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咒术师发疯日志》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咒术师发疯日志》 作者：楉榴【完结】 本文文案： 不要惹灵幻喜真前辈 ——这是近期高专默认的铁则。 灵幻喜真在东京咒术高专本是好评百分百的老师、前辈，重伤醒来后却性情大变。 经历多次末日折磨的她抛弃了道德这种多余的品质，直接选择摆烂发疯。 面对七海抱怨加班，她二话不说要开领域，“一秒都忍不了这个要写报告的烂世界！” 面对担忧的灵幻大师，她拒绝话疗，“我有问题吗？我精神状态很好啊。” 然后反手接生一个特级咒灵直接啃它灵魂。 某白毛最强出差归来，像往常一样在喜欢的前辈面前炫耀美食。 她直接扑进后辈的怀里表白求婚，震撼一整个高专。 本以为a到最强脸上的她终于能恢复正常，结果就听刚给最强套上订婚戒指的喜真正甜蜜又快乐地向高层老头子发出问候—— “这么急着见我，怎么，活不到明天了？” ＊ 以前5t5看喜真前辈像是与神明失散的圣女，纯粹无暇。 现在……像只掉了色的可怜小猫。 这样的小猫生来就是要被最强吃掉哒！ [文案2] 和平友善的咒术世界发生了一点小变化，经历多次末日和最强陨落后，灵魂出了点小问题的灵幻喜真透过现象看本质，窥探到鲜少的灵魂似乎生长了美味的东西。 比如—— 能看到别人对自己好感度的教主大人 获得读心术的普通女高中生兰 突破次元壁遭受惊吓的灵幻大师 和未来自己的灵魂猝然贴脸的超能力者 …… 转生为超屑特级咒灵的苟命幽灵： “所以说，这个漫画世界也太怪异了！” 喜真：都还活着就好啦。 #所以，让我浅尝一口# 阅读指南： ＊初心是甜饼感情流，日常向，1v1后辈悟年下 ＊欢乐向if线架空，各种设定按需修改，ooc勿考究。 ＊封面是模板，不具有唯一性 内容标签： 综漫 异能 咒回 柯南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灵幻喜真，5t5 ┃ 配角：教主大人，兰，某著名灵能力者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最强梦想成真，前辈向他求婚 立意：直面内心，自由生活 第1章 喜真前辈 “2013年11月9日晚上11点30分，一级咒术师灵幻喜真工作日志汇报如下：咒术师无伤亡，诅咒师擒获人数零——” “砰”地一声炸裂响动打断了毫无感情的记录，那女性嗓音像是安装好的新代机器人，悦耳动听，此刻听进旁人的耳朵里能察觉出几分夹杂冷冽的惫懒，很明显这位在混乱战场中汇报工作的咒术师心情不大好。 同时一根裹着咒力的利箭化为低空中的流星，向这道单薄纤瘦的女性背影袭去。 事发突然，今夜灵幻喜真只穿了常服，是套简单的深灰吊带连衣长裙，准确来说就是长款睡裙，没什么色彩和装饰，除了腰侧的口袋更无从谈款式设计，从背后能清晰看见薄瘦的蝴蝶骨和分外白皙的细长胳膊，银白色的微卷长发随意披在肩后，发尾修剪齐整。 在箭矢疾速而来的破风声中，她从容地微微侧身，抬起胳膊，看着纤细的胳膊竟然显出薄却分明的肌肉线条，仅仅像是随手一夹，那支箭杀人的势头就被轻易碾碎，凝聚于指腹中与黑夜同色的强大咒力化解了袭来的暗器。 她沉默着转头向箭矢发出的方向投去目光，所戴着的复杂耳饰因此从发丝间暴露，金属耳坠微微晃动，划过白皙无暇的脖颈皮肤。 咒术师眼中与她刚刚的声音一样没明显感情，看似毫无威胁。羽白的长睫逆着光，在她的眼下映出几道阴影，给通透的白瞳增添一层浅灰，加上眼下青黑浓重、面色苍白，使整张漂亮无暇的脸阴郁又淡漠。 此时目光有了定位，下半张脸的嘴角却忽然动了动，似笑非笑。 搞半天躲到那里去了啊，杂鱼还真能藏。 “喜真前辈！哪有还没结束就写日志的！”距离她很近的年轻后辈听到汇报声后十分无奈，任务日志懒得动手写，连语音输入都不情不愿，他想不通喜真前辈怎么会有这么极端的变化。 前辈以前最爱温温柔柔地笑，用亲切的嗓音跟人交谈，就连对做错事的同事也包容地安慰他们。漂亮、阳光、善良……最好的形容词都应该放在喜真前辈身上，一点都不过分。 作为高专学生的他们，最喜欢的前辈和老师总会是她。 “这就动手了。”灵幻喜真微微垂目，看了一眼在任务中冒死走神的年轻后辈，非常明显地做了一个不雅动作，随即消失在原地，飞快奔向朝她放冷箭的地方。 “前辈……”年轻的后辈嘴唇颤抖，他几乎不敢相信，也无法回想刚刚的画面。 另一位参与任务的同事村田赶来，他刚从京都借调过来第五天，“你怎么了，咦，喜真前辈主动动弹了？真难得。” 其实他该叫灵幻小姐，但看东京这边都称呼她为喜真前辈或者直接喊前辈，就随着这么称呼了。 “前辈刚刚……朝我翻了个白眼！”他崩溃地大喊，表情好像老家九十岁的太奶奶半夜不睡觉瞒着他去蹦迪一样崩溃。 第2章 “呃，保重？”跟他不熟的村田无话可说，心想翻白眼而已，能力强大的咒术师不是都有点独特毛病？反正都是疯的，大家都习惯了，这人搞成一副“我塌房了”的脸是怎么回事。 “你新来的不懂！喜真前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悲愤地转身投入工作，将问题归咎在最近连续不断的诅咒师和咒灵袭击，少年开始胡言乱语：“肯定是劳累过度，前辈就是最好的老师，最善良包容的咒术师！” 啊……的确是塌房了吧，偶像人设崩到谁都不敢承认。村田挠头，不过他之前在京都的确听过喜真前辈这个饱含夸赞的称号。 趁得空，他利用目力极好的优势，能清楚观察到远方高楼灵幻喜真亲自动手的情形，心里却在想：真不明白这个日常表现举止不正常的前辈为什么能被每一个人喜欢着。 起码，这阵子他在东京见过的每位同伴都含泪提过这位前辈的极端变化，并表达出他们完全不能接受眼前残酷现实的悲痛心情，像极了小说男主缅怀心中白月光的模样。 不对——！ 他看见了什么？ 这个前辈……无论怎么看都不该被夸赞善良包容吧！ 传闻害人！ 灵幻喜真赶到楼顶时，藏匿在这儿的诅咒师正要射出紧跟着的第二支箭，对准的是年轻后辈的太阳穴。 用箭的男性诅咒师发动咒力前玩味似的默念：“八支，十三人。” 男人穿着不修边幅，原本米白色的毛衣布满脏污和不知何时喷溅上去的暗红色痕迹，乱糟糟的头发和大半张黝黑的脸藏在宽松的毛衣领里，一双异常浑浊灰白的吊眼捕捉到某处，让人看在眼里很不舒服。 “停手。”她轻声打断，乍一听声音平静温和。 “停手？这是我今天的第九支箭，我的习惯是每次出手不得少于十支。”手指搭在箭矢之上的诅咒师肌肉紧绷，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眼中只紧紧盯着刚盯上的“猎物”，对突然出现的女人不以为意。 “你的习惯？那就改掉，这样的话我将原谅你对我失礼的袭击行为。”灵幻喜真对他没什么兴趣，扫了楼顶边缘一眼后淡淡补充一句：“只抓不杀。” “这种口气？可不是满头白发就能当自己是五条那家伙。”诅咒师语气鄙夷，转身将箭矢对向敌人，抬起的眼中满是对白发女人的轻视，随即一愣，这是刚刚躲过一支箭的那个咒术师。 将女人的外貌特征在脑子里简略一过，他想起自己听过她，有个人曾说过这是咒术师里出了名的滥好人。 “五条。”灵幻喜真念起这个姓氏时语调柔和了些，但不是因为五条家而是…… “悟大概快回来了，你懂事点让我不用动手，省下力气去欢迎他，我真的会原谅你那无力的一箭啦，然后将你活着带回去让闲出屁的高层们审判。” 虽然也就是公开处刑的结果，她心想，眼前这家伙绝对逃不掉这一结局，不过处刑后的场景应该会很有意思。 “疯子，当我傻的？”带回去不也不好过，诅咒师被她毫无逻辑的思维羞辱。 原本乍一听到五条悟的名字有些发怵，因此对她那张神色亲昵地称呼五条那家伙的脸更加厌恶，他带着勃然怒气行动快速地弯弓射出第九支，对着这女性咒术师—— “很好！”与此同时，灵幻喜真像是解了禁，双掌相合，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扬起嘴角，脸上挂起张扬突兀的笑容，嘻笑着宣告：“我掐指一算，知道了你这杂鱼今晚是来找地方埋尸的。” 在诅咒师的脸上浮现出更多的不屑和恼怒前，喜真已躲过射出的箭矢接近他身前，一双近乎无色的眸子与男人对视一瞬——下一刻，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拎起并扔出，脚底是百米高的地面。 好快！诅咒师只来得及想到这个，随即后领再次传来大力拉拽的窒息感，他被不容反抗的力度按压住脊背，强行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啊啊啊！”这疯子同样从楼顶跳下来是要将他亲手撞向地面！ 映入村田的眼中正是这个画面，震撼他一百年，这就是所有人口中东京都立咒术高专中最温柔包容的前辈——灵幻喜真吗！？ 急速的下落中，另有异常的细微风声从身后袭来，即使即将落地，灵幻喜真仍毫不犹豫翻转身位，让自己处于垫底的位置，在听到“嗤”地一声箭矢没入皮肉的声音后运用咒力挥动手里的诅咒师后领强行调整方向，二人双双安全落地。 最后的目的不是让这家伙变成肉泥，那太过使环卫工头痛，喜真笑着想，神色兴奋，她会让他为不端正的态度获得代价。 脚踏实地时诅咒师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发出强烈地干呕，尽管腹部被自己的箭射中，心中却涌起巨大的庆幸，就像重获新生。 箭中的咒力来源于自己伤不到他分毫，但他刚刚几乎死在了窒息和剧烈的心脏跳动中！ “杂鱼先生。” 灵幻喜真轻声喊他，令他立即抬起头，呈灰白色的眼瞳充斥着警惕。 咒术师眯起眼睛指着那根近在咫尺射在地上的箭，尖端深入水泥地面紧紧钉住仅剩的衣袖，周边有一滩粘稠的物质，在清冷月光下泛出暗红的光。 她问：“这是第几支？” “三……”中箭者也是他今晚杀死的第三个人类，咒力将普通人类的尸身也赋予毁灭。 第3章 “捡起来。”喜真轻声命令诅咒师，嘴角带笑。 不复在楼顶时的轻视，听话的他颤颤巍巍伸手去捡，发现灵幻喜真缓缓抬起脚，他脸上闪过一丝逃脱死亡的窃喜。 “‘尽管踩吧，顶多被正方的滥好人羞辱后就一般会被放过，反正关起来就关吧。’是这么想的吗？” 她戳穿恶徒毫无尊严的心思，鞋底落在他手上之前，转而轻抬起鞋尖，挑高男人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再度对视，下个瞬间不再有一句废话，猛然在他脖前划过，脚尖前端有一道黑暗浮现延伸而去，纤细身躯随腿部动作轻盈扭转，在空中旋身，银色发尾在空中扬起弧度。 然后喜真双脚飘然落地，并立而站，垂下眼皮，看着掉下的头颅，如她预料，果然没有鲜血淋漓。 她将分离的躯壳接上，并对它随手施以咒力，手掌穿过四溢的黑气，礼貌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太有礼貌，没有预告。” 很快结束了这个小小的意外，灵幻喜真抬手指点了点腰侧的口袋，隔着灰色布料发出了敲击手机屏幕的声音。 她还得继续做个人任务日志，懒散道：“诅咒师擒获人数零，祓除一人，罪行……阻止我开后辈欢迎会。” “不是！前辈不要对人类用‘祓除’这个词啦！而且罪行是杀死十三名无辜平民毫无悔过之心，并袭击咒术师！”一直与喜真保持通话的山崎萤在电话那头矜矜业业，纠正前辈的用词，“您这么写又要被拉去做心理评估，九天内做第四次评估，肯定会被责怪。” 作为喜真前辈的辅助监督，她一向可以在伊地知洁高面前炫耀自己负责的有世上第一好术师，现在好像报应来了，对不起伊地知先生！ “好麻烦，按你的来就行，我头好痛。”喜真连语音输入都没做，直接实现“人工”智能。 她的语气相比刚刚略微低缓，令山崎萤很紧张，前辈从不会袒露自己的痛苦，“前辈受伤了吗？要不要紧，我跟你去找家入小姐看看！” “不，是绝症，只能缓解，无法根除。” 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很不得了的话！山崎萤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前、前辈不要吓我，怎么突然患了绝症，五条前辈不是有每年拉着你去体检吗，难道是受伤的后遗症？前辈不能有事，我们都会很难过，还要安慰你家那位嘴巴很厉害的普通人兄长……”电话那头完全信任喜真的话，一边开始絮絮叨叨，一边流泪，鼻音逐渐加重，停了几秒传来连续的擤鼻涕声音。 “是叫做睡眠不足的绝症，放我回去睡觉吧。”说完喜真无情挂断了电话。 “前辈！”她后知后觉被喜真耍了，锤了方向盘一下，继续擤鼻涕，准备回去从喜真前辈以前认真写好的汇报里结合今天情况删改出一篇替她交上去。 呜呜……前辈以前写的工作日志多认真，她还复印传阅过。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冒昧地向作为前辈的灵幻喜真借汇报，说出口后见她笑着不答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前辈的任务等级都很高，她这种平庸的一年级新生绝对不够等级看，正咬唇忐忑该怎么补救自己莽撞的行为时—— “可以哦。” 清澈晨光下，喜真前辈温柔地笑着，眉眼轻松和煦，“不过请给我一夜的时间，有些实在无法公布，会吓到你们，明天午饭前来找我，我请你吃饭并交给你，如何？” “好！不不不用麻烦，我要感谢喜真前辈才对！请让我请前辈吃饭！” “不要推辞，不然前辈要伤心了。悟也会一起，还请不要介意。” “不会！这是我们都习惯的事！” 山崎萤清晰看见喜真前辈抿起明艳的笑意，阳光落在她的唇角、脸颊、发顶，以及散开披在肩膀的白发上，更加耀眼。 像是用清透莹润的白玉石雕刻出的神女像，令人挪不开视线…… “可恶！”山崎萤再次重重锤击方向盘，她不是责怪前辈，而是怨恨半个月前让前辈变成这样的意外，那本是一场差距巨大的教学。 灵幻喜真刚出差归来，面对满眼希冀的一年级新生，即使满脸疲惫，却依旧笑着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当时却出现预料之外的两名特级咒灵和搅局的诅咒师，为了保护新生，也为了留住诅咒师的性命，已在先前任务中消耗大量咒力的灵幻喜真毅然挡在众人之前，将敌人全部吸引到自己所在之处后临时布下帐，并限制学生进入。 最后结果是敌人用同归于尽的招数将她重创昏迷，咒灵被全部杀死，诅咒师重伤濒死。即使家入小姐收到通知立即赶去为她疗伤，几天后身体机能治疗完好，前辈却仍旧处于昏迷状态。 然而九天前，前辈忽然醒来，她首先陌生地审视一切，仿佛不认识所有人，然后声嘶力竭地大喊： “五条悟——！五条悟在哪里！我要见悟！我要……立刻看到五条悟啊……” 灵幻喜真银白的发丝无风飘动，强烈的咒力以她为中心向外迸发，她捂着头痛苦地嘶吼，向来澄澈的眼眸发红，干燥的嘴唇裂出数道血痕，状如厉鬼……可她只是坐趴在病床上用全部力气呼喊她的后辈，五条悟的名字。 在场所有人愣在原地，他们从没有见过情绪波动如此剧烈的灵幻喜真。 第2章 第4章 初生咒灵 灵幻喜真在那昏迷的六天中梦见了许多……姑且称其为“梦”吧，起码她愿意如此想。 她倏然睁眼，眼前的世界仿佛笼罩一层红雾，鼻间是浓重的铁锈气味，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五脏六腑传来早已麻木的疼痛，周围安静得要死。前方似乎站了什么，距离很近，颜色灰暗，像面宽厚的盾牌屹立在她身前。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喜真不知为何对它没有警惕之心，忍不住伸出手试探地轻碰。触碰到的一瞬，刚猜测是盾牌的存在便轻易碎在脚下，像是幼年时砸碎在自己眼前的石膏像摆件，碎得壮烈且彻底，幼小的孩子无从下手修复，惶恐不安。 她在身前的一堆粉碎中，看见了与红不同的东西，是两颗耀眼无比的珍贵艳彩蓝钻，是比天空更澄澈的苍蓝。 不！ 喜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为时已晚，她看见了倒映在其中的自己，面目模糊的、残缺不全的脸，随即一阵钝痛自脑后袭来，身体已不受控制，使她脱力向前倒去，残躯与遍地粉碎亲密地拥抱。 在最强陨落后，她的终结到来了。 …… “嗬——！”灵幻喜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在痛苦的抽气声中醒来。这次身边的景色大不一样，身处花团锦簇的暖春，温暖宜人。她刚要思考，下一刻躯壳卷入黑白色的爆炸中，泼开的墨迹在空中绽放出山水画中的国色牡丹。 随即，铺天盖地的力量和灭亡的气息喷涌而来，仿佛集聚了世界上所有人类的愤怒、痛苦、不甘……使人忘却反抗，束手就擒。 灵幻喜真甚至无法呼吸、不能动弹，她鲜少落入这等实力差距明显的困境……不，是绝境。 但她有了心理准备，此时能够清醒地判定这是来源于那个咒灵奇怪的领域能力，果然最后即使自己赢得胜利还是被影响了，这影响很深刻，导致灵魂有异。 她的术式……与灵魂有些许联系，所以绝不会判断失误。 自己在现实中还没有醒来，这里一定是幻境，一定是。 此刻，身处此地、此世的喜真被某种封印困住了，她感到人类之躯的部分正在被剥除，大脑深处被搅乱，但她强硬地抬起手，向来平静淡然的思维因脑中挥之不去的粉碎而迸发出强烈情感。 左手竖起伸直向上……食指与中指指甲盖瞬间飞出，血从发白的肉里渗出，皮肤如鳞片被刮去，但她动作不停，以大指压住颤抖不停的小指，开口是涌出的血液，单词从她支离破碎的嗓音中吐露零星： “「和——」” “斩杀五条悟成功，世界终将恢复平静。” 五条悟……斩杀……这毫无情感的声音回荡在天地、山川、流水，甚至尘埃之间，传达进她的脑海中，术式被轻易打断。 下一瞬间，手指与臂膀被搅碎，生命湮灭于墨色山水之中。 …… “我所遭遇的远远不及于此啦。”灵幻喜真慵懒地横躺在树荫下的长椅上，让身前站着的人坐无可坐，只能充当遮阳伞。 七海建人听说喜真前辈身受重伤后苏醒，处于企业员工和咒术师双份职业过渡期的他不顾十月最后一天唾手可得的全勤，连忙请假赶回，看到的是眼前疑似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前辈，听见她对人描绘貌似属于游戏中的情景。 “我在那只咒灵塑造的幻境里……算是玩游戏？有角色扮演、射击、大逃杀，还有动作冒险……玩到讨厌为止才醒过来，所以你们听到的只是一部分。”灵幻喜真的语气毫不在意，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轻浮神情。 这种说法他不可能相信，眼前的前辈还不如说是被夺舍了更能让他接受。 七海想到什么，加重语气问：“五条先生知道喜真前辈昏迷多日吗？”这个人就是那神情令他感到熟悉的源头，而前辈昏迷六日不醒，这家伙竟然没有回来。 并不是要求五条悟一定要回来，而是他不回来这件事，本身才很不正常。 “……”灵幻喜真掀起眼皮注视他，眼瞳中是斑驳的树影，忽然勾起嘴角，哼笑一声，“悟在出差，脱不开身。” 这家伙，是谁啊？ 七海建人开始怀疑人生，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喜真前辈从来都是要么温柔地看着别人，要么带着令人舒适的笑容与人交谈，简直是他在到处是疯子的咒术界的精神支柱，现在显然面临着坍塌的前景。 很快，第二天晚上他与灵幻喜真出了一趟临时的小任务，七海很纳闷为什么要让重伤初愈的前辈这么快投入工作。 狗屎高层，狗屎咒术界。 一天不见，灵幻喜真耳朵上和脖子增加了许多他看不懂的潮流饰品，指甲涂了黑色的指甲油，与白皙的手指对比十分扎眼。 七海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注意到那些反常的细节，才能稍微安慰心灵。 任务轻而易举，他隐约感到这任务派自己前来是为了观察喜真前辈的恢复情况。现在，他已确信前辈完全恢复，术式使用与以往无异，但她行动中疯狂的表现和不知收敛的破坏欲令他心惊，这些决不能出现在任务汇报里。 如何灵活的遣词造句呢……加班写报告的压力陡增，不禁让他感叹：“又要加班，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停止。” 没想到灵幻喜真仰头抬手，用指腹抚去脸上血迹，长吟一声表示完全赞同，应和道：“就是说！烦死了！一起毁灭世界吧！” 第5章 七海建人逐渐对反常的前辈麻木了……不可能麻木的吧！他就眨了下眼灵幻喜真做出了开领域的姿态！ “开领域？！你来真的？”他的语调难得变化。 “猜想正确。我一秒都忍不了这个要写报告的烂世界！”喜真瞪大眼睛，神色危险，双手相合发出轻声，手腕即将扭转之时眼神瞥见了老实的后辈吸气并握紧手中咒具的动作，她脸上笑容扩大。 她保持笑意收手，笑眯眯道：“骗你的，我还等着要给悟开欢迎会，不会毁灭世界的，安心吧。” “……前辈，您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七海建人在沉默后突兀地问。 “什么什么？我感觉良好，目前为止只获得了快乐，什么也没有丢。” “道德。”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说。 * 2013年11月9日23点55分，灵幻喜真当然没有给那个诅咒师找地方埋尸，她急着回家睡觉，有人会善后的。 她在撤退路途中收获颇丰，从路过的百货商行里顺了捆麻绳，看到形迹可疑且身怀咒力的人便发起攻击，打晕了用麻绳绑起来就发给定位提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打、一路绑…… 帐被收起时，她也用完了麻绳，于是拍拍手，就这么穿着睡衣大咧咧地混进街道人群里。 不久行至一个在破旧大楼之间堪堪存活的窄巷，这里阴暗、冷清，灵幻喜真并非漫无目的地走到这里，她远远就察觉这里涌出了强悍而令人厌恶的诅咒气息。 如此令人厌恶……让人作呕……但熟悉的咒力，她凝神观察。 “嗬……嗬……” 一滩难以形容的物质，像是深林中女巫搅拌的那锅肉汤，热气腾腾的咒力四溢。很快，可以称之为头颅的地方有淡青色发丝渐渐生长，形成的□□躯干上布满缝合痕迹，这是—— “咒灵……新生的咒灵，是灵魂！拥有与灵魂有关的能力！哈哈哈哈！”瞬间，灵幻喜真的表情变得疯狂，存在于咒灵脸上对人类的渴望和贪婪在脸上浮现，迫切地需要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果断发动术式，竖起左手展开向上，将大指指腹压住小指指甲。 “看着我！” 咒术师命令懵懂的咒灵，未被鲜红色组织包裹的一灰一蓝两颗眼珠闻言下意识转向她，与之对视。 “以往我总认为这术式太胡闹，但我改主意了——「和合」！”喜真情绪翻涌如此剧烈，以至于可以顺利地用出以往不用的术式，伴随强烈情绪的咒力涌进阴暗的角落，窥探和影响那东西的灵魂，这就是她的生得术式！ 如果有人从侧面看见咒术师的姿态，就像是她正欲庄严立誓，然而灵幻喜真紧盯被束缚灵魂的咒灵，压抑住急促的呼吸，语调已忍不住高扬： “嘿，咒灵先生，能让我吃一口吗？” * “九天内多起诅咒师及咒灵滥杀人类的事件，那群老头子怎么看待？” 五条悟随手翻看任务汇总，翻动纸张发出的声音很大。他仍在国外出差，半个月以来一直让伊地知关注国内情况，实时转发任务资料给自己。 高大身躯裹进合身的定制西装里，但总觉束缚，时不时不满地调整领带，好让他看见这些资料时的呼吸更顺畅。 “上、上层认为纯属巧合。”伊地知洁高如实相告，做好了被阴阳的心理准备。 “哈！”果不其然，五条悟把脚翘在桌上，皮鞋跟毫无顾忌地磕在木质桌面发出咚声，吓得打工人一抖。 看见伊地知分外紧张，他咧起嘴大笑，“烂橘子原来相信诅咒师团伙和咒灵们相逢即是缘呐，多么浪漫！” 然后他翻到了某一页，手微微一顿，“稀奇，喜真斩首敌人？” “喜真前辈她……”伊地知刚想详细汇报有关于她的任务内容，他知道五条悟忽然开始关注国内情况大半为了掌握前辈的动向，特地留意了。 自从听闻喜真前辈意外受伤，五条悟很明显心不在焉，如果不是夜蛾先生第一时间打电话让他安心，并要求他完成公务……这人肯定就撂挑子跑了。 五条悟忽然把汇报随手扔在桌上，起身彻底解开被束缚的领口，他扯下精致的领带，随手扔到那沓纸上，面对落地窗口，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还是不用说了，立刻回东京就行。” “什么？！请不要任性，请您——” 五条悟转身，墨镜之后一双瑰丽纯净如同艳彩蓝钻的双眸与伊地知相对，他噙着恶劣的笑容警告： “要懂得听人话，伊地知。你们瞒了我什么，对吧？” 第3章 五条，回来了 2013年11月10日17点，东京校咒术高专—— “前辈！五条前……” 忽然一阵风裹挟着清淡花香以急切的姿态掠过山崎萤的身侧，她话还没有说完。 山崎转身只看见灵幻喜真没入拐角的衣角，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为前辈能够表现出与以前相比简直难得的失态而开心。她微微躬身，怀着安心和喜悦向在枝头摇曳的唯一一株白山茶花小声说完要传达的消息： “五条前辈，回来了。” 已经悄悄围在附近的其他人却不太乐观，“如果一言不合吵起来了怎么办，高专会被拆掉的，” “以前喜真老师会忍耐，现在……难以想象和五条老师那张嘴碰撞后的结局，昨天老师竟然骂我是训练有素的猪队友呜呜……” 第6章 “别用这么奇怪的说法，要是真打起来五条老师更不爽吧，毕竟他不是一直很喜——” 一位穿着医师白褂的棕色长发女人懒散地站在他们身后，右手夹着根没点燃的香烟，无情打断他们的臆想：“不会打起来的，你们别在这里偷懒了。” “硝子小姐！” 他们回头看向自己的脸上充斥着好奇，让硝子想点烟的手蠢蠢欲动，但戒烟中只能闻一下味道。想到喜真近期放飞自我的举动，以及本就没几分师德的悟，她暂且充当一次老师的教导职责。 “我说，你们还是好好考虑以后自己的未来吧，毕竟高专的第二个毒瘤诞生了。” 说到喜真她就从众人头顶的屋顶上跃过，似乎存在故意的心思，临时落脚借力的瓦片颤动，发出哗啦的响动，让说人坏话的硝子不禁挑起眉，又是以前她绝不会做的事。 五条悟早已经看见为自己而来的喜真，他摘下墨镜，一开口就是烦死人的话语，似乎肚子里除了大量糖分就是无穷无尽的垃圾话。 “锵锵！看，这是我特意带回来的油炸蜜糕！想吃吗想吃吗想吃吗呜哇！”怎么突然冲过来，还好他的腰力足够！ 灵幻喜真不仅仅是急切地赶来欢迎他，她跳下屋顶时张开双臂，带着湿热沉重的呼吸和微不可查的花香迫不及待地拥抱了五条悟，同样被他稳稳接住，拢在怀中。 她没有抑制，或者说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只想要实在地拥抱这副实际存在的躯体，感受到怀抱中具有热度的紧实肌肉和流动的咒力，是无穷的生命力、是完整的一切。 语气与她颤抖的灵魂分割，快乐又昂扬，“悟，我喜欢死你了！但你不要死！和我结婚！我买好婚房了！今天就去结婚！” “……”高专的众人在这时沉默了，比夜蛾校长开会讲话时安静得多。 所以……原来最离谱的发疯在这里啊！ 五条悟也有一瞬间的沉默，脑中浮现伊地知的话。 “就是……喜真前辈的健康方面没有问题，性格则出现了微妙变化，总体来说，是您期待的方向。”那时卑微的社畜选择了灵活地遣词造句。 最强紧随其后的想法是：天上掉馅饼了？这家伙终于开窍了啊。 “我不会死。”他亲昵地轻晃怀里的人，在她的颈项间落下承诺，然后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二人相视，平稳温热的呼吸在极近的距离中交缠。 五条悟以抚弄花瓣的力度轻捧起她瘦削苍白的脸，指腹摩挲过脸颊至眼下青黑。他张扬的银白发丝将阳光割得细碎，映入喜真眼中。 得偿所愿的得意笑容在最强的脸上浮现，最后他发出喟叹般的声音，“真是太巧了，我也准备了婚房，不过不是我们现在那间啦。” 自以为预料到这两个家伙见面会是和谐共讨荼毒高专大计的家入硝子大力捏碎了手里的香烟，现在根本就不是谁买了婚房的问题吧！ “欢迎会就不必了，我要将向我求婚的人带走，可以吗。” 留下这句完全不是问句的话后，五条悟不管躲在细窄的柱子后面那几个偷看热闹的学生和后辈，以及看起来要向他和喜真挥拳头的硝子，笑容张扬，看起来过于愉悦，然后抱起人跑了。 喜真竟然真的不反抗，就这么被任性的成年人后辈堂而皇之地从高专大门口掳走。 “原本以为喜真老师醒来后的攻击范围是全世界，结果还是有人除外。”年轻的学生不满，他还沉浸于曾经喜真平等包容地对待中，没有认清现实。 “菜鸟，你们以为五条混蛋黏在她身边多久了啊。”硝子吐槽完把手里的香烟渣扔进垃圾桶，揣着口袋离开了。 她还有一个预料肯定不会错，那就是悟一定会来找自己。 灵幻喜真身上出现了陌生的咒灵气息，而且是活的，他忍不了这个。 任性妄为的五条悟没有跑去结婚，他把喜真带回了家，这是他高专外独居的住所，以前这里偶尔会举行三四人小派对，而现在常来做客的只剩一个人。 半月未归，屋内一片黑暗，窗帘紧闭。 “你不想结婚吗？”被放在熟悉的玄关时，喜真偏头问他，只能这么问他。 自己并没有被放开，而是被后辈禁锢在怀抱里，被迫踮起脚才能将下巴放在他的肩头，特意带回来炫耀的油炸蜜糕早就不知道被遗忘在哪儿了。 这是个对身高差明显的二人很不舒服的姿势，但无所谓，她会纵容悟做任何事。 “想是想……”沉闷的声音从喜真的肩颈传来，湿热的呼吸再次让她一颤，高大的男人委屈地抱怨：“可是还没有恋爱，要恋爱了……才能结婚。” 在其他方面不守规矩、不讲道理的五条家主，这时候却希望按部就班的发展感情。感到被触碰的肌肤染上热度，喜真问：“悟在害羞吗？” “才没有！”这句抗议的真实性与五条的实力成反比，但他总算放开了喜真，转而用指尖挑起没见过的耳饰，指甲划过圆润小巧的耳垂，这里以前没有耳洞，“喜真，痛吗？” 这算什么痛，不过是醒回来时的无措让她采取了发泄措施。灵幻喜真下意识摇头，任由后辈取下她的耳饰。 “都红透了，肯定痛吧。”五条拆下那些陌生的耳饰，指尖沿经锁骨摸索到后颈将不曾出现在前辈身上的项链也解下，看也不看一眼就随手扔到玄关的角落。 第7章 这些东西和喜真身上令人厌恶的陌生气息一样多余，他不过出差一阵子，前辈却自顾自有了改变。 喜真则放任他的行为，甚至仰起头配合他。 “陪我睡觉。”紧接着，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要求，这是他对喜真最过分的要求，绝对会让她醒悟自己正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听话到这种程度！ 喜真没有异议，“好啊。” 什么，她怎么……处于呆愣中的五条大人被拎起来，就见喜真前辈把他外套剥了，然后熟门熟路地走进主卧，把他塞进床里，贴心地盖上了被子。 “？” “怎么？赶回来不是很累吗？” “我说，陪我。”五条悟咬牙切齿，虽然不会真的做什么，但不可避免会期待喜真的回应。他鼓起双颊，幼稚地将自己的半张脸塞进被子里。 灵幻喜真从另一个房间拿出一套灰色的睡裙和只短耳朵白兔玩偶，她偶尔会借住在这里，衣物一直都有，兔子放在了她即将睡的那侧枕边。 此刻她站在床边，不让视线脱离五条的脸，冷静地褪下衣服，在他眼前换上睡裙。 “我知道，我会的。” 咚。 五条悟的心脏重重一跳，真的假的……他心里憋着的气轻易消解，但让脸更多地缩进被子里，只留了一双眼睛与喜真时刻黏连。 然后就看见喜真前辈将自己也塞进被子里，拍拍兔子脑袋，也拍拍他的胸口，轻声哄道：“好了好了，睡觉吧。” “……什么嘛，伊地知说你变了，明明还是原来的前辈。” 不解风情！让人肠胃绞痛，血压飙升。 五条悟一股脑把被子全都卷走，负气翻身的动作中却暗自松了口气，但想来想去还是生气。 最讨厌的是喜真怎么还不来安慰他，果然还是变了，怎么敢就这么提出结婚！ 在安静许久之后，身侧传来平静绵长的呼吸声，五条故作自然地把被子还回来一半，黑暗中他视力无阻，伸手抱住喜真时顺势将柔软的被子盖在她的肩上。 这个人，还是不懂抢回需要的东西。 “悟。” 视线之中的灵幻喜真长睫微微颤抖，忽然开口，强有力的心跳声逐渐占据了他的听感，在逐渐加快的怦然跳动中，他听见—— “我真想你，很喜欢你。” 温柔如轻羽的嗓音落在心上，简直让闹别扭的男人想要剖开胸膛抓住那捉弄自己情感的罪魁祸首，于是五条悟拢紧了手臂，把纤瘦的前辈与胸膛相贴，亲昵又坦然。 “才出差十几天，前辈也太离不开我了。”胸中溢满的得意让他大言不惭。 “一直以来……”喜真继续道：“我总认为你叫我‘前辈’是调侃，没想到你真的像对夜蛾校长那样尊敬我，谢谢你。” “……哈？” 意料之外的一句话，将五条悟所有的浪漫主义和怦然心动，在今天、在床上、在这个家伙面前，再次被打破。 第4章 亲了吗 第二天上午，五条悟消除满身疲惫，精神抖擞地跑去和高层唇枪舌战一番，并真诚地表达自己不会反省并且下次还敢的决心，直接挥挥手走了。 他已经懒得应付这些老东西了，国外那边都摆平了还要啰嗦个不停。 五条来到家入硝子这里，直接推开门，随手扔过去一个精致的盒子。 “生日快乐，酒鬼。” 四天前是硝子的生日，他在国外只收到几张硝子和喜真相互灌酒以及最后一堆人七倒八歪，仅剩硝子搂着闭上眼睛似乎睡去的喜真在镜头前比耶的照片。 热闹都是他们的，只有自己在受开会的苦。 喜真跑去喝酒都不跟自己联系，五条大人很不开心，然后身处时差十三小时的孤独猫默默下载保存喜真醉酒照。 硝子习以为常地收下礼物，她不关注五条悟送什么，而是饶有兴趣地问：“来得真快，昨天愉快吗？喜真可是向你求婚了，真是大新闻。” 五条悟深沉地看向家入硝子，说话时语调像三天没摄入糖分，把自己瘫进椅子里。 “她说，因为我像尊敬夜蛾那样尊敬她而很喜欢我，还说，谢谢我。”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钟。 “哈哈哈哈哈哈哈！”硝子拍着桌子大笑不止，不行这样对苦恋的人伤害太大，但是——“哈哈哈哈哈！” 她余光瞥见五条悟的脸精彩纷呈，就知道昨天晚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手捂在笑到隐隐发痛的腹部。 “我的腹肌能够保持全靠你进度为零的恋爱之路，但那个状况起码能亲到吧？这么多年，你的理想实现了吗？” 理想啊……是有这回事来着，五条悟一直记得。 毕业后，他算是很喜欢灵幻喜真这人，认为这是在咒术界里难得一见老实认真但不惹他厌烦的存在。同时，也摸清了喜真的人际关系、饮食喜好、穿衣风格……结果就是“一切都好”。 似乎没有她无法接受的人或东西。 家入硝子冷眼旁观他做无用功不够，还要打击他，“喜真看起来就是一辈子不会找情人的女人，你干脆放弃吧。” 说完作认真思考的模样，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睛，“以前可以建议你向杰请教请教，虽然你们的脸都还不错，但杰明显比你更有女人缘吧，前辈以前看起来很喜欢他。” 第8章 “别想了，不要！不——要！”五条摧残身下的椅子，整个人向后仰去，让仅仅一根椅腿支撑他长长的一条，来回晃悠。 就这样的性格还想跟人追女人？哪有成年人的样子，硝子不屑。 “哦？”她想到了什么，开玩笑说：“你一直知道这事实！不会是怕杰先赢得喜真的心吧，这样五条少爷你岂不是白白绕在她身边喊了几年的‘前辈’！” 下一瞬，五条悟消失在原地。 恼羞成怒了啊，家入硝子挑眉，顺手点了根烟，这种能把自己宠坏的家伙确实不配。 喜真前辈，干得漂亮！ 逃跑的五条悟深感不忿，自己一个高大帅气还有钱的好男人，在她眼前绝对不会就这么从恋爱对象的范围里被排除！ 只是他一看到喜真温温和和的笑容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缩成猫猫陪伴她，最好是能膝枕……是了！肯定是自己表达喜欢的方式太委婉，他一边反思自己，一边脚步不自觉又溜达去喜真正在的教室。 教室里只有喜真一个人，阳光落在她身上也变得柔和。即使偶尔回来，她仍总是喜欢坐在窗边，按照五条悟从她口中得到的说法是： “能够看到训练场上的后辈们，这让我十分开心。” 看弱者嬉笑打闹有什么开心的，五条悟一言不发坐到她旁边，手脚故意碰撞桌椅发出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 果然，喜真被这种幼稚的方式吸引注意力，关心随之而来，“怎么了？悟，还没有到午餐时间。” 五条悟没有去看她，也不理她，他难得感觉紧张，白色睫羽低垂，连肌肉都紧绷起来，居然是在这种事上。 一直低头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根棒棒糖，正躺在喜真白皙的掌心里。 “不要生气，吃糖，尝尝新口味。” 五条悟却偏移了重点，原来喜真的中指中间有一颗小痣，他以前都没发现。 为了庆祝这个发现，他忽然偏头凑过去亲了喜真的脸颊。 准确来说，是用力地啄了一口，是偷袭。 灵幻喜真：“……” 她沉默着，垂眸看着五条悟，没有任何异常表情，当然也不包括害羞和生气。 怎么这样？！五条不愿意相信自己鼓起巨大勇气亲她一下却落得这样轻飘飘的结局，内心开始火山喷发，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负面神情，他懒得遮掩了。 大概几秒之后，喜真眼中才逐渐浮现疑惑，她摸摸有点痛的脸颊，甚至宽慰起看起来很沮丧的后辈，“是不小心撞到了吗？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五条悟再次落荒而逃，他夺门而出，拿起手机猛戳，“我亲她了！她说不要放在心上！不要！放在！心上！” 家入硝子秒回：哈哈哈哈哈哈不要放在心上哈哈哈哈哈你个混蛋也有今天！ 悟：我一定要狠揍你。 “我一定要她主动亲我！再也不会亲她了！” 这种赌气的话发出去，毫无疑问收到了又是两条绵延不绝的大笑。 “别光回忆，我很肯定你还记得以前立下的豪言壮语，所以……”五条悟的恋爱是硝子这辈子都不会腻的话题，她多年来的快乐源泉，快乐就快乐在这完全属于悟自以为是的幼稚追求，喜真并没有在意。 “我忘了。”五条迅速回答，快得硝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并不是嘴硬说谎，他真的忘了。 因为昨天太过生气，完全忘记了能趁机从喜真那儿讨个亲吻…… 五条悟的理想从内部开始坍塌，他又开始肠胃绞痛。 “说正事，那个令人厌恶的咒灵气息，就是伤害喜真的脏东西吗？”气味缠绕在她身上，虽然微弱，但令他十分不爽，喜真受伤那时候自己偏偏又不在。 家入硝子看出他在刻意逃避亲吻的话题，喜真前辈是他唯一无法展现狂妄自大的一面。不过这事的确重要，她摇摇头，“不一样，完全不同。” 就如上交的报告中明确写着，10月25日灵幻喜真受伤沉睡，咒灵在帐内被她全部消灭，体内残余诅咒气息于10月31日消散殆尽，也就是当日，灵幻喜真苏醒并性情大变。 “对了，悟，有件事应该没有写进报告里，喜真苏醒时，哭着喊了你的名字。”硝子自认自己这种人心中毫无浪漫主义思想，对亲友的叛离思来想去最终不过淡淡一句“真傻啊”，因此她只会实实在在地描绘那时。 “明明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却只知道一味地流泪和哭喊，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仿佛是某种信念的崩塌。”硝子顿了顿，总结道： “于万圣夜大哭的喜真，像个丢了糖走失的孩子。” 听到这些话，五条悟的眼神有一瞬晦暗不明，继而他忽然神情放松，得意地扬起嘴角，“喜真果然很在意我，做梦梦见我死掉了吗？所以迫不及待想要跟我结婚，是不想放过以后每一分每一秒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啊。” “不，她喝醉了跟我说梦见自己在打游戏，你是她没到手的最终奖品，所以回到现实里要给自己整一个。” 硝子轻飘飘一句话狠狠戳破他的恋爱脑。 “硝子，把我送你的礼物还给我。” “拒绝。” “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五条悟在椅子上来回打滚，无能狂怒。 第5章 第9章 转生真人 咒术高专教师宿舍，木制框的窗台边有一枝灰白色的花在风中摇曳，它被插在无水的花瓶里放置在阴影处，形状像是多肉但却长着重瓣花朵，过于平滑的花瓣之间存在几道缝合线痕迹，类似百合形状的花瓣此时紧紧包裹着花蕊，又似立刻就能绽放。 忽然那花枝颤抖地动了动，将花苞对向屋内。 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只有生活必需的床、柜子、灯等物件，就连一张沙发都没有，这屋主是个很不会享受生活的人。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视角这么奇怪？它变成了什么？ “哦，你醒啦。” 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忽然横在花苞眼前，微卷的银白长发自白皙锁骨垂落下来，发尾随着风与花苞晃动的频率保持同步。 它对上了这双眼睛，近乎无色的眼瞳，与那晚上的不同，眼中阴翳散去许多，眼下也无半点青黑，皮肤白皙无暇。 “是你！想吃人的怪物！”它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刚醒就被要求吃一口的那个人吗！神救救我！法外狂徒在这里！ “哈……真失礼，好歹算是我接生了你。”灵幻喜真露出新奇的眼神，反驳说：“你才是怪物，是诅咒生成的咒灵，得被祓除。”要不是她在夜蛾那里信用好，绝对不可能暗箱操作把属于这只初生咒灵的咒力记录进档案里揣进高专。她压制了这家伙的灵魂，所以毫不担心后果。 然后喜真为迷糊的初生咒灵送上了镜子，“想起来了吗？促使你诞生的根源。” “这……”花苞缓缓绽开，里面是一双眼睛，一灰一蓝，缝合线，死人一般的灰白肤色，虽然变型成这个鬼样子，但这不就是—— “救命！我来到咒回世界转生成真人了！” 这个诡异的花朵造型怎么回事啊！？ 灵幻喜真在观察这朵花的反应，“你不喜欢变成花吗？”她手中凝聚暗色咒力，重重一掌拍在花苞上。这枝怪异的花被打落在地，形状异变，然后变成了一只没有毛的猫。 “好丑，补丁猫脸。”她兴致缺缺地评价。 “你谁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身上布有缝合线的异瞳猫肿着半张脸警惕地怒瞪陌生女人，尾巴竖起，摆出十分紧张的姿势。 “别装了，我见过你的灵魂，我的术式足够告诉我你没有缺失任何记忆并怀有秘密，现在你要做的是告诉我有关于你的一切。”喜真缓缓蹲下身，目光中是对这只小怪物全然的掌控，她将手轻轻放在它的头上，隔着一层暗色咒力抚摸它。 “这样，我就留你在身边，安全地活下去。哦！我还能去惠那里骗他说我成式神使了，他肯定会信。”咒术师忽然冒出后半句来，高兴地扬起眉。 “你的名字是？”被拆穿的猫咪爬在地上，任由她使用刮毛似的力度抚摸，然而在听到灵幻喜真的名字后猫脸上变得无奈，小声嘀咕：“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让我活下去？” 喜真并不慌张，“展开说说，咒灵先生。” “异议！为什么默认我是男的，虽然我心理上是男人没错，但我作为人类的身体是女人……刚刚是花，现在是猫……”它说着越来越小声，事情好像变得复杂起来了。 喜真微微思考，然后掐住它的脖子，“别废话了，咒灵根本没有性别，你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咳咳……我是你们这部漫画的读者，成为幽灵后转生而来，请称呼我正人，性别男。”他格外强调性别，又继续补充：“你们该是漫画人物，但在我看过的咒回漫画中的2018年时间线，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啊。” 咒灵猫咪轻而易举地告知了灵幻喜真四年后的未来，那就是空白。 “嗯，知道了，说说你自己。” 嗯？就这个反应？这个人可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自己的世界是部漫画啊。 在她紧盯不放的视线中，正人小心翼翼地试图将自己变化成想要的形态，同时不再刻意装傻，介绍自己来自于大体上算是和平的世界，并且记得自己是诅咒形成的咒灵，大概提前出生了几年，刚刚是怕才来这个美好的新世界就被反派嘎了才会说谎。 正人还是猫咪的身体，用已经变成人手的前爪延长肢体拿到窗边的镜子，对自己的猫脸照了照，忽然啐了一口，迷惑又嫌弃，“为什么是咒回里的真人，真反胃。” “我要问……”喜真不管他的表演，沉声开口：“五条悟的生死。”说完她忽然后悔，脸上表情产生一瞬间的混乱，制止说：“别说了，所谓漫画——” “活着！最强当然不会死，比诅咒之王还棘手的存在。”正人反应很热情，没有领会咒术师的阻止意图，猫脸看起来很意外竟然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真话。灵幻喜真松手放开了他，扔在地上，没有她的咒力压制，咒灵迅速变形，一副具有人类特征的躯体跌落在地上，四肢生长完成。 是这咒术师的术式仍在他身上发挥作用，对灵魂的控制？正人暗中盘算，这女人难道会对自己的生死难道毫不在意？ “你不问问你自己吗？” 他话说完就僵住了，因为灵幻喜真原本面无表情，闻言倏然转动眼瞳瞥向他，像是两块盛了烈酒的冰，“问自己好让你用话术动摇我吗？” 东京有众多咒术师存在，还没明确灵幻喜真此人具体身份，就断言五年后她已殒命，卑劣的攻心小手段。 第10章 “你怎么……灵幻小姐，您会读心术吗？这个姓倒是有点熟悉，算了。”咒灵语气再次变化，他毫无顾忌地站起来打量自己的身体，感叹转生后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她实在太倒霉。 “告诉我有关于你的一切，就让你活着，这句话在三秒内仍然有效。”喜真的呼吸声稍有明显，她在脑中翻动自己那些在日夜之中沉浮的记忆，情绪再次翻涌，缓缓抬手，准备使用术式，祓除咒灵，彻底掐灭他的灵魂。 “三——！”她冷漠的声音响起。 “我需要找到让这个世界崩溃的要素，做集邮任务！”意识到她玩真的，正人一个滑铲跑过去抱住她的脚踝，狼狈但识相，“你身上就有这种特别的要素，所以我们会相遇，这是一种像替身一样相互吸引的缘分啊！别杀我！” “证明。” “证据就是，你觉得我的灵魂有问题对吧！还说了想吃……因为我是‘特殊’的，亦是你需要的。你说术式能够察觉这种‘特殊’，就说明你同样特殊，而且你身上绝对发生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遭遇，这就是证明！不是我所捏造的、而是你认同的证明！” 最后他极力争取，坚定地说：“我们可以成为合作伙伴，我帮你定位你想要的灵魂，那其中有你想要的对吧，同样那也是我需要的‘要素’，这样等达成目标我就可以摆脱现在这个咒灵的身体，转生为真正想成为的人类。” 正人还是很嫌弃，“这副身体太让人反胃了，让真人现在诞生简直是神明故意整我。” 的确，他说的不假。灵幻喜真面对这只能力与灵魂有关的咒灵所暴露反应完全真实，她想要并确实“尝”到了正人灵魂的味道，也从中获得了真实的益处。 她好像被说服了，逐渐收敛眼中的威慑，手也缓缓放回身侧……砰一声，支撑窗户的木架发出动静。 一人一咒灵向窗外看去，一只自由的白毛墨镜猫正倒挂在外面，周身咒力浮动。 “五条悟！果然好帅，官谷骗我血汗钱啊！” “悟？最近不爱走门吗。” 二人反应不同，五条悟一个字都没有听，他的双眼隐藏在眼镜之后，视线却如实质一般灼烫着咒灵的双手。 “偷渡混蛋，把你的脏手从前辈脚上拿开。” 第6章 结婚对象 凝聚于掌心的暗色咒力温柔地拂过窗风，指甲上涂有黑色指甲油的手掌在在称得上家徒四壁的房间里搅动强大咒力。 “悟，不需要生气，这是我养的宠物幼崽，虽然心眼多了点。”随着灵幻喜真带着笑意的话音落下，想要却无法动弹的正人再次变成了一只皮肤光滑但布满缝合线的小猫。 硬核养崽，再次失去人权的正人甚至有多余的心力吐槽。当看见五条悟出现并喊这个女人“前辈”时，他就对这个浑身反派气息的咒术师做出了定义： 这女人，绝对是个好人。 “原来是这只咒灵的气息……喜真为什么唯独喜欢它呢？”五条悟从窗户轻盈地跃进别人的屋子，脚不落地直奔床边坐了上去，翘起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弓着身子将手肘磕在上支起下巴，姿态懒散又肆意。 “不喜欢。当时如果是单纯的咒灵就直接杀了，不过他的灵魂是人类，就暂且留下。”喜真转身去向客厅，似乎要取什么东西，边走边坦诚回答。 五条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听到解释后眼神再次落在这只丑陋的咒灵猫上。 “是这样吗？”他扬声问。 正人积极回答：“是！我曾是人类，死了，又成为了咒灵，生前是你的粉丝来着。” “哦？”五条悟提起精神，“那就不该称作人类了，再次死亡死在偶像五条大人手上也是一种荣幸，对吧？”他说着抬起手在身前张开手掌，丝毫不顾及灵幻喜真刚刚的话以及她走回的脚步。 “啊，正好！”站定在他身前的喜真发出欢欣地感叹。 五条悟抬起的左手中指忽然一凉，是喜真对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什么……他维持高速运转的大脑反复宕机，过于难以理解的场景让他从头脑发热到脸颊。 灵幻喜真从不知道哪儿拿出了一只戒指，亲手戴在了他的手上，朴素的莫比乌斯环铂金戒指，单调至极，是大街上普通人手上随处可见的款式。 “前辈在做什么啊？”能够倒着出现在别人家窗口的五条始终不能理解前辈的感情思维，回来后发现其他人都对她的变化瞠目结舌，见他接受良好都表示惊奇。 那是因为，五条悟从学生时期至今就无法正确接收她的电波啊。 “求婚不是要有求婚戒指吗？这是我前几天特意去买的，昨天没有带在身上，正好你来了，正好你伸出手，而我知道大小一定会合适。” 喜真半蹲在他眼前，脸上没有笑，她庄重地问：“你觉得，这样好吗？” “……哈。”五条悟在沉默后忽然咧开嘴笑起来，他抬起手，看看手背又意犹未尽地翻过来看手心，他跑到窗边向阳光炫耀被喜真亲手戴上的戒指，在反复观赏中逐渐得意，“硝子说你这辈子不会找情人，她说得对，你直接拥有结婚对象了。” “悟答应了是吗？” “我说要恋爱，前辈一点儿都没有听嘛，这下既要恋爱，又要准备订婚的事了。”五条悟不满地抱怨，似乎很伤脑筋。 第11章 别装蒜了，你的笑根本就没停下来过。正人揣起前爪趴在地板上吐槽，对目前这个形态适应十分良好，这两个人忽略自己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处境。 “我会听你的，你说恋爱就恋爱，但是我要结婚。” 灵幻喜真在与他结婚这件事上展现了惊人的执着，让五条悟护着左手的戒指凑近她，眯起眼睛问：“因为我是你没到手的终极大奖？” 喜真眉头一动，勾起笑容再次表白：“不，因为我喜欢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悟了。” “呜哇……”白发墨镜猫猫发出愉悦的声音，他说：“现在的我可以原谅任何事——” 话音没落下，电话忽然响起，是两道相同的电话铃。 五条悟接到了来自伊地知的电话，而喜真那边则是山崎萤打过来的，他们相视一眼，都默认是任务，既然是同时打过来……他把伊地知的电话直接挂断，与此同时喜真接通了山崎的。 “喂喂，有什么事呢，竟然找我的未婚妻。” “是五条前辈啊！”谁问你未婚妻了！ 山崎萤立刻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先不管电话里几乎要飘上天的声音，“既然是您接的电话，那喜真前辈一定和您在一起，有工作上面指名需要您和前辈的帮助，相关情报已发送到手机，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们。不过，高层说要立刻见一面前辈，这很重要，麻烦五条前辈转告。” “啊？旁边是伊地知在哭吗？让他接电话。”五条悟没说转告的事，反正喜真就在旁边听着，至于去见烂橘子，如果喜真要去他也会去。 “我并没有哭……” “呀！伊地知，看，快看看！” 看？伊地知下意识把电话拿远看了一眼屏幕又放回耳边，“看什么？” “看我未婚妻给我的订婚戒指！你一定十指空空的吧，真可怜呐单身狗……”五条悟的话没能讲完，伊地知绝对不敢挂断他电话，是喜真把电话从他手上拿过。 以直接拉住他手腕的方式，握着他的手将电话放在了耳边，成功让五条悟一秒变不爽的脸再次洋溢粉色花花。她神态自然，问：“老头子们为什么要见我？” “很抱歉，这我并不清楚。”喜真前辈对上层的称呼也变了啊……伊地知压力倍增，社畜雷达响个不停。 “哼，要是我不去见会怎么样？会认为我违背高层命令而被判处死刑吗？那我是否该提前做好反抗的准备。” 最强战力都被你一个戒指套牢了还做什么准备啊……正人昏昏欲睡，迷糊中听见喜真的话，不禁再次吐槽。 电话那头的伊地知听到这个答案十分头疼，这时一阵抽泣声传来，他小心翼翼地汇报：“喜真前辈，山崎在哭……” “抗压能力太差了。洁高，给我上层联系你们时用的电话，我会拨号过去解释，面对需要悟的麻烦任务，他们竟然有闲暇要求先见我，让人对原因很感兴趣。” 既然灵幻喜真这么说了，伊地知在那边挂断电话后就把联系方式编辑到信息里发了过去。 “……”他特意攥着手机等了一会，没有收到喜真前辈的回复，以前喜真从他这里的到任何消息都会至少回一句话，比如“十分感谢洁高学弟”、“太辛苦洁高了”、“回来时会让萤给你带礼物”之类的，那原本是他渡过无数被五条悟和高层摧残的日夜的精神支柱。 嗯？所以现在的前辈真的会好好解释吗？ 他的社畜雷达忽然发出雷暴级别的响动。 手机收到了消息，五条悟直接拨了过去。喜真将放开他的手从他那儿拿过手机时，反被五条转过来的手牢牢嵌入五指不愿放开，在十指相扣的瞬间，她因感受到戒指外圈的微凉而愣住，不禁低头去看那枚设计简单的戒指。 莫比乌斯环，寓意已经略显俗套，可她一眼就看中它，眼中呈现出了不可挣脱的数次死亡、种种轮回与末日，以及从中不断堆积的情感。 给五条悟亲手套上这个小圈，就像是用自己充斥着恐惧的复杂情感强行束缚他，明明她知道或许未来将无比惨痛……不，她醒来了，并正在改变。 喜真回握住后辈，紧紧攥住他的手，感受到金属仿佛摁进她指骨的痛意，暗自吸气的同时脸上却浮现笑容。 电话在此时接通，灵幻喜真看着正饶有趣味盯着自己的五条悟，向他眨了眨眼，甜蜜又快乐地问候电话那头： “这么急着见我，怎么，你活不到明天了吗？” 第7章 一份喜欢 果断掐断电话那头不敢置信的斥责声，喜真根本没想过去。五条悟当然表示赞同意见，上面那群人现在亲自见识到灵幻喜真目前的精神状态，表情应该很好看吧。 然后五条悟一巴掌扇醒正人告诉他哪儿也不准去，老实在这块砖的区域内睡觉，在正人没睡醒的懵逼眼神里拉起喜真离开，二人踏着沐浴在柔和日光中的大地向任务地点直奔而去。 如波涛一般的绵软云团填补辽阔寂寥的湛蓝天空，风刚要吹散喜真的头发，就被获得正式名分的王子握在手中。 五条悟将她的银白发丝捋顺后虚握着，手自然地搭在前辈的肩膀上。 以前并不是没这样接触过，他曾在燥热潮湿的海风中替她扎好头发，隐晦地在泛着柔光的发丝间留下一份喜欢。 第12章 灵幻喜真赤着脚静静坐在沙滩边的小凳子上，看学弟学妹们玩闹，嘴角带着温柔笑容，面对不断的邀请，她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尽情玩乐。 五条悟忽然出现直接坐在她身边的沙子上，看着那群学生没好气说：“热死了，一点都不好玩。” 话音刚落下，他的头顶多了一片阴影，身侧传来凉爽的风，还有电动的嗡嗡声。 任性的青年抬头看见头顶是白皙纤瘦的手臂，斜着张开的手掌下凭空出现一片仿佛无底的黑暗，刚好将他的头顶笼罩出直径一米的阴影区域。五条悟转头看见一手使用咒力，一手拿着粉色小风扇对着自己扇风的喜真。 “前辈，术式可不是这么用的。”他的语气一如既往让人听了不爽，但眼前的听者不会生气。 “能够为悟做点什么，那不就是很有用吗？”喜真这么告诉他，绝口不提是五条悟一时兴起闹着她带他们到海边玩，自己却嫌弃热的事。 五条悟不会愧疚，他心安理得接受了前辈的照顾，并且因为这份独一无二的关心恢复心情，余光瞥见喜真披散的头发被吹乱，扬起的发丝像是吹在他身上，让他心痒痒的。 “喜真，头发这个长度，应该可以扎起来了吧。” 喜真因此看了一眼自己刚到肩膀的头发，“应该可以了，是扎起来比较好吗？” “这种问题听自己的，不要好心到什么都靠别人的回答做决定。”五条悟扔下这句，就忽然往沙滩相反的方向跑。 很快，应该连半分钟都没有，他再次出现在喜真的身边，手腕上多了一根黑色发绳，主动说：“前辈，我帮你扎，你觉得好的话，就扎起来，不喜欢就披散。” 喜真似乎对他的话很迟钝，等到五条悟已经走到她身后才安静地点头，默认了学弟已经上手的胡闹行为。 五条悟用手指将她的发丝捋顺，动作轻缓又小心，但前辈的发丝比自己想的坚韧，握在手里是很让人喜欢的质感，颜色与自己相似的白发又有不同，她的头发与眼瞳一样，在日光下有种清透的漂亮。 他忽然就原谅了热烈的太阳。 五条悟一丝不苟地扎起喜真的头发，短短的发尾遮不住纤白的后颈，前辈因穿着宽松t恤而显得更纤瘦，日光落在肌肤上，白得耀眼……他发誓自己是被太阳晒得皮肤发烫，紧接着，他躬下身—— “慢着喜真，有一缕头发没扎好……” “没关系的，悟，谢谢你替我扎头发，其实，我是因为不会扎才一直剪短发。” 喜真的话五条悟根本没有听见，在凭空捏造那一缕散发的瞎话中，他悄悄在前辈的发丝间胡乱藏入一个轻吻。 脚踏实地后，喜真发现五条悟难得在神游，“悟，你在想什么？” “没有！”五条悟被来自喜真更加成熟的声音拉回现实，第一反应是隐藏那种想法，但手中乖顺的银白长发让他意识到现在的关系好像不用再偷偷地做什么。 他松开手，用指缝将微卷的发丝梳理整齐，现在的长度已经能够覆盖大半个背部了，发尾修剪得很整齐。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给喜真扎头发时的事。” “是扎起来比较好吗？”喜真边走向山崎和伊地知边与他聊天，这个发型和长度已经维持几年了。 又是这个问题，五条悟不想重复，他反问：“毕业之后，为什么一直留着长发但是不扎？” 喜真忽然停住脚步，她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快速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你不是说听自己的吗？我根本不会扎头发啊。” 是这个原因吗！五条悟震惊，“这不是留着长发的人随便就能拥有的技能吗？” “我不会。”灵幻喜真张开双手，面对自己此刻完整白皙的掌心，然后笑着看向悟，“可能我不适合用这双手做这种事。” 五条悟因为这句话立刻攥住了她的手。 “五条前辈！喜真前辈！”山崎萤大喊，前辈比她预料的早到，而五条悟竟然来了！果然两位前辈重逢后对自己而言是有好事发生的。 “前辈……？”她看着五条悟，他正抿着嘴，看不出下一秒到底是开心还是笑着骂人，毕竟他什么都有可能做，也什么都会做。 “萤啊。”五条悟开口，语气深沉，这个开头突破了山崎萤的想象。“看这个！”亮出左手，中指上赫然是一枚戒指，被他来回翻转展示。 “难道这就是未婚妻……前辈送的啊！”山崎萤反应过来这是五条悟在电话里里炫耀的东西，瞳孔地震，前辈竟然是来真的！不过，“前辈，夜蛾校长听说你昨天求婚的事已经为你构思结婚典礼的超大玩偶了，你现在才是订婚怎么办？” “都可以用。”灵幻喜真表示只要心够大，没什么不能操作的。 “呀哈哈哈真让人害羞，那我要超大的白绒毛兔子，全白的那种。”五条悟用戴着戒指那只手捂起厚厚的脸皮，以少女捧脸状畅想未来。 “要来了，那家伙。”打发时间闲聊一会儿，喜真发现时机终于到来，这就是他们看了情报后不慌不忙的原因。 当然，两个人对堆到眼前的工作的确态度消极。 眼前的太阳已至垂暮而缓缓坠落，光线因散射将穿透力更强的红色铺满云间大地，造就绚烂辉煌的晚霞和殷红夕阳，象征着他们此次的任务目标即将出现。 第13章 灵幻喜真站在五条悟身后侧，拉长的身影将自己笼罩，像是一面永不退缩的盾牌，暖红色平和地覆在他身上，这让她恍然回想到存在于“梦”中的某个场景。 在那次终结中，灵幻喜真观赏了三次日落，自然常识已然被扭曲的世界击溃。 逢魔之时，灵魂仿若被生死界限模糊时逃出的幽灵迷惑，她原地坐下，被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何种利器洞穿的手掌无知无觉般撑在粗粝的黄沙之上，以淡漠姿态在磅礴万丈的红光中，沉默着，观赏全世界以及自己的末日。 第8章 扇它耳光 “经 「窗」汇报，这是一只只会在黄昏时刻才会出现的假想咒灵，由存在于大学的六十多年恐怖怪谈诞生，昨天突然具有了形体。它行迹不定，十分狡猾，而且术式并非具有全然的攻击性但仅一天过去已有七人跳楼身亡，均为学生。术式内容未知，上限未知，破坏力未知，任务为祓除咒灵。” 阴阳交替之时，面目苍老、布满灰斑的枯瘦咒灵就会在某个角落忽然出现，它驱使着嶙峋的蜡黄色躯体无声游荡在废弃的教学楼中，随时出现在各栋楼的走廊来回转悠，皱起的干皮层层叠在他的骨架之上，仿若弱不禁风的手抬起拉扯起这些干皮就像拂过年久失修的墙壁，淡绿发白的墙皮因此簌簌下落，掉进深灰色的尘里。 “咕噜噜咕噜……浪费了三小时……愧疚吗……不知进取的……” “出现了，我听到它在讲解自己失败的咒生。”工作状态的灵幻喜真不想给任何生物面子，颠倒是非随口就来。 