查。啊?可以吗? 刘阔安慰道:琳琳,你先冷静下来。现在我们的任务不是核查,而是调查。 秦飞章看着众人,认真地说:事实已然如此,再计较其他没有意义。我知道大家都很难过,但现在难过要先收起来。我用尽方法把大家聚在这里,只为了一件事,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抓住凶手,还谷晓一个真相。 一句话点燃了旧案部所有人内心的怒火。 这件事过不去,必须水落石出。 谁杀了谷晓?谁把谷晓的骨头做成了饰品?又是谁负责这些物件在市场上的流通? 一桩桩一件件,旧案部势必要查清楚。 席荆收起悲伤的情绪,直接进入战斗模式,这个东西哪来的? 秦飞章:海关那边查到的。 许学真:海关会查这个吗? 秦飞章:以前不太会。但最近因为入室抢劫案丢失很多贵重物品,海关那边有特别关照过,防止赃物被转移到海外。 席荆想了想:但这个我在当时的照片上没看到过。 秦飞章:完全是意外。这个人出国时带的行李装了太多的饰品,海关的人就开箱检查询问,但对方当时的态度引起了海关的怀疑。之后的调查发现了这个东西就通知了我们警方。 傅有:这是什么人? 秦飞章:一个华裔,在国外当美国艺术大学当老师。这次回国探亲,顺便找人买了些艺术品,这个就是其中一件。 许学真:他买这个做什么? 秦飞章:他本人就是学艺术的,喜欢收集各种艺术品。这次也是买了很多东西,卖方说这是骨头项链,是用猴骨头做的。他觉得很特别,没多想就收了。 许学真迟疑:这么简单? 秦飞章:这是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 蒋昔盯着项链的白骨吊坠,问:这个贵吗? 秦飞章点点头:很贵。这一个要两万美金。 盛良策张大嘴:两万?就这么小小一个? 秦飞章点头:嗯。这个价格也超过我的想象。 蒋昔:这是哪块儿的骨头有确定吗? 秦飞章摇了摇头,慢慢地说:这骨头被打磨过,看不出原貌。不过好在没有经过太多化学处理,只是表面涂了封层没有破坏内部结构,我们才得以出dna,不然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蒋昔重重地点了下头 :这样啊! 席荆开口问道:这人还在吗? 秦飞章:在,被我扣下了。海关的人问不出其他东西了,分局的人也拿他没什么太多办法。 席荆冷哼了一下:我来吧! 第253章 匹诺曹11 时间就是金钱, 没时间慢慢调查。 席荆决定亲自审讯,尽快掌握有效信息。 秦飞章从裤兜里抽出手,抬起到席荆视线的高度, 不急。 席荆:不急? 秦飞章:现在的你不够冷静。这次线索很急迫很重要,所以需要我们做好完全准备,不容有一丝失误。 任何人都可以冲动,可以着急, 但秦飞章知道自己必须稳住。以现在得来的线索,谷晓恐怕凶多吉少。 这意味着想要获得谷晓的消息只会越来越难。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可能是他们唯一能够得到的。若是不能正确运用, 那可能就不会有下一次机会。 秦飞章:我们先来做一下案件梳理, 然后你再想想这个审讯你要如何做。我要你确保万无一失。 席荆:嗯,我明白了。 秦飞章犹如一根定海神针扎在了每个人心里, 不光是安抚住躁动的心,更是给所有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旧案部的人整理好心情重新调整好查案的状态。盛良策拉过白板, 蒋昔开电脑,连接投影仪, 奚琳琳负责复印资料,其他几人挪动桌椅。 众人分工合作,没几分钟,一个简单的集中讨论区便搭建完成。 秦飞章:席荆你来讲一下之前的案件,以及你的分析。 席荆早已经在心里过了一遍:那我先说说我的想法,有点大胆,大家可以随时提出质疑。 第577章 许学真:没事, 你说说看。 席荆给蒋昔一个眼神, 蒋昔立刻领会, 操控起电脑。很快,屏幕上亮起了一个男人的照片。 林翔安, 52岁,同时是大商集团和依家德家具的董事会成员,身价几亿。一个半月前死于家中,警方根据勘查现场初步判断是团伙入室抢劫后杀人灭口。 奚琳琳觉得奇怪:大商集团?不就是那个大型连锁商场? 席荆:是的。有什么问题? 奚琳琳: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据我所知大商集团的总部在海城,他们的董事会一般也是在那边召开。依家德也不是禹市的。他怎么住在这边? 席荆:关于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禹市不算一个出名的旅游城市,环境空气也不算是国内顶级的,比禹市名气大的城市比比皆是,但确实会有很多有钱人来这边度假,有些甚至直接在这里买房安家,林翔安所在的那个别墅区购买者,很多都是外地人,也是挺奇怪的。不知道这里什么吸引了他们。 盛良策想想席荆所言,好像是哦,经常能看到新闻某某企业的领导,某个大明星到禹市来。 许学真:这里有什么吸引他们吗? 席荆:具体没了解过。 奚琳琳:改天我问问我爸,看他知不知道。 席荆:好,这个就交给你了。 奚琳琳比了一个ok的手势:so easy. 席荆:那我继续。警方调查林翔安的案件时,发现当天小区的监控被人一并盗走。 盛良策:没有锁定嫌疑人的范围吗? 席荆:没有。警方排查了所有和其相关的人,但最后都排除了嫌疑。 许学真:所以现在是没有嫌疑人,也没有任何监控视频。 席荆点点头:是,线索完全断了。之前我曾查过禹市近些年类似的抢劫案,拜托蒋昔帮我查过几人的关系。 蒋昔控制的屏幕上出现一张关系图。 席荆:左上角照片中的男人叫王扬帆,十九年前死于金凌大楼的办公室,去世时只有38岁。和刚刚那起案子一样,没有嫌疑人,没有监控。 傅有:两人有关系吗? 席荆:关系不大,查到的唯一交集是两人曾出席同一个慈善晚会。 许学真:我听了你刚刚说的,似乎无法作为决定性证据证明这两起案件有关。 席荆点点头,是,这也是分局没有并案调查的原因。可以理解,但我不想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 奚琳琳抬头看向屏幕上另外一侧:那另外那两个是怎么回事? 席荆指着:这个女生叫翟晶晶,八年前死于家中,死时只有21岁。也是被入室抢劫,而她住的地方本身就没有监控。 许学真:我看这女的以前在一家ktv工作。这家ktv还在吗? 席荆:几年前就倒闭了。被警方扫黄打非打掉了。这女生死后,警方对这家ktv调查,发现他并不干净,涉嫌大学生卖/淫。 奚琳琳看着女孩的照片,问:这女孩是大学生? 席荆:她不是大学生,但她也参与了□□。 奚琳琳:但有个问题,这女的都卖了,应该没什么钱吧!怎么还会被人盯上?就算被抢了也和其他两个不太一样。 许学真:这和尚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 席荆:抢的不是他的钱,抢的是寺庙的功德箱。 奚琳琳:功德箱里面会有很多钱吗? 席荆:这个不好说。我也不是很了解。 蒋昔:我在网上稍微查了一下,好一点的寺庙功德箱里成千上万都可能,差一点的可能就几百块。而且功德箱寺庙都会定期管理。 奚琳琳不理解:这也没多少啊!为了这么点钱就杀人吗? 傅有:就算是上万和另外两个人的财富比起来也是相差甚远。从犯罪角度分析,作案目标不统一。前两个都是有钱人还能说得过去,后两个差远了,而且我看着上面显示的致死原因也不同。强行说是同一伙儿人所为,没有说服力。 刘阔忽然开口道:就算前两个案子,也有点问题,虽然死因一致,但相隔时间太久。凶手隔了十九年,年纪变化太大。二十几岁和四十几岁的人手脚麻利程度也有区别。 席荆呼了口气:我知道。 几个案子根本没有明显的联系,所有的关系都是席荆的一厢情愿。大概是他太急了,病急乱投医。 盛良策解释道:这是当时我和席荆一起找出来禹市近几年类似的案件。就这几件比较像。 蒋昔也在一旁帮席荆补充信息,虽然几人的死因和身份不同,但这几个人并不是没有联系。他们都是崇嵩寺的常客。 傅有:崇嵩寺? 席荆:是禹市比较偏远的一家寺庙,平时香火不是很旺,但是也有不少人去静修,其中不乏一些有钱人。崇嵩寺能坚持到今天,肯定有人在背后支持。 第578章 许学真:这家寺庙有去了解过吗? 席荆摇摇头:应该没有。我当时只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分局的人,但是他们似乎并不认为这个线索有用。 秦飞章开口道:他们没去。你们可以去。 席荆惊讶:秦队,你认可我的想法? 秦飞章:不是认可,而是不应该忽略任何一个可能性。既然查到了疑点,无论它是真是假,只有亲自去验证过,才能有结论。 奚琳琳握了握拳头:既然如此,那就查呗!去一趟又不难。 一直没有发表观点的季时余此时开了口:不难是不难,但寺庙查起来并不容易。 刘阔:季时余说的没错。案子涉及到宗教,各方面的手续都比较繁琐,还得寺中人愿意配合。现在我们没有证据,就想要查寺庙,难啊! 警方办案最怕碰到两种人,一种是一点道理规矩都不讲的,而另一种就是很讲道理和规矩的。 寺庙便是后者。 奚琳琳:明的不行,来暗的,先混进去了解一下这个寺庙。 蒋昔:怎么混?寺庙里都是和尚,哪能随随便便就混进去。 奚琳琳:这寺庙不是可以修学吗?进去学呗!边学边了解。 席荆:可以。最短两个礼拜,最长三个月。 蒋昔:可是谁去比较合适啊! 傅有:去的人一定要懂点佛学。 许学真:就算不懂,最好也能看起来有点故事。至少得让信服是真的想去寺庙静修的,不能让人一眼看出来。 奚琳琳:谁合适呢? 席荆也陷入了思考,但目光缓缓移动到刘阔的身上。其他几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刘阔。 刘阔感受到了众人炙热的目光:我吗? 席荆:刘哥,这里你最合适。 刘阔囤了一口口水:行吧!修学应该不难。 奚琳琳:嗯,早睡早起,吃斋念佛。其实也还好。 刘阔听完忽然觉得又不是很容易了,要不换个人。 席荆一本正经道:你值得信赖。 奚琳琳:有钱人的消息我去打听,这两人说不定我爸熟。 席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问问有没有认识的那种喜欢收藏艺术品的企业家商人,比如雕塑,标本,动物骨头毛发这种。 奚琳琳比了手势:没问题。 席荆:谢谢。 许学真:那我和傅有去调查翟晶晶。 席荆:好。我和季时余去审讯那个华裔。 秦飞章听完工作安排,起身道:大家做的很多。接下来就靠你们了。这次案件我不会给你们期限,但我要结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听明白了吗? 众人异口同声:明白。 秦飞章:很好,行动吧! 席荆重新拿起物证袋,各种那层塑料轻轻抚摸着里面的骨头,默默地说道:我一定全力以赴找出害你的凶手。 季时余拿过车钥匙,顺手搂住了席荆的肩膀,我们都会全力以赴。 第254章 匹诺曹12 旧案部的众人抱着案子必破的决心开始工作。 席荆和季时余来到看守所, 见到了持有骨头项链的嫌疑人。男人留着一头长发,左耳带了三个不同的耳钉,手臂上还纹着一个看不出是什么动物。 席荆看着资料念道:mark?有中文名吗? 马科, 科学的科。 席荆看了看对方:中文不错。 马科:谢谢,在中国生活了十几年,高中和父母移民到国外。 席荆点点头:我看你的资料显示,你并不是禹市人, 以前也没来过这边。这次怎么会想要来这边? 马科:来旅游,顺便来看看艺术品。 席荆:艺术品? 骨头项链被归为了艺术品。 马科:是, 我有个朋友和我说的, 禹市有很多别的地方没有的艺术品。 席荆觉得奇怪,他倒是从没听说过自己生活的城市有什么值得收藏的艺术品, 但看着警方拍的照片,确实有不少他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甚至还有相关证书。 若不是这次发生了抢劫案,海关那边被特别提醒过, 说不定这些东西就合法合规地转移到了国外。 他举起照片,问:这些都是你在这边买的? 马科点头:是。 席荆:你说是你朋友推荐的?你朋友的身份是?他怎么知道的? 马科:就是我国外的朋友,他也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我们聊天时他跟我说禹市有,然后推荐我来的。 席荆:能联系上你朋友吗? 马科:现在联系不上。 席荆:怎么会? 马科:之前打电话没人接。 若不是巧合,那是得到消息,迅速切断联系了? 席荆:那卖你东西的人呢?你还能联系上吗? 第579章 马科摇摇头:也联系不上。 席荆:你购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不清楚你买了什么吗? 马科:清楚, 就是证书上那些。我也查过这些并不违法。 席荆拿出自己带来的物证:那这个呢?你买的时候以为是什么? 马科看了眼, 瞳孔微缩, 声音迟缓:骨头。 席荆:什么骨头? 马科:牛头骨。 席荆眉头紧锁,从一堆照片中找到了头骨的证书, 上面写的是牛骨。 季时余忽然开口道:你刚刚回答明显慢了半拍,你在说谎。 马科被季时余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发虚,额头冒出汗珠,肉眼可见的紧张。 席荆:你知道是人骨。对吧? 马科低下头。 席荆:趁现在坦白,还可能获得一个从轻处理。不然若是我们自己查出来,你这罪就大了。不要以为国籍是你的保命符。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法律,你是外星人也必须遵守。 马科:应该也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席荆听笑了:这还不严重?这人骨哪来的?活人难道会有骨头给你?你不想想? 马科:我知道不是活人,卖家说他们是去农村回收的。 席荆:回收骨头? 一瞬间三观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听过回收破烂,回收家电,回收头发,还是第一次听说回收骨头。 马科:嗯。他是这么说的。有人卖的,就是卖的价格高一些。 人骨交易在国内是违法行为,敢这么做的人胆子不小。而且他既然敢做,就证明这个东西有市场,而且利润不低。 有利可图才有人铤而走险。 席荆觉得这案子越发有意思,你现在的行为肯定触犯法律了,所以要不要配合警方的调查看你的选择。 马科:我说了能减刑吗? 席荆: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说可能加刑。 马科沉默,思量许久,我是在朋友那看到过骨头项链,当时就喜欢上了,想从朋友那买,但是他不卖,就给我介绍了这个人,让我自己去买。 席荆:买这个很难吗? 马科:嗯。只有通过熟人介绍的才可以买。我也是磨了我朋友很久才得到的机会。 季时余:把你们买卖的过程详细叙述一遍。 马科:就是我们约好了时间和见面地址,他会把东西带过来。 席荆:地址在哪儿? 马科:具体我不知道。 席荆睁大眼睛,瞪着马科:你不知道?你刚刚还说约了见面地址。 马科:是约了,但是见面后他们把我带去了另一个地方。路上我被他们带着头套完全不知道车开去哪里。最后睁开眼已经坐在了一个屋子里。 够谨慎的。 不过仔细想想,对方这么做也合理。这种生意不谨慎怎么可能一直存在。 席荆:什么样的屋子? 马科:像是木屋,屋子里很香。 席荆:很香?香水味?还是? 马科摇摇头:不是,像是烧的。 席荆:继续。 马科:我到了后,他会询问我想要什么样的。 席荆疑惑: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 马科:骨头也分很多种,比如年龄,性别这些,部位。一般来说年龄越小的越贵,部位头部最贵,肋骨最便宜。死亡时间越久越贵,再有就是骨头的处理方式也影响价格。 席荆:处理方式? 马科:和其他装饰品不一样,骨头越接近原貌越贵,过度打磨加工处理的反而会便宜。 席荆:最贵的能有的多贵? 马科:我知道的几百万都有。有那种用几百人眉骨做的一串项链。 席荆听得心里慎得慌。上百个人的眉骨。 很刑! 他越想越怕,已经不能细想了,你当时怎么选的? 马科:女的,二十几岁,头盖骨,没有改变骨头颜色,只稍稍磨了一下,改变了形状,做了防腐处理。 一刹那,席荆的心被戳出个口子。 头骨,一个人被取了头骨只有一个可能。 人死了。 季时余的手悄悄爬上席荆的背,轻轻拍了几下。 他轻轻呼了口气:你为什么选择这个? 马科:没有为什么,我的钱只够买这个。 席荆:那其他的呢? 马科:搭配售卖。强制的。只有买了其他的东西,才能买这个。他们说这是为了掩护。 席荆想到了某著名品牌的配比买包。他贴近季时余,扭过头,贴着耳边,问:你怎么看? 季时余抬手挡在嘴前,小声道:没什么大问题。你可以再问问对方的长相。 席荆得到季时余的肯定,转过身继续问道:卖你东西那人长什么样?形容一下。 第580章 马科一脸为难:不知道,我没见到卖东西的人,他是通过视频和我见面,视频里他带着面具,声音也处理过。 席荆:那东西是谁给你的? 马科:他手下的人,但也带着面具,没有说过话。 席荆:你们是怎么交易的? 马科:一小部分走现金,剩下的走海外账户。一共花了三十几万。拿到货后当场结清,之后他们再送我离开。 席荆:他们知道你的地址? 马科:嗯。购买者要提供所有个人信息。 知道所有信息意味着对方可能一直监视者马科。从马科没有坐上飞机飞走,对方就可能第一时间知道出事了。电话不通,联系不到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个人如一个废卒被他们弃了。 审讯结束后,席荆看着笔录,陷入深思。 此人的暴露很可能让犯罪者警惕,抹去存在过的痕迹,甚至隐身。至于什么时候再出现,无人知晓。 季时余知道席荆担心什么,至少我们现在掌握了他们的犯罪行动,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席荆:知道也没啥用,完全没有他们的线索。 季时余:会有的。还有其他人呢! 席荆:但愿吧! 旧案部临时把办公地点转回市局。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办公室门牌号没有变,而陌生是因为里面的摆设都变了,桌椅都被摞起来塞进四角。 先来的几人亲自搬下来做临时办公位。 席荆和季时余进到屋内。 蒋昔关心道:怎么样? 席荆:只查到了他们交易方式,但是对方的身份一无所获。 蒋昔听完席荆的叙述:对方很小心。 席荆:是。这次抓到人反而提醒了他们。 蒋昔:这也没办法。 席荆:你们有收获吗? 傅有:我们去查了翟晶晶。这人可能有问题。 席荆:什么问题? 傅有:我们去查了当年的卷宗。她的消费水平远远超过给她的经济能力。她那个职位收入不稳定,一个月最多一两万,最少几千块,但她的一个包都十几万。 蒋昔:会不会有人包养她? 傅有:有可能,但没证据。而且有个矛盾。一般被人包养,金钱上不会有少,没必要再去服务其他人。 席荆:是有点问题。 许学真:我们怀疑她有其他挣钱的途径,但还不知道是什么。 席荆:继续查。 奚琳琳开口道:我这边问出点消息。做生意的大部分都有点迷信。曾经有位大师算过禹市四方环山,江水流入成湖,是个聚财的风水宝地。有很多商人虽然公司不在这,但都会这边安家,目的就是保财。 席荆震惊:居然还有这个说法。 他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禹市有聚宝盆的说法。想想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禹市人,可悲又可怜,这风水一点都没沾上,财一点没聚成不说,反而还散了不少。 离谱至极。 奚琳琳继续说道:还有生意人很多都喜欢算命然后信点啥。 盛良策:信点啥?做生意不都信财神吗? 蒋昔:据我所知拜关公的多。 奚琳琳:都有,但也有信佛的。禹市的崇嵩寺在生意圈挺有名的,有不少做生意的人信佛,会到这来专门请佛开光。有人请完生意就变好了,还会回来还愿捐款。 这个说法正好对上了崇嵩寺虽然多年游客少但屹立不倒的原因。 席荆:刘哥怎么样? 盛良策:师父遇到了点问题。 席荆:什么问题? 蒋昔:刚通过电话,说是被拒绝了。进崇嵩寺修学不是随便就进的,要提前预约,还要考核,通过才能进去学习。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进去。 席荆:这么麻烦! 盛良策:是啊!师父说他进去的可能不大。 席荆:看来要另外想办法了。 第255章 匹诺曹13 临近傍晚, 天边被晚霞染红。刘阔拎着包无功而返,一进门看到众人的脸色,故作轻松道:都知道了哈? 奚琳琳点了点头:嗯。略有耳闻。 刘阔坐到了椅子上, 叹气道: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席荆宽慰:不是你的问题。谁也没想到想学个习都这么难。 刘阔无奈点点头:是啊!太难了。 奚琳琳:现在怎么办? 刘阔:我先预约了下个月,这个月加紧学习,死马当活马医, 下个月再试试看。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怎么也得试试。 蒋昔叹了口气:怎么这么麻烦? 刘阔:没办法。我这种以前没去过的, 人家也要看资质。用老和尚的话说人需要因材施教。 第581章 无法反驳的理由令人无话可说。 奚琳琳:就没有例外吗? 刘阔:失主, 不可言。 奚琳琳:啊? 傅有翻译道:意思是有,但你猜。 奚琳琳:要钱吗? 刘阔摇摇头:不是。我试探过了。 席荆:说不定是缘分。 奚琳琳:缘分?什么缘分? 席荆:信佛不是都讲究一个佛缘吗?像那种请佛回家的, 都是一眼相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刘阔扁扁嘴:那大概是我和佛无缘了。 席荆:没事, 都不是事。你这边先准备着,我这边再想办法。 刘阔:秦队刚刚说他来想办法。 席荆意外:秦队? 刘阔嗯了声, 从寺庙出来,我就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了。 盛良策:我下午看到秦队出去了。 席荆:没事。秦队既然打了包票,肯定是有解决办法的。秦队还有说什么吗? 刘阔:没说什么,让我先回来。 盛良策: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席荆脑子很乱,一时没有头绪。他道:让我想想。 季时余:不能光指望一个人,我们一起想一想。 旧案部的人一个个陷入沉思。屋内一下子鸦雀无声。 席荆回想整个案件, 总觉得这几个案子里透露着古怪。 按照马科的说法, 骨头买卖在禹市存在多年。犯罪者不止一个人, 而是一个团伙,人数只多不少, 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也不会只有谷晓一人,涉及的金额更是一串不可估量的数字。 可这么一个大的犯罪团伙,这么多年造了这么多孽,却能安然无事至今,甚至没有走漏过一点风声。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席荆想不明白。 最近遇害的王扬帆手里的骨头和这群人有关吗?他的死只是单纯的入室抢劫?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其他几人又是什么情况?是他想多了?还是有什么被忽略了? 席荆越想越觉得案子混乱,乱到让他抓狂。 倏然,蒋昔的声音打破了安静,不妙啊! 其他几人因这一声纷纷从思绪中拔出。 奚琳琳看向蒋昔: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蒋昔:没发现什么,只是这案子现在上热搜了。 奚琳琳:啊? 许学真:什么情况? 蒋昔:就是那个华裔被海关扣押,没上飞机的事情被媒体报道了,网上吵翻了天。然后现在e国驻华大使召开新闻发布会要求我们放人。 奚琳琳一听,不屑道:这么不要脸! 傅有:这是在向我们政府施压。 盛良策心生担忧:那对我们会有影响吧? 许学真:影响肯定有。 盛良策:比如? 许学真:比如时间,上面会要求我们尽快结案。 席荆:还比如压力。这案子的关注度会大大增加,我们查案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让人挑不出毛病。 傅有:指不定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我们行事时也要注意,别让人抓住把柄,成了别人的活靶子。 盛良策沉了口气:好麻烦。 叮手机短信铃声忽然响起。 众人闻声看向刘阔,只见他拿出手机,看着其手指在屏幕快速打了几个字,随后站起来,我要去开会。 席荆:现在? 刘阔:嗯。 奚琳琳疑惑: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刘阔:没说,只让我马上到。 蒋昔:该不会真被我们说中了吧?上面施压? 刘阔:别想太多。做我们自己的事情。 蒋昔:好吧! 刘阔摇摇头,转头看向席荆:这边交给你了。 席荆点头:好。 刘阔前脚刚走,秦飞章后脚进来。 席荆见到人,略有迟疑:秦队没去开会? 秦飞章:一会儿就去。先来和你们交代一件事。 奚琳琳抢先开口问道:什么事啊? 秦飞章:去寺庙卧底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 席荆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是有人选了? 秦飞章:嗯。你们继续查别的。 蒋昔好信地问:谁啊?我们认识吗? 秦飞章:不重要,是我们自己人,放心吧! 说了等于没说,听起来神神秘秘。 席荆不禁好奇自己人究竟是谁。 秦飞章没有过多停留,开口道:我走了,你们继续忙吧! 几人的声音接踵而至,秦队再见。 秦飞章无奈挥了挥手,随即离开了办公室。 人一走,屋内几人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第582章 奚琳琳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秦队刚刚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盛良策狠狠地点了点头:有。感觉是不是要来什么大人物帮忙。 蒋昔:是有点奇怪。说不重要,又不告诉我们是谁。 傅有:别管了,秦队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许学真:傅有说得没错。我们还有我们要做的事情。 盛良策:那我们做什么? 许学真一下子被问住,回了一句:再想想。 盛良策:哎,好的。 话题瞬止,屋内再次没了声音。 许久后,盛良策觉得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抱怨道:没想法啊! 其他几人也有同感,房间里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叹气。 傅有注意到席荆神色凝重,半天姿势都没变过。他凑到季时余身边,小声问:他怎么了? 季时余给傅有一个眼神,两人来到了办公室外,紧接着许学真也跟了出来。 许学真疑惑两人奇怪的行动:你们俩什么情况? 傅有:我感觉席荆情绪不太对。 许学真偷偷回下头,瞄了眼席荆的表情:是有点怪怪的。他怎么了? 季时余沉了口气:他应该是压力太大了。 许学真抬了抬眉梢,怀疑道:压力太大?因为谷晓? 季时余:不止。 傅有:还有什么? 季时余讲述起他们今天审讯时听来骨头饰品的各种不可想象的细节。 两人听完,瞳孔放大,震惊不已。 许学真:确定是头骨? 季时余点点头:确定。刚刚没说也是因为没想好要怎么说。大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怕有人接受不了。 他们审讯时得知真相,席荆的手一直抠在自己的腿上。季时余也是紧握着拳头,强迫自己不失控。愤怒,悲伤被两人生生憋在心里,用尽力气维持着冷静,继续着工作。他们经历过所以知道这感觉有多难。 回来的路上,两人不免生出几分顾虑。他们不知其他人得知谷晓尸骨被肢解后的反应,特别是蒋昔和小奚两个人,一个本就对谷晓的失踪心怀愧疚,另一个则是与谷晓感情深厚的挚友。他们二人若是知道谷晓死得凄惨,尸骨无存,会不会情绪失控到崩溃。 季时余:这案子远比我们最初以为的要大。 许学真:不只是大这么简单,这案子的恶劣也超过大多数。至少我在警局这么多年都没经历过。 傅有:没错。像你说的。一条用上百人眉骨串成的项链,价值几百万。这么暴利的东西,不会只有一个。如果是十串,就要有上千人。这里面有多少是回收尸体得来,又有多少是杀人后得来,这无法得知。 这一桩案子涉及到了人命,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背后参与犯罪者色数量可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他涉及的关系网可能也是一个隐患。 对于警方而言,这个案子一旦开始调查,就必须一网打尽,不能有漏网之鱼。不然,这群人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 许学真:他们除了这些,还卖别的吗? 季时余:还有很多。比如用肋骨做的胸针,指关节做的戒指,还用腿骨做的手镯。这些都是常见的,还有很多其他的,甚至接受定制服务。 傅有:定制服务? 季时余:比如用骨头雕刻出你想要的东西,他们称之为最原汁原味的艺术品。你想要的,他们都能做到,只要你有钱。 许学真听完头皮发麻:这帮王八蛋。 傅有:这案子恐怕得上报。 季时余:我知道。我们本来是想先跟秦队报告,看看秦队是什么想法再做打算。 许学真叹了口气:不管是谁说,怎么说。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他们两个人。毕竟都是旧案部的人,和谷晓共事过,大家心里肯定都有感情。再说这事也不是能瞒住,早晚都得知道。 傅有点头,我同意许哥说的。站在他们的立场,如果我们都知道他们还不知道,过后会埋怨的。 季时余:我知道了。那我来说吧! 许学真:嗯。进屋吧! 三人刚进到屋子里便感受到了屋里沉重的气氛。 蒋昔和奚琳琳两人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都低着头。盛良策则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头偏向一边,掩饰着自己的痛苦。 许学真隐约听到了抽泣声,询问道:怎么了? 席荆走到季时余身边:你和他们说了是吧? 季时余嗯了一声,你也说? 席荆:他们看到你们出去本来要跟出去被我叫住了。我想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也就说吧!别瞒着了。 季时余轻轻拍拍席荆的后脑:幸苦了。 席荆摇摇头:我还好。他们两个不太好。 原本,席荆以为蒋昔和奚琳琳知道真相后会愤怒到咆哮嘶吼,可事实正好相反,两个人沉默不语,但脸上露出了哀痛的表情。 第583章 季时余搂住席荆的肩膀:他们需要时间接受。 席荆:我知道。只是希望他们尽快走出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难过。 谷晓还在等着他们。 旧案部的众人默契地闭上眼,为谷晓默哀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奚琳琳突然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目视席荆,坚定地说:我有个想法。 第256章 匹诺曹14 在场的几人意外地看向奚琳琳。 席荆从奚琳琳眼里看出了她的认真, 什么想法?你说。 奚琳琳:这骨头不是可以买吗?我来买行不行?说完,眼神环顾四周,和每个人对一下眼神, 似是渴求得到他人肯定的回应。 席荆理解奚琳琳的想法,但却不看好,忍不住泼了盆凉水,你的想法是好, 但是难以实行。 奚琳琳:为什么? 席荆:这个圈子不是你想进就能进,他需要一张入场券, 这个入场券不是用钱买到的。 奚琳琳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 是关系。 席荆:而且这个圈子是实名制,说的不好听点, 祖宗十八代都得被查一遍。你这个身份,对方怎么可能允许你加入。那不是自找麻烦嘛! 傅有:席荆说的对。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奚琳琳摇摇头:是你们想复杂了。 席荆不解地看着奚琳琳, 嗯?你有办法? 奚琳琳:对我而言,涉及到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有钱人的世界, 普通人很难理解。这大概就是没钱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 席荆犹豫不决:再想想吧! 虽然奚琳琳提出的方案是警方经常会采取的查案手段,但这次的罪犯太狡猾,手段又残忍。若是同意奚琳琳的想法,无疑是将人置于险境中。 他们已经失去了谷晓,不能再害了奚琳琳。 奚琳琳见众人不应声,无奈叹了口气,但心里暗暗冒出别的想法。 天色渐暗, 气压骤降。窗外乌云密布, 暴雨降至。 许学真提议道:今天先到这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说不定明天会有新想法。 傅有:回去休息吧! 大伙儿不情不愿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季时余问席荆:回家吗? 席荆:我想先去一趟医院,和医生交代几句。 接下来的日子, 席荆只会越来越忙碌,恐怕难有时间再去照看冯吉,只能拜托医护人员多帮忙。 季时余主动从席荆手里接过车钥匙,走吧!一起。 席荆看看季时余,两人宛如回到过去的日子,明明什么都变了,但似乎又没变,低头笑了,好。 两人开车来到医院,冯吉站在窗边眺望,看起来状态不错,心情很好。 席荆有些意外,难得见冯吉站着。往常因为吃药打针,冯吉整个人总是没什么精神,习惯性往床上躺。 冯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道:来了。 席荆:嗯。 季时余开口说道:冯叔今天状态不错啊! 冯吉笑着说:嗯,这几天都挺好。