她示意五条悟放开自己，以一种近乎执拗的眼神紧盯着墨镜之下的双眸，“我去杀了它，然后去找夜蛾校长要你的兔子。” “你想我在这里看热闹？” “看着我，别看那家伙。” 说完，喜真闪身离开，留着五条悟这个最强战力在原地，被放开的手没有垂落，轻轻抬起摸向下巴和嘴角，遗憾地嘀咕：“糟糕，刚刚应该是个暗示她亲吻的好时机……” “我已经按照前辈的要求扩大帐的范围了，我们身处其中，五条前辈请记得保护我！咦……五条前辈？” 布下帐的功夫，山崎萤回头疑惑地看着站着不动的五条悟，他竟然不去吗？情报里已经说明了情况，即使前辈作为一级应该也会吃力吧，她不会真的认为五条前辈是站这儿保护自己。 “我被勒令在这里看热闹啦，真新鲜的体验。”不是自恃才能的学生，不是性情倔强的小孩，也不是不屑于自己帮助的同事……“哼哼，萤，终于有人看到了我柔弱的一面，要好好怜惜我这朵娇花。” 你在说什么屁话。“对不起！”山崎萤为被前辈这两天传染的态度而鞠躬道歉，她幸好没脱口而出，保住一命！ 不过她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在前辈你回来之前，喜真前辈刚醒时明明说要立刻见你，但很快改了主意，不希望大家联系你，也不准我们告诉你任何事，五条前辈已经知道前辈具体在帐中发生了什么吗？我很担心。” “我看起来像是会算命吗？” 确实像是什么都会……这个暂且不说，山崎很惊奇，“五条前辈竟然忍得住不问啊。” “问来的答案，就像是主动亲过去的吻一样，不如她送上门来的更好。” 好糟糕的比喻！山崎警惕地看着他，像看陌生的色狼。 “五条前辈既然喜欢喜真前辈，为什么能看着她一次次与咒灵搏杀，噢！我、我并没有看轻喜真前辈的意思！只是如果喜欢的话会忍不住帮助她吧。” 山崎是真心这么想的，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 五条前辈好像一直觉得自己在隐晦地喜欢喜真前辈，但是除了喜真前辈会听信他的话认为他仅仅是强大且值得信赖的学弟，其他人都对他的图谋不轨看得清清楚楚。 毕竟，指望这位五条先生委婉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喜真前辈在昨天凭一己之力把大家的认知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萤！”五条悟沉声喊她。 “什么？” “如同你现在依旧称呼我们为‘前辈’的依赖心态，就是抱有这样不成熟想法的你才会在毕业后被喜真特意要求成为自己的辅助监督，她对你的特别关注真是令人嫉妒。”五条悟感慨一番，话似乎没有说完。 咦？很难预料接下来是什么好话。 最强之人略一偏头，视线范围中出现如同深渊一般让人感到冰冷畏惧的咒力，正要出手与另一股柔和澄澈的咒力争斗。 他咧嘴一笑，即将出口开玩笑一般的神情，居高临下地评价： “因为，你和她一样，都是平庸之人啊。” * 咒力自腹部涌来，眨眼间喜真张开手掌已有咒力凝聚于手中，心想：“速战速决。”想法已定，她快速移动至走廊的拐角，预料之中的与那位不断吐露“谆谆教诲”的咒灵相遇，在极近的距离与丑陋的家伙几乎贴脸，看着对方肆意放出的气息，她毫不犹豫送上咒力包裹的拳头—— 作为奉行精英教育的武野大学旧校址，即使随着经济发展这块地方已经被废弃，但是似乎保守苛刻的教师们致力于实现理想、展现雄心壮志，这种逼得学生跳楼率增加的执念并没有随着搬迁新址而化为清风，几十年来它们附着于这栋大楼的钢筋铁骨之中，日渐强大。 第14章 “你……叛逆的……” “哇哦，谢谢评价。”灵幻喜真口中这么说，心情却很糟糕，真狡猾的家伙。 因为与之产生咒力触碰那个瞬间，她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只能力未知的咒灵，其领域在刚刚达成条件被发动了。 可咒术界到处都是近战法师，怎么可能没有咒力相抗。 被一只慢腾腾的老古板咒灵阴了一局，还批评教育自己。喜真有些生气，反正它的领域即将展开，抱着这样的心态，干脆趁着这个势头腕子一转，张开裹着咒力的手掌扇了它一耳光。 遽然，咒灵被扇得偏过头，半边脸大都被打烂，碎裂的骨头像是年久失修的墙皮往下掉渣。 “你浪费了时间……” 下一刻，咒灵无动于衷地低语，它脸上落满苍蝇，糊住了它的半张脸，密密麻麻地蠕动，仿佛勤劳的救助者。准确来说，它们得修复小半个头颅才行。 「四面哀歌林」—— 崭新的教室拔地而起，墙面雪白，座位不过十张桌子，四周明亮，夕阳红光充盈了这块区域。咒灵的身躯泛着看似澄澈柔和的气息，与它的面容格格不入。 “啪嗒。” 万籁俱寂中出现水滴落地声，喜真心有所感，抬眸仰望顶上，那根本没有夕阳，反而是如鸟笼一般的构造，七扭八歪的树枝被当做弯曲的铁笼架覆在这片头顶的天空，枯枝上凝结着浓重铁锈一般的深红色，往地上滴落同色水滴。 一阵眩晕传来，与此同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彻这片区域，悲痛而纠结。 “我做的是对的吗？我是一个失败者吗？我可以做得更好吗？” 「我真的接受作为咒术师却次次躲在他人身后的死亡结局吗？ 我可以对同伴之死无动于衷吗？ 我……这次救得了五条悟吗？」 五条悟。灵幻喜真心脏忽然抽痛，经历过死亡的灵魂迅速恢复了清醒，她脑海内似乎有无数个自己在争吵，所有内心的烦扰都被放大，过往越丰富，此时受到的影响就越大。 但是，应该没有谁的过往是世界末日与死亡吧。 根本不差这么点心理折磨嘛。 她忽然抬起眼眸，轻易压下已经缠绕她九个晚上不得安眠的繁杂思绪，朝站立在原地依旧行动迟缓的咒灵抱怨：“为什么我总是遇见能力这么奇怪的咒灵？精神攻击很好玩吗？这不是一个耳光能解决的事了。” “不如我们来看看你的构成吧，用我的术式，看你是否真的能配得拥有领域。”这是她第二次正式使用这个术式，她的生得术式，前二十多年却从未对人使用过。 因为这个术式发挥具有局限性，它需要靠情绪驱动，或者具体点说：是贪婪。与驱动咒力的情绪不同，她得有所求才行，可以前的她偏偏没有那些多余的欲望，何况是贪婪。 作为一名无法使用自己生得术式的咒术师，被招揽进了高专，这是个隐秘的笑话。 “如今，我最不缺的就是情绪，以及想强烈留住什么的贪婪之心！”灵幻喜真说着兴奋起来，瞳孔放大，毫不犹豫抬手发动术式。她将顺心遂意，从咒灵不堪的灵魂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和合」！” 当她清醒的那一刻，这个领域的规则已经失效，剥开囚笼后是一双双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球，从四面八方围来，带着无数的痛苦和悔恨声。 然后，处于这犹如号叫地狱中央的喜真忽然扬起笑容：“你？你不是老师啊，真可怜，咒术师不承接超度任务哦。” 第9章 吻向她 山崎萤：“五条前辈……！” 她无端为五条悟能这样平淡地指出喜真前辈是平庸而被刺痛。 灵幻喜真明明是咒术师中难得情绪稳定、善待所有人的好人，她难以接受五条悟这样评判喜真，即使他的确有资格对任何人这么说。 但五条前辈不同，他看起来这么喜欢喜真前辈，内心却存在这种想法……山崎无法控制自己对五条悟的憧憬和尊敬忽然减少的心思，或许这反应也是她平庸的证明。 日常将自己是最强挂在嘴边的男人见后辈满脸失魂落魄，勾起浅浅笑意，话锋一转补充：“不过这只是喜真自己认为的，我很中意她的能力，虽然说你确实是平庸啦！不被喜真特殊照顾活不到现在的。” “前辈好过分！吃醋也请不要对我人身攻击！”山崎苦着脸抗议，被五条前辈说平庸她根本没有立场反驳，心中的沉闷却悄然散去了。 山崎萤不再纠结于刚刚的话题，她转头时，远远看见教学楼内的场景，有什么陡然破碎，边缘明显与黑暗同色的咒力轰碎了本就裂开的玻璃窗，四方的塑钢被暴力拆解，重重砸落在地上。 她默默退后到五条前辈身后的位置，眯起最近分外疲劳的眼睛从中提取到重点，“糟了！这个咒灵的形态也太像人类了吧，要是祓除前辈又会同情它。” 她顿了顿，看见咒灵的头被揍掉，“现在好像不会难过……” “哈哈哈你们对喜真的误解真的很深！”五条悟忽然捂着前额大笑，无人能窥见墨镜之下苍蓝双眸显出些抑制之下的疯狂，但很快他收敛了情绪，拍手赞扬： “很好很好！” “欸？五条前辈认为现在前辈这样是好事吗？”山崎发现了喜真目前对战的手法，在用她一贯使用的术式暴揍咒灵，这是前辈灵活利用自己咒力特性后发掘出的术式。 第15章 粗暴地对待咒灵很正常，但不属于喜真的“正常”。 她以前用掌中的暗色咒力屏蔽邪恶之物的五感，然后干脆利落地祓除。对待作为人类的诅咒师，除非必要，她几乎不会处决。 作为术师的大家，对喜真前辈的这种行事风格并不理解，可是面对前辈温柔的目光根本说不出“请您改变”的话。 而现在前辈似乎在折磨咒灵发泄执行任务的烦躁，还是说前辈还有其他方面的压力？ “我倒是一直觉得喜真对待敌人太善良，她看向诅咒师们时想要挽回的眼神让我看那些人很不爽啊。咒术师的压力已经够多，不用在不该的地方再积累了。”五条悟半真半假地调侃。 他难得可以在战场上当悠闲的观众，清楚高层让他参与这个小任务不会是为了帮忙，老头子们试图用不断的任务观察并判断灵幻喜真是否可以作为咒术师继续为咒术界所用。 毕竟给亲给抱的漂亮喵咪忽然开始咬人，就算最开始受伤的不是自己，也会担心吧。 如果是其他咒术师高层不会多此一举，直接发布消息做一番低劣的污蔑也同样可以抓捕或干脆做处决决定。 但灵幻喜真并不是孤身一人。 她是咒术高专人人憧憬的前辈，是目前三年级学生们依赖信任的老师，以及，是五条悟从16岁时就认同的亲近同伴。 烂橘子就算没脑子也必须看得见强有力的现实，喜真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这么想着的五条悟眼中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垂眸时，莫比乌斯款式的戒指在循环交错的位置盛着夕阳的余晖，他不禁再次抬起手，对着废弃的教学楼、满地的玻璃渣，以及畏缩在身后的后辈，对着戒指感叹： “真是没有我实现不了的事啊！” “前辈清醒点……根据传闻，算一算有五年了吧，您单恋的时间。”这么久才实现，对于五条来说也值得骄傲吗。山崎萤虽然胆小，但也胆大，主打一个间歇性缺失求生欲。 她甚至多嘴地说：“到底是怎么能在喜真前辈面前这么成功地隐藏了自己的喜欢？我完全无法不懂您居然单恋这么久……”但凡不要装傲娇学弟，早就结婚了都有可能。 “真巧，我也不懂！”五条悟并不反省，他摊开手，然后故作神秘说： “不过情报错误。” “什么什么？哪方面情报错了？” “保密！多嘴多舌，小心恶鬼半夜来拔你舌头！” 无良前辈故意恐吓她，戴着戒指的手攥成拳头狠狠锤向她脑袋，然后放在她痛苦的脸前继续显摆。 * “恶鬼。”灵幻喜真道破咒灵的灵魂本质。 近战时间到。 喜真和咒灵自怪异的领域中脱离，面对眼前解除领域反而行动速度变快的咒灵，心头痛意减少，她从容了许多，选择在夹缝中浅浅输出一点语言艺术。 “废物。” “想不通就放弃的垃圾。” “伪装怪。” “虚假精英。” 她在手中凝聚咒力，开始使用自己惯用的术式，暴力将玻璃击碎，窗框毁坏。“我将不会使用它替你屏蔽五感，因为我希望直接击打你，教你清醒做鬼。” 喜真张开手掌，淡淡道：“「孤」。” 仿佛激发了它体内多年来困于失败的怒意，枯瘦的骨架和风干的皮肤构成利器，摇摆的灵魂一味地涌上杀意，悉数针对眼前这个女人。 “杀了……你！” 柔韧的腰部准确躲过咒灵迅猛袭来的手，而对另一只直直刺向眼睛的指尖她后仰错开袭击，然后在那紧追不舍的指尖向下时张开手掌接过…… “啊！” 属于男性尖利又空洞的叫声响彻在破旧的走廊内，它的半只手臂被黑暗吞噬了！ 因为袭击速度极快，手指即将刺破手掌的皮肤时，暗色咒力浮现，紧接着黑暗在她手中成型，利手就这么猝然掉进陷阱，它历经了进入黑暗的手臂被搅成粉碎的痛楚。 “我说要直接击打你，又不是跟你肉搏。”灵幻喜真想开了，有手段不用是傻瓜，用术式「孤」这样的形式打架似乎愉悦感更好。 “当然是要高效率下班。” 比起之前想破脑袋运用这种看起来比别人阴暗压抑的咒力封闭敌人五感再进行战斗，不如现出这术式最原始的样子！利用大量的咒力，凝聚、浓缩出黑暗。 黑暗可以吞噬一切，“但它也会挑食的，你就是只心性极差的杂鱼，哪来的领域？”灵幻喜真向咒灵另一边脸揍去，并诚挚发问。 这咒灵的灵魂归根究底不过是自杀的失败者充斥恶意的怨念，酝酿多年后仍旧不死心，害死与之抱有同样心情的同类后吸收负能量得以日渐强大，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潜力……”另一半脸也被打碎，在高速的战斗中苍蝇早就全都飞跑了，现在整个头颅只剩下了头颅碎块，与脖颈连着薄薄的皮摇摇欲坠。 “屁话。”喜真爆了粗口，她是心态转变，又不是失忆。 “我会亲自去找给你增加了力量的人，那个骗我糖的混蛋夏油杰！”她带着夹杂失望的怒意，旋身一脚将咒灵踢向窗户——是另一扇。 玻璃的碎裂声再次传来，山崎萤刚探出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就看到好大一只无头咒灵冲她飞过来！ 第16章 “啊啊啊五条前辈！” 站在前方的五条悟不用动手，在咒灵即将与之亲密接触时，咒灵身后凭空出现一片黑暗，与天空灰蓝色的弧光相比它简直像是孩童噩梦中的深渊。 那片黑暗紧追而来，化身为英勇的骑士将咒灵吞噬殆尽。 “搞定了，我的未婚夫。” 黑暗消散，灵幻喜真收回手，擒着灿烂笑意向五条悟献上订婚的诚意，是颗保护之心。 是一把贴心的遮阳伞，五条悟想。 这一瞬间，他推翻“送上门更好”的理念，并一把推远山崎萤，摘下墨镜躬身吻向了他勇敢的前辈。 第10章 教主大人 在2013年11月1日的清晨，刚苏醒第二天的灵幻喜真主动踏入了一处陌生区域。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来到这里，也绝不会想到她能够找到这里。 包括夏油杰，这地方目前的主人。 主人家十分年轻，具有一双独特修长的眼睛，长着张如佛般怜悯世人的脸，面对不速之客眼中毫无怒意，他正包容地看待曾经的前辈。 说起来，如今自己这神态有几分喜真的功劳，可她好像与曾经有些不同。 女人披散着长卷雪发，向来白皙无暇的皮肤出现了不和谐之处，眼下有浅淡的青黑，眸中红血丝叫人以为她是加了整夜的班，充斥疲惫与冷漠，向来挂着温和笑容的嘴角此时自然垂落着，无端现出悲苦之相。 或许不止悲苦，但实际上没有变……他不住探究的目光被喜真捕捉，二人在互相的凝视中由喜真主动开口：“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吃恶心的东西，做骗人的事。” 真令人惊讶，眼前的女人是谁？ 灵幻喜真的发言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夏油将手揣进袈裟宽大的袖中，笑着走上前去，敏锐察觉喜真的呼吸频率随他的接近明显偏快，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找到了没见过的蘑菇品种，但最终并无动作。 “前辈，姑且因为以前的尊敬叫你一声前辈，您说话真令人伤心。”他顿了顿，抬起宽大袈裟之下的手臂，手指触及太阳穴，躬身至她眼前，“所以喜真，你脑子坏掉了吗？” “大概。” 灵幻喜真忽然闭眼仰头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对被尊敬还是被骂满脸的无所谓。 然后，她转身就要走，就像她来时那么突然且毫无道理。 “看来你作为咒术师的生活并不如意。” 夏油杰闪身拦住她，伸出手，理所当然道：“此次会面，前辈有东西忘了给我，虽然迟了一夜。” “……”喜真掀起眼帘与他对视，那双疲累的眼睛似乎微微动容，嘴上却骂：“和以前没区别的幼稚家伙。” 行动与言语不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在后辈的手心里。 “前辈的脑子并没有坏掉。” 虽然说话与以前想比有天地之差，收到想要的东西，夏油杰满意地眯起眼睛，视线在喜真看似毫无留恋的背影流连，丹凤眼中燃起兴味的探究。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改变。”一会过后，他缓缓剥开糖衣，仰起头做出平常吃恶心东西的姿势，拥有甜蜜颜色和气味的水蜜桃糖果在阳光下泛淡淡的粉色。 他将手落了下来，伸出舌尖舔了舔那糖果，然后将它卷进嘴里，口腔中的浓烈甜意告诉他—— 前辈带来的糖果，一如既往拥有表里如一的美好品德。 「9」。 他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将使喜真不再束缚她的灵魂，来到更自由的地方。 * “你驱使了它们，利用那些家伙，来试探我的立场！” 十天后的此时，灵幻喜真第二次，没有任何预警，出乎他人意料的悄然出现在夏油杰的地盘。 她眼中有怒意，毫不抑制。 在空旷的庭院内，种植于两边的雪松正值花季，主人将它们养护得很好，二三十年的树龄开放出貌不惊人却难得一见的花球，松香洋溢，细品出舒缓温吞的苦。 夏油杰诡异的视线落在灵幻喜真头顶，问：“前辈，这是弃暗投明？” “做什么梦。” 喜真否定他，这个世界哪里是明，哪里是暗，最终都是一种结局而已。 他不禁扬起一边细长精致的眉毛，“还以为前辈能选择正确的道路，从此跟随我。” “你就这么笃定……”喜真快步穿过空旷庭院，空气翻涌流动，卷走了洋溢的清苦。“为什么？时隔几年我们不曾见面，你怎么就起了招揽我的心思。” 喜真似乎在确认什么，然而夏油却笑眯眯地问：“时隔几年没有见面的前辈短短几天两次前来看望我，这次没有带糖，却带了不错的零食是吗？” 他没有问喜真之前怎么找到这里，想来她放下了不必要的原则后运用了向来聪慧的脑子。 前辈与其他咒术师们是不同的，她也会适当的在猴子中寻找自己想要的信息。 夏油杰向来知道这一点。 “那个……我就说让我藏在你身后是行不通的吧。”正人虚弱的声音从喜真背后传来，被这女人在高速移动的状态下绕了八九十个弯赶路过来这地方，快给他颠吐了。 “不，我只是不想放任你自己走。”出门要随身携带的话，选择贴在背后是最省事且眼不见为净的办法。 第17章 “谢谢喜真的伴手礼！”夏油杰边道谢边抬手，从她肩后撕开这片咒灵，看到它时一愣，然后就被正人趁机从手中逃脱。 “教主大人！”正人滑跪，“我是夏油派！放过我，我不过是一只无辜小废物咒灵。” 咒灵……啊？夏油杰摩挲下巴，蹲下打量这没尊严的家伙，心中自有考量，是咒灵，但不完全是咒灵。 “你不是喜欢悟吗？什么时候又成了杰的粉丝。”喜真拆他的台，将他挡在身后，同时瞥向十几步开外的门后，很快收回眼神，向夏油杰问出了她这次来到这儿的主要目的之一：“最近多起诅咒师与咒灵暴起伤人，与你有关？” “嗯……”他手撑双膝站起来，故意吊胃口一般沉吟，最后教主笑着说：“这样的方式太累了，一次仅仅能杀死几只猴子而已。” “知道了。”知晓此事并且脱不了干系，但不是主导者。 深知后辈性格的喜真获得了想要的信息，她准备离开这里，对于咒术师来说这算是个是非之地，虽然自己不再在意了。 “前辈结婚的话，会请我喝酒吗？”夏油杰再次拦住她，熟练地从她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贪心地全部揣进自己口袋。 “才不要。” 不管杰怎么知道的信息，喜真无情拒绝，然后抓起咒灵离开。 说谎，「9」这个数字不会骗人。 夏油踱步至庭院边缘，半只脚踏进了柔软的草地，侧额却被雪松的松针扎在皮肤上，在细微的不适感中感受真实。 一段时间前，他能够看见周围人的头顶上出现一个诡异的数字，并且只有人类的头顶才会出现。经过短暂的测试，他判定其为好感度，十分制，因为他的家人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头顶上不过是「10」。 就在发现此项能力的第二天，喜真找上门来，周身缠绕着仿佛刚从地狱中挣脱的凶戾。 他想，这一定不是喜真。从自己无端获得怪异能力的那一刻，世界或许有所不同了。 可紧接着，前辈头顶的「9」映入夏油杰眼中，瞬间推翻了他刚刚的想法。 “果然，前辈依旧是前辈。” 第11章 纯路人 回去的路上，喜真问处于晕机想呕状态的咒灵，“杰的灵魂出问题了对吧。” “那不能叫问题吧呕呕呕！” 喜真嫌弃地停下在楼顶的跳跃，落于一个清冷狭窄的巷口，她看着趴在肩膀的恶心东西，“下去吐。” “你这种人……放在漫画里呕……真是注定死的负面人物啊！”咒灵由诅咒产生，他语气中是被折磨的疲惫，但落进被这么说的角色耳中，听起来肯定很不适。 正人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嘴看着她。 正对上一双幽冷的无色眼瞳。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身上发生过什么，苏醒后就很感兴趣所观察到的一切。于是在刚刚来的路上时趁人不备伸出微弱的爪子试图运用「无为转变」，他发誓只是想试探一下灵幻喜真灵魂的形状，但却被咒术师立即察觉并反用术式回敬。 为什么自己转生到使用灵魂能力的咒灵身上后要遇到拥有操控灵魂能力的咒术师啊！ 祂老人家在想什么！他默默诅咒让这一切发生的神明，如果真的有的话。 “我死不死并不重要。”灵幻喜真如此说道，她全无笑容，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像全年无休后的打工人。她重复：“我在问你，夏油杰的灵魂出问题了，是吗？你总是让我重复。”语气中已有冰冷的威胁。 她时隔许久找办法见到这位叛逃数年的后辈，原本只是出于从梦境中醒来的惶恐，迫切地需要见到以前关系亲近的后辈们。 可第一眼却发现了杰的身上有奇怪的东西，并吸引着她想要动用术式「和合」，那时自己还不理解，于是强行忍下了。 而遇到这只由人类转生的初生咒灵后她才明白原来是特殊，杰身上有自己想要的能量。可自己是经历“梦境”中各种死亡，正人是转生，那杰会是什么？ 她将这家伙带离高专，就是希望他亲眼见到夏油杰之后给自己答案，这是除了询问杰关于诅咒师及咒灵不断作祟的另一个主要目的。 “不是‘问题’，是好事情。灵幻小姐，能够吸引别人的不会是坏东西，即便吸引的是你的胃口。”正人给出答案试图让她安心。 “那……就你？”喜真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小小的质疑，伤害却这么大。正人恢复人形叉着腰，自觉还有底牌，“你怎么不问问我夏油杰的结局。” “不用。”喜真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兴趣，她当初起意问五条悟的存活时间不过是做一个最起码的时间线判断，但后来想到那并没有意义，她梦中那时候可没见过这只人类转生的咒灵。 最终正人的态度软化，眼前的咒术师油盐不进他能有什么办法，“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如果可以让我更多点相处的时间，或许就行。” “又在打歪主意？” “怎么老是这么想我，求你把初印象扭转一下。”正人为自己叫屈，刚想再提一句和夏油杰联系的事，忽然有一道人影斜进他们逗留的巷口里，即使发现了巷中人与空气说话的怪异场景，逐渐逼近的脚步仍旧从容。 “从刚刚路过时就一直有不好的感觉，这东西……是冤魂吗？喜真小姐。” 第18章 眼前大学生模样的普通青年和竟然咒术师相识？正人对喜真的人缘感到奇妙，不过……怎么好像有种眼熟但又没见过的感觉。 来人体型瘦高，骨架匀称，留了一头土气的锅盖头，背着双肩包，双眼无神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话音落下之际，他缓缓抬起手，手中忽然出现绚丽的亮光，前额黑发因强劲的力量扬起，露出算得上清秀但还是普通的眉眼。 普通的男大学生认真询问：“需要帮忙超度它吗？” 不——能看见自己很明显不是普通青年啊！这什么物理超度！但是等等，正人忽然想起来，黑发锅盖头…… “超能力者！影山茂夫！龙套！你是龙套对不对！” 灵幻喜真再次见识到了他的极限求生反应，抱臂靠在墙边，仿佛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哦，你认识，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介绍啊你倒是！我刚刚差点被超能力者杀了啊！你就这么看着？”正人痛苦面具，双手捂头，但他因此想起为什么感觉喜真的姓很熟，绝对是跟灵幻新隆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咒灵感觉好像脑子要长出来了，怎么？所以这个世界其实根本不是他所知的咒回世界！ “原来你们相识，不好意思。”超能力者很好说话，他看到二人能够友好交谈就收回力量，然后恭敬地鞠躬打招呼，“虽然您已经从喜真小姐那里知道我的姓名和外号，但请称呼我的名字。我是今年来东京上学的大一后期生，影山茂夫，正尽全力做一名普通的学生。” “说起来我昨天遇到了算是相谈所的业务，超度、除灵什么的。” 说完，喜真总算为正人开口：“但这家伙不是幽灵和妖怪，他是诅咒形成的咒灵，身上的恶意更多，感觉很像怨灵吧。” “那是我认错了，真抱歉。”擅长除灵的超能力者再次道歉，对这种存在接受良好。 龙套在这个世界出现真是格格不入，懂礼貌、树新风，正人几乎要流泪了。 “但是，您还是不要捂头了，有其他部位更需要遮挡，虽然……呃您没有。”影山友好地提醒。 “噗！”喜真看着咒灵遭到严重打击缩到角落，不厚道地笑了。 “叮……”手侧忽然传来一阵电话铃响，是硝子。她看到来电显示后摁下接听键，就在接通的第一秒，硝子的告状声从电话里传出： “你能不能多多电联白毛混账，拯救一下耳朵出茧的受害者，他在我这里添乱！还有，把戒指没收，一直不停地炫耀，劝你别跟幼稚鬼结婚。” “硝子，我很喜欢悟，就让我跟他结婚吧。” 灵幻喜真带着笑意的请求声音传进电话里，让硝子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结婚？！ 影山茂夫仿佛被这个词砸懵了，他颤抖地抬起手，指了指喜真，又指向自己，“那个……请问我师父灵幻新隆，也就是您的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啊！”喜真口中发出了短促的一个音节。 至今仍不太会看人脸色的影山瞬间理解，这代表着：她完全没想起来这回事。 第12章 自信放光芒 “2013年11月11日，东京练马区武野大学原校址出现咒灵，祓除时无人受伤或死亡，现场无遗留残秽……嗯，对比前几次任务的表现，前辈这次真努力。” 处理得格外干净，让善后组一丝痕迹都抓不到啊。 五条悟放下一看就是由山崎萤代笔的任务日志，他又跑来了硝子这里，最近回来以后难得闲下来了，符合他想要的状态，很满意目前的工作强度，那就是稳定的0%。 他用脚来回晃悠椅子，专心折磨那一根负重的木腿，嘀咕：“最近有了上面有了新的头痛来源，搁置了问责前辈的事，都没热闹看了。” “走啊你！”硝子在另一边烦躁地骂人，她还在忙工作。 “欸家入小姐，可是我才刚醒，而且我的腿断了……” “不是说你。” 无辜的咒术师还以为自己在治疗中遭人嫌弃，随着硝子哗啦一声拉开隔位床帘，五条悟蒙着眼罩的脸出现，治疗师一切的暴躁都有了解释。 “原来说的是五条先生。”那他就放心了，咦？他的脑子好像自动过滤了什么事，是什么来着…… “硝子硝子，前辈维护我你这么生气吗，告状行为很不好。” “那叫投诉。”硝子为捕捉到“前辈”关键词，好像要长脑子了的伤患直接打了一针，五条悟在这儿不断吵闹，干脆让伤患睡过去。 硝子看着他闭上眼睛，对五条悟说：“那个咒灵没有消失。” “我知道啦，不会消失了，它对喜真有用处。” 悟去看了没动手那就说明对喜真没威胁吧，硝子不再纠结这件事，“哦，喜真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五条悟却双手来回拍打桌面，像幼儿园上音乐课，“那可是一只超——奇怪的咒灵！你怎么这么放心。” “抛开酒量不谈，喜真在任何方面都是靠谱的，就算发疯也是靠谱的发疯，我没必要替前辈操心。”倒不如说前辈该替她操点心，硝子不满地指责五条悟： “悟，你现在太过分了，虽然以前也没好到哪儿。” 但揪着满身血的后辈炫耀戒指，那种不顾同伴死活的开朗非常气人，尤其病床上这家伙刚出任务回来，对这两天高专的事一无所知，大概是一直很喜欢喜真的人之一，听到喜真向五条悟求婚的事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第19章 太过分了，血迹把她的地板都弄脏了。 “怎么了嘛，有人看不惯悟大人被前辈宠爱吗？” “……真恶心，别这样说话，求你让我一会儿有胃口好好吃饭。” “嗡——”五条悟立刻拿出手机，然后把屏幕对准硝子，“我同意你多告状了，这是半个月以来喜真第一次用手机联系我。” 他似乎不敢相信，点进去又退出来确认。 “是啊，喜真醒后确实不爱用手机了，对谁都是……人呢？！这混蛋！” 床帘随风飘动，治疗室的门大开着，五条悟已经溜了。 “家入小姐……请问关于喜真结婚的事……”病床上出现了抵御睡眠的医学奇迹，伤患后辈勉强自己眼睛睁开一条缝，抓着床帘强撑着伸出脖子询问，希望是自己脑子撞坏了产生不存在的记忆。 “别挣扎了，接受现实吧。” “咔嚓。”是心碎和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硝子走上前把床帘从他手里扯出来，面色沉重地拍了拍这位她连名字都记不清却很明显被五条悟针对的后辈，语重心长地说： “损坏赔偿五万日元，接受刷卡和现金。” * 正好快到午餐时间，灵幻喜真约五条悟出来一起吃饭，她买东西时看好了一家餐厅，同时心中规划下午要去做的事。 影山茂夫站在她旁边。 正人趴在她脚边，以一只猫的形态。 “料理和高级甜品的综合店啊，这家店会不会很贵。”贫穷的大学生影山摸摸自己的口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承担眼前这家店面很大而且看起来装潢讲究的餐厅。 “无所谓，我会喊富豪来请客。” 原来刚刚用手机发消息是找请客的冤大头？一段时间不见喜真小姐变化真大啊，这让影山回想前两天的事。 他回了一趟老家调味市，发现灵幻师父也就是喜真小姐的哥哥正十分担心她的处境，焦急地询问自己是否最近亲眼见过喜真，他在师父疲惫但期待的眼神下摇了摇头。 了解之后得知，师父在短短几天收到了数封来自妹妹公司的调研信，目的是调查员工的家庭环境是否对其造成心理压力导致其精神失常。 那时候师父虽然忧心忡忡，但还是鼓起勇气拨电话过去，用关心的话语宽慰喜真小姐，但向来语气温柔的喜真小姐语速极快地表示： “哥，我有问题吗？我精神状态很好啊。” 电话中甚至传来了利器穿刺声和紧随而来的某种生物扭曲的尖叫，把师父吓了一跳，惊惧地看着手机屏幕。 “明显早就崩溃了。”超能力者对某些东西有时候分外敏锐，心中直觉喜真小姐出事了，但不好直接告诉受到打击的师父，肯定会更加难过，心想回东京后得先去找喜真小姐见面谈谈，如果需要帮助他会出手的。 “可是，我高中时成绩偏差值70分以上哦，而且我当时已经在高专……在工作单位已经开始工作了，是劳动关系合法、工资超高、工作环境宽敞、后辈听话的好工作。” 电话那头，喜真每增加一次停顿即将出口的就是下一个踩实了的雷点。 影山茂夫——「忍耐100%」！ 回到此刻，他还在思考会找谁请客，一道略有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什么嘛，喜真难道是喊我来请客的吗？”五条悟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目的地，却听到自己是富豪冤大头。 “怎么会，特意带了礼物想给你。”喜真一句话堵住了他即将输出的撒娇。 “出门一趟短短几小时，竟然带回来这么多东西，让我看看……”大庭广众之下，五条悟张开双臂从身后搂住喜真用手指翻找，指到什么就念出来：“这是泡芙，这是糖果，这是丑猫咒灵，哇！这是超能力者！” “五条先生……？”被指到的超能力者微微颤抖，并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能有这么社牛的存在，这是他第二次见五条悟，依旧会被震撼。 至今为止他和喜真线下见面不多，她很早就远离了家乡上学和工作，很少有时间回调味市，灵幻师父在自己来东京上学之前嘱咐过自己： “我的妹妹喜真，你也认识，她正好在东京工作，有急事可以寻求她的帮忙，喜真是一位很好很温柔的女性，所以不用担心碰壁。” 他相信师父的话，也十分认同师父口中的喜真小姐。不过每次见面喜真小姐都太热情，总让他感到不好意思，再加上她很忙碌，就见面不多，偶尔会收到她托人送过来的礼物和问候消息。 就像在调味市时，师父也会频繁收到喜真小姐寄来的东西。那些东西大多不会是昂贵的礼物，而是实用的生活物品或者是到达某座城市时买下各种的纪念品，师父收到时总是开心地分给大家，喜真小姐应该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寄这些。 而第一次见五条悟，是大半年前自己第一次去大学报道时喜真在东京站接他。 他因为喜真身侧站着一位高大的陌生男人一时愣在原地，二人的距离有点太近了。 男人长相清秀，是个帅气的人，但嘴角扬起带着奇怪的笑容，看起来很年轻却又西装革履，还是那种三件套西装，外套上别了一枚耀眼的钻石胸针，大概是精心打扮过。 令人在意的是双眼绑着绷带，与那头雪发都很显眼。 第20章 在男人侧头打量自己时，即使隔着绷带，那眼神让影山茂夫立即警惕：这位先生来者不善，并且很强。 但很快，他听见比自己高了十几公分的白发男人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 “原来前辈特意来接的是个会迷路的锅盖头小鬼，真是白担心一场。” 第13章 柠檬往事 因为想起了往事，影山茂夫直到坐在餐厅的座位上还是情绪很低落，毕竟刚到一个新环境被陌生人那么评价，还是很受打击。 “那是桌布，不是菜单。”喜真把菜单递到他埋头的桌前，“茂夫，使劲点餐，反正五条先生请客。” “谢谢喜真小姐，我都可以。”他很欣慰，喜真小姐虽然变得更直接了，但依旧很好，自己特意找过来一趟也算有价值，之后可以打电话给师父让他安心。 “多吃点肉，大半年不见好像一点都没长高，双眼还是无神，脸瘦了不少，肌肉……肌肉倒是还可以。”五条悟仔细打量后，难得对他有一个肯定。 偷窥别人肌肉干嘛？那双眼睛就这么用的吗？！正人前爪搭在桌上，努力偷菜单时听到五条悟奇怪的发言，那张补丁猫脸露出诡异的迷惑神情。 为什么还记得？而且这么清楚。影山则是抬头，眼中有惊讶，几乎要对五条先生意外的细心而改观。后来的这大半年，他只在喜真小姐的电话里听到过这个人乱入的声音，基本上都是在捣乱。 “嘶，不过你叫什么来着？” “……影山茂夫，五条先生。”不愧是他，影山收回惊讶，重归睿智死鱼眼。 “啊，想起来了，影山君啊。”骗人的，五条悟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倒不如说很深刻。 今年3月下旬时，喜真说好要跟自己去游乐园，那可是自己难得找到了合适的时机能开口约到她去游乐园这种能够发生浪漫情节的地方！ 但是向来遵守承诺的前辈却在晚上忽然发消息说有急事，不得不改变行程。 他直接跑去了前辈的教师宿舍，质问她为什么要变卦。 “因为有亲近的……人要来东京。”喜真斟酌用词，似乎也无法准确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她坚定地说：“我必须要去接他，不然他迷路或者感到害怕就麻烦了，虽然相信他现在已经足够优秀，但还是会担心。” “哈？能够独立来到东京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白痴。”而且竟然是“他”，前辈对谁都很温柔是没错，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让她做到这个地步，五条悟一边排除人选，一边酸成柠檬精。 可他掌握前辈所有人际关系，连哪个后辈喜欢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根本没有明天到东京的人，他理所当然地要求：“喜真，我也要去！” “当然可以，可明天是悟难得的休假，不是很想出去玩吗？” “想跟你出去玩，结果不是被某人放鸽子了。”五条悟还是很生气，希望前辈能做点什么挽回自己这颗稚嫩的心灵。 喜真看见他穿着睡衣半夜跑过来，想到了什么，提出：“那明天等我送他安全到达后，下午去逛街买点东西吧，然后一起回去，到时候借宿在你那里。” “要来和我一起住吗？”五条悟的声音变得甜蜜。 喜真看着他迅速变化的表情，心软但还是增加了内容：“在那之前，我们去找惠和津美纪吃晚餐，如果悟做到不惹惠生气，我可以负责做饭。” “哦……”那不是和平常一样的规划嘛，五条悟有点失望，不过想到前辈一起去哄孩子也挺好，津美纪会更开心，惠也不会摆臭脸，顾及前辈在场，就算被自己狠搓脑袋也不会反抗。 “好吧！” 他扬起嘴角，白色长睫弯起，月光之下给眼前的人一种眼睛的蓝淡了几分的错觉。 然后脸庞微凉，一股清淡的玫瑰香传来，是喜真用手贴近了他，指尖轻轻一碰就要离开。 “前辈！”五条悟下意识握住这只带着凉意的手，看着花香的源头，那头半湿的长发因披散濡湿了肩头的布料。他转移视线的动作明显，低声说：“你的手好凉……” 喜真坦然的目光更加柔和，“真抱歉，本来想悟过来一定会很冷，担心生病怎么办，就忍不住想试温，但我又闹笑话了。” 蓦然，心里洋溢着暖洋洋的东西，五条家的六眼传承者想，这是术式无法制造的、看似无形但威力巨大的东西。 他感觉胸膛里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自诩最强之人忽然慌张地撤回手，转身之后忍不住满脸懊恼，但声音如常地说：“那我回去了，明天见，喜真刚洗好澡就赶紧吹头发，生病就不能去看惠和津美纪了。” 喜真看他急着要走的架势，有些莫名，手指向另一边，“你的宿舍不是就在隔壁？为什么要走窗。” “不，我要回一趟我那里。”五条悟要为明天做好充足的准备，从初印象彻底压倒那个“亲近”的人。 “那，晚安。” 五条悟收到意料中的晚安后就要离开，但是前辈清淡柔和的玫瑰香随着话音落下反而变得浓烈，一条软毯从背后盖在他身上，柔软的绒毛盖在他的后颈皮肤上，呼吸之间都是玫瑰的味道，就像是被前辈的气息裹满…… “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也只有一条长毯合适，委屈你披上回家啦，距离有点远，晚上风很大。” 第21章 “我不会冷的，喜真。” “我知道。”但喜真没有收回毯子，让他自己裹好回去。 五条悟向前踏了一步，木地板发出沉默的“咚”声，同自己心脏的跳动相呼应，他现在不觉得冷。 有点热…… 在寂静的房子里度过难熬的一夜，第二天一早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前辈的毯子，站在镜子前洗漱时看见一对黑眼圈觉得很不行，太丢脸。果断抛弃准备好的墨镜，精细地为自己的双眼缠上绷带，一丝褶皱都不允许出现。 “五条先生，熨好的西装到了。” 合格打工人伊地知摁响了他的门铃，开门时眼神里是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怨气。 “很好，伊地知，和喜真结婚时我会做主免去你的礼金啦。” 哈？ 这声音伊地知当然不敢发出来，他露出恍然的表情，哈哈……原来五条悟还没睡醒，那他也还没睡醒，原来这只是一场加班噩梦。 是加班咒灵，一定是加班咒灵！ 他转身晃晃悠悠地离开，让自己在睡眠状态寻找自由，而不是梦见五条悟这只无法无天的恶魔。 “真不敬业，祝福的话都不会说。”五条悟心情很好不想跟他计较，他回到脱下睡衣，镜子映入流畅的背部肌肉线条和宽肩窄腰，他挑起一件衬衫将上身裹住，略显正式的三件套西装也换上。 “喜真这能忍住不动心？真不合理。”他转身，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么说，然后随手搭配了一枚胸针。 “悟，今天有其他计划吗？”见面后，灵幻喜真看着他这么问。 “……”这就是原因，从来不会觉得别人是为了她精心打扮的！五条悟深吸一口气，他坚持不要主动告诉喜真这个笨蛋。 但换个思路想，前辈已经能够发现自己这身是特意为之的穿戴，进步很大。 结果—— 见到的是眼前这个未成年土气小鬼。 现在，五条悟盯着局促不安的学生，记仇地想，这就是游乐园计划破灭的罪魁祸首，区区半年，别想让他忘记。 就连今天去硝子那儿疗伤的后辈他都记得是从去年喜欢喜真的，区区受刺激晕过去算什么。 “五条先生，可以别再看我了吗？”影山茂夫提出异议，眼罩之下的目光太明显了，如果是超能力的强度，他的脑袋已经出现了两个洞。 “悟，你老是盯着茂夫做什么。”喜真递出自己的手，将他的头掰到自己眼前，眼眸微睁，认真地要求：“来看我嘛。” 前辈的手指依旧带着凉意，碰到皮肤时细腻微凉的触感让五条悟心中升起异样，他想到昨天主动亲吻了喜真前辈。 那只是唇与唇之间的一触即分，五条悟将逗留在喜真嘴唇上的余晖吻去，叫她眼中只能印着自己。 关于亲吻，他竟然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在场的山崎萤，这点令自己也感到惊讶。 那时喜真前辈听话地任他亲吻，就算是夕阳落下，暗蓝弧光占据天空，黑夜即将来临时他缓缓站起身，低头看着眼前的喜真，她仍旧没有动，也没有惊讶。 喜真轻声回应：“悟，想要亲吻吗？” …… 五条悟点头，“好吧，既然是前辈的要求，我只好看着您了。”他故意使用了敬语。 喜真因为这个小小改动露出近日难见的温柔笑容，正好服务员把甜品端了过来，她将第一份甜品推给了今日请客的人。 五条悟张开嘴巴，侧着身子胳膊撑桌上支撑脑袋，没了手一样，只想被投喂。 喜真笑着拿起小匙，纵容了他的行为。 “我对五条悟的滤镜碎了。”正人悄悄指着真鲷刺生，示意影山现在正是吃它的最佳时令，点它。 “我希望喜真小姐能够幸福。”影山茂夫尊重她对结婚对象的选择，只是师父见了会受刺激吧。然后他驳回了咒灵的提议，太贵了，不可以这么宰别人。 第14章 请上正餐 餐厅上料理的速度很快，没有让他们久等。灵幻喜真发现了服务员看见那只猫咪时露出了疑惑神情，这家伙可是咒灵啊。 她选择了最让咒灵生气的语气说：“被丑到了吧。” “啊没有没有！对不起，只是想说很……很有灵性的一只猫。”餐厅允许顾客带自己的宠物用餐，这几位客人还特意订了二楼的包厢，所以他们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服务员心里很愧疚。 因为她内心的第一反应的确是：哇，这猫好丑！ 服务员捂着被看穿后红透的脸退出这间包厢，可能太尴尬，她现在很想回家，干脆立刻请假走人算了。 “你真惨，被看得见你的人类嫌弃了。”喜真随手扔给正人一只碗，放在她手边。 “？”丑不是你说的吗！正人看见她的动作，瞬间气成一只直立行走的猫，他走到喜真手边，“你什么意思？猫饭就太冒犯我了。” “开玩笑，我充分尊重每一只灵魂，请。”灵幻喜真用手指了指侧面的椅子，正对碗放置的桌面，让他坐在那里，而不是跟茂夫挤在一起说话。 把“只”这个用词给换掉啊！正人气呼呼地坐下，一勺子铲断芭菲的冰淇淋尖尖吃进嘴里。 “影山来到东京大半年有什么感受吗？”五条悟享受了前辈的投喂服务，成为在座唯一一个吃完了甜品的人，心情非常愉悦。 第22章 “很繁华的大城市，大家基本都是和善的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够得到解决，交通很便利，也很感谢喜真小姐平常的照顾。” “对东京还真是有个不错的印象，真不错。”五条悟的语气意味深长，看来咒灵压根不敢找上他，这样也不赖，用不着喜真总是担心他。 影山想了想，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距离调味市太远，遇到急事每次飞回去路上要耗费时间，期间不可避免会积累压力。 但总体和平，东京存在的咒术师群体，比老家里的超能力者低调很多，半年间他一次都没见过咒术师们工作的情形，民众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也不会忽然有中二大叔要毁灭世界或者市中心忽然长巨型西兰花的新闻。 “是，在这里上大学真是太好了——” “嘭嘭嘭！”忽然出现几声炸响，远近皆有，包厢的推拉门跟着震动，外面在一阵寂静后传来多人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很快又恢复平静。 “……别立flag。”正人懒洋洋地提醒，相比龙套那里，调味市的生活虽然偶尔给居民来次大的，但基本都是可教育改正的小天使，这里可没那么阳间。 “是咒灵，和诅咒师。”这阵子常见的组合，五条悟不慌不忙，手掌支起下巴问：“要是我现在去结账，店家会收钱吗？” “我去结账。”灵幻喜真忽然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却被拉住了手。后辈轻轻晃悠她的手，笑着说：“门外没有人，全都跑光了哦。” “明白了。” “欸你不去吗？你去不就直接解决问题了吗？”正人不理解放着最强战力不用的思维。 五条悟撇他一眼，“丑东西，别说话。”真不懂情调。 “……”喵的，绝配。咒灵猫爪子变成手抓着甜品杯，仰躺着继续挖芭菲吃，反正不关他事。 摆烂吧，摆烂点儿好，灵幻喜真迟早会着急。 喜真内心确实不平静，她站在二楼走廊处看着堵在门前的一只咒灵和一名诅咒师，餐厅设施已经七零八落，像是被枪炮轰过，它们正踩在方才仔细叠成天鹅如今是块破布的餐巾上。 她脸上出现不赞同的神情，“这里是餐厅，不是银行。” “我们不……抢银行，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双目浑浊的老年诅咒师发出嘶哑声音，矮小的身体枯瘦佝偻，向前走了几步却听不见脚步声。 “是消费者。眼睛不中用，话也说不清就退休吧，别干了，哪天死了下地狱见到同事都打不过。” 话音落下，老者身后那只长着无数张嘴、躯体如长虫一般的咒灵忽然张开了所有的嘴巴，利齿之后的口腔正在积蓄咒力。 看来这只就是造成餐厅惨状的直接凶手。 “「孤」！”喜真毫不犹豫发动术式，从二楼翻身飞下，直冲向张开嘴的咒灵身前，她对着眼前放大的十多张嘴巴，看见其中即将碰出的咒力，率先伸出手捂住其中一张，然后黑暗瞬间在其手中扩大范围！ 怎么可能会给它蓄力的机会，浓厚咒力凝聚的黑暗中和了炮弹般的招数。喜真笑着说：“我真讨厌吃饭时看到你们，工作不能侵蚀生活。”她的手猛一用力，伴随咒灵痛苦的长吟，长满嘴的头颅也被搅碎、吞噬。 “咚”地一声，无头的咒灵坠到地上。 方才的战斗结束得很快，咒术师站在原地负手看着老者，轻声开口，同好友诉苦一般：“我原本下午要去看津美纪和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规划，为什么总是不能让我实现预期。” 灵幻喜真微微垂眸，她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快乐，能够与身边好友家人嬉笑打闹，能够—— 快乐，仅此而已。 “我们……也正在践行……的想法。”老者虽然说话不利落，但他说着嗓音陡然变得年轻，佝偻的背站了起来，身形缓缓变化，很快便成了肌肉健壮的青年男人。 看起来具有十足的威慑力，只是皮肤泛青白色，像是许久没见过太阳，或者说……像死了三天一样。 “那，请上正餐。”灵幻喜真向其张开手掌，面色冷淡。 “请让我去帮喜真小姐抓捕他！”影山茂夫在包厢门缝看见了楼下混乱的场景，担心喜真小姐会受伤。 抓？真单纯。 “不用帮忙啦，这只是小角色。这份工作就是这么讨厌，喜真从事了八年，她很优秀。”五条悟顺着门缝下看到与变化身形后诅咒师以体术打斗的喜真，心中盘算其他事。 “八年！”影山茂夫伸出手指，仓惶地计算，“那……那岂不是喜真小姐从十五六岁开始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无法想象，八年间她会在工作中积攒多少压力，师父知道这件事吗？ 几乎是进入高中的同时已经开始了这种工作……紧接着他看到那位身躯发生变化的老人被喜真小姐面无表情地扯下双手、扭断脖子，心里几乎要崩溃，这不是除灵驱邪的工作内容，她要杀死的敌人中有自己的同类！ “那会很痛苦吧！喜真小姐她……”超能力者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灵幻师父真实的情况，他最近的状态似乎因为过于担心远在东京的妹妹变得很差劲，相谈所暂时歇业了，原本要赶过来的计划也被迫搁置。 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那话的五条悟难得没有放垃圾话，他无言望向喜真。 第23章 咒术界这么多人都是如此，所以说性格疯狂之人才适合当咒术师……但他没法对影山说出这句话。 看影山现在的难看表情就知道他们那里很难遇到这种意外，但是决意从那样温和的环境里脱离，孤身前往东京、来到咒术高专的喜真，在咒术界以温柔的姿态度过八年，同时将普通人的高中、大学课程全部完成，拍毕业照时会开心地洗出来寄回家去。 一切只不过是希望家人们为学业顺利结束的她开心，告诉他们自己正过着喜欢的生活。 五条悟无法告诉被喜真同样视为家人的人关于她的情况，也不能提出无私的建议。 因为他喜欢喜真前辈，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不可替代，无法放手。 “要不要告诉她哥哥，你作为哥哥的弟子就去问喜真，这样就能得出直接的结果，不用自己纠结。” 说完，五条悟推开门，双手揣着兜落在楼下大厅。 脚底的触感软软的？ “哦哈哈哈，原来踩到你的手了啊！抱歉抱歉。”五条悟对尸体开口道没有诚意的歉，看地上一片混乱玻璃碎渣，看来这家餐厅得来次大整修，这么想着然后踏过诅咒师的背，又踩在他另一只手上，低头看向灵幻喜真所站的地方。 这是这片区域唯一的净土。 前辈向他张开手，眨了眨眼，“要我抱着你吗，公主殿下？” “喜真，别太宠他了，会被蹬鼻子上脸。” 此时，二楼另一边的包厢忽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15章 糖果纷争 “前辈，谢谢你解决我的困境，保护了无辜的受害者呢。” 二楼的包厢门被拉开，喜真看见夏油杰和他身边的两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他走到扶栏边，望向楼下的喜真和五条悟，在短暂的挑眉后神情变得更轻松。 “来吃饭，不是来打架的。”夏油主动开口解释，有意避开这次交锋，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呦，杰，前辈向我求婚了哦。”五条悟伸出左手，同许久不见的挚友炫耀。 好像一切一如往昔。 “……谁问你了。” 夏油杰本想直接就走，见这笨蛋太嚣张，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糖，在他面前撕开几人都熟悉的包装袋，塞进嘴里，糖块在口中与牙齿碰撞发出轻微响动。 他尝到水果甜意，不禁满脸笑意，眯起眼睛，眼尾上扬： “喜真还有糖果吗？早上菜菜子和美美子尝过也很喜欢，都拿光了。” “哈？我说怎么前辈又去买糖，为什么又给这家伙！”五条悟不装了，他忽然搂住喜真的腰将她捞到怀里，直接回到二楼走廊，落地时加重力度，地板发出难以承受的吱呀声。 “不给杰了，今天买的只给你。”喜真从善如流，被要什么就给什么，她甚至主动回抱了耍脾气的后辈。 “但你在看哪里。”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脚边，趁机跑出来观察夏油杰，然后发现喜真也在盯着夏油，清透眼瞳中露出难以理解的深意。 “闭嘴！”喜真倏然转头冷厉地警告他。 “前辈——”五条悟果然更不满，按住喜真的后脑叫她只能紧贴在自己的颈侧，察觉手掌下的脑袋没有反抗的意思，才略微放松力道，肩膀也微微垂落。 隔着眼罩，他缩起眉头抬眼与夏油杰视线相对。 “哈哈哈！看来早上的提议，前辈还可以继续考虑。” 早上夏油说了很多，具体指哪个就看喜真自己的理解，他带着自家孩子告辞：“不耽误你们了，有缘再见。” 不会有人拦他，门外又来人了。 “这里已经被解决了！真是太好了，喜真前辈！”狼狈来到二楼的村田眼中映入熟悉身影，一时间让他泪流满面，虽然，嗯只看见一颗被高大男人摁着的头？ 那男人具有显着特征，白发、眼罩、高专的制服，是五条悟啊！ “打扰了？”这种场合调情真的好吗，他挠挠头，转头去看有没有伤者。 “那个……我受伤了。”影山茂夫的手指因为战斗刚开始时手扶在门框，被飞来的木头块划破了一道伤口，那木块沾染了喜真杀死咒灵的……组织，现在好像不见了。 村田看了伤口一眼，又抬头沉默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看见过这人的照片……在哪呢？ 那沉重的思考表情让影山紧张起来，抬起手指好像世界末日，崩溃地问：“怎么！很危险吗？” “不是，你不碰它马上都要就愈合了。这是咒灵，又不是丧尸！” “哦……谢谢您。”大学生看起来松了口气，垂下手向村田鞠躬道谢。 这种客气反倒让村田不好说什么了，“你是喜真前辈的家人？那看得到这些也理解，那今天看到的这些别乱说哦。” 他想起这学生是谁了。 “家人？”影山茂夫一时间没能领会“家人”一词。 “就是前辈会寄东西给你们啦，京都那时我还没见过前辈，但被同届的朋友拉着替‘最好的喜真前辈’给家人买礼物，说总是寄东京的东西也没什么意思，京都暂时过不去，只好委托朋友购买。买了很多种，前辈对家人很大方。” 那时候朋友说她和喜真前辈一起出差过，那是将美好青春浪费给咒术师这一职业后获得的最佳体验，就连委托也是她提议送京都的礼物才争取来的机会，不然喜真前辈绝对不会麻烦她。 第24章 “最后她获得了前辈价值六万日元的回礼，啊，我该早点认识那时候的前辈，现在……有点遗憾。”喜真工作摸鱼、高空抛人的潇洒行为让村田难以忘记。 “那为什么说是家人呢？我。”影山茂夫指着自己，很在意这个称呼，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顺带的那个，毕竟她和师父是家人，而自己是师父的弟子当然会照拂，他们之间很少有交集。 “你不是？喜真给朋友的讯息中还特意嘱咐了你，说家人是高考生，学习很辛苦，希望后辈代替他去京都的天满宫祈福，我朋友为了表示诚心特意把你的照片打出来贴在脑门上去求签的，上上签哦。” “是这样啊……喜真小姐将我看作家人。”先不管那个照片贴脑门的奇怪行为，影山茂夫因这个消息手指微颤，额发微微浮动。 这样就更难办了，怎么能将家人从事危险工作的事告诉另一位处于担忧的家人，他不想看见任何人伤心。 是不是暂时不说，等师父生病的状况好一些再将喜真小姐的工作情况告诉师父更好。 “谢谢您，帮助我做出决定，果然独立太难了。”影山默默抹泪，他压力真的好大，要隐瞒师父什么事太难了。 “？”什么啊，这个人多少岁，在跟十五岁就成为咒术师的我说什么独立。 今年刚十八的村田转身离开，心中生出微妙的嫉妒。 无人在意的角落，悄悄围观最强耍流氓的正人陷入沉思。 五条悟这个人设，有点违和啊。 第16章 异常 五条悟经过高专的成长后，总觉得不应该这样，有点差别，跟高专小学鸡不一样，跟二十八岁五条老师也很不同。 具体差在哪里正人又说不清，毕竟是随时倒戈的假粉。 但无论怎么说突然见到夏油杰时的反应，也太轻松了吧。 他琢磨着，余光扫过灵幻喜真，顿时恍然大悟，“难道是灵幻喜真带来的改变，万恶的恋爱脑！”骂完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可惜那家伙有无下限术式，根本无法接近他。 真难搞啊这个世界，为难单身寡王战五渣。 “悟，你不去吗？”被人控制在怀里的喜真闷声问他，她看到村田赶过来后便懒得管店内情况，缓缓将脸缩进五条悟胸前，倾听强有力的生命怦然跳动，绝不想失去的负面心情好像会因为这种规律的跳动声平静下来。 “喜真说去哪里？游乐园我会很乐意。” “别装傻，杰是为了什么来的，不然那对诅咒师咒灵组合怎么会平白找到这家餐厅，别告诉我是巧合。”伴随耳侧规律的心跳，她说话的语气逐渐倦怠，心想五条悟的拥抱以前是这么让人喜欢的东西吗，真不想让他离开。 “前辈，即使我是最强的也不能把腰留给你去追杰。” 喜真已不自觉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听到这话颇为依依不舍，手掌游移抚指脊梁感受到掌下的肌肉似乎愈发紧绷，只好紧紧抱了一瞬后立即分开。 他是不是不喜欢这样，这种略显黏腻的动作或许使人生厌。 “前辈……我不想去了。” 果然，他不知为什么闹脾气了。 他肯定会去，或者说就是知道悟想去才会开口。虽然她才不想让悟离开视线，但还是习惯性安抚，“我去找找给你买的泡芙和糖果，高专见。” “不要，前辈去我那里借宿吧，昨晚没见你我都没睡好。” “好，那我直接跟村田说情况。”她答应了无理要求，毫不犹豫。 因为喜真自己也没睡好，但这个就不用告诉五条悟了。 五条悟离开前莫名戳了一下她的眉心，她一惊，然后去摸却什么也没有，心想大概又是后辈一贯耍自己的小手段。 这时村田从拐角走来，“喜真前辈，你家人真让人生气。” “啊，那孩子就是这样。”喜真默认他指的是谁，该不会是茂夫的天然黑戳中他痛点了吧。 “不是性格啦！唉也是性格，看起来有点软弱，而且一看就是生活幸福、家庭美满的幸运儿，好嫉妒！” “……很难说他软弱，也很难说他不软弱。”只能说人性立体且复杂，喜真揣起手不想多做解释，直接指责他：“你在任务现场想什么呢，关心民众懂不懂。” “啊？”这话她说合适吗，刚刚自己还在跟五条悟难舍难分。村田瞅见喜真望过来的眼神，好像心思并不在自己这里，有点空洞。 他立刻回归正题，以防前辈飘走不管事了。 今天的工作也是诅咒师和咒灵忽然袭击事件，事发突然，还没有来得及调动各区域咒术师，完全是就近行动，等清到最后一处气息，也就是这家餐厅时发现灵幻喜真已经解决。 他说完，灵幻喜真也向他大致说明了情况，然后就听她说：“回去转述给萤，让她帮我补工作日志，这算是加班吧。” “前辈，压榨辅助监督加班很不好。” “不。” 喜真淡淡反驳，“我是说我的加班，请原话转告。” 标准五条行为，行。村田为难地挠头，他表示会转告，山崎萤好像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应该不会迁怒自己吧。 “对了，前天任务你们是否发现异常。”喜真转身前多问了一句。 “异常的确有，已经如实汇报了，是前辈亲手斩首，该最清楚不过吧，包括今天也是。” 第25章 “知道了，走了。” 怎么知道有异常还这么轻松！村田以前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 死了的诅咒师还能够具有自我意识地活动，不是变成咒灵，而是尸体在活动。 那天前辈走后，他去帮忙善后，结果发现被喜真前辈斩首的诅咒师身上一丝血迹都没有，他掩鼻观察发现尸体的全身血液早就凝固，送回高专后家入小姐说人都已经死几天了。 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喜真前辈！” 喜真已将手扶在包厢门边，听到村田的呼喊，只好回头，“喊什么，我死了叫魂都轮不到你。咒术师活久点就什么都见过了，之后上面会有消息的，又不是世界末日。” “多谢前辈。”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是村田忽然心里平静许多，“但是请前辈不要把‘死’挂在嘴边啦。” “砰！”包厢门被拉上了。 “……”刚对前辈改观一点，村田决定向朋友倒苦水，为什么这种时候偏偏把他调来东京。朋友还羡慕自己可以和喜真共事，有什么可羡慕的！接下来肯定加班更多了。 “你听见了。”喜真坐回原来的位置，无所谓的从容神态中藏着几分疲倦，今天意料之外地吵闹。 就站在门边，相当于在影山茂夫的眼前说话，他当然听见了，“喜真小姐真的很辛苦。” “其实不辛苦，我和你们不一样，工作不是我目前的压力来源。” “怎么会……” “不用话疗，你没有那个技术，我直接告诉你怎么做才是最好。”灵幻喜真从桌下找到了零食礼袋，拿出其中一盒泡芙送给茂夫，让他趁刚买先尝尝。 “写邮件不要打电话，你没法通过语气隐瞒你师父。通过邮件首先告诉我哥已经和我见过面，我目前生活愉快，领导没有理由压榨反抗的员工才会不断往家里寄调研信，已解决，以后不会再有，请他放心。最后说明你将迎来考试期，圣诞节前会回去，希望他身体尽快恢复健康。一个多月而已，你能忍住吧？” “真的可以这么说吗？”影山很不放心，他刚见过喜真的杀人现场，无法相信她生活愉快。 “当然可以，这就是我的真实情况，他如果打电话给我我也会这么说。不久后我会回去见他，但不是现在这种有紧急工作的时候，你会让他安心吧？” “好的。”这和他的想法统一，说到底二人都希望灵幻师父不要为远在东京的事焦虑。 “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说的全是实话。”灵幻喜真脸上露出笑容，眼瞳中露出点点兴奋，暖黄色调的壁灯映入眼后似乎都因此情绪更加刺眼。 “我不再压抑自己，和你们，不一样了。” …… 五条悟双手插在兜里，看着面前三人，脚尖踢开根本不挡路的小石块，心想回去以后泡芙和糖先吃哪一个比较好。 “你竟然没有为喜真的变化惊讶。”眼前被堵住的人毫不慌张，对挚友提出感兴趣的话题，与往日蹲在房檐下闲聊好像没什么不一样，除了对方眼中的自己装束已完全不同。 夏油杰让警惕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先离开，为此贡献出了口袋里仅剩的两颗糖果。 “人的想法都会变，有什么好惊讶的。”最强意有所指，话语也变得更具有攻击性。 夏油杰心中理想坚定，不会被这种话撼动，他心情很好似的，仰头说：“也是，一切都是你喜欢的变化嘛，哈哈。” “……你让那两个小妹妹去追谁？”最强忽然开始敬业，将话题往正事上扯。 “悟，逃避现实可不好。”想回避问题？夏油杰感到好笑，难怪这么多年还是单恋，事到如今还得让前辈主动求婚，作为曾经短暂的恋爱参谋，他为自己感到丢脸。 “现在杀你可不是一句玩笑话了。” “放下暴力，我们可以合作一次，互惠互利。”夏油杰指指身后两道身影离开的方向，她们正在直奔目的而去。“总监部将会同意，即使他们认为很屈辱。我也提前告知你我的态度，以及现有信息。” 他不在意猴子的生死，咒术师们不会不在意。 “杰，你现在看起来很膨胀啊。” “当然，获得了很有意思也很有用的工具。”夏油杰脚步微动，轻轻探出一步，半只脚踏进日光里，语气听似真诚，“只要你表明立场牵头实施，这次危机很快就能解决。” 五条悟偏头，雪白发丝在阳光下生辉，他看着身躯隐在墙壁阴影之下的夏油，发出嗤笑，“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我需要你们的信息？太自信了吧。” “赠送恋爱咨询。” “同意。”最强爽快地答应了这笔交易。 第17章 爱减少了 十多天以来，东京各区发生了多起诅咒师与咒灵袭击事件。 有趣的是刚开始诅咒师的存在感并不强，他们隐藏在黑暗中，低级咒灵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逐渐的，诅咒师们开始发挥出实力展现他们的术式，能够有自主地实施一切，在袭击平民的活动中成为主导者。 参与其中的咒灵大多能力等级低下，活动特性是忽然出现在某地，随即当地便会出现诅咒师与之联合袭击人类。 2013年11月12日中午，参与诅咒师达7人、咒灵13只，以某地为中心、辐射范围方圆一百米发动袭击活动。 第26章 像是一场盛大的温水煮青蛙，用脚都可以预料到日后这种摸不着头脑的袭击案件会增加频率和伤害范围。 这说明高层那些多样性笨蛋也该重视起来了，不能再置之不理。 “是那家餐厅，他们此次活动的中心点。”喜真关上厨房门，继续交流情报，顺便从泡芙盒子上剥开那双偷偷拿住它正要打开的手，不解地问：“杰身上有东西，你没有带回来吗？应该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她回想中午那时肯定自己看到了，五条悟不会看不出他身上有不同的咒力流动。 “我要吃泡芙，喜真，你对我的思念和爱在我回来才没几天就轻而易举地减少了很多。” 五条悟的一双爪子被喜真攥在手里，看着泡芙离自己远去，眼神不禁跟着盒子走，是那家最近爆火的泡芙品牌，听说很好吃但部分人表示卡仕达酱甜到恶心，他一直想尝尝来着。 “怎么会，我还是很喜欢你。”喜真把从厨房冰箱里拿出来的两盒草莓牛奶都给了后辈，虽然是傍晚吃饭时他自己买的。 她想与五条悟一同坐在沙发上，动作间沐浴遗留的玫瑰花香于空中幽幽浮动，发丝吹干后仍旧浓烈。 喜真闻这气味总觉得太过于浓郁，得散一会儿，悟今年莫名热爱购置玫瑰香味的浴室用品，高专里是，这里也是，连自己的宿舍也被塞满了，但他却不用。 “……”干什么突然表白！准未婚夫·五条悟抚着胸口，张牙舞爪的坐姿都有所收敛，正好让喜真不至于只能坐在沙发扶手上。 平时口嗨归口嗨，众所周知恋爱打直球是道难题，比跟三个特级咒灵打架，和十个八个烂橘子吵架还难。 前辈原来是很容易说出口这这种话的类型吗？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给你去买新鲜出炉的，要去购物，也一定要去看惠和津美纪。”喜真对今日的规划被打破感到十分不愉快，她好不容易等到五条悟出差回来，心态平稳以后好像能够正常睡觉和活动了。 自己起码看起来精神点、正常点，才能去见处于普通生活中的朋友们。 今天肯定能睡好，她很安心。 “津美纪昨晚给我打电话了。”五条悟一听到有更好的，就放弃了次品。他这句话也让喜真成功看向自己，听他要说什么，“津美纪说惠半个月没有见到你，有点想念，当然这话肯定不会是惠说的。” 说不定小小的一只惠在听到津美纪在电话里讲出那些正中内心的话时，憋红了臭脸要把电话夺走，才让津美纪慌张到话都没有说完就挂断了。 “算了，不想工作了。”喜真听到这些开始摆烂，反正总监部会操心，时候到了就会去烦五条悟，后辈就会跑过来向自己抱怨。 “明天去给津美纪买衣服吧，还有生活物品之类的，惠的就由悟来负责。” “为什么！通常津美纪更喜欢我的礼物，惠明显更听你的话，不想哄老是无视我的小鬼头。”五条悟趁机撒娇，伏到前辈的肩头猛蹭，用茂密的头发袭击她，却被湿润的玫瑰气味扑了满鼻。 “那是因为你老是耍小孩玩，惠很依赖更强大的你，他只是看起来不高兴。”嘴上说不想哄，每次逗他都最是起劲的。 喜真想，阿惠长大以后会变成脾气很好的咒术师吧，和建人一定能聊得来。 “前辈也很强，明明掌握了领域，为什么甘心一直停留在一级。” “一级或许都是过誉，我并没有你和杰那样强大，也没有校长那样的阅历和眼光。” 随着前辈与往日一般柔和的话语，一双看似纤瘦柔软的手落在五条悟的发顶，将他蓬松的发丝捋顺，梳到脑后，像是曾在路边逗留时抚摸的猫咪。 当然不是正人那种丑猫。 “悟，为什么不跟我提辅助监督在11月9日的工作结束后调查出的结果，那个用箭的诅咒师早就死了，是活着的‘尸体’。”她没有说之前的事件，仅此一例悟会懂自己想问到底是什么。 温柔的话语中，是轻而又轻的询问。 “因为前辈自己都没有跟我分享发现，也闷着不说自己的困境，而无敌的五条老师可以解决一切。” 五条悟发现喜真没有像是以前发现自己瞒着她有关于她工作的情报而会轻声责怪自己，心想前辈说不定是在转换角色。于是大着胆子换了个姿势，脑袋顺着前辈的肩膀躺向了大腿。 现在已经订婚了订婚了订婚了！他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直到最后舒舒服服枕在喜真的大腿上，忽然闭上眼睛咧嘴得意地笑说： “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所以完全不用隐瞒，他想。 “悟……”真可爱。喜真心里想要责怪，不过是从另一个角度，可现在什么气都生不出来，看见这样鲜活的悟心里很满足……好像被他以奇怪的方式应付了。 但五条悟现在这样，有点让她想要不止是抚摸头发。 这个念头让喜真想到了那个夕阳下的轻吻，二十多岁的后辈像小孩一样只敢亲亲一碰。于是她问悟想要亲吻吗，心想如果他说想要，那她会让他不要害羞，自己可以亲他。 但是，悟只是用那双眼眸注视自己，暗蓝色弧光加深了苍蓝，仿佛其中也蕴含深意。 此时此刻，没有五条悟的要求，她看着这样可爱的后辈，生出了与对待其他后辈不同的感受，即使原本他就具有独一无二的不同。 第27章 亦不是提出结婚那时迫切需要的存在和安全感，此时奇异的情感难以把控，她想要俯身亲吻他，是无比强烈的想法，足以驱除存在于末日之中的嘶吼。 “悟……”她轻轻凑近仅仅比自己小一届的后辈，温柔呼唤这只爱撒娇的成年猫猫，微眯的眸中情绪翻涌。 “喜真，你的咒术，出现问题了对吧？” 后辈语气肯定，似乎早有预料她即将开口坦白一直隐瞒的自身情况。 倏忽，客厅窗口的缝隙吹进冷风，空气中浮动的玫瑰花香骤然淡薄。 第18章 要兔子 “看来你最近休息得不错，气色恢复不少。” 灵幻喜真刚踏进门槛一步，就听到被毛毡玩具簇拥的校长发出贴心问候，她找块位置随意坐下，并不在意压皱了的墨色裙摆。 今天决心要出门，特意挑了件自己以前就放在五条悟那儿的常服回高专，黑色紧身薄款毛衣搭配修身的同色长裙，衬得她整个人看着更加纤瘦婀娜。 但也只是看着瘦弱，灵幻喜真的体术向来不差。 喜真屈起手臂去摸一只熊猫咒骸的耳朵，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在黑色毛衣的对比下更加白皙莹润，笑着说：“很好，和悟在一起睡果然能睡好，之后我不希望再分居了。” “……？”夜蛾戳毛毡球的手微微一抖。 这是他自从喜真醒后第三次见她，上次是七海建人向他建议最好与喜真谈谈，不然可能会变成高层通过辅助监督向她下发的心理约谈，结果让他见识到了喜真迟来多年的叛逆期。 往后短短几天约谈跟雪片一样，后来夜蛾才知道竟然有数封调研信发去了她老家，这仿佛是某种卑劣的威胁。他通过山崎萤找到做这事的人，用最简单的武力警告强行撤销了这种行为。 而第一次见正是她醒来那时候，夜蛾过去看望她，未进门就听到这孩子崩溃无助的哭喊，破碎的痛苦从喉中不断溢出，叫他几乎要产生后悔之心。 这是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丝私心。 因为是自己亲手将这孩子从老家带到高专，让灵幻喜真从普通的环境脱离，将毫无根基的咒术师置于暗流涌动的危险世界。 夜蛾正道从来都认为成为咒术师不是一件愉快的工作，它危险、可怕，需要有一定程度的疯狂以及足够的动机。 “但你的话，这两点都不需要。”当他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就做出判断。 寒冷的圣诞夜，在人声喧闹的混乱环境中，实岁仅有十四岁的喜真注视着带着墨镜的年长者，接收到其中真心后，瘦弱的脸扬起温和笑容，向他礼貌地鞠躬，随即抬头淡然承诺：“具体工作内容我了解了，明年4月将按时报道入学，会尽全力做好这份工作的，绝对不辜负您的信任。” “是！就是这个！”平静如水的理性眼神做出理所当然的承诺，自然而然的决定体现于此，就像是……「束缚」一般值得信赖。 他在这充满意外的圣诞夜送出向卷入工作的无辜者送上自己手中的小动物，成功看见两手空空的小姑娘露出惊喜的神情，但她没有伸手接过，首先小心翼翼地问：“是给我吗？好可爱的小兔子。” “……是的，圣诞快乐，孩子。” “非常感谢，夜蛾先生，我叫做灵幻，灵幻喜真。” 自我介绍后，少女爱惜地将玩偶搂在怀里，用侧脸轻轻蹭它的耳朵，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咒术师知道她一定会珍惜这只小东西。 “我一直认为你会好好工作，是名情绪稳定的优秀术师。” 此时，夜蛾正道质问这个多年来的学生模范，让后辈们步入职业后依旧亲切称呼“前辈”的灵幻喜真，“是我的判断失误了吗？” “校长，我有在听话工作的，毕竟这回来找你就是为了正事。”情绪稳定是不可能稳定的啦，喜真揪揪熊猫公仔的耳朵，她都变成这样了，怎么稳定，灵魂又不是三角形。 “关于与夏油杰合作之事吗？” “……哦对，这也来的目的之一。” 那张忽然浮起相关记忆的脸，很明显不是为了这个事来的吧。夜蛾正道感觉头顶白发数量迅速增长，好像手底下的乖乖毛毡玩偶忽然伸手给了自己一拳。 “高层还在讨论，要与违反规定的叛逃者、杀死父母的危险特级术师合作，他们不会放心的。” 但是，如果再出一例袭击活动，就说不定了。 之前伤害范围不大，诅咒师也不成气候，现在面临严重的袭击事件，咒术界不可能把全日本的诅咒师全都找出来，也不可能在东京每个地方都安插足够数量的咒术师防止毫无预告、不可追踪的袭击发生。 而夏油杰掌握了这系列袭击事件的核心信息，甚至，他说真正的核心就掌握在他手中，只要合作后将他想要的东西归还。 “归还？”喜真笑起来，讲话一针见血：“怎么了，谁能偷了杰的东西。能够让他冒险主动联系这边，肯定是自己想取回却做不到。” 是，对双方来说都是做不到的难题，但正是这样才能够委屈自己与对方达成合作。 夜蛾正道继续说：“今早总监部第一次集体会议，结论是让悟直接处刑夏油杰，优先排除重大隐患。” “然后被推翻了。”毫无疑问，喜真都能够接上后话。 第28章 她把分量不轻的熊猫轻易抱进怀里，轻柔地拍掉爪子上的厚厚灰尘，心想刚刚这小咒骸肯定疯玩过，现在咒力耗尽了只能乖乖睡觉。 “悟作为五条家主去了吧？他很重视这件事，起得很早，我上午睡到自然醒时他已经离开了。” 谁关心你们几点起床！夜蛾冷硬的脸庞倏然因咬牙而两边鼓起，眉头紧皱看起来要把墨镜夹碎。 “悟那家伙又迟到了！”重视，但不完全重视。夜蛾强调，“他反对了这个结果。” 意料之中，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理由。 混账学生在众人面前摊手表示最近要结婚了，单独秀出左手中指锃亮的订婚戒指，用那种轻浮的姿态向在场所有人竖中指，抿起涂得莹亮的嘴唇吐露荒唐至极的话。 “根据家里的传统，近期不能见血，不吉利呐。” 所谓传统不知道真假，但夜蛾知道他一定不会是遵守传统的人。 那瞬间，在全场哗然之中，被几道目光洗礼的夜蛾肯定头上白发多出了至少十根。 “那家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那些目光全都表达着这个意思。 “此事进度你之后问悟就行，他会全程参与的，但不会大范围传播。我预测一旦上面统一口径，只会动用目前在东京的术师迅速解决问题，也就是主要倚靠他。” “好哦。”她原本也不是为了这个事来的，还有闲心跟夜蛾闲聊：“校长，你再做熊猫玩偶你家熊猫小孩要吃醋的。” “你管我。” 夜蛾开始考虑是否将五条悟从高专隔离开一阵子，少接近喜真能不能让这两个人变得不那么像，“还有什么事吗？”怎么还不走。 “我没忘记找您帮悟要兔子，他想要只白色的兔子，开始觉得订婚仪式可以用，但后来一想好麻烦，干脆不办好了，那就结婚时用。” ……以前喜真有这么啰嗦吗？夜蛾看着手舞足蹈的高专老师之一，进一步考虑将二人都隔离的方案。 “对了，校长您现在做咒骸的细节肯定进步到了极致，请记得耳朵要稍微长一点，兔子那样才会更可爱——” “因为当初送你的那只是小狗！” 毫不犹豫的，夜蛾将那句憋了快十年的话终于吼了出来。 “啊！”极短的抽气声，灵幻喜真怀疑人生，她捂住耳朵，瞪大眼睛问：“所以我以为我每天睡前摸的是兔头，实际是狗头，啊！” “那倒也没什么区别。”不等对面反应，她又把手放下来，迅速接受了这个现实。 “……你走吧。”他耳朵有点累。 “校长，悟的兔子。”但喜真很执着。 “本来就会送你。” “谢谢您！” 喜真的主要目的达成，愉快地将咒骸摆好，拍拍屁股站起身准备离开，转身时裙摆划出漂亮的暗色圆弧。 “结婚是认真的吗？” 听到了身后传来长者认真的询问，她回头平静应答：“当然是真的，夜蛾先生，我没有骗过您，所以绝对是真的，我希望跟悟结婚，于是跟他求婚，他答应了，就说明这件事行得通。” “你知道他喜欢你多久了吗？”曾被自己的学生说过一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模样的夜蛾正道没有问喜真是否喜欢或爱着她的求婚对象，而是问了这个问题。 “……”在这片空间经历短暂的寂静后，喜真带着疑惑和猜测的声音响起： “三天？” “……喜真，你走吧。”确认真的是她思考后得出的答案，夜蛾替五条悟心累。 但他的心情倒是变得还不错。 * “我怎么觉得五条悟喜欢你很久了。”正人肯定地猜测。 虽然是猜测，但是肯定句。 昨天他一只灵被打包扔回来，在这间家徒四壁的宿舍里从日落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临近中午才总算等到主人家鬼混回来，并从她口中听到了校长奇怪的问题。 因为喜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夜蛾问这个问题。 “你领导想确认自己重要的学生所喜欢的人是值得喜欢的吧？”正人没有感情经历，他的人生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就知道很复杂，没空谈恋爱但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五条悟一看就是很喜欢你，所以夜蛾问你是否明确你对他感情的认知。” “嗯……是这样吗？应该是我在和悟求婚以后，悟可以接受我的感情，所以顺利达成了两情相悦的现状，完成悟所要求的的恋爱之后才能够顺理成章走到结婚的一步。”这咒灵才见过悟几天，喜真皱着眉思索，她好像也想不太出来其他解释，这样比较符合逻辑吧。 “好像是……咦、是吗？”挺正常的步骤，怎么说着这么奇怪，正人觉得自己也有点疑惑。 不对，灵幻喜真的感情关他屁事啊。 “想见夏油杰！我想见夏油杰！”正人在地上打滚，这屋子空到能来回打三四个滚半点障碍没有，发现喜真对他的哭闹无动于衷后缩到角落，用手把自己撑起来靠在墙边，刚要痛斥她怎么可以这么差别对待别人时，着地的手掌忽然传来隐痛。 他痛嘶了一声，发现是几片的细碎东西扎进掌心。正人探究地看着深陷掌肉的碎片，将其中一片晶莹透亮的拔出来，是玻璃碎啊……再拔一片，木头渣？再拔一片，细铁片？？？ 第29章 “灵幻小姐，你到底对你的屋子干过什么？” 第19章 失眠幽魂 2013年11月2日凌晨4点整，醒来后的第三天，灵幻喜真仍然睡不着，“梦”中记忆总会在寂静的夜晚折磨她。 窗口大开，微凉的夜风涌进来，不由分说将孤坐在床边的人发丝吹得凌乱。幽幽月光，明明处于归处的她却如拔了舌的游魂，沉默、冷肃。 喜真穿着那身面料柔软的灰色睡裙，缓缓站起身似乎要出门，未穿鞋袜的脚无声踏在地板上如同鬼魅。 但她站在鞋柜前时停留，垂下的眼眸充斥血丝，阴沉无神，鼻间萦绕着浓郁的花香，忽然嘶哑开口：“为什么你要长成这样子，你应该长成完整的模样吗？” 随即，食指与中指并拢伸出将柜上的玻璃花瓶推到地上，随着花瓶沉闷的破碎声，瓶中的水溅了一地，□□枝重瓣香水百合跌到地上，向外翻卷盛开的各色花瓣染上水渍，微微颤动。 这是特意赶回探望的学生们送来的花，她理应珍惜它们。 曾经习惯的思维让喜真下意识躬下身对象征善意的无辜鲜花伸手，作为老师，应当有珍惜学生心意的自觉，按照以往的心理思维，应该坚定履行自己的职责才对吗，不能辜负任何人。 但这动作实施到一半忽然停住，手臂和肩颈的肌肉像是被禁锢，胸膛似乎被灼烫。 她又开始为脑子里自顾自翻滚的记忆而痛苦，这痛苦让她想不了任何事，也无法保持正常的情绪。 说起来，她以前怎么做到对任何事都能够收揽进怀中的呢？ 因为自认为是长辈、是前辈就能够做到一切吗？ 好恨，怎么能因为“自认为”的事就一直这么做，即使自认为后辈是最强的存在也有坍塌在自己眼前的一天，何况是无力保护任何东西的她。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应该在这里。”她看着不会说话、无法反应的家具，喜怒无常，如荒废许久没有使用和润滑的机器一般缓慢摇头，然后张开手掌发动术式用沉重压抑的黑暗将鞋柜整个碾碎在这方角落。 “那我要在哪里？这里有活着后辈，有我的学生，建人赶回来看我了，他会如梦中那样彻底回到咒术界吗？杰竟然真的成为教主后在骗普通人的钱，这样怎么行，悟……五条悟到底会怎么样啊……！我干了什么……我做错了……” 与抓起发丝胡言乱语并行的同时，她的胸膛起伏愈加明显，脚尖忽然一凉，打断了她对现实与虚幻的辩证。 水渍流到了喜真的脚边，顺着水渍看去是她刚刚故意为之、毫无理由的破坏。 或许是梦吧。 她向自己撒谎，然后对着阻挡在前路的玻璃碎片缓缓抬起赤足…… “不——没做过什么啊，大概是垃圾没有扫干净，谢谢你用手帮我扫地，很棒哦。” 灵幻喜真带着漠然的假笑映入正人眼中，他为这种不像人话的发言翻了个白眼。 “说真的，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他话没说完就被控制身形变成一朵花掉在地上，依旧是类似百合的花形，这次花瓣盛开了，微卷的花瓣愤怒地颤动。 喜真嫌弃地把咒灵捡进手里，再次插到窗口那只新买的花瓶里，神经质一般扯了扯嘴角，轻声警告： “别说让我生气的话。” * “前辈肯定会生气吧，硝子！” 五条悟在家入硝子这里团团转，会议后他就知道喜真回到高专然后也赶了过来，等她见过夜蛾应该就会回宿舍，他干脆先来硝子这里打发时间。 而现在满心的懊悔情绪，是终于反应过来前辈昨晚想做什么了。 早上，五条悟起来发现前辈被他不听话的手臂搂在怀里，紧贴在自己的身侧熟睡，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气色比昨天好了点。 昨天晚上在问出那个问题后，前辈淡定地点了点头，承认咒力的确出问题了。 “因为之前醒来后一直看不见悟，心情很差，感觉五脏六腑和大脑都在痛，现在已经好一些了，悟回来了，你能看见近几天有所好转的情况，对吧？” 那时候他有种糊弄的错觉，但还是一边点头一边在想前辈是在撒娇吗真可爱，结果喜真把自己的脑袋从腿上挪开站起身，表示希望继续和自己一起休息，这样会不那么痛。 这是真正的同居啊，他满口答应：“既然是喜真的要求，那完全没问题。” 于是五条悟立即从沙发上蹦起来，高兴地从喜真身后直接抄起她抱进怀里回到了自己的主卧，将浑身玫瑰香味的乖顺前辈藏进自己的被子里只露出脑袋，满足地躺在她身侧。 几缕晨光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看见喜真向自己这一侧安心熟睡，漂亮的脸埋进他的怀里，仿佛十足的信赖，像只乖顺亲人的小猫。 这时，五条悟想起了昨天晚上前辈垂眸望着自己的眼眸，那其中有冰化成水，过于贴近的呼吸弄痒了他的鼻尖…… “好想亲亲前辈啊……” 呢喃出口后，脑子里忽然“叮”了一声！他对昨晚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氛终于有所领悟，但已经完全迟了。 岂不是拒绝了前辈主动的吻！懊悔瞬间占满整颗心脏。 现在五条悟只能看着手机里偷拍的安静睡脸几乎要咬碎牙，自己不就像是大笨蛋吗！前辈被拒绝了虽然没说什么，心里肯定会不高兴吧。 第30章 而且，他没有得到喜真的亲口回答，关于咒力的那个问题。 悟的脑内活动看起来很丰富。硝子忙碌一上午，现在稍微得出空关注五条悟。 她对他口中所谓“错过前辈的吻”的故事没什么兴趣，说实话这种事过去发生了很多次，好像某个当事人直到现在都没自觉。 以前喜真根本就是毫无概念且并不理解五条悟要做什么，现在反过来一次还挺新鲜。 就算是……就算是杰在的那时候，他都为此翻白眼，但他俩都乐得看五条悟吃瘪，根本不会提醒他放下高贵的头颅，劝告这个被宠坏的家伙要为喜欢认输，他们都在坐等看未来某天五条少爷愿赌服输的热闹。 所谓亲友，所谓损友，大概没有具体的划分界限。硝子手里夹了根棒棒糖，形象很不潇洒地笑了。 没办法，歌姬远在京都还盯着叫她一定要戒烟，只好打劫敢找自己打发时间的成年笨蛋。 她讨厌甜食，但喜欢看五条悟那张抓着前辈给的甜食却不得不分给自己的臭脸。 “什么啊，哪个女人都该生气吧，你太迟钝了。”硝子看他实在懊恼，将糖衔进嘴里，忍着满嘴甜味告诉五条悟他本应该关注的另一个重点。 “订婚戒指一个人戴就可以吗？要是前辈一直不问你要，你真不会觉得一个人戴订婚戒指很奇怪？而且还没有见家长啊你们。” “家长我那里就不必了，结婚的时候会见到的，之后等喜真想回家我会陪同。至于戒指……戒指我有哦！”五条悟变戏法似的，随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盒子款式很特殊，难得见到木制的戒指盒。 他说着打开手机对戒指盒拍了一张图片，然后把戒指盒又揣回口袋。 “你随身带这种东西哦？”在婚姻大事上，硝子还是会被他不按常理出牌而震撼。 “嗡……嗡……”很快，她的手机震动两声，“你有什么毛病戒指就在我眼前给我发讯——” 是群聊天室，三人。 “……”她掀起睡眠不足的眼皮，沉声问：“悟，你在干什么。” 家入硝子不是对咒术界所谓敌我立场争执有多关心的人，她的职责是救助同伴，如今只是盯着眼前的友人，看他是不是头脑不清醒。 “硝子，不用担心，等我和前辈结了婚，我就把这混蛋杀了。”五条悟笑着对硝子说，扬起阳光开朗的笑容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听到这种话，会让人不想努力做恋爱咨询的副业。” 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通了电话，熟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让硝子将嘴里的糖轻轻咬碎，心想甜食真是难吃。 夏油杰紧接着说：“真想让喜真前辈来到我这边，再劝劝也不是不可能。” “做梦做梦做梦！”最强以噪音回击。 吵死了……！硝子狠狠皱眉。 “前辈特意去见我，不就说明她很在意吗，嗯？” “别做梦啦，喜真不会再离开我了，绝对。” “都闭嘴！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每天累死累活工作吗？” 硝子把糖棍从嘴里拿出来狠狠扔进垃圾桶里，发现这两个通过信号也能吵起来的两个人真的一点没有变啊，不是一个要成为伟大的教育者，另一个跑去做什么教主了吗，怎么还能跟六七年前那样吵成幼稚园小鬼。 “好像确实。” 灵幻喜真出现在门外，风吹动披散的白色长发与墨色裙摆，看向硝子办公室里围着电话吵闹的场景，眉目间展露出最近难见的温柔，嘴角微动似乎下一秒就能挂起高专众人所熟悉的笑容。 第20章 滥好人 那时候入学不久，夏油杰对自己改造设计的制服非常满意，很符合他的审美。 这段时间他对莫名盯着自己裤子的五条悟十分不满，总觉得那双戴着墨镜的眼睛不坏好意。 “有句话想说很久了。”十几岁的臭屁男生发出故作深沉的声音。 “值得你思考这么久的话，那就别说了。”夏油杰自认比五条悟成熟，试图把挑事的话率先扼杀。 但没用，五条悟想说就是要说。 “我说，你看我的制服好看吗？” “……一般。” “我觉得超帅！当然我这身材、这腿穿什么都好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 “灯笼裤，真的很丑啊。” “去训练场！”果然是不说人话，夏油杰拍桌而起。 不出意料二人要打上一架。 “喜真姐！”硝子溜到坐在窗口看热闹的灵幻喜真旁边，问：“不去阻止吗？”虽然入学不久，但她以为日常里这个性格婆妈的二年纪学姐会忍不住出手管束，反正就是和平啊、别打啦之类的无聊话。 “学弟们不是在开心地玩闹吗？打扰的话，我岂不是才会更像笨蛋。” 灵幻喜真笑得柔和，让硝子感觉到她是真心这么想的。 总觉得窥见了滥好人前辈的另一面，知道眼前这人连对咒灵下手都温柔的时候，硝子的表情像是在红豆冰上看见了加倍炼乳，恶上加恶。 现在看来，起码算得上性格灵活。 …… “喜真，管管他们，真受不了。”家入硝子掐了掐酸涨的眉头，大概是太累，脑子自顾自地回忆起落了灰的往事。 第31章 “做不到啦，你知道我很喜欢看后辈们打闹，现在心情挺不错的。” 听到这话她放下手，走近门口倚着门框问：“那前辈怎么不笑。” 喜真似有所觉，抬手抚上嘴角，分神去听五条悟和夏油杰总算提到有关袭击事件的正题，她也问：“咦，原来我没笑吗？” 眉目如此平静，仿佛在说早上吃了两块面包一样轻松。 她的语气让硝子眉头一跳，昨天宿醉带给她的不适感又涌上来，倒是没喝醉，纯属喝酒用了太多时间睡眠不足。 “我来还给你这个。” 随着喜真的话，硝子手里多出了一瓶药，功效是让人能沉沉睡去。 眼前的前辈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谢，一股极清淡的玫瑰香萦绕在鼻间，“现在有了效果更好的药品，谢谢硝子的关心，对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是喜真前辈来了吗？”夏油杰听到了喜真的声音，通过电话向她打招呼。 “前辈是你叫的吗？高专的大家可是都因为喜欢喜真才会这么叫，现在你有什么资格。” “哦？胆小鬼只有在这时候才敢混在大家里对前辈用‘喜欢’啊。” “接着说正事嘛。”灵幻喜真缓步走进来叫停又开始歪了的话题，她还想听听五条悟会现在就开始联系夏油杰的原因，高层不是还没决定通过这项合作吗，顺手捧起了与电话那头起争执的未婚夫的脸。 五条悟的脸众所周知长得不错，她就这么毫无留恋地亲了一下被眼罩蒙住的眉心，然后松开手并帮他僵住的脖子掰回手机前。 硝子有理由相信以后悟再说起自己恋爱的故事她不会再感兴趣，因为听笑话变成了臭情侣秀恩爱。 有很轻的一声“啾”响起？手机被放在桌上，那端的夏油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仍极力向前辈推荐，“前辈真的不考虑投奔我们家吗？菜菜子见过你说很喜欢你，我会很欢迎。” 菜菜子？去找杰时似乎有两个女孩出现在门口探头往外偷看自己，昨天也见过一面，但她分不太清杰身边那两个小妹妹，不禁思考了一秒哪个是菜菜子。 “……不去不去！你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惠和津美纪要伤心了！” 五条悟没有第一时间摆出自己的竞争力，他怎么会想到前辈不仅没有生气还对他这么做！好大胆……现在他捂着似乎残留另一种温度和柔软触感的眉心，震惊地看着喜真。 “没有犹豫。”喜真的表情很无辜，她就是思考了一秒，见后辈实在不满，“那我还是去找校长监工你想要的兔子吧，不打扰了。” “别走，为什么喜真要忽然亲我啊？”五条悟从椅子上站起来，追了几步拉住喜真。 “？” 夏油杰没有说话，但是那种沉默让硝子真切感受到一种疑惑，如果是以前，耳边还会传来“悟是不是又在做梦 ”的嘲笑声音。 “不是你早上想要亲却没有亲的吗，或许是那时候我没有清醒，理解错了？我会向你道——” “正确！非常正确。”五条悟制止喜真，防止她通往错误的思维，“想和前辈去购物，拒绝任何意外！然后一起去找惠和津美纪。”他喜滋滋地拉上喜真马上就要走。 “杰，看起来悟不需要你的恋爱咨询了，前辈会出手。”那咨询从来都没什么用，也只有悟会信，所有追求手段在前辈眼里都是“好乖好乖！”，她早就看清这一点了。 “硝子，好久不见。” “现在也没见面啊。”硝子随手把电话摁了，手机砸还给五条悟，被他身后长了眼似的反手捞住。 她边打哈欠边劝告：“带上你可怜的通讯工具再去约会，别做自认为很帅的事就能保住你即将到手的婚姻。” “硝子。”喜真温和的声音响起，但脸上挂着的幸福笑容预示接下来的话绝对不像以前温柔可亲，果然，她盲目地夸赞：“悟不是一直都超帅的吗？” “……喜真，带上那个傻笑的家伙，立刻离开我的地盘。” 硝子确信，看笨蛋恋爱的乐子没了。 * 回到临近中午的时间，咒灵发现灵幻喜真在准备出门，她从家徒四壁的屋子里摸出了钱包和卡，还有压在枕下的一个小瓶，看样子是药瓶。 “灵幻小姐是要去看惠……和津、嗯津美纪吗？”咒灵磕磕巴巴地把后面的名字加上，随即期待地看着咒术师，会不会让自己也出门呢。 “我想去看的时候就会去看，你为什么要问我，怎么，想干涉我的意识吗？” “禁止被害妄想症，问问嘛，你昨天不是提过规划。”咒灵撇嘴，试探地把花枝变回小小的脚，被插花瓶就当里泡脚了。 “老实待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喜真似笑非笑地瞧他，那双冷淡的眼瞳里是对咒灵全然的知悉。 她踏出两步忽然回头，想到从夜蛾那里听到的信息，补充：“或许不久后你会有机会出去的，但愿能让我看到你真正的诚意。” 那不就是今天还要继续抠脚。正人叹了口气，然后见一身黑衣黑裙的灵幻喜真向外走出，没忍住顺嘴又问了一句，“那你去哪儿啊？” “去看津美纪和惠。”她这么回答，然后关上了门。 正人：“？” 有病吧。 从硝子那离开，五条悟和喜真跑去一起吃完午餐后速战速决买了很多东西，不过过程跟以往有所不同。 第32章 曾经灵幻喜真喜欢列清单，这次却将手一挥，“按照心意买下想买的东西吧，列清单一项项查找是比工作日志还要束缚的东西。” “喜真一贯的想法不是为了高效出门吗？”五条悟知道她以前对工作的安排太过密集，认为买东西如果有遗漏必须再出门是很浪费时间的事。 “高效可以体现在很多地方，但没必要压榨每一分乐趣啦。”喜真主动挎五条悟的胳膊，兴奋地说：“天转凉了，我要给津美纪和惠买新大衣，还有围巾！” “前辈怎么抢了我作为监护人的职责，那我要给他们买我喜欢的。” 先前一人给津美纪买，一人给惠的分工已经被二人抛在脑后，连体婴似的腻在一起在商场快乐购物。 “阿——惠！” 女性的五条先生语气！伏黑惠臭脸预警，瞪着眼睛往打开的玄关门看去。 是半月不见的喜真小姐……？跌宕起伏的语气与以前相比相差太大都没听出是她。 “惠好久不见，我好想你！”灵幻喜真比五条悟动作还快，换拖鞋冲进来怒搓海胆头，然后捧着伏黑惠脆弱的头颅在额头上啾啾啾猛亲。 脑壳发痛的伏黑惠：“？” 这谁啊！准备叫狗出来咬人的小孩忽然被放开，然后他看见姐姐手里端着果盘要招待亲近的客人毫无防备心地走了过来。 “津美纪……！”他想说，小心这个五条先生病毒感染者。 但已经迟了，喜真看见津美纪从厨房走出来才总算放过了惠的脑袋，她对津美纪十分温柔，上前特意接过果盘，弯腰在不会躲开的小妹妹的满脸不由分说印下七八个亲亲，“津美纪是更久不见了，还是好乖好懂事，真喜欢！” “喜、喜真小姐？”津美纪神情茫然，脸颊通红，她完全被这样的喜真吓僵住了。 “原来前辈对我就是小小的喜欢，就一个亲亲……真可恶！” 伏黑惠听到了在场唯一一位成年男人的碎碎念，他脸色难看转头瞪向正放下手中各种礼品袋的五条悟，心想： 喜真小姐的人生也完蛋了啊。 第21章 玉犬咬他 咔。 很清脆干净的响声，像用手掌轻易摁碎了从树上掉落下的枯叶。 不，树叶或许太单薄，它更像是被吸干了汁水后曝晒发脆的果壳，被手掌似的存在碾碎。 然后那手掌微微转动，于是碎片在摩擦中发出哀鸣，无法抵抗成为粉末的命运。 命运……命运啊……灵幻喜真捧起伏黑惠的头颅，血液将小孩平日里如脾气一般扎人的头发打湿垂落，深红发丝黏贴在长成了少年人的脸侧，而她的双眼已看不清那被碾成一团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泪水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她认清了自己的立场，疲于对这儿的规则做更多反抗。此刻五条悟的行踪不明，她无力保护任何人，无论是后辈，还是学生，还是失去姐姐的、可怜脆弱的惠。 世界或许即将再次覆灭，她不想看见更多的死亡，也不想再见五条悟挡在自己身前的画面。 记忆中……好像那些记忆变得久远了，她在这难以醒来的梦中待了多久？ 甚至有些分不清脑子里带着恣意笑意用大拇指指向他自己并满口说“喜真，我是最强的，所以可以保护你喔”的人和数次在自己眼前遭遇死亡的人到底谁是虚幻，谁是真实。 净说大话……她觉得那样的五条悟很乖，是很好的后辈，虽然总是闹脾气撒娇，也喜欢做意义不明的事，偶尔还会故意捉弄她，但她很喜欢。 他拥有鲜活坚韧的灵魂，和自己完全不同。 一直以来灵幻喜真都认为五条悟的存在很棒，是具有鲜明色彩的人，是强大到没有边际的……神明。 现在，她看着满手模糊的鲜血失神，敌人是谁呢？ 死去这么多次，她都不知道这个答案，那个展开领域的咒灵百分百被她杀了，所以到底还要停留在这里多久！ 下一次会是什么场景？身边的人都出场了一次，甚至还有不认识的无辜者，那是完全的普通人类，让人们全都在自己眼前死去，然后期待五条悟次次如神明一般出现在她的眼前吗？ 处于自己仍能够思考的界限，她无法再被动接受这种结局。 于是最好趁着能动得自己动手时—— “喜真小姐受伤了！？现在恢复了吗，请不要劳累，我来就好。”津美纪十分紧张，围着切鱼糕的喜真转了几圈观察她是否哪里有伤。 “啊呀，津美纪这样我根本没办法动手切菜，成年人想吃晚饭不能指望个头才超过灶台的孩子吧。” 虽然喜真说着这话，但是外面确实有指望孩子做饭的成年人。 “惠，做人不能不劳而获，你快去厨房帮忙。” “五条先生为什么不去。” “因为五条先生在剥葱，你去啦。” “不要，我走了你也会走，然后偷吃喜真小姐买的蛋糕。” 被说中的五条悟只好继续委屈自己一米九多的个子坐在小板凳上和小鬼一起剥葱，“为什么非得剥葱，我不喜欢。” “做菜它不是必要的吗？喜真小姐这么说过。” “喂，惠！”五条悟忽然凑近，神神秘秘地叫他，让小孩下意识警惕地瞪他，他先替自己叫冤，“干嘛又瞪我，我还什么都没做！” 第33章 “肯定不会做有意义的事……”伏黑惠为自己往坏的方面想五条先生而过意不去，他这次过来确实没做坏事。 “世界上不是每件事都有意义，即使成为……算了，先保护你稚嫩的心灵，是想跟你说，五条先生我啊，要结婚了！” “什么？！”惠这回因惊讶瞪大眼睛，绿眸中充斥着不敢相信。 五条悟第无数次反手秀出自己的戒指，手指上有泥，怎么可以呢？他笑嘻嘻地把手翻回来将泥都蹭到伏黑惠手背上。 “……咬他！”小孩毫不犹豫。 “嗷，怎么早就把玉犬放出来蓄谋咬人呐！” 五条悟装模作样呼痛哄小孩，过了几秒后，果然伏黑惠主动凑近一些，小声试探问：“结婚对象是……？” “当然是我家的前辈，你们喜真小姐。” 霎时间，伏黑惠面色如土，又有点预料之中的平静，小脸低下去默默剥葱，一层又一层，把葱剥得只剩下细白的芯。 “惠什么反应啊，真叫人失望。”五条悟还想看更惊讶的表情，然后当然得是祝福，最后最好能让伏黑惠答应当花童，那时候不情不愿的表情一定会很惹人发笑。 “只是……”伏黑惠沉闷的声音响起，“果然喜真小姐变成这样都是你传染的，罪魁祸首五条先生。” 期待祝福的监护人：“？” “再剥下去我们就没有可以用的葱了哦，惠努力过头了吧。” 灵幻喜真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五条悟得抬头去看他的喜真，见她笑着躬身挑选还能切出东西的小葱，扎在脑后的发束垂下，那是刚刚进厨房前五条替她扎上的。 没办法，前辈不会嘛，只能他承担下这份工作了。 “喜真小姐，五条先生说你要跟他结婚了。”伏黑惠仿佛不死心，不相信喜真未来就这么跟轻浮的男人一直在一起，他喜欢喜真小姐和七海先生一起的场合，看起来志趣相投，气氛很融洽。 “惠，你知道了啊，还想说饭后吃蛋糕的时候宣布更加有气氛！”喜真又亲了他的额头一下，满脸欢喜，“那惠今天要多吃点，为我的婚礼长点肉吧。” 说完，在愕然的伏黑惠面前同样给了五条悟一个亲吻，印在眉心，他听见向来稳重的喜真小姐夸张地称赞：“悟也努力了！真棒。” 然后收走了那两根七零八落的葱，回到厨房。 “……”沉默中，伏黑惠的表情变得怪异，像是看见用生姜泥做的蛋糕胚，并不是讨厌，而是有种无所适从的怪异感。 “前辈今天亲了我两次！”监护人却忽然掀开眼罩，露出一只震惊的眼，对正在生产浓重嫌弃的海胆头惊叹。 海胆头小孩额头的红还没消散，语气不善，“连亲我的数量四分之一都没。”不是炫耀，纯属挑事。 看不惯恃宠而骄的大人正在被另一种堪称恐怖的纵容惯坏罢了。 这话说出口，不出意外即将被满手葱味的大人狠狠揉搓，宣泄嫉妒。 饭后，喜真给津美纪和惠分发了各自的礼物，五条悟见津美纪很喜欢自己的礼物，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小孩说：“以后津美纪要一直戴着五条先生送的项链哦，会有很神奇的效果。” “什么？”津美纪实在高兴，她很喜欢这件精致用心的礼物，比平日要更活泼点。 “就是……”五条悟伸手抚过她的头顶，悠然开口：“会好运，会长命百岁，会像五条先生一样每天都精神十足！” 最后一条可以别加了，正被喜真围上围巾的伏黑惠皱皱鼻子，他以前觉得津美纪长大后会变成喜真小姐那样温柔美丽的女性，现在……请项链之神一定要隔绝五条先生病毒！ “谢谢喜真小姐。” 他在内心祈祷，也不忘向喜真道谢。 “哇，惠变成圣诞礼盒了！” “……” 被扎了个大红蝴蝶结的小孩臭着脸心想，无聊的大人越变越多了怎么办。 * 很快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大人们优先让小孩先洗澡，等小孩们陆续洗漱好以后发现今天晚上的床位分配完全被打乱。 喜真率先合手表示：“对不起津美纪，以后我要跟悟一个房间。” 五条悟则翘起腿，咧嘴一笑，对伏黑惠说：“五条先生要和未婚妻……你满脸松口气的样子让我很不开心。”他说到半截，语气一变。 随便你开不开心。伏黑惠跑去了津美纪房间打地铺，默认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监护人和喜真小姐休息。 “我去帮惠，他绝对没有讨厌的意思！今天能一起吃饭，他早就在期待了，很感谢喜真小姐能和五条先生来看我们。” “津美纪……你真贴心。” 喜真发出心融化一般的声音，她又去亲了亲小孩子的额头，表达言语所不能够体现的过多喜爱，并轻声对津美纪说： “晚安，睡个好觉吧。” “好的。” 那接下来，是大人时间。 喜真偏过头，无声注视五条悟，银白长睫因暖黄色灯光似乎也染上色彩，此时微微弯起，一张一合间眼瞳中透露出询问的意味。 五条悟以为她要关心总监部与夏油杰的合作事宜，正要简略说说时，却因为喜真从容的动作停顿。 她伸出两指将脑后的发绳缓缓脱出，微卷长发披散，遮掩住细白后颈，白色发丝与贴身的黑色毛衣摩擦。 第34章 与此同时，前辈柔声开口，“说起来，如果不是有后辈提起，我都忘了那个诅咒师。” 那个在教学实践中忽然乱入搅局的诅咒师，她将人救下了，但当时她伤很重，没能关注到诅咒师具体伤情，只知道他人没有死。 如今在她的记忆力，那些太过久远，且已经无足轻重。 出差回来的后辈在高专遇到自己时提起那时候的事，问诅咒师到底什么情况才会跟着两只特级咒灵，她才想起还有那么个人，就顺带问问悟。 “死了。” 五条悟放开撑下巴的胳膊，将上半身伏在桌上，姿态跟学生时代趴在课桌上偷懒没什么区别，同时他记忆清晰地宣告： “11月10日16点40分死亡。” 哪个家伙提起的，这么多话。 第22章 欢迎光临夏日 经过两天的商讨，上面终于松口同意了这次合作，最后五条悟被交代了额外的任务。 那任务部分参会人员并没有权限旁听，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都垂着眼笑看，等待五条家主最后的抉择，仿佛近在眼前的袭击事件都没有最后的热闹重要。 “连续两天早起开会，狗屎咒术界，烂橘子们搅乱我和前辈同时起床的心愿。”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一边仰着头走路，一边学七海的话骂骂咧咧。 “昨天你们又在一起？太闲了。”夜蛾看不惯五条悟回来后这几天的闲暇，有种华尔街顶层投资者忽然每天不盯股票、无所事事的违和感。接下来为了加快搞定袭击事件，一定也不会给悟指派其他工作，这样这颗张扬的羽毛球就会一直在高专晃悠。 学生都在出差工作，老师们却腻在一起谈恋爱，真不像话。 “才不闲，我在给咒术界的老头子们做慈善呢，校长知道是什么吗？” 夜蛾径直走着，看都不看他，反正这家伙自己会忍不住说的。 “真无趣！”五条悟钓鱼失败，只好长腿一跨追上老师几步，“是为咒术界挽留珍贵的人才——灵幻喜真！坚决邪恶势力那边的威逼利诱。” 夜蛾脚步一顿，他挽留？自己挖掘来的学生为什么要他五条悟挽留？喜真说过会将其当做一份稳定的工作一直努力下去，不会食言。 “你什么意思？”夜蛾还是追问了。 “当然是喜真现在对我爱得要死要活，舍不得离开身处泥潭的我，会为了我留在这里喽。” 五条悟将腰一扭，摆出少女祈祷的姿势，墨镜下滑露出一双洋溢星星的蓝眼睛，闪闪发光，大声说：“前辈对我的感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注意到有人看向他们这边的夜蛾：“快走。” 太丢人了，他还要脸。 灵幻喜真在高专做出的最大恶行，就是从以前开始一直太惯着这位性格糟糕的五条少爷。 一个人明知道别人讨厌还故意为之就是恶劣，处于恶劣性格之时遇到了一位几乎能容忍任何事的前辈就是严重的灾难。 夜蛾会在五条悟粗心做错事时狠狠揍他，喜真则会在他犯错时率先替学弟找借口，然后天真地问：“是一时忘记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对不对？” 这种方式如果是对本身就很认真的七海建人那完全没问题，但对悟，糟糕至极。 “你知道为什么在喜真修完大学课程表示希望回到咒术高专执教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吗？” “因为你有眼无——哦痛！”五条悟的头顶多出了一个爱的教育包，委屈地看着他。 “因为我担心她太会容忍，教出像你这样气死人的学生！”夜蛾正道收起拳头，原本升高的血压却因能够碰到这具时刻运转无下限术式的身体而逐渐下降。 五条悟放下揉脑袋的手，微微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 如此认真，夜蛾认真起来，“哦？你相信她？” “当然是因为喜真前辈说我是独一无二的悟学弟！所以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 “……你去约见杰，找地方见面吧。” 夜蛾正道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否则今天的血压要创新高。 不管因为自夸的话没说完嘴角撇成波浪线的人，他继续板着脸说：“高层公开宣布你全权推进这件事，尽快解决，高专这边喜真借你，三年级一个不在，我看她也不想在高专待着，顺便替我转告她，主人不在就要把咒灵宠物带上，小心家被偷个干净。” 夜蛾对高层讨论这件事用了两天也觉浪费时间，一开始五条悟就表示他在影响范围不大时就留意了到这件事，没有源头、无从调查，暂时采取合作手段是有必要的。高层坚持不同意，结果还是现在这个局面。 不出意料让五条悟负责一切，当然，如果出了事也是全责。 为此他在心里叹息，有时候也很想骂上面那群老古板。 “悟很喜欢白色兔子吗？”虽然夜蛾冷峻的脸不变，但好像也有点心软。 前辈果然不会忘记对自己承诺，五条悟知道她去问校长要兔子了，低头沉沉笑着回答：“喜欢，喜欢很多白色的小动物，很漂亮。” 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只狡黠的大猫，又扬起声调补充：“不过是因为想跟喜真一样每晚有兔头摸才想要，想要个巨大款，就放在我们的床边，想想就幸福。” 夜蛾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两个家伙……“都说了那是狗！” 第35章 “啊！”五条悟轻声抽气，夸张地双手捂嘴，“前辈被欺骗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是兔子，校长你罪孽深重。” 你自己不是也没看出来吗！ 夜蛾正道需要顺路去硝子那里走一趟。 * 东京的饮品店随处可见，但这家新开业的咖啡馆设计十分吸睛，绿意盎然、枝蔓缠绕，从门前就延伸出深绿色藤蔓遮挡出一片阴凉，即使对咖啡不感兴趣的女孩们也会过来打卡拍照，看一看身处秋天的盛夏光景。 踏入这座精致的咖啡屋，就像是走回了过去不久的夏天。 夏油杰拉开玻璃门时瞥向那块写着“欢迎光临夏日”的木牌，嘴角微动。 “呦喜真前辈！还有悟，咖啡馆选得不错吧，我还是第一次来。”他依旧身穿袈裟，手里提着一个严实的布包裹，这种装扮现身不可谓不高调，引起了年轻人的关注和窃窃私语。 灵幻喜真：“第一次来？那你发什么推荐清单。” 夏油杰提前发给他们这家咖啡馆的定位约定时间地点，说这家店名气很大，一起去尝尝吧，并像熟客一样连续发了几条推荐的咖啡饮品和甜点，好似老友聚会，而不是互相妥协的一次合作。 喜真看他这么熟练，拉着嫌弃咖啡的五条悟早早就过来了，按照他的推荐点了一堆的食物，此时她刚拿起叉子的手变得无所适从。 “前辈可以都请我吃，就当是合作的诚意。” 他双手拿过包裹，轻柔地放在桌上，还不忘提起招揽的话题：“所以前辈考虑来我们这儿吗？最近缺人手。” 事关工作规划，喜真没有怼人，摇摇头严肃回答：“不，我哥说不缴纳社保的单位不能去。” 夏油杰：“……” “啊呜！”五条悟忽然拿起一枚草莓大福啃了一口，成功引起喜真的注意，让她顺手抽了纸巾递在自己手边，破坏了夏油杰的挖墙脚行为。 味道比想象得好，他满意地品尝甜奶油的味道，接过纸巾擦干净嘴角椰蓉渣，心情愉悦了不少，“带的什么？咒力要把布烧破了喔。” “心脏。” 夏油杰敛目答道，非常直接。 咚、咚、咚……三人之间寂静无声，唯有缓而慢的隐约心跳声传入耳中。 “我的‘家人’，白木幸穗死后的心脏。” 第23章 白木幸穗 “你同情猴子……那些无力、软弱又恶毒的家伙们？”夏油杰将双手揣进宽大的袖中靠进沙发背，态度懈怠，心中对这位前来投靠的术师很看不上，对她特意要求在这里见面的地方也不够满意。 眼前名为白木幸穗的诅咒师，看起来完全是胆小拘谨的女人，丝毫不像是她方才自我介绍那样具有被京都的术师们紧追不舍的能力，因此得舍弃一切，隐藏踪迹四处寻找新的归属。 “因为……因为我也是人，任何人在命运面前都跟蚂蚁一样弱小，你我都是这样！” “哈哈哈……”夏油杰因这番话朗声大笑，略一偏头，那缕刘海悬空微晃，他怜悯地看着她，摇头感叹：“真糟糕的面试技巧，你这样恐怕很难让人起收留你的念头。” “是的。” 白木竟然老实地点头，“你是我找到的第三个人，打听到您的术式以后，直觉能够在您这里找到我的归属。” 夏油杰对她的用词饶有兴趣，看似耐心地问：“你是占星师什么的吗？说话真有趣。” “很遗憾并不是，我只是一名被术式诅咒的诅咒师，父母兄弟皆死于家传术式，仅我一人存活，这是我们的命运，即使舍弃一切也无法避免。” 白木幸穗有一头乱糟糟的棕色长发，脸颊瘦削，面色阴沉蜡黄，不健康且缺乏营养，明显的眉间悬针显出忧愁苦相，但她提出加入夏油杰这里时表情会稍稍好转，暗蓝色的眼瞳仿佛有了几分光彩。 她躬下瘦削的身躯，低声请求说：“前两个人都不合适，但您和您的术式不同，我会帮助您实现您眼下的目标，以后如果有用得上我的，也尽量使唤，我都没关系的，只是想要最后的容身之所，拜托您了。” 谦卑的态度令夏油杰稍稍放下嫌弃，“那……说一说我现在想要什么？” 闻言，白木幸穗手撑着地艰难站起来，两手相合，所有的畏缩与郁悒消失不见，像是神明座下虔诚的信徒。随即她缓缓抬眸，纤细的眉毛微微蹙起，眸中仿佛充斥着仁善。 夏油杰因此变化对她燃起兴趣，这还有点像样，然后他听见在自我介绍时对自己使用“被诅咒的”修饰词的诅咒师坚定道出： “因命术式——「趋吉避凶」。” 她以慈悲佛像相看向了隔着一层墙的隔壁，那里间或响起的交谈声忽然停下，推拉门声响起，很快便有一个梳着精致油亮背头的中年男人扣响了这间包厢。 “夏油教主！我就感觉这里是您。”他热络地唤夏油杰，伸手过去想要握手。 夏油脸上瞬间浮现强烈的厌恶，但还是忍下了，因为眼前这家伙是不久前与他谈崩生意的金融社社长，他是为了钱才跟这种家伙打交道的。 当时这社长拒绝了，现在却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夏油杰挣脱开那只手掌，听到社长满嘴希望能够为教主大人提供资金之类的话，这下才明白这女人特意选在这里见面的原因，心想：趋吉避凶？有趣。 第36章 他转头看向白木幸穗，明明拥有如此利己的术式，怎么过成了现在这副糟糕模样？ 心中所想似乎也在诅咒师的预料之中，仿若回应他的好奇，白木幸穗的眼睛瞬间失去光彩。她识趣地闭上眼睛跪坐在原地，躬着脊背沉默地站在一旁听他们相互商业客套。 待没本的生意尘埃落定，夏油杰摆脱了那个社长，嫌恶地拆开湿巾擦手时，诅咒师递上了一个信封。 夏油杰随手收下，信封外壳正反面什么都没写，他问：“代价是会暂时失去视力？” “不是，命运无常，因此我和父亲都无法预料对别人使用这术式需要支付的代价是什么，我也没有见过与我相似术式的术师。” 她稍作解释，然后以毫无光亮的眼睛看向夏油杰的方向，“只要能帮到您，我不计代价，虽然咒力微薄……因为我的术式奇怪，至今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们大多都已无法说出秘密，剩下少数人不在东京，我可以作为您暗中的助力。” “代价？” “什么？” “当然是我所要支付的代价，命运没说我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吧。”夏油杰拿起信封，它没被封口。 “信中是我最后的请求，您可以称之为‘代价’，现在还没到时候打开它。但我想，对于拥有咒灵操术的您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我不可能有余力对抗您。现在我只是想要一个容身之所，能够吃饱饭就可以。” “可以，毕竟你刚刚让我得到了一亿日元的资金。” 教主很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他可以现在就看，看了信这女人也不知道。夏油杰的双指已经伸进信封，夹住了那张对折的信笺……但她仿佛万般信赖他，听到回答后憔悴的脸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然后俯身向他恭敬道谢： “拜托您了，教主大人。” 好吧，看在一亿的面子上。夏油杰眼尾上扬，笑着随手将信封塞进怀里，顺便问了一句：“你说的前两个人怎么样了？雇主不让你饱饭吗？” 白木幸穗依旧老实，恭敬地回答：“都死了，所以我找到了您。” 夏油杰：“……” 第24章 死神串场 “哪来的行走死神！”隔壁座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是正人，他穿着peace印字兜帽衫，黑色牛仔长裤，此时戴口罩墨镜趴在灵幻喜真后脑勺听他们说话。 “啊！”他的鼻子被赏了一拳，顿时有液体浸染口罩。 重拳出击的喜真不耐烦地说：“礼貌吗？只要你不说话，没人看得见你，老实点。” “不是，真的有——！”正人倏然停下话音，算了，喜真这家伙对自己态度太差了，等之后会有机会…… 他会记住的。 在他紧盯不放的视线里，戴着眼睛和领结的小学生正拉着一个高挑可爱的女高中生离开这里，那手里打包了三盒甜点的女生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转身离开店时视线飘过正人所在的角落与之极短的对视，但很快掠过，就像平常扫过一眼周围环境。 小插曲很快过去，正人老实地呆在他们隔壁桌向阳的方向，好不容易以人形出来，他想晒太阳，虽然现在晒太阳让他很不舒服，但很快会好的，通过这次接触他已经知道怎么集到夏油杰的“要素”了。 无关阴谋诡计或术式性命，关键仅在于这位教主大人现在的所思所想。 “这是幸穗的心脏，这则是她当初给我的信封。” 距离初见已过两年，夏油杰拿出那封变黄的信封，外壳发硬，积累的灰尘也难以擦干净。他将信拿出缓缓展开，信中寥寥几个词： 「帮我收尸，拜托您了。」 “这是她早有预料的遗言，最后，她仍旧只是想要一个容身之所。” 两年多足够改变很多事，比如一开始被夏油杰抛在脑后的信封随着书写者的离世而从角落中掏出，又比如孤身前来投诚的懦弱灾星诅咒师早已成为了知心细致的家人，是成熟透彻的优秀同伴。 他略去了两年来幸穗与他和菜菜子、美美子共同度过的生活，那是他日后与菜菜子、美美子聚在一起时该回忆的东西。 手中的木箱交代了白木幸穗的结局，那就是死亡，他补充：“但并非真正的已死，因为怪异的因命术式导致她的灵魂碎片还活着，活在众多诅咒师的身躯之中。” 五条悟想到被喜真斩首的那个诅咒师，汇报中有人首分离的图片，是死后还在行动和思考的尸体。他撇起嘴，拿起一块奶油坚果司康塞进嘴里。 在夏油杰口中，身怀怪异术式的术师被未能拥有此项术式的旁系众人认定是杀害父母兄弟的凶手，因此成为诅咒师被迫背井离乡，辗转各个集团或组织，走到哪里就将死亡带到哪里的人。 夏油杰评价道：“但那些人的死亡，是因为本身的命运如此，我与幸穗相处两年多就没有任何事，反而过得不错。” 那只能说时候未到……正人默默挠鼻尖，公平地那结局也是他自己的锅，轮不到诅咒师白木背。 “这个能力很强大，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果律武器永远的神，但白木仅仅留下一颗跳动不止的心脏，灵幻喜真想，这躯壳跟诅咒师的术式一样怪异。 “幸穗是无法被别人杀死的诅咒师，或许这也是她的心脏能够仍在跳动的原因，她的能力并不完全受自己控制发动，幸穗称之为「独善其身」。” 第37章 夏油杰为前辈解惑：“当孤身一人，这个术式无比强大，但要是身边有同伴，发动趋吉避凶时它就是无用的术式。” 虽然因命术式会优先保住自己的命，但白木幸穗不会选择独善其身，何况那些诅咒师是因为她术式的气息追到了东京。 一切皆因旁系们渴望获得她的家传术式。 白木的家传术式据说是祖辈出家后领悟的术式，而后他执意将血肉分给了亲如兄弟的寺庙僧人，从而让他们后天觉醒成为术师也就是白木家的异姓旁系。 现在的诅咒师们紧追幸穗不放，就是被没预料到幸穗当初从审判中逃离的旁系们放出消息诱惑、集结他们，告诉这些人得到白木家最后血脉的血肉就是获得更强大实力的契机。 无论真假，有些人类会因机遇放弃底线，像是咒灵被强大的咒物吸引一般追逐那诱人的果实。 “那天，幸穗难得愿意出门，她说是晒太阳的好时候。” 夏油杰想到同她的最后一面，“我提醒外面似乎要下雨，她说不会的，一切都会好的。” 然后白木幸穗鼓起勇气给了善待她的教主一个轻柔得体的拥抱，也是唯一一个。 幸穗独自空着手出门，等夏油杰回来感觉不对劲去找人时只撞见了惊慌的菜菜子，她双手捧着一颗血红的心脏，像他第一次在那个村里见到年幼的女孩一样满脸害怕。 她说，幸穗死了，尸体大概被那些家伙分走了。 女孩混着苦涩眼泪的话涌进夏油杰耳中，“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跟过去了，结果遇上了三十名以上数量的术师，幸穗让我顺利离开的代价是行动能力……” “不不不，不关小妹妹的事。” 五条悟插话，并断言：“她是自寻死路。” 第25章 命运的爆头 喜真放在桌上的指尖一颤，脑子没有经过思考飞快地问五条悟：“你怎么知道？” “喜真前辈，她早就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但方式不同对吧，命运无常，她原本没想过就这样被杀死。” 喜真知道他是在说白木，但她很难对这些关键词保持冷静，她从五条悟的嘴里、用五条悟的声音讲出更不能接受！ 只能将手放在桌下隐藏无法控制的颤抖，她认识到自己的情绪现在不太稳定。 “充斥着负面情绪的死亡会损害灵魂的完整……幸穗一直这么说，她说每次身边出现不幸时，就会有不好的想法，但与生俱来的本能促使术式向她自己发动，向她传达这件事，让她一直活下去，维持灵魂的完整，‘这样灵魂新生后会获得自由和幸福’这是她告诉自己顽强活下去的动力。” 而现在面临的诅咒师和咒灵携手袭击事件，显然说明她灵魂被损坏后影响的不仅是本人的幸福回忆。 懂得趋吉避凶、像蚂蚁一样活着的女人以惨痛方式被杀后任由灵魂碎片指使那些诅咒师以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追求死路，甚至不惜连累普通人，这是负面情绪占据上风的报复行为，碎裂的灵魂不再压抑情绪、维持善良的表象。 夏油杰重新包裹起那木盒，将专门为她点的一杯澳白推至桌前，眼神扫过唇色苍白的喜真前辈，最后看向五条悟。 “我仍旧是那个要求不会改变，让总监部下令出动咒术师，找到并杀了所有沾染过幸穗尸身血肉的诅咒师，祓除他们身上残留的术式气息，被咒力吸引影响来的低级咒灵我不管，随便你们。” 夏油杰立下时间限制，“一切要在十天之内解决，现在，还剩八天。” 心脏在衰败，这就是夏油杰目前必须要与咒术师们合作的原因之一，已死的诅咒师们他不能尽快消灭，拿着心脏到处寻找太过麻烦，幸穗立下遗书那时肯定没有预料到收尸的难度会因为这一意料外的未来而难度直升。 咒灵操术也会有不好用的时候……夏油杰想到了什么，眼中有无法遮掩的无奈。 近期看来，只要有充足的人手情况就不同了。夏油杰露出冰冷残忍的笑意，“让命运告诉他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是会坏肚子的。” 根据他近日的观察，那些家伙吸收了坏掉的血肉灵魂，自己的灵魂反被不再善良的诅咒师吸收，从人蜕变成行尸，即使现在还拥有作为人的意识，甚至比刚开始时要适应，但必定会逐渐暴露腐败的本质。 先前还能放任，自从他这儿知道了解到诅咒师们将成为与咒灵无异的隐形炸弹之后，总监部怎么敢放任，他们不会在乎几个术师伤亡，但要是波及大量普通人中有那么一两位占据着举足轻重的职位，那时候就迟了。 那可是会影响他们的地位啊。 “我希望，白木幸穗此人拥有完整的自由灵魂。” 抛去对咒术界高层的轻蔑，夏油杰的所思所想，即是如此简单。 正人在他们身后仍在旁听，摘了口罩的补丁脸上浮出意外的笑容，惊讶这位教主大人在心智方面竟然比原作成熟点。 “那心脏……”灵幻喜真开口，她愣愣看着木箱，按理该称为残秽的气息太过浓郁，简直像是正在燃烧的术式，“既然她特意将心脏留给你们，那心脏的作用是什么？” “喜真前辈很细心，幸穗和你是相似类型的人呢。” “嘭！”猝然的枪声响起。 和餐厅时差不多的情况，是突然袭击。 第38章 身后绽放出一滩血花，五条悟已第一时间搂过她避开，免得沾染身后血迹。 是袭击事件，门外站着一个手持枪械的诅咒师，日光下，皮肤已显出近乎腐败的惨淡颜色，身边的低级咒灵明显被诅咒师身上缠绕的咒力吸引，紧紧跟在身后，任其差遣。 五条悟的目光聚集在喜真的脸上，试图看出她反应迟缓的原因，却只解读到空白，手臂不禁锢紧怀里的人。他追问：“喜真？被吓到了吗？” 灵幻喜真沉默地转头向外看去，她不会被这种事吓到，都成为咒术师多久了啊，怎么会让五条悟存在这种担心。 “对人类来说最重要的心脏，作用当然是吸引争抢的源头。” 夏油杰微微一笑，刚开始心脏并没有这个作用，但幸穗碎裂的灵魂主导诅咒师的灵魂以后很渴望能得到心脏里遗留的强大咒力吧。 也是，身为术师，怎么可能不贪婪更多的力量。 “嘿，我被爆头了，你们无动于衷吗？” 旁桌的客人们因为无端的枪声惊呼逃散，但她们对真正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比如，那颗子弹集中了某咒灵，将他的半边头颅都炸开。 “所以说命运无常，接受你命中注定的爆头吧。”灵幻喜真扯出笑容，踩着那沾了咒灵血液的沙发从窗口跃了出去。 她想凑近看看白木幸穗残缺的灵魂到底给贪心人带来了怎样的改变，以及……失控的灵魂究竟如何丑陋。 这次，喜真忘记了把五条悟按住。 第26章 无为转变 “前辈没有理我？” 五条悟将手对着自己，惊愕地与夏油杰说话，他转头望向已投入战斗欲夺下诅咒师手中枪支的喜真，又看回曾经的同学挚友。 “你这心脏的咒力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夏油杰久违地看见五条悟面对喜真前辈时露出摸不着头脑的吃瘪蠢样，顿时恢复了一点好心情，“有没有副作用你那双眼睛看得很清楚，不要自欺欺人了。以及，让你带来的咒术师们快干活吧。” 那些以为是持枪袭击的猴子早跑了个一干二净，“帐”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布下了，说明其他地方应该已经被清空了。 他先前安排在周遭准备应对袭击的咒灵们意外发现五条悟这次似乎预料会有袭击，早就安排了咒术师隐藏在附近，就等着干一票大的。 不过，夏油杰转念一想，假如不是对袭击有所预料，那大概是针对自己采取的行动。 “怎么能差遣同事后辈们呢，今天本来是请他们吃饭的，想吃什么就去哪家店，随心所欲！” 五条悟理不直但气壮地反驳了他的说法，同样不走门，一脚踢碎另一边离夏油杰更近的完好窗玻璃，玻璃渣不出意外掉进了他的咖啡里。 但五条并不走那儿，选择了跟喜真一样的路线，长腿跨过窗框上时将脑壳长完整并正挣扎起来的正人随手一提，捞到了咖啡馆墙外。 “前辈既然没说让我看热闹，那谁都别看了。” 冷沉的话音未落，人已经从原地消失。 “为这点事生气了啊……有前辈关爱的人真是娇气。”长大几岁，悟却变得更幼稚了，夏油杰抖抖袈裟上的玻璃碎，提起木盒起身去监工咒术师们，看他们有没有在努力工作。 顺便，见那些灵魂陨落时幸穗的心脏会不会跳动得更强烈些呢？ * 灵幻喜真通过术式窥见了。 那曾透彻命运的灵魂如今吞下了一整个陌生的灵魂，被撕扯瓜分的灵魂已经死了，死物吞下算是活物的东西两样都不能活。 结合从杰那里得到的信息，一开始诅咒师们无法行动应该是被侵吞灵魂后的融合阶段，然后逐渐恢复了运用大脑的能力，他们不会觉得哪里出错，因为躯体是由灵魂驱使，即使他们依旧失去生命，也依旧会朝着自己灵魂的指命前往心脏所在的地方。 目的并不浪漫，只是为了浓烈的咒力，受贪婪驱使而已。 她制住诅咒师耗费了时间，蓄势待发的咒灵张开长满利齿的大嘴袭来妄图啃食她发动术式的手掌。 “「无为转变」！” 清朗的声音响起将那张血盆大口变成了一朵摇曳的百合花，花枝掉落正落在处于咒灵身后的正人手中。 他张开手接住，修长的手指转动那支花让它在空中转动又落下接回手里捏住，笑着对喜真说：“将咒灵变成花的行为，果然很有趣，也的确很丑。” 正人将花递给喜真，见喜真只顾着全力钳制诅咒师，她打得好像很辛苦，用枪的诅咒师体术也不错，但快结束了。 腐坏的手臂忽然因强力挣断，诅咒师向前趔趄几步获得了意外的自由，不禁疑惑地看着自己臂膀接合处，没有痛感，不流鲜血，他本人对身躯的变化毫不知情。 下一刻，风扑在他的脸上，脖间出现了一双比起自身温度过高的手掌，指甲嵌入他的皮肤，他仍疑惑地看向自己落在地上的双臂，然后神情变得扭曲。 那是他需要的手臂，那是他使用咒力的手臂，明明……明明他吸收了掌握趋吉避凶术式的血肉，命运该更加垂怜他才对。适应后，他的确变得更强了啊！ “偏偏是开枪的手臂断了，哈，命运还真是猜不透。” 眼前近乎无色的女人露出嘲讽的笑容，同时掐在脖间的手掌施加重力，濒死时刻他忽然受到命运的感召，其实什么也没看见，但他艰难地向眼前这个咒术师转述： 第39章 “你……你的灵魂，真是难看。” “喀嚓”一声，多么干脆利落的声音，没有叫手持花朵的咒灵久等，诅咒师的头颅轻而易举被扭断，喜真无法控制加重了咒力的输出，然后使用了术式将其灵魂也击溃，祓除缠绕在躯体血肉中的黑气。 “哇哦，真恐怖的脸。” 正人搓着花枝感叹，花形一会儿是百合花，一会又变成含苞待放的玫瑰，很快就绽放成颤抖的月季，降低了它在花店能够售卖的价格。 他贱兮兮的声音随着一道冰冷的视线收敛，“我是说那家伙的脸啦，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但实际是一场空的脸，是看着很恐怖吧？” 收敛了，但没完全收敛。 这方战场只有刚刚这名诅咒师闯进来，其他人和咒灵都被埋伏的咒术师们挡在了外面，五条悟为了速战速决前去解决，夏油杰同样也没停留在只有一名凶手的地方。 灵幻喜真看着正人手里的那朵花，忽然面无表情地夸赞：“颜色太深了，没你的皮肤好看。”她的眼眸向上抬起，与具有修改变灵魂能力的咒灵对视，气氛说不上和善。 正人却满脸受宠若惊，惊喜地上前几步，将花赠上，仿佛没注意到相视的眼眸中蒙上了阴翳，“我身上竟然有灵幻小姐看得上的地方，真令人高兴！” “说说你看中了杰身上的什么？告诉我，我会帮你。” “怎么？灵幻小姐也着急了啊，还真的已经明确了，如果能帮忙真是万分感谢！”正人礼貌地道谢，赠花的手没有收回，坚持举着同时说：“我只想要我们富有人情味的教主大人能够完成心愿，我能见证那一刻，就够了。” “就这？” “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但对我认知的夏油杰来说，那很难，真是多亏能待在喜真身边，我才能够有这样轻松就完成集邮的契机。” 他再次将花递上，就放在近在咫尺的二人中间。 “是……命运是吧。”灵幻喜真缓缓勾起嘴角，她抬起在这次工作中没沾上任何血迹的手几乎就要碰到咒灵玫瑰花。 “偷渡混蛋！停手！” 五条悟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让灵幻喜真瞬间收回了手，正人要递出去的花朵就算凑上前也错过了被接住的机会。他无奈地在手里又转了一圈然后扔垃圾似的丢出去，被扔掉的咒灵夹杂嚎叫声迅速扭曲变形，落在地上时已经被杀死。 这动作毫不避讳喜真，她因此评价：“作为转生没几天的人类，你真熟练。” “谢谢，至今只会最基础的而已，我是个时运不济的笨蛋人类啊。” 正人心情看起来不太愉快，喜真柔和了眉眼，低声安慰他：“不用生气，如今的你，术式碰到我了也没用，放下诡计吧，笨蛋。” 这是什么安慰……咒灵还没开始抱怨，忽然一阵强力将他踹出十几米，直到被马路另一边的路障拦腰刹住。 “好痛……！”正人捂住侧腰，看见了居高临下的五条悟缓缓落在地上，看不清蒙住的眼眸含着怎样的神色。他不耐地想，为什么自己没个什么攻略系统呢，那不是转生人士大多拥有的金手指吗。 “还是五条悟好……”要是五条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咒灵靠坐在路障，抬头望着对自己生气的最强。 “你夸我也没用，为什么要送前辈花！我都还没……嗯，我会送的。” 只是在纠结送花这种事啊……咒灵晃晃脑袋，感觉身上已经没有大碍了，大声地抱怨：“五条老师！我又不是你情敌，别这样对我嘛。” “扼杀微末的可能性，这是我的恋爱准则。” 正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精彩，也很复杂，他伸头看一眼不慌不忙看红绿灯过马路的喜真，然后对五条由衷劝告：“就是说，您能不能把恋爱准则的重心放在恋爱对象上啊。” 有道理！五条悟怎么会想不到，问题就在于来到自己身后的女人根本就没有那个脑回路！ “悟，为什么忽然对正人出手，他帮忙了，虽然有骗人的坏心。” 把最后一句话去掉！正人用皱起的脸抗议，他不想因为另一个理由再次挨打。 “前辈不要管他，明明什么事都没有。” 五条悟将自己长长的一条粘在前辈身后，缩起身量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委屈地控诉喜真的恶行。 “今天出现的诅咒师咒灵浪漫组合全都被消灭了，前辈都没有夸我，好难过。” 喜真略一偏头就是五条悟的侧脸，无可挑剔的脸因嘴角耷拉这种略带稚气的动作显得更年轻，脸庞与精致五官和少年时候几乎没有区别。 她动动被压着的肩膀，蹭他下巴的皮肤，问：“杰呢？他又走了吗？” 任性的白毛最强没有因为喜真在该夸奖自己的时候问起杰闹脾气，扬起音调回答：“监工完就溜了，他今天一只咒灵也没有暴露在那些诅咒师的面前啊，真偷懒。” 那家伙就提着颗心脏到处转悠，五条悟总有种被使唤干活的不满。 没有用咒灵？悟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这条信息，喜真猜测这或许才是夏油杰找到总监会合作的重要原因。 “悟，之后，我们去找硝子她们一起喝酒吧。” 她忽然提出喝酒邀请，五条悟皱眉，嫌弃回应：“又要喝酒，我讨厌酒精。” 第40章 喜真反身踮脚抱住他的脖子，双臂在他脊背上轻拍，“辛苦了，我绝对会挑选悟喜欢的。” “好吧……” 这要怎么说得出拒绝，最强只好在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中妥协。 第27章 加班结束 一周过去，撇去浑水摸鱼一起搞袭击的乐子术师，再加上之前袭击事件中出现的异常诅咒师和咒灵组合，算一算他们共计消灭了三十七名诅咒师、低级咒灵数目近百只，感觉近期全日本的低级咒灵都被美味的食物吸引聚集在了东京各区。 高层并不在乎夏油杰消灭诅咒师们的目的，对五条悟能够利用夏油杰的“导航仪”尽快完成了这项紧急工作还算满意，最后就该是那个早已吩咐他的额外任务。 明确得到完成工作的通知后，村田当日迫不及待递交了回京都的申请，申请纸上都是他高强度蹲点加班流的泪。 其他人也快疯了，虽然听起来只有短短七天，但他们可不是朝九晚五坐在电脑前制表写材料的打工族啊！谁能一百六十八小时拼命打架蹲点不休息，于是纷纷表示希望能够稍微休息休息，两天也好，一天也行！ “看来你对白木幸穗的灵魂没有胃口，一周中只是在工作呢。” 正人在五条悟的家里获得了一个角落，他揣着猫爪，与看起来疲惫极了的灵幻喜真交谈，他看着人类肉眼可见的困顿，心说不当人也挺好。 “情绪崩坏后被术式影响的碎片，这哪算是灵魂，我才不要吃这种力量，杰也不会坐视不管别人去啃他家人的灵魂啦。” 白木幸穗的灵魂很特殊，或许是她拥有的因命术式的影响，喜真不知道，但她明确地知道自己不需要那种灵魂，对自己没有益处。 正人：“就只剩心脏还没有下葬了吧，其他的算是……超度了？真奇怪，新式散装超度。” “你自己也够奇怪的，没资格说别人……” 话音渐缓，正人才发现这家伙靠在沙发上就这么睡着了，他跃上一步，灵巧地落在沙发扶手上，看着灵幻喜真陷入睡眠的脸，异色眼瞳中浮现探究，爪子试探地抬起，但只一秒又落了回去。 最后转身蹦下沙发，身躯落到木地板上时爪子一滑把自己甩出半米远。看来皮肤太滑也不好，他死鱼一样瘫在地上。 算了，暂且听从命运所言吧。 * 特意挑选在夕阳时分，夏油杰将不再跳动的心脏下葬，让白木幸穗拥有了安稳的容身之所，那是她真正想要的归属。 “原来幸穗不想和我们在一起啊，她一直都不开心吗？”两姐妹不想看冰冷的墓碑，那其中只有经过高温焚烧后的灰烬，她们选择让最信赖的杰亲口告诉自己答案。 “不会，她喜欢和我们在一起，看幸穗每天满足的笑容你们觉得她活得不开心吗？一生的生命要是只看结果就评判，那每个人都是零。” 夏油杰轻抚那块石碑，拂过上面刻着的年龄，告诉心思敏感的家人：“只是她三十多年里一直在失去，不知不觉就被绕进了名为‘命运’的诅咒里，一心只期待一个干脆的结局，没人能来得及告诉她如何生活是正确的，怎样又是错误的。幸穗很珍惜菜菜子美美子你们，所以每周都会为你们收拾房间，对不对？” “但以后就没有了。” 菜菜子抱着美美子，感觉眼下又流出泪，她将泪珠用指腹拂去，然后点在了白木幸穗的墓碑之上。 灰色的新石碑出现了一点深色，此刻它与其他墓碑拥有不同的颜色。 美美子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耳边说：“杰说，她的灵魂自由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像这样小心翼翼地活着。” “是，她自由了，挣脱了‘诅咒’。” 夏油杰抬手同时揉搓两个小孩的头顶，“你们以前用咒灵吓唬幸穗时，她被吓哭了你们却笑，如今眼泪还是要还给她啊。” “那是因为幸穗都是阿姨的年龄了，作为诅咒师竟然害怕咒灵，很不像样……” 听到家人小声地抱怨，夏油杰松开眉头，此时才觉得头脑放松。他轻呼出一口气，总算落下了隐约压在心头的沉闷，看着那座仅埋藏心脏的坟墓，沉默地笑了笑。 翌日清晨，夏油杰独身前来登山赴约，昨晚他在邀请的消息中问：这是否算一次私人聚会。 没有人回复，于是便明白了，正好他也有点疑问想要解答。 手里没有提着木箱，他的脚步都轻快很多，一路上欣赏山上的美景，天气渐凉，有些花在清晨已经不愿盛开了，满树红叶倒是吸睛。 未能登到高处，在山腰的凉亭里见到了等候的五条悟和喜真，他大方地伸出手表达友好。 五条悟表情别扭，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举起双臂抻懒腰。 喜真前辈没那么幼稚，握上来说：“老头子们说了，合作结束。” 随着这句话，山间清爽的秋风似乎停止一秒。 五条悟忽然掀开眼罩，而夏油杰没有摆造型的偶像包袱，他与喜真指尖错开的0.001秒一股黑色泥浆般的物质猝然从他手中爆开，将她整个人吞了进去。 “耶？”两个后辈要打架关她什么事！ 对两个人都很信任，完全没想到会牵扯进自己，喜真只愣住极端的时间，但已经来不及了。 和平和悠闲全都是假的，夏油杰根本没有犹豫，他放弃思考的时间，全力按照来时一路上重复盘算的计划展开行动。 第41章 这样，就能离开。 「我希望有充裕的时间请前辈喝杯茶。」 怪不得一个人赴约！在夏油杰带着喜真消失后，五条悟的手机弹出了这条消息，那家伙发在了群聊窗口里。 毫不知情的家入硝子秒回：“你们还跑去喝茶了？” “可恶！”最强因这条消息将掷出的无辜手机在落地前捞了回来，愤怒地拨给硝子。 “杰那家伙把前辈偷走了！是早有预谋，他还欠我恋爱咨询没做，我要杀了他！” “……”硝子耳朵一震，面露无语，她高强度加班结束刚休息一天，谁知道那边过得这么精彩。 “哦，那等前辈回来，我请你们喝酒好了，去之前去过的那家。” 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去，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硝子要摁断电话时，又弹出一条群消息，同时电话那边传来了呼啸风声和树枝划蹭的杂乱声音。 “嘟……嘟……” “喂？悟？你这家伙又把手机放生了是吧！” 第28章 「9」 “杰最近……很辛苦吧。”灵幻喜真昏昏沉沉，她摸向自己的前额，掌心触及的皮肤温度似乎比平时烫了点，这让她眉头微微蹙起， “喜真竟然一直只想着杰，真讨厌啊。” 五条悟故意对前辈抱怨，实际上心情不错，他正在喝前辈出任务给自己回来带来的冰饮，是款粉粉嫩嫩的饮品，冰块仍是漂亮的正方体，说明前辈是一路赶回来的，他又注意到了贴在背身上的标签有加倍糖的备注，然后捧着它高兴地大大喝了一口。 喜真回应他的怨言，语调比平时沉闷，说话略微慢了些，“夜蛾校长不是说，关心青少年心理健康，人人有责……” “那我呢，我明明和杰差不多。” 其实他们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年龄，喜真也不过比他们大一年级，没道理要让她包容所有人，也没道理对五条少爷的话有求必应。但五条悟喜欢被前辈格外优待，并平等的嫉妒所有被照顾的人。 “悟，你又在捉弄我了？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喜真的思维变得迟缓，但脑中眼中的一切都像是加速了，她看见五条悟专心致志地喝冰饮，饮料下降的速度快得过分。 她晃了晃头，眨眼时眼睛酸痛，耳朵已听不清五条悟吞下甜腻饮料后一张一合的嘴到底在说什么，但总体是轻松的，因为他没有皱眉，也没有不满地撇嘴。 所以大概就是捉弄，明明自己也很在意杰的异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吗？ 不行……她好累……脑子没办法说出宽慰的话了。 这个夏天工作怎么会这么多，总感觉已经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但她的性格不允许自己辜负这份工作对自己的要求，必须得继续下去。 灵幻喜真撑起身体站起来，让自己像往常一样与后辈告别，应该是跟往常一样的笑容吧。 “真抱歉，我得走了，悟。” “放我走嘛，杰！”喜真趴在茶几上，她疲惫地喊夏油杰，“我要回去继续补觉！还有之后想请硝子和萤喝酒，啊啊啊让我睡觉，困死了！你们特级之间打架关我什么事，为什么累及无辜。” 夏油杰还在门口，从目瞪口呆的菜菜子手中接过一壶泉水，低声笑问她：“所以现在还喜欢我们喜真前辈吗？” 菜菜子手动收回下巴，满脸复杂，“还以为是跟幸穗一样类型的人……”她远远见过喜真一眼，那时隐约直觉这个人跟幸穗都会是善良包容的女性，连那张有时候会出现在幸穗脸上的生无可恋表情都差不多。 “菜菜子看得很准，不过，任何术师都有自己的压力，温柔的幸穗灵魂中就有所体现，喜真前辈也是一样。很可惜你错过她温柔的阶段了，但她并没有变。” “杰还是将她看作前辈吗？明明已经离开好几年了。” 夏油杰退后一步，表示自己要关上门与前辈聊聊天，“有些人的角色，定型以后这辈子都不会变了。” “你这么想，她也是这个想法？还有五条悟？” “当然。” 菜菜子不再说什么，脚尖一转轻快地离开，反正杰信任他们的心就好了，反正是殊途，反正她们会站在杰这一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喜真还在嘀嘀咕咕，已经走向了五条悟房子里的财产会被咒灵猫卷款携逃的奇怪方向。 “前辈，还会去住悟那间房子吗？”他记得那里，学生时代偶尔几人聚在一起开无酒精派对，那时候看部电影大家都要争执不休，极少到访的七海都会根据自己喜好提出异议，只有前辈会说：什么都好，我都会看。 “住啊，虽然我婚房买好了，但是悟说既然是婚房那只能结婚后去住，而且他竟然说也买了，我怀疑是拿其它的房产故意捉弄人，我买的肯定比他的房子小……你不是要请我喝茶，茶呢？”她忽然从琐事絮叨的状态中清醒。 “……现在给前辈煮。” 夏油杰刚刚对菜菜子说的话还可以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前辈一直将自己当做大家的前辈、悟的前辈，怎么突然求婚，我听说了真是大吃一惊，上面老头子们也会感到惊吓吧。” 他说着轻笑出声，挑起眉看无精打采的喜真。 “任何人的惊吓都不关我事，我想做我想做的，那时候脑子里只有这个。” 第42章 “是吗，是10月31日时前辈的心被悟占据了吗。”说出那句话时，夏油杰看似柔和的视线同那双锋利的眼睛变得一致，仿佛下一刻就能挖出前辈深藏的秘密。 这个时间太过精确了，懒散困顿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一处，灵幻喜真无色的眼瞳里存在夏油杰所看不透的阴翳，此时双目正对其中，仍是看不分明。 前辈不会说。就这样一眼，夏油杰判断出结果，他哼笑一声，食指抚过下巴。 “那天，我得到了一个不错的工具，但十分不解它为什么会出现，后来得知前辈在那一天苏醒，见到前辈来找我时，心里就想：啊，是前辈带给我的好运，让我失去幸穗以后又得到了新的助力。” 伴随茶水冒出的热气，主人家继续说：“喜真，你见我时，第一句话是‘看看我是不是还在做骗人的事’，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几年未见的人做什么事，还用像是见过的语气质问。 喜真双手撑着桌子才能坐起身，好像肩膀上压着沉重的东西，让她难以轻松愉悦地行动。 她凑上前，面容融进了弥蒙的白色水雾里，“杰，我要是对你用术式，你会生气吗？” 说着，喜真不耐地挥手扑开那些遮挡的水汽，神情清晰，不是回避问题，而是满脸的“绝不会回答你”。 “前辈想杀我吗？” “什么蠢话，我杀不了你。” “那不会生气，因为是「9」，所以不会生前辈的气。” 夏油杰拎起滚花的开水，开始为前辈洗茶泡茶，他动作悠闲熟练，对眼前说要对自己用术式的人毫不戒备。 9？灵幻喜真对这个数字摸不着头脑，是那什么新助力告诉他的情报吗？ 当她摆出夏油杰所不熟悉的术式手势时，和合二字从她扬起的嘴唇中吐露。 喜真清晰感受到了夏油杰灵魂的改变，那是对他极其友善的气息，也是极合喜真胃口的“蘑菇品种”。 仿佛轻而柔的一团雾气，此时那团雾气忽然分出了一点儿，对来访的咒力显出一个模糊数字： 「9」。 然后她毫不犹豫将那数字用咒力吞下，并欣喜地发现这对自己有用，这口吃的有效果！ “喜真前辈的灵魂出问题了吧，啊，现在好些了，看来我这助力也帮助了前辈你。” 成功看见灵幻喜真的目光从淡漠转为惊愕，夏油杰满意地抬头，那残缺不全的数字9，此时稍微变得完整点了。 他原本只知道这数字对人类有效，后来看见了那只跟着前辈的奇怪咒灵，是人类变成的咒灵？还是他窥见的就是人类灵魂，数字由附着其上的正面情感所化。 可前辈的数字为什么残缺不全？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了幸穗的心脏，那颗心脏上浮现最轻微的呼吸拂过都能吹散的隐约数字，他几乎控制不住要用手去拢住那珍贵的「10」才能叫自己胸膛里跳动的东西好受一些。 同时夏油杰也明白了，根据数字的显现可以看得出灵魂的完整度。 “看来咒术师这份职业让前辈压力很大，所以我建议前辈不如放任自己的灵魂，去往自由的地方吧。” 言下之意，哪里都可以，只要自由便好。 在这场谈心中，夏油杰认为自己占据了上风，但这上风无关胜负，只是想让追求自由的灵魂获得自己想要的而已，他递给笑容不再的喜真一杯热茶。 “并不是职业问题。”喜真说着想到了给家里寄信和对悟施压的糟心烂橘子，改口道：“大概确实存在一点问题，但我还没有后悔过成为咒术师。真温柔啊，是白木幸穗让杰变得成熟了吗？果然还是得有贴心的长辈关照青少年心理。” 喜真接过热茶，杯壁很烫，但她紧紧握在手里，想要温和地与杰相视，但或许她的眼中空洞又可怖。 “你其实能够解决的对吧？这次事件。” “不行……”夏油杰摇头。 简单的袭击与他无关，也没所谓，唯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那些隐藏在老鼠洞里的家伙携着白木幸穗的灵魂到处发疯，她本来只想要安稳结束被诅咒的生活，去过没有幸穗的灵魂控制那些家伙，他也会将凶手全部找出来，然后杀死。 “我无法解决……”颇为头痛似的，夏油杰抬起手臂抚上后脑，对她露出了勉强的笑容，语气中饱含无奈： “因为，幸穗真的很怕咒灵啊。” 第29章 咬腕 蝉鸣声大得扰乱人心，黑色的土壤里长着圆滑外壳的虫子四处乱爬，湛蓝天空连一丝云彩也无，烈日悬空让人看向前方时不得不眯起眼睛，却仍旧看不明晰。 2007年的夏天格外难熬，这阳光，这温度……这一切，真是难受极了。 “哗啦——！” 清水扑面，总算带来几分清醒。 “喜真前辈！今天难得回高专啊。” 啪嗒，水滴从脸颊滑落至下巴，然后落到胸前染湿了白衬衫，拨开黏在眼下的一缕湿发，灵幻喜真拧上水龙头，转头看向与她打招呼的男生时神情温和，这是一年级的后辈，她记得。 喜真轻声应答并问候学弟，“最近一直出差，刚刚过来有事麻烦硝子，你最近出任务了吗？黑眼圈很重哦。” “我……我不行，五条前辈说我能力不足。” 第43章 灵幻喜真微微蹙眉，眉眼间有宽容的无奈神情，她说：“你才一年级，在高专没呆几个月呢，不用这么早对自己的能力定下束缚。”但言语中没有反驳五条悟的话是否错误。 “可是很受打击……” “我也是哦。” “前辈？” 喜真弯腰将自己未开盖的矿泉水拿起来，递给满头大汗的一年级学弟，“曾被年龄比我小的悟打败后这样说过，当然也很受打击，但我还是选择了自己想要且能够胜任的职业。再说了，成为咒术师成为辅助监督或者去当烘焙师、花匠……任何职业都要看自己的心意究竟想要如何选择。” “前辈，是真的很喜欢咒术师这个职业啊？”学弟愣愣地接下那瓶被晒得温热的水，总觉得没办法拒绝前辈的好意，收下才她才会更高兴。 “……是。” 灵幻喜真嘴角扬起得体的弧度，精巧的下巴微收，清透的眼瞳真诚地与学弟对视，“是的，我想要成为咒术师。” “帮助他人？” “请不要偷懒抄答案，意义要自己去寻找才具有意义。” 温柔前辈的心理关爱点到为止，拿起树下长椅上的外套便告辞离开。 没走多久低头想将外套穿上时却在拐角处与二年级的后辈又迎面撞上，喜真连连退后几步，还没穿上的衣服被撞飞到走廊围栏外，落到了草丛里。 “真厉害啊灰原……”喜真的视线移向飞出两米远的外套，由衷地发出感叹。 “抱歉抱歉前辈！我没注意！喜真前辈，我可以帮你带伴手礼作为赔礼，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呀？”穿着白色t恤、制服外套大咧咧敞开的黑发学弟连忙合手道歉，想过去捡起衣服却被喜真拦住。 喜真慢腾腾地绕过栏杆，走到草丛，弯下腰将衣服捡了起来，动作中有明显的肌肉酸痛感，她深刻感到了躯体传达出疲惫的信号，但语调仍旧与平常一样：“不用在意，伴手礼的话……替悟带点甜的吧，我之后会回礼的。” “啊！喜真前辈不用客气，你和夏油学长一样呢。” 灰原雄跟在她身后接话，爽朗快速的声音，像是屋檐底下的燕子叽叽喳喳。 “什么和杰一样？”喜真一边随口问，一边走出遮阳的长廊，挽起衬衫袖口伸出手捡起草丛上的衣服，暴露在阳光之下外层没有沾染灰尘，里面倒是裹住了脏东西。 她抖了抖，除了尘土和杂草甚至掉下两只小虫，还有一只长着翅膀的飞虫迅速逃走，躲到了木板之下的阴影角落。 “夏油学长也说要给五条学长带甜口的食物！就在刚刚。” “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要带这么多礼物。” 喜真听了忍不住笑，她又甩了甩外套，确信没有脏东西就搭在手臂上。 灰原雄过意不去，拦住要走的喜真，诚恳地说：“前辈，我还是很不好意思，把衣服给我帮你送到洗衣店去吧，我去的那家洗得超级干净！绝对不会让喜真前辈再抖出脏东西。” “不用在意啦，我自己也可以洗。” “拜托前辈了！我真的很想弥补，平时总是受前辈你关照，结果因为我的冒失给你添了麻烦……” “好了，这种小事没必要在意的，我又不会怪你，给你吧。” “感谢喜真前辈！” 喜真轻轻叹气，把衣服顺手折整齐递到恭恭敬敬要接住的学弟手中，温和地开玩笑说：“是我要谢谢热心肠的学弟你，请别让我不小心成了你的压力来源。” “不会的！喜真前辈是所有人的解压圣地，跟你说话就什么压力也没有了！” “我要是真有灰原你说的这样好用那真是太好了。” 喜真弯着眉眼与他告别，就见灰原雄像举着生日蛋糕一样把手里捧着的外套带离它的主人，脚步轻快地溜走，心中再次叹气，现在只能穿着衬衫回去了。 “……杰？” 站在阳光下的杰似乎也很疲惫，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喜真眯起酸涨的眼睛，只看见道路上未平息的纷飞尘土，谁来过吗？ 披散发丝的夏油杰似乎在思考，并没有理会喜真的呼唤。 “杰！？你说他什——” 好像没多久，时间飞快，灵幻喜真感觉只是忙了一阵而已，自己的外套却只能由另一位后辈七海建人转交，灰原随着他妹妹的哽咽被推进了炉中烈日里，再见时只有粗糙的棕灰色固体，像河底的砂石。 她没能来得及难过就被推入新一个的任务中，赶回的路上又听到了夏油杰成为处刑对象逃亡的消息。 怎么可能，杰怎么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 灵幻喜真在瞬间失语，她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夜蛾，问硝子，还有悟他肯定会知道。 “好累……”她挂断电话，猛地鼻酸，捂着前额靠在了车窗边，闭上的双眼看不见列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您说什么？喜真前辈……还好吗？”山崎萤探头过来，清澈稚嫩的眼中满满地关怀。 “没什么的，萤好好休息吧，很快就要到了。” 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山崎萤因前辈遮起脸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前辈的声音依旧平和，所以应该没什么事吧。 她悄悄将自己挪动得更近，手臂贴在了前辈的手边，心里为近距离接触到崇拜的前辈而高兴。 第44章 可是前辈的手，好凉。 当灵幻喜真回到高专，天色暗沉，深蓝色笼罩大地，以及五条悟颇为孤单的身影。树影沉沉，被暗色笼罩的他坐在那条长椅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神明也会有这么可怜的姿态吗？ 不，喜真快速眨了眨眼，绝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她遏止不该存在的思维，心想悟一定难过得要命，今年本是他比以前都更高兴的时间，成为最强让他对任何事都很来劲，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种消息。 忽略因睡眠不足导致的神经性头疼，喜真快步走过去，她将手抬到五条悟身前，想拍拍他的肩膀作安慰。 但她凑近时，风中传来最强本人讨厌的味道，然后手腕传来的痛感瞬间压过了头部的不适。 五条悟咬住了她的腕骨。 第30章 齿痕 牙齿在那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留下深深的印记，红痕像是五条悟的性格一般霸道不讲理，很快向周边蔓延出一片粉。 喜真垂眸，无声盯着腕侧这块深但大小收敛的齿痕，竟然觉得它看起来有不符合后辈气质的秀气。 “前辈……很痛吧。” 刚刚还狠狠咬人的白毛混蛋向前辈道歉，然后一头扎在她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箍住喜真的腰，大概很怕前辈生气跑掉，可她一声不吭。 “为什么前辈痛时不会喊痛呢？” 呼吸落在鼻间，是麦芽发酵的味道。 喜真想，是喝酒了啊…… 这才发现椅子下面有一袋啤酒，三个拉环在五条悟手边，其中一个卡进了椅缝，将落未落。 灵幻喜真的包容心似乎比暗蓝的天还要无边无际，她张开被咬伤的手，温柔地躬身抱住遭遇挫折的十七岁少年，同时不可避免想到了杰，不过都是青春期的少年，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杀死父母和无辜人类的事，又怎么会好端端选择被通缉的逃亡之路。 这一切应该有更成熟但险恶的人心背负，而不是一味惩罚本该在学校享受青葱岁月的未成年人…… 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喜真不禁将怀抱缓缓收紧，无人窥见的温柔面容碎裂，痛苦从眉间深重的褶皱中流露，痛感蔓延到眼球，闭上眼时有酸楚染湿长睫。 不行，现在不能说话。 前辈依旧没有出声，就算是骂他也好。五条悟真心这么想着，对待匆匆赶来的前辈，这个行为冒犯又过分，可他就是故意想要前辈也感受痛意。 很难过，不想跟任何人提起，但看到前辈来时那么冷静从容的脸，他的心莫名更难受，时刻运转的大脑发出信号叫他惩罚这个能够接受一切现实的家伙。 此时他将脸闷在前辈的腹前，双臂拥着看似瘦弱的躯体，感受着搂在他后脑的手、戳碰到脖间皮肤的微凉指尖，这一切同样真实存在的现实又将心火浇灭，五条悟低声骂：“真是好难喝的东西……” 在刻意放松的醉意中，他似乎隐约听到了前辈疲惫无力的叹息，以及略带喑哑的嗓音吐露低语—— “对不起，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没有照顾到你们，对不起。” 那一瞬间，五条悟仿佛听到谁的灵魂在悲鸣。 这样完美的喜真，原来是会痛的啊。 如今，夏油杰已偏激且奋不顾身地踏上他的寻道之路。 “好和平啊，以前没想到大家重逢会这么平静，甚至还有什么短暂合作。” 2013年的灵幻喜真感叹人生真是奇妙，命运在不知道哪个拐角藏着，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分分钟将你的所属之物撞飞，摔在地上，染上灰尘和虫子。 就算再次取回手中，到底是不一样了。 夏油杰此时面带嘲弄地接道：“得益于总监会的明白事理。” “哈哈哈哈……杰真有幽默感。”灵幻喜真露出了令夏油杰陌生的大笑，她拍着大腿，乐不可支，紧接着吸了口气续命，勾唇道： “等我有空，把他们都杀了！” “？”夏油杰的笑容不变，只是挑动眉梢，实在想不明白前辈这个前后逻辑，对那场景还挺期待。 前辈忽然又满脸关切地问候：“你选择成为诅咒师后每天在这里悠闲生活吗？不工作的话感觉还挺不错。” 哪里悠闲了，喜真的脑子真是不对劲。夏油杰想他为了收集可用的咒灵奔走才没闲着，仅仅是短暂回想，口鼻间似乎又浮现令他厌恶的气息，但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前辈呢，成为咒术师是自己的选择吗？这份职业可不悠闲。” “转移话题啊你！”喜真前辈丢失了以前包容的心理，直接点出后辈的心思，她举杯一口饮下整杯热茶，双唇被烫得殷红，因这个问题走神。 她有一位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哥哥灵幻新隆，作为普通人他懂得的事情比年幼的喜真多很多，步入社会后就算是喝茶被烫了舌头，还是大着舌头能把几个超能力者都唬得认真做笔记。 还是学生的哥哥在听到她决定在十五岁就独自前往东京求学和工作后，找她谈了很久，最后他松口了。 “你这个年龄能够对未来秉持不迷茫的态度，坚定地想要做某件事，果然喜真比我优秀很多，作为家人我赞同你的选择，并相信着你能够成功获得想要实现的价值。” 随即，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第45章 喜真身上发生了不好的意外，但她总是会隐瞒令人担忧的事，展现出自己温和积极的一面，不叫任何人有担心的机会。 这次也是，拿着一只玩偶安静回了家，见到他时欣喜地说被人很好的夜蛾先生送了圣诞礼物。如果不是看到新闻播报，他不会知道喜真被卷入了可怕的袭击。 喜真认为没有必要告诉哥哥一件不属于普通人世界的阴暗角落，只是含糊却坚定地解除疑问：“因为看见了神迹，那是指引我确定职业的契机，刚好夜蛾先生认为我合适，所以就答应了明年入学。” “慢着喜真，你不会被什么神秘组织骗走吧！”灵幻新隆怎么听妹妹的用词都觉得有问题。 想到温馨往事的灵幻喜真挑起眉，告诉夏油杰：“因为命运，命运无常，让我成为了咒术师。” “前辈成为咒术师是因为命运？难道不是你的亲自抉择吗。” “是因为命运般的与神明相遇，所以如此抉择。”喜真说这话时没有笑，眼眸微动，随即又将笑容拉回脸上，“但我现在更喜欢吃西瓜啦。” “？”夏油杰饮茶的手顿住，“这有什么关联。” “转移话题不要关联，我爱吃西瓜当然也不用关联。” 灵幻喜真连连笑了几声，看起来像是又在发疯，然后忽然拍桌子站起身，“杰，再见。建议你尽快搬家，下次我就带人把你这个据点端了。” “前辈！我放弃让你入伙了。”夏油杰喊她，他没有拦喜真离开的脚步，坐在原位为自己续上一杯热茶，以半嘲讽半叹息的语气说道：“你不适合舍弃一切，你有信仰，即使灵魂有损，你仍旧没有放弃那个支撑着你的神明。” 喜真的脚步顿住，“你会因此死亡。” 猝不及防的，她将突至的预言砸进夏油杰耳中，仿佛是后辈剖析出她心理的代价。 第31章 大义加身 “谁都会死，或盈缩卷舒，或重病缠身，或寿终正寝，或……大义加身。”愈到最后，教主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坚定，最后他反问喜真：“你会因为死，而畏惧选择吗？” “……”喜真发觉自己想要回复的嗓音似乎有些艰难，她不畏惧所谓死亡，可多次看见的都是他人的死亡啊，无力救助身边之人让她……万分畏惧。 她说：“再见。搬去京都住住看，枫叶很美，观赏夏季结束后的秋日景色吧。” “前辈一直认为我是走歪路的青少年对吧，但是，正如同九十九由基说的那样，我真正的想法是要我今后自己做出抉择，我已经做出了。” “那没办法了，只能把糖留给悟一个人吃，我很担心他会吃坏牙齿，去看牙医肯定会闹脾气。” 又是悟啊……夏油杰对前辈不加掩饰的偏心真实无奈，“还以为前辈会安慰我，或者挽回。” “不，我现在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会勉强后辈做不想做的事，反正生活就是这样，活着的时候走自己想走的路，死前不会后悔，这不是老师教授的话嘛。”喜真很干脆，脚步也是如此。 “哈哈，是这样理解的吗，后辈我可是咒术界追捕的恶人。” “随你理解。” “最后一个问题——最强的五条悟是前辈的信仰吗！”夏油杰宽袖张开，从座位上站起来，瞬间拦在喜真的身前。 这是一定要回答的问题。喜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个问题被拦住，这家伙看起来满脸她不回答就要按着她的脑袋砸在石砖上强迫自己说出答案的表情。 没开玩笑，她估计跑不掉…… 但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喜真跟学生时代看见杰推搡别扭的悟向自己走来时一样找不到重点，满头雾水。 “不是最强。” 她摇头，用诚实回报夏油杰没有追究自己隐瞒有关于他们灵魂的变化，脸也变得与她灵魂真实的模样相符。要是菜菜子见到就会喊出：看！生无可恋的面具脸！ “ 是很小的一只悟，比同龄人高大些，脸却很可爱。” 喜真因为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记忆而牵动温和的情绪，但令后辈们喜欢的表情她好像无法再自然地做到。原本以为重新看见五条悟是件让她恢复正面情绪的好事，结果却仍旧下意识将温柔表象面对五条悟，藏起的那部分则腐坏愈加严重。 “喜真，再见，下次见面我就把你杀掉。” 夏油杰同样放下出于自己的预言，并不是开玩笑。经过解放幸穗之事，与前辈接触的数次让他得出如何才是喜真未来的最优解。 “你不愿意选择，我会使你解脱，通向自由。” “杰？你还是有空多读书，考个大学比什么都强。” 喜真翻了个白眼，眼中浓郁的空寂随着夸张表情被迅速收回，她一向擅长情绪管理。 就在她走后，屋内茶桌边属于夏油杰的手机忽然亮屏，硝子的消息弹了出来： “悟把手机扔了，看不见这条消息。” 硝子是在回复上一条消息，那条就在杰带走前辈后他多补充的消息： 「兑现最后一次的恋爱咨询」。 找到了—— “喜真竟然真的跟杰走了，真讨厌啊。” 最强的状态看起来不对劲，他浮在空中，略微低头望着赶回高专的灵幻喜真。她在回去的中途被五条悟找到，准确来说，是堵住了她，让喜真不得不停下脚步。 第46章 他冷着脸，下颚线分明，侧脸看起来有几分冷硬，问：“你打赢杰了？” “没有，怎么可能。他说了让我听不懂的话，和以前……有点像。”中二的男生，以及坐等朋友出丑的损友？喜真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杰什么时候察觉到了信仰与悟的关联。 明明谁都不知道，就连招揽她进入高专的夜蛾先生也不知道。就在圣诞夜那天，她亲眼见到了高楼之上的白发少年轻而易举消灭了丑陋不规则的肉块，将它们击溃，然后悠闲离去，让赶来工作的人摸不到头脑。 她从此得知了术师这一存在，而心底的选择，也在那瞬间明确了。 “呵……前辈不会还将关爱青少年心理健康之类的蠢话放在嘴边，想着劝杰重回以前吧？” 倏然落在前辈身前，推着她进入自己身影笼罩的区域。五条悟的视线紧锁在她脸上，想看见那眼中是否有半分动摇，是否会突然做出惊掉所有人下巴的决定。 伸手挑起银白长发，在手指中若无其事地打着圈，五条悟在生气，不仅仅是闹脾气的程度，看见喜真被带离又回来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心脏几乎要烧起来。 说起来，曾经悟为了找话题捉弄她似乎也问过这个问题，现在，还是面对类似的场景。 喜真却发出惊呼，恍然大悟似的，“噢！我现在可以关心你的生理健康了是不是？”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获得了这项资格。 面对生气的幼稚鬼，现在不用局限于心理健康。成年人，话疗肯定没有行动有用吧。 “喜真……！” 五条悟瞳孔地震，抓住前辈的肩膀猛晃，这次真的惊到他了！ “脑袋真的生病了吗！？” 第32章 伴侣互补原则 五条悟将灵幻喜真带回高专，比起夏油杰因早有计划而有条不紊，他才更像挟持，将人拽去了医务室。 他要找的家入硝子却先一步从门里跳出来，面对门框张开双臂，如释重负地喊：“好了！让我们一起下班喝酒，我预订了。” “很可惜，不能下班。” 家入硝子：“？” “不能下班就太可惜了！”喜真掏出糖堵住五条悟那张嘴，平时就算了，硝子刚刚眼神变得好像要杀人。 “我说不能、呃！？” 五条悟上身被拉着往下，脸颊处获得一个轻吻，他不禁微惊，话也停住，水果的甜味弥漫在呼吸里。 不行，不能被打断，看脑子重要。他下定决心，刚抬手要跟硝子继续说，“不能下——喜真？” 灵幻喜真又去亲他的脸，不等他试图继续做什么，接二连三的轻吻落上去，只比发丝拂过脸颊的触感微微重些。 “……”五条悟有种多年理想疯狂大甩卖的错觉，最后他放弃了，只好偏过头抱怨：“前辈，不可以害怕看医生。” 此时喜真又落下一个吻，正落在不住张合的唇边，现在那张嘴彻底闭上了。 “你们……到底去不去喝酒？”怎么，这个世界已经会自动制作鬼畜视频在自己眼前播放了吗？喜真不停地亲五条悟这种画面得搭配什么bgm才能看起来不那么诡异。 家入硝子开始痛恨情侣这种恶心的存在，希望翻涌的胃不要影响待会儿她的酒量。 五条悟勾起莹亮的唇，手指间变戏法似的夹出一张卡，“喝，无论多少，我请客。” 如果硝子不是极其了解他，看得出他在掩饰害羞的话，恐怕会觉得这句话有一点点帅气。 “真没出息……“她低声嘀咕，然后开始拨电话喊人，既然有人请客，那她干脆壮大队伍。 三年级时，家入硝子曾问五条悟： “我以为你会喜欢能力很强，就算比不过你，也能够凌驾众人的类型。” 反正不会是喜真那样老实又温和的人，尽管她的确很能忍耐五条悟各种出格的行为，当然得除了永远届不到的恋爱。 她又想或许因为前辈对恋爱这种情感过于钝感，于是甜头叫悟尝到，苦头也他自己吃。 “我可没说过‘我喜欢喜真’，但是伴侣……” 五条悟开口强调，同时伸出手术式「苍」的力量在他手指尖凝聚，自信地表示：“这个词不仅是战友，找多余天花板一直待在我这层天花板之下会吵架的吧？” “毕竟，我已经是最强的了。” “真敢说啊，除了喜真谁受得了烂到透的性格。” 嘴硬，硝子看他神情半真半假，也不知道说得是不是实话，干脆不理陷入狂妄中的人，整理出自己的思路：“所以还是伴侣方面互补原则，那喜真前辈真的和你完美适配。” “哪里哪里，哪里互补呢？”五条悟放大那副惹人厌的自大模样，期待着硝子能说出自己和喜真的更多可能。就算别扭地不愿说出恋爱的心情，可他十分喜欢让所有人都称赞前辈和他般配。 “道德。” 喜真过于充裕的道德感，以及无论如何无法让人讨厌的性格，都与悟完美互补。 “现在你们两个不分上下了，七海听说你和喜真都来竟然直接拒绝我的邀请！”硝子说着以前，将手中的卡琵莉亚一饮而尽，酸爽冰冷、略带颗粒的口感让她露出愉快轻松的表情，拉长了音调继续指责：“你，毒瘤。喜真，你这毒瘤的学徒。” 第47章 五条悟对这话毫不在意，他从不会因为指责内耗，在耳边做了一个抓然后扔出去的东西，然后端起桌前那杯酒，把杯沿的草莓切片吃了，半点没碰到酒液。 硝子看不懂他莫名的动作，“你搞什么？” “因为我不想听，所以把你刚说的话扔掉了。” “幼稚！” 五条悟立即拿眼睛去瞪硝子，她可不受冤枉，“不是我，看你对面的那醉鬼。” 已经喝醉的山崎萤已经不能维持端正的跪坐，正趴在桌上晃脑袋，将手中啤酒杯一砸，又重复了一遍，“五条前辈，幼稚！” 五条悟皱了皱鼻子，毫无负担地命令无辜吃瓜人：“伊地知，把她扔出去！从窗口扔。” 伊地知瞬间额前冒汗，这人到底说真的还是开玩笑……他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下班，不休息跑来这里干什么，现在满心都在后悔没能成功拒绝家入小姐的邀请，脑子高速运转，很快他“啪”一声把头磕到了桌上。 装醉好了，不然被扔出去的会是自己。 装蒜，一滴酒都没喝。五条悟没心思再故意为难，他将盘起的腿换了个方向还是觉得焦躁，不停转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前辈说好很快回来怎么又没影了，不会又跑去关心哪个青少年心理健康了吧。 “真可恶……！”这想法很扯，就是气没消故意找事发作，他忍不住站起来，准备直接把前辈捞回家，他现在一点都不开心。 没等他跨出一步，裤腿忽然被拽住了，五条悟踢了踢地板，“酒鬼，说一个拽我裤子的理由。” 硝子不耐烦地放开，“谁知道你突然要走，问你件事，那个给你做恋爱咨询的……” “要是问杰的话，我没找到他。” 被猜中心事，她沉默一秒，又回到一副谁也不关心的姿态倒酒喝，“总监会接受这个理由吗？” “不管他们接不接受，烂到家的额外工作我又没答应，你看我像是听话的家养小狗吗？”五条悟声音沉沉，硝子看不见的眼眸中不知有什么深意，他推开门，打哑谜似的低声说： “还没到时候，命运嘛……” 五条顺利摆脱了酒鬼们，从洗手间出来的喜真却受到阻碍。一个高壮的陌生男人背对着堵在门前，动也不动，让人没法出去。她缓缓用纸巾擦去手背的水珠，“让一让……” 那男人个头高出她不少，应该也有一米九朝上，闻言转头俯视喜真，那张满脸横肉的凶恶长相和像加了膨松剂的夸张身形让她想到了以前见过的咒灵。 这想法不尊重人，以前喜真会压下，现在她与显然是来者不善的陌生人对上眼，忽然哼出一声笑，带着醉意的语调既长又缓：“听不懂人话？还是我认错你性别了……夫人？” 听到的话语似乎与预料的不同，男人狠狠拧起眉头，从看见白裙女人走进店里他就被吸引了，那安静柔和的气质似乎毫无反抗力，只是身边有个男人举止很亲近，见她总算落单，就一路跟着晃晃悠悠的醉女人过来。 他为自己的目的克制，沉声说：“请你喝杯酒，然后……你会知道我的性别。” “哦真恶心！”喜真独自出门时经历不少次这种搭讪，为了体面她一般是礼貌地拒绝。眼前这个好像不会听话，在听到喜真笑着说出心声的时候就伸出手要去捉那细瘦冷白的腕子，动作粗暴不耐。 “请你喝酒有什么问题吗，别害怕！” 谁怕啊，喜真迅速地躲开那爪子，默默将纸巾展开放在了张开的手章中。 “前辈才不会害怕你哦。” 另一个高大的白发男人出现，陌生人因身后的声音意识到她的同伴找来了，纠缠的手下意识微微一顿。 喜真却因为五条悟而展露灿烂的笑容，醉酒的人笑起来都有点傻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那副傻样，但她真的很高兴，悟又来找她了。 醉意熏然的脑袋又掏出一些梦中的沉痛回忆，此时她竟然能够从最强的保护中感受快乐。这是无比自私的想法，可见到神明落在自己身侧谁不会开心呢……不再压抑的术师大概都无法避免疯狂想法。 想着，顺带分了点注意力给骚扰男，都给这人反抗的反应时间了，她可不是趁人之危—— “呼”，轻轻一吹，掌中纸巾被吹起，喜真的拳头紧随其后，隔着纸巾猝然打在了那男人的脸上！ 他捂住喷血的口鼻，身躯被打得往后倾倒。喜真脚步一转，不愿与喝了酒就骚扰别人的陌生人产生任何接触，也避开了他口中几欲呕出的酒气。 “哇可真不小心！摔到楼下就不好了。” 五条悟轻浮调笑的声音响起，然后他抬起脚轻轻一点似的脚尖踹向那人的膝盖，明显清脆的咔嗒声响起，也阻止了沉重的身躯倒向栏杆，让他后仰着身子跪在了女洗手间门口。 他勾唇评价，“这个道歉不错。” 在几乎窒息的疼痛过后，呼痛声刚要传出，那人就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痛，然后便以怪异的姿势在这地方昏死过去。 收回脚的五条悟转向喜真时脸上却没有了笑容，他还记得自己在生气，前辈也在看自己，眼圈和脸颊都是泛着红，双眸水光一片，带着满足的笑望向他。 只望有他，眼中只看得到他。 然后喜真脚步一晃，就软软地靠在他身侧，任由醉意侵占大脑，“悟，要叫救护车吗？” 第48章 叫救护车救我疯狂加速的心脏吗？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将这样的喜真带走了。 风只呼啸了一秒钟，被最强搂在怀里的喜真仅有未被关照到的发梢被吹乱。一室黑暗中，后辈取笑的声音响起：“前辈的脸好红，是不是喝醉了，看起来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反应过来回到悟家里的喜真想要起身倒杯水，动作变得慢吞吞的，刚有起来的意思却被身前的后辈以强力按回沙发。她倒是配合地倒了回去，等五条悟说出他压住自己的意图。 “喜真，你现在很像任人摆布的猫咪。” 温顺的，柔软的，静静躺在他的领域里，五条悟脱掉眼罩，闭起眼睛给与喜真一个宽松的拥抱，随即腰部也被拢住。 后辈今天摄入了两盒超甜泡芙，甜腻奶油味萦绕在他的气息里，喜真回抱他，眯起眼睛，那亮色水光便凝在眼角，“对悟不需要威胁性，悟做什么都可以。” “……”清甜酒味传来，有成熟的桑椹味道。五条悟忽然后悔没有稍微喝点酒，他吭哧半天，还是被心底强烈搅动的念头打败，认输一般耷拉着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直放着的木盒，打开它拿出嵌在其中的东西，同时回应着那日夕阳下的问题，对前辈要求道： “想要亲吻。” 一枚戒指被套进了灵幻喜真的左手中指。 第33章 扼颈 “这是亲吻的回礼吗？”喜真感到手指沉甸甸地往下坠，屋里没有开灯，借助月光看见这是一只很有分量的宝石戒指，鲜艳浓郁的绿映入眼中，很快软绵绵的手腕坠下去被男人中途拉住。 五条悟想送出这件准备了很久的心意好像并没有这么难，然后牵起她的手亲吻这枚戒指，接着吻落在纤细的指尖，他说：“是给喜真订婚戒指的回礼，请跟我结婚。” 他不像前辈总是很在乎有来有往的交际，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有回礼，但戒指必须除外。 是，果然是顺理成章的逻辑，结婚这件事不仅行得通，还很顺利。喜真很满意悟的回答，既然已经到了正式订婚的阶段，未婚夫要求更多也是可以的，更别说他是五条悟，“悟可以不用一直这么害羞啦。” 她没有探究这枚看起来就具有不菲收藏价值的古董戒指有什么特殊意义，大咧咧地翻身趴在他身上，用尽全力拥抱他，不停地用嘴唇轻碰他的下巴，表达自己的欣喜，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情好像改变了一点。 从绝不想失去的执念，到渴望后辈向她展现情愫。这种改变究竟是好是坏，本就有问题的醉鬼脑袋肯定是分不清的。 “真好……”轻柔婉转的语调一出，她手掌下的肌肉仿佛大型却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逐渐紧绷，喜真没有理会后辈过于活跃的肌肉块，将他想要的亲吻送上。 喜真前辈看起来对亲密的事毫不避讳，每次与他说到是否想要吻时都带着从容的笑，可是真的动起嘴来却技术很烂——恶劣的五条悟这时候还是能够挑到刺。 只会莽撞地接吻，毫无章法地啃咬。 但被宠坏的后辈开心极了，使坏轻咬温软的唇，叫人只能颤抖着向后瑟缩。 前辈肯定不会怪他，喜真喜欢他，会容忍他做的一切。 压抑冲上脖颈和脸颊的热度，最强要求自己正式的初吻表现要拿满分，但大脑兴奋到仿佛存在刺痛感和逐渐紧促呼吸让他看起来不太从容。 没办法，他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前辈……” 喜真的后脑被后辈托在手里与他亲昵，五条悟高大的身躯非要将她挤到狭窄的角落里，分明的体型差让他可以把喜真藏进自己的身躯之下，而一退再退的喜真已经贴近了沙发扶手边缘，后背没有支撑的任何东西。 她的上半身被另一只手牢牢控制，仿佛要让前辈安心绝不会摔倒，那禁锢的力道在不受控制地加重，让他们二人除了嘴唇不得不还有其他的地方紧密相贴—— 是灵幻喜真不知何时抬起的双臂。 从宽阔的脊背游移至最强的后颈然后施以纯粹的力……就这样五条悟毫无防备在前辈面前被扼住完全暴露的脖颈。 罪魁祸首正是沉醉笑着的喜真前辈本人。 月光下，甜腻的酒精和吻让喜真的头脑几乎不能运转，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眸中凝聚的那一汪水终于因为顺着眼角落下，柔软的前辈连泪也是柔软的，在皮肤缓缓蜿蜒流淌，最后隐进发丝里。 她是个醉鬼。只会对陌生人出拳然后温顺地靠在后辈身边的喜真将攻击目标瞄准了上一秒还亲密无间的最强，而最强被毫无保留的力道掐住脖间时，眼角终于也浮现出难言的痛苦，但湛蓝色的天空依旧没有晴转多阴的迹象。 五条悟只是将前喜真怀里一拢，无视那扼颈的双臂，到了这种时刻无下限也没有对前辈打开。 他只是在想：前辈，别掉下去了嘛。 “叮——叮——叮！” 挂钟的整点报时响起，轻灵的敲击声扎进灵幻喜真的头脑，让她身体一颤，包括行凶的手臂，随即她认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松开手，强力勒出的痕迹因微弱的光显出不平轮廓。 五条悟逆着光，看不清那双眼眸里究竟带有什么情绪，是失望……还是因自己的行为而褪去情感的冷淡。 “我做错了，五条悟，我做了错事！太可怕……我不是合格的前辈……我一直做得不够好……！”好像被掐住脖子的人是她，骤然间灵幻喜真完全脱力、嗓音颤动，语调破碎得不成样子，五条悟在今天之前从没见过的眼泪报复主人似的往下一颗颗接连坠落。 第49章 喜真挣脱怀抱，跪坐在沙发下的地板上远离了他，快得五条悟都拉不住，视线落在后辈身上，又像是没在看他，曾经稳重的前辈脊背收拢，不住地懊悔：“你痛不痛，痛不痛！肯定痛的要死，血都流了一地……” 她说得乱七八糟，但已经足够让五条悟明白喜真不是在为眼下的“错事”向他道歉，一时间身体僵住未动，直到前辈想褪下那枚戒指时他才再次有了动作。 “前辈是笨蛋吗，这点力道怎么可能有问题。”喑哑的嗓音从喉咙里匆忙吐露，五条悟首先阻止前辈慌忙否定自身的动作，将木盒也一并赠予，咒力运转的同时开口：“喜真觉得戴着太费力吗？可以存在盒子里保留，既然同样向前辈求婚了，就已经属于我啦，不允许反悔！当然，我也是一样。” 比起幼稚耍无赖，这些话更像是在托住喜真不断下坠的情绪。五条悟向喜真展示她亲手戴上的戒指，情绪出乎意料的稳定，嗓音也迅速转好，只剩下一点沙哑。 可这点沙哑属于反转术式无法疗愈的范畴，那不是身体的原因。 “……”灵幻喜真沉默不语。 “前辈，你不会真要反悔吧？”最强为自己语气中流露出的不确定而委屈，因为前辈就算是结婚后也根本没有做出让他完全放心的举动，比任何人都明白恋爱心情的他一眼就能看到喜真心里到底有没有“喜欢”，现实令一直清醒至极的五条悟担心。 灵幻喜真微微偏头，在清冷光线下看清了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中流淌的情感，总算是清醒过来。她又像是恢复了近期的状态，扑进了后辈的怀里，这次双手虚虚拢住了他的腰，颤抖地围住。 “我对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后悔，真的很喜欢悟。”这不是她第一次说这句话，每次都极其诚恳真挚。 “那前辈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五条悟发出要无理取闹的预告，垂眸看见喜真松散的领口和冷白肩颈，泄愤一般低头连连咬了几口。 “可以。” 第34章 输了 “可以。” 喜真垂着脑袋，还是轻声答应。 五条强调：“最好不要骗人，也不准转移话题，告诉我，你的咒力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明明白白的“指出”，而是想从本人嘴里亲口说出的答案，在他心中，被喜真牢牢捂着的答案比他爱听的“喜欢”更加难得，这样……他才能真正帮前辈得到想要的。 原来五条悟没有忘记这件事，灵幻喜真还以为他在之前提起后没有得到明确回答就会抛之脑后。 “根源不是咒力……”喜真无心隐瞒这点他想要的信息，感受到被咬出的刺痛，愧疚几乎要溢满心脏。她没有像是与杰交谈时来回绕弯，而是摊开了现实给委屈可怜的神明看，平静地陈述： “是我的灵魂，受损了。” 两人注视彼此，喜真希望自己能够像以前一样掩饰疲惫和难过，温和又平静地对待后辈，但事实是她做不到了，残缺的灵魂使她与灵魂相关的咒力产生异常，也让她很难压抑自己的情绪。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再压抑。 “充斥着负面情绪的死亡会损害灵魂的完整”这句话由夏油杰之口转述，自趋吉避凶的诅咒师道出的真相，已知这一新知识点的五条悟应该针对灵幻喜真近期的种种变化刨根问底，理智让他应该让灵幻喜真忍着剧痛将病因从她的躯壳中挖出，再想办法将其灵魂填补完整。 「前辈经历过死亡吗？ 前辈作为术师一直在忍受痛苦吗？ 喜真，那次受伤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他连一句叹息都没有，将喜真拥住轻轻摇晃，若无其事地夸赞：“这件事也有好处，前辈现在觉得很自在对吧，就只是性格改变了一点点，没问题的，还是比我性格好很多嘛。” 最后，他凑在前辈耳边，用手遮住嘴巴，悄悄道出连对窗外的月亮都要隐藏的秘密。 向来爱捉弄人的幼稚后辈用沙哑低沉的嗓音告白：“我喜欢喜真，超级喜欢，很久之前就没有讨厌过。” 这是咒术界公开的情报，但对喜真来说无异于初次见到末日中自己的神明陨落那般心神撼动。 即使是胡闹时，五条悟从没对她说过“我喜欢你”。 “喜真想要什么都可以，不用再压抑任何情感，我永远会站在你身前。” 最强记吃不记打，再次覆在呆愣的前辈眼前同她亲近，以带有热度的脸颊轻碰彻底酒醒后的微凉侧脸。 神明像柔软的猫咪，试图抚慰她紧紧捂着的、那残缺的灵魂。 “悟……”果然，选择成为咒术师是正确的道路。 此时胸膛中那颗心脏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翌日，家入硝子的医务室。 通宵喝酒的硝子黑眼圈比昨天下班时还大一圈，一早就听山崎萤哭诉昨晚喝醉回家把膝盖摔破了，她一边骂倒霉蛋冒失鬼，一边给哭鼻子的后辈重新上药，昨天这家伙光顾着睡觉都没管它。 五条悟一脚把门踹开，用恶霸抢劫的架势拉着喜真进了屋，平日里话多烦人，今天进来后却没第一时间开口说无意义内容。 一晚不见，怎么还受伤了。喜真晃到自己的辅助监督身旁，抱臂围观硝子清理她的伤口。 第50章 而前辈肩颈那处反常的红缀在雪白皮肤上，陷进锁骨窝里，像个明晃晃盖下去的印章，是成人版但国中生才干得出的炫耀伎俩。 自认观察到亮点的山崎萤忽然捂住了脸，又从张开的指缝里偷看那几点红，“前辈！禁止秀恩爱啦！” 硝子也看不惯，难以置信的谴责目光落在异常安静的五条悟，“真受不了，高专里到处是未成年人，你们收敛点啊。” 她倒不是为未成年着想，纯属自己觉得碍眼。 五条悟看了她一眼，高调挑眉又得意眨眼，但还是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踮脚。直到喜真接到了一个电话，走到门口去接。 他终于过去戳了戳硝子的肩膀，质问道： “前辈醒来后是不是找你治过病。” 只是开口的声音略带沙哑，让硝子忽略问题发出惊呼：“你们玩这么大哦！” “……”五条悟难得无话反驳，他倒是想，撇嘴解释：“昨天只是在回忆青春。” “难道你亲口说了？不再嘴硬了？“ “……”最强吹着口哨，移开视线。 “果然你说了喜欢喜真，你输了！” 敏锐的硝子立刻把夹着消毒棉球的钳子扔给满脸懵的萤，心想找回了乐子的感觉真不错。她兴奋地瞪大了黑眼圈，向五条家主伸手：“虽然你是为了表白与初衷相悖，但一万日元，仅支持现金兑现赌注。” 五条悟咬牙，向某位无辜伤者的额前随手一抚，意外地问：“七年多前的赌注你还记得？又不是跟你赌。” “我下注了啊，给钱，我买个金框裱上，就挂在这里。”硝子仿佛冥冥附体，为这区区一万日元认钱不认人，发现眼前的同期正因为丢脸咬后槽牙更开心了。 “别想耍赖，我又不是喜真，你不是也记得？” 一张皱巴巴的一万日元从五条悟的裤兜里掏出了扔在桌上，让硝子意识到他竟然是早有准备。 猫嘴里顺带吐出狗话：“诅咒你这家伙永远单身！” 他才不是单单记得赌注，是念着名为灵幻喜真的术师，以及她那一眼望不底的独特咒力。 正人：我特喵莫名其妙被弄到哪里去了啊（开始徒步） 第35章 第一印象 “真无聊，这位二年级的，有多轻视那个三年级啊，根本不尽力，看来是知道那些家伙都弱的要死，一根手指头就碾碎了。” 明媚阳光下，如同艳彩蓝钻一般的双眸，轻蔑地瞧着平静淡然的白发少女。 没礼貌的少年插着兜，站在台阶之下仰着头神情倨傲地看着你，虽说是看着，又清晰传达出压根目中无人的姿态，践踏他人尊严的神情让那张清秀的俊脸大打折扣。 “学长工作刚回来，他很累，需要休息。”少女的回应如她的容貌一样柔和，没有任何攻击性，丝毫看不出能有方才在训练场上张开手就能屏蔽敌人五感的果决，那种咒力的使用方法虽然算得上灵活但让人有种奇妙的不爽感。 明明可以一刀刺死别人，非要把刀化成铁壶盖在别人脸上再揍，五条悟吐槽：“真够麻烦的……” 这句当然不是偷偷吐槽或低声说，枝头的鸟被惊得扑棱翅膀逃离现场，不是聋子都听得清。 但灵幻喜真生活在很擅长观察别人情绪的环境里，后来拥有了一位优秀的指导者，她很快看出这个少年没有恶意。 最大的问题是她没意识到自己对恶意的界定实在宽容，但凡不是冲上来杀人，都会被她算作无恶意。 更何况他是五条悟，灵幻喜真眼中浮起微妙的笑意。 “五条同学也很温柔，没有在训练场就与我交谈。”在四下无人时找上她说这种话，不会让学长不舒服，只是坐实了五条家的这代六眼拥有者传闻中的性格而已。 傲慢、轻浮，难以相处。 不过喜真没有这么想，她剥开了恶劣的外壳，近乎无色的眼瞳映入六眼那难以描绘的蓝，敏锐察觉五条家的神子虽然口吐刻薄恶语，神情中却藏着一丝的兴趣。 那兴趣中也夹杂浓郁的傲慢，喜真只扬起唇角，她会让自己将人类往好的方向去想，尤其针对眼前人散发着浓郁的善意。 “欢迎入学，五条学弟，我的后辈。”她赋予自己与五条家的少爷平等的人格和地位谈话，由衷地为高专输入新鲜血液而露出笑容，即使明知眼前这位是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继承人。 这女人叫自己“后辈”？五条悟嫌恶地撇了撇嘴，没对她认识自己感到有任何惊讶。 “前——辈！”他加重了音，拉长语调喊她，像极了嘲讽，随即咧嘴一笑命令道：“和我打一局，让我再看看你的术式。” 被新生挑衅，这在喜真来到高专一年多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今年东京校的三位新生好像都挺有个性的。她毫无畏惧地与那双眼对视，然后垂手礼貌地说： “不，我认输。” “哈？真没意思！知道会输就完全丧失战斗的想法？”五条悟承认他对这家伙的术式有点兴趣，而且……有种熟悉感，但很快将这想法翻篇，总不能见过每个人的咒力都得被记住，他自认脑子很聪明，但它没这么贴心。 似乎被眼前少年的中二想法逗笑，喜真发出轻笑声，这几声闷笑也是温柔和缓的，入耳如同潺潺流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第51章 二年级的前辈认真礼貌地解释：“不是的，我哥告诉我，即便会来到与原本日常截然不同的生活，也要遵从自己的心意。我不想与同伴争斗，由此做出认输的选择，望你谅解。” “更无趣了！”五条悟因为圣母话作呕吐舌，又问：“当做训练呢？” “可以。” 五条悟不满起来，他抖抖腿，用一种喜真难以理解、不太像人的姿势走上楼梯，边走边挑衅：“反正都是打败你，训练和战斗没有区别吧。” “五条学弟，我知道你其实不会这么想，因为你绝对不会让同伴同自己在训练中搏命吧。”喜真不拘束于输赢，她坦然表示：“可以在训练中打败我千百次也没关系，每一次我都会多谢你的指导。” 同时友好的前辈将右侧的手微微抬起，眼中盛着无奈的担心，仿佛随时准备拉住后仰摔下楼梯的学弟。 “哈……” 顽固无趣，活得很累，有所保留的人。 这就是五条悟对灵幻喜真的第一印象。 唯一令他感兴趣的是对人心情绪敏锐的这家伙本身的情感却如同一滩深水，掷下轻视、挑衅的石块会被瞬间吞没，溅不起半点水花，很符合她的咒力气息。 抛开无欲无求的表象，那咒力气息阴暗得吓人。五条悟看不见灵魂，但猜想眼前的人的灵魂大概不会像是她皮肤一样莹润无瑕…… 他分神了一秒，回神想其他人被自己这么说会忍不住露出拍桌子骂人的蠢样吧？她却表情不变，还温柔地朝自己笑……笑得确实很好看啦，妹妹头短发好像被阳光偏爱泛着柔软的光，近乎无色眼睛的分外澄澈，像冰块又覆着一层温和的水…… 五条悟已不知不觉再次分神偏题。 压下浅薄的兴趣，他摆摆手无视那份多余的好意，侧身一跳直接跳上与这位前辈同一高度的位置，大咧咧与她擦肩路过。 这家伙最好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真是满脸婆婆妈妈的啰嗦样，和家里那些老古板没区别，令人讨厌。 “嗯……”五条悟枕着手臂盯着窗外，眉毛已经要皱进墨镜，桌下的腿不仅抖，脚尖还要撞到前面的椅子，喉咙里间断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 家入硝子用脚踹开半掩的教室门，不客气地评价：“你现在表情好像一只没粮食的松鼠。” “闭嘴。” “啊……明白了，在看喜真姐，她出差回来能有什么好看的，肯定又是被学长学姐围着嘘寒问暖啦，不过今天确实有点情况，我刚看完热闹回来。” 家入硝子负手溜达到窗边倚着被他摧残的桌子，同时五条悟的鼻子嗅到一阵甜香味，就见家入同学从身后拎出一盒蛋挞。 她把盒子放在自己的掌上，另一手打开它，热气缓缓飘出来，豪迈地拿起一颗咬进嘴里，露出一秒嫌弃后很快恢复正常，悠闲地凑到窗口跟五条悟聊天： “入学两个月，深刻领会了人们喜欢哪一挂的，咒术师中也存在这么正常的人吗？可惜的是喜真好像把心窍都开错位置，她是不是想以十六岁的年龄成为高专好妈妈啊？” 夜蛾老师都会在喜真回来见到她时让咒骸以柔软的身躯给她一个拥抱。 而今日高专新鲜出炉的热闹就是刚刚在楼下的学长明显想追人，可惜当事人喜真笑着主动把出差带回来的伴手礼送上，在别人表示惊喜时轻声说：“前辈工作辛苦了，要好好休息啊，要是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请尽管说。” 态度亲近是没错，但离发展恋爱的距离一下又拉开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好妈妈氛围被刚燃起的告白之火彻底浇灭。 “喜真很体贴很温柔吧，可我听到学长满脸痛苦偷偷跟学姐地说好像看见了圣光照耀的玛利亚哈哈哈。”硝子不厚道地笑，仿佛丝毫没注意五条悟伸过来的爪子。 指尖刚碰到热乎乎的纸壳就被目光精准锁定了手，五条悟自然无视硝子似笑非笑的眼神，直接把盒子夺过来，拿起一个一口咬下，意外发现口味十分符合他的喜好。 “干嘛，想吃就不要在三天前拒绝喜真说要带伴手礼的好意啊，你抢的是喜真姐给我的心意。”硝子指指正远去的喜真的背影，然后指向手中还剩大半的蛋挞，用它画了个爱心，酥皮渣簌簌地掉。 “好恶心啊你。”五条悟的心很骄傲尊贵，但他的嘴巴不仅毒还硬，很快就把盒里的都吃光扔回给硝子，在她明显取笑的表情前，厚脸皮发作完全不在意。 结果硝子把没影的爱心顺手推给他，“这是喜真托我拿过来给你的，我才不吃这家加糖过量的蛋挞。” 但还是把剩下快凉了的半块吃进肚子里，这回没掩饰自己被甜到嫌恶的表情，皱了眉把锡纸壳丢进盒里。 “哦？那你怎么抢了一个，赔我。”五条悟没由来的爽快了点，本来就对抢走别人的食物毫无愧疚心，现在更没有了，甚至理所当然地索赔。 “你真是……！”硝子感觉那股甜腻的蛋奶味道更让人讨厌了，想了想喜真送的崭新咖啡机，深吸口气反击：“自己不想付配送费下次就别装傲娇！” “我才不稀罕……那家伙看起来很讨厌，我很不喜欢她。” 五条悟回想到她笑吟吟地将精心准备的礼物亲手送给那个需要她收手留情的学长，顿时咂咂嘴觉得喜真这人更加乏味。 第52章 “打个赌如何？”门口传来一声刚开始熟悉的声音，还有糖衣剥开的轻微动静，是夏油杰，手里捧着一袋五颜六色的果汁硬糖。 这章喜真是经过5t5滤镜美化后的回忆 第36章 问候全家 “什么赌？”家入硝子抱臂，配合地追问，随即神情带着兴趣，“你竟然让喜真送你糖果？” 夏油杰叼着个棒棒糖坐到桌上，“有问题吗？最近嘴巴发苦，闲来无事消消苦味也好啊。” 一阵风吹过，五条悟拿到了那袋糖果盘腿坐到他身旁的桌子上，毫不客气地撕开糖袋。 “问题就是会被抢？”硝子提醒得比某人行动得慢了点，她耸耸肩。 “随便吧！”夏油杰十分大方，他侧过头，那撮长刘海随着扬起又落回，只见这位同期眯起狭长的眼睛，略带深意地说：“前辈说我和他哥哥的声音很像，跟她实在很有缘，希望能够照顾照顾孤身来到高专的我，恳请我不要拒绝，所以以后这种礼物还有很多。” 他细眉上挑，显出几分少年得意，从口袋又捏出一根棒棒糖大方塞进了被某人抢走的那袋糖袋里，还贱兮兮地拍了拍，“喜真前辈大概很看重我这个学弟，真头痛。” 家入因为忍不住先一步捂眼睛而错过了原本想看的五条悟的脸，就算是有心理准备，可她真的受不了油腻。 “你说打什么赌？” 听到五条悟冷不丁这么问，夏油杰接回正题：“就打……你会亲口对前辈说喜欢她。” 硝子立刻溜过去用手肘撞他后腰，“不是承认其实心里很喜欢喜真就可以吗，这样搞得像告白了，很怪啊。”灵幻喜真看起来不会真的有那种恋爱的心思，搞大发了被五条家的继承人缠上对喜真来说很麻烦吧，他们两个只是想整五条悟而已。 夏油杰：“没关系，就作为前后辈的喜欢，反正他说的话前辈不会当真的。” “我不是小聋瞎，混蛋们。” 两人正大光明地在他面前密谋，根本就是挑衅，五条悟感到脾气和智商都被冒犯，他把一颗糖丢进嘴里，用牙齿狠狠咬碎，有种莫名的憋屈感。 他根本一点都不在意，告白就更荒谬了，所以到底为什么会觉得那咒力熟悉呢……他又开始抖腿，不知不觉间陷入了以前不会有执念。 “可以！赌就赌。”同时，自认不会输的五条悟想到了个好主意，一样跟喜真无关，重点在于整蛊这两个混账同期，“赌注是硝子要吃光我买的整箱砂糖，杰……还没想好。” “哈？”硝子听到这个要求就开始反胃，真是小学生性格。 夏油杰眉头微动，说完和喜真有缘的话以后好像两个人的眉目神情都有几分相似，包容地说：“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我同意，但这个赌约时间要等我说结束才能定输赢。” 这岂不是他想延长一辈子都行？但五条悟十分自信，赌约本质上来说输赢掌握在他本人手里，“随便你，我从不会输，包括这次也是。” 这赌约很难评。硝子忽然认识到这两个能力顶级的术师同期好像都不是很聪明，她眼眸一转，成熟地对五条家的继承人说：“那我对你好点，就要一张一万日元纸币，留作纪念怎么样？” “别说的跟你们已经赢了一样！” “哈哈哈别在意……杰呢？要下什么赌注，你肯定比我那箱砂糖付出得多，别玩亏了。” “不。” 夏油杰接触普通人接触得多，他知道情感和意义的表现，于是同样自信，“要是悟意识到这是件很难说出的事但仍旧说出口了，就说明我想要赌注实现了。” 让这名同期说出这句话，等同于认识到并亲口承认自己是青春期过于傲慢的笨蛋，这本来就是他想看的热闹。 他和硝子都很乐意见到愿赌服输的五条少爷，内心存在一点恶趣味的夏油杰坐等亲眼看见那一天……也想看看会在五条悟身后默默注视他的灵幻喜真前辈若是接收到这份心意会是什么表情。 依旧是夸赞后辈好乖？还是用那双盛着隐秘崇拜的眼睛流下感动的泪水？真期待。 可惜命运无常，此时的情感和选择不代表未来人生的意义。 人类生活在社会里，不可避免会受到周围环境和其他人的影响，身边父母师长是善解人心的好人，就会让你在幸福快乐的情绪中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即使偶有压力，结果往往会让你有突破性的认识，那依旧是好结局。 而若是三观本就处于岌岌可危的崩溃边缘，稍微一个不稳定因素就可能直接将人类脚下的砖块抽空。 那时人类会迫使心底的萌芽迅速成长为参天大树，然后，那地方就能成为新的、满意的归处了。 “相比普通人的环境，咒术界这边很差劲吧，所以偶有性情变化，或是想要止痛药、止血药、安眠药什么的……都再正常不过。” “悟，虽然离谱是你的本性，但这依旧是从你嘴巴里听过最离谱的话……不对！”硝子意识到什么，她瞥见若无其事的五条悟，皱着眉反问：“你在纵容喜真？？” 五条悟露出“你有脸说我”的表情，“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她在……失眠，你不是也在纵容？”他避开了关于喜真自我伤害的举动，实在没法把那个词跟前辈联系在一起。 “不不这概念不一样，这就好比你会无缘无故扶老奶奶过马路，而不是在旁边龇牙咧嘴看笑话。再说喜真的私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喜真比你成熟，她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最后她不得不用过高的音量来压下心虚，现在的喜真很难说是“成熟”。 第53章 “不行，要告诉我。”五条悟专横地反驳。 “管这么多！未婚夫也不一定就能结婚，所以为什么那天不同意结婚啊，喜真脑袋不好用竟然跟你求婚，那就趁机把她绑在身边，这样不是更简单吗？” 硝子没忍住暴躁发言，她心底对灵幻喜真醒来后的状态很担心，要是悟变成这样肯定随便他怎么玩，但滥好人怎么会成为毒瘤，就像是那副躯壳里换了个灵魂一样，要是没办法把前辈治好，难保她们在未来的某天不会失去喜真。 她不喜欢思考多余的事，伤者都往这里聚集足够让人焦头烂额 ，但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亲友了。 “硝子啊……没看出来你没看出来你有铁窗泪霸总的气质。” 五条悟眼神深沉，看到前辈挂了电话正在往屋回走，于是恨铁不成钢一般地晃了晃睡着的人，“喂萤，怎么别人给你疗伤，你却自顾自睡起觉了。” “……昂？”山崎萤觉得自己很无辜，无缘无故怎么会睡着呢？她低头一看，发现另一个人肯定也在摸鱼，“啊，可是前辈们，我的伤口跟我睡着前没区别……” 家入硝子浅浅胡言乱语：“我也睡着了。” “各位，老头子们本来说要见我。” 在屋里气氛明显不太好的情况下，挂了电话的喜真笑着告知了大家这一消息。 山崎萤一愣，欸？总监部越过了她，这不是就是她作为辅助监督的失职？！ “他刚刚在电话里说如果针对我的评估继续不合格，就要强制停职。” 这处理结果倒是比想象中和缓，倒不如说是五条悟乐于看见的，“唔……我猜喜真肯定说了什么。” 灵幻喜真笑容变得幸福，她走到五条悟身边，抱住这个人的手臂，举止依赖又亲昵，轻声说：“我问候了他全家。” 硝子：“？” “然后不用评估直接被停职啦！”阳光开朗的语调不合时宜地出现，喜真晃着手臂问：“悟，想去游乐园吗？” 无欲无求的脸变得贪婪，无色的眸子在水光浸润中显露出平静深水之下的涌动，五条悟的心皱成一团，但他还是高兴地回应： “真高兴，喜真怎么知道这是我一直想听的话。” 一点废话： 这几章不仅想讲高专三人组和喜真的初见，还有就是喜真和杰都是对从身边都是非术师的世界中来到咒术界的人，高专的大家都因此有理解的心情。 喜真是早熟、强迫自己心性稳定、希望能满足所有人期待的类型（过去还没有完全揭开）； 杰是三观受到现实挑战的未成年少年； 前辈对杰很宽容信任也是这原因，相似的出身相似的细腻性格，是有共鸣的朋友（声音和哥哥像大概也是一点bushi）。 这篇并没有跟杰打，两方都比较有余地，甚至喜真还是信任他不会把自己卷入打斗中的状态（都很阳间），就像是七海海无法责怪杰的选择，硝子会念叨是亲友，杰不会讨厌高专的大家，因此写日常都往缓和的情节和情感写了。 只是覆水难收，已做出选择不同立场的双方不会再和谐喝茶，就算是约见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松说笑。 他们也没机会作为成年人像学生时代完整地聚在一起开场有酒精的派对了。 命运无常篇，结束。 第二卷 青春病变 正人 ：就算是术师也不要靠近米花町啊！ （推理弱，仍旧主前辈和悟的感情线，副本重点人物为：被迫害的小兰） 第37章 女高中生 灵幻喜真还没来得及借着停职机会心大地去休假，山崎萤首先提出了要休息的请求，同样是在接到一个电话以后，她略带迟疑地说： “前辈，我需要休假几天。” “怎么了？”喜真带着正人和山崎萤他们来到了之前夏油杰推荐的那家以咖啡为招牌的咖啡店，然后一杯咖啡都没有点，在同伴越来越疑惑的神情中点了这家店所有的甜品。 “我有位远房亲戚去世了……”山崎萤脸上的疑惑没有消失，迟疑地解释：“突然有律师先生打联系我说根据山崎源叔叔的遗嘱有一笔遗产要继承，通知我去参加葬礼。” “噢是好事！有钱！”灵幻喜真挖出一小勺杏仁豆腐，入口细腻润滑，意外地符合口味，果然吃甜品心情会变好。 正人心想这家伙比咒灵还不是人，“你在说什么可怕的话，人家可是有亲戚去世了……” “这个倒是没关系，我有记忆以来几乎没有见过源叔叔，关系并不亲近，再加上老家离他家很远，这位叔叔竟然已经到了会死的年龄了啊，没想到会专门通知我参加葬礼。” 山崎萤倒是看得很开，毕竟实在咒术界待了这么久的人，对死亡的概念略有进化。 正人：“……行。” 他心平气和地吃东西，一想到自己久违四肢完整地进食，心情不知道该好还是该差。他偷偷狠瞪喜真的侧脸一眼，在咒术师察觉之前赶紧埋头扒拉抹茶冻。 “话说回来，前辈要去吗？”山崎萤乐呵呵地问，对前辈能够邀请她出来吃饭十分开心，正好告诉喜真这个重要情报。 “我去的话遗产能分我一半哦？真是的。”悟就算有工作不能跟她一起找消遣，那也没必要闲到参加葬礼吧。 第54章 灵幻喜真不想看到自然死亡的人类，会嫉妒。 “因为源叔叔在的地方正好是前辈要我查的那两个普通人所在的地方，就在东京。”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个答应去，趁着前辈有空去其他地方散心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啊……那个女生。”喜真随口应答，脸上表情随意，看不出究竟想没想起来。 “前辈，是两个人。”山崎萤认为前辈是记不清了，当时她让自己查时听起来并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于是详细解释：“就是在这家甜品的出现过的，结伴买甜品的小学生和女高中生，你在当天就联系我要我拿到这家监控然后尽快查到他们的信息。” 正人听着嘴里的食物逐渐没了味道，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现在他不想去那个片场，而且五条悟不在，他们几个“势单力薄”的，被抽风的命运剧情杀了怎么办。 完了，他的思想怎么变得这么悲观，肯定在一起待太久被灵幻喜真颓败的灵魂影响了。 正人没想到她当时和夏油杰会面的情况下会留意到那两个人。 喜真清空一碟杏仁豆腐，又把另一盘烤得十分漂亮的巴斯克拉在桌前，叉下一勺，塞进嘴里之前问：“我记忆力还没死，萤，那女生叫什么，在哪？” “就是我叔叔在的那里，米花町！”山崎萤带着憧憬和期待说出了葬礼和女高中生所在的地方，心里希望能邀到喜真前辈和自己一起去，这样她可以没有工作就和前辈待在一起玩。 “那女高中生的名字叫做毛利兰，意外的是网上能够搜到的人，她曾获过全国高中空手道关东大赛冠军，很厉害的高中生！至于详细的身份信息，我稍后整理发送给前辈。” “果然是！”她叔叔最好是寿终正寝！正人在得到答案后才死心，他看向若无其事吃蛋糕的喜真，“米花町，霓虹小哥谭啊！你们没注意过那地方犯罪率极高吗？杀人犯、抢劫犯、绑架犯都无所谓，问题是那地方有死神小学生柯南。邪门区域，咒术师也不要轻易去米花町啦！” “那又不是我们的业务，去度假又不是落户米花，你怕什么。接下来又是你看过的剧情？”喜真不以为意，这家伙的灵魂本质还是人类的思想啊，咒灵害怕杀人犯说出去好像咒术界的诅咒师们都很没牌面。 正人凝视，“死神杀人会问你户籍吗？” 普通人死活无所谓，问题在于有咒术师掺和的名柯是日常……还是剧场版啊？ “你不用担心所谓的死神小学生，还是担心担心冒出术师把你祓除了的可能性吧。”不过也挺奇怪，她随口说：“犯罪率这么高的市竟然没有为术师的业绩做出突出贡献，去看看吧。” “天天死人大家都习惯了吧……具有平和的心情。”正人满脸沧桑。 “有道理，所以毛利兰是个怎样的人。”说着，灵幻喜真把吃光的巴斯克盘子换成丸子套餐，她拿起一串迅速吃光，紧接着又拿起一串，贯彻光盘行动理念。 “别去惹……她是触发死神发威的机制之一。不过你要找毛利兰干什么？”正人想知道这点，显然她的注意力只在小兰身上。 不仅他，山崎萤收到喜真前辈无缘无故要她去查偶遇的小学生和女高中生时她也觉得很奇怪，就竖起耳朵听。 吃丸子的人轻飘飘反问咒灵：“你不也看到她了？那天。” 正人脸色变得难看，他是看见了，但没想到这咒术师也注意到后不声不响去调查他们的信息，“那小学生身上就没有你想要的？他在你们术师眼中就没有点特殊的加成吗？” “没有，你有？” 坦白说，没有。正人原本看见柯南还以为这家咖啡店会有什么杀人事件，结果发现他想要的东西在柯南牵着的女高身上，所以他盯上的也是毛利兰，那道轻飘飘扫过自己的视线很难不在意。 正人表情又是一变，笑说：“那就拜托灵幻小姐在米花町保护我了。” “行，那你倒是记得保护萤。”灵幻喜真用餐巾擦擦嘴边不小心沾到桂花蜂蜜，然后端过一盘卡博卡南瓜派，挖出一勺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进食管。 “前辈……”老实人山崎萤听得云里雾里，在这跟随喜真的咒灵口中，她远房叔叔生活了几十年的米花町好像是个分外危险的地方，她其实并不担心，总不会有比现在更危险的生活了，可是…… “喜真前辈，你还没有吃饱吗？” 她吃得太多，也太快了。山崎萤看着她一刻不停地吞咽甜品，无法抑制自己的担心。 “差不多了。” 喜真才反应过来自己吃了这么多似的，她把萤没动过的餐巾拿过来，有条不紊地擦干净嘴角，然后就说要去洗手间。 “正人，我十分信任你。”走之前她温温和和地将食指落在他的勺柄处，不由分说中断他的动作，“你说你获得了集邮夏油杰成功的奖励是可以让普通人看得见你，我信任这个说法，并把你作为同伴带在身边，去米花以后，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轻言细语从被擦得殷红的嘴唇里吐露，那双微微垂下的眼瞳盯着正人，让他忽然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放下勺子卸掉抵抗的力气，举起手解释说：“不，当然不会离开！我和你不是一个地图的合作关系，我的咒回篇结束了，但我的灵魂会一直和你同在，我的朋友。” 第55章 被控制了，可不就得同在，说得好像真的在征求自己意见一样。 可恶。 灵幻喜真看见了想要看见的表情，拿开食指，眯起眼感叹：“噢……你太好了，能够被人类看见以后都变得更像个人了。” “哈哈！谢谢夸奖，真高兴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这话。”正人干笑，开始不明白这个术师怎么能跟五条老师相处这么好，明明是对人无信任感的超阴暗反派，“我懂你意思，绝对会照看萤的！你先去……忙吧。” 先去洗手间吐吧。 他的表情泄露几点嫌弃，心里很清楚灵幻喜真的心理状态。 “前辈！”山崎萤察觉喜真脚步比平时要快，满脸莫名，只好回头好奇：“你原本不是前辈的宠物吗？” “……是是是！我一天到晚就趴他们家桌底下面前喵喵喵！”正人直接发疯，他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前两天被五条悟莫名其妙直接给我转移到岚山，你知道我走多久回来的吗，啊？” 你们这些术师是真的不当人啊——正人的异色眼瞳明明白白地传达出这个意思。 那天喝酒不带自己就算了，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他刚蹦到桌子上想顺手开个灯，结果爪子比该在空中停留的时间长得多，再反应过来时，猝然出现的强风吹得他扒不住落脚的地方，铁皮被爪子划出难听的响声，他竟然正在一辆行驶中的火车顶上！ 从车顶滑落坠下时，正人还在思考，是五条悟干的？用的什么办法？他想不通，但也想不出其他人选，除非灵幻喜真的术式能够操控灵魂到如同神明玩弄凡人。 “那你从火车顶掉下来没事吧？”山崎萤关切地问候前辈家宠物人的安危。 “……有事还能坐在这？”正人微微一笑，笑不露齿。 他那遭遇也不算是全然的不好，顺带去做了点小事，把想要的东西取到手了。 然后作为咒灵，获得了被正常人看见了的变化。 “完成任务会得到通关奖励，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升级了。”他对见到自己回来而露出兴味笑容的灵幻喜真主动解释。 那时喜真缓缓向他伸手，即将覆在手背之时，那好端端的人手忽然扭曲成麻花，然后她撇撇嘴，“哦，也没升多少，跟你的贡献倒是成正比。” 正人：“……” 同时，他总算能够隐约窥见灵幻喜真那灵魂的形状，以及怀藏的溃烂。 五条悟竟会喜欢这样的灵魂？哈。 “啪！” 一只手毫无预兆拍在正人的肩膀上，惊得他回神，只听手主人笑吟吟地说：“我们或许会跟毛利兰有次亲切的会面，那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你怎么会知道？”两道声音同时发问。 灵幻喜真笑说：“我就是知道。” 副本重心不在案件，心理和人物刻画比较多，主要是女主和悟情感线，存在时间线调整 第38章 读心 「肯定避不开死神找毛利兰的，剧情会教你这没见识过名柯剧组千集操作的家伙做人。」 一道偏中性的声音被毛利兰无意中捕捉，穿着校服的女高中生坐在公园的小喷泉边等好朋友铃木园子收拾好东西来找她，在这里坐下是见没什么人，应该会很清净，不会有嘈杂的声音，但她却在坐下不就就听到了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说的话还很奇怪。 而毛利兰的第一反应是瞪大眼睛，眼下青黑因骤变的脸色变得更加明显，下意识希望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这个反应对获得空手道大赛优胜的高中生来说很反常，她不会害怕那没头没脑的胡话。 “毛利兰，父母分居已久未离异，母亲妃英理，优秀的大律师，父亲毛利小五郎，前警察现大名鼎鼎的侦探……咦？这我倒没关注过。她自小跟随父亲生活，目前就读于帝丹中学二年级，现在还没到寒假的时候吧？我们来学校堵人没问题。” 音量很轻但清晰的话语紧接着传到毛利兰的耳中，那年轻的女性声音十分坚定，仿佛已经看见了人，尾音无端有种戏谑意味。 “真是流氓，要不是别人说你以前温柔善良，合理怀疑五条老师以前是跟你学得更坏。” 又出现一道声音，这声音语调和语气跟最开始她听见的有点像。 “为什么你叫悟老师？你配？” 这个对话……三个人好像都不是好——毛利兰因为头顶树上的叶子忽然随风浮动发出簌簌声而一抖，余光一扫在西斜的太阳光的帮助下看见了两道人影。 只有两道人影……！她呼吸的频率陡然加快。 “因为喜欢他们的都会这么叫啦，五条悟是主角的老师，所以就是五条老师，毛利兰是主角的小兰、兰内酱，大家也会称呼她叫小兰啊。” 沉重的击打声紧随话尾音而来。 “你干嘛打我！”男性声音变得激昂，紧接着中性声音被捕捉：?这家伙真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没什么理由，我不爽。” 不，并不是因为不爽，毛利兰听见了。 “真抱歉，我家宠物在你背后说你坏话。” 是传入耳朵的声音，她不禁揪住衣领，肩颈僵住不敢回头，心里确信这句身后响起的话是跟她说的，而不是她从一个多月前获得的特殊能力——读心中捕捉到的心声。 第56章 他人心中的声音不断被她捕捉，尽管她无意窥探，巨大的秘密还是向自己涌来，对所处环境认知的颠覆令毛利兰倍感痛苦。 比如江户川柯南，当初忽然出现的眼镜小鬼头，偶尔形迹可疑，聪明敏锐，的确就如同她曾经怀疑数次的那样，是工藤新一。 现在应该做出回应吗？这位小姐用语听起来很礼貌……尽管她称那拥有两种声音的“人”是“宠物”。 仅仅僵持数秒，她在忍不住想要回头时听到—— 「啊呀，这小妹妹那时候有这么胆小吗？在被我杀死的那时。」 啊！短促的惊呼几乎要从她口中跳出来，但是她忍住了，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装作是没有异常，慢慢离开这里，或许能够蒙混过关。 夕阳那头，有两道身影走来，一长一短，是园子和柯南。 「看，工藤新一果然来了！」那道中性声音莫名激动起来，「看来今天是温馨日常的剧情，最好不过了。」 这道声音……是好人？毛利兰虽然这么想，但她缓步离开的行动并没有犹豫，紧接着，她听见抱怨的男性声音。 “别说我是你宠物了，普通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在玩什么play，你看都把人吓跑了。” 与这句话同步的中性声音再次响起，语调嫌恶，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发出诅咒的低喃：「要是剧情杀能把这讨厌的咒术师杀死就好了，可能性不大，但浅浅许个愿。」 好可怕。 毛利兰忽然一个趔趄，手正好撑在柯南的头顶才没摔倒在地，足球落地来回弹起，她下意识仓惶地道歉：“真对不起！” 然后看到柯南捂着脑袋看向自己眨眨眼睛，惊奇又不解，她从慌乱的情绪中想说什么却犹豫地抿起嘴，收回视线，随即将含着依赖的目光投向最好的朋友园子。 “兰，不是急着和柯南要准备参加什么活动吗？不小心摔伤怎么办啦。” 在她即将摔倒时，园子第一时间主动抓住她的手臂，此时面对好友关怀的眼神，以及吐槽她不小心的话语，也什么都说不出。 在短短的时间里，毛利兰犹豫两次，最后勉强地笑了笑，小声说：“快走啦，我不小心而已。” “按理说是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跑？”正人疑惑中看见抱着足球的死神小学生缓缓回头……反光镜片！是反光镜片！他一扭脖子把自己挪进了视角盲区，避免风险，处理麻烦很麻烦，推给咒术师。 “哦，我做梦在游戏卡关时，杀过毛利兰，顺手捎带的。”为了解脱那个救了人以后独自面临末日在水泥断隙之间苦苦挣扎的女性，喜真把拥有真正温柔的这孩子从那个世界解脱。 “她很听话，也很能忍痛，是个不错的人，所以我说能有不错的会面。” 这是人话？正人露出生啃柠檬又夹杂惊恐的表情，“你称慌张的逃跑叫不错的会面？” “我感觉不错就是不错。你一个特级咒灵，怎么会怕米花町的小学生，即使这家人遇到的刑事案件很多，为什么你会怕？是不是有阴谋，回答。” “嗯……干嘛又打我！”他只是思考了一秒该怎么组织语言！ 灵幻喜真挑了挑眉毛，仿佛对这个动作挺惊讶，“不知道，就这么想了一下，没忍住动手了。” “疯……”正人把这个不友善的称呼别回去，要是说出去，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再次挨打。 “就是，我在担心‘神明’的力量。”正人认为这个世界并不单纯，融合了多部漫画的世界存在与命运相等的存在，没有证据能证明祂在操纵这个世界的发展，但眼看到了柯学世界，正人向来弯弯绕绕的个性会让他谨慎行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找到的队友是个情绪不稳定且越来越不稳定的疯子。 这段关系也不能称作单纯的合作，他被认为只被禁锢的一方，简而言之，是宠物。 这让正人思考的东西变得更多，而他深知获取情报最好的方法是交换，再告诉灵幻喜真多点倒也可以。 灵幻喜真却显得很平静，整个人透露着手捧莲花的淡然，含笑说：“不用担心，‘神明’也会死，那不如大家死之前先去吃吃吃，所以米花这地方有什么好吃的？” 正人：？ 他需要担心的事增加了！ 第39章 坍塌 从一开始意识回笼便不得不直面末日，到后来她所到的时间线距离末日能够更有更长的反应时间，可她依旧只能在危机发生以后面对大厦将倾的现实，友人后辈们、普通人的接连死亡让一颗盛着职责和身边之人的心被绞得粉碎。 在那种情境下原本伪装得当的灵魂也被击溃，于是灵魂中自青春时代就隐藏的重病被层层揭露，将表面的和善包容剥去，只留冷淡低垂的目光看待这神明陨落后无望的世界。 幻境而已，灵幻喜真眯起眼睛望着异常的天空，心态已经转变……已经完全崩溃啦哈哈！等她哪次找到活着的悟，尝试那个大胆的想法就会好了。 淌着水路过废弃的商场时，一整栋楼勉强斜着没有坍塌，所有的玻璃全都破碎，灵幻喜真看着其中一块充满裂纹但没有彻底损毁的玻璃，那里映着身后瑰丽的星空月色，和自己可怕的眼神、下垂的嘴角。 她并没有让自己的嘴角刻意耸拉，结果，多年来上扬的嘴角仍旧没有改变自己原本的模样。 第57章 浪费父母兄长的关爱，辜负前辈后辈们的照顾……以及，白瞎了五条悟的另眼相待。 她真正地哼笑一声，玻璃中的无数个自己也发出扭曲的笑容，抬臂将手掌对着那地方，不管即将涌入城市的惊涛巨浪要将她与建筑一同埋葬，率先用暗色咒力将其击碎。 此刻再看那暗色的咒力总算能够得到解释，本质负面情绪浓郁的灵魂咒力又会又多好看？ 因为在意外中看见与自己是同类但比她强大许多的神明而接受夜蛾正道的要求踏入咒术师的生活，从此将那隐藏的咒力暴露于人前，幸运的是没有人不识相过来问东问西，尊重着性格极温和的灵幻喜真。 直到神明入学，成为后辈的五条悟那双六眼紧紧跟随着这咒力，饶有兴趣的搭话让她十分紧张，只能强暗自压抑住见到偶像的激动。 五条学弟真的脾气很差，但没关系，他是我的神明，我会接纳他的一切。在五条悟与她错身时，灵幻喜真快乐地如此想，自觉且真诚地散发着无穷的善意。 也正是那时，喜真在松懈中没有察觉夏油杰观察到五条悟对她来说具有特殊性这一事实。 “咔咔……” 随着玻璃碎裂，里面赫然有一个普通人背对着她，穿着职业装的女性，长发披散垂落，被迫呈现跪坐的身形颓废无力，左右手臂都被死死卡在建筑损毁的地方，缝隙间血液已凝固，颜色深红。 明明背对着只要敲碎玻璃就能逃离的地方，却只能无力地待在这个小小的封闭角落。 很明显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会很绝望吧，隔着薄薄的玻璃听到外面惶恐的尖叫，感受腿下逐渐积累的污水。 “是……救援人员吗？”女人发出微弱的声音，试图缓缓转头又无力垂下，手臂稍微动弹应该会有剧烈痛感，但她早从痛变成了麻木，脸侧发丝已经打结，覆着一层水泥灰，整个人显出如这大楼一般颓败的气色。 “很可惜不是。” “……”那女人沉默了几秒，又提起气问：“你看到一个小孩获救了吗？是带着帽子的幼儿园小孩。” “没人能得救。” 从处境和问题中灵幻喜真知道她救了一个孩子导致自己陷入了这种境地，但是她将那孩子推到另一侧空间后，怎么能保证孩子的安危。 苏醒后观察过这里的她却能保证这地方没有逃出来的活人，眼前的人也活不久了，心跳无力，呼吸微弱。 “这样啊……”女人将头磕在困住她双臂的泥柱，断裂处坑坑洼洼轻而易举就将她的皮肤划破，而她已经无力在意了。 “你救了那个小孩，但他现在死了，你受伤了，也迟早会死。”灵幻喜真在等她求助，然后告知她更为惨烈的答案。 “抱歉，您现在很伤心吗？” 意料之外的问句让喜真愣住，她扯扯嘴角，并不想笑，“真贴心，我已经伤心很多次了，这次倒已经没什么感觉。” “这位小姐，你不是普通人对吧？”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刚刚有活力一些，像是注入了名为希望的东西，已成迎接死亡熟练工的灵幻喜真称之为回光返照。 “可以拜托您让我能确认那孩子的安危吗？”看不真切的眉眼温柔，语气中略带失落，“现在我只有那孩子了，很抱歉为难您。” “他是谁？” “是我曾上过那家幼儿园现在的学生。” “他叫什么？” “这个……我不清楚。” 是救助陌生人的好人啊……她心想，这不太好吧，直面残酷的人生。但她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好，我把你杀死，然后你用灵魂看吧，我哥哥那儿经常因执念形成的幽灵委托，要是真的在意，死后灵魂会留下成为幽灵吧。” “如果这是好办法的话，请。” 灵幻喜真向她抬起手掌，问：“你不想活？” “想活，尽管生活存在波折，从没有真正想要放弃过生命。”女人的声音温柔却坚韧，“我有自己的工作，有想要做到最优秀的决心，有让父母家人幸福的能力。但您听您身后的声音，现在的世界已不同了，我的心告诉我，想确认那孩子的安危，仅此而已。” “真是一颗好心。” 如果有机会，灵幻喜真希望能够把滥好人的名头让给这家伙，对比起来，自己实在配不上这个称号。 “我接受你的委托，让你亲眼看见那孩子。” 此刻发动术式的情绪该是什么？喜真试图调动自己的情绪，可她该为那个孩子和这女人有什么贪婪的情绪，她们甚至不会付酬劳给自己，她做好手势后不确信自己能不能够成功用出术式，余光瞥见那女人尝试将双手从压迫中挣脱，那已经能够看出森森白骨，可她像是疯了一样直到身躯落地，倒在碎玻璃中。 女人蹙眉忍着痛意，因痛苦产生的泪水滑进发丝里，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哑声说：“太好了，见到了恩人的脸，真像是教堂前的洁白雕像，您真的很漂亮呢。” 仅仅是为了这个就将双臂—— 水浪声从不远处袭来，灵幻喜真亲手抓起了她的躯壳，却不可能抓住她即将流逝的生命。 “好吧，这下真要争分夺秒了。” 她毫不犹豫杀死了这个濒死的好心女人，然后张开手掌使用术式「孤」击碎眼前所有障碍，以看似磅礴气势实际十成十的摆烂态度引领女人脆弱但算是有所执念的灵魂寻找那孩子的踪迹。 第58章 赶在世界毁灭之前吧—— 是个有可爱圆脸的黑发小男孩，此时静静躺在地上，失去生机。 好心的幽灵飘上前去，执念消解的同时灵魂也即将消散。“太好了，我没有看到这孩子的灵魂，一定是上了天堂吧。” 她转身望向灵幻喜真，这一刻灵魂变成了高中生少女的模样，将手背在身后，动作娇俏利落，长发飘扬，年轻可爱的脸扬起笑容，“再见！好心的小姐，还是想说您真好看！” 这女人……在高中时代有执念，并且至今没有释然。意识到这点的灵幻喜真反手消耗咒力最大限度张开术式，挡住了身后已迫不及待涌来的洪水天灾。 最后做这一切，她只张了张口，说：“好吧，再见。” 用了一个随意的句式，如果不是这个场景，那与“明天见”没有区别。 “前辈！昨天说好要在葬礼前见面的，怎么都不出现。” “我忘了，抱歉啦。”灵幻喜真对电话那头的山崎萤道歉，显然没什么诚意，但还是真心说：“这家咖喱饭很好吃，来吧，我请客。” “那……可能要多请一个人……”萤的声音变得虚弱畏缩。 “没关系，你的前辈不至于两份咖喱饭钱都不愿意给。” “那，喜真是否愿意向你的未婚夫解释一下忽然跑去玩不接电话的原因呢？” 五条悟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大有没有解释就要闹的趋势。 第40章 葬礼现场 在灵幻喜真直接带着正人和萤前往米花前，正人死鱼眼状宣读手里不存在的规则本：“米花町守则：第一不要和毛利小五郎交友，第二不要和柯南接触，第三不要和毛利兰起冲突，第四绝对不要做贱兮兮的恶役——” 对此，喜真毫不在乎，扔下资料咧嘴笑，“我找人，不是去玩规则怪谈游戏。” 正人又问：“现在就走？不告知一声五条悟吗？” 她回答十分果断：“不用。” 咦？不是之前五条悟被告知出差工作两个人还难舍难分，从他莫名被扔到火车顶上回来以后肉眼可见这两个人感情明显更亲昵些，无论是向来黏人的五条老师还是满脑子满眼睛看起来都是五条悟的灵幻喜真，在家他们两个跟连体婴没区别。 正人不是八卦，他只是疑惑：“你到底是不是恋爱脑？” “嗯……是吧，我是恋爱脑。”灵幻喜真这么回答，动作利落地收拾行李，然后毫不留恋地关上和五条悟同睡的那间房门，揪着正人离开了。 正人：“？” 此时—— “是希望悟回来就看到我，竟然提前完成工作了啊，真是太厉害了。”伴随阳光与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灵幻喜真亲吻最强侧脸的影子落在洁白的墙壁上，两颗同样不安的心因亲昵的接触落回原地。 喜真在糊弄他，她只是因为短暂地与五条悟分离后又开始回想梦境，这次还加上了她扼住悟脖颈的噩梦，让她想要有片刻的逃避，正如那时悟选择纵容自己的行为后那样，感动着，但依旧胆怯地逃避。 五条悟明白这是糊弄，但很受用，只是紧了紧抓住手里的腕子，低头贴着她的侧脸，“先放过喜真，要给我补上出差欢迎礼物。” “这里是葬礼，请不要做出这种无礼行为。”穿着黑色礼服、脸上妆容精致的女士皱眉提醒，不善的视线瞥向带这两个无礼的人来到这里的山崎萤，在忽然出现的五条悟的眼罩上逡巡几秒最后落回喜真身上，眼中不善更加明显。 “你在看我们啊！”灵幻喜真立即睁大眼睛，“但我想山崎先生是绝对不会在意的。” 女士的脸色忽然变化，被冒犯的表情更加明显。 可是，本人的确没在意。 那家伙……那鬼正忙着呢。正人看着摸山崎萤头顶疯狂哭泣的葬礼主角，对现在的情形分外无语，山崎那家伙不应该等葬礼结束再约他们见面吗？ “这位女士，请问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并不在意？”一个青年男人缓步走来，衣着讲究，举止优雅，日文发音却有些奇怪，他站立在喜真身前俯身就要牵起她的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一步阻拦他，中指上套着一枚朴素的戒指。 未能收回手的青年按理说应该能够触碰到这只手的皮肤，却没有相应的触感。 “最好别对我家前辈做吻手礼。”刚刚默不作声的五条悟笑吟吟地警告，除了那枚戒指，还是得再买个更适合日常戴着的戒指啊。 青年依旧礼貌，“只是礼节，很抱歉冒犯了。” “知道冒犯就不应该忽然对陌生人做吻手礼，要是我脑子没问题，记得我们国家好像没有这个礼节。”灵幻喜真的反应比五条悟还大，但脸上的嫌弃倒不是对着这个年轻人。 是看到揉搓萤脑袋的幽灵，心想那死了的长辈怎么回事，这么喜欢远方的小辈吗？ 真的喜欢会临到葬礼时才由律师电联通知她来吗？ 山崎萤察觉喜真的视线，上前解围，也为自己的头顶解围。“前辈！这位是源叔叔的妹妹山崎雪阿姨，这位是源叔叔的……嗯……哦是山崎明先生！听到源叔叔的不幸消息刚从国外赶回来。”要不是幽灵叔叔提示，她都不认识这男人，关系陌生到根本就没见过，太为难她了，希望葬礼早点结束，想跟前辈一起到处逛逛。 第59章 见山崎家的人将不善统一转移到自己身上后各自去与客人社交，她才转身小声哭诉：“源叔叔，您可以提示我，但请不要再摸我头顶了！好担心会秃。” 「安心，叔叔会替萤祈祷长头发的，你的朋友们真有个性，我很放心。」 说为什么要叫他们来葬礼现场，当然是因为源叔叔本人的要求。她原本以为只是来参加葬礼然后继承不知道什么样的遗产就回归社畜生活，结果她扣响门幽灵直接跟她贴脸。 冲击之下，山崎萤喜提进门即晕倒成就，被这几位陌生的远房亲戚暗中嘲笑。 好处是社死以后对眼前的状况接受良好，只要前辈们不把源叔叔从棺材里挖出来，其他任何意外她都没关系，反正幽灵就在旁边围观吃瓜。 简而言之，她麻了。 葬礼当事人山崎源比看起来双目无神的小辈冷静许多，看见自己尸体毫不避讳地点评左右点缀的花朵不对称，让山崎萤动手抽下一支满足他的强迫症。 山崎萤想自从前辈精神不稳定后她的磨难越来越多了，然后默默转移脚步挪进洁白的房檐之下，将老人右侧的花朵拿出一支藏在身后。 她想如果是七海前辈看见了肯定会骂自己。 “这花不错。” 第一次为轻浮随意的称赞感到安心，她想还好来的是五条前辈。 “这位姐姐，刚刚你在自言自语吗？” 一道稚嫩天真的声音响起，让不远处的正人僵住，不是吧这么巧？ 第41章 遭遇事件 山崎萤被小孩问住，转头一看迅速认出这是资料中居住在毛利侦探社的江户川柯南，紧接着看见了昨天见过的面孔，是青木松先生。 山崎明先生提醒过她，青木松同样是源叔叔留下遗嘱中的遗产继承人之一，但他只是源叔叔的至交好友青木老先生的独子，与源叔叔没有血缘关系却情同父子。 “柯南！你这小鬼不要在葬礼上失礼！” 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警告小学生，山崎萤瞪大眼睛，又是资料上的熟面孔！毛利小五郎，是青木先生邀请来的吗？调查葬礼？根据资料，毛利先生出现身边一般都会有另一个人，是前辈所关注的那个女孩—— “兰！把他看好，冒冒失失的。” 被人心里想到的灵幻喜真闻声眼珠一转，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小动乱，眉目微动。她对到处飘的老头子撇撇嘴摇头，传达明显的信息：你家人的邀请对象，都好差劲。 漂荡的灵魂看着青木松认真地倾听他所带来的侦探低语分析，不知为何也撇撇嘴。 在山崎萤慌张地骗“小孩”以保护孩子的稚嫩心灵时，五条悟晃悠一圈回到灵幻喜真身边，发现她的目光是不是落在那孩子……身边的女孩上，看样子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 女生忙于将那小鬼牵在身边，若有似无的视线掠过他们这边。 他在空落落的房子里看见过毛利兰的资料，就摆在他们的床边，此时便凑在喜真身边跟她咬耳朵，“喜真，你希望从这女孩身上得到什么？” 喜真微怔，其实除了从毛利兰灵魂里吃点好的用来疗愈自己具有缺陷的灵魂以外似乎还有什么，不然初次见面就能够解决问题，她说不清，但又想认真回答悟，于是表示：“最好我能把她带走。” “哇哦，危险发言哦前辈。”最强乐不可支，低低地闷笑声钻进喜真耳朵里，让她心里发痒，不自在地用肩膀往后辈怀里蹭了蹭。 这群人十分奇怪，仿佛丝毫不在乎在社会中应该有道德约束。 柯南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就是之前莫名其妙跟在兰身后的两人，一个包裹严实，行迹鬼祟，另一个女人则更张扬，白发披散在肩膀上，在自己回头时他能够清晰感应到这家伙的眼神仍旧盯着兰的背后，满脸对身边其他都毫不关心的淡漠。 也许当时她发现了自己的观察，只是不在意。 至于那位行事乖张的白发青年并没有在青木先生的介绍中出现过，所以一定是临时介入的人，他的目的应该不是葬礼和遗产，而是紧紧黏在身边的那个白发女人。 奇怪，且危险。就算是看起来最无害的山崎小姐在葬礼期间不停地表露怪异表情举止，好像身边有谁一样。 如果这些人有组织，一定比黑衣组织更加棘手和神秘。 柯南存有疑虑，随即将目光对向这家人，他们是应青木松的邀请来到这里，虽然是参加葬礼调查死者的真正死亡原因而不是参加高档的酒会……但叔叔听见丰厚的报酬还是来了，并且因为兰要顺路参加活动就一起跟了过来，等委托结束就可以送她和自己去参加活动。 根据青木先生所提供的信息，死者的妹妹山崎雪爱财如命，喜好奢侈生活，一直未婚靠死者养活，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出现的“不速之客”上，对先前出现的山崎萤和灵幻喜真有明显敌意，毕竟一个算是来争夺遗产的角色，另一个则显而易见的只管自己开心，却对忽然入局的白发男人有迟疑和打量。 死者的儿子山崎明刚从国外赶回参加葬礼、继承遗产，一直与国内没有多少联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嫌疑。 而律师所说需要参加这场葬礼的人——山崎萤，在葬礼中毫无伤心神色，而且小动作很多，还带上了几个举止古怪的陌生人来参加远房亲戚的葬礼，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暗中打量的目光沿经一双蒙上浅浅阴翳的无色眼瞳。 第60章 像两块烈酒中完美澄澈的冰，微微一动，亲昵地倚靠在白发男人身前的她看向自己时毫无波动，望着兰时便会凝滞，这已经不是第一眼了。 她在对一个陌生人想什么？ 察觉这种状况，工藤新一有种预感，今天或许会发生什么，自己必须看住兰，直到他们三个离开这里。 很快葬礼结束，一群亲人家属坐上安排的车子陆续去往山崎源生前的宅院，律师已按照约定同样前去，而山崎萤带来的三人与青木松邀来的三人放分别坐车一同去见证正是宣读遗嘱。 “柯南，你有觉得那位漂亮的小姐很奇怪吗？” 车上沉默许久，毛利兰神情自若地悄悄问身边的小学生，和以前对这小鬼头讲悄悄话没有异样， “她一直在看我欸。” 不仅如此，心里还输出着纷杂的情感，透过一句句无法控制的心声告诉毛利兰很多信息。 她杀过自己，在未来即将面临的末日中。 她却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找到了那个身处悲剧的小孩，以及最后那伸向向自己的躯壳要紧紧抓住的手。 名为灵幻喜真的小姐还在她自己的心中不自觉地重复念叨：「灵幻喜真真是废物啊，是想不通就放弃的垃圾，是伪装怪，是虚假精英，是……不称职的咒术师！」 最后的心声尤其强烈，如同无法排解的痛苦，愤怒地向四肢咆哮，灵魂似乎也随之激荡。 毛利兰为之心惊，心想好像无意中触碰到这个人的秘密了，又想到这位从事咒术师职业的灵幻小姐其实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对吧？ 这让本该对“杀人凶手”恐惧的毛利兰逐渐剥除了恐惧，葬礼上她始终感到一双目光如影随形，有打量、不解和思索，但她莫名地不再害怕，泛滥的善意让好奇占据主导。 于是想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真正在伪装身份的新一，她不擅长伪装，于是真诚地看着他，只询问自己切实存在的疑惑。 “小兰姐姐一会儿不要离开我……和叔叔，等叔叔完成委托后我们就可以走了，他们看起来好奇怪哦。” 这说明新一也察觉异常了吧，他的反应是戒备。毛利兰不禁回头看向紧跟在后面的那辆车，那四个人……算是四个人吧，其中有“人”怀有杀意，但却不是对自己。 不过两位女性都不像是坏人，毕竟她在山崎小姐的心中听见最大的声音：「好想和喜真前辈逛街啊！」 “前辈……你还好吗？”坐在副驾的山崎萤时不时回头看发现前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眉目紧皱，看起来正压抑着脾气，她小心安慰：“很快就到了，请坚持一下。” 五条悟打断她的关心，“没事，晕车而已。” 山崎萤莫名地转回头，前辈肯定不会是晕车或者看不了尸体吧，但五条前辈说没事，那应该可以放心。 最强的身侧趴着一只白色小猫，在他的眼中是这样，虽然很清楚自己平时才是被喜真撸猫的那个。 可怜的前辈小猫在尽量掩饰自己微颤的手，眼中会传达出心神不宁就干脆闭上眼，想要倚靠什么就柔软地贴在自己身侧。 五条悟仍旧在纵容，但不想看见喜真出现异常的生理反应。 于是一只手从喜真的腰后钻过拢住她，将她往所靠的位置更加贴近，二人之间紧密无间。这个动作让灵幻喜真抬手拥抱住身侧的后辈，手掌贴到温和皮肤和实在跳动的心脏，让她好快乐，心里忍不住放大的焦躁瞬间舒缓。 悟果然比药物好用。 忽然好想变回猫的正人：“……”干脆叠坐吧，让我直接有空间躺倒，恶心的咒术师情侣。 那举行葬礼的小型教堂是山崎源生前出资援建的，那地方处于环境很好的位置，但地点很偏，更偏的是他们到达的目的地。 正人昨天进大门时戳戳萤，问她：“我们会留在这里过夜吗？” “是的，你怕鬼吗？” “……”怕个屁，你在问谁这个问题。 他转身告诉喜真：“这地方我还没进去就有种明显被诅咒的气息，你学妹这个亲戚是冤死的吧？肯定是吧？” “哦？你叔叔是冤死的？” “不知道——”山崎萤带着疑惑回答后终于被带进庭院，然后摁别墅门铃，紧接着见鬼、晕倒，一气呵成。 灵幻喜真和正人与那家亲戚面面相觑，知道喜真忽然出拳打了下“空气”才让山崎家的人们做出反应，场面一时间很混乱，而唯一会感到社死和认真社交的人被她叔叔的鬼魂吓晕过去了。 此时看着前方死神一家的车，以及坐落在郊外的豪华别墅，正人再次感叹：“好一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屋。” “如果有事件发生，我可以认为是因为你这诅咒一直在诅咒吗？”灵幻喜真状态复苏，刚刚的她像是饿肚子的人然后被塞了足够的食物，强烈的饥饿感从肠胃中被强力驱逐。 正人愤怒，“先给我扣锅是吧！”他狠狠闭嘴。 人们陆续进入这间宅子，庭院外的宽大铁门按下操控按钮后缓缓关闭，经过茂密草地和修剪平整的灌木丛，绕开中间的喷泉，轿车驶至门口，厚重精致的门缓缓打开迎接主人们与客人们。 “先用餐吧。” 听到山崎明不疾不徐的语调，山崎雪和青木松都有不赞同的神色，遗嘱未公开，第一继承人丝毫不急真是奇怪，随即就听见他补充：“律师还没到，不是吗？总不能一直等到天黑。” 第61章 山崎雪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吩咐管家按照人数准备晚餐。 青木松则去了另一处空间接听电话，去之前用眼神与特意请来的毛利侦探示意。 “老头子，你不如直接告诉萤她要做什么？”喜真觉得今天肯定与她身处同一空间的人太多了，才让她如此频繁地不舒服，正好管家端着几杯酒过来，她取下一杯一饮而尽，露出不满的表情，“香槟？真差劲。” “前辈要变成酒鬼吗？” “不是，想喝一点点而已。”喜真向五条悟眨眼，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将空酒杯放在附近的桌上。 “萤年幼时父母出了意外，我当时得到过她父母的帮助便提出帮忙一边带着她一边做生意，近两年时间她肯定不记得，长大后她忙着学业和工作都不记得来看看我。我只是想最后见她一眼，没想到真的亲眼见到了。” 言语间有陷入回忆的怅然，以及淡淡的幸福感，山崎源的脸比他的实际年龄更苍老，年轻时白手起家、日夜操劳打拼出庞大家业付出的代价是不可逆的，但面容可以干瘪沧桑，却不该泛着隐隐黑气。 他平静地说：“我是病死的，所以只是想见她。” “不是哦。” 山崎源慈祥的眼光从乖巧听他说话的萤身上转向灵幻喜真，便立刻变得明亮锐利。 “人们都说尸体不会说话，灵魂会说话，你却又不信。” “尸体不会说话，在法医手下却不会说谎。灵魂是人的灵魂，人所具有的差劲之处，灵魂同样也具有，别说是说谎，就算是杀人也不奇怪。是吧？”最后喜真还笑吟吟地点了下快乐喝酒的咒灵。 正人抬头看天花板，哎呀这天花板……真天花板啊。 “哼，你自己有执念才会变成这样，过段时间就会变成怨灵也说不定，不如直接说你要萤做到什么。比如说调查调查你的真正死因？” “前辈！？这是……”萤瞪大眼睛惊呼，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后又收声，“叔叔您是被……？” “山崎社长为财谋杀事件。正人，是这种命名对吧？”灵幻喜真轻佻的表情说出类似推理动画的标题，在正人满脸“你是人吗”的神色下还继续问：“山崎社长喜欢吗？” 五条悟在旁边撑着手肘，支起脑袋看喜真微微掀唇咄咄逼人的样子，发现这种模样的前辈也十分可爱，他也很喜欢。 要是那唇瓣不这么苍白就好了，放任的结果让他胸膛里感到紧绷的隐痛。 “可我不想调查，这位小姐，遗嘱宣读后萤就会获得我想要赠予她的部分，然后无忧地生活。”山崎源缓缓飘到萤的身边，不像一直猛揉孩子的头，而是将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神情平静淡然，“我只是希望我心系的家人都快乐地生活 ，我的孩子们拥有美好的未来，萤能够幸福无忧。” 这表情……好熟悉，喜真敛眉，这种像是经历过沧桑和岁月打磨的神情，带着长者对年幼之人祝愿的从容，她确信自己见过，下意识望向了五条悟。 是悟的表情？ 但此时的五条悟正笑眯眯地注视自家喜真，见喜真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忽然双手比心心，然后她牵住纤细白皙的手指“前辈前辈，搞定了我们逛街买戒指吧，找个和我一个样式戴嘛，好嘛好嘛？” 是错觉吧，喜真疑惑，但她满口答应：“可以，悟想要我们就去买。” “请带我一个！紧抱金主爸爸们大腿！”为了咒回人生里的第二套衣服，正人含泪收起本就几乎为零的尊严。 最想要逛街的山崎萤却没有跟上步伐，她没有挣脱被鬼魂抚顶的动作，向来听话的女孩反问：“你想要照顾谁的心情我很理解，但纵容的行为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悔，这是不对的，即使是爱也不该如此。您知道了我不是一般的人，叔叔，我能帮你，我也希望您可以安心离开，而不是拘束自己的灵魂在现世里旁观一场场闹剧。” 五条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某种程度上，他竟然还不如萤这笨蛋。 —— 直到夜幕降临，所有人用完了晚餐，律师仍没有到来，电话也联系不上。 山崎明再次站出来，贴心地提议大家不如住在这里一夜，别墅里房间很多，而且还有休闲室和按摩椅，可以放松身心，当做是一场短程旅游。 柯南想要反对，但他的话被毛利小五郎淹没在委托价格加三倍的欣喜中，于是他问：“小兰姐姐的聚会怎么办？” “已经取消了，我刚刚打了电话，虽然很抱歉难得的假期，但还是陪爸爸一起吧。” 兰看起来无可奈何，完全没察觉萦绕着的诡异气氛，柯南独自着急。 一晚上他观察山崎家的人已经对死者的情况大致有了了解，心中已有推测，可这次事件并不是凶案现场而是外界看来一场自然的葬礼。 甚至除了青木松没有人对死亡有异议，守在电话旁边的山崎们更关心的是还没到的律师，准确来说关心的事遗嘱中对庞大财产的确切安置。 “真不想留在这里。”正人与喜真悄悄打招呼，山崎萤的财产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柯南在这里又肯定得出事。 但他会留下，青灰色发丝垂落在眼前被手掌捋回头上然后再次带起帽子，有意无意将缝合疤痕暴露给偷偷观察自己的毛利兰看，见她果然和初见那样心惊嘴角不禁露出弧度，从怪物的心理看待普通人还真是不一样。 第62章 同时他若无其事地与咒术师们闲聊：“睡醒后你们二位明天去逛街可别把我甩了，别逼我跪下求你们。” “别吓人家了，小心半夜我跑去揍你！”灵幻喜真恶意满满，比咒灵的笑意明显多了。 “灵幻小姐在维护小兰啦，果然是惹人喜欢的角色。” “不，是惹人喜欢的可爱女生。” “是可爱女生就值得前辈抛弃我吗？前辈别忘了给我一个说法。” 最强插入斗嘴环节后，嚣张的灵幻喜真瞬间缩起气焰，被后辈拢住腰后听话地递糖。 享受吧你就，正人默默吐槽五条悟的满脸得意，迈着步子去往山崎雪所安排的房间，基本按照男女分，二楼客房属于男士，三楼客房则都安排了女性居住。 “请让我和小兰姐姐一个房间，大叔太吵了啦！”一片和谐中有一道不赞同的童声。 “什么？！这么久了你才抱怨，你这小鬼想都别想和兰一起！” 不行！柯南绝不放心独自把兰放在那诡异女人的附近。 “你们可以一人一个房间，柯南是吗？不用担心房间不够哦。”山崎明安抚小孩子的脾气，然后对因闹笑话害羞的毛利侦探的女儿露出友善的笑意。 “可是我一个人会害怕。”柯南负隅顽抗。 “柯南，没关系，请勇敢一点，你不是一直很厉害吗？”毛利兰忽略柯南明显焦急的脸，她想要一个人，有自己的理由。 「笨蛋！」 居然在心里骂她，新一这家伙……毛利兰露出礼貌笑容，将手放在他头顶狠狠揉搓，“柯南还是听话点吧，你不用害怕任何事。” “兰……姐姐！” 「谁说的，我害怕你出事啊！真是毫无警惕性的笨蛋！」 头顶的力度放缓，他听到兰说：“不能相信我一点吗……柯南。” 反抗的力道忽然卸下，柯南双手垂落，他竟然从这些话里品味出不同的意思来，但绝无可能，他每一次都掩饰过去了，兰也信任着自己。 是，正是因为完全信任着正在实施欺骗的自己，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上当……陷入愧疚的侦探将逐渐沉默。 “柯南，你想保护我对不对？哈哈哈不要气馁啦，明天见。” 毛利兰温柔又充满元气的声音在他头顶萦绕，最后拍头顶的手牵住他的手，短暂地在手掌里握了握，似乎要让眼前操心的小鬼头安心。 她上了阶梯走向三楼的房间，忽然几缕披散的微卷白发从隔壁探出来，紧接着已能分辨的声音响起： “哦！一夜邻居小姐，我叫做——” “灵幻喜真小姐，我可以和您谈谈吗？” 哇哦，打直球的女高中生，喜真微微一笑，然后拒绝道：“不行，我房间里有只正在炸毛的白毛大猫咪，不安抚一下可不行，他排第一啦。” “那是……” “是我的未婚夫，我的结婚对象。” 灵幻喜真好似陷入全然的幸福，看不出白天内心难以理清的纷杂，她眨眨眼睛，什么也没说就缩回房间。 “前辈！我听到你说我是猫咪了，猫生气要咬人的呦。” 男人轻浮调笑的声音从正在合上的房间溜出，被正要回去等待秘密上门的毛利兰听个正着。 她想女士们对恋爱的想法和选择总不相同，这个男人表面的性格看起来不太值得成为结婚对象，可是灵幻喜真爱他。 灵幻小姐知不知道自己的心在疯狂地说： 「悟才不是神明，是我的后辈，是引导我选择职业的命运本身，是我即将同生同死的爱人。」 “好浪漫啊……”毛利兰感觉自己没救了，捂住微红的脸，为再次被迫接收到私人的秘密而羞愧，同时有种怪异地幸福感，是感同身受的那种愉快。 三个小时后，即凌晨一点，在一声女人的尖叫中，整栋别墅的灯亮起。 正人迷迷糊糊从床底下爬出来变回人形边穿衣服边想，他真是一点也不惊讶呢，他拦住神色惊慌的管家问：“是不是山崎家有人出事了？” “是萤小姐不见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人着了道，山崎这家伙在咒术高专学了什么东西啊，随即管家又说：“灵幻小姐也不见了！”然后扒开拦住自己的手继续寻找其他人。 “那家伙也……？”正人的心高高悬起，心理迅速转变向另一个极端。 完了，罪魁祸首还能活着吗？ “兰！” “小兰姐姐？！” 随即，伴随两道不同声音的惊呼，第三个失踪的人出现了，所有人被聚集在大厅。 