你们俩今天不用加班?案子结束了? 席荆:还没。今天休整过来看看。 冯吉点点头: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我自己,再不济还有医生。你们就该忙忙你们的。 席荆听着冯吉连说话都变得有力气,也不觉心安不少,知道了。转头跟季时余小声说:你帮我和他说会儿话,我去去就回。 季时余:知道了,去吧。 冯吉自然是知道席荆的小心思,也愿意顺着,但嘴上不饶人:别总打扰人家医生。 席荆:啰嗦。呆着得了。 熟悉的斗嘴,季时余忍不住笑了。 冯吉对季时余说:别管他,我们聊。 席荆故意哼得很大声,随后转身离开病房。 管洁坐在办公室,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到席荆:来了。 席荆嗯了一声。来之前,席荆特地联系过管洁,确定对方今天值班。 管洁拉过椅子:进来坐。 席荆:谢谢。管医生,我今天看我叔他状态好了很多。 管洁点了下头:是比之前要好一点了。 席荆:这是不是说明新药对他的病有效果? 管洁笑了笑:目前看是这样。 席荆长长地呼了口气:那就好。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席荆:那现在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管洁:注意饮食,他现在的身体亏空,所以平时吃东西要注意,营养得跟得上。不过这一点也不用担心,医院的食堂本身就有这方面的考量,每天的饭菜都是精心搭配的。 席荆:嗯。还有吗? 管洁低下头,说:再有就是多休息,不能劳累。 第584章 席荆:明白。 冯吉住在医院,没有累的可能。 管洁重新抬头看向席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病人自己的心态,很多病人到最后都是情绪拖垮了身体。 席荆点点头。这一点他也不担心,冯吉今天能和他斗嘴,至少能看出来他心情不错。 管医生,这段时间需要麻烦你帮我多盯着点他。我这边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过不来。 我知道了。 席荆返回病房时,季时余正在给冯吉扒水果。 看着冯吉吃得津津有味,席荆很是欣慰,似乎很久没看到冯吉好好吃过东西了。以前别说吃,闻着都让他眉头皱起。 冯吉吃完嘴里的一口,说:不早了,你俩回去吧! 季时余回头望着席荆,等着下一步指令。 席荆对季时余眨了下眼睛,又看向冯吉,叮嘱道:你自己早点休息。 冯吉一脸不耐烦道:用你说,我早就想休息了。 这话摆明了是嫌弃席荆和季时余两人的打扰。 席荆翻个白眼:行,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冯吉挥挥手,表现十分积极,说:快走吧! 席荆摇摇头,对季时余说:回家吧! 季时余:好。 两人离开住院部,坐上车。 季时余关心道:医生怎么说? 席荆:医生说新药有效果,冯叔的病情有控制住。 季时余迟疑了下,这样嘛! 席荆听出了季时余语气中带着疑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季时余摇摇头:没。说着挤出一个笑容,挺好的。新药很贵吧? 席荆沉了口气:有效就行。 季时余:需要? 话还没说完,席荆打断道:不用。我够。 虽然两人的关系回暖,但席荆并不想和季时余有过多的金钱牵扯。 有些感情一旦涉及到了钱就会变质。 季时余知道席荆会拒绝,但他看到席荆拒绝得如此干脆,心里那面会不舒服。 然而,他知道席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被之前的分手伤太深,心里有隔阂。 这颗心想要捂回来,季时余还需要努力。 回到家,席荆冲了一个热水澡后,坐在沙发上的看起电视。 季时余拿着吹风机走过来,说:靠过来点。 席荆挪着屁股靠近季时余,享受着季时余的服务。 季时余的手指在席荆发间穿梭,偶尔还会摩挲席荆的耳根。 席荆舒服地哼唧了两声。 软软的声音好似在勾人魂魄。季时余听得身子酥麻,一股电流直冲小腹。 坏了,澡白洗了。 席荆敏锐地察觉到季时余的动作变慢了,慢慢睁开眼,视线正前方正好对上季时余的小腹。 眼神向下一瞟,发现了季时余的不对劲儿。 席荆直接了当问:要吗? 季时余犹豫了下:算了吧!明天还要查案。 席荆直勾勾盯着季时余:一次没关系。来吗? 连着两次邀请,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季时余一手拔下吹风机的插头,将吹风机扔到一旁,两手直接拖着席荆的屁股,将人高高抱起。 席荆顺势低下头吻上了季时余唇。季时余就这样高举着席荆回了房间。 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小时,席荆的头静静靠着季时余的肩膀发呆。或许季时余以为是席荆在配合他的需求,但席荆自己知道,他也一样想要无时无刻亲近对方。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确认季时余是属于他的,才有在一起的真实感。 季时余轻轻搂过席荆的腰,歪头吻过席荆潮湿的眼角,睡吧! 席荆深呼吸一口气:嗯。 第二天一早,席荆起床照镜子,发现脖子上的红痕明显。 季时余从背后绕过来,侧身探头扎扎实实在席荆的脸颊印上嘴唇。 席荆慢慢移开脸颊,扭头对上季时余的嘴唇,轻轻啄了一下,还不忘给个不满的眼神,瞧瞧你干的好事。 季时余看到镜子里半身伤痕的席荆,不觉欣赏起自己的杰作,笑着说:好看。 席荆扑哧笑了:给我找件高领毛衣。 季时余:好。 托季时余的福,席荆穿上一件高领的黑毛衣,勉强遮住了吻痕。 两人来到市局。奚琳琳看到席荆一身黑,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瞬间了然于心,一脸坏笑地趴在席荆耳边嘀咕:挺激烈啊! 席荆脸上挂着浅笑,温柔回击:羡慕啊!你也可以找一个。眼前那个就是单身。 奚琳琳看了眼坐在对面嘴里叼着大肉包的蒋昔,露出嫌弃的表情:拉倒吧! 蒋昔抬头正好对上奚琳琳投来的目光,蹙起眉:看什么? 奚琳琳冷笑两声:吃你的吧! 蒋昔不满:神经。 挑事者席荆笑看两人,感叹两人也是一对儿冤家。 第585章 早餐后,几人回到办公室。秦飞章和刘阔已经坐在了屋内。 席荆:秦队,来这么早!有事? 秦飞章:嗯。人到齐了吗? 席荆向后看看,点了下人数,回答:都到了。 秦飞章起身,喊道:开会。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秦飞章开门见山道:最近网上的风声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上面要求我们尽快破案。 不出所料,压力来了。 第257章 匹诺曹15 奚琳琳问:尽快, 是多快?有没有期限? 秦飞章:没有具体的。越快越好。 时间上的模棱两可反而更能说明这次案件的紧迫性。 席荆:和那个华裔有关? 秦飞章:嗯。 奚琳琳不爽:华裔了不起啊! 秦飞章:现在是有人在借着这个人向我们政府施压,有人趁乱在搞小动作。网上对我们警方的质疑声在变大。 奚琳琳:质疑什么? 蒋昔:我昨天看到了。有人开始带节奏,说我们警方办案不力。之前几桩的错案现在成了攻击我们警方的武器, 不少网友在质疑我们警方查案的能力和公正。 奚琳琳不解:案子都破了,还能找茬!真行! 席荆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破归破,但案子之前就是错了,证明我们警方有过失, 这一点否认不了。对方就是抓住了这个点在带节奏。 盛良策:听起来像是故意的。 傅有:降低警方公信力。 盛良策:这也和那个华裔有关? 席荆:就是一群搅屎棍,唯恐天下不乱。 秦飞章: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我已经拜托网安侦查大队的人去查最近在网上抹黑公安的ip账号来源。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奚琳琳:赶紧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省得天天在网上生事。 蒋昔:秦队,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秦飞章:你们想怎么做? 奚琳琳想了想, 和席荆对视一眼后,下定决定, 举手道:我有个想法。 秦飞章:说。 奚琳琳:我想以买家的身份入局。 秦飞章没犹豫:你的身份不合适。 奚琳琳:我知道,我可以请人。 秦飞章:请谁?这不是玩家家, 是真刀真枪,会死人的。你觉得谁合适? 奚琳琳迟疑:找我们自己人行吗?我出钱。 秦飞章:你哪来的钱? 奚琳琳声音一下弱了,小声道:我爸的。 秦飞章冷静地指出问题:万一这案子没破,钱没了,你家里人能接受吗? 奚琳琳:他不会说什么的。再说,这也是一个办法,总得试试吧! 查案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哪怕是零点零一的希望都值得尝试。 道理秦飞章自然懂, 他想了想:这事我来安排。 没有直接拒绝就是留了余地。 有希望。奚琳琳心里舒坦不少。 席荆开口道:秦队, 之前提到那个寺庙的事情。 秦飞章:放心吧!人已经就位了,等消息就行。 有了秦飞章的保证, 席荆等人都放下心。 秦飞章:关于这个案子你们还有什么想法? 蒋昔:我有一个。 秦飞章:说。 蒋昔:喜欢收藏艺术品的有钱人应该不在少数。我想应该还有人收藏这种骨头饰品。 秦飞章:嗯。然后呢? 蒋昔:我想从这类人入手。 没那么容易吧?许学真说出心里的担心,一般来说收藏这种东西的人都不太会张扬。 蒋昔:总有特别的,不是吗? 秦飞章:听你这么说,你是已经有目标了? 蒋昔点头:是。 秦飞章笑了:既然有就说说吧! 蒋昔立刻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资料,亮出电脑屏幕。 奚琳琳看到照片,田鹏海? 席荆:你认识? 奚琳琳:嗯,是个有名的书法大师。 蒋昔调侃道:不错嘛!挺有学识。 奚琳琳勾起嘴角,不屑道:我家有他的字帖。当时买花了不少钱。 蒋昔:...他就不该问。 秦飞章:这人怎么了?你详细说说。 蒋昔:就像奚琳琳说的,这人是个书法大家,但同时他也是个疯狂的收藏家。曾经有电视台采访过他,并且还为他拍摄了纪录片。说着,他打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田鹏海带着其他人参观他的家,整个屋子被琳琅满目的艺术品装满,像是参观博物馆。 盛良策看到后,惊叹道:这得不少钱吧! 奚琳琳:看到他墙上那幅画了吗? 第586章 盛良策:看到好几幅了,你说的是哪一幅? 奚琳琳从蒋昔手里要来鼠标,拉动进度条到一个点暂停住画面,这个。 盛良策:这个很贵吗? 奚琳琳:o国抽象派大师的著作,价值几千万。 盛良策瞪大了眼睛,这么多! 几千万对他们这种普通人而言简直是一串天文数字。 奚琳琳:他这一屋子的价值上亿不止。 许学真: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奚琳琳:他的字帖也很值钱。 傅有:有点拆了东墙补西墙。 奚琳琳:错,这是固定资产置换。 许学真:不懂有钱人的快乐。我看他屋子里还放了好多乐高,而且都没拼。 奚琳琳再次拖动进度条定格到乐高的位置,你说这些。 许学真:对。你看那面墙山摆的,都是没拆箱的。 盛良策:估计是太多没时间拆吧! 奚琳琳笑了笑:想多了,这些他是不会拆的。 盛良策:为什么? 奚琳琳:在你们眼里这是玩具,但在他眼里这是钱。 盛良策:啊? 奚琳琳:想不到吧!乐高是当前市场上最稳定的流通货币,甚至成为了交易的筹码。 盛良策:什么意思? 秦飞章开口解释:因为乐高的稀缺性和方便性。只要不被拆除他就有固定的价值,可以当成钱流转。 奚琳琳点头:而且很多绝版的乐高会随着时间不断升值,这也是它可以作为交易货币的原因,因为不亏。 盛良策:长知识了。 蒋昔看向奚琳琳:不愧是有钱人,知道的真多。 奚琳琳翻了个白眼:知道不代表会做,你个棒槌。 蒋昔:你? 奚琳琳:怎么样? 蒋昔:不跟女人计较。 奚琳琳:懒得理你。 秦飞章:吵够了吗? 两个人及时闭嘴。席荆忍不住笑了。 秦飞章:蒋昔,继续你刚刚的话题。 蒋昔立刻收起刚刚轻浮的嘴脸,从奚琳琳手中夺回鼠标,重新定格视频画面,严肃道:你们看这。 几人的眼睛瞬间被画面吸引。 傅有:他也收藏骨头? 蒋昔:是,而且种类很多,就画面上就可以看到数十种。 秦飞章:你怀疑这里有人骨? 蒋昔:我不敢确定。毕竟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我觉得既然他对骨头有兴趣,应该会对这方面有所了解。我觉得我们可以从他下手。 秦飞章:还有吗? 蒋昔:还有。 很快,蒋昔切换了页面,换了一张照片:这个人叫桑曲,经营一家风险投资公司。 许学真:他也有收藏艺术品的爱好? 蒋昔:这个我不确定。但他有带骨头饰品的习惯。你们看着张图。 屏幕上换了一张大头照。蒋昔鼠标在照片上滑动,你们看他脖子上的项链。 几人瞪大了眼睛。 席荆看着项链的形状,这是狼牙吧? 蒋昔:是的。我查过了,狼牙有辟邪的说法。还有你们再看这个图片。 许学真:这张看什么?我看他没带项链。 蒋昔点击照片的局部,桑曲的一双手被放大了数倍,你们看他手上的戒指。 许学真:这是? 傅有:形状看起来像珍珠,但光泽又不太像。 蒋昔:我怀疑是骨头做的戒指。 盛良策:会不会是想多了? 蒋昔又亮出一张照片,你看这个。 盛良策:这? 奚琳琳看出了端倪:这应该是象牙做的手镯。 蒋昔:是。 盛良策:这玩意儿不合法吧? 蒋昔:要看来源。如果获取象牙的途经合法,这些饰品就合法。通常这种都是国外购买的。我想说的是他也是一个骨头饰品的狂热爱好者,几乎可以在各种场合下找到他佩戴骨头饰品的照片。所以他可能对人骨饰品也有所研究。说不定他在某些场合戴出来的饰品就是人骨也说不准。 秦飞章面露难色,所以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两人和人骨有关? 蒋昔:目前是这样。但我觉得痴迷骨头收藏的人,人骨会是致命的诱惑。因为稀缺性。收藏的本质就是稀有才值得。人骨的获取要比动物难得多,更容易引发这类人的追捧。 秦飞章: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计划。 蒋昔:我也有准备。 秦飞章露出欣赏的表情,说说看。 蒋昔:我认为这两个人是我们都可以调查,但是要采取不同的方法。田鹏海这个人比较古怪,不是很好相处,怎么说呢!想和他交流首先得被他认可才行。你有没有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共同话题,谈得到一块去。所以和他聊天需要技巧。而桑曲这人相反,性子有点高傲,很喜欢给人划分三六九等,对有钱人比较尊重,对没钱的就爱答不理。 第587章 蒋昔这是事先做足了准备,才能拿出来这么多资料,看得出他对这次案件的认真,也看得出他想要弥补曾经错误的心。 奚琳琳:这个人交给我吧!我去和他谈最合适。他不给我面子,也得给我爸面子。 蒋昔:我也是这么想的。 奚琳琳哼了一声,难得我们能在一件事上达成一致。 蒋昔不客气道:因为除了你没人有这个经济实力。我们一般人去见他恐怕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而且难点从来不是这个人,田鹏海才是。他的喜恶很难抓,聊不好容易崩。 席荆主动请缨:那就交给我好了。 蒋昔疑惑:你能知道他喜欢什么? 席荆微微一笑:简单,摸摸手就知道了。 季时余在耳边提醒道:悠着点。 席荆:我有分寸。 季时余:你有分寸,不代表他有。 席荆:嗯? 季时余:他是gay. 席荆:??? 第258章 匹诺曹16 席荆一脸懵:这怎么看出来的? 蒋昔配合地调出田鹏海的照片, 供众人审视。 盛良策左看看右看看,恨不得把人看出个窟窿,然而依然一无所获, 无奈道: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出来。 许学真:我没看出来。 傅有:我也没有。 奚琳琳调了下眉毛,开口道:他的确是。 盛良策震惊:真的假的? 奚琳琳:真的。他们圈里人都知道。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好奇的眼睛望向季时余。 季时余:刚刚的纪录片里他家中没有一点女性留下的痕迹,而且他有很多gay的特征。 席荆:gay的特征?比如? 季时余:比如他极度自恋,爱干净, 爱打扮自己,会化妆, 穿着很时尚。你甚至可以看到他家里摆放了很多高档护肤品, 还有他衣柜里那些名牌服饰,家里的各种装饰品, 说明他很注重生活品质。如果他是一个从事时尚相关的人也就算了,可他的工作偏偏是个书法家, 一般书法家的气质都是书香气息,可他却是一身胭脂气。 傅有听完后质疑:这也只能看出他的性格, 无法判断他的性向。 季时余:他在采访中提到和母亲关系很好,但是通篇没有提及过他的父亲。 盛良策不解:这也有说法? 季时余:通常情况gay都与母亲更亲近,与父亲更疏远,更可能交恶。 许学真:这也只是概率问题吧? 季时余:而且他对剧烈运动也比较排斥,他提到的几个好友也都是女性。一两个是概率,这么多特征加在一起就不是概率可以解释的。他的所有特征都符合gay的特征。 傅有心里仍有存疑:会不会太刻板印象了? 席荆:我也觉得有点。 至少他不是这个样子,所以无法想象gay会有这样的形象。 季时余理智地分析:我不否认有一点, 但我依然坚信我的判断。不是所有的gay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是这个样子的, 八九不离十。 席荆好奇地问道:你这些都是哪学来的? 季时余:百度。 席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盛良策费解地看着季时余:你百度这个干什么? 季时余语塞。 他为什么百度?这一切的源头都要归结于他对席荆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占有欲。起初,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害怕不敢和人说,无助到只能求助网络,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性取向。 奚琳琳在一旁笑着说:学无止境,懂不懂? 季时余挤出一抹坏笑,眼睛盯着席荆,附和道:没错。有些事该学得学。 席荆瞬间脸红,私下偷偷用手拧了一下季时余的手背。 季时余装作若无其事,对席荆说:这种人你小心点,别惹来麻烦。 席荆瞪着眼睛:知道了。 秦飞章缓缓起身:既然有了计划就去做吧!我只看结果。 众人异口同声:明白。 待秦飞章走后,席荆来到蒋昔身边,拍了拍其肩膀,辛苦了。 蒋昔没抬头,只是轻轻晃了晃脑袋:应该做的。 也是他当下唯一能做的。 席荆知道蒋昔心里的苦,并没有选择戳破,只是安慰道:放心吧!一定可以的。 蒋昔嗯了一声。 季时余拿着席荆的外套走过来,奚琳琳帮我们和田鹏海工作室预约了见面时间,走吧! 席荆:好。 两人坐上车,季时余帮席荆系好安全带。 路上,季时余注意到席荆眼神直愣,似是在发呆,询问道:在想什么? 席荆回过神,望向季时余:在想你开会时说的那些话。 第588章 季时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席荆:我们这样也是gay吗? 季时余笑了,原来席荆在想这个。他平静地说:我也曾想过。 席荆:你的答案是? 季时余:我不知道。 席荆:不知道? 季时余:嗯。不知道。一般对gay的定义是性/取/向为同性,可我没有对其他同性有过感觉。我只对你有,所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 席荆嘟囔:我也是,只对你一人。 季时余笑了:所以我们是不是gay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爱着彼此。 不在乎其他,只在乎我爱你。 席荆的心仿佛被子弹穿过,一下子呼吸停滞。 季时余:心里好受点了吗? 席荆点点头,不禁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能看的这么透彻。 季时余:我也是想了很久,最近才想明白。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反而会忽视我们自己真实的感受。 过去他就是因为太在意外界,才差点失去席荆。他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就是顾及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考虑自己和席荆,以至于让两个人都痛苦。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却没能做到。 若是重来,他不会重蹈覆辙。 席荆听完心里一暖,但忧虑也随之而来:可是你父母? 季时余坦白:我能做的就是维持表面和谐,不让他们难堪。当然也要委屈你愿意陪我地下情。说这话时,他声音发虚,没有底气。他不知道席荆愿不愿意一直和他谈一场见不得光的恋爱。 席荆懂了,面上不戳破就能相安无事。 可这样能长久吗?他不知道,但想想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前方红灯,季时余停下车,手从方向盘拿下,握住了席荆的手,拉到自己的唇边,问:你愿意吗? 席荆栽了。对于一个从小缺爱,渴望被爱的小孩,有一个人愿意爱他,又怎会拒绝。哪怕被人说没尊严,他也毫不在意。席荆坚定地点了头。 季时余眉眼低头轻轻吻了下席荆的手背,心里全是感激。尽管最初提出的人是席荆,但是席荆要的是及时行乐,他要的是长长久久。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对席荆不公平,就算对方不愿意也是正常。 在这一刻,两人都更加确定他们都在认真地爱着对方。 席荆心跳加速,红着脸抽回手,开口道:绿灯了,开车。 季时余发自内心笑了,重新发动了车子。 半个小时后,两人的车停在了田鹏海工作室门口。 季时余走到前台,说:一小时前我们打过电话预约过。 前台的工作人员:奚女士? 季时余面不改色道:我们是奚女士的助理。 这样啊!那跟我来吧! 席荆和季时余被领进一间会议室。 田老师马上到。 谢谢。 两人坐在办公室等了几分钟,田鹏海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刚刚在开会。 席荆微微皱眉,大白天戴墨镜,这人什么毛病,没关系。 田鹏海:两位找我是替奚女士买字帖?说话时目光一直盯着季时余。 席荆发现了问题,立刻提高嗓音:不是。说着亮出警官证。 田鹏海脸色瞬变,警察?你们找我来什么事? 席荆:想请你协助我们的调查。 田鹏海意外:我?协助调查?我犯了什么事吗? 季时余:不是。是我们有案子想要寻求你的帮忙。我们知道您是收藏专家。我们想请你们看一些东西。 田鹏海:看什么? 席荆拿出几张照片,请您帮我们看看这些饰品是什么? 田鹏海接过照片,一张张扫过,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一副没兴趣的样子,评价道:都是一些劣质品。 突然,田鹏海眼睛亮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随之停了下来,但很快眼中的异样消失。 席荆一把按住了田鹏海翻动的手,读到了对方心里的声音:怎么是人骨?这哪来的? 季时余看到席荆的表情,知道席荆读到了。 席荆问:这是什么? 田鹏海:就是一个吊坠。 席荆:什么做的? 田鹏海被席荆咄咄逼人的质问问住,眼神飘忽不定: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季时余当即指出:你在说谎。 席荆:你知道这是什么。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在这里说清楚,要么和我回警局说清楚,选一个。 田鹏海知道自己碰到硬茬了,在衡量过利弊后,叹了口气,道:是人骨。 席荆:你有吗? 田鹏海迟疑几秒,若是他否认,怕是下一秒就要被带走。对于他这样的名人,最怕声誉受损,毕竟这可能直接影响他作品的价值。 他承认道:有。 席荆:哪来的? 第589章 田鹏海:从一个富豪那里换来的。 席荆:换来的? 田鹏海:对方欣赏我的字画,然后有一次去他家作客,意外看到了,然后就求了很久,拿自己五幅画换了一个。 席荆看向季时余,季时余合了一下眼睛,得到了确认田鹏海说的都是真的。 席荆:那个富豪叫什么? 田鹏海:林翔安。 席荆愣住:林翔安?大商集团的? 田鹏海点头承认。 席荆非常惊讶听到的答案:他主动给你看的? 田鹏海:是。 席荆:他为什么给你看? 这么隐秘的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给外人看。 田鹏海:他喝多了。而且他这人很爱炫耀。 席荆:炫耀?所以他和很多人炫耀过? 田鹏海:可能吧! 席荆皱眉:他有没有说他从哪来的? 田鹏海:只说了买的,但是没说从哪儿买的。 看来炫耀归炫耀,林翔安还是知道什么不能说。 席荆:我需要你那块儿骨头项链。 田鹏海呼了口气,知道自己留不住了,不是项链,而且不在这,在我家里。 席荆:我跟你回去拿。 田鹏海:好。 三人一同回到田鹏海家。田鹏海从保险柜里拿出了项链,就是这个戒指。 席荆拿在手里,疑惑:你就只换了这个? 田鹏海:他只同意换这个。 席荆:所以他还有其他的? 田鹏海:还有很多。我看到的就有七八样,不过其他的应该比这个贵很多。 所有的骨头饰品在林翔安死后都被人卷走,不禁让人怀疑对方就是冲着这些骨头来的。 季时余:你好好想想,他就一点都没有透露过他从哪得来的? 田鹏海想了想:他真的没说。不过有人可能知道。 季时余:谁? 田鹏海:他的小秘。 席荆:小秘? 前期调查中并没有发现他秘书知道这些内幕。 田鹏海:不是他工作上的秘书。 席荆:不是工作上的秘书?他有几个秘书? 田鹏海:他工作上有一个秘书团队,但他还有生活秘书。 席荆:生活秘书? 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田鹏海嫌弃地看着两人:就是那种关系,猜不出来吗? 第259章 匹诺曹17 这么明显的提示, 再猜不出来就真是傻子了。 然而,令席荆真正震惊的是警方遗漏了这个人。 关于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任何记录。 奇怪了。 这人是怎么逃过所有人的眼睛, 不被人提及的。 席荆问田鹏海:关于这人你还知道多少? 田鹏海:我知道的不多。就只知道他是林翔安的小情人,但是他对外宣称是秘书。 席荆:对外宣称,所以你没有证据。 田鹏海不屑道:这还要证据,我眼睛又不是瞎了, 看都看出来了。两人举手投足间的样子就不可能清白。 席荆见田鹏海十分笃定,又相信了几分:你见过这个女人几次? 田鹏海:两次吧!不过都是在外面。他似乎不会把这个女人领回家。 季时余补充问道:你见过林翔安几次? 田鹏海:四五次总归有的。 季时余:你见过他其他家人或者身边人吗? 田鹏海:见过他家人, 一起吃过饭。 季时余:你觉得他家人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吗? 田鹏海:这我不知道, 不过他们夫妻俩看起来挺和睦的,不像是撕破脸的样子。但是啊!这谁说的准, 说不定对外是演戏。 席荆:演戏?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演戏? 田鹏海:还能为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呗。何况到了他们这个地位的人,离婚成本太高, 离不弃。大家得过且过。有钱大家一起赚,何乐而不为。这年头婚姻不可靠, 钱更可靠。 席荆笑了,这人比一般人活得通透。 季时余: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见过此人? 田鹏海:林翔安的心腹应该见过。 季时余眉毛一挑:心腹? 田鹏海;他的特助,叫什么来着。方,方孝。对叫方孝。 席荆对此人印象不深,小声问:我们有查过这个人吗? 季时余:记录有,不过林翔安出事后,他也没了踪迹。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去哪了。 席荆:还记得这个女人的长相吗? 田鹏海:记得是记得, 但可能帮不到你们。 席荆疑惑:为什么? 第590章 田鹏海:这女人每次出现都画着大浓妆, 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一身粉尘味,搔首弄姿, 恶心的要死。 听完这番形容,席荆感受到了田鹏海对此人的嫌弃,但也更好奇此女的身份。 席荆:除了这些你还了解什么?比如这个女人叫什么?她的年龄?来自哪里? 田鹏海眼睛向外瞟了下,思考片刻说:中文名不知道,林翔安称她为candy. candy糖果?这么甜腻的称呼! 席荆:还有吗? 田鹏海:年龄不知道,个子挺高的,瘦倒是不瘦,挺有料的。来自哪里的话,听声音像是本地人。 席荆:一会儿我会请警局的同事过来,请你协助画一张她浓妆艳抹的画像。可以吗? 这还能说不可以吗? 田鹏海:行吧! 席荆:谢谢。感谢你今天的配合调查。 见两人起身,席荆手里还拿着他的戒指,田鹏海心急道:那个,你手里那个。 席荆看看手中的戒指:这个我要带回警局调查。 田鹏海:那我还能拿回来吗? 席荆反问道:你觉得呢? 田鹏海听这口气,没戏了。 席荆又破了一盆冷水:你现在不应该想着怎么把他拿回来,而是最好祈祷这个别跟人命扯上关系。不然你可能就是帮凶了。 田鹏海心里咯噔一声,额头冒出冷汗,警官说笑了。 席荆板着脸,冷冷地抛下一句: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道理明白吗? 从田鹏海家离开,席荆的电话就没停过,一路上都在和蒋昔联络。 好不容易等到席荆挂断电话,季时余问道:怎么样? 席荆:蒋昔这边查到,林翔安出事前几个小时还给方孝发过消息,确认第二天会议事项,但之后两人没有联系。而在林家出事后,他也没了消息。现在无法判断是他先失踪,还是林家先出事。 季时余问道:你觉得是哪一种? 席荆:我没法确定,两种都有可能。若是出事前失踪,遇害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出事后,林家的案子他八成也伸了一脚。背叛我倒是能理解,但是杀他为什么?他难道知道什么? 先后顺序决定了方孝在此案中扮演的角色。 季时余:我下午的时候重新看了看林翔安家中的照片,屋内其他地方的东西看似很乱,但不像是找东西翻乱,更像是故意捣乱。相反保险柜附近却是干净利落,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保险柜在哪儿。我有一个想法,我觉得凶手杀人的目的不像是抢劫。 席荆笑了:巧了,我也觉得不像。 季时余:你觉得像什么? 席荆:像毁灭。凶手试图毁掉什么。 季时余:毁掉什么呢? 席荆想了想:骨头! 季时余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席荆犹豫了下,可是,不对啊!为什么要毁灭骨头呢?这些骨头都是他花钱买来的,也不是谁都知道的。毁掉骨头是为了什么呢? 季时余:不知道。我觉得这一点可能就是我们一直想不明白的杀人动机。 席荆:可能。 晚上,旧案部拿到了田鹏海描述的女人画像,大眼睛,宽宽的双眼皮,卷翘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和一个戳死人的尖下巴,看上去就是一个整容的网红脸。另一张全身像更是把女人前凸后翘的身材画得惟妙惟肖。 奚琳琳看着画,露出无奈的神态:这会不会太妖艳了? 席荆:田鹏海和我们描述的就是这个样子。 奚琳琳:关键是你们男人喜欢这款吗? 几个男人被奚琳琳看得不适。 蒋昔立刻否认:别看我,我可不喜欢这款。 盛良策连忙摆手:我不行。 傅有:我结婚了,心有所属。 许学真立刻接话:我离婚了,心如死灰。 季时余和席荆则冲着奚琳琳笑笑,不吱声,但已经给了最好的回答。 奚琳琳摇摇头:林翔安的口味真重。 席荆:蒋昔有办法找到这个人吗? 蒋昔看着画像,吸了口气;有点难,我可以试试。 席荆:试试吧! 两个秘书,无论哪一个都可能知晓林翔安死亡的真相。找到他们,这案子就破了一半。 几日下来,警方依然没有两人的消息。 奚琳琳手里的画像和照片都要被看穿了,不禁怀疑道:这两个人该不会也死了吧? 傅有:我觉得不会。 奚琳琳:为什么? 傅有:如果他们是被同一团伙所为,就算死了也会有尸体。对方没道理要藏起他们的尸体,没意义。对于凶手而言,他们是谋财害命,并不包括藏尸。 奚琳琳:所以你更倾向这两人藏起来了? 第591章 盛良策:可是为什么藏起来啊 ? 许学真;保命。林家被灭门,显然是有人报复。他们两个作为林翔安的知心人,肯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害怕连累自己,索性藏起来。 盛良策:那报警不是更好吗?警方可以保护他们,不是吗? 傅有:两个理由,要么警察不可信不能报警,要么他们也不干净不敢报警。 奚琳琳:那他们只有等死了。 傅有:当然还有一种小概率的可能。 奚琳琳:什么? 傅有:人死了,但死在很隐秘的地方,尸体还没被发现。 奚琳琳;那等发现人都臭了。 不管人在哪儿,总归要见到。 席荆神色凝重,开口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请各分局协助,加大搜查力度。 抱着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挖出来的决心,旧案部加班加点地干活儿,好在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查出了点眉目。 蒋昔聚集了众人,说道: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盯着方孝的父母。 奚琳琳:盯着他父母?我记得之前的警方调查过,他父母并不清楚方孝的去向。 蒋昔:是这样,没错。但如果方孝还活着,只是藏起来的话,总归还是要生活。如果怕暴露,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人在偷偷帮助他。是谁呢?谁又是值得信任的?父母应该是最可靠的人选。 奚琳琳:所以你发现他们和方孝有联系了? 蒋昔:联系没有。但是我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席荆:什么事?说来听听。 蒋昔调出几张方孝父母采购的照片,还标注了日期。 奚琳琳仔细看了看,来来回回都是老两口去菜市场买菜的记录,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有什么问题? 蒋昔:买菜是没错,但你们看他们买菜的量。 席荆看了眼两人手里的购物袋,足足两个袋子,是买的挺多的。 蒋昔:我大概估算了,他们每次买的量够他们老两口吃一个礼拜的。你们再看他们买菜的频率,基本上三四天就会出来一次。 席荆瞬间懂了蒋昔在意的点,食物消耗得太快。 蒋昔:没错。 盛良策听完汗毛竖起,瞪着大眼睛说:食物消耗得快?该不会是? 蒋昔:他们这个消耗速度更像是三个人吃出来的。 方孝在家。 傅有:他挺会藏啊! 许学真:但不得不说能藏在家一个多月不被发现也是本事。 席荆不屑地哼了一声,家是最安全的港湾。 在后方听了半天的刘阔起身道:搜查令已经帮你们申请好了。 蒋昔惊讶刘阔的速度:这么给力! 刘阔: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不光是案发的时间,更是在跟犯罪团伙赛跑。 现在寻找方孝的人不只有警方,更有犯罪分子对他虎视眈眈,想要致他于死地。 拿到搜查令后,席荆带队去了方孝家。因为方家人毫无准备,方孝无处可逃,直接被按在了家中的沙发上。 方家父母看到儿子被警方扣押,情绪当场崩溃,跪倒在地,一边拉着儿子的腿,一边哭闹着祈求警方放过方孝。 席荆和季时余拉开老两口,让其他人带走方孝。 面对两位泪流满面的老人,席荆并没有生出半分同情心,只觉得可悲。他不留情面,横眉冷对地呵斥道:你们不让我们带走他,是想让他死吗? 听到死,两个老人一下子没了音。 席荆:他为什么藏在家,你们难道不知道吗?真要等到那群人来你家,要了你们全家的命才后悔吗? 夫妻俩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季时余用温和的语气安慰两人:叔叔阿姨,我理解你们的难处。这些日子他在家里,你们二位也提心吊胆吧?把他交给警方至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不是吗?你们放心,只要他配合我们的调查,法律是公正的。你们也要劝劝他。 因为季时余的一番话,两人都冷静下来,随着警车回到了警局。 方孝的父母并不清楚儿子到底得罪了谁,只知道儿子被他的老板连累,被人盯上了有危险。身为父母自然是想尽办法保护儿子,不让人找到他。 奚琳琳听完夫妻俩的交代: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方孝聪明。说他聪明吧!他是懂得保护父母的,有些事知道越少越安全。可是他又偏偏藏在家里,一旦被人发现,父母都跟着遭殃。 傅有摇摇头:他不是聪不聪明的问题。他是自私。他不希望父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又希望得到父母的帮助。 奚琳琳:垃圾。 许学真起身,招呼道:走吧!席荆那边的审讯要开始了。 审讯室里,方孝的手紧紧握着纸杯。因为力气过大,纸杯的上端明显变了形。 席荆在隔壁观察了半天,耗尽了方孝的冷静后,和季时余慢悠悠走进去。 第592章 方孝见到人,肉眼可见地喘了一大口气,整个人松弛了不少,但不过两秒又恢复成最初紧绷的模样。 席荆公式化地念起了开场白:方孝,32岁,禹市本地人。大学毕业后担任林翔安助理工作,五年前成为特助,在其身边工作超过8年。 方孝听着席荆对自己的信息如数家珍,心里越发慌乱。 席荆念完方孝所有的个人信息后,放下手里的资料,直视对方:说说吧!为什么躲起来。给你个忠告,你现在坦白还能自救,不然之后什么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严肃的口吻充满着威胁的意味。 方孝低头,眼珠转了几圈后,开口道: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席荆:保你活着并不难。 方孝权衡利弊后,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但说实话我知道的也不全。 席荆:你知道多少说多少。 方孝迟疑半天,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席荆看出了方孝的困境,主动拿出画像,道:说说她吧! 方孝看了眼照片,一眼认出了人,candy. 席荆:看来画得挺像,说说吧!她是谁。 方孝:我其实对她也不是很了解。 席荆:嗯? 方孝:她是林总的人。 席荆:两人怎么认识的? 方孝:是在一家高级会所里认识的。candy原本是那家会所里的服务人员,后来跟了林总。 席荆:哪家会所? 方孝:金玫瑰。 席荆:他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方孝:两年。 席荆:林翔安老婆知不知道。 方孝:知道也当不知道。 席荆皱眉:知道也当不知道?为什么? 方孝:林总身边的莺莺燕燕就没停过,就算瞒得再好也总会有些声音传出去。何况还有一些女的以为上了林总的床就能当林太太,不自量力地挑衅过夫人。 席荆:他老婆没反应? 方孝:压根不放在眼里。夫人是不会自降身价和这些人纠缠的。她会让林总自己处理好这段关系。 席荆从方孝讲话的神情里读出了崇拜,都这样了也不离婚? 方孝:像他们这种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爱情,所以没必要。何况林总也从没想过离婚,他也只是玩玩。 玩感情,真行。 不愧是有钱人的游戏。 席荆不屑地撇起嘴角,林总和candy见面的频次高吗? 方孝点头:高,林总只要在禹市,基本就和她在一起。 席荆:他们在哪儿见? 方孝:湾花苑的房子里。 席荆:林翔安的房子? 方孝:candy自己租的,不过钱是林总给的。 席荆:具体地址? 方孝:32楼1203室。 一旁听到消息的人,立刻联系了附近分局派人前去查探。 席荆:你觉得她现在可能会去哪儿? 方孝摇摇头:我不知道,估计逃走,躲起来了吧? 席荆不解:你们为什么都要躲起来?你们知道是谁要害你们? 方孝: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却知道跑。 怪事。 席荆追问:那为什么? 方孝:因为之前遇到个算命的,说林总有血光之灾,还说亲近他的人都会不幸。 算命? 案件发展逐渐离谱。 席荆:算命的?在哪遇到的? 方孝:是林总自己找的。听别人说此人算命很准,林总就想算算最近的运势。起初我也没当回事,可是林总真的出事了。我想起当时算命的人说亲近的人会受波及,我就怕了。算命那天,candy也在,估计她和我一样。 席荆突然来了兴趣,想要会一会这位高人:算命的叫什么? 方孝:全名不知道,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吕半仙。 第260章 匹诺曹18 吕半仙? 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这世界就是一个圈, 兜兜转转总能遇见故人。 席荆:他还算出什么? 方孝: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说不明白。最开始说了一句富贵险中求,后又说他有血光之灾, 林总想知道血从何来,他回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席荆点点头。对味了,是吕半仙会说的话。席荆没想到这案子的受害者竟然和他还有联系,看来要去会会这位老朋友。 离开审讯室, 席荆和季时余和其他人聚集在一起讨论案情。 许学真:你们俩审讯完有什么看法? 季时余:目前来看,他说的都是实话。 傅有:他应该也没有说谎的理由了。现在对他而言, 保命才是关键。 奚琳琳:我刚刚听他提了一个吕半仙, 这名字好熟悉啊! 第593章 盛良策:是不是雪人案你们见的那个人? 席荆嗯了一声,记忆力不错。 蒋昔:你打算去见他? 席荆:是, 或许他可以帮我解决一些疑惑。 奚琳琳:他会说吗?我感觉算命的都不太好说话,一问到关键就给你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席荆笑了笑:不错, 你出师了。 奚琳琳切了一声:拉倒吧!我不信鬼神,我可是现实主义坚定不移的拥护者。 刘阔开口鼓励道: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发现。 算命的也是人, 是人说的就是人话。就算说的听不懂,也可能找到一些线索。 席荆正是同样的想法,当天晚上便拉着季时余找到吕半仙。 故人相逢,吕半仙并未表现出意外。 席荆调侃道:怎么又算到了? 吕半仙笑了笑:比我算的日子提前了不少。说话时眼神不忘看向季时余。 席荆奇怪两人的对视。 这俩人很熟吗?怎么感觉眼睛在拉丝,像是在对话。 吕半仙坐在蒲团上,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凉茶,泻泻火。 席荆:嗯?我看起来火很大吗? 吕半仙看着眼前两人牵绊如此之深, 开口道:不会少。 席荆笑了, 举起茶杯, 说:谢谢你的好意。 吕半仙忽然语重心长地来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风雨欲来啊! 席荆愣了一下:什么? 吕半仙端起架子,似笑非笑:缘来缘去, 该来的总会来。这天终于快到了。 又开始了。说说话就开始神神叨叨,竟说一些让别人听不懂的话。 席荆翻了个大白眼,不耐烦道:说点我能听懂的。 吕半仙:时机未到,时机到了自然就懂了。 席荆深吸一口气,不断安慰自己不生气,不计较,不钻牛角尖。 季时余在一旁看着吕半仙,越发觉得此人很神秘,每句话都是暗藏玄机。特别是他刚刚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是期待着自己的到来,像是有很多话要和自己说,却又都没说。 席荆不想陷入不必要的苦思中,连忙拉回话题:谈正事吧! 吕半仙:我说的都是正事。 席荆不想和吕半仙扯皮,直截了当问:林翔安记得吗? 吕半仙笑了:知道。看新闻了。 席荆:我们调查到他生前曾找你算过命。 吕半仙不含糊:是有这么回事。 席荆:你早就知道他要死? 吕半仙叹口气:我只是算出他有危险,并且给了他破解之法,但他不信我也没办法。 席荆:破解?还能破解。 吕半仙:收起光芒,低调做人,祈福保命。他就是太跳了,才招来杀身之祸。 席荆:你知道是谁杀的他? 吕半仙:我不知道。 席荆皱起眉头:那你知道什么? 吕半仙:他印堂发黑,身后有灵。 席荆挑了下眉,假笑道:他危险从何而来。 吕半仙:富贵险中求,险从富贵来。 常人无法理解算命人的天眼,席荆感觉自己在听天书,听不懂又不得不听。 他疑惑:身边?这些你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吕半仙沉了口气:他身上带着一块儿骨头,那骨头自带着怨气,招来的祸。 席荆听得心里慎得慌:怨气?为什么会有怨气? 吕半仙:那骨头的原身死了上百年,生前被人冤枉,死时带着怨念。而他这骨头的由来又不是正当渠道。坏事者破土开棺,毁了道士的符咒,让死者怨念更深。这份怨气随着骨头聚集在了带着它的生人身上,自然而然毁人运势,索其性命。 席荆瞪大了眼睛,震惊吕半仙的这番骇人听闻的言论。 然而这话虽然听得够玄乎,但用处不大,甚至无法作为证词被呈上。 席荆无奈道:能不能说点我能用到的? 吕大仙:他的危险源于他自己的为人处事,而他身边的人也并非真心待他,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而来。 席荆:身边人?是谁? 吕大仙:自然是他的知心人。 席荆:知心人又是谁? 吕大仙摇摇头:我也只能言尽于此。 他已经破了规矩,泄漏了不可说的天机,再说恐会危及自身性命,他还没有大公无私到献出生命这个地步。 季时余开口问道:那骨头你以前见过吗? 吕大仙点了下头:见过不少。 席荆惊讶:不少?不少是有多少? 吕大仙:没算过具体人数,但据我所知当下的确有一些人在养骨头。 席荆:这有什么说法? 吕大仙:养骨,养股。 第594章 席荆:什么意思? 吕大仙:一开始买骨头的人都是为了养。主要是养一些得道高僧的骨头,这些人生前向善除恶,有的是虔诚修行佛光庇佑,有的是天葬祭天身拥功德。养它的人希望从这些人骨身上吸取福气到自身。所以所谓的养骨是养股自己。 还有这种说法! 席荆以前想都没想过,竟然有人要用别人的骨头聚福于自身。 席荆:那林翔安怎么回事? 吕大仙:这东西太稀有了,一般人见都见不到,更别说识货。而这东西太暴利,难免有人铤而走险用其他骨头欺骗。冤大头太多了。林翔安便是如此。 席荆:名单有吗? 吕半仙:抱歉,我不能透露我客户的隐私。你有证据可以问我,我会说,但你没有我不能主动透露客户的隐私。每个找我来算的人,我都收了钱,有义务替他们保密,干我们这行的,信誉还是要有的。 季时余严肃道:这涉及到了命案。你这时候不说,等查出来了你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坐牢都可能。 吕半仙向后拉开身位,闭上了眼,面带微笑,拒绝和季时余交流。 席荆按住了季时余的手腕,算了。 季时余:嗯? 席荆摇了摇头。 吕半仙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但看席荆的样子并不打算继续追问。 席荆小声道:他不会说的。 季时余:不再试试? 席荆:不用了,浪费时间。 吕半仙这人虽然时而发个神经,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语言,但做人确实有他可取之处,从不虚言又守口如瓶。也因此这么多年陆陆续续有人慕名而来。 席荆对吕半仙说:你既然做了决定,就证明你想明白了结果。日后这案子牵扯出了一些人,若是和你有关,你自然脱不了干系。 吕半仙嗯了一声,放心,我懂。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会为我的选择负责。 自食其果,他从算命的第一天起就早有这方面的觉悟。 席荆知道吕半仙心意已决,也不再劝说。劝也劝不动,像吕半仙这种比起法律更相信命,起身对季时余说:我们走吧! 季时余叹口气起身。 两人准备离开。 吕半仙意外地跟着站起来,等一下。 席荆疑惑不解: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吕半仙从身上掏出一块儿血玉吊坠,递给席荆。 席荆歪着头,轻轻接到手里,这是什么? 吕半仙:送你的。 席荆:嗯?给我的? 吕半仙点头:带着。 席荆看不懂吕半仙的做法,为什么? 吕半仙:这东西和你有缘,开过光的,能保你平安。 席荆看了看:我不信这个。 正准备将项链还给吕半仙,就被季时余拦了下来。 季时余开口问:多少钱? 吕半仙:不要钱。 季时余拧起眉头:不要钱? 席荆立刻换了嘴脸,一本正经道:对不起,无功不受禄,何况我们是公职人员,更不可能拿你的东西。 吕半仙想了想:那这样,你给我一千三百三十六。 席荆听着别扭的数字,惊叹:这么贵?这数字有什么说法? 吕半仙笑着说:1336,一生顺利。 席荆看看这不起眼的玉石居然要一千多块钱,摇摇头:算了,你自己留着吧! 季时余:在哪儿付款? 席荆惊讶季时余居然要买,你? 季时余不理会席荆的阻拦,对吕大仙说:我买。 吕半仙转过来一个牌子:扫码支付,支付宝,微信都可以。 季时余爽快地付了钱。 吕半仙莞尔一笑:谢谢老板。 季时余将玉石攥在手里:不用,我只是花钱买个心安。 原本季时余也是不信命运鬼神,但林翔安的事情在前,他不得不信。何况事关席荆,他不可能不放心上。 季时余转过身将血玉挂在了席荆的脖子上,又轻轻将玉石放进衣领里,藏了起来,对席荆轻声道:带着。 随后,他俯身贴在席荆的耳边小声道:当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席荆心跳加速,手隔着衣服摸着心口上的玉石,如同抚摸自己的心脏,感受着砰砰的跳动声。 吕半仙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默说道:但愿这个玉石可以保你一命。 第261章 匹诺曹19 席荆和季时余离开, 吕半仙起身相送。 等到两人坐上车,吕半仙走到驾驶位,敲了敲车窗。 季时余疑惑中摇下窗户, 问道:怎么了? 吕半仙递给季时余一张名片。 季时余拿在手里,翻转了一下,这是你的名片? 吕半仙嗯了一声。 第595章 席荆惊讶地从季时余手里拿过名片瞧了下,你还有名片? 吕半仙得意道:咱也得与时俱进。 席荆笑了:行吧! 这年头算命的都有名牌了。 季时余重新将名片攥在手里, 疑惑地问:这个给我是要我给你介绍生意吗? 吕半仙不屑道:我还没穷困潦倒到让警察给我介绍生意。 季时余:我也觉得,所以这是为什么? 吕半仙:给你的。 季时余:我? 吕半仙:你会用到的, 收好。说完拍拍车门, 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位置, 说:下次见。 看这样子,他这是又算到了什么。 席荆摇摇头:算了, 走吧!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来找他了。 季时余意外:你也相信了? 席荆:我不想信, 但你懂的。 玄学这玩意儿说不清。即便不相信,也要尊重。 季时余无奈一笑,发动车子驱离。 回到警局,众人早就翘首以盼。 盛良策见两人进门,不等对方坐下焦急地问:怎么样? 席荆摇摇头:他应该是知道点内幕,但他不说。 盛良策惊讶:包庇罪犯? 席荆:不能说包庇,只能说这是他们这种人的职业操守。 盛良策:这还能扯到职业操守? 傅有:除非他们愿意, 否则想让这种人开口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席荆:确实。 盛良策:难道就一点办法没有吗? 刘阔叹口气, 说:没办法, 这种人太特殊了。他们不信法律,更信命。虽然我们不提倡封建迷信, 但总有人会信。他们甚至能算出自己命中劫数。所以我们讲的大道理,他们完全不会理会,就算你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也无动于衷。这种人只会遵从自己的那一套。 无解。 席荆频频点头认可刘阔所言,不过他有一句话我很在意。 傅有:什么话? 席荆:富贵险中求。 季时余跟了下一句,险从富贵来。 盛良策:这什么意思? 席荆:我还没有参透,但以我对吕半仙的了解,他这人从不说废话。 傅有反复嘀咕起这句话,险从富贵来。他是做什么了吗? 席荆:我也不知道,不过回来之前我请蒋昔帮我调查。 众人齐刷刷看向蒋昔。 蒋昔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还没查到。我查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大部分的收益都来自企业的分红你,而这些公司每年都会接受审计,没发现什么问题。 傅有:就是说他的富贵都是正当渠道。 蒋昔:目前看来是这样。 刘阔:再查,顺便再查查他身边人。 身边人? 席荆想起了一人,方孝还在吗? 盛良策:还在。 方孝是最熟悉林翔安的人,他是最可能知道内幕的人。 再次坐进审讯室,方孝比之前稍显冷静。 席荆走进来,轻松地打起招呼:又见面了。 方孝:是有结果了吗?我说的都是真的。 席荆点点头:知道你说了实话,但你应该没说全部。 方孝一怔:啊? 席荆:你有隐瞒。 方孝:隐瞒什么? 席荆:林翔安生前做过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方孝心里咯噔一下。 季时余注意到方孝身体的紧绷,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影响案件。你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机会只有一次。 方孝不经吓,当场做出了选择。我说。林总好赌。 席荆:赌博?在哪儿赌?禹市? 方孝:不是,是在海外。 席荆:赌得很大吗? 方孝:不小。每次少说几十万,多的时候上百万。 席荆:具体赌博地点知道吗? 席荆:海外合法的赌场,林总都去过。没有固定的地点。 席荆:输得多还是赢得多? 方孝:基本没赢过。 席荆:你跟他一起去的吗? 方孝摇摇头:没有。林总不会带我。 席荆:那他是自己去? 方孝:他偶尔会带着candy. 席荆:赌博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孝:就这两年。准确来说应该就是他认识candy之后。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这个神秘的女人。此女似乎是一个改变林翔安生活轨迹的一个人。 席荆想了想,问:林翔安收藏骨头饰品是不是也和这个女人有关? 方孝:这倒不是。林总玩骨头在这之前。 第596章 席荆眼睛一眯:你对这些骨头知道多少? 方孝:我其实知道也不多。 席荆不信,转头看向季时余,却看到对方对他点头。 居然是真的。 方孝见两人没说话,认真地说:是真的。我真的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林总有收藏骨头的爱好,但是这东西从哪儿来的,我并不清楚。他从未跟我说过,我也没问过。有些事不该问的不问,是我的做事原则。 虽然方孝是林翔安的得力助手,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是个聪明的人。 席荆不再质疑方孝的话:那就说说你知道的吧!你什么时候发现林翔安开始收藏骨头? 方孝:有几年了。 席荆:什么样的契机让他开始收藏骨头,知道吗? 方孝紧着眉头,思索良久,好像是老夫人生病后。 席荆:老夫人?生病? 方孝:就是林总的母亲。大概是四五年前,老夫人病重,需要做手术,但医生说成功率不高。林总为了老夫人去寺庙祈福,请回了一块骨头,说是得道高僧的仙骨,结果老夫人手术很成功。林总自那后就开始信佛,时常去寺庙。隔三差五就会带回一块儿。对,就是老夫人病愈后,他迷恋上收藏骨头。 照方孝所说,林翔安是把母亲手术成功归功于骨头的福气。 席荆:哪个寺庙? 方孝:崇嵩寺。 熟悉的寺庙。席荆越发觉得这家寺庙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席荆:他是不是每次去这都会带回骨头? 方孝:不是。他骨头的来源真说不好,有时从国外回来他也会带一块儿回来。寺庙好像就那一块儿,剩下的所以我说我也不清楚。 席荆:就没有人知道吗? 方孝:candy可能知道。 席荆:嗯?她知道?你怎么知道她知道? 方孝:林总虽然喜欢炫耀收藏品,但是却从不让人触碰。candy是个例外。我见她碰过,还戴过。 如此说来,candy是林翔安极为信任的人。想要破此案,candy是关键人物。 刘阔:小奚和小许还没有消息吗? 蒋昔:刚通过电话,快到了。 席荆:他们两个是去? 傅有:金玫瑰,candy之前工作的地方。 席荆点点头,但愿能带回好消息。 十分钟后,奚琳琳和许学真从外赶回。 奚琳琳接过盛良策递来的水杯,这是都等我们呢! 蒋昔不客气道:不然呢? 奚琳琳笑笑。 蒋昔:你最好有好消息。 奚琳琳:这是查案不顺? 席荆:答对了。 奚琳琳回头看了眼许学真,还得靠我们。 许学真:说得没错。 席荆惊喜道:听你们这说法,是有发现。来吧!讲讲,我们洗耳恭听。 一群人将奚琳琳和许学真围了起来。 奚琳琳清清嗓子,开口道:这女人不一般。 席荆:怎么个不一般? 奚琳琳用手比了个三:她仅仅在金玫瑰干了三个月就钓上了林翔安,从此就离开了金玫瑰。 傅有评价道:目的性很强。估计她从一开始就是去那里钓有钱人。 奚琳琳耸耸肩:反正老板娘因为她都快气死了。 蒋昔不解:气死?为什么? 奚琳琳:要是所有来她这的人都是来找男人的,那她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许学真:人家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说得也有道理。把工作当跳板,是个老板都不喜欢。 席荆点了点头:这家会所是做什么的?很多有钱人去吗? 奚琳琳:我愿称它为洗澡界的爱马仕。 席荆:贵啊! 奚琳琳点头:嗯,非常贵。一般人消费不起。 连奚琳琳都说贵,这会所可见一斑。 许学真:这是一家集结洗浴,唱k,打球多种娱乐功能一体的休闲会所。人均消费在五位数。 蒋昔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眼:这是洗金子吧? 许学真:光入场就要两千块。 蒋昔:进去就要钱? 奚琳琳:这还不是你想进就进。人家是高级会所,会员制,进去要办卡。办卡最低充值二十万。 盛良策:有钱人真多。 蒋昔:你们打听到不少啊! 刘阔:确实不容易,一般这种高级会所,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很少有愿意配合警方调查的。能和你们说这么多不容易。辛苦了。 许学真摆摆手,又指了指身边人:不辛苦,全靠钞能力。 刘阔:嗯? 许学真:她办卡了。 奚琳琳从兜里直接掏出一张金灿灿的卡。 第597章 席荆感叹:好家伙,你这是冲了多少钱? 蒋昔:二十万呗!最低充值二十万。 奚琳琳直接白了一眼,你真是小瞧姐姐的能力。 许学真:她充了一百万。 刘阔吃惊金额,疑惑道:二十万不就够了? 许学真:她嫌二十万的卡颜色太丑。二十万是古铜色的卡,五十万是银白的卡,一百万是金卡,表面是纯金做的。 奚琳琳一脸傲娇:那古铜色怎么能配上我,只有这种金色才能彰显姐的身份。 果然是有钱人,用魔法打败魔法。用金钱掌握话语权。虽然做法不提倡,但的确有奇效。 奚琳琳:等这案子破了,我请大家搓澡。都别客气,一起享受一下百万金卡的高级服务。 席荆开玩笑道:我有点期待,怎么回事? 季时余笑笑:我也有点。 奚琳琳得意道:绝对值得期待。我今天就拉着许哥体验了一把足底按摩。 许学真不好意思道:是不错。 刘阔:那你这一百万还获得什么信息了? 奚琳琳:那是自然,这一百万我不能白花。 蒋昔:所以你查到什么了? 奚琳琳微微一笑:candy的身份。 第262章 匹诺曹20 神秘女人的真实身份不出意外地吊起了众人的胃口。 许学真翻开笔记本, 念道:candy,中文名贾从韵,今年二十四岁, 毕业于禹市民族文化传媒大学的音乐学院钢琴系。 席荆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她这是一毕业就去了会所,直接做了林翔安的小三。 奚琳琳点点头:没错。 刘阔不真心地夸赞道:现在的小朋友厉害了。小小年纪就很有目的性,知道自己要什么。 傅有锐评:还很有手段, 三个月就成功了,一般人可没这本事。 席荆犹豫片刻, 怀疑道:能读传媒大学, 家境应该不会差。为什么会去当小三? 许学真:听会所的经理说,她家境不太好, 是个农村孩子。当时也是觉得她生活困难,可怜她才招了她。 钢琴这项乐器不是三两日可以学会, 而是需要日积月累,而贾从韵能考上本市最好的传媒大学, 能力自然是佼佼者,这其中花费的精力和财力都不会少。 贾从韵的父母能支撑她学习这么多年,将她培养得如此优秀,她的父母应该下了不少功夫,照理说她家境并不像她说的那么不堪。 细细琢磨,贾从韵的人设前后矛盾。 席荆:有去核实过吗? 奚琳琳:还没来得及。不过我和许哥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学艺术家里没钱去当小三,怎么想都觉得说不过去。那所大学我打听了一下, 光学费每年都比普通高校贵两倍。 大家质疑的点一致。 刘阔:抓紧核实清楚, 查清楚这人的身份是否有异。 奚琳琳:是。 两天后, 关于贾从韵的详细信息便清清楚楚放在了众人眼前。 奚琳琳:贾从韵,禹市镇新村人, 母亲在她出生时去世,从小跟着父亲长大,父亲是种菜的普通农民。 刘阔轻轻挑了下眉梢,身子微微向后靠去陷入深思。 傅有看着资料,陷入沉思,这么说来她家境是很普通,她怎么有钱去学钢琴的? 奚琳琳:他母亲去世赔偿了不少钱。 傅有:嗯? 奚琳琳:他母亲是怀着她时被一辆三轮车撞到,后送到医院大出血,只保住了孩子。 盛良策:就只赔钱? 许学真叹气:造事者是个孩子,事发时父母在屋里忙,孩子一个人在外玩。自家电动车钥匙没拔,孩子就直接开出去了。这种情况想追究也很难,何况又是同村,抬头不见低头见。双方最后达成和解,赔偿了几十万。 盛良策:造孽啊! 大人一个不经意的疏忽,造成了一桩人间悲剧,毁了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席荆:她父亲没有再婚吗? 蒋昔:我这边没有查到。 奚琳琳:他父亲人挺好的,一门心思培养她成才,家里的钱基本上都砸在她身上了。 刘阔:是个实在的老实人。 奚琳琳恨铁不成钢地吐槽:老实有什么用,女儿一点都没学到,倒是因为这笔赔偿款变得拜金。我们调查过,她朋友说她痴迷奢侈品,花钱大手大脚,身边人都以为她家境很好,但实际上她家里根本无法支撑起她的这些巨额的开销,也难怪她走上被人包养的路。 傅有:她这属于思想认知错误。他父亲觉得母亲离世对女儿成长有亏欠,所以拼命想要弥补,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砸钱,但是他没想到偏偏是这种方式扭曲了贾从韵的价值观。什么都是金钱至上,可惜了。 刘阔:你们见过贾宗元人没有? 第598章 奚琳琳:还没有,没想好怎么说,会不会对老人家不太好。 一辈子勤勤恳恳,望女成凤的人突然得知女儿因为自己走上歪路,必然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许学真:我们查了一下贾宗元的情况,他目前住在村里。 席荆:镇新村是吗? 许学镇:你了解? 席荆:以前听说过,但没去过。印象里这村子好像不是很富裕,再多的就不是很清楚。离我们这有点距离,挺偏僻的。 许学真:是不近,从我们这开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傅有:这么远。 刘阔神色严肃,眉头紧在一起,迟迟没有松开。 季时余注意到刘阔表情的不自然。她很少看到刘阔会露出这样的神态,用手捅了捅席荆,给了一个眼神。 席荆小声道:怎么了? 季时余:你看刘哥的表情。 席荆听了季时余的话,扭过头,若有所思道:刘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刘阔回过神,抬手搓了搓嘴巴:这村子有点麻烦。 奚琳琳惊讶:麻烦?为什么? 刘阔:这村子格外排外。 奚琳琳:排外? 蒋昔:我在网上查到过一些这个村子的新闻,好像是说这村子民风比较原始古朴。 盛良策:原始?古朴?这什么评价?原始人?很穷? 蒋昔:不是。就是这个村子比较封闭,教育水平不高,所以给人一种粗俗的印象。他们有自己的信仰,平日不太与外界接触,也不欢迎外人进入。 刘阔:是这样。很多年前我查案去过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态度非常不友好。我们几乎没说几句就被人赶了出来。 傅有:刚刚说这个村子有信仰,他们信什么? 刘阔:信佛。 傅有眨了眨眼,疑惑:信佛之人不是应该更友善吗? 刘阔摇摇头:并不是。 许学真:不过全国这样的村子不在少数。我所在的地方也有这种蛮不讲理的村子,村民普遍文化水平低,你跟他讲法律,他跟你用武力,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奚琳琳:这么猖狂!怎么像原始部落一样。 蒋昔:所以说他们原始。 奚琳琳:就该把他们都抓起来,这样就老实了。 许学真摇摇头:没那么简单。这种不讲理的村民是最难对付的,不是你说抓起来就能解决的。你这次把他们抓起来,下次呢?警民关系只会更加恶化,以后再想接触就更难。 警方办案最怕遇见流氓耍无赖。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再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警方污点,舆论讨伐的对象。 奚琳琳:难搞。 盛良策:那这种情况一般要怎么做? 刘阔:一般要找熟人帮忙。 盛良策:熟人? 席荆解释道:就算他们再排外,他们也会有出来办事的时候。平日里也是需要找人帮忙的。通常情况下当地的派出所会有人和他们中的人保持不错的关系,在其中扮演一个话事人的角色。 刘阔:我来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找人带我们进去。 有熟人在中间帮忙,能减少不必要的摩擦,事半功倍。 一天后,刘阔托关系找到了负责管辖镇新村的所长。 刘阔向几人介绍:这是张临,张所长。 张临和几人分别握了手:你们好。 席荆看向张临,意外道:张哥,没想到是你。 张临:是啊!好久不见。 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知道席荆和张临是旧相识。 席荆:什么时候调这边的? 张临:有两年了。 席荆:这样啊! 之前,张临和席荆同在锦阳区上班。张临是在一家派出所工作,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所在地交通便利,环境舒适,和现在的相比天壤之别。 