与这座宅子和遗嘱相关的山崎萤，多次出言不善拉仇恨的灵幻喜真，还有被邀请来的侦探的女儿的毛利兰，这三人都是居住在三楼同一方向的房间。 正人心想：人设拉满。 他下来后一眼就看见五条悟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没戴眼镜，仰着头闭目，脆弱的脖颈就大咧咧地露在众人面前，他悄悄走过去，但绝不是干蠢事。 “五条老师，你老婆又溜了。” 嗯……这怎么不算是干蠢事呢……他后悔自己改不了嘴贱的毛病。 “？”五条悟闭着眼睛挑眉看他。 正人心想喵咪是不是听不得这种大实话，有种要扇我的预感。果然他预知一般往后仰，玩笑似的巴掌紧随而来，但他仍旧没有躲过，被揍倒在地。 第63章 所有人目光紧张地看向他们，最先发现出事的山崎雪终于压抑不住恐惧，惊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警察马上就赶来了！” 她从最开始看见五条悟就在疑惑这家伙一直戴着眼罩却没有任何影响，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到这样，而且十多年没见过的萤也格外奇怪，自言自语，这种情形下这群人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正人极其明显地看了看并不存在任何东西的方向，然后像是赞同了什么，点点头说：“山崎萤的朋友而已。”是的，他在故意吓人，山崎源其实不在这里。 这让气氛更加糟糕，山崎雪大喊：“赶出去！把他们赶出去！”随即被山崎明带着歉意的表情强硬地拉下去，口中不住劝慰。 怪不了她，这群人的确有异常。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第一冲向房间后只有飘扬的窗帘和大开的窗户，作为失踪者的家属，他和叔叔都方寸大乱，可是那两个人却对此毫无表示。 脸上有奇怪疤痕的男人甚至一派轻松，眼下被扇飞了就地坐下看山崎雪失态的举动。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正人很清楚五条悟实际上心情不佳，就是不贩剑不高兴，然后咒灵又看到镜片反光的沉默柯南，直呼凶手真是人中勇者，然后乐呵呵坐等吃瓜。 五条悟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懒洋洋地支起脑袋，随即白色羽睫微动，睁开了那双珍贵且独特的眼睛，略眯起看着目光的来源——那个小鬼江户川柯南，被前辈用红圈画出的这个名字当然不止是小孩这么简单啦。 他发出低沉沉的笑声，反而站起来转身问：“咒灵，你担心我家前辈吗？” 正人觉得这家伙因为又被喜真甩在一边心里不爽在找理由揍人，于是不选择与喜真相关的回答，摸着良心说：“我担心凶手。” 柯南终于沉不住气走过来问：“你们是什么人？”此时，大厅只剩下三人，无用的小鬼和两个闲散客人。 “我是吃瓜人，也是你粉丝。”正人习惯性认粉籍，抱主角大腿总是没问题的，“哦！咳……干……你们两个真是活该的一对！” 咒灵被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最强揍了一拳，牙齿掉了几颗下巴也被卸了一半，还好区区小伤，他几秒就恢复了。 “正如你所见，他是被我们欺负的可怜人。”做出和喜真一样拉仇恨值的举动，五条悟遮挡住咒灵恢复的过程，逗完小孩就插口袋上楼去了。 “这位先生！”柯南站在原地低着头，却叫住了这位嚣张的陌生人，“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二楼吧，她们失踪时，你在三楼那位白发小姐的房间里。” “嗯嗯，是哦，你也觉得不合理吧，没办法啦，谁叫你那位小兰姐姐那么吸引我家前辈，让前辈半夜里还抛下我去找她……” 在高大男人越说越咬牙切齿的语气里，工藤新一意识到一个问题： 兰是故意要留在这里的！她想要与那个奇怪的女人会面。 在一些特殊时候，他总猜不到兰的脑回路，然后就在那上面栽跟头。 “真是……” 两道无奈地隐隐叹息分别响起。 当毛利兰醒来时，她的后脑传来剧痛，头好像被人砸了一样传来剧痛……不对！她就是被砸晕了。 她记得当时站在窗边和自己说话的喜真小姐忽然僵住，然后瘫软在地，自己急忙过去查看情况时后脑一痛也失去了意识。 可毛利兰压根没有看到敌人，被袭击前还以为是喜真小姐身体状况不佳晕过去了。 此时她身处昏黄的灯光下，所能看见的范围只有身边一米多的范围，其他都是一片黑暗，这个地方有多大……她想可以出声喊一句听声音来辨别，但周围无边的黑暗让她对那其中藏着什么感到担心，不能轻举妄动。 被绑在身后的手指摸索禁锢行动的绳子绑结，毛利兰一边想最近的人生真是频频被投入炸弹，从得到能力的第一天向家里的小鬼道出早安时从不知哪来的新一声音回复：“早安，兰。” 她微微愣住，混沌的脑袋霎时间清醒，“新一？” 柯南却慌张起来，急忙说：“小兰姐姐想跟新一哥哥联系了吗？” 「糟糕，为什么忽然提我的名字，发生什么事了吗？」 再次浮现出新一的声音，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向声音源头，忽然就明白了“柯南就是新一”的爆炸消息，心中除了“果然是这样”还有就是从过往那些紧密配合的欺骗中醒悟。 真是笨蛋吧，自己。她都惊讶于自己能够继续叉着腰教训柯南，“请柯南不要再提那个不知踪影的家伙，破坏我早上的心情啦。想吃三明治吗？” “好的！” 「干嘛说自己的名字就是破坏心情，兰真是……但是谢谢三明治啦。」 毛利兰的心情出奇地平稳，以至于还能够配合至今，可发现某些人隐藏的身份，以及新一要隐瞒自己的巨大且危险的秘密，让她总是无法安眠，身边的人都不似看着那么简单的现实让她担惊受怕。 直到昨天—— 世界中竟然存在咒术师这样疯狂的存在，又有咒灵那样可怕的生物。 她想是否命运是故意让自己得到这项能力，看清被愚弄的人生，然后得到了更震撼的认知，让人无暇再悲伤过去的记忆真假，教自己更加坚强地生活。 第64章 梳理完近期心态，毛利兰以及挣脱开绳索，冷静下来心态轻轻探出脚步准备打探情况后时，门外忽然传来口哨声，然后门大力破开，是周身因灯散发柔和光芒的喜真小姐…… 她对着门的方向张开手掌，脸上神情充斥着无趣和冷淡，周身环绕着光明，手前却是沉沉黑暗。 这一瞬间，毛利兰心头一震，自己好像见过这道身影，她身后不该是白炽灯光，更该是乌云蔽日，伴随着水流沨沨。 她愣愣地问：“喜真小姐，你手上……那是什么？”好像打开新世界了。 哦？咒术师挑眉，表情变得有几分兴趣，“你看得见啊，是咒力。”说完她忽然笑笑，“你完了，你看得见咒力，以后的人生会很难过。” 但她的笑意却越来越大，这样恶劣的性格让毛利兰更加感到熟悉，她信任地追上喜真转身离开的身影，观察到这是在一间房间很多的仓库里，她被绑住的那间就是间格子小屋，只要大胆点—— 只要大胆点！挣脱绳索以后就能够发现房间的门其实就在两米之外，仅仅是三步而已！ 房间也是，世界也是，都是环境，她只要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就好。 “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一个黑衣服的高大男人发现了她们，毛利兰率先冲上前去，以膝盖为轴心，用出自己的所有力量摆动出幅度，将小腿像弹簧一样弹出给与敌人的侧头重重地脚背击打，那男人直接被打晕过去了。 “就是这样！”埋葬在毛利兰心底多日的沉郁和心惊终于消解，她想明白了。 就像她曾在落日见证下，站在船上张开手臂中二但快乐地呼喊泰坦尼克号的台词，像泰坦尼克号电影中一样的浪漫，绝不去想过程之后的悲剧。 “哇，你真是……我对你的印象刷新了，温柔女高。”喜真悠然地踩过男人的胸口，脚尖一转，侧回身夸赞她。 “后面不用你出手啦，我还没有沦落到要普通人保护的地步。” 咒术师说的话高高在上，毛利兰却说：“因为是你们一直在默默保护我们对吧？所以会想我们还是依靠你比较好，而不是被保护。” 灵幻喜真以沉默对待这个观点，不知在想什么，最后说：“绑架人员都是普通人，我们出现在这的原因是我想看热闹。明白吗？” 普通人毛利兰明白了，她的头是被眼前咒术师的好奇心坑了才会这样。 但她一路上看到十几个横七竖八的躯体，大概都是被放倒的绑架人员，喜真小姐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这样的成果，真的很厉害！ “那家伙呢？这些人到底把我的废物辅助监督藏哪里去了。”放倒所有人的喜真一路踹小格子门，却始终找不到山崎萤的踪迹。 “那个……喜真小姐！我们可以出去找监控室。” 实施暴力的咒术师这才想起来这个，她想萤和毛利兰应该离自己被绑的地方没多远，就干脆直接找，结果他们把萤藏得太隐秘了。 二人很快找到监控室，里面储物室传来声音，有两个被绑住、堵了嘴的安保人员发出呜呜声，被解救后他们争先恐后说：“快跑，快跑！有怪物！”说完忙不迭地逃跑。 毛利兰已经找到了山崎萤的位置，但却不是被绑的状态，她打开话筒，问：“山崎小姐，你现在怎么样？” “咦？毛利小姐吗？我很好，刚刚迷路了，现在能找到上去的办法。”被绑架的人心态平稳，喜真闻声看向监控屏幕，镜头下的萤四处打量地下室角落存放的东西，长辈幽灵正在她身边飘荡缠着她介绍这些东西，“源叔叔很想我来这里看看。” 喜真：“……” 然后传来萤的解释：“这里是山崎家的废旧仓库，存放的都是叔叔以前不值钱但舍不得扔的收藏，后来被山崎雪姑姑要去囤积商货，后来十多年都没了消息。” “‘没想到被用在了这上’啊，这句不是我感叹的，我也很想尽快上去！你只有一个人吗？我很立刻上去救你。” “不用。”喜真拒绝，要等她上来救人都凉透了。 “前辈！你怎么也被袭击了，不会是我连累你的吧，太抱歉了，我回去替你多写十篇日志！以后也会多向伊地知先生学习打工人技巧！” “你忘了我被停职了……”喜真默默翻白眼，要是真打工人这段话绝对是职业生涯的雪上加霜。 “对不起前辈！” “好了，上面都被解决了，但你出来时别走正门，注意观察，让老头子替你引路，反正都死了。” 啊，这是人话吗？ 但山崎萤觉得有道理，她听话地表示：“好的前辈！” “兰，先出去。”灵幻喜真总觉得不对，这些人分明都是普通人，那两个家伙说什么“怪物”，她四处观察后，没有残秽，不存在咒灵在其中捣乱，倒不如说整个米花町都很干净，比虫子大的咒灵都见不到一只。 边说边走，大门外能看出时间接近破晓，毛利兰含着崇拜的热烈眼神让她侧目，忽然兴起，转身邀请：“兰小姐，怎么想来到我们的世界玩玩吗？” 毫无疑问，这是个不顾普通人死活的邀请。 话音未落，在毛利兰眼中浮起惊喜又犹豫时，随砰响一声，子弹击中咒术师的后心。 巨大的咒力将她向前冲击，踉跄一步被毛利兰慌乱地接住。 第65章 喜真因痛苦难耐皱起眉，第一时间将惊恐的毛利兰试图帮忙的手抓紧，将普通人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自己身后，承着剧痛还是要回头与枪声源头对峙。 “枪？五条家的小孩，你认真的？” 给兰一点小小的咒术界震撼 第42章 救救喜真 发现三人消失的二十分钟后，众人再次被聚集在大厅之中，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表示有话要说。 “我有话要说？”毛利小五郎指着自己，完全摸不到头脑，他还在三楼检查兰消失的现场，就被管家从门外出声喊下来了。 他想，凶手或许就是山崎明，这个人想方设法让他们留下用餐、休息，有很大嫌疑。 “要来了……”正人吃瓜的心情大于惹恼最强带来的性命之忧，乐呵呵地在五条悟身边出声提示。 “什么？” “揭秘，以及麻醉针。” 五条悟刚提起的兴趣全无，然后就看到那红领结小学生在并不太隐晦的位置以毫不隐晦的姿势从手表里射出细针，最后众目睽睽之下躲进了被击中的毛利身后椅背。 旁观者一无所知。 毛利只来得及说出“凶手是山崎——”就晕倒在恰如其分出现在那椅子上。 “有趣。”他扬起眉毛，感觉在看小孩子的动画片。 “没想到这世界还是与时俱进的日常，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日渐离谱。”正人笑笑，“等米花町世界末日的时候，可以请这位死神大佬拯救世界，世界规则大概规定了他怎么样都是救世主。” 是吗。五条悟伸出手腕子一转，指尖对准了已经瘫软坐在椅子上的毛利和他身后的柯南，弹指之间就能够使用术式，造成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害。 “五条老师！你人设崩坏了！”怎么一脸要对普通人用虚式还无所谓的表情，正人震撼。 “哈哈哈这样阻止我一下才会显得你是好角色嘛，在这个世界里。” 好像在内涵他，正人想。但经过刚刚，他好奇地喃喃：“我也很想知道柯南会不会被杀死欸……” “这种事无所谓了，他们经历大楼坍塌爆炸又或枪击也不会死，米花町也不会出现高级咒灵。” “你怎么知道！” “你正在这么想。” 正人忍不住上前一步，“读心术也是咒术吗？涨知识。” “……离我远点，但很可惜，我可不会读心。” 五条悟收回使出杀伤力极大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撑起脸，并不关心眼前争家产的闹剧，那点资源有什么好争夺的。 “我解读了并尊重山崎社长的意愿，他很爱你们这些晚辈，但今晚的事件就算是山崎社长也没有预料，他安排好了每个人的未来，唯独没有想到他被杀死后凶手仍旧贪心，继续加害他的家人，同样是凶手的家人，山崎雪女士，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很好接下来是嫌疑人反问环节。 五条悟舔舔牙根，想掏出一颗糖吃，但口袋里空空如也，喜真给自己的都被吃光了，只有她那里还有多的。 又只能去想丢下自己的可恶前辈，他要控诉三页前辈的遗弃行为，狠狠谴责。 “那个跟前辈一样走丢的，毛利兰，到底喜真想用她做到什么？”问句的结尾语调十分别扭，让他问别人有关于喜真的事真实倍感不爽。 人家不是走丢的……是被绑架的、非自愿的好吧。正人默默吐槽，“灵幻小姐肯定告诉您了吧。”他说了，等于没说。 “带走，喜真要把那女孩带走。” “什么？！”正人扭曲的语调引起身后几步开外已走入末路的山崎雪的注意力，但他安慰自己，这家伙知道的不对，灵幻喜真没必要带走一个普通人，她只要得到灵魂里的异常来疗愈自己就行。 “五条老师，你正被喜真欺骗。”他看起来更高兴了，出口就是动摇人心的话语：“你们有很大的问题，完全不直接沟通。虽然没有狗血发展，但总有种狗血剧情的味儿。” “根本原因是——她爱你，但不够信任你吧。” 越来越严重的心理疾病，暴饮暴食，控制不住言行，无法做到情绪管理……那么多的问题，表现了灵幻喜真的灵魂溃烂。 说实话正人也不知道，以上都是对喜真对自己表现出的恶意加以揣测，如果说对五条悟只是不够信任的话，那喜真对他定点信任也没有。 她很精明，不会被任何示好和示弱蒙骗。 那五条悟呢？ 五条悟飞快地问候：“你想当狗？” 最强的逻辑也是无敌的。 一时间，二人之间唯有沉默。 “哗啦！”瓷器碎裂，冰冷尖锐的危险物品抵住了正人的脖子，咒灵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无能狂怒的嫌疑人可能有发疯行为，攻击比较吸引仇恨值的角色。 就无语，正人被抵住脖子也没有畏惧，撇嘴站了起来，感到皮肤被划破时，听见五条悟笑着说：“阿姨小心点啦，我们家宠物已经有够多疤痕了，等下还要我缝缝补补多麻烦。” “别动！闭嘴！”山崎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这两个可恶的家伙就算到这种时候也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不听她说话，手下的这人又是离得最近的一个。 可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举动啊，冲动……不计后果……就像当时听见大哥要把大部分不动产白白送给她都不记得长相的女孩。 第66章 说什么明和青木松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说什么我拥有的资产已经足够衣食无忧，这对陪伴他多年的自己公平吗！ “时间过得好快，天都要亮了。” 还是这样！这个惹人厌的白毛混蛋，不懂礼数！山崎雪感到手上的低落的液体，呼吸越来越急促。 忽然，对峙中的那白发混蛋皱起眉头，那双就算看不惯也无法贬低的瑰丽双眼露出始料不及的神色，甚至其中带着慌张。 下一秒，他消失了—— “怎么可能……他们……” “嘘……小声点。”正人将头扭转，看见了不知道何时睡倒一地的普通人们，他想要的惊吓效果只对山崎雪一人起了作用。 “我们伟大的最强肯定是去找他的前辈了。” 咒灵勾起毫无血色的唇，轻蔑地评判：“很没出息吧，这个世界的五条悟。” 随即，一颗头颅应声落地，大量鲜红的液体洒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简直笨到让我无法忍耐了。” 天没亮时，睡梦中的家入硝子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是笨蛋同期、现任高专混蛋老师，经过信号加工过的声音带着仍可察觉地微颤。 他说：“硝子，救救喜真。” 而这声音就如同在她房间外响起一般清晰。 硝子：打电话看来不急 一秒后，门被踹开 硝子内心：真辛苦您打一通电话 第43章 一切的中心 “前辈，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在灵幻喜真对那不再隐藏身份的跟踪者，也就是保安人员口中的“怪物”发出调侃时，五条悟的指责声出现，控诉的对象无比明确，就是中枪受痛之人。 日出之时辽阔天空那暗蓝色会变成澄澈清浅的蓝，东方有漂亮的白金色将纤长的云照亮，随即金色的光才能登场。 就在第一缕朝阳下、在刚浮起光晕的太阳前，喜真想要看那双与现在的天际一样色彩的眼眸，想要仔细描绘那道现实中总能及时赶来、不计代价保护自己的身影，却因为牵扯伤口将眉头皱得更紧，随即身影来到自己身边将她抱起。 一阵风后她转头发现与那五条家的少年仅有一步之遥，下一瞬间那少年飞出十几米被生生撞向粗壮的树干身躯陷在其中，四肢动弹不得，五脏六腑受创，鲜血从口中喷涌，然而那孩子看见家主后恭恭敬敬地拜会：“咳咳……家主大人，日安……” “悟……！” 什么话都没来及得说，她的眼前被温热的手掌捂住，沉默的后辈想必知道她会说什么，那是他现在不想听也听不进去的话。 再睁开是硝子的家门，五条悟一边拨号一边踹门进入。 “你这样……硝子要生气了。” 这种时候，喜真一边想毛利兰肯定很惊恐，但她应该会想办法叫救护车吧，怎么想都很好笑，一边期待硝子的反应转移痛感。 “相信我，没人能比我更生气。”五条悟倏然垂眸让喜真闭上嘴，后辈在前辈面前第一次显露出强烈的反抗和冷酷。 但他下一句对着电话说：“硝子，救救喜真。” 隔着最后的房间门，喜真发现与硝子对话的悟语气缓和许多，没有上一句听起来是要暴揍自己的失控。 不像是以往风格直接踹门喊人救，此时后辈已经到了不得不整理自己心情的时刻。 “悟。” 喜真惊讶，在痛意驱使下，她竟然能够去揣测神明的心意，并且对其中自己的重要性毫不自谦，“放松点，不致命，我很快就会没事，有空约那孩子出来吃饭……怎么样？”滔滔不绝说起连串的话来，到最后她竭力平稳的语气还是控制不住卡顿。 受伤到现在即使时间很短，但的确很痛，喜真只来得及蹭蹭这怀抱，便被原地转赠进穿着睡裙的硝子的怀里。 刚开门的硝子：“？我是医生，不是猫爬架。” 很快手掌接触到流出的温热液体让她不再说话，转头立刻将前辈放在自己的床上施救。 “你们又去干什么了？闲的话跟上面写个检讨书继续给我去工作啊。”毫无回应，再一回头门口哪还有人影。 硝子于是把矛头指向病患，她黑眼圈有加重的迹象，警告说：“这之后最好给我个解释。” “……”灵幻喜真脑袋一偏直接晕了过去，抛下责任感就是好。 “真是的！怎么会变得这么让人不放心。”家入硝子从没为眼前的前辈担心过，这一个多月真是受够了，但人都痛得昏过去，肯定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看着本就白皙的脸无比苍白，手掌紧紧握在胸口的喜真，硝子轻轻拂去她鼻间、额头的冷汗，“不管怎样，你家后辈肯定生气极了，悟很担心你。” 是，五条悟气极了。 这么久以来，前辈头一次在如此低级的袭击里受这样重的伤，还是他认识的孩子造成的伤害。 “解释一下，你的行为。” 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孩子，甚至脚底不屑于挨着同他一片区域的土地，如果不是想趁着前辈未痊愈就搞清楚这件事，真不想回到这充斥着前辈鲜血气味的地方。 “家主大人，这不是您的示意吗？”在畏惧但还是好心占据上风的毛利兰的帮助下，五条家的小辈五条和成得以坐靠在树干上，话音未落脑袋传来剧痛。 第67章 后脑勺与树干摩擦，脑后的头皮似乎被磨掉一层，在树干上留下一串红色，他的头颅被一只大手紧紧抓起高高抵在树干上，脚下悬空。 “我示意你枪击我的未婚妻？和成，上次见你还是玩纸飞机的小屁孩，现在变成了不会看情形的废物吗？我的五条家糟糕成这样了啊。”开玩笑似的语气说到最后，却又将手掌下毫无抵抗的脑袋扣到树上狠狠一撞，几滴鲜红溅到五条悟那张笑起来仿佛毫无攻击力的脸上。 五条家的小辈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误解中做了件蠢事，他老老实实向家主交代道：“家老先生们说，您将戒指……那枚祈愿驱除邪恶灵魂、象征着好运和希望的家传戒指送给了一个有叛逃倾向的咒术师，希望我能够除掉，避免您掉入陷阱和被指控违规的危险。您……发现我的跟随但默认了……咳咳！” “你这样看待对你的容忍？不受教育的脑子的确会出问题啊。”五条悟深深感叹，盖在那孩子头骨上的手指摁下去，五条和成的头颅瞬间低垂下去。 鲜血还在滴落……真的没关系吗？ 在这种情况下，毛利兰认识到喜真所说的那个世界好像不止是非凡的力量和救助普通人的使命，他们有家族，有暗流涌动的纷争，有无情的打斗和鲜血。 还有不少持有强大力量的疯狂咒术师，与眼前对比，喜真小姐带给她的冲击倒没有这么大了。 毛利兰的心诡异地平静下来，并坚定了想法，即是对喜真小姐所提出邀请的回应。 五条悟的教育还差最后一句—— “你知道我送戒指的意思是什么吗？” 家主蹲在小辈的眼前，如同老师一般指画黑板。 什么……？和成撑起一口气，愣愣地看着他，眼前的家主大人生来就与众不同，自己十岁出头就已经听到家主成为最强咒术师的名声，五条几乎所有人都为之欢呼雀跃。 如今家主用那双六眼看着自己，沉静又轻松地说： “无论她未来如何，五条悟就是她的后盾。明白吗？小孩。” 和成瞪大双眼，可是……！ “可是本家那些老东西也不会答应是吧？”五条悟拍着膝盖笑着顺势站起身，“和成，你要看清五条家真正是谁。真是，蠢货！” 他狠狠地责骂这少年。 如果五条和成要是性格再灵活一点的小孩，或许会想五条家老东西后悔也没办法，这不是他们选的，是命运选的。 早在几年前，五条家就没人能左右现任家主的决定了。 “真抱歉，让你看见了我家那些不成器的老头子们的英勇尝试，他们很少做这种宇宙级别的蠢事，我会给相应的教训的。” 毛利兰在轻佻的问候中回神，所以现在……该出拳还是回应，这个人的长相看起来与暴力狂没什么关系，但行为绝对可以定义在暴力狂以上。 还有很严重的中二病，她听到那些话脸忍不住发热……替人尴尬的毛病都犯了。 他要走了！ “慢着！请问喜真小姐怎么样了？” 面对身后勇气可嘉的追问，五条悟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头，像恐怖片里的反派行为，他实在是心情差劲，脸上没有笑容，“先告诉我前辈和你说什么了？” 说完他忽然用手摆弄头发，仿佛要捋顺了在风中吹乱的心绪，顺势底下的头让眼前的女高中看不清他眼中浮动的到底是什么感情。 而毛利兰在短暂地思考后意识到他在问出事灵幻喜真找她谈的事情，那其实并不是正事，她表情变得难为情。 “喜真小姐……进来后一直在聊你。” 为此，最强微微抬眸，这象征着他才刚开始认真听人说话。 昨夜喜真小姐敲开门后熟门熟路地坐下，完全忽略了是自己的主动邀请，就像把她当成了一个全自动的信箱，开始投递心事。 她认真听了一会，发现好像完全没有必要认真听……并没有任何不尊重灵幻喜真的意思。 只是因为一切的中心都是一名叫做“悟”的后辈，初见时的力量崇拜，后来追星成功成为前后辈，到如今已经快结婚了。 虽然是秀恩爱，但毛利兰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在与这位女性的第一次正式会面中就已经触碰到她的柔软之处，这份信任从何而来她完全搞不懂，耳中听见的隐秘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谈二人身处两个迥异世界的身份，喜真小姐作为咒术师会对别人敞开心扉吗？毕竟她连喜欢着未婚夫都会疑惑这是否真实。 “欸怎么走了！还没有告诉我喜真小姐的情况啊！” 毛利兰追过去几步，很明显不可能追上，那人转眼就无影无踪了，而且身后还有一位重伤的人。她干脆又回到监控室联系山崎小姐，顺便找报警器，安保人员没有提到，但作为有钱人家的库房肯定要有这类设施。 就算对眼前的情况在混乱，总要以救人为先吧。 那个白发咒术师是不是猜准了自己会这样做？电话拨通之时，毛利兰心里浮起了这一诡异的猜想。 猜想？咦——？ 毛利兰忽然反应过来，她从没有从这个名为五条悟的男人那里捕捉到过心声。 第44章 骗人好难 山崎萤只是迟来一步，却好像错过了全世界。 她没想到毛利兰呼叫来一群人，救护车、警车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她迷迷糊糊地被推上车前见到一群鼻青脸肿的人被拷上手铐，转眼上救护车后看见了一个少年面孔。 第68章 “是你，五条家的小弟，你后脑勺的头发呢？”面对满脸满身血的孩子，她选择了关心头发的问题。 紧随其后的毛利兰无奈又好笑，但笑实在很不尊重伤者，只好忍着，听见了山崎萤心中感叹：“现在见不得任何秃头，秃哪里都不行。” “咒术师真是伟大的职业，你们的反应真令人心惊。”明明很强大，却让她有种同情的错觉。五条和成真的伤得很重，毛利兰看到那些鲜血都心惊，山崎小姐只是熟视无睹，像是家常便饭，就是这种反应叫她都没法看待这是一次可怕的攻击，是犯罪啊。 山崎摇头，低声解释：“我不算是咒术师，只是一个普通的辅助监督。” “那个……他是被五条先生打成这样的，他枪击了喜真小姐。”毛利兰小心翼翼地凑到山崎耳边陈述事实，她很担心前面的人听见，因为好像喜真小姐不会追究这件事，即使是经历被枪击受伤这种可怕的事…… “前辈……！”山崎萤震惊地看着和成，然后忽然甩了他一巴掌，十分干脆利落，看样子也不像泄愤，完全是下意识打了过去，她脸上还有震惊和不解，“前辈昨天还在说你这家伙要是听话只做跟踪狂就请你吃饭！转眼你就成杀人狂了啊！糟糕，我不是普通，我根本是不合格的辅助监督，干脆回去自杀谢罪吧……” 怎么这么说！太糟糕了，旁边的人听了会误解。毛利兰听不下去，合手恳求：“请你把这些话放在心里说啦！” “……还请不要这样对待伤者！”随行的医护人员警惕地望着维持生命体征的机器，结果患者被扇了响亮的一巴掌，她认为必须向警方报告这个情况，要求救人的两位女性好像都不太正常。 而当她们忙完以后，同时也澄清了自己并没有犯罪嫌疑，回到了别墅时又是几近落日，看见了灵幻喜真正在拉着五条悟和破案成功的毛利小五郎合影。 除了中间墨镜猫咪的臭脸，另外两人都很开心。 “前辈！” “喜真小姐！” 毛利兰看见完好无损的灵幻喜真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与她拥抱，太神奇了！ 这拥抱没有影响山崎萤，她跑过去干脆利落地滑跪，抱着五条悟的小腿痛哭，“呜呜呜我不是故意迷路的，五条前辈扇我耳光吧，前辈肯定心疼我不愿意打我的。” 然后被不高兴的喜真前辈从最强的腿边提下来，教训说：“太自信了，笨蛋。” 「萤！这份工作原来包含这么多职责吗！？」死去的叔叔再次浮现身影，深深被咒术界打工人的尊严震撼，冲淡了妹妹因不愿铁窗泪选择自杀的悲伤。 毛利兰同样震撼。 这边气氛勉强算得上和谐，毛利小五郎和柯南那边就不一样了。 毛利为得到女儿的消息开心，同“粉丝”合完影却发现女儿第一时间去拥抱了那位和他们只认识一天的“粉丝”。 柯南对小兰与那群奇怪的人的熟悉度则更加讶异。 以及，他凌晨紧急联系了阿笠博士，今早天刚亮时总算查出兰的行踪，也可以调出那仓库的监控，但监控已经被损坏了，但情况不同。首先，室内监控是摄像头损坏，时间在他们被挟持一小时后，而从这里到仓库的车程就是一小时。 而室外的监控，则是被人为删除的，干干净净，留下的那些影像就掐准在匪徒们进入的人数和装束之前，给警方留下了凶手的线索。 柯南对朝着她家爸爸扑过来的兰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疑惑，他感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在莫名被拉远。 “柯南！你很担心我吧！真是抱歉，但是我被好好地保护了，而且，我也能够保护喜真小姐。” 兰蹲下身与自己直视，可爱的眼睛诚挚地看着自己，伸出拳头示意，看起来很希望眼前人小鬼大的小学生不留阴影……她并没有说谎也没有不好的情绪，甚至很开心？ 柯南对距离的衡量也开始不清楚起来，「究竟怎么才能真正看透兰的心思呢？」 正在这么想时，毛利兰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说：“想去之前去的那家的甜品店了，之后给柯南带伴手礼。” 柯南还没反应过来话外音，“那家不是很远吗？坐新干线都要很久。”说完他觉得不对，“小兰姐姐，你不带我吗？” “是——哦！”她是这么决定的。 灵幻喜真拿着从硝子家顺来的拍立得，在欣赏拍出的照片，中间气鼓鼓的阿悟真是太可爱了，她忍不住亲亲照片中的后辈，随口说：“兰真是个有趣的高中生，和高专的学生不一样，但也有点一样。” 刚刚毛利兰拥抱她时，悄悄告诉喜真：“我把仓库门口的监控记录删除了。” “你太棒了！那孩子要是知道因为监控把他家主送去吃牢饭了，估计能说是自己胁迫家主杀自己这种话来。”灵幻喜真向毛利兰眨眼，“开玩笑。” 「我家废物监督已经发现了。」 接连震惊之后，面对现在的状况女高中生的反应趋于平淡，但在心里别扭地想不会是真的吧……应该只是玩笑话。 “前辈，你再夸别人今晚也别睡觉了哦，我已经警告过了。”照片有什么好看的，别亲照片啦！ 虎狼之词，正人默默凑近八卦，然后听见五条老师继续低头威胁：“我把三年级的叫回来跟你挨个决斗。” 第69章 小学鸡斗嘴，不算八卦，正人遗憾退场，不想继续听小情侣说悄悄话。 “啊对了兰，你知道谁是凶手吗？” 几步之外，另一个小区域里，脖子一痛然后沉睡中破了案件的毛利大侦探开始向宝贝女儿炫耀，同时再次吸引全场目光，大概因为那令人唏嘘的结局，侦探尾音中隐约含有中年人的感叹。 毛利兰很明显在走神，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山崎雪。” 喜真：「山崎雪。」 萤：「山崎雪。」 正人：「山崎雪，鬼都知道啦……」 哎呀，毛利兰说出答案后下意识捂嘴，紧接着四面八方捕捉而来的声音涌入，她下巴一缩，原来是开卷答案吗？那可以不用心虚吧。 “先前就听人说了，爸爸！青木先生刚刚说我们可以结束工作了。”都是实话，只不过是葬礼时就听到凶手的心声袒露罪行，青木松也是刚刚门口时遇到跟她交代说工作结束，似乎发生了山崎家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意外。 骗人真是一件难事，她只是想要隐瞒自己的一项能力，却要做这么多令人疲惫的掩饰。 喜真小姐也是这样疲惫吧？ 她想要隐瞒自己过于糟糕的心理状态，同样不是因为自私，而是希望身边的人放心。 毛利兰偷偷望向那个高大的白发男人，可是这位先生也是咒术师，并且是她作为普通人都能感受得到的强大，对遇到的所有人类，甚至非人类的生物都有作用的读心能力，为什么对这个男人会不管用呢？ 五条悟先生……是人类吗？ 是吧，喜真小姐很幸福地与他分享着照片呢，白发咒术师虽然作出生气的表情，可是却时不时悄悄摸他那微红的耳廓。 的确是会在未婚妻面前害羞的人类咒术师。 在律师和闲散咒术师、咒灵的见证下，山崎萤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除了不动产和少女们喜欢的华丽首饰，她收到了一个陈旧的皮箱。 劣等皮质因久放卷起、脱落，山崎萤没有在众人的面前打开它，因为她好像知道里面是什么，那个岁数的自己并没有记忆，但是就是这个箱子所在的画面她记得，就像记得乡下的奶奶曾把自己馋了很久的熟柿子喂到嘴边的画面一样清晰。 “源叔叔，我其实不太记得你，但你真的很爱我啊。”在房间的山崎萤说着扎心的话，抱着箱子抬头看飘荡的幽灵时，发现他好像变得更加苍老脆弱，鼻子莫名一酸。 在葬礼结束的一天后，在一场争夺遗产、买凶绑架的闹剧被制止后，山崎萤的情感因为一个破旧的皮箱子翻涌，眼泪迟钝地逐渐充盈眼眶。 “我以前很喜欢这个皮箱，但早就不喜欢了。”她打开箱子，里面是自己小时候很喜欢，但早已抛弃的东西，和这个箱子一样、和被忘却的长辈类似。 「你不喜欢了，但你仍然记得，童年的记忆和影响比小萤你想象得深哦，看到它们肯定会开心吧，我一直等待这一天，又找不到好的时机，没想到会是这样。」在无限感慨中，长辈的心思终于落下，他亲眼见到了妹妹走上歧途无力挽回，执念其实已经被迫消失大半，此时幽灵的躯体变得透明。 「萤，你有很好的前辈们，我不懂那个世界，他们真的很欠揍。」 最后山崎萤觉得头顶传来轻微的触感，落日余晖从窗帘消失，喜欢调笑的慈爱长辈也随之彻底消逝。 “叔叔，您是同太阳一起消失的幽灵。” 说着，她擦掉眼泪，张开一件小小的崭新衣服，是童年的愿望之一，那上面印着可爱的太阳公公笑脸。 “现在看起来也很可爱，可以送给正人穿！” 楼下的正人后背一凉，警惕地从床上弹起来望向四周。 要瘫回去之前，他忽然坐起身，眼下就是故事的告一段落吧，这时不就是大家最放松的时候？ 第45章 恋爱脑讨论 “山崎雪自杀，还是被杀了？悟知道吗。” “想知道结局就不要抛下可怜的未婚夫跑掉啊，不觉得我很可怜吗。喜真自己贪玩离场，错过结局也没办法吧。” 五条悟穿着便服瘫倒在沙发上，舒展长长的四肢，嘴里吐出气死前辈的话，没有提到当时的自己方寸大乱也匆匆离开向她所在之处奔赴。 喜真并不在意，她倚靠过去，无意识地蜷缩手脚，缓声道谢：“谢谢悟还愿意救我……”话中虽然情绪清浅，蕴含的深意像是用鸿毛轻轻扫过谁的灵魂边缘。 “……这是什么傻话，别再说了。”最强的音量为前辈不知缘由的道谢低下去，他忽然搂过自投罗网的腰背，转身紧紧抱住，长长的四肢缠在前辈纤瘦的身躯。 这怪异的撒娇姿势看起来要将她压垮，但前辈只是努力从沉重的负担中解放双臂，然后回抱住五条悟。 紧紧的，毫无缝隙的拥抱，好温暖……喜真在米花亲眼见到毛利兰时感觉自己现在不好的状况都是因为灵魂太难看，要是能尽快用一用她灵魂里的特殊食物就好了，只可惜她好像算是亏待过这个看起来无辜又可怜的女孩，所以一直没有直接动手。 但自从听到五条悟的声音、见到他为自己来到这里，以及每一次的接触，都似乎能够缓和她的不适。 过度的进食欲以及见到毛利兰后不可避免被勾起的“梦中”记忆，她在车上被勾住手指时总算感到一丝愉快，于是也像现在这样倚靠在五条悟身边，他总是如此有效。 第70章 从小时候如神明一般降落开始，那双绚丽珍贵的蓝色就将灵幻喜真从普通的生活中划开，明确了未来的信念，即使她的童年冠上普通女孩的名号算是勉强了。 “悟，和我接吻吧。”她主动邀请，有些时候还是得前辈主动才好，悟总是很害羞。 所以事到如今，现在的自己对后辈情感变质是很合理的吧？面对耳根发红却依然摆出自得架势扣住自己下巴的后辈，彼此都没办法控制心脏频率当然是合理的。 “前辈，原来有人一直挂念我啊，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可是，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咒术师们因为山崎萤的关系，在米花也算有了真正的落脚点，房主在她们的用餐时间感叹，“童年的愿望被家人记住的感觉真的很好。” “是吗。”灵幻喜真露出几分疑惑，像是也不明白这种感受，她只觉得山崎明那太过热情的家伙最后看着自己的不舍眼神超恶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去别人家的葬礼了。 她随口回答：“是好的吧。”最后，她赞同处于幸福中的萤，然后将热腾腾的红豆汤顺手递到昏昏欲睡的后辈面前。 “没睡好吗？”她疑惑地问，昨天明明睡前心情很好，结果一早开始嘴角就耸拉着，眼睛被眼罩蒙住让人看不清现在的眼神。 “都是因为前辈不好。” 我的错？喜真眨眨眼，没想到昨天自己做错了什么，接吻的时候后辈不是使劲在向她撒娇吗？那时候怎么不说怪我。 她抿起嘴，平时这种小事肯定随着后辈的抱怨就过去了，作为前辈还是喜真自身，都一定会包容。 可是昨天她感到了幸福，那跟以前不一样的，悟却不知原因又责怪她。 于是喜真也不想忍耐，转手把红豆汤拿过来，“既然悟不想喝，我会解决的。”她刚浅啜一口尝到甜味，碗又被夺走，五条悟不由分说拿走别人嘴边的食物自己开始吃。 “……”于理，山崎萤应该批评教育很没礼貌，于情，她很想要维护喜真前辈。但是对象是五条悟，没有情理可讲，她默默喝汤不敢说话。 五条悟确实在责怪前辈，昨天很愉快啦是没错，但始终浅尝辄止让他的胸口很痒，再紧密的拥抱都无法缓解，倒不如说有时候他在某些特殊时候不得不把拥抱分开一些，才能让好像完全没有接下来打算的前辈偏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喜真甚至躺在自己身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睫毛扫在对方的手心上，那手心的温度肯定比方才要温热，那是他的成果。 毫无阻碍的视野中，前辈荡起如泉水入湖时轻缓温柔的笑容，声音柔软，含着真切的平静，“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果然感到很愉快。” 若只是如此还好，灵幻喜真过分地将手拿开，然后用殷红的双唇代替，一点点亲吻扇动的羽白睫毛，用纯粹又动人的举动仿佛在确认什么，脖间暗绿色的编织绳露出一小截，衬得女性皮肤更加莹亮细腻。 或许五条悟这辈子无法从嘴硬的前辈口中得知她每一次与神明亲昵的举动都是在确认自己与咒术界的联系，以及从事这份职业的初心。 只是从前些日子开始，就不受控地增加一些私情，是日益增长的、逐渐膨胀的个人情感。 “前辈，此时很高兴吗？”后辈不满的心思融化在细密轻柔的吻里，可对他来说这些远远不够，另外的思绪浮出心湖。 五条悟反制压下喜真，让其不得不回再次到被自己禁锢的空间里，无论有无危险，他总是会这样选择，让前辈好好待在自己的领域里就好，灼热的呼吸吐在近在咫尺的颈窝，一呼一吸热度染上对方的皮肤。 “悟？”喜真发丝披散，脸上是面对五条悟限定温和的神情，双颊几分红晕化开，满脸的信赖和……憧憬。 最后他给予最喜欢的喜真一个简单的柔软怀抱，便主动松开，牵着她的手躺回自己那侧，面无表情地想前辈现在的心情一定不错。 可自己的心情和身体状况实在不太妙……最强再次叹气，呼吸已灼热难忍。 此时五条悟把红豆汤喝光，点评道：“不够甜。” 是啊是啊，肯定不够甜，都像您那样吃甜牙不用要了……吐槽着，山崎萤忽然发现日常露出那种在心里默默吐槽表情的咒灵不在。对哦，这么一个大活灵不在她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发觉？ “前辈们，正人不在。” “正好，不带他出门了。”五条悟露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笑意，完全不在意正人的行踪，紧接着看向往嘴里塞食物的喜真，眨眨左眼，对她的方向合拢双手，意有所指地用谁都能听见的气音讲悄悄话：“去买礼物吧，给前辈的。” 察觉白发后辈的注视后将塞食物动作放缓的人微微一愣。 啊，戒指。 还以为悟忘记了，灵幻喜真原本不在意这种事，那枚戒指不方便戴在手上她就挂在了脖子上随身携带，已经有了代表联结的珍贵信物使她感到安心，然而当五条悟再次提出时—— 她觉得后辈似乎更可爱了。 不过，米花这么小的吗？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和好朋友提着大包小包的毛利兰，这个高中生正在往自己这个方向走。 “看路，兰。” “好的！”毛利兰下意识回应，刚要说抱歉就发现是熟人啊，“喜真小姐竟然在这——咦？您手上的戒指。” 第71章 这种情况，该不该说注意力敏锐呢。 但此刻灵幻喜真诡异地与自家后辈有同样的感受，那就是——“看，悟送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和悟同款且刚好大小的戒指，真高兴！” 是炫耀吧？故意带有炫耀的心情去炫耀，这种举动她还不够熟练，但是心情却很熟悉。 “喜真小姐好快乐！”毛利兰抓着好友的手激动地颤了颤，让园子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这位白发白眸的小姐谁啊？铃木园子很懵，她的手指快被揉成一团了啊兰！ 交换情报后，喜真看着又双叒中了终极大奖获得商场免费购物资格的欧皇，心里跃跃欲试的念头更加强烈，要是的带着这家伙去捉咒灵会是什么情景？ 毛利兰和园子则捧着脸为喜真感到幸福，同时知道了她和未婚夫来米花却遭遇案件的园子戳戳毛利兰的腰，用眼神痛骂好友报喜不报忧，怪不得后来那些人po了活动照片，怎么都找不到她，原来是又被卷入案件了。 “前辈——” 一声拉长了音调的男人呼喊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响起，园子的帅哥雷达立刻响起，激动地抓住好友手腕就要回头。 毛利兰默默扬起微笑，带着点愧疚，现在预警好像来不及了。 “又是你啊，总是出现跟我抢喜真，干脆告诉我你的愿望，帮你直接实现好了。”五条悟拢住喜真，宣告自己的存在，以一种懒洋洋的姿态和轻浮态度与毛利兰打招呼，讲的都是别人听来奇怪又孩子气的话，“允许你把我当成一次圣诞老爷爷哦，笨蛋无欺。” 园子在见到眼罩帅哥第一眼就感叹是个具有神秘气息的大大大池面！但是一开口直接扣到不及格！剩下的分数是看脸才留下的。 心里忽然出现了毛利大叔喝啤酒吃毛豆，躺在沙发上看美女主持然后哈哈大笑的脸，然后她默默把毛利的脸替换成眼前这个眼罩帅哥的……感觉会是未来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 “喜真！保护我。”五条悟把头埋进前辈的肩窝，超过一米九的个子熟练地缩成一团，没缘由地告状：“有人在诅咒我，是超恶毒的诅咒！” 谁能够诅咒您啊，毛利兰看着这个在未婚妻面前像孩子一样地强大男人，默默摸鼻尖，然后看见了喜真淡然却认真的脸。 “发现了是谁我去杀掉就好。”靠谱前辈永远靠谱，对不知真假的幼稚话语给予回应。 真的就当真吗！她瞪大眼睛，“喜真小姐！” 这个惊叹引起五条悟不住地发笑，他拉住前辈的手，无比自然地亲了亲对方手中的戒指。 “是开玩笑的吧……哈哈哈。”铃木园子干笑，诅咒嫌疑犯好像是自己呢，但是这女人脸上表情好像在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之类的……不愧是能从重围中救出兰的人。 “好可怕的情侣！就算是帅哥美女组合也还是很可怕，兰，你和他们往来真的没问题吗？”园子临走时发现好友似乎想要留下了与那些人继续聊什么，她有点担心。 “没问题啦！他们其实是很好的人，从事着出现危险会保护我们的职业。”毛利兰艰难地加上一句，“就是，性格比较不太大众。”她努力挑拣妥当的单词，出口后顿时觉得语言苍白。 看最好的朋友这样信赖他们，园子倒是没意见，“好吧，那我把你的幸运战利品顺路捎到你家好了，下次有事记得告诉我啦，我会后怕啦。” 她拍着胸口，做出惊魂未定的样子。 但是，毛利兰捕捉到的心声是—— 「兰虽然让人不放心，但是又对她的选择很放心……真是矛盾的心态，但我还是相信她啦。」 “拜拜，园子！”无论多少次，毛利兰总能够从铃木园子的心声汲取到勇气和力量，忍不住上前抱了抱她。 “噫，好肉麻。”虽然这么说，但园子还是回抱并等待兰松开才回到车上，向她挥手再见。 “十多年后你们还这样？” “吓死我了！” 不知何时灵幻喜真站在了毛利兰的身后，“原来你在发呆，还以为你在沉思未来。” 谁会站在路边沉思什么未来……兰凑过去，“喜真小姐有没有忘记之前您说过的。” “没忘记，你继续。” 「我说过什么呢……」 明明就忘记了啊！毛利兰悄悄攥起拳头，但是却接收到更多，比如喜真小姐想对自己用“术式”什么的……咒术师的大脑记忆不能随便试探啊啊啊啊，她控制住自己的心态，然后要问时，喜真打断了她。 “我说你，是个恋爱脑吗？” 这是咒灵曾问过她的问题。灵幻喜真的心声与言语达成了一致，她在回想为什么自己被她杀死后第二个执念会是现在这副女高中生的样子，以及自己悄悄在毛利兰灵魂上做的小动作。 “你对我这个问题好像并不惊讶？”普通女高中生在思考，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喜真想到了杰说过的「9」，毛利兰灵魂中有同样美味的“蘑菇”，所以她也有和杰一样的助力吗？ 所以才会第一次见面时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有那样惊恐的脸倒映在水面上。 而且后来竟然不由分说信任了自己，还有叫出了自己名字，这点异常她早有意识，只是没有明确为什么。 好办，现在明确一下，喜真觉得趁着自己头脑清晰的时候多打听点事更好。 第72章 「你究竟知道我多少事？」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知道多少！” “啊，读心。”灵幻喜真稍有试探后便得出答案，可以理解，她在那晚去找女高投递心事时一边用了术式窥探了她的灵魂，只是这家伙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使用了咒力。 那时候的自己满心的确是想着五条悟，所以也并未暴露出试探的心声。 这就知道了！毛利兰捂住脸缓缓蹲下，感觉憋得脸在发烫，可是人家已经知道了自己准备埋藏一辈子的秘密，轻而易举地就猜中了。 “安心吧，现在我没必要因为这个可怕的能力杀你，看起来你是个很能忍秘密的人。所以说你拒绝承认你是恋爱脑？”喜真琢磨出她连连吐出的答案，继续说：“你再仔细听听我的声音就知道我不是‘想要对你使用术式’而是‘对你使用了术式’，不用害羞，有能力就要充分利用才对。” “喜真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呢？”她缓缓站起身，因为这个问题心里多少有受到冲击，不禁抓紧了胸口的衣领，手掌中是柔软的衣料。 “你选择救助别人的行为，跟男人有关系吗？遇到事情不选择责怪是包容心吗？” 喜真小姐是真的在疑惑啊，毛利兰感受得到，她坚定地摇头，“不是，是我的本心。” 想要这么做，想要这么选择，所以才会这么做的，她已经坚定过心态了。这么久以来，也很幸运身边的人都会赞同自己的选择，然后成为自己前进的力量，这就够了。 “哦……看来我是恋爱脑啊。”喜真小姐得出了与她当时随口回答正人问题的同样答案。 “啊？”毛利兰完全没想到喜真小姐是为了对照自身才问这个问题的，好朴实的性格…… “我还以为你在意叫做工藤新一的竹马在意到能够放弃一切，现在看来并不是。”咒术师的情感好像比普通人的情感更加极端，比如脑子一根弦搭错了就要杀父母证道去完成大义的学弟，又比如连情感都不会正确表达却能在生灵俱灭的处境中挡在自己身前的…… 普通人的关系果然更健康一点啊。灵幻喜真挑眉，这种健康她不需要就是了，然后她笑着轻吻自己的戒指，低头看它时嘴角是抿不化的笑意。 “在意的！”见到喜真小姐露出幸福模样，毛利兰也被感染似的露出笑容，像她穿的浅蓝色针织半袖衫一样温和，“从认识到新一以后，我一直很在意，是被我依赖的重要亲友。” “所以可以忍受欺瞒吗？”说完发现女孩的身躯一震，灵幻喜真放下手，她发誓没有阴阳怪气，而是确实想知道这个问题。 “不是忍受，是此时的心情和曾经相处成就的情谊让我理解他，除此之外，我当然有自己的生活，喜真小姐，希望您对我负责！” “？！”忽然碰瓷？喜真死鱼眼盯—— “我确信打开了新世界，请喜真小姐带我去看看那个世界！”她坚持这个话题不放，空手道冠军的毅力就是坚持要做到的事直到做完它！ “那世界很残酷，会死人，充斥着看起来不可能的可怕存在。”喜真沉吟后，难得没有选择吓唬她的言语。 “我知道！”而且她还知道咒术界明明也有超级大恋爱脑，就是眼前的人啦。 可是五条先生看起来恋爱脑程度也不轻！所以，她冲动入股！女高再次攥起拳头。 “……”好有干劲的样子……学不上了是吗。 既然喜真没有直接拒绝，毛利兰的神情从紧张变成了松口气，然后继续期待地看着她，用那双可爱的眼睛。 “好吧，除了我想……嗯，我确实还想捞你看看面对咒灵时会是什么样。”灵幻喜真不认为自己向女高中生屈服，她想到一个好办法，“你和萤可以做个伴了。” “后辈组合吗？”毛利兰捧起双手，期待地看着漂亮凌厉的咒术师。 “废物组合。” 是说话也很凌厉的咒术师小姐啊……她忽然抓住喜真小姐的手，另辟蹊径地理解，“谢谢你的关心！” 而并没有关心人的喜真表示：“你是高中生不能跟我们真的走，但是踏入我们的世界很简单，悟说最近米花恐怕有事件，就拿这件事带你一起玩吧。” 幽暗的眼神对上她，盛着冰的眼瞳似乎稍有融化，“坦白说，我肯定你会后悔，但你猜我在想什么？” “您想看见我后悔的脸，一直想看。” 毛利兰干脆地说出了自己听到的话，不可谓不算是恶意满满，但是她也表示：“我也想看看我是否会后悔，这将会是我难忘的回忆，也希望可以在这里帮到你们！” 是鼓起勇气想要做出不同的选择的脸，灵幻喜真照过镜子，知道这是怎样一种表情，平静、坚定，如流水一般自然。 「令人嫉妒，此时的我无法做到这样了。」 第46章 游乐园 五条悟来到米花町不是偶然，他带着工作来的，不过没告诉喜真和萤这是他向上汇报而批下来的工作。 高层们只想到了值得五条悟重视的事件所含有的危险性，肯定没有想到他还是为了不与被停职的灵幻喜真汇合才强硬地要求亲自解决。 会被气到吧，想想那种臭脸就开心。五条悟一边对比阿惠和烂橘子们的臭脸，顿时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嫌弃地撇了撇嘴，重重咬下抹茶糯米丸子。 第73章 “五、五条先生好！” “毛利，你是分身幽灵吗？”五条悟冷淡地看她，把自己摁在这里吃东西去找这个人的前辈怎么把高中生放过来了。 “暂时还不会分身……”毛利兰谨慎回答，随即想起：“不是！是喜真小姐顺势要去给您买特产，但不愿意让我跟着，就……” 就干脆把她打发过来，喜真美名其曰：“向我们的最强学习人生美德。” 就是说她有点害怕这个把自家小孩打得满身血不得不送去抢救的五条先生啊啊啊，她很紧张！ 可是又很好奇，五条悟现在的脸跟喜真在一起很不同，“喜真小姐在闲聊时问过我附近有没有好吃的特色甜食，肯定是与我说话时时刻想着您才会关心这个问题。” “嗯，真会说话。” 父母分居后，从小照顾不成器的父亲，童年一路都在维持父母感情，长大后莫名被卷入、旁观很多次犯罪事件，这种普通人的心思没办法不细腻吧，可是这孩子敏感却不脆弱，身体和灵魂都格外强大。 五条悟没有继续说，晃着腿等待喜真，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是件喜真对他允诺过的大好事。 夸奖就是五条先生的美德吗！毛利兰有点高兴，因为说了喜真小姐对他的重视就得到了五条先生对自己的态度软化，“您真的很喜欢喜真小姐呢！” 毛利兰更加高兴，总觉得看见幸福的两人她的心情也变得轻飘飘了。 飘了就很容易得意忘形，最近总能接收心声让她对靠自己读懂他人情绪的能力减弱了，于是她在没看清对面男人微变的脸色就没多加思考地发问： “五条先生为什么会没有答应喜真小姐结婚的请求呢？”刚一说完，她清晰地看见白发咒术师脸上立即出现不满，谨慎又快速地改口：“就是，没有去立刻结婚……” “这个话题会从你嘴里问出来真令人惊讶，推翻了一开始我对你的胆小鬼的印象。”虽然毛利兰因太过好奇询问他人隐私而羞愧捂着脸，但五条悟的表情却变得带着几分满意和肯定，“因为，前辈那时没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大家以前常说我是笨蛋，她其实才是笨蛋啦。” 似乎在后辈的口中，两个人都得背上笨蛋的称号才算公平。 「可是，喜真小姐一直在心里为这件事不满，我都听到好多回了欸……」不然她不会失礼到去问另一个当事人，毛利兰挠挠耳朵，什么也没说出口。 果然自己很不适合做情感调解，从小到大还是没有这个能力啊。 五条先生却忽然骄傲地翘起腿，说：“不用你操心了，过几天老实回去上学，萤那家伙就算了，再加上你黏着前辈我可受不了。” 毛利兰仔细听他说话时发现对面镜子里墙边装饰的花枝在颤动，有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 她转过头，意识到什么，转回头恰好看到五条先生正在笑，对着那丛颤动的花。 五条悟笑着笑着忽然放下腿，掌心拍在膝盖上大喊：“我知道忘记什么了！游乐园！” 游、游乐园？毛利兰也想到了，“五条先生是想要去游乐园玩吗？”同时，逐渐接近熟悉的心声响起—— 「对啊，因为萤这笨蛋都忘记答应要跟悟去游乐园了，他不会偷偷又抱怨我吧。」 “可恶的前辈，是不是又忘记了！” 没有偷偷，很大声呢，毛利兰无奈地想，然后认真询问：“最近我去过的一家游乐园有活动，到时候会有大型烟花秀，那里可以吗？” 喜真和五条悟同时说：“好啊！” 正人说：“我建议咳咳……你们不要去……” 他现在说话很艰难，因为衣领被灵幻喜真从后脖颈拎着，像揪猫一样把他提在手里，“提不了的就在地上拖着好了”，带着冷笑的喜真说完就看见正人为了舒服点果断变成了小孩体型。 喜真把他甩到椅子边，“这家伙刚刚在商场里瞎逛，被我捉住了。”这虐待的架势，一路上过来好像不少人用厌恶的目光看自己，还有拿出手机要报警的。 喜真一边想着和悟一起坐摩天轮吧，一边友好提醒：“快走，说不定有人要来抓我。” 毛利兰没反应过来，“嗯？” 五条悟擦擦嘴，验完了前辈给自己买的杏仁曲奇，他很满意，抓起前辈的手，板着脸正经地说：“走！我们逃命去吧。” 他拎起正要歇息的正人后脖领，像是要躲身后强大的敌人一般，毫不犹豫牵着喜真向门外奔去。 毛利兰：“咦——？” 「好，逃命去吧。」 伴随这句动摇的心声，懂得读心之人看见了瞬息万变的画面，无一不是那双独一无二的蓝眼睛以及挡在她前方的身躯。 毛利兰感到那动摇的心声在加快的脚步中逐渐坚定，喜真小姐逐渐与五条先生并肩奔去……！ 很浪漫没错！她慌张地四处打量，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啊！被提着的正人先生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真的没问题吗？！ 她果然还是不懂咒术师的世界。 听到转达这个消息后，不得不继续和律师先生沟通遗产问题的山崎萤难过地想：所以只有我没时间玩啊……甚至逛街都没能去。 明明是我的假期，辅助监督后知后觉一夜暴富的幸福感并不是百分百。 “但是，为什么去游乐园要伪装？”正人真心疑惑，没开玩笑，第一次见五条悟的脸除了顶着羽毛球还能有其他发色的可能性。 第74章 好怪。 “因为五条大人太有名了，不得不防止来要合影的家伙们。” 又在随口糊弄人了，正人垂下眼皮打哈欠，算了，他现在更想睡觉。 喜真则是十分有兴趣一样盯着看镜中的黑发五条悟，仍是一张漂亮俊秀的脸，眉毛更加纤细，好像更像以前的悟。最近着装一直是便装，此时换上了喜真他们昨天临时兴起买的衣服，白色针织衫和黑色毛呢外套，显得后辈肩颈弧度完美，身型也更宽大了。 镜中人微微皱眉，问：“很喜欢这张脸？”眉眼间浮现起嫌弃，只是这神情也变得陌生，给人很怪异的感觉。 其实本来没有这个必要，只要发现踪迹就不会让敌人跑掉，可在看电视剧时看到了伪装桥段以后五条悟跃跃欲试，吵着喜真和他共同挑选了这个形象。 两人都很满意才会选择，她理所应当肯定自己和悟的审美，于是坚定地点头。 “回答错误，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最初提议玩闹的人已经有些后悔，五条悟开始任性，他掰正喜真的脸，叫她认真看自己。 “怎么了？我的眼中也是你啊，你可以在我的眼中看到拥有漂亮白发的你，或是现在黑发的你，但是……”喜真凑近他，清澈白瞳中只有他，冰已经化成了暖融融的水，认真且由衷地说：“你的眼睛，这我的世界再也没有第二双。” 可惜映在我的眼中仍旧是失色的白，即使我用全部的感情和色彩去注视你，也只能这样了，现实如此…… 喜真的电话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稍稍发散的思维，接电话的动作也让她错过了镜中后辈的眉间褶皱变得更深。 她接起电话，传来毛利兰气喘吁吁但是很有力量的打招呼，“喜真小姐好！” “听见了，你真是太有精神了，应该向我家半夜溜出去玩现在只想睡觉的丑猫学习。”喜真懒洋洋地回复，在如此平常的一句话中忽然展开术式试探咒灵的灵魂。 毫无防备的正人：……好险！ 同时他在内心吐槽：身边有神经质的咒术师真是难搞。 “不是开玩笑啦，有重要的事！”毛利兰的声音变得紧张，“有诡异的杀人案被立案为连环犯罪案件报道了，我爸爸看了说是很恶劣的犯罪，每个人都是跪下俯首的姿势，头颅不翼而飞，凶手留言自称「执法者」，杀死的全都是有前科的犯人，所以现在舆论闹得很大，很危险啦！” “哦，这个，这个就是我来的目的。”在电话里高中生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叹中，五条悟想作案时间应该不是这两天，只是最近警方才找到了可以并案的明确证据。 他见过尸体，也给前辈看过资料。 使用了一种很具有仪式感的手法，死者四肢健全，姿态像是虔诚地跪拜朝圣，只是头颅被平滑地利器砍下，朝天的手心直至手肘处有一道竖着的划痕。 不说被砍头，普通人竖切大动脉就已经是足够痛苦的大失血死法。 而现场毫无鲜血，也几乎找不到残秽——如果不是五条悟去到现场恐怕会被忽略。 真不像个咒灵的手法啊，狡猾的特级学会躲避最强的，竟然都能摸到这里来。 而正人终于消化了信息一般，在此时大喊：“我就说不要来米花了！游乐园去不了吧。” “不，要去哦。”灵幻喜真满脸认真，视线移向五条悟，然后温和消失盯回咒灵，勾起淡漠的笑容，微微躬下平直的肩颈，轻声说： “这个咒灵格外贪玩，想必有缘的话会相遇吧。” 正人：钓鱼执法是吧！？ 第47章 脆弱 毛利兰最终屈服于咒术师们想要来玩的决心，但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除了游玩的必需品，还有上衣口袋里带着gps的手机，裤子口袋有充满电的备用机，顺便交代了爸爸要去游乐园的事，如果晚上不回来一定要去寻求帮助。 毛利小五郎喝了个半醉，他早就忘了电视报道的新闻，看见女儿全副武装去个游乐园，惊得愣住。 她要来的原因就是，喜真小姐传递过来的心声说：「不来会后悔哦，有热闹看。」 所以她当时上头了，激动地表示要去要去！ “但是！我是和朋友约好啦，柯南你怎么偷偷跟过来了。”毛利兰揪住这个书包都还背在身上的小鬼头，一想到这是新一就忍不住气恼，又觉得新一不得不以小孩子模样隐藏身份很无奈，心情纠结得不得了。 “啊啊，来了，兰，这是你第一次约我，所以你要请我好吃的，我想吃金枪鱼饭团。”前兢兢业业咒术打工人现摸鱼王者停职咒术师灵幻小姐提出自己的要求，把正人都吓到。 穿着一身黑色休闲外套、戴着口罩帽子的咒灵在心里骂无耻咒术师，“你个社会人士怎么还让学生请你吃东西！” “不可以吗……”喜真双手十指交叉，躬身看着比她稍微低几厘米的高中生，满脸无辜和可怜。 “可以！”高中生脆生生地答应了，然后嘱咐柯南在这里待着，“有什么事跟着喜真小姐就可以！她会保护你的。” 「哈？那可不一定。」 「现在高中生这么容易信任别人吗？」 「谁要可疑人物保护啊，兰你不来这里不就什么事也没有。」柯南扶额，但看着高挑身影活泼的脚步也没说反驳的话。 第75章 “你谁啊？”把正人打发去找五条悟，灵幻喜真蹲下来问这大头小孩，视线快速扫过他的着装以及那只手表，随口问：“我们见过？” 柯南：……所以在山崎家她完全没留意是吗？ “不，您知道见过我，您记得我对吧。” “哈哈……”喜真笑笑，是的，她确实记得，“你真是会察言观色！”她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随即又问：“害怕米花町的氛围吗？晚上走夜路的时候会有种不知道从哪个阴暗角落溜出来犯罪者什么的吗？我们家宠物的幼小心灵可是被你……你们的地方吓坏了。” 语气像极了乡下坐在树下吓小孩的老人，只是听不出半分慈爱。 “不会……”他要是害怕这些还做什么侦探。 “也是，一个小鬼头就能追姐姐出门这么远，以后想起来是会吓到自己的童年记忆吧。”喜真揉搓他的头，然后站起身，傍晚的风吹起发丝，在早早打开的彩灯下泛出虹的光彩。 