席荆想了想,问道:这边忙吗? 张临:还好。事情一般不多,但一有事就不是小事。 席荆点点头:不容易。 张临随口道:习惯了。 席荆:这次又要辛苦你了。 张临:咱俩这关系,你跟我还这么客气。需要我们怎么做,直接说。 席荆:我们想和贾宗元单独见一面。 张临:贾宗元吗? 席荆看出了张临的为难,是有什么问题吗? 张临:这村子比较团结,你想单独见一个人很难。 席荆吸了口气:能不能想想办法? 张临:很难。这个村子从来不会单独行动,出了任何事都是一群人一起行动,非常团结。贾宗元这人又很老实,不是一个出头的人,他肯定会找村长和村书记帮忙。 席荆陷入深思,半天后开口问:那能不能减少人数,不要乌泱泱来一堆人。事关贾宗元女儿,让太多人知道也不好。 第599章 张临微微点头:行,我知道了。我回去找一下他们,看看行不行。 席荆:好,拜托了。 张临起身:那我先回去。 席荆:嗯,张哥慢走。 人一走,旧案部的众人围了上来。 奚琳琳好奇:你们很熟吗? 席荆:算熟,以前一起办过案子。 季时余:他也是刑警? 席荆摇头:不是。他是派出所的,之前是锦阳区沪西派出所的副所长。 蒋昔吃惊:那怎么跑这来了? 席荆:不知道。 盛良策:这算不算被降级啊? 席荆:也可能是正常的职位调动。他现在不是已经是所长了嘛! 奚琳琳撇撇嘴,反正是我,我不愿意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表情像是有心事,怎么了?在想什么? 席荆:说实话,他是话事人,我是没想到的。 季时余:为什么? 席荆:他以前脾气可火爆了。 刘阔噗嗤笑了。 奚琳琳扭过头:刘哥,你笑什么? 刘阔:他们俩人当年有个外号。 奚琳琳:哎?叫什么? 刘阔:禹市警局两炮仗,那是大炮,这是小炮。 席荆呵呵笑了两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不否认。不过人都会长大,我现在脾气好多了,但他比我变得更多。 季时余:怎么说? 席荆:眼神都变了,变浑了。 第263章 匹诺曹21 隔日, 席荆接到了张临的电话。 几人注意到席荆的表情随着电话时间越来越沉重。 电话一挂断,奚琳琳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 席荆:张临说贾宗元愿意见我们,但是他要带人。 蒋昔:带多少? 席荆:三个, 村长,村书记,还有一个村书记的老婆。 奚琳琳难以置信地说:怎么还有人带老婆的啊?不理解。 傅有: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还说了别的吗? 席荆:张哥说我们不要去太多人。 盛良策:为什么啊? 席荆:我们这次不是审讯,他们这次只来三个人。如果我们去太多人, 会让对方有压力,心里不舒服, 觉得我们以多欺少, 反而适得其反。 盛良策:好的吧! 许学真:怎么说?谁去? 傅有:我觉得席荆和季时余去最合适。他们俩去获取信息最容易,也最准确。 其余几人并无异议。 刘阔看向席荆和季时余:那就你俩去吧!正好你和张临熟悉, 有什么都好说。有问题即使联系。 席荆点点头:行。 傅有:我和许哥也跟你们去,在车里等你们。万一出什么事, 也有个照应。 许学真:我觉得行。那边太偏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多两个人总是好的。 刘阔觉得有道理:那就这么定了。 奚琳琳插话道:我能去吗?我也不下车。 蒋昔:你就别去添麻烦了。 奚琳琳瞬间火气大燥, 不爽道:我怎么就添麻烦了? 蒋昔:你去了,他们几个不得照顾你啊! 奚琳琳:我为什么要别人照顾。 傅有连忙拉架:小奚,蒋昔不是那个意思。 奚琳琳:那他是什么意思? 许学真帮着打圆场:你们四个大老爷们一起去,会比较放肆,你懂的,都是男人。你要是去了,我们还得注意形象。不是? 奚琳琳扫视几人, 不屑道:你们几个要什么形象? 席荆开口道:形象不重要, 关键是你的安全。 奚琳琳疑惑:我的安全? 席荆语重心长道:那边我们谁也没去过, 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奚琳琳:什么意思? 席荆做了坏打算,万一他们来的人不只三个怎么办?再者说万一他们不讲理动手又怎么办?我们四个男人说跑就跑, 就算受点伤不要紧,但你不行。我们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 虽然没有提到谷晓的名字,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席荆话里的含义。有些事发生一次足以刻骨铭心,没必要再割开伤疤再生痛苦。 奚琳琳知道几人心里的顾虑,不再强求:我知道了,我会留下来。 做好安排后,四人结伴出发。 车子开了几十分钟,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渐渐消失,只剩下零星的平房,不知名的树木和数不尽的杂草。 许学真看着一路风景的转变,不禁感慨:这也太荒凉了。 席荆:嗯,这边就这样,人很少。 第600章 许学真:这边看起来还不错啊?前面有车站,我还看到一家医院。怎么没公司来开发这边吗? 这么一大片空地,若是有人来开发,变废为宝,市值瞬间能翻上一番。 席荆:之前有人来考察过,但后来不了了之了。 车子越开越远,目之所及都是荒地。 许学真:好家伙,这怕是要开出禹市了。 席荆笑笑:快了。 那边是什么?傅有突然开口打断两人的话。 许学真瞧了瞧远处的山上是一处建筑,但被树林遮住,看不清全貌,房子上还冒着缕缕青烟,看起来像是寺庙。 席荆转过头瞟了一眼:崇嵩寺。 许学真意外:寺庙在这? 席荆:嗯。是不是很偏? 许学真:太偏了。 傅有想了想:这寺庙离镇新村是不是不远? 席荆查了查:看地图,一个在半山腰,一个在山下。 季时余开着车,目不斜视道:等回来的时候去看看。 傅有:可以。 又过了十分钟,几人终于抵达了偏僻的派出所。 席荆给季时余指了指方向:把车停远一点吧!咱俩走过去。 季时余:好。 车子停好后,两人准备下车,许学真嘱咐道:小心点。 席荆握起拳头:放心。 说完,席荆和季时余下车,穿过马路,走进派出所的大门。 张临等在门口,见两人走来,迎上前欢迎,辛苦了,跑这么远。 席荆:应该的。 张临:你们俩没开车来? 席荆:开了。 张临:怎么没开到院里? 席荆:不了,我开的私家车,太显眼。这次来低调点好。 张临笑笑:你总是想得很周到。 席荆:我这可是跟你学的。 张临摇摇头:你们年轻,青出于蓝胜于蓝。 席荆:那也是榜样优秀。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席荆才将话题拉回,他们人到了吗? 张临:刚到。 席荆:走吧! 三人一同进到会议室。贾宗元几人已经坐在椅子上。 席荆观察了一圈,一眼就认出了贾宗元,和其他人相比,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老实敦厚,而其他三人各有各的精明。 张临作为话事人为双方介绍,这二位是从市局来的警察,席荆,季时余。这几位是镇新村的村干部。这是村长贾宗庆,这是村书记贾宗珩,这是村书记的妻子迟静。最后这位,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知道了。 席荆点点头:你们好,辛苦各位跑一趟。 贾宗庆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还好,我们听张所长说了,事关村里人,跑一趟是应该的。 说话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波澜,沉稳得可怕。也难怪贾宗元一有事就找村里的干事撑腰。有此人相助,说话的底气都多了几分。 席荆看向当事人:那我们直接开始吧!贾宗元先生,我们这次找您,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你女儿的事情。 贾宗元疑惑:我女儿? 席荆:您跟您女儿有多久没联系了? 贾宗元扭头看向贾宗庆,似是寻求帮助。 贾宗庆接收到贾宗元的眼神,主动接过话匣:有什么事情,席警官不妨直说。 席荆:贾从韵可能卷入一起凶杀案。 贾宗元一听凶杀案慌了,凶杀案? 一旁的贾宗珩按住了贾宗元,淡定。 贾宗庆开口询问:贾从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席荆:根据我们的调查,贾从韵与死者关系亲密,但目前人处于失联的状态。 贾宗庆冷下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席荆知道对方误会了他的话,您别多想,我们是担心她的安全。 贾宗庆:安全? 席荆:她可能是最后见过死者的人,我们担心死者出事时牵连到她,所以想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和家里人联系? 贾宗元摇摇头:没有。 席荆:您听过林翔安的名字吗? 贾宗元微微摇头:没有。 席荆:那你知道贾从韵在做什么吗? 贾宗元:她说她在上班。 席荆:在哪儿上班? 贾宗元:说是在一家工厂。 从贾宗元的反应看出父女的关系并不亲密,贾从韵没有对贾宗元说实话。 席荆:那她平时会回家吗? 贾宗元:每年五一,十一,过年都会回来。 席荆:她有什么好朋友吗?或者她有没有男朋友? 贾宗元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没说。 第601章 一问三不知,席荆无奈挠了挠头。 难办。 席荆琢磨了半天,重新开口问:她每次回家都会做什么? 贾宗元:没什么。就是给我送点吃的,和我吃一顿饭,然后就走了。 席荆挑挑眉,无奈地眨眨眼,转头看向季时余,本想寻求帮助,却发现季时余的目光一直在和对面的迟静对视。 他很少见过季时余会这样和一个人直勾勾对视。他犹豫了下,没有叫季时余的名字,重新看回贾宗元: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贾宗元哽咽,我想问我女儿她,她还活着吗? 席荆为难地说:抱歉,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她。只要找到她,很多问题都能解决。如果你们有了她的消息,麻烦联系我们。 贾宗元点点头。 村书记贾宗珩开口:我有个问题。 席荆:你问。 贾宗珩:你刚刚说凶杀案? 席荆:是。 贾总珩:死者是你刚刚提过的林翔安? 席荆沉了口气:嗯,是。您认识吗? 贾宗珩:不算认识,知道。 席荆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宗珩:寺庙遇见过。 席荆:崇嵩寺? 贾宗珩:是。 席荆: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贾宗珩:一起抄过经文遇见过,没说过几句话,但是他和寺庙的主持很熟,听主持叫过他名字。 席荆若有所思,默默念叨:叫过他名字? 第264章 匹诺曹22 贾宗珩因席荆重复话语的口吻心生困惑, 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贾宗珩盯着席荆看了半天,没有继续说话。 张临见双方交流得差不多,开口道:那今天就先这样?你们若是有了贾从韵的消息就及时通知警方, 或者你们可以直接联系我,我再和席警官他们联系。可以吗? 贾宗庆看了眼张临,点点头:好。 随后,张临转过头对席荆和季时余说:二位今天也辛苦了, 跑这么远。若是之后有了消息,也希望及时告知, 也让我们这里的人安心。 席荆:没问题。 张临:那我送你们? 席荆:不用了。你照顾他们吧! 张临回头瞅瞅:好。 席荆望向季时余, 发现对方竟然在愣神。 新奇。 一向专注的人也有发呆的时候,今天的季时余似乎不太对劲儿。 两人出了警局大门, 席荆拉住季时余询问:你怎么了? 季时余:我觉得今天到场的那个女的一直在看我。 席荆震惊:看你?确定吗? 季时余:嗯。 席荆不理解:她为什么看你?认识你? 季时余摇头:不知道,但我不认识她。 席荆疑惑:你觉得她有恶意吗? 季时余再次摇了摇头:没有。反而闪过一丝恐惧。 席荆:恐惧?为什么会恐惧? 季时余: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不过她眼神里的疑惑肯定有。 席荆:那你有什么感觉吗? 季时余:没有,只是想不通。 席荆:那就先放放, 许哥和傅哥还在等我们。 季时余点点头,走吧! 回到车里,许学真询问;怎么样?有发现没? 席荆失望道:没,啥也不知道。 许学真:确定吗? 季时余:基本可以断定没说谎。 傅有:他们没人为难你们吧? 席荆:没有。两个村干部也是文化人,没有发生担心的事情。再加上张临在,他们还是客气的。 傅有:看来是白跑一趟。 席荆没应声,脸上表情复杂。 傅有看出了端倪, 问:怎么了?是有发现? 席荆:倒不是发现, 就是觉得有点怪。 许学真:哪里怪? 席荆:贾宗珩说他听到寺庙的主持叫林翔安的名字。一般来说主持称呼香客都是施主或者客人吧?我很少听到有赠人直呼人大名。他是怎么听到的呢? 许学真想了想:话虽如此, 但也不是不可能。 席荆:这就更可怕了,主持为什么会叫他全名?他们什么关系? 傅有听完席荆的分析, 觉得很有道理,是有点怪怪的。 季时余放下手刹,踩下油门道:直接去看看吧! 车子掉头,转了一个大湾,驶向了僻静之地崇嵩寺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作祟,距离寺庙越近,心神越定,仿佛置身于一处世俗勿扰之地。寺庙的庄重肃穆感扑面而来,人人心中生起敬畏。 第602章 崇嵩寺的停车场在山脚下,进庙需要徒步上山。季时余停好车,四个人走下来。 席荆站在低处,仰头望向寺庙的大门,一瞬间宛若一股神秘力量压在他的心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镇定从容。 许学真喊道:走吧!爬上去看看。 席荆迈开了几步,发现季时余没在身旁。 他回头发现季时余还站在原地仰望着,似乎是在发呆。 这是怎么了? 席荆走到季时余身边,拉了拉衣袖,走啦! 季时余回过神,看向席荆,木木地应声:好。 两人走在最后,席荆问:怎么了?你怎么怪怪的? 季时余:是怪怪的。 席荆:嗯?什么情况? 季时余: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不舒服。 意外的答案。 席荆心疼地看着季时余:我和你正好相反。我一到这就感觉心好静。 季时余无奈道:我心好乱。 席荆看前面两人已走远,伸出手牵起季时余的手,闪闪发亮的眼睛对着季时余咧开嘴,笑着说:别想太多,我在这。 手掌心的温度好似穿透血管捂上了心口,季时余得到了些许的安慰,情不自禁和席荆十指相扣。两人深情对望,眼中只剩下彼此。 你们两个?许学真的声音突然在两人面前响起。 席荆和季时余一同抬头,看到许学真和傅有出现在眼前。从两人的神色中,席荆读出了震惊。 许学真的目光死死盯着席荆和季时余握在一起的手,不可置信地问:你们两个该不会? 席荆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曝光两人的关系,但事实摆在眼前,辩解否认也没必要。他坦诚地举起两人牵着的手,好似炫耀一般,如你们所见。 季时余有些意外席荆的选择。他以为席荆会随便扯几句混过去,没想到竟然会承认,不觉笑了。 许学真佩服席荆的勇气,给两人亮起大拇指:可以。 席荆得意道:必须的。 许学真好奇:你们俩这是在一起多久了? 傅有迟疑了下:不会是我结婚的时候你俩久别重逢生出爱火吧? 席荆摇摇头:不是。 傅有呼了口气,我还以为我成媒人了。还好,还好。 席荆微微勾起唇角,抛出一颗炸弹,那次我们俩复合了。 傅有和许学真惊掉下巴。 许学真觉得不可思议,摇了摇头:你们俩居然暗度陈仓这么久!我们居然都没发现。 席荆:也不是都没发现。 许学真再次受到重击,谁?是谁帮你们隐藏? 席荆:小奚最早发现的。 许学真:她怎么会? 席荆:就是被她发现了呗! 许学真深深吸了口气,频频点头:可以,非常可以。她竟然能忍住,一字不说。 席荆:是啊!小奚人真的很好。 奚琳琳作为第一个知道两人关系的人,能从一而终闭口不言,努力保护者两人的秘密。这份情谊,席荆铭记在心。 傅有忽然认真地开口问:你们俩这是想好了? 席荆:嗯,想好了。 傅有:家里人? 季时余沉了口气,还不行。 许学真叹声道:哎,不容易。 傅有懂了,两人这是在和家里对抗。他从两人眼神中看到了坚定:加油。 席荆:谢谢。随后看向季时余。 席荆慢慢松开了季时余的手,走吧!正事要紧。 四人一同上到寺庙门口,终于看到了寺庙的真实面貌。崇嵩寺虽不如禹市其他几所寺庙人声鼎沸,香火兴旺,但是整个寺庙非常气派,占地面积大,寺内建筑新,就连外墙和柱子上的纹路都是精雕细琢。看得出当初建设时花费了不少心思。 季时余的眉头再次皱起,心里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次翻涌。 蒋昔:我看这很大啊! 傅有:我提议先分头行动,了解清楚寺里的布局,再做打算。 席荆:可以。分开还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蒋昔:那半小时后在此处集合。 席荆:没问题。 蒋昔和傅有先走一步。 席荆问季时余:你想先去哪儿? 季时余左右环顾,重新看向席荆:我能自己走走吗? 席荆有点不放心,但看着季时余露出请求的表情,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季时余:好。 两人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席荆绕过正前方的正殿,从侧面小路走向寺庙的深处。 席荆一路绕道了寺庙的后门。 门并没有上锁,路上有不少脚印,应该是经常有人从这走过。 他顺着后门的小路向远处望去,看到了一排排小房子,像是一个村落。 第603章 席荆想了想,那个方位,大概就是镇新村所在的位置。 这么近吗?席荆在心里盘算,沿着这条小路走下去,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席荆正看着,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群小矮人正朝着寺庙方向移动。 他正疑惑着。 这位施主。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身旁。 席荆转过身,看着一个僧人,对方的年纪看起来四十几岁。 席荆见对方鞠躬也跟着鞠躬,师父好。 僧人开口询问:看你面生,你是第一次来? 席荆点头:是。 僧人关心道:可是迷路了? 席荆坦白道:我第一次来,就想到处看看。 僧人:这边没什么。一般只有我们自己人才会从这里走。 席荆:你们从这里走吗? 僧人:这下面有我们自己的菜园。 席荆:这样啊! 僧人:施主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席荆摸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是。 僧人:施主可以朝前走,前面有我们寺庙的饭堂,里面是我们师父自己做的斋饭,菜都是我们自己种植的。很多来我们这祈福的香客都会在这里用一顿餐。 席荆一听,有了兴趣:那是得去试试。 僧人点点头:当下正合适。 席荆按照僧人的指引,找到了饭堂,正巧碰到了许学真和傅有。 许学真:巧了!你们也来这了? 傅有:被人介绍来的。 席荆:我也是。 许学真:嘿嘿,大家都是吃货。 席荆:怎么样看了吗?有什么好吃的? 许学真:都是素的,不知道好不好吃,但价格是够贵的,一碗素锦面,要八十。 傅有指着菜单牌匾:一碗素馄饨六十。 好家伙。 这不是素食,这是金子。 许学真:吃吗? 傅有:来都来了,试试这值钱的素食。 席荆看着价格心在滴血,痛下决心:我会好好尝尝。 许学真四处张望,说:季时余不在,他人呢? 第265章 匹诺曹23 席荆打了几通电话, 季时余都没有接。时间越久,席荆越不安,急切地来回踱步。 傅有安慰道:先别急。可能他没带手机。 席荆:不会, 他下车时是我把手机给他的。 许学真:可能信号不好。 席荆:不会。电话通了,只是他不接。 许学真猜测道:大概是静音,没听到。 席荆摇摇头。以他对季时余的了解,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傅有:你们在哪儿分开的? 席荆:进来就分开了。他说他想一个人转转。 傅有没想到是季时余自己要求的, 不像他啊! 席荆嘟囔道:他今天是有点怪怪的。 说完这话,席荆开始责怪自己, 明知季时余状态不对, 还放任他一个人走。 许学真:先别急,我们分头找, 电话随时保持联系。 几人正要分开,席荆接到了季时余的电话。他焦急地质问:你在哪儿?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季时余:抱歉, 静音了。 席荆松了口气:算了,没事, 就好。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季时余:我?还是我来找你吧! 席荆看着傅有和许学真在身边,也好。我们在饭堂。 季时余:好,我马上过来。 几分钟的时间,席荆的眼睛快将四周望穿,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才得以放松。 季时余刚走近,许学真开口调侃道:你要是再不来, 席荆就要疯了。 傅有也忍不住跟着附和:别有下一次了。他受不住。 季时余愧疚地看向席荆, 不光是为了刚才的失联, 还有些无法言明的原因,不会有下次了。 席荆拉住季时余的袖口:走吧!去吃饭。 季时余的手握住了席荆的手:好。 四人重新进到饭堂里, 季时余主动道: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傅有看着季时余那手机亮出收款码,不错嘛! 季时余:嗯? 傅有:还能有财务自由,挺好的。 许学真笑着拍拍傅有的肩膀:结过婚的都懂。 季时余一下子也懂了,不觉笑了:目前还有。 席荆瞪了一眼,你快没了。 傅有和许学真两个看客,互相看了眼对方,扬了扬眉毛。 四人点了四碗馄饨,简单吃了一顿。虽说是最普通的素食,但味道属实不错。 许学真喝完最后一口汤,扯出一张纸巾擦擦嘴,怎么说?还要四处转转吗? 第604章 季时余:我觉得我们先回车里交流下各自的发现,再做决定。 傅有点头:我觉得可以。 席荆:那走吧! 四人回到车上。 席荆一坐上车,半侧身看向车后座,问道:怎么说? 许学真:我去了几个偏殿,里面都是各种佛像。我询问了一下这里的僧人,这边每个殿供奉的佛都是不同的,功能也不同。其中观音殿和迦蓝殿香火最旺。 席荆:这俩是求什么的? 许学真:前者是求平安消灾,后者是求财。 席荆点点头。难怪这两个殿人最多,换作是他,也会奔着这两个殿去烧香拜拜。 傅有;很灵吗? 许学真:大概吧!我看那些来拜的人身上的穿着都不简单。 傅有:大概是本身就很有钱。 许学真:应该是。 傅有:我去门口看了看寺庙的简介,这里虽然占地面积大,但是僧人很少。 席荆:有多少。 傅有:一共十八个。 席荆:这么少。 偌大的寺庙竟然僧人的数量竟然还不足二十人,这实属少有。禹市另一处的祈祥寺,比这小,但是僧人是这里的三倍多。 许学真:是因为太偏吗? 傅有:不光是这个原因,还有就是这里入寺门槛很高。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一个是学历,最低硕士,再有还要参加考试,考试通过才行。 席荆:考试?考什么?佛学? 傅有:据我了解,要考很多,语数外史地生还有常识。 席荆惊住:你确定这是当和尚?我怎么觉得他在选全能型人才! 傅有:我确定,虽然很夸张,但确实如此。而且每年报名的人很多。 席荆眨眨眼:这么抢手?大家都看透世俗了嘛! 许学真:大概是生活太苦。 席荆:那他们每年录取率是多少知道吗? 傅有摇摇头:不清楚。要看缘分。 席荆:啊? 傅有:佛缘。就算你考试通过了,如果你没有这个缘分也是不会被录取的。所以可能连着几年都不会有新人。 生活不易,没想到当个和尚都这么难。 傅有:我查到的就这么多。 席荆:到我了,我发现这个寺庙后面的小门有一条小路,应该是和镇新村相通。走下去也就十几分钟。 许学真:还挺近。小路有人走吗? 席荆:他们自己人会走。下面有他们自己的菜园。饭堂里吃的菜大多都是他们自己种的。 许学真双目睁大:这么厉害!当和尚还会种菜。 傅有若有所思:我现在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考那么多知识,想必都是生活所需,早晚用得到。 席荆点点头:大概是。我这边就查到这么多。 许学真扭头问季时余:小季,这边有发现什么吗? 季时余:这寺庙有些禁地。 许学真想了想:禁地?也正常吧!像这种地方肯定有些场所不会让外人进去。 季时余:不是针对外人,而是分人。 傅有:分人? 季时余:就是有的人让进,有的人不让进。 许学真:这有什么说法吗? 季时余摇摇头:还不知道。问不出来,但应该有些说法。 席荆:还有吗? 季时余:还有。这里定期会有孩子修学,一般就是学生放假休息的时间。 席荆:孩子来修学? 季时余:我猜测就是下面村庄里的孩子。而且来这里的都是男孩,应该说只有男孩才可以来这里修学。 傅有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好奇道:多大的孩子来这里修学? 季时余:好像是六岁以上就可以来了。 傅有:那要修到几岁? 季时余:十八岁成年,之后就要看孩子自己的选择。有些小孩考到外地就来不了了,有些可能就直接留下来。 席荆疑惑,打断了季时余的话:等一下,刚刚不是说要进佛寺至少要研究生以上的学历嘛!这怎么可以直接留下来。 季时余:应该是有些区别的。傅哥说的那种是外来人想要入寺的方式,像这种从小就在这里修学的孩子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流程。 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拼劲全力都可能一辈子触及不到的东西,而有些人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 席荆不爽:这还能区别对待。 季时余:没办法。 傅有:这大概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许学真点评道:正常,现在高考还有地方保护呢! 现实如此,投胎是一门无法研究的学问,有些人从出生就获取了很多人没有的优势。这或许就是老天爷不讲道理的偏爱。 第605章 席荆忍不住想想自己的人生,应该就是不被爱的那一个,无奈一笑,行吧! 傅有犹疑地盯着季时余:不过我很好奇一件事。 季时余注意到傅有是看着自己,问:什么事? 傅有:这些事情你是怎么打听的?今天可没有孩子来这。 此问一出,席荆也看向季时余。他觉得傅有问的有道理,季时余怎么会打听到这么多消息。 季时余舔了下嘴唇,坦白道:有人告诉我的。 傅有疑惑:有人? 许学真猜测道:该不会是卧底吧?之前秦队不是说会有人来这的。 季时余点点头:是。 许学真惊讶:你认识?谁啊?我们认不认识? 季时余摇摇头,苦笑:你不认识。我答应对方要保密的,所以还不能说出他的身份,但他绝对值得信赖。 许学真挑了下眉:这么神秘。 席荆陷入沉思。 许学真不认识,但季时余认识,同时还能被秦飞章委以重任。 会是什么人呢? 傅有问出心里的猜测:你今天该不会是特地要来这里和对方碰头的吧? 季时余:没有,纯属意外,就是我正好碰到。他把我拉到一个角落,和我说了些他发现的事情。 许学真顿悟:所以你刚才一直不接电话,是对方在给你传递信息。 季时余嗯了一声:当时不方便接电话。 傅有:他还说什么了吗? 季时余:他说这寺庙里还有很多秘密,他暂时不能离开。之后若是发现了什么,会想办法告诉我。 席荆起疑:告诉你?为什么不告诉秦队? 季时余卡顿了一下,因为,因为秦队比较忙,有时找人不方便。 席荆觉得这理由太敷衍,不够充分,很明显不是真正的原因。 他感觉季时余有事在瞒着他。 第266章 匹诺曹24 席荆起了疑心, 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季时余心虚,本能地躲开席荆的眼神,我觉得寺庙我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可以再去别处看看了。 蒋昔:我觉得可以去镇新村看看。 傅有犹豫:我觉得去村子要慎重。我们今天刚和镇新村的人见过面,还没过几个小时就去村子探查,很容易引人怀疑我们的目的。最好过几天找个借口去。 许学真:有道理。那先回去吧! 回去的一路,车内无人出声, 压抑感随之而来。 席荆满脑子都是季时余今日翻唱的举动。他越想越觉得季时余所瞒之事不简单。此刻的他迫切想要知道对方隐瞒了什么,但也知季时余不会说。想要得知唯有使用读心术这一个方法。 可对亲密之人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也正说明自己对爱人的不信任, 席荆不耻这种做法,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其他办法, 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中。 到了警局,奚琳琳的手冲着几人拼命摇, 快,快过来。 许学真看奚琳琳积极样, 疑惑:怎么了?这是有好事情? 盛良策激动到脸上抑制不住笑意:有重大发现。 傅有意外:什么发现? 蒋昔:还记得贾从露不? 席荆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这不是水泥案的死者? 许学真:就是害死祝安安的其中一个女生吧? 蒋昔:就是她。 傅有:她怎么了? 奚琳琳瞪着大眼睛,惊喜地说:她家也是镇新村的人。 这世界真是够小的。 蒋昔难以相信地问:真的假的? 盛良策点点头:千真万确。 席荆:什么情况? 蒋昔:他爸贾宏,原名叫贾宗宏,后改名叫贾宏。 席荆:改名?为什么改名? 蒋昔:原因不知道,不过他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改的名。 奚琳琳:他们这个村子也挺有意思,一群贾宗什么, 还有一群贾从什么。 刘阔:应该是家谱。贾宏那一辈中间字都是宗, 贾从露这一辈都是从。 奚琳琳:整个村子都是一个家谱啊! 刘阔:往上倒几代估计就是一家人。 奚琳琳用着略带嘲讽的口吻说:这一家子可是人才辈出啊! 傅有:我记得这人是大学老师。 奚琳琳冷哼一声:禽兽老师。 一句话唤回众人的记忆。 许学真恍然大悟:对哦, 他可霍霍了不少女学生。 盛良策:渣男一个。这种人怎么就没遭报应。 刘阔叹口气:这世道坏人总是过得比好人顺心。 盛良策:为什么? 席荆不屑道:因为他们没良心。 盛良策恍然大悟:有道理! 第606章 傅有若有所思,问道:贾宏和镇新村还有联系吗? 蒋昔:目前没查到什么联系。贾宏的父母都已经去世。这些年, 他基本上没回去过。 季时余忽然提到一个点,贾从韵也是学音乐的,他们会不会认识? 蒋昔竖起食指,点了点:他们之前是一个学校的,可能还真认识。 奚琳琳惊讶地问:该不会他俩也有什么吧? 蒋昔:这个没证据。 奚琳琳扁扁嘴,一脸怀疑。 许学真:他现在人在哪儿? 蒋昔:回学校了。之前的事情因为证据不足,他被释放了。 奚琳琳:竟然还是让他跑了。 刘阔叹气:这也是没办法。法院想要定罪也需要真凭实据。证据不足,只能放人。 席荆摇摇头:不知道又有多少女生遭毒手。 傅有唏嘘:这又何尝不是个人选择。 自愿置换资源,旁人也无从干涉。 盛良策:那怎么说?我们要去见见他吗? 席荆:我觉得可以去问问,但希望不大。 许学真:我和傅有去看看吧! 一件事情敲定后,刘阔转头看向席荆:你们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席荆:贾从韵的父亲不了解女儿。至于镇新村的几个干部都不是好应付的主,和他们打交道还是要多注意。另外崇嵩寺需要我们多关注,它有很多秘密。 刘阔:我记得秦队说过我们有安排卧底在崇嵩寺。 许学真:我们见到了。 刘阔诧异:见到了? 从席荆的表情来看,不太像啊! 傅有:准确说,只有季时余见到了。 刘阔点点头,没有继续质问。 席荆奇怪刘阔不寻常的态度。 怎么一惊一乍的? 难不成刘阔也知道卧底的身份?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许学真:我们现在的打算是想个理由进村。 盛良策:进村还需要理由吗? 傅有:就今天和镇新村几人交流,这村子不好进,弄不好容易引发冲突,所以有必要好好计划一下。 当下能少生事就少生事。不惹麻烦才是保证查案的最佳方式。 盛良策:那怎么进呢? 新的问题出现了,俨然成为了旧案部心头上的困扰。 刘阔看着一个个愁眉苦脸,眼下呆在办公室硬挺也不会有想法,索性拍板道:行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季时余收拾好东西,发现席荆还坐在椅子上。他的手轻轻抚上席荆的头顶,回家了。 席荆仰头望向季时余,心中下了决定。 两人上了车,席荆趁着季时余没注意,拉住了手,直截了当问道:你在瞒着我什么? 季时余慌了。 席荆:卧底是谁? 季时余;怎么办?还瞒得住吗? 听到这,席荆已经猜到了卧底的身份,慢慢松开了手,闭上了眼。 季时余将席荆搂在怀里,对不起,我们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你担心。 席荆摇摇头,声音里夹杂着哭腔说:我早该猜到的。他还好吗? 季时余:还好,今天见他,精神不错。冯叔说了,他在寺庙静修,每天抄经念佛,心情很舒畅,吃得也健康,状态比之前在医院好了很多。 席荆稍稍安心,却仍不放心,为什么是他?秦队怎么会答应让冯吉去做卧底。 季时余:因为只有冯叔能进去。 席荆:嗯? 季时余:之前刘哥被拒绝后,秦队又找人试了还是失败。冯叔意外得知我们需要人进入寺庙就主动请缨了。 席荆:意外得知? 季时余:冯叔是这么说的。他就想试试。他说他一个患有重病的人进寺庙比任何人都容易,也不会让人怀疑他的目的。而且不管他是不是病了,他首先是一名警察。这个身份不会变。 正如冯吉所言,任何一个寺庙都无法拒绝一个病重的人,不然传出去佛寺的名声便会一败涂地,受到大众唾弃。 如此一来,冯吉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季时余宽慰道:我和冯叔说了,他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出现。你放心。 席荆还是担心冯吉的安危:我想。 季时余严词拒绝:不行。 席荆委屈:我还没说完。 季时余:冯叔说了你去的话,他怕你控制不住,再被人看出来,他反而有危险。 席荆一听冯吉有危险,也不再动去探望的心思。 季时余松了口气。 这世上最了解席荆的人,非冯吉莫属。冯吉早就料到季时余瞒不了席荆太久,所以今天分别时,冯吉特别嘱咐他几句话。 季时余刚刚将这些话转述给席荆,果然成功安抚住了席荆。 第607章 季时余替席荆系好安全带:我们先回家休息,顺便想想我们能做什么。好吗? 像哄孩子一样,季时余哄着席荆。 席荆这头顺毛驴,也接受了季时余的提议:好。 两人回到家,季时余给席荆煮了一碗牛肉热汤面。牛肉放了很多,弥补席荆今天白天没吃到的肉。 吃过晚饭,离睡觉的时间还早。两人习惯性窝在沙发上看起电视。 突然,季时余的手机响了,席荆扫过一眼,屏幕上显示爸爸。 席荆坐直身子挣脱季时余的怀抱,接吧! 季时余迟疑了下,将席荆重新拉住,当着其面接通了电话,喂,爸。 季兴业:忙吗? 季时余:没有,回家了。 季兴业试探地问:你和席荆在一起? 季时余看了眼席荆,承认道:嗯,我暂时住在他家。 兜兜转转,俩孩子还是纠缠在一起。 季兴业似乎也早有预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回来? 季时余: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次案子比较复杂。 季兴业:注意安全。 季时余:我会的。您放心。 季兴业:下次回来方便的话,邀请小席来家里坐坐。 季时余眼露惊喜:爸!我妈他? 季兴业知道季时余的顾虑,开口道:是你妈提出来的。你妈她想通了。 季时余:她怎么会? 季兴业:事情有点复杂,下次回来说。 季时余:好的。 季兴业:早点休息。 季时余:好。 声音明显高亢起来。 席荆在一旁看着季时余打电话,虽然听不到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但从季时余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次电话双方聊得很愉快。 挂断电话后,季时余直接将席荆抱了起来。 席荆双手挂在季时余的脖子上,看着季时余抱着自己转圈圈,笑着问:怎么了? 季时余开心地合不拢嘴:我爸妈同意了。 席荆吃惊,瞳孔放大:怎么就同意了? 季时余兴奋道:不知道。他们让我案子结束后带你回家。 席荆听后,心中又喜又忧:是真的同意吗? 季时余确定道:当然。既然他们主动提了,那肯定就是想通了。怎么?害怕了? 席荆点点头:有一点。他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得到季时余父母的认可。 季时余托着席荆的屁股,坏坏地说道:别怕,男媳妇总要见公婆。 席荆:... 第267章 匹诺曹25 一堆糟心事中难得听来一个好消息。席荆沉重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 夜深人静时, 席荆窝在季时余的怀里,深夜里心跳声尤为清楚,一下接着一下强有力的跳动成了席荆每晚不可缺少的催眠曲。 然而这一夜依然睡不安稳, 闹钟没响,席荆已经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不到。 这个时间,冯吉是不是起了? 寺庙往往起得都比较早, 冯吉能不能适应。席荆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想要发个消息,却又害怕影响冯吉。犹犹豫豫间, 时间悄悄流逝, 一早上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闹钟响起,季时余和往常一样, 伸了伸懒腰,迷糊间扭头靠向席荆所在的方向, 将人拥入怀里。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先一步探路, 吻上了席荆的脸颊。 席荆开口道:该起床了。 季时余缓缓睁开眼,看着席荆十分清醒的模样,迟疑道:没睡? 席荆:睡了,醒得早。 季时余:几点醒的? 席荆:五点。 季时余心疼地揉了揉席荆的头发,不困吗? 席荆:还好。 季时余知道席荆心事重重,也知道这事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我们要相信冯叔, 他是老警察了。 席荆终于忍不住说出自己的顾虑:可是他已经很多年没查案了。 季时余冷静地说:这是他吃饭的本领, 即便是过了再多年他不会忘的。 席荆:可是? 季时余:虽然这些年他没亲自参与查案, 但是不代表他不关注。就我的观察,每次有案子你都会给他讲, 而且每次他也会给到我们很多有用的建议。这就说明了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警讯和案情,这么多年不曾懈怠自己的本职。所以我相信他依然是一名出色的刑警。 确如季时余所说,冯吉即便是生病也依然关注每天公安内部的情况,时常也会和他探讨最近发生的案件。有些独到的见解对于席荆这个年轻人醍醐灌顶。 因为季时余这一番开解,席荆一早上的阴霾渐渐消散,迅速整理好心情后,和季时余一同去了警局。 两人刚坐下没几分钟,就听见了门外沉重的脚步声。 第608章 早上好啊!奚琳琳哈气连天地打起招呼。 席荆疑惑:你怎么这么困? 奚琳琳:一晚上没睡,能不困吗? 许学真关心道:失眠了这是? 蒋昔嘴欠地插了一句:她还能失眠? 此话一出,不出所料收获了奚琳琳的白眼,反讽: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啊! 蒋昔:说的你多有心有肺一样。 大早上,两人火药味十足,瞧着架势,下一秒就有动手的趋势。 刘阔看不过去,拦住了两人,严肃地喝令:都给我少说两句。 两人识趣地没再互怼,但不忘送给对方一个白眼。 席荆不忘正事,重新问道:昨晚出什么事了? 奚琳琳沉了口气:昨晚我和几个朋友视频聊天,无意间发现其中一个女性朋友带着一块儿骨头项链。 众人一听,来了兴致,纷纷围了上来。 席荆:怎么发现的? 奚琳琳:她脖子上带着的,有人问她是什么。她就说是一个普通项链。 许学真不解:这能有什么问题? 奚琳琳:你们不了解这个人。她这人极其爱炫耀,每次有了什么新东西,都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等着我们发现,然后再一顿输出。特别是那种限量的,更是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厉害。偏偏这一次遮遮掩掩,问就说普通项链。以我对她的了解,普通的东西她压根就不会戴,就这一点我就断定她那玩意儿不普通。所以我等群聊结束后,单独找了她,软磨硬泡套出来她脖子上的东西是骨头。 席荆微微蹙眉,对奚琳琳的说辞起疑:她亲口说的? 不是他不信奚琳琳,只是从刚刚的形容中已经可以看出女人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的饰品不寻常,又怎么会愿意透露给外人。这不是白遮掩了嘛! 奚琳琳:当然不是。是被我炸出来的。后来我再一打听得知这项链是她妈妈的,她是借来戴的。 傅有:她家是做什么的? 奚琳琳:家里是做酒店生意的。那个月光胶囊酒店就是他家的。 许学真震惊:月光胶囊?是那个连锁吧? 奚琳琳:嗯,是那个小不啦叽的酒店。听说挺火的,但我没住过。 许学真:我住过一两次。 傅有:我也住过。 蒋昔;me too. 月光胶囊是近几年流行起来的小型酒店,与青年旅舍的集体住宿比它更私密,都是独立空间,价格又比一般酒店便宜,特别适合一些单身人士在外住宿。 席荆:我印象里这酒店收益不错。 奚琳琳:是不错,新兴产物很适合年轻人,这两年的收入都超过了老牌连锁酒店了。所以这两年我这朋友也特别傲气,买东西一点都不含糊,天天在网上晒照片炫富,隔三差五还给我们显摆一下。 蒋昔不屑地啧啧两声:有钱人还这么虚伪。 奚琳琳白了一眼:这和有没有钱没关系。 席荆连忙岔开话题:还有打听到其他信息吗?她家是禹市的吗? 奚琳琳:不是,是鑫市。她说这项链是她妈妈特地从寺庙求来的。 席荆:寺庙,该不是? 奚琳琳点了下头:就是崇嵩寺庙。而且根据她的说法,是里面的主持亲自开的光。 禹市和鑫市距离一千多公里,特意飞来禹市寺庙,真可谓是千里求佛光。 席荆:她妈妈怎么会想来这边? 奚琳琳:听别人说的,这边灵验。 傅有:这估计也是熟人引荐的。 许学真心一凉:主持开光,怕不是整个寺庙的人都有问题。 盛良策:不会吧? 傅有淡淡地说:没什么不会。一般人难以拜入这家寺庙就可以看出点问题。他们不是选拔严格,而是在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盛良策错愕,不再淡定,那要怎么办?这寺庙也不是我们说搜就搜的地方。 没有确凿证据,警方不可能去寺庙里大肆搜查。稍不小心,还容易引发宗教冲突。 席荆想了想:我觉得比起佛寺,村庄反而更简单。 奚琳琳:理由想到了吗? 席荆出了口长气,没有。 刘阔开口问:你们今天不是要去见贾宏吗? 、 许学真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傅有跟着起身:走,去会会这位老朋友。等我们消息。 席荆和季时余难得留在办公室里等消息。 然而等待像是磨人的妖精,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得非常煎熬。 席荆开始坐立不安,甚至引起了刘阔的注意。 你这是怎么了?刘阔询问。他认识的席荆向来冷静,今天的他却像油锅上的蚂蚱,乱作一团。 席荆看向刘阔,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什么。 第609章 刘阔自然是不信席荆的话,我看你这样可不像是没什么。说出来让大伙儿帮你分析分析。 席荆环顾四周,看见办公室里其余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沉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特别不安。 季时余心里大概能猜到席荆心里的不安源于何,不曾多想便抓住了席荆的手,需要喝点水吗? 席荆摇摇头。他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喝不下。 蒋昔的目光锁定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惊讶之余又觉得十分合理。好像这两人就该如此。 盛良策也注意到了席荆和季时余两人的过分亲密,心里冒出些想法。但不同于其他人的含蓄和包容,盛良策年轻气盛,人过于耿直,直截了当地贴脸开大:你们俩这! 席荆和季时余抬起头,视线同时从彼此身上离开,看向盛良策。 盛良策指着两人的手,不好意思地说:你们俩是不是要松开一下,不合适吧? 席荆低头看看两人相握的两只手,忍不住笑了。 奚琳琳看着傻乎乎的盛良策,无奈摇摇头。 孩子还是单纯。 蒋昔也不好解释,只能尴尬地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席荆和季时余对视一眼,笑着直接转换手势,来了一个十指相握。 父母没同意之前两人已经开诚布公,如今被接受更是肆无忌惮,主打一个自由爱。 盛良策目瞪口呆:你们这? 刘阔拍拍盛良策的肩膀,收起下巴。 盛良策不可思议看向刘阔:师父?你知道? 刘阔平静道:不知道,但不意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被这点小事吓到! 盛良策一脸震惊,回头看看其他两人一个比一个冷静,自己一下成了小丑。 刘阔虽然坦然接受,但仍是好奇,问: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 席荆想了想:好久了。 季时余:几个月有了吧? 席荆:差不多。 蒋昔质疑起两个人的爱情:你们俩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席荆:有什么问题? 蒋昔:你们俩谈个恋爱怎么连个日子都不算的。 席荆:嗯?算日子? 蒋昔嫌弃道:人家小情侣谈恋爱都是各种纪念日,你俩连哪天恋爱都不记得。不离谱吗? 席荆看了眼季时余,挤眉弄眼一番,笑着说: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 季时余附和道:没事,回去研究一下。 席荆点头:可以有。 蒋昔无语,给两人竖起大拇指。 席荆笑笑不语。他清楚知道自己和季时余就是过嘴瘾,实际上他俩都不清楚该从哪天算起。毕竟他们开始的不够磊落。 正巧许学真和傅有从外赶回,看到几人在闲聊。 许学真好奇地插话,在聊什么? 盛良策表情夸张地说:一个大秘密。 傅有扫射屋内几人的表情,大秘密?犹豫了下,问席荆:你俩公开了? 盛良策表情瞬变,一副吃瘪的模样,怎么你俩也知道? 许学真面无表情道:昨天出任务知道的。 这帮人一个比一个淡定,显得盛良策是个特例,委屈道:好吧! 席荆给盛良策使了一个眼神,加油少年,你会越来越强大的。 盛良策:哼哼。 刘阔:行了,说正事。你们俩出去一趟可有收获? 许学真无奈一笑:收获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奚琳琳疑惑:怎么说? 许学真:我们问了他认不认识贾从韵。 蒋昔:他否认了? 许学真:不,他承认了。但也只承认认识。 席荆:怎么认识的?说没说? 许学真:说了,两家本来就是亲戚。贾宏的二爷爷和贾宗元的舅爷是兄弟,入学的时候帮过忙,辅导过专业课。 奚琳琳掰着手指也没捋清两人的亲戚关系,他们俩没有那个吧? 许学真:没有。 傅有:他说没有。不过说收钱了。 盛良策:可信吗? 傅有:用他的话说,他没那么禽兽对亲戚下手。 奚琳琳露出鄙夷的目光:他还不够禽兽吗? 傅有精准辣评:人总是对自己盲目的自信。 蒋昔:那这是你们说的有还是没有? 许学真:这是没有。 席荆:那有是什么? 许学真:他对镇新村的态度有点怪。 席荆:怪? 傅有:关于镇新村,他一句话都不愿提。 奚琳琳:这是和村子有仇? 许学真:不清楚。他什么也不说,而且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 第610章 席荆:他不愿回去,贾从韵也不愿回去。 奚琳琳:嫌弃村子没钱吧! 傅有:不清楚。可就算是嫌弃,也不至于一句话不愿谈吧!可若是有仇,他又愿意帮忙村里的人。 蒋昔:会不会是和村子里的人不和? 许学真: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我们只能回来了,打算先查查什么情况。 盛良策不抱希望:这种很难查吧? 蒋昔:一般存在还好,这种封闭的村子进去都费劲,别说问话了。 傅有望向席荆:感觉最后还是得你去。 他们本不想麻烦席荆,毕竟几次读心,席荆有明显的体力不支,可有时这又是唯一的方法。 席荆轻松地说:没事。一个人不难。但话说回来我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很奇怪。 蒋昔:关于这一点我有些事情要说。 奚琳琳质疑道:你有发现? 蒋昔得意地给了奚琳琳一个反击的眼神,当然。 奚琳琳:行!我洗耳恭听。 蒋昔:那你可听好了。说着打开了电脑,我查了近二十年镇新村人口流动情况,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这个村子很少有人出去。 席荆;很少有人出去?很少是多少? 蒋昔:这么多年从村里走出去的人不超过十人。 令人惊讶的数字。平均下来一年都不到半个人。 席荆:这村子有多少人? 蒋昔:根据记录有三百多户,一千多人。 刘阔:这数字不算多。 大点的村子甚至是上万人。镇新村人口的数量与之相比,小巫见大巫。 蒋昔:另外我发现这村子很少与外界通婚,都是内部解决,新生儿男孩多,女孩少。而且很多都是先上车后补票。 盛良策:这么点人结来结去,不会近亲结婚吗? 蒋昔:这个还不知道,但是补票的多数是生男婴。 盛良策:这是为何? 刘阔:有些地区有这种说法,要先生男孩才能进家门。 奚琳琳不爽女孩被歧视:陋习,绝对的陋习。 刘阔:陋习是肯定,但也没办法。都是老传统了。 盛良策:没法解决吗? 刘阔:地方出台过政策教育过,但没用,有些东西早就刻进骨子里了,日子一长还是这样。 奚琳琳难以理解:这些小姑娘也愿意? 刘阔:这就跟洗脑一样,从小到大给你灌输这种思想,你很难改变。不过这些年已经比过去好多了。但这个现象没有完全杜绝。 奚琳琳:疯了,疯了。 盛良策:我是好奇啊!都这样了,还能不通婚,这该不会几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吧? 奚琳琳不可置信看向盛良策:咦,你的思想真龌龊。 盛良策觉得愿望:我这是合理猜测啊!你看图片上的男女比例啊,明显要成男人村了,但你再看每年的出生人口,还能一直生,一点都不耽误。这结婚的人也不少,不符合规律啊! 虽然想法恶心,但不无可能。 蒋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傅有:出生问题先不说,他们这个流出率更让我在意。 盛良策:是不是太偏了,教育跟不上,读书好的人少,就出去不。 许学真:这种只能说明孩子考不出去,不代表不能出去。一般来说如果家里不富裕,孩子早早当家,很多都会选择去外务工挣钱,补贴家里。但这个村子的人宁愿在家里也不出去。家里有什么吸引他们留下来的东西吗?还有他们都留下来靠什么生存? 蒋昔:我查过这个村子主要的收入是靠种地卖粮食,再有就是编织手工品。 许学真微微晃头:这就够了吗? 蒋昔:大富大贵有难度,但自给自足没问题。 席荆提出质疑:可是年轻人会甘心吗?上了学读了书,一辈子就留在家里种地编织,难道不会抱怨吗?不好奇外面的世界?不想去闯一闯? 奚琳琳:也不是没有,你看这上面还是有几人的。 季时余:这几个人都是怎么出去的?身份有查到吗? 蒋昔:六个是考出去的大学生,其中包括贾宏和贾从韵,还有三人高考失利后离开去了外地。九人中有三人去向不明。 奚琳琳:去向不明?消失了? 第268章 匹诺曹26 九人中的三人失踪, 人数占了三分之一。 这比例不小。 席荆好奇其余人的动向:剩下几人呢?他们什么情况? 蒋昔:剩下的六人中包括我们认识的贾从韵,贾宏。这几个人也是奇怪,似乎都不太愿意回村。除了贾从韵上学时偶尔回去一两次, 其他人基本上和村子没有瓜葛。 第611章 镇新村,一个快要与世隔绝的部落,里面的人也是奇奇怪怪,要么死守村子不离不弃, 要么离开村子不相往来。 总结来看,两个字邪门。 席荆想了下, 其他这几个人能扎到吗? 蒋昔:找到是找到了, 剩下的四人里有两个出了国,剩下两个, 一个在臧市。 盛良策一听臧市,这可有点远。 许学真:远倒不是问题, 关键是这个地方海拔太高,一般人去不了, 高原反应直接要命。 席荆:那还有一个呢? 蒋昔:另一个倒是在本地。 席荆:在本地?现在在做什么? 蒋昔:在中介卖房子。 席荆:卖房子?哪家中介? 蒋昔:天源地产。 席荆想起家附近的门市房正好有一家,有照片吗? 有。蒋昔亮出一张证件照,这是他的照片。 席荆看着照片中男人的脸,觉得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叫什么? 蒋昔:贾从乐。 季时余突然来了句:原来是他。 蒋昔意外:你认识? 季时余点了下头,转头看向席荆, 我当初刚来禹市租房子就是他帮忙联系的。 席荆恍然大悟:是他。 天源地产的小贾。 难怪席荆会觉得熟悉。 这世界还真小, 当初的中介人竟然会是这案子的关键人物。 席荆:这回轮到我们见见老朋友了。 当天晚上, 席荆和季时余卡着下班点感到了中介的门店。 贾从乐正准备关门,看到有人来, 立刻笑脸相迎:两位看房吗?买房还是租房? 习惯的官方语言说完,贾从乐仔细瞧了瞧来人,熟悉感扑面而来,哎?你们不是? 席荆笑笑:我们不是什么? 贾从乐看着季时余:是我介绍你去这位小哥的房子的,没错吧? 席荆:记忆里真好。 贾从乐:还行,还行。你们这住了一年多了吧?是打算续约吗? 席荆:是来找你帮忙的。 贾从乐:那进来? 席荆:你这该关门了吧?要不直接去家里吧! 贾从乐想了想:行,那你们等我拿个东西。 席荆:好。 三人一起回到家。 席荆做出了请,家里没打扫,直接扫地。 季时余倒了给贾从乐一杯水。 贾从乐放下手中的笔和合同:谢谢。 说了一天的话,贾从乐早就口干舌燥,一杯水喝得精光。 席荆:要不要再来一杯? 贾从乐:不用了,我们谈正事吧!你们打算从哪天续约?是接着上份合同还是说? 席荆:不急,先聊聊别的。 贾从乐:嗯? 席荆:听说你是镇新村的? 贾从乐闻村色变,脸上笑容瞬间收起,你怎么知道的? 席荆从贾从乐的反应基本可以断定这里面有事:意外得知。 贾从乐并没有因此放松,而是更加警惕,哦,有什么事吗? 席荆:没什么,我前两天见到了你们村的村干部。 贾从乐震惊:村干部?你怎么会见我们村的村干部? 席荆:办案需要。 贾从乐:办案? 席荆:怎么了?我们是警察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贾从乐额了一声,没再接话。然而,席荆却看出了贾从乐的不自然,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 席荆:我听说你们村的人很少会出来。你是个例外。 贾从乐:还行吧! 席荆:你父母不反对吗? 贾从乐苦笑:我早没有父母了。 席荆:抱歉。 贾从乐:没事。 席荆:你当初为什么会做房地产? 贾从乐:高考失利就出来打工了,能做的工作不多,就做房地产了。 席荆:这些年都没回去看看? 贾从乐摇摇头:看谁?家里都没人了。 席荆:没有其他亲戚? 贾从乐顿了下,不熟,也没联系。 席荆感受到贾从乐对镇新村的一切都很抗拒,试探性问道:你觉得你们村子怎么样? 贾从乐:就那样吧!好多年没回去,不记得。 席荆趁着贾从乐不经意的时候,看似要拿过杯子,实则握住了贾从乐的手,当即听见了心里的声音:快点结束吧!别再问了!我还不想惹麻烦。 麻烦?会有什么麻烦? 贾从乐明显是在害怕什么。 席荆想了想,问道: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村子? 第612章 贾从乐抽出手,身子向后躲:我不想说。 席荆:为什么? 贾从乐: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们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签合同那我就先走了。 不留情面的狠心拒绝。看来想从贾从乐这里突破并不容易。 席荆叫住了贾从乐:等一下。 贾从乐:还有什么事? 席荆:合同拿来。 贾从乐递出自己手里卷成一团的合同。 席荆和季时余迅速签了字,中介费怎么付? 贾从乐:转公司账号。 席荆:好。说完,很迅速地付完款。 贾从乐看不懂席荆的操作。在他看来一般租客续租不会经过中介,而且今天对方明显不是来找他帮忙的,却最后还是签掉了合同。 席荆:最近房产市场不好,你们也不容易。耽误你这么久,没道理让你白跑一趟。这点中介费到你手里估计也没多少,但应该能有几顿饭。 贾从乐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已经连续三个月没开过单,每个月只能拿最低底薪,这笔中介费的提成确实可以让他多几百块的奖金,谢谢。 席荆:没事。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我送送你。 贾从乐拿着合同走出门,心情复杂地迈下两节台阶后,转过头,喊道:席警官。 席荆:嗯。 贾从乐:别打听那里。 席荆:什么? 贾从乐:会变得不幸。 席荆: 第269章 匹诺曹27 贾从乐走后, 那句不幸久久缠绕在脑海里中挥之不去。 席荆已经基本可以断定贾从乐是知情人,但断然使用读心术,即便知道真相, 恐怕也无法作为案件的证据。 而且他犹豫下手还有另一个原因,仅仅刚刚十几分钟的相处,席荆能感觉到贾从乐的害怕。若镇新村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贾从乐好不容易挣脱出来, 但他的做法却会将其再次卷入波涛海浪中。 对于一个无辜之人,这会不会有些太残忍? 席荆内心的挣扎着。 季时余握住乐席荆的手, 别想太多, 我们自己也是可以的。 席荆欣慰笑了。即便不说也懂内心的默契,恐怕也只有季时余一个知心人可以做到。 人生难得一知己, 知己又恰好是爱人,最完美的结果。这一刻, 席荆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第二日,席荆和季时余把从贾从乐这探知的信息转告给其他几人。 奚琳琳心中有疑惑:不幸, 会怎么不幸? 席荆:不知。但我感觉他害怕。 盛良策:这村子难道吃人吗? 席荆:谁知道呢! 许学真:看来这村子是非去不可了。 奚琳琳:可是不好进啊! 席荆:我打算先斩后奏。 蒋昔:我觉得再想想,之前有新闻报道过村民暴力将不速之客赶出村的消息。万一贸然去发生意外就不好了。 席荆:你说的我想过,但一直犹豫反而会耽误案情。所以我的计划是... 听完席荆的计划,许学真担心道:行不行啊? 刘阔:我觉得可以试试。 席荆看看几人,说:那这次还是我们四个人去。 许学真:可以。 下了决定后,四人没有多耽搁时间,季时余开车离开。 车子开了一多半, 席荆按照计划通知张临, 张哥, 我们刚发现了新线索,打算直接赶往镇新村, 你要是方便的话最好来一趟,我们在镇新村门口汇合。 没给张临说话的机会,席荆先一步挂了电话。 许学真:说实话还是有点担心,这么做能行吗? 席荆:不行也得行。我俩也多年没见了。再说本身也只是同事,不是什么朋友,我不敢保证他的心偏向谁,所以该防一手得防着。 傅有: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这电话联系他,他要是和对方有一伙儿,肯定也会和对方联系。 席荆:我要的就是他联系。 许学真不解席荆的用意:要他联系?为什么? 席荆:一来不想让张临对我们起疑,而来我希望镇新村依然信任张临。 许学真:你这是要利用啊? 席荆:这人虽然不值得信任,但日后还用得到。 车子开到村门口,村长和村书记两人已经站在了村门口,身旁还跟着几个不知名的村民,各个脸上神色严肃,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席荆下了车,立刻走上前伸出手,哎呀,怎么都出来了。张所到了吗? 贾宗庆:马上就来。 席荆:那就好。他在,我们都安心。 贾宗庆看着席荆一脸笑容,发现看不透此人。再一看其身后人,这次多了两人,有种来者不善的错觉。 席荆:咱们能不能进去说,在这站着不太合适。 第613章 贾宗珩犹豫了下,说:那先进去吧! 贾宗庆看了眼贾宗珩。 贾宗珩立刻说:去村委会。 贾宗庆:对,去村委会吧! 透过两人这段对话,席荆意识到这俩人之间的关系。贾宗珩是那个主导者。 几人走进村子,席荆的目光一直环顾四周的环境,只一眼就被一个凉亭一样的建筑吸引。 亭子的柱子上刻着祥云,红色中夹着金色,格外的气派,与亭子后方的一排排灰不拉几的平房反差甚大。 席荆好奇地靠了过去。几个村民连忙跟过去,样子十分紧张。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亭子方向挪动。 席荆走近一瞧,发现亭子下是空的,再仔细一瞧像是一口井,井中水清澈见底,连水底银色清晰可见,这是水井? 贾宗庆介绍道:这是我们村的福地。 席荆:福地? 傅有:一口井是福地? 贾宗庆:我们村子以前就靠这口井活着。后来发达了引进了自来水,这口井就荒废了。但我们一村子人都是这口井养大的,就集资修建了一下。 席荆:现在还用吗? 贾宗庆:基本不用了,就偶尔来这里活动。 席荆:这样啊!我看这水还是挺干净的。 贾宗庆:我们村子里定期有人来打扫。 席荆:哦,挺好。说着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学真好奇问道:这井底怎么是银色的? 贾宗庆:当初修建时,各家都拿出了孩子的银饰品一起打造了这个井底,寓意被水滋养着生命。 许学真点点头:有意思。 正谈论着,张临赶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呀,还是来迟了。 席荆:没有,我们也是刚到。正在这等你。 张临看了眼周围几人,和贾村两村干部对视一眼后,现在去哪儿? 席荆开口道:村长说去村委会。 张临:那走吧! 一群人来到了村口不远处的村委会所在的办公楼。 普普通通的两层楼,看着外貌起码建了几十年。里面还是老式的木头门。屋内摆放的办公桌椅都是开始掉渣的木头桌椅。 贾宗庆招待几人:坐吧! 席荆看着屋内的装修布置,仿佛回到了九十年代,问:你们这怎么没装修一下? 贾宗庆笑笑:没那个必要。就是一个办公的地方,能用就用。再说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那钱让村民过上好日子比啥都强。 席荆点点头:嗯,有道理。 许学真忽然起身,摸了摸兜:我手机呢? 席荆:怎么了? 许学真:我手机不见了。 席荆:会不会落哪儿了? 许学真:可能在车上,我去看看。 贾宗庆:我找人陪你。 季时余:不用,我陪他去就行。你们先聊。 席荆拉住贾宗庆:没事,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两个大人不会有事的。 贾宗庆迟疑,看向张临,似是在征求意见。 张临:没事,不用担心。先说正事。 贾宗庆:好。 席荆:那个不用叫一下贾宗元吗? 贾宗庆:他今天不在村子里。他出去了。 席荆:这样啊!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们认识贾宏吗? 贾宗庆:贾宏? 席荆:他原名叫贾宗宏。 贾宗庆席了口气:认识,我们村里的人。他有什么事吗? 席荆:我们调查到他和贾从韵认识。所以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贾宗庆紧张道:他说什么了? 席荆:他说他和贾从韵是亲戚,帮着辅导功课。 贾宗珩插嘴道:他俩是亲戚。 席荆:他在这里还有其他亲戚吗? 贾宗珩:有,但是都是远方亲戚。 席荆:你这么了解? 张临替贾宗珩解释:他就是负责这方面的工作,家家户户都熟悉。 席荆点点头:那他这人你了解吗? 贾宗珩:我俩好多年没见了,现在也不是多了解,不过我记得他学习很好。是我们村为数不多考上大学的,听说他现在在当老师。 席荆:嗯,你们有联系过吗? 贾宗珩摇头:没有。 席荆:那以前的他除了学习方面,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贾宗珩:没什么,就是相对比较孤僻,不太爱说话。 席荆:哦,这样啊!那他父母呢? 贾宗珩:他爸去世了。 席荆:生病吗? 贾宗珩:嗯。是。 第614章 席荆:去世多久了? 贾宗珩:正经好多年了,他爸是心脏病突然去世了。 席荆:他妈呢? 贾宗珩:跑了。他爸一死,他妈就跟人跑了。 难怪贾宏不愿提及镇新村,这里处处都是伤痛的记忆。 两个不愿回村的人都有合理的理由,而另一个贾从乐,席荆想问却又怕给其带来危险,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张临见席荆半天不说话,问道:席荆,咱这还有问题吗? 席荆:暂时没有了。 张临提议道:那我们先回警局? 席荆:能不能带我去贾宗元贾看看。 贾宗珩:去贾宗元家? 席荆:贾从韵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们想娶她家里看看能不能找点线索。 贾宗珩:但是他人不在家,我们这样去不合适吧? 张临:你先给他打个电话。 贾宗珩:好。 贾宗庆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另一边,季时余和许学真一同出了门。许学真朝着村口走去。季时余则利用这时间四处看了看。 许学真拿好钥匙,回到村里,却找不到季时余的身影。 人呢? 第270章 匹诺曹28 季时余出了居委会的二层小楼, 目光被前方不远处的一条蜿蜒小路吸引。 像是冥冥之中受到了召唤,季时余如中魔一般脚步不受控制,朝着小路走去。 他走了几十米, 莫名的属性啊涌上心头,所到之处都是熟悉的影像。 这里他好像来过。 脑海中出现了很多画面。 季时余好像看到前方有一个门,他凭着想象往前走,真的看到了他脑子里中的木门。 他的手搭在门上, 刚想推开,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他一回头, 忽然头顶挨了一棍, 两眼一黑。下一秒,人倒在地上。 许学真四处寻找季时余人, 焦急地跑了起来。他跑了几百米,倏然看到地上一条血痕。他沿着血痕追去, 很快看到有几个孩子拖着一个大人在地上行走。 许学真见状立刻吼道:住手。把人放下。 几个孩子回头见到许学真,举起手中的木棍, 目露凶光。 许学真发现形势不对,一边搜寻防身工具,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他开口直接说道:傅有,快带人下来,季时余被人袭击了,我现在被人围住了。 说话间, 许学真已经找到一根木棍, 举在身前。挂断电话后, 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定位。 傅有神色凝重,当即站起来, 和屋内其他人说:不好,季时余受伤了。 席荆脸色巨变,目光凝视了一眼张临,迅速跟傅有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给刘阔打电话,刘哥,情况紧急,派警察和救护车来镇新村。 