但工藤新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陌生人来回大力搓了几圈，扶着发晕脑袋对着纤细的背影抱怨：“姐姐你真是没有礼貌啊！” “小孩……” 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女性转身，低低地叫他，柯南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正经话，就听见幽幽的话语： “你还小，以后会遇到更多没礼貌的人。” 果不其然见她扬起一个刻意阴险的笑容。 柯南正无语，却忽然发现有一个穿着黑风衣的黑发陌生男人从身后接近她，右手正在怀里掏什么，而这女人仿佛毫无所觉。 兰还说拜托她保护我！脑子闪过这一念头的同时，他快速反应过来，要张口提醒—— 黑发男人掏出来一罐暖融融的红豆汤碰了碰这个人的脸，她露出被烫到的神情，却没有惊讶，说明早就知道了身后的存在。 “喜真在哄小孩吗？” “没有！在吓小孩，但是不好玩，他都不害怕。” “哇，前辈好坏！”五条悟煞有其事地惊呼，然后打开易拉罐……“前辈为什么这么看我？” “悟不是买给我的吗？” “喜真因为想喝热红豆汤在向我撒娇吗？” 喜真看着他，映着各色光彩的眼眸好像固执地重复：不是给我的吗？ “那给喜真喝吧！”难得见到这种景色啊，五条悟笑眯着眼递过去，小心地喂给前辈热乎乎的红豆汤。 灵幻喜真就这他的手喝了一小口，立刻忍不住把头缩回去抿起嘴巴。 “果然很甜吧，这个牌子的口味。”后辈看见喜真展现出意料之中的反应格外高兴，就见喜真保持抿嘴的动作摆了摆手，不愿意再喝了。 五条悟看见这样生动的表情沉沉笑了几声，然后反手把红豆汤对着自己，慢慢啜饮起来，嘴里尝到甜味时就见前辈舔了舔唇上残留的热汤，嘴角明显又上扬了几分。 “是你啊！”柯南听声音立刻认识到这是谁，白发男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出来秀恩爱，一时间看二人的眼光很不对劲。 “没有什么奇怪的play，是工作。”有人迅速澄清，语气中带着说不清的遗憾。 “哇，你跟小孩说话超过限制级了吧。”灵幻喜真也学着五条悟的语气说话。 五条悟腾出一只手牵起前辈，果然手有点凉，“是啊，柯南看起来太成熟了，我都以为是和毛利一样的高中生了呢。” 说完他瞥见小孩倏然警惕的脸，拿着红豆汤罐做出摸索的表情，玩笑一般补充：“不过我戴着眼罩看不见，眼神不好呀眼神不好。” “又在乱说。”灵幻喜真踮起脚，凑在他耳下小声控诉，又引起眼神不好的最强发出一阵笑，不过他没有笑完，猝不及防侧头给了前辈额头一个轻吻回报耳边的甜蜜。 “我的后辈，大胆了不少。” 眼前的女性没有害羞，而是在接受亲吻后对高大的男人发出赞许，甚至去啄吻他的下巴……喂喂，身为未成年的我还在这里。 柯南憋着说不出话，好像真的变成了情侣play的一环。 更难以接受的是，好嫉妒啊！一般来说这种场合下，亲吻不是要等烟花绽放的那一刻才做的吗！这样才能更加有意义吧。 结果被这两人搞得好像变成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了。 “亲吻没有必要等到最有意义的时刻，相伴的日常也可以很甜蜜，他们很可爱吧。”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兰提着袋子站在他身侧。 说完，毛利兰朝惊讶的柯南君眨眨眼，牵住小鬼头的手，笑着与喜真和五条悟打招呼，“请吃饭团，然后我们进入晚场游玩吧！” “兰小姐，今天务必保护好自己。” 毛利兰在出便利店时听到了咒灵的提醒，老实说，她其实最怕这个人。 从喜真小姐格外的针对和毫无人权的对待，她也感受到这个人在咒术师小队中是异类，探究一点想……可以说是人吗，抛却缝合线遍布的脸以及随意改变的身形，令她最关注的是从他身上接收到的心声与说出的话完全不同，表里不如一到音调嗓音都不同。 就像是看起来一个身体，却盛着另一种灵魂一样。 因为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她微微皱眉，然后迅速展现出自己的确存在的疑虑，诚恳地说：“感谢提醒，我很担心喜真小姐和五条先生，他们似乎有重要的工作。” 第76章 “不用，唯独他们，是兰小姐你最不用担心的存在。” 这句话，与心声达成了统一。 夜幕悄然降临，游乐园灯火通明，彩灯悬挂，深秋季节逐渐转冷的天气让游玩的人们放弃了水上项目，除了一年四季受欢迎的鬼屋，很多游客捂着外套纷纷跑向摩天轮和旋转木马这类更温和的项目。 “前辈。”黑发的五条悟用一双完美的苍蓝色眼眸看着她，含着期待。 “走！”灵幻喜真高兴地牵住他伸出的手，二人款式朴素的戒指相碰，发出叮地一声，灵敏地耳朵捕捉到后均是一愣，然后对着对方燃起红豆汤一样暖融融的笑意。 和充满元气的普通高中生待在一起，感觉好像也变得更容易满足了。 喜真刚坐下就被坐在对面的五条悟扯了扯手臂，她弯着腰回身看见后辈张开风衣，仰着头看自己。 毫不犹豫，她钻进了暖和的地方，被紧紧裹住。 “前辈，天气变冷了啊。” 是，时间过得好快。 灵幻喜真此时想到时间，脑海中没有紧迫和充满危险的画面，而是扬起脖子，后脑勺蹭过柔软的领子，看见分明的下颚线，然后这人也低下头，与自己目光相对时勾起莹亮的唇角。 “轰”一声这轮摩天轮开始运转，微微摇晃的空间让喜真不自觉向外看去，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声和一句轻而又轻的安抚。 “喜真不要害怕，我抱着你。” 不害怕，此时没有害怕。喜真把自己往宽厚的怀抱里窝了窝，汲取后辈身上暖和好闻的气息。 向来自己认知清晰的她认识到眼下的自己好像有点脆弱…… 摩天轮悠悠到达最高点时，没有人在意时间，烟花秀就在此刻开始了，远方传来阵阵的欢呼声，是耳朵可以感知到的热闹。 “嘭——！” 盛大的金色绽放在天空中，点缀着仅有清冷明月的黯淡星空，金色花朵在最高点绽放，紧接着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绽放出更多小小的金色，转瞬即逝，在夜空中划出金痕。 “嘭嘭嘭！” 人们没等到陷入寂寞的时刻，更多炫目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填补了头顶的区域。 “我看见它……他们了。”脆弱的喜真目光如炬，精准捕捉到目标，她都看见了，悟肯定在她之前就有所察觉，怎么没反应，“悟？” 她似乎听到一声隐叹，仰头一看后辈的视线没有在烟花上，他在注视自己。 “走吧！前辈，教训教训那些煞风景的家伙。” 五条悟发出爽朗声音，搂住珍贵的前辈，强力打开厢门，从摩天轮的最高点一跃而下—— 第48章 领域展开 “掉掉、掉下去了！他们——”毛利兰双手啪地一声贴在了厢门玻璃上，下意识对着柯南惊叹，随即反应过来又转头继续关注咒术师们的行动。 此时正好是她登至最高点，目光紧紧追随，心想这也太高调了，喜真小姐不是提过他们工作时会用「帐」布下结界吗？ 看起来像五条先生在任性。 清澈的紫色眼睛在烟花绽放的天空中注视着在空中相拥的二人，平直的嘴角真心地上扬几分，喜真小姐真的很信赖五条先生，毛利兰很喜欢这份情感。 “悟！” 灵幻喜真以为自己会发出指责的声音，但她的语气传进耳朵里分明充满兴奋快乐，被紧拥着安全落地，匆匆紧抱后辈一下放开，二人立即分头行动。 五条悟没有说什么，干脆利落地与她分开，转而顺着从残秽中捕捉到的气息追寻咒灵。 喜真则是从悟给自己看的资料中发现线索，认识到咒灵的作案方法不是个人作案，它是个会用“工具”表达仪式之心的狡猾家伙。 阅读情报时，正人也趴在身后看，发出感叹：“咒灵来到米花町都学会差使人类杀人了，值得学习的咒灵前辈呀。” “你学个屁啊。”喜真翻过一页，抽空骂看热闹的正人。 这次警方立案详情他们去了解了，确切来说不是连环杀人犯，警方认为是利用相同手法，犯下多起杀人案的团伙。 所以他们该结合咒术师的情报，才能知道罪魁祸首是咒灵，而不是被迷惑的人类。 所以当时五条悟与喜真相视一眼，她就知道后辈明确了彼此的分工，由对咒力更敏锐的悟去追咒灵，自己得去教育那些灵魂迷失的坏孩子们。 说是孩子，并不是喜真在开玩笑。 她现在对着一群隐藏在角落中的小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思索半天看还是没人察觉自己的到来，于是只好从三米高的粉蓝高墙轻盈跃下。 “嚯呀！”喜真给出了自己以前打咒灵时从未给过的提示，吓得“敌人们”明显发抖了。 “谁！”小黑们之间一阵骚动，烟花再一声炸响，巨大的焰火竟然照到了这个角落，照出了这群人的真容，是符合他们容易惊慌特点的年龄，不过都是高中生大小，穿着一件件不像样的黑衣，本应遮住脸的头套此时卡在头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从烟花下降落的女人。 灵幻喜真没有瞬间的犹豫，对这群普通人同时使用了术式「和合」，“咦？”维持着拇指扣住小指指甲的动作，她为结果微微偏头看着他们。 术式发动成功了，也触碰到了他们的灵魂……无比坚定的，清晰的灵魂。 第77章 她为意料之外的现实而微微愣神时，这群青春期的少年人已经围住了她，他们没有像刚刚开“队内会议”那样音量不高却热情雀跃，而是动起脚步的同时就扯下黑布蒙住脸，同时抽出随身的匕首确认围住猎物时目标明确地对准了女人白皙纤瘦的手臂，就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为了神明大人。” 异口同声，然后出刀。 喜真仿佛还在发呆，但下一秒就消失在众人眼前，平静中夹杂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什么神明，让你们不好好珍惜学生时代，反而要做割人脑袋和手臂的麻烦事？” 十几只眼睛在忽明忽灭的天空中惊讶迅速转换成兴奋疯狂的神情，令她再次强调：“我真的很好奇，告诉我吧。” 冷淡的声音从白发女人口中吐出，但并没有给任何人解答的机会，她再次直接动手了，身形迅速，咒术师利用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咒力将这群年轻人一一击倒。 直到最后一个，他横起刀刃，比起毫不留情更像是本能一般划破灵幻喜真的喉咙。 碰到了！ 长相清秀的男孩因脸颊微凉意识到自己的头套被扯下，而眼前令人背后发凉的眼眸仍旧半死不活地半睁着，那脖颈也毫无损伤。 “不，你没碰到。”做出奇怪手势的女人否定他对神明的祭祀，“祭祀？你管趁夜到大街上偷偷摸摸割脖子、划手臂叫做祭祀？米花的孩子真是要惊掉我的下巴。” “你怎么知道……”男孩已经被眼前违背常理的场景唬住，慌张掉下匕首连连后退几步。 随即他感到身体内传来剧痛，却分辨不出哪里痛，只觉得从皮肤骨肉，甚至流淌的血液都痛苦不已，头颅几乎要被撕扯开，他痛吟一声瘫软在地，跌在地上的瞬间感觉与地面相撞的部位成为了摔落在地的水气球。 有什么炸开了，但他的身体分明毫无损伤。 “你是……做了什么……” “这句话我也想问你。”灵幻喜真蹲在他身前，两根手指捻起那匕首，在年轻人面前晃动，“我以为是坏家伙控制你们，没想到我这个脑子现在还会被普通人骗，始终相信你们无害。” “明明你们的内心是我早就不敢探索的地方……”她的眼神放空了片刻，随即眨眨眼，发觉有些酸涩，于是又看向年轻人瞬间冷淡下来。 “我们当然没有被控制！我是为了神明大人！消灭那些破坏和平的犯罪者！”说起神明大人，他感觉自己好多了，说话更加有气力，不知道脸上的神情依旧趋近执拗的癫狂，“神明大人的理念没有任何错，将拥有和我们一样崇高理念的人集结，然后创造更为和平的环境。” 苍白的嘴唇吐露务实的话语：“神明大人是真心想要人间变得更好，他从遥远之处而来，来到这犯罪频发的地方，为了我们的更好的未来，消除犯罪者。” “有道理。”喜真深以为然，“如果你那什么神明不是因为逃避追杀跑过来的我会更加感动的。” 追杀？ “是哦，不用疑惑，我家的神明后辈正在追杀它。”在扬起的笑容里，她刻意用了“它”，虽然是很贴切的用词，但在年轻人瞬间变得仇恨的眼中喜真知道又成功拉到仇恨了，还挺愉快。 她学着他的中二语调，毫无负担地直接道出他的真名：“铃木海，在烟花结束之前，我和你打个赌，我的神明会率先归来，并降落在你我眼前。” “……”年轻人眼中的惊惧已遮掩不住。 “为什么不说话，坚定地说‘我要赌’！就像你还是你的同伴们杀死手无寸铁的彩木霞一样，她的讣告我看了哦，是位拥有大大眼睛的职业女士呢，她的罪过是什么？啊……挪用公款，这样的罪行在出狱后被你们杀了呢。” 喜真面带笑容说了这一切，然后表情不变继续说道：“你痛恨你不负责任的父亲，自小离家的母亲，所以软弱地躲进了‘它’的庇护，将仇恨宣泄给路人，但你要彩木5岁的儿子怎么办？告诉我你伟大的解决措施。” “说说嘛，你现在又不痛了不是吗？不要一个劲的逃避现实啊，毕竟现实是第二天日出时依旧存在的东西，我们谁都拿它没办法。” 瞬间的绚丽在这片区域早已被忽略，耳边传来烟花的炸响动摇人心，仍旧透着偏执和恨意的年轻眼眸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水雾。 他看不清前方了。 这是早就知道的现实，他很久已经就看不清了。 ……模糊的前方忽然出现一道灰白的身影，那是—— 灵幻喜真身后疾风袭来，这是攻击必定会带来的预警，而她没有放松，匕首迅速出手射向风源。 刀尖戳进了半张鼓起的疤痕面目。 喜真立即抽出，因这始料未及的怪物露出惊讶，目光扫过怪物脚下的头套，再移回他的脸。 黑衣怪物布满疤痕的半张脸鼓起一个个水泡似的东西，泛着恶心的黄白，发丝稀疏杂乱，四肢短小瘦弱，躯干却膨胀到要撑开衣物。 很明显原本是被击昏的普通人现在成为了边流泪边痛苦地呼喊“好痛……好烫……妈妈……”的怪物。 “你赌输了。” 喜真暗自抽了口气，只是语气沉沉地呵斥说话的咒灵：“正人，你学会了糟糕的东西。” “五条老师还在与它捉迷藏。”正人的声音在暗处响起，他主动现身，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发丝扎在脑后扣进帽子里，他也对那咒灵称作是“它”。 第78章 “这不是我学会的，这是我应得的奖励。”正人第一次真正与喜真交谈，“我摆脱你的术式了，所以希望和你好好谈谈，禁止阴阳怪气。” 他使用了十分正经的语气，继续说：“我曾希望你在任务里、夏油杰那里、米花这里死亡，这样我就可以赶紧从控制中解脱，但是现在自己挣脱的感觉意外的不错，等待命运到来也不算坏事。” “但我没时间了，不能陪你玩宠物游戏，这一切真是糟透了！烦透了！” “喜真……！” 他闪身接近咒术师，手指轻碰那被「无为转变」变成怪物的人类，瞬间已经变形的躯壳在空中翻滚成球，落在地上时又称为一沓纸的厚度。 具有人类灵魂的咒灵才知道灵魂可以这样轻、这样脆弱，而他毫不犹豫地做了这种行为。 并将手对向灵幻喜真，柔软微翘的指腹已趁过人类灵魂的下落触碰到了那未被刀刃划破的修长脖颈。 “没时间和你一起玩乐，我有种感觉，神明的耐性所剩不多，我得先你一步完成我的任务，那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他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以前夹着虚情假意，亲切又认真地称呼灵幻喜真为“喜真小姐”。 “我从没将自己看作是反派，只是朴实的民众之一，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我的所思所想，如此简单。” “什么？” 咒灵手下的微凉皮肤因发生微微颤动，但无法撼动他的意志，对上两颗同样平静的坚冰般的眼眸，“让我的灵魂安在正确的躯壳中，成为我想要成为的人，自由、强大的人。” “正人，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提醒你。”女性咒术师难得对咒灵使用温和的语气，很明显不是因为担心咒灵对她的威胁，“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十分讨厌别人碰到我。” 她倏然发动术式，带着对什么的强烈厌恶和截然相反的渴望，一手出现一团圆形的黑暗吞噬截断了那只沾血的手臂，而对方也已经发动了术式，使得咒术师的面目瞬间发生了改变。 随即，又恢复正常。 「和合」在「孤」之前对咒术师自己的灵魂发动了，针对灵魂的咒力稳固了她的灵魂不被其他力量改变。 “不过触碰到灵魂的，你还是第一个。” 紧接着灵幻喜真重重地踹去一脚，面无表情地称赞已重塑手臂的咒灵时没有停歇继续发动术式攻击，但外在攻击对正人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于是她在烟花结束，嗅入淡淡的烟熏味，天地陷入完全的寂静，这场盛大的烟花秀已经在短暂的时间内平息。 咒术师在这方重回黑暗的角落抬起双手，左手翻转与右手相合，同时张开拇指，透过两手交叠后的三角洞孔仿佛窥见宇宙万物，锁定灵魂不再能称作人类的咒灵。 “领域展开——「使神承负」。” 第49章 早有预料 这是早有预料的结果，所以她会为此负责。 正人与她们不久前去过一间神社，因为萤想要为死去的叔叔祈福求得灵魂安宁，不成器的辅助监兀自督猜测叔叔也许遭遇了什么才会想到叫身处不同世界的自己。 “我是不是被误认为可以寄托重任的人了？”她问。 喜真毫不犹豫：“不会被这么误认。” “前辈……”真是令人伤心的回应速度。 正人则手掌变成灯泡的形状，做作地恍然大悟：“但是人死了祈福是没用的吧，只是在浪费我爬山的时间力气。” 这时她们赶上了一个背着病重的女儿登上神社的中年女人，女人很瘦，不像是女性咒术师纤细但潜藏力量的紧韧身材，而是实在的瘦弱，黑发中夹杂灰白发丝。 她实在疲惫，在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在眼中映出斑驳树影时眼神一晃瞥见了身侧女性无暇柔顺的白发，以及那双自然而然打量她身后女儿的眼眸。 她下意识侧身想要遮挡自己的女儿，那目光太冷峻，让胆小的她害怕这位小姐下一秒要吐露什么不愿听见的话。 “没救了。” 简单又直接的单词在山林中响起，是柔和的男声。 喜真眉头微蹙，但没说什么。 正人秉持他爱贩剑的本性，坚持说：“现在上山到神社还有三分之二的距离，颠簸这孩子不行的，建议你回去让她好好休养说不定能多活几天。” “正人！”山崎萤不及时地阻止，她喘着气，对这位走投无路来求神明保佑的妈妈道歉，“对不起！他不是故意说实话的，非常抱歉！” “……”哇，喜真蹙起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扬起，开始咬后槽牙。 同时，微微摇了摇头。 她随即也加入了“战场”，看着莫名遭受两位陌生人打击的母亲倔强不肯落泪，也不肯移动脚步，“别在路上僵持，你要求就去求吧。” 对上中年女人惊讶的目光，她挨个指身旁两人，“脑子都不好，我是来求神明让我这两位朋友变得聪明点。这大概也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想要这么要求神明。” “……”正人也开始咬后槽牙，看山崎萤满脸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惶恐翻了个白眼。 山崎萤想要帮忙，但是被女人拒绝了。 她以为前辈会想要帮忙，但喜真没有，只是看了一眼女人紧紧向后拢着女人的手臂，那手臂肌肉被压得通红变形。 第79章 喜真还是没管，收回目光继续向上走着。 “灵幻小姐不是很在意那两人吗？怎么不帮忙。” “正人，我以前以为你只是只狡猾的灵魂，没想到还蠢。”喜真脚步不停，“我帮她上去，然后看着她去求神明保佑那女儿吗？” “错啦。”正人回头看见几十步之后原本想来神社祈福的萤围着那对母女团团转又无从下手帮忙的蠢样，但很快萤默默站到了另一个方向。 帮那对母女遮住了逐渐刺眼的日光。 正人什么也没说，摸了摸鼻子，似乎在思考。 灵幻喜真也没问什么错了，但听得出这短暂的交谈是正人想要输出某些信息。 她对咒灵的耐心和信任实在太低，懒得问。 “夜蛾校长，一个。” “死了。” “建人，一个。” “死了。” “……杰，储备一个。” “死了，惨惨。” “今天这个剑你一定要贩是不是？”灵幻喜真的耐性已经降到冰点，她什么都没问，不过是最先登上神社，秉持着来都来了美好品德就顺便为同伴和前同伴分别挂上绘马。 “……”正人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一只不爽的丑猫。 “算了，我去批发。”只写一个要求：活着。 她收起列名字清单便签本，这东西快变成诅咒笔记本了。 喜真兴致不高，全程不想理正人，只有为正在出差的后辈祈愿时神色有微微动容，但其实她唯独对悟没什么“想要达成”的请求，就只是挂上一块原本的牌子而已。 想要达成什么……悟总能够做得到，喜真并不明确后辈到底想得到什么，在梦境成真之前，他拥有强大的实力、财富、社会关系，以她从哥哥灵幻新隆那里学到的“成功人士必备条件”来看，这些足以让他任性和快乐。 正人没什么愿望想找这个神明的，因此百无聊赖，他甚至在神社里抓到了小小的妖怪，就藏在挂着红带的大树后，妖怪看起来温顺柔软，浑身散发着暖光，可惜识灵不清，觉得有熟悉的味道就迷迷糊糊张开手臂打招呼。 咒灵拍拍小东西的头好险没把它脖子折断，“画风都不一样，我们做朋友没前途的。”随即手臂伸长将小妖怪丢了出去。 他回头一看，咒术师还在挂无用的东西，清风吹过，满栏的绘马发出木牌碰撞的声音。神社太冷清荒废，或许就已经说明了什么。 “我以前也挂过，但是没有用，不然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他声音很低，像是想与咒术师说，又不想她听见。 这时明显疲惫的喘气声响起，那对母女登上了最后一层台阶，与她们的疲惫和仓促对比分明是充满活力的山崎萤，她总算想起自己来做什么的了。 那咒术师的目光又在看那垂死的女孩了。正人确信自己看得没错，喜真在关注她们，而且是难以自控的关注。 “我可以救她，真人对灵魂的认识十分深刻，我可以做到救治人类。” 咒灵附在她耳边，以一种堪称温柔的嗓音道出比缥缈的神明更伟大的话语。 灵幻喜真给了他一耳光，用手掌里最后一块绘马。 “说话不要凑人太近，你前世作为人类的社交礼仪呢！”咒术师冷厉地斥责他。 正人捂着脸上方方正正的红印痛苦，委屈大喊：“我是说真的！又不是骗你！” “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凑人耳边说话是什么毛病。”喜真挂上手里的最后一块木牌，拍拍手掌，不在意似的说：“那你就救，你的灵魂说这不是大事，也不需要你的牺牲。” 正人却反驳：“需要。” 然后他等到了灵幻喜真正视他，只正视了一秒钟，下一刻她的视线飘到了病重的女孩身上，因风掀开的裹布露出了后背大片紫红溃脓的皮肤，令人心惊。 但中年女人看习惯了似的，将女儿珍重地重新包裹，触碰到患处让孩子发出痛苦声音时她低声道歉，又诚恳地哄她，让她亲手选择自己喜欢的木牌，趁小孩为新奇的神社转移注意力时，转头悄悄拂去眼角泪水。 “这不是咒术师救助的职责范围，我选择的工作没有这一项。”灵幻喜真注视着那女孩，咬起腮帮肉，仍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你爱救不救。” 不行。正人忽然察觉到一股危险，是一种敏锐的直觉，如同察觉这世上拥有神明、这神社并无神明的直觉认知，要是不好好回答，眼前这反派咒术师会对自己动手。 她并不是不在意，而且也不打算听自己的要求。 自从看见那位母亲每一次对女儿有维护动作，咒术师就陷入焦躁，此时也是。也许萤口中的前辈以前会遮掩这种不良情绪，但很明显现在的前辈懒得遮掩任何事。 唯有那道窥探母亲手臂的目光晦暗不明。 果然还是本性想要救人的咒术师，正人这么以为着，并决定冒险，含着笑意说：“真危险啊，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解除你对我的灵魂的控制。怎么样？” “那不是控制，是压制。”喜真忽然发动术式，另一只看似纤细的胳膊出手抓住正人的手腕，用快掐断骨头的力道，低声问：“告诉我，你是否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所以性格才会如此别扭？” 正人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我不是在对你下慢性毒药控制你，是我想要做到，就能够做到。” 第80章 灵幻喜真不再给正人机会，强迫咒灵发动他的术式救人，这场测试结束了。 尽管事实并不想她说得那么爽快无惧，再次控制的结果就是，喜真的灵魂更加不太好看，并且认识到这咒灵的力量成长。 灵幻喜真想，不能够再为这副灵活的躯壳中生存的狡猾灵魂心软。 这副躯壳和灵魂拥有共同点，因此才能漂亮地紧密融合、发挥力量。 领域展开—— 眼中的这片区域角落竟然还可以变得更黑，像是陷入浓稠版的帐幕之中，身边四面八方的黑暗不知潜藏着什么，仿佛随时能够吞噬身处其中的自己。 灵幻喜真以前不喜欢使用这领域，太过深沉，展开的一瞬间威慑敌人的同时仿佛暴露了自己的内心，让她更加不适，但这是工作的一部分，与无法使用出的术式「和合」不同，这是自己救助别人所需要的能力。 所以，要用。 这是被悟称赞过的领域，如今的她以此为勇气，展开「使神承负」。 “嗯……但是灵幻小姐，主动暴露缺点给敌人不太好吧。” 正人抬头望着清冷月光坠入这片黑暗，这是没有被盖上顶的“盒子。 很明显，拥有狗啃式灵魂的灵幻喜真无法真正展开完全的领域。 “无所谓，对你足够用了吧！” 熟悉的笑声传进二人耳中，最强的信赖足以遮挡月光。 是，够用了。 第50章 本心 五条悟在接近目标时毫不隐藏身形，就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他身边，年轻人口中追随的神明大人正在手撑在围栏上，口中吃着草莓冰淇淋，在烟火下呼出一小口白气。 白色的头发，瘦弱的身材，苍白的皮肤，一双红瞳，笼罩在白披风下倒是很能够唬人。 身边戴着墨镜看烟火的黑发男人让穿着袍子的年轻人觉得奇怪，他看烟花看得很入神，似乎在享受今天的美景。 我也在等待美景。他咬下一口脆筒，期待看见烟花陨落后罪恶之人伏诛的美妙画面，米花真是一个清净的好地方，没有咒术师，没有可怕的五条悟。 但是这个黑发男人为什么在接近自己？ “今天，月亮很圆呢。” 黑发男人温和看着自己，声音也十分柔和婉转，他很难形容那种语调，有种熟悉感，或许……跟自己在与信徒们说话有点像。 有种故作的亲近和不自知的高高在上，咒灵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这么想着。 咒灵看起来一无所知啊，真有趣这张脸，哈哈哈！ 五条悟扯扯自己的一缕发尾，总算从中感受到一丝乐趣。 黑发男人忽然夸张地捧腹笑了起来，直觉告诉咒灵这很危险，但是—— 分明没有气息，分毫都没有。 “唔！”没有被感知到任何咒力气息的男人忽然发难，一只大手猝不及防向他袭来摁住了他的脑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垂落，露出了那双藏着天空的双眸。 ——是五条悟！ 他跑不掉了。 咒灵的头颅承受了毫不收敛的剧痛，不甘心自己的事业中断，更遗憾看不见今晚的美景，当苍蓝与咒术师身后绽放的嫣红烟花同时出现，“你没有用咒力？” “不，用了。” 五条悟好心地给了回复，但恶劣的心思明显更多，不打算多做解释，随即将更加疑惑的咒灵祓除于手中，不容许一丝挣扎地解决了目标。 他看见地上掉落的一半脆筒，冰淇淋融化成粉红色液体流淌。 日行一善。 根本没有过这个原则的最强远远拂过眼前的地板，像是擦拭手机屏幕一样的轻描淡写，随即消失在原地。 地板洁净如新。 日行一善之后的五条悟十分愉快，看见前辈正在教训咒灵时更愉快了，好像丝毫不在意领域异常一样，持续拱火。 “这家伙最近出去辅助杀人了哦，和那位‘神明大人’偷偷有联系呢。前辈，请尽情教训他吧，杀了也无所谓。” “背过身去，悟。” 灵幻喜真没有质疑五条悟一直与她黏在一起怎么知道，不思考看玩笑语调的话语的真实性，也没有追问详情，就只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日常嚣张任性的后辈此时十分听话地转过身，面对着月亮坐在高墙之上，无比熟悉的背影左右晃悠。 被那股悠闲感染一般，喜真自五条悟出现后看见这一切后的紧张感总算舒缓下来，“拥有灵魂能力的你，很难处理。” “处理？”也才晃过神的正人就听到喜真这么说，露出被伤到的表情，随即忍不住露出断断续续的笑声，“你是拥有过被处理的经验所以得出这个结论的吗？” “不——” 咒灵没有等咒术师回答，快速近身袭击，但被战斗经验丰富的喜真挡下，并反击，“是我之前处理过一只。” 那只死前拖着她踏进末日幻境的咒灵，这也算是难得的经验了吧。 不然她开什么领域呢？直接用术式杀不就好了，喜真一边回击一边翻白眼。 「使神承负」即使如同她的灵魂一样不堪，但喜真有自信利用自己的领域将咒灵处理好。 “「使神承负」……真是不得了的名字，没看出小小的前辈身怀大大的野心。” 最初听到这领域名字时，连最强都要笑着赞叹大胆，眼前的少女听见轻浮笑声却仍旧洋溢认真的笑容。 第81章 “我也觉得是否太过大胆，但是心中只有那个名字，夜蛾先生说：‘那就遵从你内心的声音’，而我也是这么想的。”灵幻喜真的回复依旧很有她的风格，反正都是什么可以料想到的回答。 但无论何时何地始终能够保持温柔和中规中矩也算是一种极端性格吧。 然而那时五条悟是在训练中以咄咄逼人的力量和气势逼迫对面喜真前辈不得不展开领域，在这二年级前辈展开领域的一瞬间他察觉到喜真有微妙的抵触，还没来得及辨别那抵触是针对什么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又恢复成向来的柔和。 喜真身上难得可见的情绪令五条悟产生一丁点的兴趣，可惜情绪不是残秽，无法追踪，所以他挑挑眉将这事揭过去，脑子里惦记的东西太多，轮不到这无聊的前辈。 但身处领域中的他说了一句实话，“前辈的领域，像个宇宙啊。” 无欲无求的灵幻喜真所展开的领域拥有四周蕴藏黑暗，和囊括万物的苍穹。 此时破开的那个大洞，曾是众生、是万物、是蕴藏一切的宇宙苍穹。 在六眼眼中格外清晰，而使用者也很清楚它能做到的程度。 大概当初使用出领域时喜真前辈像是研究如何将拼图一块块凑到完整，去探索她那令人生惧的领域。 五条悟晃起腿脚，他一秒都没有偷看，是喜真若有空隙看他会夸奖的听话程度。 身后的响动传进敏锐的耳中，前辈要求拥有六眼的人不看近在咫尺的战斗真是太为难人了，最强如此想。 使用领域对前辈来说是早就掌握的能力，咒力强大不必说，那外人认为贫瘠的生得领域或许意外的丰富。 喜真的「使神承负」，关键在于“承负”，世界中一切生物，有情或无情都有自身运转，比如咒术师发动咒力一定会有体现，然而她可以在自己的领域中颠倒运转，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使用咒力。只要在领域内无视因果运转，使之成为自己的小世界。 其实她还可以更大胆点，过往战斗总是太过保守，那么爽快的领域能力却得不到相应的干脆回报，令人看着很不爽。 在这个“世界”里，她是不容置疑的神明，对手不会有丝毫翻盘的机会。 她只要说：“杀了你。”世界便会为了回应她的要求疯狂致使敌人的死亡，力求让神明满意。 这一切的代价是：灵幻喜真全部的咒力和当时所拥有的负面情感。 即使是失望、愤怒、软弱……世界也会欣然接受，如此包容，好像是更大的世界中神明对她的馈赠，替她承担了更多。 所以喜真永远不会放弃使用这项能力，但领域与她的灵魂息息相关，她看着领域时又仿佛看见了自己内心的空洞与黑暗。 抵触也永远缠绕着她，将她束缚在这世界。 五条悟则在想—— 前辈不知道，她其实一直能用出「和合」，只是不愿意单独使用，但「和合」真是个乖巧的术式啊……完全没有责怪她，在灵幻喜真拥有足够咒力和对生得领域的理解，看似好像无法使用的术式会在领域展开时随即发动。 也就是说，其实前辈的生得领域一直都很清晰，她很清楚自己的灵魂、精神、内心，是什么样，该是什么样，该怎么运用，这个擅于隐藏的人始终都明白。 她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人。 是？ 这喜真本人都不知道的事，五条悟怎么会知道？ 五条悟睁开双眼，独一无二的双眼囊括进星空月色，一抹自得笑容浮现在唇角。 “我就是知道。” 笑容又从他脸上消失，可有谁知道为什么能创造出这样性格的喜真 “真想从前辈嘴里听见啊，过去，童年……好好奇。” “你真是有个奇怪的灵魂。” 正人以无反抗之力，灵幻喜真从他摊开的灵魂中看见许多，他前世时性别扭转，每一天的日出都是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残酷，令他日夜执念，渴望灵魂与躯壳相分离。 “换副躯体，成为新的人，成为自由强大的人！” 他的灵魂在嘶吼，关于这个愿望他先前没有欺骗喜真，如实告诉了她。 喜真并不真正讨厌他，她大多是嫌弃太狡猾、贼心不死。即使面对他提前察觉后偷偷与咒灵联系并玩笑似的告诉它尽情在米花町杀人，既然是罪人就不必心存容忍……这样的观点，可是喜真对这个转生后在她眼中稚嫩的灵魂并不厌恶。 但是有更多隐藏起来的内容出现了…… 他偷了杰下葬的白木幸穗的心脏，并吞在腹中获得他的“通关奖励”。 他想要在游乐园杀死毛利兰，吞掉她的大脑，以此获得新的“通关奖励”。 难以忍耐这世界中的五条悟…… 并预计这次是杀死灵幻喜真的好机会。 “灵幻小姐的灵魂，已经到了无法入眼的程度了，这样的咒术师，不如死在具有特殊结界的米花町，这是五条悟提供的情报绝不会错，如此……不会成为恶灵，不会成为咒物，不会有获得自由的灵魂。” 她感到自己仍旧还没有到生气的程度，甚至被米花的结界设定吸引，想着该去问问悟这儿的特殊情况。 “这样的我……最终将成为……五条悟。” “咔！” 第82章 如一团纸被揉搓却发出了清脆声，灵幻喜真在这瞬间完全出于本心将正人的灵魂揉碎，黑暗缠绕住盈满负面情绪的她，也将碎裂的灵魂缓缓容纳于地底。 不允许存在不该有的觊觎之心——！ 她知道，对于拥有与灵魂相关术式的咒灵来说，最好的办法是——吸收。 她前所未有的讨厌着觊觎着五条悟的正人，心中甚至为他会出现这种念头惊愕，怎么会有人想要侵占悟的躯壳呢？ 就算再贪心小孩子气也该有个限度。 黑暗又将一个泛着红光的圆圈落在她肩头，这是她灵魂中存在万分之一心软情绪的证明。 再也支撑不住残破的领域，回报她的无限疲惫涌来，将要瘫倒在地上时后辈及时托住了她。 五条悟仍旧闭着眼睛，笑吟吟地问：“可以看喜真了吗？好想见喜真啊，好立刻就看见我家前辈漂亮的脸。” “当然。” 她还想说你漂亮的脸被我先看见了，扬起的唇却不受控发出一声“咳”，忽然呕出一口血来。 灵幻喜真看着下意识伸出手捧着的那口血，眼神惊悚，她灵魂有损体现到躯壳了？ 还是说是利用残损的灵魂使用领域的后遗症？这事以前没经验啊。 刚睁眼就看见这副画面的五条悟受到刺激更大，前辈手指缝里啪嗒啪嗒落下几滴血在被踩踏过的草地上，鲜红的颜色滴落，沉沉坠入泥土。 他急忙捧住了灵幻喜真的脸，“你怎么回事？” 灵幻喜真暗淡的白瞳里惊诧还没散干净，见到后辈魂都吓掉的模样，竟然抽动嘴角一笑。 “大概是上火了……？” 第51章 选择 “这个地方，米花町拥有一种特殊的帐。”不用于战斗场地，也不用于隔绝普通人，更像是朴素的保护结界，庇佑米花区域不受咒灵肆虐。 代价是灵魂只能老老实实到该去的归属，拥有执念或许能够停留片刻，若是虚弱的、软弱的……即是消散。 五条悟刚来到这里就发现了这件事，他猜测至少是类似千年前强大的咒术师才能够做出这样的结界，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咒灵会逃往这里避开咒术师的关注，至于能够进入这里，则是咒灵的本领了。 “可是我并没有感受到结界的力量，没有咒力？” 咒灵露出疑惑的神情。 “当——然！因为你这家伙不是最强啊。” “好自恋哦，五条老师，不过说得很对啊……”那时正人的语气中有莫名的感慨。 五条悟只噙着笑轻飘飘看过一眼，毫不在意。 “兰！” “柯南！到我后面去。” 毛利兰和柯南刚下摩天轮就被盯上，不过不是因为咒术师那边，听他们的话大概是因为毛利小五郎的名气太大让这伙人顺便盯上了自己…… 三个男性，都是清瘦型，持刀姿势不算训练有素，没问题的。 毛利兰首先想将小孩护在身后，在烟花与仅有几个彩虹灯光照耀的区域与三个拿着匕首的黑衣人对峙。 但没想到柯南似乎怒意更大，果断迅速地将身后沉重的书包忽然一甩精准砸中中间一人的脑袋，将他砸了个仰倒。 “兰！现在！” 毛利兰领会，立刻出手一脚一拳分别把另外两人击倒，顺便补刀中间的那个倒霉蛋，打完以后她感到奇怪，这三个人也太不专业了吧，这时余怒未消的心声传来—— 「怎么每次游乐园都要出事！总是这样！」 呜哇，侦探先生生气了！ 毛利兰转身遮掩住不自觉上扬的眉毛，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围栏之上咒术师的咒力。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是他们经过考虑后能够展现给我看的……咦？咒力是那样的吗？ 仔细想来她见过这对咒术师使用咒力，很短暂。 喜真小姐的咒力，是极暗的颜色，但是她的眼中能够看见咒力的来源和运转，为此她询问了解到咒力的确有科学的运用方式，能够看见并对所拥有的足够咒力能够运用的人才行……眼前五条先生所使用的力量却不同。 说是咒力，准确来说就是虚无缥缈的力量忽然聚集一团攻击那穿着袍子的人，极外放和放肆的攻击方式。 太远又太暗，烟花亮的瞬间她仍看不清五条悟脸上是什么表情。 “小兰姐姐，我们该报警吧。”柯南拉下几个人的面罩，检查确实他们不省人事后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对，我来。” 毛利兰先放下疑虑，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讲述所遭遇的情况，讲述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 自己好像第一时间没有害怕的心情，而是想到喜真小姐在那时打开房门带进灯光时的坚定身影。果然人的认知在扩大后会发现以前都是小事。 「哈哈哈，谋杀案可不是小事，不能习以为常呦。」 第一次，她听见了那该是白发的轻浮咒术师的心声。 呀！毛利兰立即抬头随即挂掉电话，发现五条先生已经离开，那个围栏内谁也不在了，包括穿着袍子的人。 “走了……” 毛利兰内心涌出一个怪异的想法：如果不是和他一边的，这种行为完全就是挑衅！ “看吧看吧，只有我想让你听见你才能听见”之类的。 第83章 柯南冷静下来发现刚刚一直在叫“兰”，现在冷汗直冒，身边的青梅呢喃出声让他吓一跳，“怎么了？” “不，就是刚刚如果我不那么靠谱我和柯南你也完全不会有事呢！”毛利兰抿出骄傲的笑意，知道那句故意为之的心声还有意思是：「在看着你们的安全」。 这样想好多了，嗯！毛利兰握起拳头，感觉身体里的欢欣变多。 「什么情况啊，最近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兰。」 毛利兰忽然柔和了笑容，沉下肩头是身体放松的信号，轻缓地说出自己心里正在想的事：“柯南，看烟花吧，在警方赶来之前。” 他们两个人身边可是横七竖八躺了三个人啊。 但工藤新一坐下了，在最近的长椅上。毛利兰紧接着坐在旁边，手里抓着便利店买的食物，从刚刚地上捡起来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临近尾声的表演已不像最开始那样绽放笼罩头顶夜空的巨大金色焰火，而是各色艳丽的花型，每次嘭响后都不知道即将迎来的下一簇是何种颜色的花。 “我想要，成为保护别人的人。” 坚定的声音带着清淡的哀伤，但其中的坚定毋庸置疑。 在焰火散落在瞳孔中划出一道道光痕时，面对尸体和血腥会发出尖叫的女高中生说出了自己对人生的期许。 “你一直都是呀。” 「一直都是，兰。」 小鬼头和大侦探的声音达成了一致。 “谢谢。” 略带顿挫的一句道谢之后，女高中生绽放出一如既往的笑容，拥有属于神明庇佑之下的幸运之人的温柔。 但是现实真是太残酷了！ 凌晨才坐着警车被送回家，把留守在家的毛利小五郎吓得瞌睡虫立刻飞到了天边，一阵盘问加教训后才确认女儿的安全，并下达以后没有他陪着，禁止和小鬼头出远门。 而且，毛利兰睡不了几小时就早起上课，第二天她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嘴里叼着吐司，就匆忙拎起书包出了门。 即使睡眠不足，她带着兴冲冲的笑容冲去学校，想要放学后联系喜真小姐问问昨天的情况，她知道昨天不止有五条先生出手了。 最后的焰火里，有属于喜真小姐的咒力。 “咦？五条先生？” 这个人围绕着难以形容的气氛，毛利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看起来不像是偶遇。 “五、五条先生？我放学后正好要去找您和喜真小姐……” 她说不下去了，想立刻跑！五条悟面无表情微微低头的状态结合他的身高，堵在前面看起来很恐怖啊。 这时候不需要接收心声，很明显五条悟来者不善。 “我们旷课吧！” 五条悟忽然扬起开朗的笑容，抬手提供建议。 “啊？！”毛利兰感觉脖子一紧，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过于刺激……不是，过于勒脖子了咳咳咳！拎别人后领绝对是坏习惯！ “喜真，我把她带来了。” 五条悟的声音骤然变得温和，连一张纸都不会被吹动，简直像是假的五条先生在说话。 但毛利兰站稳整理脖领后明白了五条悟忍不住跑去将自己拎过来的原因，“喜真小姐……！” 她的声音也放轻很多，实在是……喜真小姐的模样很不像样，无暇的脸苍白到近乎透明，在日光下散发莹光的白发看起来脆弱不堪，合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怎么会变成这样，需要我的帮助吗？” “别拖了，你要从毛利身上得到什么就快点做，不然我就带你去找硝子挨骂。” 五条悟的语气变得不耐，但仍旧刻意收敛了音量。 毛利兰喜欢灵幻喜真的脸，她觉得这样纯白的人真是漂亮，从第一眼时内心就有这种感觉了，所以，她希望喜真小姐能够有笑容，能够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前，“喜真小姐，请告诉我我能做什么呢？” 她坐在喜真床侧的椅子上，轻柔地触碰她的指尖。 喜真为此微微睁眼侧头看着这个大胆的普通人，或许也不能说是普通人，这好奇心和体力旺盛的善良家伙能够看见咒力，已经不能当做普通人看待了。 二人都没有看见身后五条悟的手臂微动又因喜真转头注视毛利兰而收回原地，他只是坐回了喜真的枕边，大咧咧占据了伤患一半的床位。 「你听得见以后，很悲伤吧，身边的人肯定会有隐瞒或欺骗，你是怎么对待因这些产生的负面情绪？」 “应该是先解决救助您的事吧！”毛利兰为她的安危焦急。 “回答。”她张口，利落但喑哑的微弱声音从毫无血色的唇间吐露。 “我在意，我无法处理！”毛利兰直面问题，低头看着指腹下碰到的微凉指尖有所动作，有咒力的色彩浮动，“但是我选择理解他们的心情，并期待终有一天能够收获真正的答案，在此之前，在此之后，毛利兰始终是毛利兰，我拥有自己选择的生活。” 所以我，没关系的。 「骗人。」 “呃！”毛利兰睁大眼睛。 “但是很好，我不必再次杀死你。” 声音逐渐变得清朗，苍白的唇和双颊依旧无暇却透出生机，使用术式侵入高中生灵魂的咒术师缓缓放松了指尖，转而轻轻勾了勾她的指腹。 第84章 「我承认你拥有比我强大得多的灵魂，兰，所以我不必再考虑是否为了你多年后仍旧停滞于此刻的执念而提前结束你悲惨的命运，我相信你所选择的未来了，不用带走你也可以。」 见毛利兰因为痒意瑟缩手指，满脸却还保持着没反应过来的惊讶，灵幻喜真笑着掀开被子，猛地抱住了在另一侧看似悠闲坐着寂寞白猫咪。 “悟，我需要回家，让我们带着废物监督回去吧！” “好吧。”最强总是会同意前辈的要求，如同前辈总是包容他的任性，并从中体会到了地位反转的乐趣，他拍拍喜真的脑袋，不再收力道。 第52章 前进 跟着来了……！ 毛利兰捂脸。 上午咒术师一行人因为顾及喜真具有隐患的身体健康，再加上咒灵已经解决，准备离开米花回高专，告别时喜真凑过来沉默着盯她。 “嗯……” 她：“……喜真小姐？” 咒术师小姐手里随意地把玩一颗裹着咒力的球，一边试探：“我仍能够感受到你……” “我想去高专看看！”没等被猜透心思的话说出，毛利兰无法再继续忍耐，震声喊出自己的愿望。 五条悟率先反应过来，他手臂一伸将前辈揽进怀里，警惕地说： “你要去上学的吧！高中生还是以学业为重哦。” 虽然听起来是好心的劝学，但行为很明显在表达：别来！ “这方面不用担心。”毛利兰双手握着手机，“不知为何，学校忽然说要举办体育祭，所以不用上课，趁着这个机会，我想出门！” 运气真好啊……喜真将脑袋从后辈紧紧捂着的手臂里探出来，“不参加运动会吗？” “我会请假的！” “慢着，这个季节会举办体育祭吗？”五条悟发问，把喜真的脸掰向自己，指腹揉过双颊泛出几分红粉才算满意，真诚质疑：“前辈你应该很清楚吧，会吗？” 令人尊敬的前辈转了转眼睛，“会吧……” 真是，五条悟不管了，他笑着眯起墨镜之下的眼睛，“看来我无法破坏你们的坚固情谊，那就让高中生后果自负吧。” “五条家的那小子还在住院，五条前辈，要我去接吗？”还没回去，山崎萤已经回到工作状态，她一直在浏览手机消息，意外看见了其他辅助监督提到五条前辈已经回去过一趟总监会，应该就是汇报米花所出现的咒灵事件，并且警方已经将连环杀人案件破获，公布了部分真相。 “不接。”五条悟声音沉沉，“让他在米花躺一段时间吧，在这儿又死不了。” 按照灵幻喜真的风格，本来就没有生气的她这时候却没有说话求情，垂眸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山崎萤疑惑，“前辈？” “嗯！悟说什么都是对的，让他在医院待着吧，如果有提前出院的想法，就把腿再打断就好，那孩子自觉理亏不会还手揍人的。” “前辈？！” 灵幻喜真温柔地笑笑，“是报复没错。” 然后她对忽然回身的毛利兰说：“有什么话别跟我说，你的朋友要来了，跟我们去玩的话就先告个别吧。” “嗯！”虽然为喜真察觉园子的到来惊讶一秒，但毛利兰迅速答应下来，不过她在心里强调：不是玩，是勘察情报！ 然后她再次转身提前迎接走到转角处的铃木园子，上午她已经趁爸爸还在睡留了信交代过，顺便给新一的联络手机也发了消息，都是骗他们要和园子出去。 她捂着胸口，不面对面说实在是因为良心会痛！ “兰！你到底要去哪里啦，还要我帮你圆谎！”铃木大小姐被忽然出现的好友吓了一跳，随即叉起腰挑着一边眉毛等着这家伙老实回答。 但在看见毛利兰的神情时微微一愣，意外的，好像是很认真的事？ “我，做了个短暂的梦，但是，我的未来因此改变了！园子，现在我——” 她的呼吸停滞在深吸气的时候，现在的自己竟然也说不出究竟要做到如何，只是新的世界之门已经打开了，而本以为只能怀揣着秘密生活的她伸手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兴奋。 同空手道大赛时遇到并击败令人尊敬的对手一样的兴奋程度。 “咦？你现在很高兴？”最好的朋友永远最关注这个，但她不需要得到回答，兰这家伙的脸上实在是遮掩不住兴奋的笑容，她挠挠头发，无奈地说：“我知道了，你高兴我就会为你高兴！” 她又补充：“等你回来跟我说得详细点吧，要找我聊有没有遇见帅哥哦，要性格也好点的那种池面！”她对五条悟的存在心有余悸，那张脸搭上那种烂性格简直暴殄天物啊啊啊！ “园子！”毛利兰跳过去紧紧拥抱她，用行动感谢这位体贴的好朋友。 “谢谢！” “说什么呢你！”被抱住的爽朗少女大力拍拍怀抱中的背，知道她看着纤瘦但绝不纤弱。 “喜真前辈，我不认为能够让毛利小姐接触咒术界的任何事。”山崎萤提出目前的行为很明显不妥当，虽然毛利兰似乎怀有特殊的能力，让喜真前辈另眼相待了，也能够看见咒力，甚至五条前辈没有明确反对……说着说着好像变成可以招揽的对象了，但是绝对不行的吧！ 毛利兰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甚至易受惊吓，过度善良。 第85章 简直太正常了，不合适。 “我知道啊，但是人不挨打不会痛的。”尤其喜真郑重考虑过毛利兰的生死，是极端地直接带走生命，还是留下一命过上会留在灵魂中的执念的生活，具体哪种比较好，她也做出了抉择。 现在毛利兰那里已经没有自己想要的养分，并且也算是帮忙转移了一点烦恼，那眼前的选择是高中生自己做的，她没理由拒绝吧。 看见单纯的辅助监督露出“人心险恶”的惊惧神情，喜真表示：“我也不准备管哦，不会阻拦别人做她想要达成的事，或许夜蛾先生看见会让咒骸送她一拳把她打回去也说不定。” 最先挨打的绝对是前辈你吧！！！山崎萤在心里怒吼，眼神一扫瞟见事不关己的五条悟正在咬从前辈口袋里掏出来的棒棒糖，立即转变了想法。 “欸？萤，看我干嘛，不会分给你吃，全部都是我的。”最强一口咬碎一半糖块，咧着嘴分外开朗。 不，夜蛾校长最先揍的肯定是五条先生！ “悟！你跑到哪里摸鱼去了！” 高专两位重要的教师在无任务工作的情况下一周不见人影，夜蛾正道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我有、疼——我有工作啊！”五条悟被揍了，臭着脸地辩驳。 “前辈没有，暴力校长去揍她！” “啊呀，这么快悟就要跟我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被停职了，校长没理由揍我吧。” 灵幻喜真偷偷握拳打向未婚夫腰侧，这个倒霉就要拉别人下水的混蛋。 见状，夜蛾有些头痛地说：“今天去上层，萤会跟你一起，不出意外你会复职。” 喜真挑了挑眉，答应下来：“没问题。” “你同意就好，省得我费口舌。”夜蛾见两个人步调一致、一言不发地后退，额前青筋一跳，高专的问题儿童就非得大于一吗？？ “你们两个！该解释解释毛利兰怎么回事了吧。” 是萤！ 是废物监督！ 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明白了‘叛徒’是谁。 “是可造之材！”灵幻喜真诚挚地说。 “是主动的同伴！”但体验版。五条悟跟着说瞎话的前辈信誓旦旦。 “……”夜蛾审视着他们，现在他一个也不敢轻易相信，思索一番，“先带过来暂且交给我。” “咦？”喜真不小心吐露心声，随即找补说：“不是，我带着就好了，那孩子很容易受惊吓，而且，才接触咒力不久。” 她只说不管肯定不会放手，实际上她并不准备让毛利兰接触高专任何人。 只要让萤申请权限暂时将她归为「窗」中打探的人之一，带着她看几个长相掉san的低级咒灵，最后安心放做噩梦的女高中生回家就可以了。 毛利兰眼中那股劲让喜真感觉不妙，她也考虑过，看似放任包容的态度埋藏的是偷偷使绊子的坏心。 夜蛾却对此投来不信任的目光，以前不可能出现对喜真的不信任态度现在对他来说极为自然。 “我亲自来查看她的能力，你们就别插手了，之后你会忙起来的。” 为人师者似乎信誓旦旦，让五条悟不禁怀疑老师会不会是像上次喜真的家人受到调查信一样出手担保了。 喜真也不再说，再说恐怕校长会发觉，回去找毛利兰对对口供。 嘛，反正效果应该差不多，甚至还安全有效。她抬眸看校长紧绷的黑脸，生出只有女高受苦的幸灾乐祸。 “喜真，你笑什么？” “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喜真嘴角一勾，漂亮的眼眸微弯。 “说来听听。”夜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压迫。 “我和悟——” “停，别说了，你们走吧。”是这个话题啊！ “走了喜真。” 喜真还想说什么，被五条悟一把揽住腰拖了出去，外面传出一阵猖狂的声音。 “悟太过分了！” “笨蛋喜真哈哈哈，暴力校长刚刚的眼神是要揍你了！” 夜蛾看到她手上的戒指了，半点不想听这两人瞎说的闲话。 只是他听着打闹的笑声不由得想：喜真如今这样会更畅快些吗？ 十六岁的喜真曾期待从自己这里获得她人生态度的肯定。 悟不懂她为什么要选择高专和高中两头跑，请一位家教灵活地教学不就好，高中那样神出鬼没的生活也完全无法享受普通生活，完全是浪费时间。 于是他去找了喜真，说出了他和悟相同的疑惑，从而得到了喜真似乎带着求知的回答。 “人类擅长的忍耐应该算是一种好品质，正是因为会忍耐，才能逼迫自己更好，处于现在环境的人无法像千万年前的人一样无知无畏的吧，起码现在的我需要出现在普通人之间的生活经历，我的家人也需要。是对的吧，夜蛾先生？” 他无法给出回答，因为这是灵幻喜真为了家人早已决定好的忍耐。 现在这种极端摆烂的生活态度，或许也是她以前所预料不到的。 五条悟懒洋洋地倚着喜真走路，好大的个子以不人不类的姿势走路也要贴着前辈，在前辈包容地挺直脊背撑着他前进时，缓缓地问： “难道希望毛利和前辈过上一样的高中生活吗？” 第53章 第86章 恢复状态 灵幻喜真无所谓别人选择和自己相同或不同的人生，但是不能在兴奋下一时冲动。 “悟，其实我以前累死了。”她微微蹙眉，对后辈坦诚。 但她没有再多说，一手挡回五条悟不断逼近的好奇脸，温和且直接地转移话题，“晚上回去再闹，我和萤马上就去总监会啦。” 看看老家伙们又要作什么妖。 结果—— “根本没时间！” 五条悟收到出差的工作了，她也是。 而烂橘子们看起来似乎没有为难听话回来的灵幻喜真，除了山崎萤的手机里一瞬间叮叮响个不停，辅助监督看见这种工作量痛苦挠头。 “喜真前辈会好好工作吗？！会的吧！” “会啊，不能辜负夜蛾先生第二次捞我的善心吧。”喜真好笑地看着崩溃到胡言乱语的学妹，她这次回来可是完全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呢。 高层听说五条悟也回到高专，立刻继续压榨最强战力，五条悟再次出差前想到他其实算是只休息了一天，干了一周多简直无法忍受，立刻就要飞去在总监会门口立上“不干了”宣言。 灵幻喜真顶着黑眼圈从背后拖住了他，“悟……救命啊……这破世界有谁在开心，啊是那个无畏要加入高专的欧皇小姐。”毛利兰那家伙短短几天就俘获了夜蛾吃软不吃硬的心，现在顺利回家上学去了，但信誓旦旦地说寒假会回来，看起来毫无转变心思的意思。 而夜蛾在喜真找上他问想法时竟然露出琢磨不透的神情。 “喜真……救命啊……”五条悟也发出半死不活的声音，把几乎一半身体瘫在地上的前辈捞进怀里，然后一起瘫进沙发，却听到一声隐忍的轻嘶。 他将人翻了个身，让她坐卧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凭借身量优势打量她，“前辈趁我看不见时又受伤了啊。” 最近总是带着小伤，喜真也太疏忽了。 “打死那家伙时，出拳蓄力时没注意磕到了。”她收回被对方握在掌中的手臂，平静又从容，“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呜哇，没办法，我肯定会非常非常非常担心我的喜真！”五条悟啄吻她的侧额和双颊，趁机将内心的担忧融进玩笑般的撒娇里。 “嗡嗡……” 喜真后背直震，摸索进五条悟的口袋里拿出收到消息的手机递给他，“工作？比我还惨。” 五条悟自然地接过，打开一看立即把手机扔了出去，喜真反应极快起身伸出胳膊抓住了它。 本来她不能抓得住，奈何猜到是工作消息时就有了心理准备。 “喜真！我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工作委托！” 这个反应让喜真好奇地挑起眉毛，面对着煞有其事震惊的五条悟用他手机浏览信息。 国外？ 五条悟又收到了被派出国的工作，看起来是之前处理差不多但现在因为国外的事，出了一点问题。 “无聊！烂橘子想合作卖人情，却要卖我的体力，与国外数量极少的咒术师们浪漫邂逅也没什么意义吧。” “真的这么想吗？” “没这么想……会去的啦！” 喜真没忍住撸了一把茂盛的羽毛球，悟吃瘪的时候果然更可爱。 “一周内我会回来，喜真这段时间有什么规划吗？” “就完成工作……悟？”她的脸被捧住，两颊真切地感受到了压力，对方的额重重抵着自己的，热度透过肌肤相触传来。 “前辈如果有事就要主动联系我。” 后辈郑重要求，“冷落未婚夫两周太不像话了。” 这声音被喜真听进去莫名感受到一种鼓励，“我知道的，悟。” 不，不会，除非必需，不然她不会联系。“幻境”中经历过多次失去联系的经历让她惧怕拿起手机拨出五条悟的号码却只能得到无法接通的结果。 不过，还是先不要联系比较好。 灵幻喜真自有被迫增加的工作需要处理。 她垂眸浅笑，承诺：“会的，一定，一定会有人想念着不在日本的悟。” 话音未落，后辈忽然扑过来猛亲灵幻喜真，前辈也太会撒娇了吧！ “唔？”喜真被吻得后仰，没搞懂这家伙为什么忽然这么激动。 五条悟离开的第三天，五条家出事了。 准确来说是开始出事了，五条家的咒术师陆续失踪，目前已经六位不见踪迹，一半年龄偏大且具有决策能力的家老，一半颇具实力的中坚力量。 涉及家老，这是件严重的要事。五条家主不在日本，又似乎没有联系到人，于是五条家斟酌后上报了总监会，高层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派出与五条家主存在众所周知关系但并未被五条本家“知晓”的灵幻喜真协助调查，并勒令一定要有成果，越快越好。 喜真和山崎萤收到工作后，不紧不慢各自啃光了手里热乎乎的红薯才赶去五条本家老宅。 萤看着穿着黑色衬衫和黑毛呢裙外面裹着黑大衣的喜真前辈，傻傻地问了句您去调查还是参加葬礼。 喜真表示：“当然是认真执行任务，我最近没有掉过链子吧。” 她说话时已经有浅浅的白气哈出，不知不觉，已经是步入冬天的季节了。 女性咒术师踩着中跟皮鞋踏进五条本家的会客厅，开门见山即是带着笑意的问话：“你们让失踪者去做什么了？” 第87章 “觊觎家主的怪胎。” 在一室突兀的沉默中，几个颇具攻击力的单词构成了一句带着恶意的话作为回应。 这句话以后只有山崎萤惊讶的抽气声响起，为什么五条家对喜真前辈有这么大的恶意……！ 仔细想来喜真好像的确不受御三家的老古板欢迎，虽然对小辈们她温柔又包容，但是思想碰撞时前辈的原则总是很坚定……早就被讨厌了吧，这次又得加上所谓抢家主的罪行。 辅助监督鼓起双颊，为这群老头子没眼光气恼，明明五条前辈先喜欢我们家前辈的！ 被指责为怪胎的喜真没有生气，她撩起发丝故意露出了脖子上那枚孔雀石古董戒指，成功看见了家老们厌恶的眼神转为深重的痛恨，为戒指的意义挑起眉毛，并毫无责任地说：“那是悟需要向你们解释的事，我没有义务。” 她甚至没有脱鞋，用老人家们最看中的礼仪尊重来挑衅，走到会客厅之间垂眸看着他们表示既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她会如实上报。 在得到别扭的沉默时带着辅助监督利索离开，十分坦荡。 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击呢，虽然喜真前辈没有真的做什么，以前的话可能会微笑着忍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连挑衅都会忍耐下去坚持为五条家解决麻烦，毕竟事关五条悟，但是这次总觉得喜真前辈的反应…… “前辈，你现在很生气吗？”萤露出疑惑，她会为了一句泄愤的话这么生气吗？ 闻言走在前方的喜真忽然停下脚步，风衣衣摆垂落。 嗯？山崎萤弯腰探头去观察她的情绪，正对上前辈撇过来的眼神，嗯嗯嗯嗯？！ 这是生气到杀人的表情啊！ 五条家到底对前辈干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 好不容易因为别扭的五条老头子们闲下来一晚，第二天喜真却又光顾了硝子的医务室。 “你最近受伤太频繁了吧，又来？我要跟悟告状了。”硝子只当她又在任务里受了点小伤，“不过，知道到我这里及时处理这点我会表扬前辈。” “今天涂点药就行啦，来找亲爱的硝子医生吃午饭，走吧。” 吃饭时，硝子想起最近的风波，“你被命令去协助处理五条家失踪的事？” “是啊，最近被狠狠压榨报复了，没休息不说还给我增加工作量。” “我不过问总监会和御三家那些事，但找你协助五条家不是什么钓鱼陷阱吧。” “我也不过问是不是在钓鱼，让我去查我就去查呗，但是睡眠不足啦硝子！这很危险吧，对吧。” 硝子没再说话，心领神会地掏出一盒药给她。 “哦，谢了！” “……不早点坦白小心我告状啦。” 这边岁月静好吃午饭时，五条家的又一个中坚力量消失了半天，直到刚刚尸体被不知情的普通人运到了五条家，还以为是搬货送货上门，被拦在外面盘问后只知道是：“欸？雇主要求运冰箱到这个送货地址，我运的是冰箱吧？” 由此，失踪彻底确定为大家心知肚明的死亡。 “脑子不开窍，神仙救不了。”尸体的嘴里塞了一张布，用墨水张牙舞爪地写这以上句子。 再次通知了五条悟却依旧没有联系到家主，总监会也没有从五条悟那里得到回复。 经过总监会的沟通，还是让灵幻喜真出头代表总监会一方来帮忙了，她在各种目光的洗礼下查探了五条家各处，与山崎这个辅助监督。 “你一向记路不错，对五条家的结构怎么看？” “是以前的老宅子了，几处结界太过明显，该说老人家们都太想把在意的东西保护好，反而不小心暴露了。” “啊，萤还真的看到重点了，我只记住了后院的那颗古树呢。” “前辈？” “五条家主明显更关注自己，没有把大树的枯枝好好修剪，那样杂乱的样子简直不堪入目。” “前辈，那是您未婚夫，而且……请别那样笑可以吗，我后背发凉呜呜。” “笨蛋。” 