刘阔听出了席荆的急迫,什么都没问,立刻安排蒋昔调用最近的警力和救护车。 紧张氛围瞬间拉满。 傅有和席荆凭借着许学真发来的定位,找到了案发现场。 傅有先一步冲了过来,挡在受伤的许学真身前。 席荆也跟了过来,看到许学真灰头土脸,血肉模糊的手拄着木棍,强撑着身体,而另一边季时余倒地,头上还渗着血,周围围着四五个手持木棍铁锹的男孩。 几个男孩见人多了,互相使了一个眼神,立刻四处逃开。 许学真看到兄弟到,松了口气,终于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木棍也应声倒下,滚到一边。 傅有连忙想要搀扶许学真:还好吗? 许学真摆摆手:没事。先看看季时余,我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倒了,而且还被人拖拽了很远的路。 席荆怕极了,立刻蹲下检查季时余的情况,还有微弱的呼吸。 还好。 季时余受伤的是头部,席荆几人也不敢轻易挪动,只能小心翼翼守在其身边。 没过两分钟,张临带着几个村干部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席荆狠戾地瞪着几人,反问:你自己看不出来? 张临:这是谁干的? 许学真喘着气:几个孩子。 张临:孩子?说着看向贾宗珩和贾宗庆两人。 贾宗珩无奈道:估计是孩子们把他们当坏人了。我们这里很少有外人来,加上人贩子又多,所以孩子们都很谨慎。 真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大人借口。 席荆心中压着一股火,偏偏又发不出来。他和其他两人将季时余围在中间,不让任何人靠近。席荆时不时确定季时余的呼吸是否还在。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先一步抵达了村=村口,却被一群无知村民拦在外,不让进。 席荆听着救护车的声音半天没有变化,心里起疑,张所,你是不是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次连哥都不叫了。 张临临走前,席荆又来了一句,今天车要是进不来,那今天就谁都别想跑。你知道的,我做得到。 第615章 眼神中显露的杀气让张临心里一惊。 张临感受到了危机,想了想对贾宗庆和贾宗珩两人说:快去拉开村民。 贾家人像是得到指令一般立刻跟着张临奔向门口。 不一会儿救护车开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几辆警车。 席荆没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特警,刘阔还真是给力。 一名特警走到席荆身边,敬了一个礼,问:还好吗? 席荆认出了对方,李队,怎么是你? 李赢:嗯。是我。正好在附近就过来了。你受伤了没? 席荆摇头:我没事,不过我同事受伤了。 医护人员正在给季时余和许学真做检查,检查后先将季时余送上救护车,许学真留了下来。 李赢疑惑道:村民打的? 许学真回复:几个孩子。 李赢:孩子?多大? 许学真:十几岁的样子。 李赢:为什么打你们? 席荆:他们的说法是因为我们是外人,害怕我们所以动的手。 李赢倒吸一口气:不好办啊! 席荆:我想先把动手的几个带回警局。 李赢看了看周围的村民:你觉得这能带走吗?如果硬带的话,很可能会爆发□□,这是人家的地盘,手里的家伙都不少,动起手来这后果咱俩谁都承担不起。 席荆:那你的意思是? 李赢:先把我们的人带走,看看季时余的情况再说。 席荆:那万一人跑呢? 李赢:我知道你的担心,我可以派人盯着,但是不建议现在就将人带走。而且你要知道作案的都是孩子,年龄还都不知道,另外按照你们的形容不是故意伤害,更像是防卫行为,承担刑事责任的可能性很小。带走反而不利于之后警方办案。你们这次来是来查案的吧? 句句扎在席荆心坎上。他不得不承认,李赢的话在理。若是这次强行带人走,破坏了双方的关系,再想查案就难上加难了。 就按你说的做吧! 好。 李赢负责善后,旧案部的人先一步离开。 季时余被送进了最近的医院治疗。席荆等人焦急地守在手术室外。 秦飞章带着旧案部其他几人也赶到了医院,问道:怎么样了? 席荆摇摇头:还不知道。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席荆立即迎上来:医生,怎么样? 医生:病人没有生命危险,刚刚给他处理了伤口,缝了针,一会儿就会出来。 席荆: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还不确定。他头部的伤应该是被利器重伤,伤口很深,失血很多,需要点时间。而且他醒过来也可能会出现晕眩。 席荆:脑震荡吗? 医生点头:嗯,这么重的伤,脑震荡都算轻的。 秦飞章关心道:会有后遗症吗? 医生:暂时不清楚。要等病人醒过来,看看身体有没有异样,再做检查。 秦飞章:明白了,谢谢医生。 医生:没关系。 过了一会儿,季时余从手术室推进了病房,席荆几人全都挤在了病房里。 秦飞章询问道:今天具体什么情况? 许学真开口道:我和季时余一起去拿手机,但我自己去车的方向,等我拿回手机,他已经不在了。等我发现他时,他已经被那帮孩子攻击倒地。 秦飞章:孩子打的? 许学真:是,几个十几岁的孩子。 蒋昔:理由是不是没见过外人,感觉到了危机,所以动手自保。 许学真惊讶:这你都猜到了。 蒋昔:不是猜的,是他们每次出事都是如此。 傅有:每次? 蒋昔:我查阅了所有与镇新村冲突相关的报道,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因为孩子。孩子害怕,孩子自保,孩子不是故意的。都成标准答案了。 盛良策:会是巧合吗? 席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盛良策:那你的意思是教唆未成年犯罪? 傅有点头: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席荆嗯了一声,这些孩子对陌生人说动手就动手,我不信是他们自己的想法,必然是有人教他们的。 未成年人犯罪的成本远远低于成年人。以前不满14岁的人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无法追究刑事责任,这两年才降到了12岁,而镇新村这些年爆发的冲突恰恰都是无法追究责任的情况。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次次如此再说巧合就显得牵强。 盛良策:那怎么办? 奚琳琳:怎么办?没得办。只要遇上未成年人的案子,大部分要么从轻,要么减轻,要么干脆不处罚。何况现在这情况,人家说的也在理,对于镇新村的人来说,季时余的确是外来人,孩子们没见过生人,感受到威胁动了手,这理由说得通,很难定义为故意伤人。 第616章 蒋昔惊讶奚琳琳的态度,换作平时的她早就开始愤愤不平骂骂咧咧,这次居然一反常态可以平静叙说,难得啊!你还有这么理智的时候呢! 奚琳琳翻白眼:瞧不起谁呢!姐姐也是干了好几年警察的人,啥没见过。 许学真:小奚以前是治安科的吧? 奚琳琳:是。 许学真调侃道:那可是个好地方。 奚琳琳:说反话是吧? 许学真笑笑不语。 警局里治安科的工作涉及面宽,种类多,天天与人打交道,群众的保卫员,忙起来没日没夜。 奚琳琳叹口气,回忆起自己刚进警队的日子,说道:我刚进警队的时候就被上过一课,当时犯案者就是几个未成年,结果只能教育两句就被放了。 蒋昔:犯什么事了? 奚琳琳:几个十三四岁的初中生把一个大学生给打成了重伤。 盛良策:为什么啊? 奚琳琳:为了要钱上网吧。 盛良策听着理由觉得莫名荒唐,上网要多少钱啊? 奚琳琳伸出五根手指,无奈一笑:五十块。 就为了区区五十块,把一个健康的大学生打成一级伤残,然而作案者却因为年龄没得到应有的惩罚。未成年人保护法竟成了犯罪者的保护伞,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听完奚琳琳讲的真实案件,众人心里只觉得心寒。 盛良策担心道:那季时余这事就没个结果了? 许学真不敢抱希望,这事到最后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盛良策看向秦飞章:秦队,你也没有办法吗? 秦飞章摇摇头,不敢打包票,只有等季时余醒了,才能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下唯一的受害者开不了口,那就只能任由别人搬弄是非,真假难断。 席荆看着头缠着绷带的季时余,皱着眉头。 傅有拍拍席荆的肩膀:没事,别担心,医生说了他会醒来的。 席荆;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 傅有:想不通? 席荆:季时余不会无缘无故乱走,他可能是发现什么了?还有你们有谁见到季时余手机了吗? 第271章 匹诺曹29 你让我冷静, 我怎么冷静。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让我们如何收场。贾宗庆处于暴走的状态。 张临也不惯着贾宗庆的臭脾气,没给好脸色, 差不多得了。 贾宗庆不爽张临的态度:什么叫差不多就得了? 张临露出鄙视的目光,怒气冲冲地回击道:不然你想怎么样?这次打的不是普通人,是刑警。警察,大哥!袭警的罪名你以为小啊! 相较于贾宗庆的蛮横无理, 贾宗珩还算冷静,理智地询问:会被判刑吗? 张临:不好说。小夜他们几个也都十三四岁了吧? 贾宗珩:小夜十四, 剩下四个人, 两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 还有一个十岁。 张临:十岁那个还好说。其余四个难办。卡年龄了。 贾宗庆一听张临说不好办,忐忑加重, 不好办是什么意思? 张临:早就和你们说过了,让你们注意孩子们的年龄。刑法改了, 十二岁以上的孩子尽量不要让他们再对外人动手,提醒过你们几次了,自己算算。现在出事了,你说什么意思。 贾宗庆吃瘪,嘴硬道: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 张临:不改就等着出事吧! 贾宗珩压住贾宗庆,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张临送给贾宗庆一个白眼:祈祷那个警察没有大碍,早点醒来。 贾宗庆:还醒来?那岂不是更瞒不住了。 张临:不醒来, 那你让他死?他要是死了, 那就是故意杀人了。杀警察你还想脱罪, 开什么国际玩笑。 贾宗庆:不是有那种思想教育吗? 张临:你想怎么教育?动手的不是一个孩子,是一群。传出去外面人会怎么说, 是不是整村的人都素质低下,全拉出去教育一番?万一再把人驻扎进来教育,你们还活不活了? 贾宗庆怕了。让人进来村子是万万不可。 贾宗珩解释道:小夜说了,那个警察是朝着废茅厕走的。他们也是怕警察发现什么才动的手。那里还放着没处理完的,那什么,你知道的。 张临自然知道废茅厕里藏着什么,他去就去呗!说不定就是想上厕所,不能上去说两句阻止一下?非得上铁锹? 贾宗庆替孩子们辩解:孩子哪能管得了那么多。他们只不过是不想人靠近那里。 张临:说来说去还是你们自己管理疏漏惹出的麻烦。你们现在就祈祷人能没事,我还能帮你们求个情。 贾宗庆:那万一他真的发现了什么,怎么办? 张临嫌弃贾宗庆的愚蠢:提前转移啊!他就算醒过来说出来,警方来查也查不到啊!笨! 第617章 贾宗庆被激怒:你! 张临:我怎么?说错了吗? 贾宗庆见张临态度恶劣:你别以为自己是个警察了不起。要不是我们,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张临冷笑,难道不是因为有我,这些年镇新村才能一直无事。没有我,你们能这么顺利? 这时候内讧可不行。 贾宗珩及时制止两人的对冲,行了,咱们三个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船翻了谁都别想活。 张临没有回应。 他当然知道几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单纯看不惯贾宗庆的自以为是又蛮不讲理,但归根结底已经和对方成了一类人。 张临叹了口气:先这样吧!最近都让人低调点,别惹事。过两天我打听一下情况,到时候你把几个孩子和孩子家长一起和我去趟医院。 贾宗庆:去医院干嘛? 张临:当然是致歉,请求对方原谅。你想不被人家追究责任,首先得态度好。像你这个态度,人家能原谅你才怪。这种特殊时刻就得装可怜,装错了,让对方心软。懂不懂? 贾宗珩觉得张临话虽然说的难听,但是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做。 贾宗庆气不过,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此次的意外俨然成为了镇新村的一次危机。谁也不想几十年的辛苦经营毁于一旦,所以眼下张临说什么就得是什么,其他人只能听从。 几十公里外的病房里,季时余还处于昏迷状态。季时余的父母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席荆见到许久不见的两位长辈,有些尴尬又有些心虚,但更多是愧疚,他没能保护好季时余。他开口道:叔叔,阿姨,抱歉,没能。 季兴业抬手打断了席荆的话,和你没关系。打从季时余当警察的第一天起,我们就知道他要面临什么。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受伤,你无需自责。 余诗桃看着病床上季时余惨白的小脸,询问席荆:医生怎么说? 席荆:医生说没有危机性命,但是失血过多,可能还会昏迷一段时间。 余诗桃:说没说什么时候会醒? 席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季兴业打量着席荆的穿着,衣服上还粘着尘土,脸上呈现出倦态,看样子是没回过家,这两天辛苦了。 席荆:不辛苦。 季兴业:案子破了吗? 席荆;还没有。 季兴业: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和你阿姨。 席荆有顾虑:可是? 季兴业:别可是,你是警察,查案才是第一要事,儿女私情要放在后。 席荆:是,那季时余就交给你们了。如果他醒了,麻烦给我发个消息。 季兴业:知道了,去吧! 席荆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和旧案部的其他人汇合。 刘阔见席荆出现在办公室,怎么回来了? 席荆:季时余的爸妈来了,让我回来工作。 刘阔:这样啊! 蒋昔:你回来正好。有事找你。 席荆:怎么了? 蒋昔:你认识冯吉吧? 席荆听到冯吉的名字,心里一惊:认识。怎么了? 蒋昔:我查到最后打给季时余的手机号码是他的,而且我还查到你们之间来往也很频繁。他是? 席荆:我叔叔。 蒋昔:哦。 席荆:他们打了多久的电话? 蒋昔:没接通。我看了眼时间,应该就是季时余被攻击的时间。 席荆:所以手机可能是被孩子拿走了? 蒋昔:可能性很大。另外我给冯吉打电话,对方也没接。 席荆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冯吉的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冯叔。 对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您是冯吉先生的家属吗? 是。请问你是? 我这边是惠阳医院,冯吉患者现在正在我院抢救。 怎么会在医院? 被寺庙送来的。您现在方便过来吗? 方便,我马上来。 席荆慌了,挂断电话后,立刻拿起车钥匙往外走,我先出去一下。 盛良策疑惑: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奚琳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席荆:冯叔进医院了。 刘阔:那快去吧! 席荆着急忙慌往外走,迎面撞上了秦飞章。 秦飞章见席荆神色慌张,问:怎么了? 席荆:冯叔被送进医院抢救了。我得过去。 秦飞章愣住:什么时候? 席荆:刚接到通知。 秦飞章:我跟你一起去。 秦飞章开车带冯吉来到医院,冯吉还在手术室。 第618章 不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 席荆冲上前,问:医生,我叔他怎么样? 医生:情况不太好,我建议病人尽快转院。病人应该已经是癌症晚期,我们这里比较小,条件有限,最好是给他转到大医院治疗,可能还有希望。 席荆明白医生是想要推脱责任,但不可否认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秦飞章询问:转院对患者的生命安全有没有影响? 医生:不转院怕是会更糟糕。 席荆长呼一口气,看向秦飞章,点了下头。 秦飞章:安排转院吧! 医生:哦,对了,这个给你们。说着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出来。 席荆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医生:不知道。从病人脚底袜子里拿出来的。 藏在脚底袜子里,冯吉不可能无缘无故藏一张纸。 这张纸一定有什么秘密是冯吉要带出来的。 席荆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张,上面是两句古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鸣雨既过渐细微,映空摇飏如丝飞。 前一句是杜甫的春夜喜雨,后一句是杜甫的雨不绝。 都是雨,又不是一个雨。 看不懂。 就这么两句常见的诗词,冯吉为什么会藏起来。席荆一时摸不着头脑。 席荆拿着纸条看向秦飞章:秦队,你看一下。 秦飞章脸色一沉,回去再说。 当天冯吉被转回之前的医院,管洁给冯吉做了全面的检查,对席荆摇了摇头。 席荆望着戴着呼吸器奄奄一息的冯吉,哽塞地问:没办法了吗? 管洁坦白:他的身体撑不住了。他现在就是靠一口气吊着。 席荆质疑:可是之前他明明有好转的。 管洁:其实并没有。 席荆仰头抑制鼻酸。冯吉居然骗了他。 其实他早该猜到的,是他想太简单了。冯吉的身体恐怕早已油尽灯枯,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才一直强装正常。 席荆吸了口气:我能做点什么? 管洁摇摇头:现在的情况我们做不了什么。说实话冯吉这种情况,很少见。 席荆:少见? 管洁:冯吉能坚持到现在纯凭他的意志。他有心事,这事你知道吧? 席荆点点头。冯吉的心事无非是他父亲的死。 管洁想了想,或许,我是说或许他就是在等一个结果。 席荆沉默。这结果他何尝不是在等,而且等了快二十年了。 第272章 匹诺曹30 冯吉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席荆能做的不多,唯一能做的便是解了他的心结。 席荆请专人照顾冯吉,自己和秦飞章回了警局。 开车的路上, 秦飞章全程沉默不语。逼仄的空间里,气氛压抑。席荆时不时看向秦飞章,他觉得秦飞章已经看出了冯吉留下的暗号,但秦飞章的态度又让他想问不敢问。 回到警局, 秦飞章走在前面,席荆跟在后面。 刘阔扫过两人的脸色便知情况不太好, 需要我们帮忙吗? 席荆摇摇头:不用。没事。 秦飞章:刘阔来一下。 刘阔一愣:哦, 好。 秦飞章转身对席荆说:你也来一下。 席荆点点头:好。 秦飞章: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等三人离开,盛良策小声道:这是怎么了? 蒋昔:不知道, 但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秦飞章将两人带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吧! 席荆和刘阔靠在一起坐在了秦飞章旁边。 秦飞章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 席荆把那张纸摊开吧! 席荆从兜里拿出纸张放在茶几上。 刘阔低头看了眼,这是? 席荆:冯叔晕之前藏起来的。 刘阔:冯吉藏起来的。说着又仔细研究了起来。 席荆看向秦飞章, 秦队,你是不是猜到了冯叔这几句话的用意。 秦飞章: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时雨,时余。 刘阔:季时余吗? 秦飞章:嗯。 席荆:那这句呢? 秦飞章:鸣雨既过渐细微,映空摇飏如丝飞。细微,席伟。 席荆震惊:我爸? 刘阔:这里面又提到了雨,这雨是不是也指的是季时余?可是? 可是, 席伟和季时余间的羁绊他们几个大人都知道。冯吉为何会在此时突然提及, 还特意藏起。如此做法, 冯吉的意图似乎并不是要告知席荆真相,倒像是有别的目的。 席荆疑惑:我爸和季时余?他们有关系?不是?他们怎么会有关系? 秦飞章叹了口气: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席荆心一沉, :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们瞒着我什么了? 秦飞章:关于你父亲的死。 第619章 席荆:我父亲的死? 当年冯吉和席伟执行任务中无意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席伟让冯吉先带着犯人回警局,自己去看情况,却一去不返。后来警方在席伟失踪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男孩。 男孩躲在垃圾桶里,整个人陷入昏迷中,像是被人藏在里面。警方在男孩的指甲缝里提取了席伟的dna。 过了几天,有一个拾荒人在野外的一处荒地发现了席伟的尸身。法医鉴定确认席伟是被人活活打死,身上的骨头多处断裂,整张脸面目全非,几乎可以想象他死前遭受的是非人待遇。然而席伟的这些遭遇,席荆并不知情。 当年的几个知情人亲眼目睹了席荆的惨状,考虑到席荆年纪尚小,默契地不让他知道。 席荆隐约猜到了季时余和席伟的关系,那个男孩就是季时余?对吗? 秦飞章点头:是。 席荆:季时余知道吗? 秦飞章摇摇头:不知道。 席荆:我爸救了他,他为什么不知道? 秦飞章:他失忆了。可能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刺激到了他,他的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让他遗忘了他之前的经历。后来他被人领养了,就离开了禹市。 席荆: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找过他吗? 秦飞章:没法找,当年他被领养走,他养父母为了让他快乐长大,请求警方不要打扰,除非他自己恢复记忆。 席荆: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季时余就是男孩的? 秦飞章:冯吉先发现的。 席荆回想了下,应该是冯吉见到季时余父母的那时就认出了对方,季时余知道吗? 秦飞章:不知道。他还没有想起来。 席荆心里压了一块儿大石头,让他有些喘不上来气。 真相过于残忍,席荆消化了半天,但还是强行保持镇定,这些事你们两个人都知道? 刘阔解释道:我也是后来知道的。 席荆:既然你们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冯叔写这个纸条是为什么?明明你们就可以告诉我,没必要留下来这个。 刘阔: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地方。 席荆转头看向秦飞章。他觉得秦飞章可以给他答案。 秦飞章:冯吉当初自请去寺庙卧底。 席荆:自请?原因是? 秦飞章:因为那几块儿骨头。 席荆:骨头? 秦飞章:你父亲当年的尸骨缺少一块儿头盖骨。 席荆: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 秦飞章:冯吉没敢告诉你,怕你冲动。 席荆:所以你们怀疑我爸的死和这些骨头有关? 秦飞章:我们没法确定,但是不能排除任何一种可能。你也知道冯吉,在他心里你父亲的死是他跨不过去的砍,这么些年,但凡有点线索他都会不留余力去调查。 是冯吉的做事风格。 席荆:那他留下这个,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确定有关系? 秦飞章:我是这样认为的。冯吉在最后的时间还要在寺庙里写下这两句诗,肯定有他的意图。而且按照谐音暗示,丝如死,我认为他在暗示席伟的死,以及季时余都和寺庙有关。而他提及季时余提了两次,我猜想关键点在于季时余。 季时余吗? 席荆心情复杂。季时余人还昏迷着,何况人还在失忆中。若是他一辈子想不起来,岂不是一辈子都拿不到答案。 刘阔看着诗句,迟疑道:冯吉在寺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他是怎么断定他们之间有关系的? 秦飞章: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但又怕被人发现,所以才会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带出来。就算被人发现,一般人也看不懂这里面的意思,不会给季时余带来危险。 席荆点点头,冯吉向来做事周全,他一定不会让其他人因为自己陷入危险中。 秦飞章:我今天把你们单独叫进来,也是有一个想法要跟你们商量。 席荆:什么想法? 秦飞章:我想把这件事说开,让旧案部重新彻查席伟案。 这是要并案调查的意思。 席荆和秦飞章来了一个对视,随后沉了口气:不用顾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能帮我查到我父亲的死亡真相,我求之不得。 秦飞章嗯了一声。重提旧案,首先要考虑受害者家属的心情。席荆作为席伟唯一的儿子,这件事势必要询问当事人的想法。 刘阔拧着眉头,担心道:并案不容易吧?仅凭冯吉这张纸和你的解读,我不觉得上面会同意。 秦飞章:试试看。之前或许是怀疑,但我相信冯吉的判断。他不悔无缘无故留下纸条。 席荆想了想:秦队,我想亲自去一趟寺庙。 秦飞章:想好以什么理由去了吗? 席荆:冯叔是被寺庙的人送来医院的,我想带着礼物去感谢对方。 第620章 是个不错的理由。 秦飞章:不过我觉得不能你亲自去。你和其他人之前去过村庄,如果他们之间有纠葛,你出现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容易弄巧成拙。 席荆想了想,觉得秦飞章所言不无道理:嗯,那让奚琳琳和蒋昔代替我去。 刘阔:可以让他们带着监听器和摄像头。 席荆点点头。当天将所有的发现告知了旧案部的众人。 奚琳琳得知了几人的计划,不可置信道:我们俩?能行吗? 席荆:你们俩没去过镇新村,没人认识你们。 奚琳琳:要怎么做? 席荆:需要你们俩扮演情侣,演一下冯叔的孩子。 奚琳琳以为自己幻听:开什么玩笑,我和他演情侣? 她和蒋昔不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也差不多了多少。 蒋昔扁扁嘴,嫌弃道:这有点为难人。 奚琳琳:我相信你俩是专业的。 奚琳琳和蒋昔经过一番准备,不情不愿扮成一对儿,开启了新任务。 两人手牵手往寺庙大门走。 奚琳琳小声道:一会儿你可千万别拖我后退。 蒋昔冷哼一声,彼此彼此。 奚琳琳找到一名僧侣,笑眯眯地问:小师傅,你们主持在哪里? 小和尚用疑惑地目光打量着来人,你找我师傅做什么? 奚琳琳:我们是来感谢的。 小和尚:感谢? 奚琳琳:我舅舅之前在你们这静修,前天突然昏倒听医院的人说是你们打电话将人送到医院的。 小和尚眼睛一睁,你们是冯失主的家人? 奚琳琳点头:是啊!我们这次是特地来感谢的,还麻烦师傅带我们见一下主持。 小和尚:你们跟我来吧! 奚琳琳瞧了眼蒋昔,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后,跟在了小和尚身后。 小和尚带两人走到寺院后方的藏经殿,你们先在这等一下。,说完人进门,嘴里喊道:师傅。 奚琳琳和蒋昔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小和尚走了出来,师傅说请你们进去。 谢谢。 奚琳琳和蒋昔进到殿里,一个中年光头身披袈裟坐在殿中间。 主持起身行礼,两位施主,请坐。 奚琳琳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师傅好。 蒋昔:师傅好。 主持:两位是冯施主的亲戚? 奚琳琳:他是我舅舅。 主持:哦,怎么是你来?他自己的子女? 奚琳琳:我舅舅没结婚没孩子。 主持点点头,这样啊!冯施主现在怎么样了? 奚琳琳:医生说抢救及时,命保住了。 来之前,席荆特意嘱咐奚琳琳几句,让其实话实说,避免惹人怀疑。 主持长叹一口气:那就好。 奚琳琳:我们这次来一来是想感谢一下贵寺的救命之恩,二来也想为我舅舅祈福。 主持:救命是我们佛家人应该做的,不必太在意。祈福的话,可以去长生殿。我可以让刚刚的小师傅带你们过去。 奚琳琳:不急,有些事我还想和师傅多了解一下。 主持:您问。 奚琳琳:我很好奇叔叔之前在这都喜欢做什么?他之前一直不肯回家,我想知道他在这都干什么? 住持:冯施主是个比较安静的人,平时和我们这些出家人一样作息,闲暇时就喜欢抄抄经文,写写诗词。偶尔会去祈祷。 奚琳琳点点头:我舅是这样的。 蒋昔:祈祷一般是在哪里?观音殿吗? 主持摇了摇头:冯施主喜欢去长明殿。 蒋昔:长明殿?这是祈祷什么的? 主持叹口气:实不相瞒这是为过世的人祈福的地方。 蒋昔:什么? 奚琳琳:我舅怎么会去这里? 主持犹豫了下:冯施主在这里给一个朋友点了一盏长明灯祈福,他曾说过希望自己死后可以在这里被供奉。 奚琳琳:我叔说的吗? 主持:是的。 蒋昔:什么朋友啊? 主持:不知道,冯施主没说,但看得出对他很重要。 奚琳琳大概猜出了所谓的朋友是谁,微微点头,谢谢师傅。 主持:不用,冯施主还有些东西留在这,我让人给你们拿过来。 奚琳琳:谢谢,我们去取就可以。 主持:那我让人带你们过去。 奚琳琳:好。 两人告别主持,跟着小和尚离开。两人拿到了冯吉留在寺中的一些衣物包裹后,去到了冯吉常去的长鸣殿。 蒋昔小声和监听器那头的人对话,我们进来了。 第621章 席荆:这里你们多走走转转。冯叔那句诗里的鸣字很可能指的就是这个殿。 蒋昔:好。 奚琳琳和蒋昔分开在殿里巡视。 长鸣殿里点的灯下除了人名,有的人还有照片。 耳机里的秦飞章突然喊道:停下。 蒋昔停止了脚步。 秦飞章:走近一些。 蒋昔按照指示向前走了两步,眼前正好是一个带着照片的长明灯,上面刻着名字:贾从生。 奚琳琳在远处注意到蒋昔驻足在灯前,走了过来,怎么了? 蒋昔:不知道,秦队让我停下来。 奚琳琳多看了几眼照片上的人:这是谁啊?看起来很眼熟啊! 蒋昔嗯了一声:我也觉得眼熟。 第273章 匹诺曹31 长明灯下的照片中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 尽管照片老旧有些模糊, 但男孩的眉清目秀依旧无法掩盖。 蒋昔迟疑:这是? 是季时余。 耳机里传来了秦飞章的声音。 蒋昔:啊?不是吧? 说完,又停止质疑,这照片确实越看越像。 席荆愣住了, 他傻傻望着电视屏幕里虚化的照片,下一秒陷入了深思。 季时余是竟是镇新村的人? 他从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然而这个发现却让冯吉所留下的暗号变得合情合理。 秦飞章通过耳机给奚琳琳和蒋昔指示:你们两个按照计划祭拜一下后,准备撤离。 蒋昔:明白。 两个小时后,旧案部集结众人坐在了会议室里。 贾从生, 出生于镇新村,七岁时失踪, 下落不明。他失踪后没多久, 母亲自杀。蒋昔说道。 自杀?奚琳琳瞪大眼睛,那他父亲呢? 蒋昔:他父亲叫贾宗年, 十几年前也去世了。 奚琳琳:也自杀了? 蒋昔:不是自杀,是掉井里摔死的。 傅有疑惑: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掉井里? 蒋昔一脸为难道:倒不是好端端一个人。根据调查, 贾宗年智力有缺陷,智商只有几岁孩子的水平。 奚琳琳不理解:傻子也能有孩子? 蒋昔:嗯, 而且还不止一个。 傻子娶老婆,突然觉得这是一个魔幻的世界。 奚琳琳忍不住吐槽道:什么鬼? 蒋昔:就可能是买媳妇生孩子。我猜的。因为他的孩子母亲不是一个。 奚琳琳:靠了! 许学真:一共有几个? 蒋昔:六个。 奚琳琳吐槽:真能生啊! 盛良策:他这生的也不合法吧? 刘阔:以前农村的管理没有城里严格,很多人偷着生。黑户一大堆,他这能有户口都算不错了。 盛良策:那他这户口怎么有的? 刘阔:以前有过几次普查,给这些无户口的人直接加上了户口。 奚琳琳:没罚款? 刘阔:罚什么款?哪有钱罚? 奚琳琳:那岂不是不公平? 刘阔摇摇头: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至少要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孩子是无辜的。席荆不觉心疼起季时余的童年。父母畸形的关系, 他会在怎么样的环境里长大。怎么想都不会太好。 傅有:可是还是有些不合理吧?他一个傻子家里得多有钱才能给他找多个老婆生六个孩子? 蒋昔:关于这一点我也有怀疑。没看出来他家庭条件好, 但是孩子倒是不少生。 刘阔:还有一种可能。 蒋昔:什么? 刘阔:有人把自己多生的孩子安在他身上, 毕竟傻子是不会计较的。 蒋昔点点头:真行! 现实令人唏嘘。正常人欺负傻子不懂事,占着傻子便宜, 最后还要补一句你个傻子。 秦飞章及时将话题拉回,道:继续。 蒋昔:另外我查过贾从生失踪的时间和季时余出现的时间,相差两个月。 席荆:谁先? 蒋昔:季时余出现后两个月镇新村的人报警说贾从生失踪,四年后申请死亡。 席荆:四年? 傅有:有点奇怪。 奚琳琳:是非常奇怪。他妈去世了,他爸是个傻子,谁给他申请的死亡? 蒋昔:就在贾宗年死后半年,镇新村的村长替其申请了死亡。 盛良策:可是如果季时余真是贾从生,为什么一开始失踪的时候不报警?偏偏要过半年才报警。 席荆摇摇头。这也是他没想明白的地方。 许学真:或许是摸不清情况。依秦队之前的说法,镇新村的人不清楚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警方救的人是贾丛生。 第622章 奚琳琳:是不是怕贾从生把村子里的秘密说出去?所以才选择不报警? 席荆还是摇摇头,可是这也说不过去。如果他们担心孩子说出秘密,那不是更要第一时间找到人才对嘛?就算孩子乱说话,大人也可以想办法遮掩过去。 奚琳琳:也对啊! 刘阔:还有一种可能。 席荆:什么? 刘阔:背后有高人指点。 秦飞章冷笑:高人?我看是背叛者才对。 此话无异于挑明公安内部有了异心人。 奚琳琳起疑:张临吗? 席荆微微摇头:不是他。二十年前,张临也没进警局。 盛良策: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人? 傅有:镇新村这么些年都能平安无事,不可能只靠一个人。 许学真: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陷进去了。 秦飞章:查!全都查出来,一个都不能放过。 正商讨时,席荆的手机突然响了。 众人的注意力不觉被手机铃声吸引。 席荆看了眼来电提醒,季时余的爸爸。 秦飞章:接吧! 席荆接通了电话,应了两声后,神色凝重,你先让他们等一下,我马上到。 秦飞章等到席荆挂断电话,问:怎么了? 席荆:张临带着孩子家长去医院了。 一句话让全员戒备。 奚琳琳:我去,他们去医院干什么? 席荆:说是去赔礼道歉。 奚琳琳不屑:我怎么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傅有:没安好心不至于。我倒是觉得他现在全是好心。 许学真:他们现在心慌得很,非常害怕季时余真出事。 盛良策: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他们希望季时余醒过来? 傅有:就他们今天这个态度和做法,若是放到网上,舆论最后肯定是要站在他们一边。所以只要季时余没有出大事,他们就会有事。 许学真: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他们现在就是想要博取季时余家人的谅解,只要季家人不追究,一切都好说。 奚琳琳越听越恶心,不知道谁给他们出的主意,真是够心机的。 席荆冷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人终究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第274章 匹诺曹32 医院病房外, 张临带来几人站在门口。每个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或是水果,或是牛奶, 又或是营养品。 几个人的神色清一色露出谄媚的模样,对于知晓其目的的人而言,这样虚伪的态度令人作呕。 席荆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镇定地应付张临几人, 你们怎么来了?还大包小包的? 张临;几个孩子的家长托我带他们来表示歉意。他们现在也很惶恐,希望季警官可以早日醒来。 席荆看了看张临身旁的几人, 一个个装出愧疚的模样, 气就不打一出来,内心纠结, 正琢磨如何措辞,话还没出口, 就听到一旁的季兴业开口道:不必了。 张临是个人精,立刻便判断出说话人的身份, 叔叔,您消消气。他们几个父母真的特别能理解您的心情,也表示了如果有任何需要,只要你们提,他们都愿意去做。 季兴业面无表情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 张临:这? 季兴业:你们拿来的东西也请你们拿回去。我们不想追究什么,只希望儿子可以早点醒过来。至于你们所担心的,我和他妈妈听我们儿子的。他决定怎么样就怎么样。 张临一听说话人的态度, 便知这一趟碰了钉子, 求助一般看向席荆, 席老弟,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说句话。 席荆叹口气, 将张临拉到一边,你太着急了。 张临愣了下:什么? 席荆:季时余人还没醒,家属都正处在气头上,你们来不是直接扎人心窝子吗? 张临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如席荆所说他太急了,但他的急也是被镇新村的人逼出来的。现在因为打伤的人是警察,镇新村的人心惶惶,非要急着拉他来当和事佬。他也是被烦得一时昏了头才今天带着人来。 那现在怎么办? 先带人回去,等季时余醒来再说。人醒了,什么都好说。 张临盯着席荆看了两眼,迟疑道:可是? 席荆嘱咐张临:先安抚住镇新村的人,别让他们有多余的动作,不然可就真说不好了。 张临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季家人不愿和解吗? 席荆:和季家人关系不大。你觉得这件事只有季家人在意吗?今天和我一起来的人有谁你看见了吗? 张临忽然发觉秦飞章也到了,难道说? 席荆:上面也很在意这次意外,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抚住镇新村的人,特别是那几个犯事的孩子,别起歪心思,想着逃跑。这要是逃了,那后果你知道的。 第623章 张临听出了恐吓的意味,但却不得不承认席荆说的在理。何况秦飞章这样的人物亲自出现在医院本身也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张临试探性地向席荆寻求帮助: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席荆小声道:你先带人回去,等我消息。 张临还是不放心:能行吗? 席荆:能不能行也得试了才知道。 张临不可置信地问:你愿意帮我? 席荆沉了口气: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不愿意多说一句。毕竟躺在里面的也是我并肩作战的战友。 张临意外席荆的说法:我? 席荆笑了:你忘了,当年我刚进警局,你也帮过我不少。我做的这点不算什么。 张临微微一笑,安心不少:谢了,老弟。 席荆:等我消息吧! 送走张临等人,席荆回到病房,叔叔,阿姨。 余诗桃担心道:他们不回来了吧? 席荆:暂时不会。你们放心吧! 余诗桃松口气:那就好。我可不想看到那些人。 秦飞章:我这边会安排警方的人来这边驻守,两位可以放心。 季兴业感激道:谢谢领导关照。 秦飞章:应该的。 解决掉张临等人,秦飞章和席荆回到警局。 路上秦飞章询问:感觉怎么样?有戏吗? 席荆:说不好,但感觉他有点动摇。 来之前,旧案部的人商量过如何对付镇新村的人。 刘阔提议道:我觉得镇新村的人不好攻破,不如从其他人入手。 盛良策 :师父,你说的其他人是指? 刘阔:不是镇新村,但却和这个村子有关系的人下手。 盛良策疑惑:有关系的人? 傅有听出了端倪,你指的是张临? 许学真:我也觉得应该从他这里下手。 盛良策:可是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他不是已经和镇新村的人站在一起了吗? 许学真:但恰恰是这样,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盛良策:不懂。 席荆:他既然之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那就说明它本身就不是一个立场坚定的人。从他下手最容易。 奚琳琳: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让他站回来? 席荆:也没你说的这么容易。 奚琳琳:那你打算怎么做? 傅有:张临这种忘了初心的人必然是以利益为重,涉及到自身利益必然会多方考虑。他可不是会跟镇新村共存亡的人。 蝇头小利都能背叛正义的人,涉及到生死攸关的事时不可能无动于衷。张临是个聪明人,只不过聪明没用到正地方。 席荆为这位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行感到惋惜,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奚琳琳好奇:那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席荆回忆了下:以前所里的人都叫他老古董。 奚琳琳笑了:老古董? 席荆:我印象里他这人骨子里很教条死板,说白了就是不会变通。那时候私下里不少警员也都吐槽过他。他那时候当了副所长好几年,迟迟没升上去。 许学真意外:迟迟?我看他年纪不大啊! 席荆:他当上副所长很早,但是之后停滞不前。具体的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当初也只是和他有过合作,后来没什么联系。也是这次查案才发现他换了地方当上了所长。 奚琳琳吸了口气,怎么感觉这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蒋昔:他的确有故事,而且故事还挺曲折。 席荆:这么快就查到了? 蒋昔:倒不是这么快!早就开始查了,只不过刚查清楚。 秦飞章:说来听听。 蒋昔:张临是早期进入警局的高材生,得到了当时公安分局林丰的赏识,仕途一直不错。 盛良策:那怎么就没落了? 席荆:林局前几年退休了。 盛良策:原来如此。 一朝天子一朝臣,放在今天这道理也是不变。 傅有:他这也是先得意后矢志,落差明显啊! 蒋昔:没错,后来还发生一件事。 席荆:什么事? 蒋昔:他之前在派出所的晋升也出了点事情,当时都传他会升上去,结果最后来了一个空降兵。 奚琳琳看向秦飞章,秦队这事你知道吗? 秦飞章:听说过,但没在意。 席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当时他和秦飞章一样也没多在意。 盛良策:所以是这个空降兵抢了他的位置? 秦飞章:警局晋升都有明确的评选程序,不可能说空降就空降。应该是某些方面张临不如对方才会是这个结果。 第624章 话是这么说,但对于当事人而言,他们不会相信这些公正,只会觉得自己的机会被人抢走了。 蒋昔:反正这件事之后没多久,他就去了现在的这个派出所。 盛良策:不过他到这个所也变成正的了。 奚琳琳翻白眼,吐槽道:正的又如何。这么偏僻的地方,离家又远,形容起来就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要啥啥没有的破地方。相反破事一大堆,管的都是一群无知村民,天天鸡飞狗跳不说,还没啥好处,一般人来都不愿来。而且还有个最致命的问题,他这种被发配边疆的人,再想回来难度不言而喻。他这种就是明升暗降。 许学真:小奚说的有道理。这地方的工作在警局里不算好差事。 这么明显的转变,张临自然也是清楚自己的处境。想要靠在这地方努力工作晋升几乎不可能。 盛良策:那他就因为这样所以背叛了? 席荆:具体原因不知道,但这确实能成为一个诱因。 盛良策:那我们也诱惑他? 奚琳琳:拿什么诱惑?钱吗?我们可给不起。 秦飞章:不用诱惑,只要让他相信。 奚琳琳:相信? 秦飞章:现在的张临也处于一个焦虑的状态。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他清楚,但却不一定有解决办法。何况镇新村的人也不会百分百相信他,所以这个时机是最容易攻破他,取得他信任的时候。 盛良策:取得信任后呢? 秦飞章:想方设法瓦解他和镇新村之间的关系。只要他们离心,双方不再信任对方,为了自保,不怕拿不到证据。 这是要让张临转作警方的证人。 许学真:可是谁能取得他的信任? 席荆心里清楚在坐的各位中,只有自己最容易和张临搭上话。两人过去相识的一些经历也会成为席荆接近张临的契机。 我来吧!席荆自告奋勇,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秦飞章没有反对,你有办法让他信任你? 席荆:信任谈不上,至少我有理由帮他。 奚琳琳:什么理由? 席荆:我欠过他一个人情。 第275章 匹诺曹33 席荆初入警局, 虽然一开始便展现出社牛属性,但为人处事上还是嫩了些。 初次到一个新地方查案,人生地不熟, 过程并不顺利,好在有张临在一旁协助支持,席荆才能顺利结案。 在他看来,是张临给他行了不少方便, 然而,张临却一直强调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虽然张临不在意, 但席荆在心里记住了这份恩情, 直到今天依然记得,只可惜张临忘了。他不光忘记了曾帮过席荆, 更忘记了他身为一个人民警察的职责。 这之后,席荆见到张临后按照计划表现出善意, 言语间给了各种暗示。 正如旧案部人的猜想,张临见过席荆后已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开始心猿意马。 他不觉在想席荆是真心还是假意。 然而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席荆的话都是充满着诱惑。张临为此陷入犹豫。 一番深思熟虑后,张临有了一个想法,聚集了贾宗珩和贾宗庆。 贾宗庆吃惊张临疯狂的提议,什么?你说收买?你开玩笑的吧? 张临严肃道:我认真的。 贾宗珩心有疑惑:能行吗? 张临:你有别的办法吗? 办法是没有的,但是张临的提议太冒险。贾宗珩不得不掂量掂量可行性,你有把握吗? 张临:没有。不过你们应该可以吧?毕竟这套路你都熟了。 贾宗庆:这不一样。 他知道张临所指为何。当初他们笼络张临, 是因为了解过有把握才敢出手, 但席荆他们完全不了解, 贸然行动容易弄巧成拙。 贾宗珩:你对他了解吗? 张临:还行。 贾宗珩:说说看。 张临:他父亲也是警察,因公牺牲, 他妈妈自杀了,他从小是在警察大院长大的。 贾宗庆一听,心里立刻冒火:警察大院?从小熏陶?这还怎么搞? 张临:但他经济条件不好,从小寄人篱下,日子过得苦,没什么见识。 贾宗珩摇摇头,想了想后说:有办法把他叫出来吗? 张临:等一等。他说过有消息会联系我。 贾宗珩:另外我觉得你可以从受伤那家人入手。 眼下急不得,张临足足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席荆的电话。 席荆,怎么样?人醒了吗? 没有,情况不是很好。 那秦队这边是什么意思? 没表态。 秦飞章不明的态度让张临的心高高悬起。坦白说,他并不在意季时余到底会怎么样,他更介意秦飞章的想法。因为他清楚知道秦飞章的态度决定了整件事的走向。 张临放低姿态向席荆询问: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办法? 第625章 席荆:办法? 张临小心翼翼地试探:不瞒你说,这几天镇新村的村民每天都来派出所询问情况。镇新村的几个村干部也表示几个孩子家里愿意赔钱,就想问能不能用钱解决? 这是打算花钱消灾。 算盘打得真响。 电话外的席荆对张临嗤之以鼻,但电话里还得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也知道这次事故连上级都惊动了。 张临:我知道。我这边也教育过他们了。但你看孩子们都还小,这要是年纪轻轻进去背上案底,他们一辈子就完了。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 给犯罪者一次机会,谁给受害者机会。过错方心安理得的逍遥快活,受伤者却烙下一生难以磨灭的伤痕。 席荆忍不住翻白眼鄙视张临的虚假,没有回话。 张临:我能理解季警官受伤你们的心情,但你冷静下来想想。这伤害已经发生了,怎么弥补才是关键。 席荆:什么意思? 张临:季时余一直昏迷本身也说明了些问题。 席荆攥紧了拳头,问题? 张临认真地分析:他这次伤得可能不轻,保不准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说不定需要什么辅助治疗。现在什么康复训练,药钱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我看他家里条件也不是特别好,以后花钱的地方不少,不如现在留笔钱以备不时之需,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平心而论,张临所说句句在理,但是席荆不爽,总觉得在诅咒季时余。 席荆装作犹豫的样子,我明白你说的。 张临:嗯,你仔细想想就会知道我的这些顾虑不无道理,再怎么说也要给自己留点保障。你也和季时余家里人沟通看看,让他们多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如果可以打成一致,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换成一般人,听到张临这些话恐怕是早已心动。 席荆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他把张临的提议转告给季家人和旧案部的人。 秦飞章:他们有和你说多少钱吗? 席荆:五个孩子,五家每家十万。 奚琳琳对这种交换嗤之以鼻,才五十万?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傅有:话不能这么说。其实这个金额很聪明。 奚琳琳:聪明? 傅有: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村子也才脱贫没几年。这样的出身,能有多少积蓄。这十万块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数字。要是比这多,你就该怀疑这钱哪来的了。 奚琳琳听完傅有的分析,扁起嘴:真阴险啊! 盛良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答应吗? 秦飞章:和他们谈判。 席荆:是表现出有意向和解? 秦飞章:嗯。但向外不能表现出是季兴业的想法,要是余诗桃。 盛良策不解:这是为何? 秦飞章:上次去医院,季兴业给人的态度明显过于冰冷,用他不具有说服力,相反当天余诗桃落寞的神情刚让人能相信她会为了儿子未来的生活考虑这些条件。 席荆点点头:我明白了。 秦飞章:还有你和他沟通中要表现出自己出了力,让他感受到你在这之中的重要性。 许学真:秦队这意思是希望他们拉拢席荆。 秦飞章:取得对方的信任。至少要让张临信任你。 席荆:我明白。 张临这些年一直和镇新村捆绑,内幕一定知道不少,到关键时候他就会是最有力的证人。若是到时候席荆的话能有几分分量,指不定就能动摇对方的立场。 秦飞章计划的每一步都在为最后的证据作准备。 席荆自然懂秦飞章的良苦用心,转头就和张临交流起来。 张临:你的意思是季时余父亲不愿意,但他母亲犹豫了? 席荆:是。 和解有望? 张临掩饰自己的兴奋,谨慎道:那你觉得和解的概率高吗? 席荆:大概吧! 张临:大概?季时余的父亲愿意听老婆的? 席荆叹口气: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季时余的情况不乐观。今天医生说了,季时余醒来的越晚越有可能有后遗症。他妈妈现在很担心他的身体。 张临:能理解。那他妈妈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席荆沉了口气,拐弯抹角地点张临:后续康复治疗的费用不小。 此话一出,张临瞬间懂了。 钱没到位。 张临呼出一口长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儿难啊! 席荆知道张临要开始表演了,难? 张临:这几个孩子家庭也算不上好,能拿出十万已经是全部家底了。再多他们真拿不太出来。 讨价还价必不可少,这一点席荆早已预料到,但季妈妈这边给我透露的意思就是不够,而且这事上面还不知道。 第626章 张临惊讶席荆的话:你是说? 席荆:季妈妈私下找我,请我帮忙的。 季家人想私了,但是有人不同意,所以只能私下偷偷联系。 席荆的话里话外都像极了警局里的老油条,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道:你当警察这些年也知道,很多事最后还是看受害者和其家属的意思。 张临想了想:我知道了,我去和他们商量商量。谢谢了。 席荆:不用,我也是传话人。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来和你说这些,但这几天看着季时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父母一把年纪还要照顾他,每天愁眉苦脸,我也是于心不忍。我希望他以后的日子不那么难。 张临想着席荆的身世,觉得席荆同情大于了理智。毕竟是人,人终归是有感情的,席荆也不例外。 两天后,张临给席荆打了一通电话,表示村里人想要和季时余父母见一面。 席荆询问秦飞章的意见:秦队?可行吗? 秦飞章想了想:你自己去。 刘阔质疑道:对方想见的是季时余一家,席荆自己去能行吗? 秦飞章:没问题,就说医院里有警察,他父母走不开,怕被人发现。 席荆:好。 秦飞章:你自己小心点,有问题随时联系。 席荆:放心吧! 秦飞章:那你准备一下吧! 离开前,席荆来到医院,走到季时余的床边。季时余父母退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两个孩子。 席荆牵起季时余的手,用脸蛋贴住季时余的手背,说:这次我要一个人去查案了。 床上的人安静地沉睡着,没有反应。 席荆忍不住向自己的爱人撒娇道:等我回来,你就醒过来好不好?你不反驳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能反悔哦! 时间差不多了,看着季时余的睡颜,席荆慢慢起身凑上去,轻轻吻住了其唇角,我走了。 席荆不舍地松开了季时余的手,临走前和季父季母说了两句话后,才离开了医院。 他前脚刚走,后脚季时余眼皮下的眼珠开始不安的转动。 第276章 匹诺曹34 席荆离开医院没多久, 病房里监控器上波动的数值如同拉响了警报。 季时余父母慌张地喊来医生。 病房里挤满了医护人员,看着人围着病床忙前忙后,季时余的父母只能揪心地站在门口, 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放下手里检查器械,转过头对夫妻两人说:问题不大。 余诗桃:不大?那他怎么会突然躁动? 医生:他的大脑现在很活跃,是好征兆, 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余诗桃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吗? 医生:嗯,放心吧! 季兴业一边搂着老婆的肩膀给予安慰, 一边向医护人员表示感谢。 听了医生的话, 两人的心总算是定下来。他们现在只需要安心等待着儿子苏醒。 昏睡中的季时余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面容模糊, 嘴里碎碎念:这是地狱,这里的人都是魔鬼。 女人对面站着一个个头不高身材消瘦的小男孩, 同样看不清样貌。 男孩儿摇晃着女人的手臂,呼喊着:妈妈。 女人半天才回过神, 一把抓住男孩儿的手臂,你要离开这里,你必须要离开这里。 男孩儿被女人的表情吓坏了,妈妈,要去哪儿? 女人不理会男孩的问题,自言自语,你不能留在这里, 你要好好活下去。 男孩儿不懂女人的话, 但这样的话隔三差五都能听到。别的孩子都在外面玩耍, 只有他每日都被母亲困在家里,学一些他不懂的知识, 而唯一的外出就是每日的负重奔跑。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但母亲的严厉让他只能听话地照做。 渐渐的他意识到自己和其他孩子的不同。他所认识的世界和其他人大相径庭,而这一切都是他妈妈传授给他的。不知不觉间他开始向往他妈妈给他描绘的世界,一个开放,包容,自由的地方。 然而,他所在的地方偏僻又封闭,想要出去太难。他能感觉到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监视下。 突然面前出现可怕的一幕,女人满脸是血,使劲把男孩往外推,快跑,快跑。 男孩抬头看向女人身后出现几个壮汉,年幼的他腿如灌铅动弹不得,直到女人将他推出房门,直接把门关上。 门内一声接着一声嘶吼,快跑啊! 男孩惊恐地手脚并用往外爬,不管不顾地一路狂奔。平日里的体能训练在此刻发挥了价值。男孩为了躲避追击,不停在各种平日里练习的小路中穿梭,不知疲惫地跑了几里地,终于看到了一排房子。 身后的车灯越来越近,男孩儿躲进了巷子里。刚跑几步撞见了一个男人。男人身穿制服,似乎是他妈妈向他描述的警察,他气喘地发出呼救:救救我。 怎么回事? 有人要抓我,把我关起来,救救我。 第627章 抓你?谁要抓你? 魔鬼。 话还没说完,男孩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一个温柔坚强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里。 从生,你的名字是我对你的希望。你一定要脱离这个地方,去外面过正常人的生活。 从生,别回头。 丛生,好好活下去。 ... 一梦闭,季时余缓缓睁开了眼睛,和十九年前的男孩融为一体。 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是谁。 余诗桃看到儿子醒来,眼含泪花激动道:醒了醒了。老公,你快来。 季兴业放下手里的水杯围过来,看到季兴业睁开眼,立刻按下床头铃,叫来医生。 医生迅速赶来病房,检查了一下季时余身体,病人没什么问题,你们好好照顾他吧! 夫妻俩手握着手,彻底安心,异口同声道:谢谢医生。 季时余躺在床上望着父母,他感觉父母老了很多。 季兴业和余诗桃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季时余在两人的照顾下很快恢复了精气神。 警局的同事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医院。季时余的父母把病房留给旧案部的人,自己选择了出去。 秦飞章:身体怎么样? 季时余依靠床头坐着,努力抬起两只手晃了晃,向几人展示自己的身体,还行。就是有点乏力。 刘阔懂季时余说的这种感受:你躺太久身体缺少运动量,刚醒来是会这样的,慢慢就好了。 季时余:嗯。他朝四周看了半天,没看到心心念念的爱人。 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飞章先一步解答了他的疑惑,席荆出任务去了。 季时余:哦,没事,那先别告诉他了,让他专心工作。 他怕席荆收到自己醒来的消息会影响他工作的专注度。 秦飞章:好。你好好休息,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 季时余:秦队,我有个请求。 秦飞章:什么? 季时余:我想见一个人。 秦飞章:谁? 季时余:车穆。 奚琳琳大吃一惊:车穆?你要见车穆?他还没死吗? 蒋昔:还没行刑。 奚琳琳:便宜他了。 秦飞章盯着季时余的眼睛,感受到对方眼神的坚定。变化这么大吗?该不会?秦飞章有了一个猜测,你该不会是? 季时余眨了下眼睛,给了秦飞章肯定的答复。 秦飞章呼了口气。这个时间点季时余恢复了记忆,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盛良策好奇:该不会是什么? 季时余: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奚琳琳瞪大眼睛:恢复记忆了? 季时余:算是吧!但也是断断续续的画面。 许学真:你都想起什么了? 季时余:想起了我的名字。 许学真:名字?什么名字? 季时余:从生。重生。我亲生妈妈给我起的。 傅有:这名字听起来有寓意的。 季时余:嗯。 秦飞章感觉到季时余的身世不简单,追问道:还想起什么了? 季时余:我好像是镇新村的人。 秦飞章微微点头。 季时余看了周围几人的态度一点都不惊讶,起了疑心:你们知道? 刘阔:也是刚刚知道。 季时余:怎么知道的? 秦飞章:冯吉发现的。 季时余意外:冯叔?他还查到了什么? 秦飞章:不知道了。 季时余:不知道? 秦飞章:冯吉现在病危,处于昏迷中。 季时余不敢相信:怎么会? 秦飞章:他的身体情况你清楚的,过度劳累加上精神紧绷。 季时余:还有救吗? 秦飞章:就剩一口气了。 季时余知道冯吉这是有心愿未了,放不下离不去。 秦飞章:你还有什么发现? 季时余想了想:镇新村里不是所有人都是本地的。 秦飞章:什么意思? 季时余:我妈妈她不是镇新村的人。 秦飞章:不是镇新村的人?那是哪儿的人? 季时余闭眼回想了下,头不禁开始剧烈的疼痛,无奈只能用手拍了拍脑袋:我暂时想不起来。 刘阔吓坏了,连忙拉住季时余的手:你这才开始恢复,之后就会慢慢全想起来。 季时余:我知道,但我想快点想起来。 刘阔:这事急不得。 季时余: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我想起车穆和我说的一些话,我觉得他可能知道什么。 秦飞章:你想什么时候见? 第628章 季时余:越快越好。 奚琳琳担心道:你这样怎么出院? 季时余:我可以的。 秦飞章和季时余对视了一眼:我来安排。 奚琳琳:秦队? 秦飞章:特殊时期顾不了其他。别忘了席荆还在那。 当天下午,秦飞章安排了季时余和车穆见了面。 车穆见到来人并不意外。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季时余的精神面貌,你这看起来还不如我一个将死之人。 季时余憨憨地笑了两声:确实不如你自在。 车穆:别兜圈子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季时余:想和你确定一件事。 车穆:什么事? 季时余: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车穆愣了两秒,看来你是恢复记忆了。 果然如此。 季时余低头苦笑。身边人一个个都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连这个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谁,偏偏自己糊涂至今。 季时余收拾好情绪,开口问:你还知道多少? 车穆笑了: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季时余:死前做个好事,也当时给自己下辈子积德,不是吗? 车穆:诱惑不大。 季时余: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车穆:我不想死,你做得到吗? 季时余叹口气,两手一摊,看来没得谈了。回头对身旁的秦飞章说,我们走吧! 车穆看到季时余态度坚决,立刻叫住人:等一下。 季时余没给好脸色,等一下做什么?你提的要求我做不到,我们还是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车穆: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季时余:你这次想要什么? 车穆:放心,对你来说不难。 季时余:你先说是什么。 车穆:我死后每年给我烧点纸钱,让我在下面做个富翁,这不难吧? 季时余没想到车穆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不过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可以。每年清明只要我有空都会给你烧钱。 车穆点点头后笑了出来,不错。 季时余:现在可以说了吗? 车穆: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季时余:你耍我? 车穆:先别急。我知道的不多,不代表我不知道。当年我也是为了报道这个案子调查过的。 季时余:那你都查出什么来了? 车穆:你当年出事地附近早就荒凉了。住那的人要么是无家可归的人,要么就是没钱搬走的钉子户。有个老汉曾看见过有一群陌生人去过那里,而且还有小孩子。 季时余:小孩子?这些人哪来的? 车穆:不清楚。另外除了小孩子,还有一个光头。 季时余头疼再起,不觉紧紧皱起眉头。 秦飞章注意到季时余表情的变化,笑声询问道:还好吗? 季时余摇摇头,没事。我还可以坚持。 秦飞章犹豫了下,还是选择相信季时余。 季时余忍着头疼继续追问车穆,还有呢? 车穆:当时有人给我寄了信还有钱,封了我的口。就没有然后了。 季时余听笑了,你还挺听话。 车穆:这叫做识时务,毕竟小命要紧。 秦飞章:当初为什么没有把这些信息告诉警方? 车穆笑了,理直气壮道:告诉警方?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警方给自己找麻烦?吃饱了撑的吗 ? 不屑的样子一眼便让人看出他对警察不满的态度。 他是故意的。 秦飞章倏然觉得自己也是多嘴一问,明知道车穆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问出可笑的问题。 车穆: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和你们说说。 季时余:什么事? 车穆:那封信上有一股香味。 季时余:香味? 车穆得意一笑:寺庙的香。 季时余一怔,又回到了寺庙。 车穆:一个光头,寺庙的香,你说有没有关系呢?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此时,季时余脑海里又冒出了一些画面,无论他怎么晃头也散不去这么场景。 一口井转瞬间间变成一座佛像,又一眨眼变出一座座金山。 秦飞章见状感到不妙,今天,谢谢你。 车穆笑得肆意:不用,记得给我烧纸。 秦飞章:放心,不会忘的。他不给你烧,我也会给你亲自烧。 低沉的声音散发着寒意,冷得让人哆嗦。 车穆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压迫,识相地闭上了嘴。 秦飞章推着季时余回到车上,我送你回医院。 第629章 季时余:等一下。 秦飞章:嗯?有什么问题? 季时余:我还想再见一个人。 第277章 匹诺曹35 季时余的脸色煞白, 状体啊肉眼可见的差。 秦飞章不得不考虑季时余的身体,换一天行吗?我和医生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季时余看了眼:还有半小时。 秦飞章叹了口气,有些后悔答应带季时余出来, 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季时余冲秦飞章挤出一个笑容,宽慰道:别担心,秦队。我可以。 秦飞章长舒一口气:该你的。 季时余笑笑不语。 秦飞章摇摇头:你跟席荆学坏了。 季时余:近朱者赤嘛! 秦飞章:走吧!去哪儿? 季时余拿出一张名片:去这。 秦飞章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吕半仙。 半小时后, 两人来到了上次和席荆一起来的地方。 吕半仙见到季时余出现,熟络地打起招呼:又见面了。说完向后看了眼, 新面孔。 季时余没有时间和吕半仙做过多寒暄, 你上次给我名片说过我会再来找你。 吕半仙:嗯。 季时余: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吕半仙:你为什么来找我? 季时余坦言: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吕半仙:所以你的顾虑? 季时余:现在的我有点迷茫,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吕半仙叹口气,向季时余比了个钱的手势。 季时余:多少? 吕半仙:666。 季时余扫码支付了钱, 好了。 吕半仙换了个姿势,幽幽开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若想回顾过往,不如故地重游。 季时余等了半天,就这一句话? 吕半仙:这句话足以,应该能帮你解答困惑。 季时余想了想,回想起了最后的小巷,我知道了。谢谢了。 季时余和秦飞章刚要走,吕半仙叫住了两人。 他瞧了瞧季时余, 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离开前我再送一句话。 季时余:什么? 吕半仙:受过的恩惠终要还。既是苦, 也是甜, 望珍惜。 季时余不懂吕半天这句不着边际的话,眉头不禁皱起, 问:什么意思? 吕半仙摇摇头: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是神神叨叨的这一套,好在季时余习惯了吕半仙这人的做法,好吧! 看着人离开,吕半仙蹒跚地回到蒲团上,拿起桌上的两根红绳打了个死结。 秦飞章和季时余再度回到车上。季时余刚要开口,被秦飞章抢先一步,打住,不行。 季时余:我还没说,怎么就不行? 秦飞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今天肯定不行。你已经出院快三个小时了,必须回医院接受医生的检查。 季时余想了想:好吧! 在外呆太久,季时余说的身体到了极限。坐上车没多久,人就睡了过去。 回到医院,医生满眼埋怨地盯着秦飞章,说好的是两个小时,现在超了多少,心里没点数吗? 秦飞章在医生面前收起了一贯的威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低声下气开口道:不好意思,医生,不会有下次了。 医生白了一眼秦飞章。 又是一个不听话的祖宗,医生不客气道:还想有下次? 秦飞章:没想。 医生叹了口气:行了。让他休息吧!他这一觉估计会睡很久,最好不要打扰他。 秦飞章:好的。 送走医生,秦飞章向季时余的父母致歉,不好意思。 季兴业了解自己的儿子,不是您的错。季时余主意太正了,一般人劝说不动。 秦飞章:是我这个做领导的没能做好。 季兴业笑着摇摇头。 季时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睁开眼,身边只有父母,奇怪秦飞章的去向。 昨天两人说好了,秦飞章会来医院接他。 季时余开口道:妈! 余诗桃听到儿子的声音,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围到季时余身边,开心道:醒了。 季时余借着余诗桃的力慢慢坐了起来,秦队没来吗? 余诗桃:没有。 季时余:有打过电话吗? 余诗桃:嗯,打过询问过你醒没醒? 季时余左顾右盼巡视了床一周:我手机呢? 余诗桃:别急,我去给你拿。 季时余拿过手机拨通了秦飞章的电话,秦队。 秦飞章:醒了? 第630章 电话里说话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 季时余:怎么了吗? 秦飞章犹豫了下:席荆失踪了。 席荆昨天去见张临却没有回来,旧案部的众人联系不到人。 季时余得知席荆失联后完全坐不住了,立刻和医生要求出院。 医生见季时余态度坚决感到头疼。当警察的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两个竟会找麻烦。 季时余比个2,就两个小时。 医生不屑道:你看我信你吗?随后扭头看向季时余身后的父母,你们就不阻止一下? 季兴业:我们尊重他的想法。 余诗桃:嗯。 两人知道,席荆出事,季时余不可能坐视不管。若是他们强行阻止,一旦席荆出什么意外,季时余可能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只能随了季时余的愿。 季时余:拜托,医生,我必须得出去。 医生叹着气,从原则来讲他不应该同意,但他清楚知道自己要是不同意,对方会强行出院,那只会更危险。 权衡之下,医生只能妥协,早点回来,有任何不舒服都及时电话。不能硬挺。 季时余:没问题。 说得好,能不能做到就不可知了,但医生还是放了人。 季兴业和余诗桃亲自送季时余回到旧案部。 秦飞章亲自接人进警局。 一进到办公室,季时余便感觉到屋里紧张的氛围,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奚琳琳:查到了席荆离开记录,但是之后有一段路没有监控,也是从这里人就消失了。 季时余:有问过张临吗? 许学真:还没有。 盛良策:这能问吗? 席荆一开始是带着任务去的,现在直接当面问会不会引起对方怀疑,会不会坏事。这些因素的存在让人不得不犹豫。 季时余:具体什么情况? 蒋昔三言两语把之前的计划托盘而出。 季时余:去问,以我爸妈的名义去,必要时可以把我也搬出来。 秦飞章:我也有这个打算。许学真,傅有,你们两个准备一下。 傅有:收到。 季时余:手机定位了吗? 蒋昔:找不到。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离镇新村很远的森林公园。 季时余:森林公园?怎么会在那? 蒋昔:不清楚。秦队已经派人去查了。 季时余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上面显示他给席荆打了23通电话,却一通都没接通。扣起的手指将他内心的焦灼体现的淋漓尽致。 秦飞章看向季时余,若有所思道:医生给你批了多久的假? 季时余:几个小时。 秦飞章叹了口气,你打算做什么? 季时余:我想再去镇新村看看。 秦飞章想了想:现在不合适。 季时余:我知道。 秦飞章:等他们两个回来再做决定。你先休息会儿。 季时余被秦飞章按在行军床床上休息,然而他大脑却一点都停不下来,心更是乱作一团。 苦等三个小时,终于把人盼了回来。 季时余急忙起身,秦飞章连忙扶住,生怕出什么意外,你给我慢点。 季时余:我没事。席荆那边什么情况? 傅有摇摇头:我们以你醒来的名义去找张临,对方听到你醒来很开心,但听到席荆失踪愣住了。 季时余:愣住了? 许学真:他表示他和席荆聊完后就走了。 季时余:去哪儿知道吗? 许学真:不知道。张临说临走时席荆说会回警局。 席荆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季时余确定席荆是出了事,有看到席荆的车吗? 傅有:车吗?没看到。 季时余:席荆去见张临一定会开车去,人目标小,车目标大。好找一些。 秦飞章:我会联系交通部开启地毯式搜索。 季时余眉头紧锁,轻声嗯了一声。 秦飞章担心道:又不舒服了? 季时余目光如炬:没有,秦队我想去趟镇新村。 秦飞章思忖片刻,大家准备一下,刘阔联系市局,请他们派人过去。 刘阔:明白。 旧案部一行人开了两辆车来到镇新村。 村民见到外人来纷纷拿出家里的家伙儿,可拿起的武器没多久见到浩浩荡荡的队伍,手又一个个垂下。 贾宗珩给贾宗庆一个眼神,自己立刻联系了张临。 贾宗庆知道贾宗珩的意思,但是已经等不到人来,自己只能先一步上前应付,露出一脸谄媚,刚问了一句:这位警官,什么情况? 秦飞章并不理会贾宗庆,而是直接让武警开辟道路,反而会送了对方一个嫌弃的眼神。 贾宗庆看到此人的眼睛,被对方眼中的杀气吓退,这? 第631章 秦飞章推着季时余进到村子,你想去哪儿? 季时余想了想:先去我受伤的地方吧! 他想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会让人直接对他动手。 季时余给秦飞章指着路。季时余看着途径的地点眼前出现了一幕幕画面。 他确定这里他以前来过,但离开多年,镇新村发生了大变化,很多地方和脑海中的印象不同。然而即便不同,涌上心头的熟悉感却不曾减少。 这是变了又没变。 走了一段路后,几人来到了季时余之前受伤地点,脑子里再次出现恐怖的画面。几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围住。女人用身体死死挡住大门。 季时余眼含泪水,带着哭腔喊道:妈妈。 第278章 匹诺曹36 昏迷时的画面历历在目。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冲破了季时余脑海里最后的屏障, 困住的记忆如海浪扑面而来。 季时余的失态令在场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这不会被打傻了吧? 小点声。 秦飞章低头询问季时余:什么情况? 季时余小声:我最后一次我妈妈是在这里。 秦飞章立刻猜到了什么,叫来人,破门。 贾宗珩:这不合适吧?这就是一个废弃的厕所。 秦飞章:我说合适就合适。破! 几个武警三下五除二把门破了。 秦飞章命人探路, 不一会儿警察从里面出来,说道:秦队里面空的。而且。 季时余激动地询问:而且什么? 警员:里面应该是封过。 季时余:封过? 秦飞章安抚住季时余,别急,在这等下。 随后, 他带着疑惑进到破房里,如警员描述的一般里面房内空空如也, 墙面地面都被封上了水泥, 水泥上还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看似平平无奇却更像是刻意为之。 秦飞章走了出来,质问道:这是厕所? 贾宗珩强装淡定, 道:是啊!以前村里的公厕,后来家家都有了厕所, 这里没人用自然就封掉了。 秦飞章:封了多久? 贾宗珩:十几年了。 秦飞章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摇了摇头。 贾宗珩的说辞虽然合理,但是放缓的语速出卖了他。 秦飞章笑了笑, 对身后人说道:拆! 贾宗珩: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私拆民宅只是违法的吧? 秦飞章:有罪我扛着,但查出来别的就不知道是谁来扛着了。 原本一群村民想要围上来阻止,但这次秦飞章带的警员人数众多,加上一个个身上都有武器,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季时余仿佛置身在一个雨夜,也是一群人围在一个女人四周,将其紧紧包围, 手中的武器超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挥去。嘶吼声, 哀嚎声被一声声唾骂和打砸声淹没。 欺软怕硬在这一刻彻底具像化。 季时余的记忆又冒出很多影像。他滚着轮子朝自己熟悉的地方靠近, 傅有刚要叫住人就被秦飞章拦住,让他去。 季时余走到一处空地, 印象里这里有一幢房子,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慢慢前行,脑海里的画面和现实一点点重叠,但又有着天壤之别。 眼前的高层小洋房在记忆里变成了一排排的廉价平房,地上的石板路也成了毫无修饰的土路。 他一路走,一路还原村子的原本面貌,最后他来到井边。剧烈的疼痛刺激了季时余,脑海里出现了光怪陆离的景象。 一群人围在井边,可一眨眼的功夫人全都不见了,仿佛是一口吞人的井。然而,隔天这群人再次出现在井边,周而复始,一日复一日,人好似置身于奇幻的世界。 季时余靠着水井越近,周围的气氛越紧张。 贾宗请庆假模假样地说:那边危险。 秦飞章横了一眼:他就算掉进去,我也能给他捞起来。 季时余试图拜托轮椅站起来。旧案部的几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许学真:你慢点。 季时余在几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慢慢悠悠走近井边。他低头看向井底,清澈的水在微微波动,反射出银光。 他犹豫地站起,望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井上的凉亭的四根柱子上。他的手一根根抚摸,余光扫向一旁的贾家人。当他的手落在了第三个柱子上时,几个人紧张的神态让他停下了脚步。 在众人屏息凝神中,季时余抱住了柱子试图旋转,奈何力气太小没能做到。 傅有几人二话不说上前帮忙,结合三人之力,柱子微微转动,脚底震荡的感觉随之而来,下一秒传来了水流的哗哗声。 几人放开柱子,重新回到井边。 令众人震惊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井底开了。 众人可以看见井底别有洞天,纷纷看向彼此。 此时,镇新村的人面色瞬变,心中的恶念和惶恐表露无遗,有的抄起家伙打算来个鱼死网破,有的胆小无能,本能地想要逃跑。秦飞章就像一个神算子,对这些人的早有防备。 第632章 他一个电话,村外的四周早被另外来的一支警队团团围住。这架势想跑是肯定跑不出去,连旧案部的几人都被秦飞章的雷厉风行震惊。 这一刻众人意识到平日里秦飞章强大的气场只是一碟小菜,他在危难之际可以抗下所有压力的领导气魄,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早在他们来之前,秦飞章就已经预想了各种可能并且做好了针对性的部署。他从一开始就把众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绝不会让这群和他并肩作战的兄弟陷入危险中。 秦飞章让武警把所有村民围住,盯紧了。 武警队长:放心,秦队,一个都跑不出去。 有村民趁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被武警看到一把抢过,将人按在地上,枪口抵住后脑,别动。 所有的武警全部举起了枪口,对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魔鬼。 秦飞章让人叫来工具,带着一群人下到井下。 双脚落地,目视前方,一条灯火通明的隧道出现在眼前。 秦飞章让武警开路,走了没多远,众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一个又一个玻璃缸,每个玻璃缸里都放着一具完整的人骨,人骨的上方漂浮着一团团如海藻一般杂乱的长发。 奚琳琳看着惊悚的画面心里发怵,手不自觉拉住身边蒋昔的衣角。以往蒋昔见到奚琳琳这样都得怼上两句,但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过于震撼。 蒋昔一手抚上奚琳琳的手背:没事。 有个小警员嘀咕道:这里面是真的假的? 傅有:应该是真的,看样子是死后被化学药剂腐蚀过后剩下的白骨。 许学真:太变态了。 一众人等小心翼翼向前探路。秦飞章时刻关注着季时余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吗? 季时余点点头:我没事。继续。 突然前方探路的警察大喊道:不许动。 秦飞章让人扶着季时余自己冲上前,只见几个男孩站在原地。 正当所有人面面相觑之时,其中一个男孩突然向后方跑去,边跑边大喊:警察来了! 秦飞章立刻下令:追上他。 一群人乌泱泱地追上去。很快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暴露在视线中。 新的房间里的四周摆着各种人骨,几张解剖台上还有几个女人的尸体。有的衣不遮体躺在台上,更甚者被肢解了一半。 几个衣着白大褂的人为了活命四处逃窜,结果不出几秒就被警方直接按在了墙角和地上。 傅有看到解剖台上的其中一个女孩儿眼熟,便走过去认真看了看。他看了几眼后愣在了原地。 许学真好奇道:怎么了?你认识? 傅有点点头:赵阿姨的女儿。 许学真:啊?她怎么也在这? 傅有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被拐骗来的。 奚琳琳看着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花季少女就这样凋落至此于心不忍,轻轻拿过一旁的白单将其盖上,别看了。 秦飞章立刻叫人搜索四周其他房间。不一会儿,警方便从一个房间搜罗出大量的骨头饰品,其中一部分被人绑上了价签,写上了客户的名字。 骨头成为了有钱人追捧的心头好,奚琳琳只觉得这是令人难以启齿的恶趣味,唾骂道:一群钱多到瞎买的傻逼。 紧接着又有人搬出一箱又一箱的现金,有美金,有英镑,还有很多不认识的纸币。 盛良策感叹:好家伙!这都是什么钱。没想到井地下居然藏着金库。 刘阔及时纠正:这是赃款,可不是什么金子。 突然有人呼喊:这边有人,叫救护车。 季时余像是感应到什么,挣脱了傅有的搀扶,立刻追寻着声音冲去。 旧案部的人被吓了一跳,哎。 秦飞章对几人开口:跟上去。自己则直接掏出手机,让早早在村子边上待命的救护车开了进来。 季时余跌跌撞撞跑进了刚刚有人呼叫的房间,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席荆,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席荆,席荆。 连续叫了几声,怀中的人也没有什么反应。 很快救护人员抵达,秦飞章拍拍季时余的肩膀,交给医生吧!你和席荆一起回医院。这里交给我们。 季时余慢慢松手:好。 秦飞章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几个女生,都被锁在笼子里,各个奄奄一息,看样子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转头交代奚琳琳:你和蒋昔送他们一起回去。有任何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奚琳琳:明白。 蒋昔:好的。 说完两人带着受伤的几人离开这个被称之为人间地狱也不为过的地方。 秦飞章和其余人收拾残局,将整个地下通道密室里外搜查了几遍,最后发现了一处暗门。 门一开,他和几人走出来,发现置身于寺庙中。所谓的门实际是一尊大佛像。 这地道挖的真是费劲了心思,怕不是有人已经通过这个门跑掉了。 第633章 秦飞章让人封锁了整个寺庙,控制了所有的僧人和参拜的客人,连带着将所有收缴的赃物和镇新村的人一并带回了警局调查。 镇新村的人数众多,秦飞章将人安置在各个分局看管。旧案部的人两两一组分散到各地办案。 秦飞章和刘阔亲自坐镇,审讯了几名主犯。 大概是岁月催人老,张临也逃不过。他被铐上了双手,坐在审讯室,眼神里暗淡无光,面色阴沉,像个花甲老头。 当他看到坐在对面是秦飞章时,便知道这次凶多吉少。毕竟能惊动警局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亲上阵,事情严重性可见一斑。 秦飞章板着脸,明锐的目光看着张临,静静地询问: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张临知道这是秦飞章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错过再无减刑的可能。他思量再三,做出了选择,微微点头,一方面是回应秦飞章的话,另一方面像是向命运低头。 我自己说。 张临回忆起自己的过去。起初的他也曾坚定初心,认为只要认真工作,努力干活,就可以被人看见,就可以有所作为,只是现实是残酷的,也是不遂人意的。他的仕途屡屡受挫,甚至到后来被人指出自己一开始以为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成绩实际是有人保驾护航。 那一刻,他的信仰破灭,原来想要出人头地,没有关系,没有人脉,难上加难。他眼里希望的光一点点泯灭,工作的热情也渐渐消失,再到后来被人瞧不起,被人陷害。被组织边缘化,被发配到边缘。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是灰暗的。 正当人生陷入迷茫时,父亲病重,母亲抱怨。 你说当初让你考医生你不听,非要当警察。 你看看你干个破警察有什么用? 工作得不到重用,每天忙得不着家。每个月就挣点死工资,能买得起你爸看病的药吗? 一声声控诉击穿了张临的心理防线。 家里的变故终成了压垮他心中正义信念最后的稻草。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是他最唾弃的犯罪者,可最后他还是和这些人同流合污。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他帮了第一件,就有第二件。一开始他还会战战兢兢,生怕露出马脚,可是干多了也熟练了,就像是吃顿家常便饭。 张临无奈摇头:我也是没办法。他试图想让眼前两人同情,秦飞章却不为所动。 秦飞章心如止水地评价道:是你自己没坚守住底线。 张临笑了:秦队,你已经是闪闪发光的大队长,怎么会知道我这种不被重视的小人物的心酸。 秦飞章:我出身于江宁省羽田市的一个小县城,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警校,毕业后当了刑警。我走到今天没人帮我,是我用一次又一次完成了很多人不愿意完成的危险任务换来的今天的地位。你说你努力了,可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多努力。有过几次重要任务,你都以家里有事为由放弃了,不是吗?你亲手放弃的机会,被其他人抓住,自然就把晋升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张临回忆起过去种种,有几次需要他出任务,可母亲死活拦着他不让他去,妻子也是百般阻拦,最后他为了家庭和睦找领导婉拒了。他没想到竟是自己一手毁掉了自己的晋升之路。 秦飞章戳破了张临的虚伪:不要把自己的不如意归结成别人的错误。人应该学会认清自己。 张临羞愧地低下头,苦涩地笑了,是,是我不够坚定。 秦飞章:说说席荆吧!他为什么会消失? 张临脱口而出:是他自己没演好。 又是把错误归结到他人身上,秦飞章看透了,张临就是那种永远不会反思自己的人,和这样的人纠缠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秦飞章顺着张临的话,问下去,他是怎么自己没演好? 张临:本来我也信了他是真的要帮我,毕竟连村里的心理师都没看出来他在说谎。 秦飞章难以置信:你们居然还有心理师? 一个杀人群体里还有心理专家,够先进的。 张临:当然,若不是有心理师在一旁辅助,我们怎么会知道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吗? 或许连张临自己都没在意,他再说这些话时洋洋得意,完全是一个犯罪者的心理。 秦飞章冷静地继续追问:然后呢? 张临:我本来已经把他推给了贾宗庆和贾宗珩两人。他们一起去了寺庙,谈得也挺好,本来他们已经计划要把他拉入伙儿,可没想到有个女人突然从密道跑了出来,竟然是席荆的熟人。 秦飞章大概猜到了女人的身份,应该是赵阿姨的女儿。席荆估计当时是救人心切,才暴露了自己。 张临又说道席荆当时的反应让贾宗珩知道拉席荆入伙不可能了,而且那种情况肯定不能放他回去,不然事情一定会暴露。所以他们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就把他打晕了。说实话小席真的很聪明,还想要录音留下证据,只不过可惜了,被发现了。他们把他的手机和他的车都丢进湖里了。 第634章 秦飞章:没有直接杀了? 张临:贾宗庆安排了人准备取他头骨。 可偏偏出了意外,对方的计划没能得逞。 秦飞章震惊:取他头骨? 张临:贾宗珩心理变态,对警察的头骨。而且他说人活着取骨才是最好的,他们这一套技术已经很纯熟了,人将死不死,没有任何反抗开始剔骨。这种头骨从人体剥离,才是最佳的状态。 这些话光听着都让人心理不适,再联想到今天在地下通道里看到的那些女孩儿,看起来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想到他们可能要在残存一口气的时候被人拖到手术台上肢解剔骨,活生生被折磨致死。秦飞章哪怕是见多识广,此时也不觉深吸一口气。 张临:原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明天就要动手。这应该不是他第一块儿。 秦飞章:不是第一块儿? 张临:我也不确定,他一不小心说漏嘴,说什么可以换了,什么护身符。很可能是他脖子上那条项链,他几乎就没摘掉过,但我也没看到过是什么,一直都放在衣服里,没拿出来过。 秦飞章立刻起身,给外面的警员下了命令。 等他拿到贾宗珩脖子上项链的化验报告时,脸彻底黑了。 是席伟的头盖骨。当年缺失的头盖骨重现,多年的未解之谜也有了答案。 秦飞章手持证物袋,摆在贾宗珩的眼前,要不要解释一下你这块儿骨头哪儿来的? 贾宗珩轻飘飘地回答:怎么来的?我想想啊!好像是奖励吧! 秦飞章:你倒是不害怕。 贾宗珩淡定道:有什么可害怕的。事已至此,成王败寇,失败者下场早就注定了。就是没想到这块儿护身符居然失灵了。 秦飞章:失灵了? 贾宗珩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这骨头开过光,保命的。说实话效果不错,这些年很多事都让我化险为夷。没想到这次居然不灵了。 秦飞章冷笑: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贾宗珩诧异:为什么? 秦飞章:这骨头的主人是一名警察。 贾宗珩:我知道啊!当初这警察还是被我骗走的呢! 秦飞章和刘阔听到这不约而同地愣住。 贾宗珩看到两人的神态,不屑地笑了,干嘛这副表情?不信?是真的。当年我和几个大人追捕一个逃走的孩子,结果正好撞上了这个警察。我当时为了不被他怀疑,就骗他说自己遇到了危险,然后把他一棍子打晕了。后来就被我们的族长奖励了这块儿护身符。 秦飞章听完,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在滴血。一个尽心尽责的人民警察,为了保护普通百姓,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可到头来他的生命竟然是他要保护的人取走的。 何其讽刺。 贾宗珩的目光盯着证物袋中的头盖骨,眼神里满是可惜和贪恋。 秦飞章看见此人的厚颜无耻,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冷冷地说道:你有今天也是拜这块儿骨头所赐。 贾宗珩一怔,你在胡说什么? 秦飞章:你不是信他保护你吗?可是这个东西有了他更想保护的人。 贾宗珩眼露凶光,好似被人抢走了心爱之物,恨意溢于言表,谁? 秦飞章:你要取头骨的人。 贾宗珩想了想,席荆? 秦飞章:这头骨的主人名为席伟。 贾宗珩一顿。 秦飞章继续补刀:席荆是他的儿子。老子保护儿子天经地义,你这个外人算老几。人家凭什么还要保护你。开光?你以为给警察头盖骨开光就能控制他的灵魂?我告诉做梦,血浓于水,亲生父子,爱意大于一切。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会得到庇佑,只会遭受报应。 刘阔很少见到秦飞章会说这么多话,但这每一句话同样说到他心坎上。他狠狠地瞪着贾宗珩,说:你这种人不配得到保护。 贾宗珩无言以对。 秦飞章决定让贾宗珩死个明白:还有。 贾宗珩:还有什么? 秦飞章:你当年追捕的贾从生就是你见过的季时余警官。 贾宗珩心微微一颤,是他?难怪我老婆说他眼熟。原来是他,我竟然没认出来他。 秦飞章:当年你们对他母亲做的事,如今他这个当儿子的来追讨。 贾宗珩笑了,笑得很无奈。 他竟然败在了一对亲生父子和一对亲生母子手里。二十年前他和村民轻松取了这一男一女的性命,二十年后他想取其儿子的命时,却反而害了自己。 命也。 贾宗珩认命了,不再多言。 连着一周的审讯,真相比旧案部几人最初的设想还要恐怖。 镇新村的罪孽不是开始于十年,二十年前,而是有了上百年的犯罪史。他们这个村子祖祖辈辈都在做这样的事情,杀人取骨,买卖交易,早就成为了家族的手艺,一代代传承至今。 原先法律不健全,信息不发达,又没有当下这些高科技,他们杀个人轻而易举,而这些死去的人也是无人问津。 第635章 可渐渐社会发展,他们所干的事情不能被世人容忍,只能偷偷进行。起初他们只是挖坟偷尸,继续这个勾当。然而土葬被取缔,可被偷的骨头越来越少。 无奈之下,他们把活人作为他们的新目标。起初只是拐骗无知妇孺,后来随着他们生意越做越大,所需要的骨头也越来越多,他们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头脑简单的女大学生身上。 以找工作的名义将一些女性骗到深山老林里,一些漂亮的就会留下来供村里的男人消遣传宗接代,普通的就会直接成为饰品的原材料。 有的女人怀了孕生了孩子,跑出去的想法渐渐消失。为了活命,她们心甘情愿留下来,成为了镇新村的人。 这形势持续了一段时间,一直没出过什么差错。直到一个女人出现,打破了平静的生活。女人很聪明表面妥协,实际上不停策划逃跑方案。最后虽然她没跑成,但她儿子跑了出去。 村里派了一堆人出去搜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反而撞见了警察,差点暴露自己的秘密。人丢了,还杀了警察,事闹大了。为了避风头,镇新村不敢轻举妄动。 几个月的安分,镇新村平安无事,但也找不到丢失的贾丛生。此事就好像一次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后来风没了,雨停了,真心村的人又开始操办起老本行,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更加谨慎,对这些外来人也不再会抱有同化他们的想法。 该玩玩,该杀杀,该卖卖。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越过越好,好到他们忘乎所以。没人能联想到一个刚刚脱贫的村子会和失踪的女学生有关。 如今人赃并获,镇新村的人再无辩解的余地。 一个杀人族落网,隐藏数十年肮脏的秘密暴露于世人面前。村子联动寺庙,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干着非人的勾当。 此事在社会上引发了轩然大波。无人敢相信身边竟然藏着一个杀人村落,更没想到的是一些知名人士竟然是这些利益的驱使者。 秦飞章和季时余将席伟死去的真相带到了冯吉的病床前。昏迷中的冯吉听完两人的话,眼尾落下了泪珠,嘴角却勾起了笑意。 季时余轻声道:冯叔,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席荆的。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此生我都会席荆好,一辈子都爱他。 话音刚落,宾房内滴一声,心电图画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 秦飞章和季时余站在病床前,向床上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窗外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 季时余听到窗外的声音回头看去,雨中有几个孩子在肆意的奔跑。看到孩子们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他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有一瞬间,他陷入了沉思,想到了席荆最喜欢的童话故事《匹诺曹》,心里不觉生出了一句话:世人皆知谎言误事,却不曾想真话亦然害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