喜真带着笑意骂她笨，不温柔地揉搓她的脑袋，谈起另一个话题：“考虑辞职吗？小富婆。” “咦？！没办法的吧，在高专都待了这么久，我曾受前辈影响生出即使只是辅助也要救助他人的心思，不是因为自身拥有多少钱财。”山崎萤因问题产生惊吓，说出想法时挺挺胸膛，满脸写着责任感。 曾经的影响者低喃：“笨蛋……” “前辈不是应该夸我吗！” “不是骂你。” 灵幻喜真收敛了笑容。 第54章 总监会 “‘狩猎者’？老夫恐怕不能同意这个称号，我们五条不是随便被狩猎的对象！” “啊啊，好啦好啦。”灵幻喜真无视反对的苍老声音，俨然一副主导者的架势，“反正贵五条家的人已经被这个‘狩猎者’贴脸输出了，你们能够忍受现实不与我合作还不能忍受区区一个罪魁祸首的昵称吗？” 昵称？这个让人火大的用词是怎么回事！座上仅剩不多的家老因形势压下心里的怒意。 “我谨代表总监会在一线的咒术师社畜，可无法忍受珍贵的咒术师被杀呢，即使他们姓五条。”与他们家主拥有类似发色的女性笑眯眯地补充，但这种话谁会信啊，这个毫无家族根基的灵幻毫不掩饰自己对五条家的嫌弃。 第88章 除了没有说话资格的青年和孩子，以家老们为首的老顽固们都对家主所看上的女人极不满意，投来的目光比之昨天更加冰冷。 曾在灵幻喜真性情变化之前见过她的少年则在会客厅的会议结束后跑过去与她打招呼，声音爽朗清脆，“喜真前辈小姐！您知道家主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吗？” “五条家联系不上他吧？”灵幻喜真反而问起他来。 五条家的少年点头，坦诚了情报，“完全联系不上，家老大人们讨论前说手机刚开始是无法拨通，后来就是关机了。” “我知道了。你对我那个称呼怎么回事啊，还是改改吧。” “其实是学家主大人的‘喜真前辈’，还有我对您的尊敬！” 真有活力。喜真看着他腼腆地低头挠挠后脑勺，垂下眼皮时红痕分外明显，她轻飘飘地问：“长辈们的死亡你很伤心吗？” 少年一愣，语调低缓了不少，“其中有我的二伯伯，他曾经给我买过喜欢的玩具，过年时也会给我红包，所以……即使他脾气不太好，听到不在人世的消息还是会因为难过而流泪。” “是啊，被杀的话，身边的人会十分痛苦。” “您会为家主大人解决我与长辈们的危机吗？” “我会为自己的工作努力，悟所要做的是他回来以后的事情。”灵幻喜真拍拍他的肩膀，“挺起身板，没有老家伙们的话你就是长辈了，为你珍爱的家而努力吧，你会安然度过这次……危难的？”说到最后似乎她也不确定该如何定义狩猎者的行为。 “是！” * 第三天，口口声声努力的咒术师、说着重视五条家危机的灵幻喜真并没有做出令总监会满意的结果，却也无法说她没有调查，就连看不顺眼的家老都担心这家伙是不是要猝死在五条家碰瓷丧葬抚恤金。 可结果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的，甚至恶化到了五条家被盗，而高傲顽固的家老们已经无法再对灵幻喜真发出暴跳如雷的责骂，因为五条家十位家老只剩下了三个，一个年轻时失去双腿不再过问任何事，一个脑子日渐混沌说话也颠倒不清，还有一位是始终端坐在首位不声不响的最长之人，长者深沉地看着疲惫的女性咒术师默默住着拐杖离席。 损失多么惨重，无疑是刻进五条家历史的耻辱。 偏偏这种时候无论是总监会还是本家都联系不到五条悟，与他同行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对五条悟的行踪毫不知情，说是带着国外的咒术师小队找地方封闭训练，具体的地方由五条悟自己选择，除了国外小队其他谁也不知道。 辅助监督被高层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仍旧弱弱地反击：“五条先生说这是总监会用他卖人情而说好的权限，即出差期间一切以他的决定为主，诸位都无法插手，我更不可能了……” 高层简直怒不可遏，是五条悟自己家都要被偷干净了！人都快杀了一半！身为家主却不知所踪像话吗！？ 经此一事，御三家其他两家似乎认为因为最强六眼五条悟的存在向来不太平衡的平衡已被打破，被五条悟欺压许久的加茂和禅院眼见坐不住了，蠢蠢欲动。 “咳咳……！” “前辈，感冒了吗？天气变冷了，要注意保暖哦，你穿太少啦，好歹要围围巾吧。” 山崎萤看着脸色略微苍白、偶尔轻咳的喜真前辈十分心疼，肯定是为五条家守夜累得病倒了，前辈眼下的黑眼圈都深了很多。 但灵幻喜真偏头握拳轻咳，低声自语：“搞得我还挺愧疚……” 山崎萤哪能听得这种话，后辈属性大爆发！ “前辈！还请不要勉强自己了，说到底那些不识好歹的老头子和大叔一直在骂你，你不用因此愧疚。” 她不相信有无端的恶意，那狩猎者杀死五条家的长辈老者一定有原因，只是做得太干净，连前辈这样敏锐的咒术师都无法察觉。 “我去跟命令我的老头子们请罪吧。”灵幻喜真丝毫没有辅助监督脑补的愧疚，甚至看的眼神她跟看大聪明一样，“我无能我实力低微，实在是改变不了五条家的命运巴拉巴拉之类的话。” “那些话请前辈别用现在的态度说比较好吧……” 当天灵幻喜真大摇大摆地绕着五条本家最后散步消食，这地方的年轻人都被遣散去往各地，以防狩猎者盯上未来一代，杀中坚力量都能隐匿踪迹，更别说这些小菜，一口一个不在话下，于是本家格外冷清。 她回头望着庭院中光秃秃的树干，目光清冷，却勾了勾唇角，随即抑不住似的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叫上山崎萤离开了。 喜真真的去找总监会汇报了，含着泪意表示自己无能，看来凶手需要五条悟的帮助，她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总监会这次没对她客气，直接调离了她，并且委派了更多工作，山崎萤看了直呼压榨！ “全部都是危险的工作，而且地方很偏，安排这么紧密前辈的身体会受不了吧。” “没关系，起码不恶心人。” “什么？” 山崎萤即使有所意识也不会表达这么直接，灵幻喜真则是清楚地认识到高层们让她去协助处理五条家的事就是趁五条悟不在恶心恶心她，成功给双方都找了不自在。 但估计没料到五条家出了最强以外都是废物。灵幻喜真又咳嗽了两声，心里补充：以及我这个半废物。 第89章 * “萤有时候也想不通那高层群朽木在想什么，对吧？”灵幻喜真猛灌一口热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口腔和肠胃都舒服了。 山崎萤完全没有那份自如闲适！她不会喝白酒，只能舔舔啤酒这样子。 “前辈，我多少也知道总监会其实记恨你之前说他们的话，他们真的很小心眼。” 还没脑子！ 灵幻喜真倏尔转头看向身后推拉门，紧闭着，无脚步声，甚至她只能听见房间内两个人的呼吸声。 但是还有别人—— 她的术式「和合」能看见灵魂，隐匿手段再好都没用。 不同于紧张小心的行动，喜真忽然起话头，问：“萤，你知道五条家为什么只对我无能狂怒吗？” “为什么？” “嘘……开你身后的门跑出去，马上表演给你看。”灵幻喜真凑近她，带来一阵暖呼呼的酒香，山崎萤被扑了满面，似乎也染上醉意，但意识到前辈言中暗含的危机让她一骨碌往后滚了几圈，伸手拉开门就往后躲。 “……”好像突然明白这家伙怎么能活跃一线到现在都没受过重伤的原因了。 灵幻喜真想：薛定谔的聪明学妹，也挺好。 屋内的咒术师不动声色继续喝酒，但或许是萤做出酒醉一般的举动让门外的人感到了时机，趁着喜真“专心”看学妹发酒疯忽然从身后袭击，门板寸寸断裂，细小尖锐的木块齐齐调转方向目标刺来。 结界？！灵幻喜真已有所准备地转身靠着桌沿张开术式「孤」，浓郁咒力形成的黑暗在她身前张开悉数吞下袭击。 可她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家伙发动袭击前张开了结界是吧，这是之前的混蛋们会做的事吗？ “前辈！你怎么样——”山崎萤话音未落她那侧的门已经开始颤动，“咔嚓”一声门框化为武器直刺灵幻喜真，但袭击者没有冷落山崎萤留了三根刺向她的双眼和咽喉。 “……！”灵幻喜真术式还没有撤下，急忙翻身滑过去主动吞噬朝向自己袭击后替她挡下那一击，没管右颊传来瞬间的刺痛感，先瞪了笨蛋监督一眼，这种被笼罩进结界的时候就别刷存在感！ 袭击没有间歇，右侧有瞬间的响动，她不可能被动挨打，即使是以前的灵幻喜真也不是这种战斗风格。 在精巧的木制推拉门化为武器之前，她顺势背靠上桌旋身调转方向，脚踏实地时冲向门侧极大地利用术式破开道路的同时消除木门成为武器的可能，她看见敌人了，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就是体术差的那类。 喜真觉得喝下的热酒在胃里烧，果然酒后不能运动，她语调黏糊，冷静地问：“你比之前的五条混蛋们会藏啊，但不是五条家的人，哪里派来的？” 这句话蕴藏的信息在善于收集情报的山崎萤耳中简直惊悚，很明显前辈与不止一个五条战斗过，而且起码她对每一个五条都十分清楚长相不然不可能对上的瞬间就排除，五条家对前辈出手过？还是……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始终举起的右手紧攥的同时喜真的脚下一空双腿陷进木制地板里，尖锐的木刺刺破她的小腿缓缓留下鲜血，正如她右颊被划破的伤口流着的红。 这种情况下灵幻喜真却偏头无声一笑，眉眼绽放出带着探究的兴奋，对身上的伤仿佛毫无感觉。 “啊啊，总监会？” 第55章 五条赶回 “前辈你——怎么这么干脆地杀了他啊……！”山崎萤看着莫名袭击她们、不，准确来说就是袭击前辈的中年男人被前辈熟练地杀死然后用术式毁尸灭迹，丝毫不带犹豫的。 竟然不多问情报啊前辈！ 这家伙一开始选择远程偷袭是很聪明的选择，但是一旦被前辈近身拼起体术就显出颓势，在前辈对自己的伤不管不顾直接冲过去近距离钳制住双臂并双双折断时，那男人露出了在她眼中很明显是“情报收集不齐全”的神情。 结界消失了。山崎萤连滚带爬跑到喜真前辈身边，看着她双腿深红的伤口，想问什么又仰头看见因保护自己而产生的伤口。 “萤，有什么想说的吗？”灵幻喜真垂眸看着伤口，露出兴味又无奈的复杂的表情，然后她对趴在地上的学妹问出问题。 明明是我的问题更多才对！山崎萤想问很多，但是感觉前辈在战斗中拼命努力的同时又在保护着自己，她说—— “我认识他，的确是总监会的人。”山崎萤闭上眼睛，对嫌疑人前辈坦白自己持有的情报，“根据三年前总监会的档案资料，身为咒术师的他曾在京都犯罪违规，害死七名普通人，包括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那时候他就选择了叛逃，但是两年半前总监会撤销通缉，并宣告已被秘密处刑，其档案资料的最后是印上了死亡红章。”但没想到会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还有所准备地试图杀死前辈。 萤在前辈的影响下，不仅仅坚定了辅助监督的生涯，也相信着像前辈一样努力即使是不聪明的自己也能够勤能补拙，于是她总是爱掌握各种情报，只要是权限内，她全都不会放过。 “知道这些资料，你仍能够判定出他是总监会的人，我们萤也不是全然的笨蛋啊。” 她的额头被喜真用食指戳了戳，就睁开了眼睛，由此看见了喜真淡然垂下的双眼。 第90章 “前辈，五条家和您……” “解答被这个人搅局之前的疑问，知道为什么五条家看起来只对我无能狂怒打嘴炮吗？本来还想点点那家伙的，结果不是五条家自己人”灵幻喜真笑笑，“大家族说痛恨你时，他们就已经动过手了。怒气是因为他们没有得手，是无能的象征。” “所以说！？”山崎萤抽了口气，险些把自己呛住。 “最近一直派人来杀我了啦，我回敬而已。”杀到没人可派了才把嘴闭上，五条家家老们的骨头倒是比嘴巴脆多了。 与慵懒的语气不同，灵幻喜真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她低头带着清浅的酒气，眼眸中看不出任何醉意，认真地看着山崎萤，“即使是五条悟……即使是神明也不能阻碍我想做的最后的事。” “什么最后的事！和总监会有关？所以他们竟然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对你进行暗杀行动？你可仍然是高专的老师！被委派任务的咒术师啊！”山崎萤知道以喜真前辈的性格，这种暗杀绝对不是米花时五条家的小孩哆哆嗦嗦开枪那种程度，她敏锐察觉这才是这句情报的重点。 “最后再喝一壶吧。” 山崎萤看着前辈没事人一样拖着伤腿，继续坐在桌前饮下温热的清酒，急躁地说：“前辈！请告诉我下一步做什么吧，我很担心您，我可以帮助您的。”她特意叠了敬语，表达自己想要帮忙的心情。 “正人消失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您和五条前辈在游乐园的遭遇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您在米花会无缘无故晕倒呢，虚弱得连床都没办法下。”辅助监督面色痛苦，她请求说：“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是看见前辈健康地回来十分开心，可为什么这阵子身体又开始虚弱了，是后遗症吗？在米花果然发生了什么对吧，与毛利小姐有关的事件。” “差不多吧，但我没什么下一步啊，我都是正当防卫。正人你也见过，就是我放门口的小球，想杀没彻底杀死的灵魂就在那里，他犯蠢了所以变成那样。”当小夜灯照耀着玄关的空间，也挺好用。 灵幻喜真心跟石头一样，一点没有软化的痕迹，解释依旧在糊弄，她喉间溢出咳嗽前狠狠喝下一杯酒，强硬地咽下，“不过，真的会帮忙吗？萤。” “会的！我不希望前辈出任何意外。” “哈哈，这可不是意外这种小事，那首先！第一件事——” 灵幻喜真让她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那就萤给硝子打电话吧，通知高专医务室见，帮我治伤，我不想被她骂欸。” “啊？那我被骂就可以吗？！”山崎萤被糊弄个彻底，可是面对悲伤的指令她只好颤颤巍巍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硝子前辈。 再带着满身酒气的伤患前辈大半夜去打扰她……自己肯定会被骂死吧。 看见她们时，家入硝子扬起堪称温柔笑容，眉头却拧成麻花，轻声问：“萤，你知道距离你和喜真最近的特级咒灵在哪里吗？嗯？” 什么！怎么还有咒灵盯着前辈，高专内应该不会出现咒灵，但鉴于现在总监会这么不靠谱，一切都有可能。山崎萤警惕地四处打量，也无法指望最敏锐的喜真前辈，她为了不被骂在到高专前吃了药现在睡死过去了…… “是我！是我啊！”硝子粗暴地扯了扯灵幻喜真的头发，“别装死！直面我的怨气！” “请、请冷静，冷静。”要是高专附近真的出现了咒灵，萤绝对会相信与家入硝子的负面情绪脱不了干系。 “前辈吃了药，似乎是之前从您这里开的，她是真的睡过去了，而且这两天前辈咳嗽不停……” 语气低落的解释好像让硝子没了脾气，她松开手叹了口气，不自觉轻柔地抚顺白发发丝，落到脸侧时手一顿，“还伤到脸了？我说你们最近这么拼命有什么奖金吗，喜真这家伙几乎每天受伤。” 她仔细检查，发现喜真双腿那圈皮肉已经不成样子，锐利的木刺扎进去丁点儿处理都没有，看样子喜真没有跟辅助监督说明伤情，还有就是——“这家伙现在已经不怕痛了吗！血都凝固了才来，还跑去喝酒了你们？？” “对不起硝子小姐！是我执意喝酒！” 关于受伤的问题……背锅的山崎萤很清楚喜真前辈最近几乎没有在任务中受伤，她已经不会温柔对待咒灵了。 现在的自己才理解最近每天喜真前辈高效结束工作结果还是休息不足的原因了，下班还有私活……而且在五条家值守应该也不是二十四小时一直看着吧，可能中途就要与五条家的人打一场，她还得处理尸体和残秽…… 另一种意义的很努力呢，喜真前辈…… 山崎萤眼神死，完全生不出夸奖的心思，连明天五条悟回到日本后的反应都不敢想象。 再怎么说，家人死在未婚妻手里是十分残酷的事吧。 前辈到底怎么想的呢？ 五条悟如约回到日本，一天都没有耽误，在国外赶航班前就收到伊地知战战兢兢道出五条家接连不断的噩耗。 他当即决定立刻赶回，手机上浏览了死亡的五条家人员名单，全程皱起眉看起来颇为头痛，“真是，半秒钟都不愿意拖……伊地知！” 他没好气地喊叫辅助监督，问他：“前辈有联系你吗？” “当、当然！”伊地知谨慎的脸色放松了些，看起来很雀跃，“喜真前辈先前给我发了毛利小姐的照片，拜托日后万一看到她就关照一下‘这个菜鸟’，就是这样。” 第91章 “什么啊！”更加烦躁不耐的声音从最强的口中宣泄，心情似乎更差。 怎么突然抱怨的大叫！打工人吓了一跳，加上最近总是跟五条一起工作，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可是，这种时候应该更关注的是五条家的事吧，还是说向来游刃有余的五条先生已经知道暗杀五条的真凶了？ 想到这里，伊地知担忧的心渐渐缓和，能够如期联系到五条悟真是太好了，一周无法联系的时间东京那边和他都七上八下的，惨遭意外的五条家就更不用说了吧。 大家都，期待着五条悟回去，快速利落地解决问题。 “上面让五条先生你直接去总监会。” 五条悟没有异议，保持闭目假寐的状态示意伊地知直接开车去就行。 话少得出奇啊……伊地知一路上都没再听他再开过口，所以对这件事很生气吧。 不过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难不生气吧，伊地知都有些不忍心了。 不出意料地是关于五条家的危急时刻找不到家主的长篇大论，总监会客气地表示了一番并非要插手五条家具体事宜，而是御三家的平衡被打破。 “你们很快或许要迎来一次会议。”座上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出早有的规划。 “首先，御三家早就没有平衡了，毕竟我是最强嘛。其次，要是真的关心我五条家，应该第一时间放我回去吧哈哈！最后，如果不是你们派我出国也不会有‘联系不到’的情况呦。”五条家主笑容满面，一点都不像面临家里长辈死了大半的残局。 “所以别推卸责任，说说要我过来的真正想法吧，各位和我也是熟人吧哈哈哈。” “……灵幻喜真与五条家殒命十二人脱不了干系，此番特意告诉你，她是你的仇敌。” “嗯……证据呢？”五条悟不慌不忙。 “我们经过讨论，一致通过此推测，判定为事实。” “嗯嗯，所以证据？” “五条悟！你想再想之前叛徒夏油杰那样有包庇行为吗？！” “完全不是，我说啊，你们这样没证据就支使我我去杀死未婚妻也太不像话了，我虽然脾气十分好，对待前后辈极其贴心，但也会生气的，真的会哦！” 五条悟眉眼不动，嘴角的弧度扩大，扬起的声调与死气沉沉的总监会会议厅格格不入，他点明：“更何况我知道你们是一群心胸狭窄的老头子，所以放弃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让我先回去睡个觉吧。” “三天，三天内做出回答，这不是玩笑话。” “哦哦，要给我放假三天是吧，明白了，但也太小气了。” 五条悟嫌弃地摇头，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总监会的地盘，上车后，他拉下脸咒骂：“这群见不得光的老东西！” 咿！气成这样啊……伊地知被吓得一抖。 “现在去高专，找灵幻喜真。” 五条悟冷冷地叫着喜真前辈的全名，支使伊地知开车。 第56章 谁先崩溃 结果扑了个空。 五条悟没找到灵幻喜真，反而被难得回到高专的三年级学生多嘴告知给夜蛾正道，在被老师抓到前他狠狠敲了那小孩的头。 学生也懵了，因为喜真老师他见到这位最强无数次，还是头次看见在高专的五条先生没有笑容……也完全没说话呢。 五条悟回国，不是转世投胎，但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哪个世界，不然怎么会看见夜蛾校长在吃甜点。 “校长，什么事？” 夜蛾面无表情地吃着桌上的甜品，听见五条悟的声音抬头，“我还以为你会得意地说些傻话，比如‘果然甜党会统治世界’。” 见五条悟丝毫没有坐下的意思，知道他有事急着去做，“五条家的事是喜真负责，联系她问清楚情况，被调出任务前她日夜守在你那本家，肯定会有别人不知道的情报。” 他继续说道：“要是她已发现而处理不了的问题，你现在回来就能亲自接手，但在今天……或许你会喜欢这些，快拿走这些。”夜蛾把一堆装着各式甜点的礼袋塞给五条悟。 “所以校长只是交代我这些？” “嗯……现在不是好时机，你先去吧。” “你吃的这款甜品好眼熟啊……”五条悟却忽然说，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回想，“是毛利兰送的？她又来高专了啊。” 这甜品是之前前辈和自己约见杰去的那家店的招牌之一，门店门口有手绘图，他们尝了味道的确很好吃，所以五条悟记住了，还想着很快就能去再买。 结果现在的境况完全没时间没心情。 说完后紧接着他就瞥见了礼袋里贴着的便利贴，“to喜真小姐”、“to五条先生”……还有他们的份啊。 夜蛾正道冷肃着脸哼了一声，“你们把人带来，却十分排斥她进入高专，那孩子却很喜欢高专，见到咒灵第一反应是学习该怎么祓除这点也出乎我的意料了。” “校长，你不会真的想留下毛利吧，或许你很中意她，因为一些巧合拥有了运用咒力的能力，再加上那点体术是能够踏入咒术界，但不合适啦。”五条悟断言，慢悠悠踩着步子不知不觉走到了门边，看得出他现在很想离开。 “我当然知道，只是……算了，我不会认可她的决定，最后也会向她本人给出交代。”夜蛾的视线从桌前吃了两口的甜点抬起，“算是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第92章 “欸，不要这么说嘛，校长自己看见毛利自己想要过去探底细的，谁知道您竟然不想要招揽——”啊，五条悟明白夜蛾在想什么了。 老师不想要再看见一位“灵幻喜真”啊。 可是完全不一样，喜真前辈把挖掘她的夜蛾先生骗得很惨呢。五条悟挥手向校长告辞，踏出屋檐外时透过眼罩直视耀眼的太阳，指尖瞬间感受到冷风拂过。 可是，现在的太阳和夏日的太阳怎么会一样？ 毛利兰因为童年的生活长大至今仍旧是那副样子，十多年后也是，成长的心灵不会改变灵魂的样子，坚韧、善良，是十分完美的灵魂。 偷偷向自己这么夸赞毛利灵魂的喜真前辈明明也是。 即使她认为自己的灵魂似乎难以接受，介意到展开不完整领域时会用藏着颤抖的言语叫他转身，想要深深隐藏受伤的灵魂。 但拥有六眼的五条悟看不见灵魂啊，前辈真是太过在意现实的一切。 因此他对待在意的人也只能更加用心去感受，心脏的鼓动声告诉自己—— 喜欢。 只是诚实地爱那淡漠的灵魂而已。 同时也产生无穷的好奇心，知道了现在、高专……从过去的记忆延伸到更长，青春时代的喜真前辈已用平静从容的姿态过活，那……更早一点呢？ 高专之前呢？童年的时候呢？灵幻喜真是怎样的。向来温柔到会包容一切的喜真很少对周围人输出，说到底即使是被喜真特别优待的他根本也不清楚更多的过去。 她从不倾诉。 那空白的阶段是五条悟一直想知道，但至今没有实现的难题。 灵幻喜真将更久的自己也隐藏起来，如今看似对五条悟直白表达喜欢、会满足后辈过分愿望的喜真才是更不诚实的那个。 “不在我这，我这地盘一眼就看得到头吧。”硝子打着哈欠，揉了揉头发，将自己柔软的长发搓出几缕格格不入的乱，随即疑惑地看着他：“你这么气势汹汹去找喜真？在今天？” 气势汹汹，他确信自己没有。没有留意今天不今天的话，五条悟认为自己只是有些焦急，但没对硝子多说什么，只是语焉不详地说：“她期间一次电话也没打给我。” “找我撒娇没用啦，明明是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你。”家入硝子难得在这家伙嘴巴里听到货真价值的低落，现在好像有点那个味道，但不会是因为喜真。 “想尽快问问喜真关于五条家的事？你来我这一趟也是为了这个吧。”她在脑海中回忆那些尸体，手中似乎还有隔着手套抚摸他们切口利落的断肢的触感，“死的那些人的尸体有部分是我经手的，还有大部分根本就找不到，能找到的几乎都是你家家老，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非常干净的犯罪。” “图片你见过对吧，负责的伊地知肯定给你看过，但是啊，我也专门要了这次死亡的五条家名单，看过以后不太相信你会因这些人的死亡露出这种表情，那是为什么呢？”家入硝子又打了个哈欠，似乎完全不在意在五条家主面前评价家人死亡的话题会让同期难过。 然而因为这话，五条悟忽然皱起眉。 “硝子说得我好像没有亲情的混蛋，好过分。”皱眉被藏在眼罩里，薄唇撇过去的嘴角轻浮地暴露在人前。 “没有啦，我很高兴你今天能回来，不过……”家入硝子想了想，忽然哼着气收回了自己接下来的话，然后淡淡地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是今天，我不会告诉你前辈比我想象的糟糕，她……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嘴角也红得异常，说明进食的方式也出现了大问题，你真的有好好照顾她吗？” 然后她低头抚上前额，将额发向后梳理过去，“悟，抱歉，我不是在要求你做什么，只是我帮不了她，她除了从我这里不停拿药、治伤，其他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有两声叹息同时在静默的空间响起，微弱的声音凸显出极强的存在感。 家入硝子猛地抬头，看见了五条悟平直的嘴唇。 “硝子，你以为，她就会告诉我吗。” 她切实地感受到了来自最强的低落，是被隐瞒的可怜味道。 从硝子那里离开后，他又去了一趟高专的宿舍，前辈也没在这里。 两人都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一直住在他的房子里。喜真也默认结束工作后的归属地是那里，甚至在一次次的对话中用到了“家”这个名词。 他有一天夜里结束工作回去后，看见前辈乖巧沉静地躺在他们的床上，怀里紧抱着他的枕头，脸埋得严严实实。 那时候的五条悟完全放松了，环视昏暗的卧室，留下的夜灯暖光与前辈一样温和。 前辈的呼吸听起来绵长规律，但咒术师可不能窒息在枕头里。 他为这个念头感到好笑，上手轻轻扯开了那枕头，同时看见前辈一瞬间睁开眼睛，含着坚冰的眸子直直刺在他身上，眼中没有半分睡意。 “悟？”意识到比枕头更熟悉的气息，她忽然放松了对眼皮的控制，懒懒地沉下来，然后拉住了五条悟的手臂抱在怀里，催促着说：“快去洗漱休息吧。” 然而没有半分放开的意思，大有看你怎么解决的意思。 五条悟那次选择了十分不体贴的行为，他把灵幻喜真整个人抱起来一起带到了浴室，共享那天晚上的热水，前辈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第93章 也是，她完全没有睡着，就不会有被打扰睡眠的怒气。 五条悟捏了捏眉心，同时电话响起，不是总监会不是任何一个五条，也不是灵幻喜真。 “喂，萤，怎么了？” 他接通后的语气不大愉快。 山崎萤传过来的声音有如释重负，“呜呜五、五条前辈！才从伊地知先生那里知道您回来了！前辈让我打电话试试看能、能不能联系到你。” “你声音抖个什么劲，喜真摧残你了？” “呜呜呜不是摧残我……”好悲伤的事实，她一晚上哭成悲伤蛙，听见五条悟的声音就觉得更悲伤了，是前辈在和五条家相互摧残啊……！ “别表达无效信息，你和喜真在哪里？”找了一小时，五条悟听见萤的哭腔青筋直冒。 “在伏黑兄妹家，前辈说想他们想得不得了，甚至不顾伤就——啊！”山崎萤发出惨叫，说漏嘴了，五条前辈肯定又要生气了。 “知道了。” 五条悟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随即电话那头传来冷静的声音：“我马上过去。” “前辈您去见过高层了吗？”萤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您家中的情况可能有些混乱，遇到今天这种日子也没办法吧……” “我说，我知道了，啰嗦。”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山崎萤崩溃地想：你到底知道什么啦！ “萤，联系到悟了是吗？”咒术师温和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奶油的甜香味，“赶在今天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暂且占用悟午饭的时间吧，五条家的小子说他们下午赶回五条本家，‘家主已知’。” 灵幻喜真看着日历，扬起淡淡地笑容，让山崎萤的崩溃雪上加霜。 前辈！你有没有自己干了什么的自觉啊！ 第57章 快乐 灵幻喜真熟练地将蛋液铺成一张厚度均匀的饼，利落翻面，很快完美漂亮的圆形蛋饼顺利出锅。 一直以来山崎萤都知道她对生活各种事十分擅长且早早独立，不仅是生活，工作上前辈也极仔细负责，认真到任何人挑不出错，也是因此夜蛾对她十分放心。 除了回到高专成为老师这个决定，可能因为回到高专任职时受到过校长的确认和高层的质疑，往后她更是对自己几乎严苛的程度，直到今年几位学生升到三年级并有实力处理任务才让她松口气，不再存在暗中观察她们具体工作情况、是否受伤等操心过度的行为，她对自己学生的能力报以了十足的信任，而校长在前辈第一年开始执教后就对她的决定绝对信任—— 当然，仅限于喜真前辈性格大变前。 山崎萤绷着神经等待五条悟上门，看着前辈波澜不惊地与伏黑姐弟处理食材，纤细的手指拿着牙签挑出新鲜蝴蝶虾身上的一根根虾线时，她不由自主开始想象她对五条家老们下手是不是也是这么利落。 她经手每个现场，完全查不出痕迹！仔细到可怕的行动力…… 还天真地询问过：前辈，这是个有实力且聪明无情的狩猎者，如果遇上，你有把握吗？ 好傻！好傻的自己！ 那时候前辈怎么说的来着…… “遇上了……我想我不会输，但不会遇上的。” 她还说前辈太乐观了，要是杀疯了说不定直闯总监会呢？前辈当时只是笑着微微摇头，有点无奈。 啊啊啊啊她对狩猎者本人说什么呢！ 山崎萤在胡思乱想中把蔬菜分别洗干净装盘放在旁边，关掉水龙头，小心翼翼地问：“前辈，五条前辈是不是……” “萤去客厅等等悟回来，捞你们的最强过来和我一起做饭，你能做到的就是这些了。” “别打击我嘛，那什么都不会的我以后就请七八个保姆。”山崎萤灵机一动，拳头敲向手掌细密水珠溅到了眼睛里。 “真不愧是有钱人！”灵幻喜真正弯着腰选酱料瓶，同时用夸张的语气配合学妹开玩笑。 下一秒她眸子一抬，“来了。” “五条前辈吗？我出去看看。” 果然紧接着门前响起动静，但是没有给萤机会，“伏黑小弟弟去开门了。” “哦！还是很想念监护人的吧，我一直来的不频繁，悟可是几天就会过来陪伴惠和津美纪。”喜真递给空着手的萤两盘腌好的肉片让她端去餐桌的锅边放着，步调没有被打乱。 “喜真小姐！五条先生又来了。”玄关的伏黑惠的语气平静，但是音量比平时高几分。 “惠在对五条大人说什么失礼的话，这样我会生气的！” 五条悟当然没有生气，只是在嘴上嫌弃实际积极跑过来给他开门的惠的头上揉了一把，把海胆头揉得更炸，然后满意地见到小孩气呼呼地转身，留下一双向着自己摆好的拖鞋。 喜真总说很久不见他们会想，五条悟则完全不会，因为他有时间就会过来。 大多时候来不会带着喜真前辈，毕竟这是他自己的责任，而灵幻喜真给自己施加的责任已经够多了。 陪伴小孩们当然也是责任之一，做完任务要跑过来一起吃晚餐、换季了要给小孩们准备衣服、看看厨房和冰箱里有没有短缺及时补上，所以他总是会过来，看见孩子们满足的脸连恶趣味都减少了一点点。 心里偶尔会感叹连结婚都没结却已经积累了带娃经历，虽然这两个实际上超级省心的小鬼看起来更喜欢喜真啦……那可不行！ 第94章 监护人之心燃起妒火，一双手臂揽住了勤恳做饭的喜真，耳畔响起熟悉的抱怨声： “喜真只是跟我偶尔来看小鬼们，就把他们的心夺走了呜呜，好不公平。”成年人在前辈面前比省心的小鬼还要难缠。 很明显的，前辈被拥住时动作一顿，鼻间冒出微不可查的上扬音调，似乎在疑惑。 接过碗筷去餐桌的伏黑惠投来鄙弃眼神，同行的津美纪微笑当看不见。萤……早就跑了，她不可以身处在危险的地方！但是捞不走伏黑姐弟，所以对不起她逃跑了！ 厨房只有二人，喜真头都没回，没忍住将那双手分别握住几秒，态度十分敷衍地应付，但在感受到身后胸膛黏过来时就放开了手，自然地去拿酱油远离了体温高于她的躯体。 “惠和津美纪都很喜欢悟，不自信就去问问吧。” 听到这样挑衅的话，很快压在她肩膀的重量就消失了，门外传来细碎的响动和热情的对话。 “惠，五条先生和喜真小姐你更喜欢谁呢？” “您是饿过头了吗，马上就要开饭了。” “啊啊啊别跑嘛！告诉我答案，这是监护人的尊严！” “……砰！”房门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竟然捉住容易害羞的惠问，刚刚大概是被拒之门外了吧。 喜真感到好笑，虽然她并没能笑出来，她转身时忽然发现，好像吃白饭不干活的人有点太多了。 尤其是某最强先生，在逃避厨房工作呢。 但喜真决定今天放过他，之后她绝对要发挥前辈的精神让后辈在厨艺方面也得得到充分锻炼。 所以，今天我们就稍微逃避一下吧。 “啪！”礼炮和彩带向最强袭去，五条悟翘着尾指捡起落在鼻子上的彩带。 “生日快乐！” 灵幻喜真和从其他房间冒出的三人一同呼喊，伏黑惠和津美纪端着蛋糕，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容，轻轻地将蛋糕放在了桌子的中间。山崎萤觉得现在形式完全安全，于是高举超大的向日葵和百合的花束塞进了五条悟怀里。 灵幻喜真则是凑近对忙昏头的后辈再次小声说：“所以说，生日快乐啦……回神。” 略显苍白的唇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实在的吻。 然后被后辈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五条悟发誓他没有发呆，怎么搞的自己像个笨蛋一样！ 只是思考了一瞬今天的日期。 他掀起眼罩，扫过一眼一直冒冷汗的山崎萤，还有难得直白表露开心的小海胆，以及温和的女孩，最后目光落在扬起笑容的灵幻喜真面前。 他也扬起笑容，高调地说出玩笑话：“隐瞒我，真能干得出来啊前辈。” 然后就是大家围坐在桌边，注视五条悟许愿、切蛋糕，在伏黑惠略有疑惑地表示：不是该先吃饭吗？然后不出意外被急缺糖分的监护人用耍赖镇压完全合理的意见。 结果就是大家准备了一上午的寿喜锅食材根本吃不完。 饭后，山崎萤晕乎乎地回了家，伏黑兄妹在监护人的强制下被回到房间睡午觉。灵幻喜真盘腿坐到沙发边，姿态轻松散漫，在未消散的暖融融的气氛里打开一罐啤酒，仰起脖子几口喝下去半罐，将啤酒放回面前茶几时缓缓呼出一口气。 然后看见洗完澡的后辈正侧头盯着她，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身边，喜真撇起嘴，“不会给你舔一口的，吃糖更适合你。” 五条悟同款撇嘴表情，接下了一把糖却不屑地说：“我又不是前辈这样的酒鬼，你完全被硝子带坏了。”他探身在茶几上抽了张湿巾，抬手擦去前辈刚刚在打闹中在脸颊上残留的奶油痕迹。 然后屈起一只腿将手臂搭在上面，微微躬着身，俨然也是居家状态。他将果汁糖块含进嘴里，含糊地说：“硝子还劝我把你带好点，我告诉她即使是最强也勉强不了前辈，喜真就是这样倔强的笨蛋。” 五条悟抓过喜真的手，十分顺从的力道主动向他递过来，大概是刚刚一直握着冰啤酒，手指很凉，他搓了搓，中指上的戒指便随之转动，于是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不停地转动那枚莫比乌斯环。 “上午回五条家了吗？” 问出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后，灵幻喜真用自由的那只手拿起啤酒，剩下半罐的冰啤酒她拿在手里却不觉得多凉。 “没有。”五条悟闭上眼眸，懒懒地回复。 “悟太轻松了吧，下午不应该急着回去吗？还有空余使唤惠给你拿衣服洗澡啊。” “我掌握了足够的情报，前辈就别操心了。”五条悟没有再提及更多，也没有听取校长和同期友好的建议。 对于这种贴心的话，喜真很想笑笑，但在死了一堆家人的面前摆出这种态度实在过分，可是她又想到她们身处咒术界，所以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不健康的。 喜真也闭起眼睛。 真好，看见了鲜活的灵魂，那颗心脏显出绚烂的色彩，正散发着蓬勃生机，比以往更甚……看到这些她不由得生出幸福，也更加无法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无法相比。 但是，有人始终注视着她—— “前辈的咒力，很激动嘛，不要偷偷看我。” 温热的呼吸扑在侧颈，灵幻喜真睁开眼看见了后辈开合的嘴。 第95章 「是的，可以睁开眼睛看。」 她微微偏头，咦？听力？ 然后喜真忽然抱住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后辈，发出一阵阵的笑声，双臂将宽厚的肩背紧紧抱住。 “好啦好啦！谢谢，谢谢悟的贴心，我马上要继续工作了。”其实一点都不想离开。 「喜真还有很想去做的工作吗？」 “是的，太紧迫了，我得再任性一会，很快会回来陪你的。” 「是想做什么？」 “日行一善。” 「好巧！我最近也开始有这个习惯了。」 喜真没再说话，她知道肯定又是后辈嘴上没谱的玩笑。 第58章 听不见了 五条家遭遇接连暗杀之后五条悟归来当日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本家，这个行为并没有让他的耳朵遭受到任何噪音，因为能够有心做这些多余的事的人全都死在了暗杀中。 最年长的家老与五条悟秘密会谈了一次，见到五条家主连悲伤都不愿掩饰的吊儿郎当模样他问：“很高兴吗？” “哎呀呀，以前那些老家伙骂我时您都不会掺和的，这个问题好像对老家伙们很不友好。” “你自然高兴，以后不会有人反对或指责你的想法了。”家老一语道破眼前小辈的心思，虽然说他也毫无遮掩就是了。 “你知道了，之前他们下令做了什么？” “呀，又背着做什么了？太多了吧。”五条悟打着哈哈，忽然夸赞道：“狩猎者啊……挺酷的名字。” 身侧门窗透进莹莹柔光，裹住他高大的身躯，眼罩之下的嘴唇悄然扬起。 向来真正将五条家主视为家主的长者第一次骂他：“无法无天的混账。” 随即叫人把他的拐杖递进手里，扶着缓缓离开，这种时候什么都不用再说，本家掌权的家主故意授意旁人杀死本家长辈，这种事在其他两家还没出现过，绝对不能再传出什么丑事了。 五条悟则盘腿坐着没有动，摸摸下巴品味了一下，觉得老头子年纪太大脑子转不动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算了。 这结果不会有人比他更满意了。 是的，他对此次死于“狩猎者”手中的家老和所谓的中坚力量不仅是不在意，甚至是满意的。 五条悟站起来双手插在兜里，低喃：“一个两个，都想当五条大人的爹是完全不行的吧。” 又一个盘亘在心中不好行动的想法被实现了，还是被亲近的人亲手实现。 五条悟知道灵幻喜真为什么这么会挑暗杀对象，每一个人名都出自他的口中，被他抱怨过，但是前辈竟然都记下了，并且亲自去实施了。 多大胆……多可怕的人。 要是他开玩笑的怎么办，要是开玩笑……应该会变成枪击喜真却被强迫在医院不准回本家的那孩子一样吧，做了坏事也会被喜真原谅。 因为和成并不是被后辈咬牙恨恼着的人。 因为五条家这件事，另外两家刚想动就被五条悟的归来摁下来，说到底五条家死的那些人根本动摇不了任何事实，五条家主始终屹立在中央最稳的位置。 在葬礼和半真半假的追悼中，时间过得很快，而新的事件也产生了。 “您疯了吗？！” 山崎萤一夜过后收到两名高层被杀的消息，东京与京都全都进入警戒的通知，胆小的老家伙们忙不迭地龟缩进自己建立的最信任的安全屋。 “前辈对上层下手了吗？”她拿着手机找到喜真时就不断输出信息，这人正悠闲地坐在高专的长椅上晒太阳，不似夏日热烈地太阳落在皮肤上不会让人感到灼烫，皮肤也不会被染上红意。 灵幻喜真惬意地逼着眼睛，浓长的白睫毛一动不动，彰显着本人内心的平静，她慢悠悠的开口： “说慢点，耳朵跟不上你的语速，体谅一下前辈的年纪吧。” 然后她睁开眼睛，“好，再说一遍吧。” “前辈！”这时候还在开玩笑吗？山崎萤再次怀念靠谱的喜真前辈，现在的前辈就像是喝着酒在万丈悬崖间走钢丝，偏偏她自己不在意，旁观的人又无法阻止，也不忍心看她落下，“五条家的事，总监会之前已经怀疑您了……” 灵幻喜真认真地注视着她，点了点头，“萤怎么知道？” “因为，我收到了监视任务……” “哼……”喜真轻声哼笑，恬静从容模样像极了以前情绪稳定的前辈，可她开口道：“总监会总以为手下的打工人兢兢业业，听话至极，像他们一样古板顽固，实际上年轻人们会听从自己的思想，做出自己的选择对吧。哎呀，好想去烂橘子眼前说时代变了。” “前辈！我们会，或许您的学生们也会选择帮助你，可京都的人要是插手怎么办？京都校乐岩寺校长要是收到比我更进一步的任务，会不会——” “随意吧！”灵幻喜真没有要听她说更多的意思，打断了那张不断变化的嘴，她眉头微微皱着，摸了摸耳朵。 “但你也太紧张了，至今没有任何证据，为什么就是我？总监会的人我也不敢做什么吧，毕竟我无任何咒术界背景，没有家族渊源，甚至只是区区一级，哪里敢对抗总监会啊。” 山崎萤脸都要变形了，“真……不是前辈？” 喜真凑在她耳边，“那确实是。” 第96章 “啊！前辈！！！” 京都的咒术师不会来东京参与调查了。 他们自顾不暇。 总监会中的成员不断被杀，凶手游刃有余，甚至将部分上层安全屋中的结界全部破坏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或者留下随手画的涂鸦，又或是打碎珍贵的宝物，像是幼稚的游戏。 经过判断，是冲着总监会整体来的，无差别袭击，而且毫无规律，甚至在前后间隔有东京和京都所处两个不同的地方被杀害的上层。 他们在总监会袭击事件发生之初去请示天元大人的结果并没有对外公布，可这样下去总监会过几天没人了。 灵幻喜真从山崎萤口中听到这件事时似乎露出几许疑惑，她又摸了摸耳朵，“慢着，京都？” “是啊，躲到京都那边的遇害了。” 咦？喜真微微偏头思考，哪来的有志之士，抢我经验？ “前辈，别装的好像不知道一样……我现在上班压力很大啊。” “有人在抢我工作，但我不知道是谁。” “这是什么好活吗？前辈清醒一点，你最近脑袋真的不太好！”山崎萤直言不讳，捧住喜真的脑袋钻进怀里嗷嗷大哭。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的喜真一般来说都受不了这种噪音攻击，但她现在只是冷静地轻拍辅助监督的单薄后背，“没关系的，不禁杀，快了。” 什么快了啊……这种发言真的允许吗？ “总监会已经腐朽发臭，萤感觉得到吧，不然你不会做出选择，我相信这是你自己心中的选择，而不是因为袒护你作为杀人凶手的前辈。“五条家的那些倚靠悟嚣张老家伙没关系，但总监会不同，对吗？” “萤重视工作，每次都是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和屏气进入老头子们的地盘的吧？铲平以后，你们不就可以在蓝天白云下工作了吗。教育太慢了，我用五年理解到这个道理，以前总觉得忍耐些，我再做得更好，就能够稍稍改变，或者做好自己的事静静旁观悟亲手改变，但是行不通的，我……咳咳咳……” 山崎萤听见喜真前辈忽然咳嗽了几声，她连忙停止撒娇，想要看看前辈的脸色是不是更苍白难看，这么久了生病还没好吗？ 之后的天只会越来越冷啊。 但前辈的双臂把她箍住，让她动弹不得，听见了前辈勉强吞咽的声音。 是在忍耐吗？她恍惚间想起了五条前辈成为最强时那个难熬的夏天，前辈在车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样子，好像和现在很像。 “萤，之后也好好工作吧。” 「好，前辈也一起吧！」 呜呜……前辈怎么无动于衷啊？这肉麻的话她可是鼓起勇气说的。 在紧张的时刻，天元闭门无声的举动，反而让相当一部分人莫名安心，是年轻的咒术师们，或许说明事情是可控的。 而且从现实来看，无论是五条家的事件，还是总监会成员死亡，都没有波及到少年咒术师，论地位在古板封建的家族中并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御三家中就有不少已经受不了压抑但无法鼓起勇气脱离家族的青年少年看到了机会。 他们既可以选择，也可以创造。 没多久，禅院家有一段趣事传了出来，一个没有咒力的女孩主动脱离了禅院。 但那在现在的形势下不重要，禅院也没有被其他家说道。 但也有深受古板教育中提取到部分有点的孩子，立志当个热血青年，认为暗杀行为令人不齿，于是有人诚恳提议：“那你放话，挑战‘狩猎者’。” 狩猎者根本没理孩子们之间的打闹，行动高效，且劳模。 总监会上层目标还有一人。 灵幻喜真在夜色中无声呼气，淡淡地白气从她唇边溢出，天气很冷，圣诞节将至，应该很快就要下雪了吧。 六本木圣诞节时应该会很热闹漂亮，以前和悟去过，今年就不去了，她有自己的规划，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这次还会醒来吗？ 最近想要实现的事情总是太多，好像对因那只特级咒灵陷入未来末日幻境的记忆都能够稍稍抵抗。 好想见悟啊。几乎是一瞬间灵幻喜真就将五条悟从记忆里捞出来，一秒都不想回忆有关未来的任何事。 等结束，就去见他吧。 她悄无声息地翻过“安全屋”的砖瓦墙头，没有察觉到一丝结界的气息。 放弃抵抗了吗？ 喜真略一打量，然后抬头，看见了夜风中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最强，穿着教师制服啊。 她也穿了……黑色，方便。 曾在指缝间柔软的白发被吹起，两道视线交汇时有什么凝滞了一秒，即使都从对方的眼中只看见了冷静。 灵幻喜真立刻就想通了，她闭上眼感到微凉又睁开，心说这次的确是被后辈袒护了。 “狩猎者”变成团伙作案了，她怪异地想：杀人凶手不止一个。 “呦，前辈来迟了一步。”最强已经在她身前，一股淡淡的铁锈气味扑来，“看来我们格外没有默契，现在才遇到一起，而这是最后一个了。” 他看喜真没有说话，又继续说：“好像理解前辈为什么不一口气结束，看到老家伙们日日夜夜紧张防备果然也很有趣，偷偷养了不少该被处刑的杀人犯当保镖呢，前辈把他们也都顺手解决了吗？我这么做了。” 第97章 “……”喜真实际没有好心情，但她不得不认真地看着五条悟，每个口型、每个单词都要看得清清楚楚才行，对她来说听不见不是大事，她对比她先一步出现在这地方的五条悟发出疑问：“你不该做这事，与你不相符。” 她从来没这么设想过五条悟会这么选择，明明这个人已经采取了更柔和的办法，所以自己才为了之后更好的迎来未来，率先这么做。 啊，不过五条家确实主要是为了报复接连派人暗杀自己的仇，所以让他们有去无回了。 其次是将以身份限制五条悟的行为的障碍铲除，这样混着杀不容易调查，虽然眼前的人根本就没有调查的意思。 什么？放我一马？ “喜真对我到底有什么滤镜。”五条悟却失笑打断她的思考，魔法似的从背后忽然掏出一顶宽松柔软的毛线帽，不由分说戴在她头上，指尖碰见冰凉的耳尖被躲了一下，力度因这个动作变得强硬，将耳朵和后脑勺都罩了进去。 “前辈，躲什么，不喜欢悟后辈了吗？” 他顺势握住喜真冰凉的后颈，微微俯身称赞：“前辈真的很厉害，起了个帅气的名字，‘狩猎者’现在也是我的名字了。” 是共犯啊。 “抱歉……” 这个姿势，灵幻喜真什么也没听见，所以她对五条悟道歉。她将主动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认为在这个除了二人没有其他活物的院子里没有必要小声交流。 灵幻喜真抬眸看着他被眼罩遮掩的双眼，情绪十分稳定地告诉五条悟事实，并准备好了坦然迎接后辈隐忍至今的怒火。 “听不见了，悟，我得看着你说话才行。” 第59章 真实与未来 咒术界无疑迎来了重大动荡，有辅助监督从死亡的总监会成员那里搜索到了令人费解的信息，与一百多年前的加茂家有关，天元收到了这些信息，然后突然紧急召见了御三家家主、东京和京都高专两位校长以及在外的九十九由基。 会后两名特级咒术师遇到了一起，五条悟看着九十九由基莫名没什么好脸色，要走时却被她拦了下来。 “听说五条家派了人去杀你那未婚妻，结果都被杀了？” “五条家主在线打假呦！”五条悟偏头，笑眯眯地否认。 “哈哈，是以前认识五条家的一位长辈，算个忘年交，传了消息给我之后就失踪了，不过我其实不在意，活得潇洒些更快乐吧，他一定选择了做那件自己的私事。” “哈哈哈！”五条悟对这位爽朗的特级也回以笑声，“要是我因为九十九小姐这句真假不明的消息回家质问我家前辈，丢了未婚妻就糟糕了。” 他扭过上半身对着九十九由基用戴着戒指的手指指指天空，“要是因为别人一句话做了错误的人生决定就太悲惨了吧。” 九十九由基狠狠皱眉，这家伙……朝她竖中指！！！ 五条悟没有停留很久，他想要尽快赶回去。 “我已收到针对一级咒术师灵幻喜真的预备任务，目标是清除。上层却从那天开始不断遭遇意外，跟她有关是吧！”九十九由基板着脸，她比其他人敏锐，见五条悟脚步不停，直说自己的猜测：“甚至跟你也有关，五条。” 见人的脚步停下，她补充说：“只是好奇心驱使的求证，我不会做恶人，上层也不是我自家亲戚，有没有关系都不是现在最首要的事，天元与我们分析的是更大、更长久的阴谋，总体来说你们送那群老糟头子去往极乐算是干了件好事，但藏好你和你家共犯小姐，不要被察觉。” 她为了咒术界的未来，冷声提醒：“咒术师们的灵魂是看起来很强大但极脆弱的东西，别让他们的信仰动摇了。”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好笑。” 五条悟没有正面回答，留下了一句不带笑意的玩笑话便消失在原地。 九十九由基意识到五条悟在因为什么怨恨她……就是莫名会从这张扬家伙身上体会到这种压下的情绪。 “前辈，九十九由基让我藏好你。” “好，我要回家。” 五条悟从来没说话这么慢过，他与灵幻喜真对视，“前辈，你已经在家了。”他轻柔地握住前辈的手，不断啄吻冰凉的手指。 “回调味市，见我哥。” “前辈已经不耐烦装作爱我了吗？要放弃咒术师这边选择普通人的生活，嗯？” “胡说什么呢？”听到夹杂认真的玩笑话，让喜真本就突突疼的脑子 ，像是有粗针在大咧咧地刺，比细细密密地痛明显得多，但眼看五条悟思想状态堪忧，让她皱起眉解释： “最近应该不忙了，跟我回家一趟吧。”她不知道天元召见的事，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根本没用，这时温暖干燥的手掌捂了捂她的脸颊然后移向侧额伸出手指代替她揉摁。 “茂夫圣诞节要回去，我们也去回去，相互介绍一下，顺带带你去一个好看的地方，悟会喜欢的。” 五条悟淡淡回应：“是吗。” “你不高兴吗？”喜真感到他的情绪不太活跃，口中沉吟仿佛压抑着什么，这几天五条悟安静得令人害怕，聒噪扰人的后辈好像给自己换了个性格。 可她没有再隐瞒了，为什么生气啊。 或者难道是因为她没有隐瞒？ 第98章 那天灵幻喜真在黑沉惨淡的夜里，拨开血腥味，紧紧地拥抱住五条悟，不去主动看他的脸色和情绪，说自己与咒灵的争斗，说死亡与复活，说梦境与现实，说那逢魔之时的落日景象以及不知多少次倒在自己身前的最强背影。 她还将灼烫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温度被对方感染的同时二人被残破的领域包围，这次不是为了战斗或令任何生物失去生命，她想要从中这种主动释放自身情绪的行为得到支撑下去的生命力。 即使六眼看不见丑陋的灵魂，但是她希望最后五条悟能看见自己的坦然，她平静地展示内心，并没有再看五条悟的脸，这是她用尽全力的剖白，不对五条悟施与任何压力，这就是最美好的养分了。 她希望神明高高在上、永不失败，却更希望看见自家可爱后辈的笑容，听见恶劣的玩笑，以及鲜活坚定的灵魂。 灵幻喜真在长久的相处中抽丝剥茧发现了真正喜爱的事物，以至于她抗拒不了这个，永远都是。 此时在熟悉的房子里，对着五条悟她似乎有无限的情感，温柔婉转地跳出一个又一个单词，“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回家，和悟一起，去见我的家人。” 即使是最后也好，她想把中指的戒指移到无名指。 灵幻喜真无法再忍耐和欺骗自己的心意，既然这么想，那她就得这么做。 “……”五条悟沉默地将温度愈高的手掌覆在灵幻喜真渴望地看着他的双眸之上，感到一双羽睫扇动挠痒了掌心，似乎在为言语中透露的挽留加码。 忽然有一阵叹息出口，似乎格外沉重，更像如释重负。 温暖熨帖着双眼和紧张的神经，灵幻喜真感到了困意，这几天五条悟回来两人终于又可以相拥而眠，她总算才能开始补觉恢复精神，这两天咳嗽都缓和了不少。 悟总是死亡凝视她喝药，让身为前辈和向来担任照顾角色的喜真感觉很不适应。 五条悟忽然松开一道指缝，让喜真能够看见他说话，他言语清晰地说：“前辈，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会很开心。” “悟现在已经不开心了吗？” “哎呀这是喜真的指控吗，是在不高兴吗？”后辈没有继续逗前辈，很快就绽放熟悉的笑容，“现在告诉我我也开心，前辈每一句话我都很开心！” 他像那天晚上学着前辈将感染上自己体温的手放在心口，“喜真，看看我的灵魂吧。” 喜真偏过头，让眼睛能够与五条悟完全对视，对着苍蓝的眼眸，独一无二的六眼，她腔调无端颤抖哽咽，“我在看，我看了。” 表里如一的，漂亮的灵魂。 “前辈，再看看嘛，大胆地用你的术式。”五条悟撒着娇，主动低下将额头抵在喜真的额上，两双眼眸像是约定好一样，同时缓缓合上…… 不是咒灵的幻境。 世界崩溃之时—— 一瞬地面如蛛网般开裂，墙面玻璃炸开，大楼坍塌，车辆路牌被突起的飓风卷入天空，一切分崩离析，如脱缰野马。 “神明……”快速移动中，五条悟听见很多人在祈祷，他也随之默念，踩到了一颗漂浮的石头上没有任何停留。 神明……？ 神明的意义大概在于，真切地拥有信奉之人的心意、实现信徒的理想……但五条悟一向任性，他还要加上自己的愿望，不然神明只进不出也太惨了！ 五条大人做不了无私的神明，他自有贪婪的愿望，那就是一切如自己所愿，让这双被世人所称独一无二的眼睛看见自己最期待看见的场景。 啊，看见了。 能够定位前辈所在的位置，及时找到她真是太好了。 五条悟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脖子，苦中作乐地想希望前辈这次能够平静些，被暗恋对象亲手扼死的经历他可不想再经历了。 此时的希望是，能够破除这世界的困境，洞悉一切苦痛固然几欲窒息，可洞悉后未能改变的无力感更使最强挫败。 最强希望这世界对灵幻喜真友好。 灵光一闪的想法陡然出现，他当即预感这会成真的。 自从第一次于世界终焉看见灵幻喜真恍惚后变得茫然，他意识到或许未来即将改变，然后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逐渐强大，要不是时间太紧迫或许他会抓着前辈让她看看自己的灵魂是不是有所改变。 他正在蜕变为更强大的存在。 想到了一秒天元进化后的样子，他清秀的脸露出不满。 但这世界力量的崩坏以至于五条悟强大也没有用，他没有杀死全人类的意思，但天地变化让人类的负面情感无限增加，咒灵的能力比千年前还要可怕。 他不会做与夏油杰一样的选择，剥开咒术师的身份，他们也是普通人，拥有喜怒哀乐、会为自己的情感做出行动的人类。 在此之前，他所遇到唯一没有被感情驱使的人类是——灵幻喜真，她永远冷静，永远从容，永远以包容和善良对待任何生灵，一切行动均有明确目标驱使。 明明是严格的束缚，却是对自己施下利于身边所有人的诅咒，他不得不被吸引目光。 然后，在百分之百的严苛下，有一个人永远是例外，能够拨动出灵幻喜真情感的震颤，让她强大的咒力也不足以吞下那独一无二的特殊。 五条悟站在她的身前，然后倒下了。 第99章 他看见前辈茫然又慌张的神情，不知所措的痛苦溢满她的咒力，多次以后，在灵魂消散之前，看着前辈浑身染着血，半垂着眼眸观看落日，五条悟很难保证每一次重开的记忆都如此清晰，他也面临着“死到临头”才意识到自己在面对世界末日的处境，也许前辈的轨迹与他截然相反。 因此最开始拥有更长缓冲时间的他情绪反而相对稳定。 上一次醒来时前辈在发疯，反倒让他吓了一跳，然后就被前辈用尽全力杀了。 五条悟存在放水行为，他在被喜真最后近身扼住脖颈时都没有看到前辈将刀锋对准那截细白脖颈时感到痛苦，一瞬间的灵魂就像是要炸开——他又获得了成长，紧接着是死亡。 这一次似乎来得很早，他都看见喜真了。 前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或许是对眼前的折磨感到无力和痛苦吧，他很理解，但最开始她没有反应过来，如今又不容他反应，他也想要时间。 处于危险的区域中，五条悟自在地将手搭在喜真的肩膀上，习惯性将她纳入保护圈，“前辈，又找到……” 冰冷且毫无声息的，现实将快乐抽离，他甚至没敢将灵幻喜真转过来打量一眼。 他很快做出反应，找到前辈的时间已经不够了，抬眸看着掀起风暴的周围，无数咒灵潜伏其中，五条悟想到或许该更环保一点，不然这些家伙怎么满脸不幸福的样子想要冲过来将他们吞下然后还地球一个天地平静。 那就还吧。 在没有探明真相的前提下，他亲手主动结束了一次末日。 “九天内多起诅咒师及咒灵滥杀人类的事件……” “要懂得听人话，伊地知……” “……喜真前辈的健康没有问题，性格……是您期待的方向。” “悟，我喜欢死你了……但你不要死……和我结婚……” “我不会死。” “也是，一切都是你喜欢的变化嘛。” 夏油杰说得很对，他或许认为是好运气的笨蛋欧气持续，但五条悟本人会选择回避这个话题。 他的记忆不全，但偏偏最后前辈毫无声息的画面格外清晰，他不能提及也不想回忆，那让最强感到无力。 但现在获得了时间，残破的灵魂有办法修补，他压着翻涌的情绪，耐着性子让喜真染上自己的体温，惨白的脸色融进几分暖意，然后欣然答应邀约。 他知道喜真会好的，也将会知道他始终好奇的过往。 “冬天是好季节，过去后就是生机勃勃的春季了，在此之前……”灵幻喜真从没有用如此坦然放松的神情与他交流过。 “想让家人认识你，想告诉悟我的姓氏是灵幻的原因，你是要哭了吗……？” “没有。”最强和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噘嘴反驳。 “我摸摸。” 有纤细温热的手指摸到了眼角，轻缓地抚过白色睫毛，温柔又缱绻的动作让五条悟有所动作。 “不要。” 他亲上了微凉的唇瓣，不允许那张嘴击出一句让他不好意思的直球，含糊的话语简单传出，“只是帮前辈暖暖。” 灵幻喜真听不见，但又好像听见了似的弯了弯眼眸。 夜蛾正道的阅历丰富，实际上情感也是。冷硬的外表和高大的身材让他第一眼看起来严肃、不近人情，但能够做出具有人性的咒骸的人不会是冷酷的性格，他能慷慨地将自己的真心与爱意倾注给手中制作的孩子，那就是他灵魂的光芒。 在五条悟向他请假说要陪未婚妻回家探亲时他意识到两个咒术师要同时摸鱼，气得简直想揍人，但他忍住了，顺便通知学生自己松口的消息。 将目光投向训练场上与一年级已经熟悉的长发女孩，夜蛾对两位曾身为高专的学生说：允许毛利兰高中毕业后像喜真上大学的同时兼顾咒术界这边，当然，暑假就要来，这么好的训练时间不能错过。 与国中年纪就进入高专的喜真不同，这样学业压力不大，而且心智也已更成熟，多少让夜蛾放心些。 “是嘛！感谢夜蛾先生！”与找到目标后喜真的平静决然不同，毛利为此欢呼雀跃，并得意忘形地表示：“夜蛾先生真是一位心肠软的好人，我崇拜您！” 她悄悄向围观的五条先生和喜真小姐眨眨右眼，获得了追求的目标实在很开心。 这样的性格，就算一年多后成为高专的大龄一年级应该也不会被欺负吧……夜蛾握紧拳头，沉声教训她：“要叫我校长！” 将摸不着头脑的阴谋掐灭，以后的年轻咒术师们拥有更好的成长环境——夜蛾正道想要看到的未来就是这样。 第60章 新的问题 灵幻喜真遇到大麻烦了——惊险时刻。 正人成长出了新的灵魂，将她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她看着阿拉丁神灯一样飘在空中晃悠的咒灵不知道该出手还是先吐槽，黑暗中只知道那咒灵嘴巴一张一合，听不见的她果断使用了术式。 极致澄澈的灵魂，如同下了一夜雪的山峰，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灵幻喜真心情复杂，灵魂损伤后的变化真是捉摸不透，她体现于身躯的腐败，咒灵则是被保留了书壳，内在的文字被删除殆尽。 “我抹杀了你有趣的地方。” 正人的记忆仍在，他清楚自己的过去和眼前的咒术师对他做过什么。见到咒灵平静的面孔，她不客气地补充：“不过我不后悔，鲜活的人性是有趣的，但对普通民众来说有毒时就是业务范围了。” 第100章 “咦？为什么道歉。”正人的灵魂被人摸索了个遍也不生气，他甚至知道以前的自己会做出什么反应，比如会打哈哈过去，然后默默记仇。而现在他确实没有感觉，不，有的。 平静和舒适是很好的情绪，他正在享受，很显然眼前这个灵魂都不完整的咒术师无法与自己感同身受，“你让我喜欢上了这副身体，我以前会说‘认命’，只能拥有咒灵的身体也没办法，现在我会说‘真不错，是完整的、活着的我’。喜真小姐，如果不给自己无谓的压力，大家一定都会过得更好。” 温和的男声言语中没有隐藏的不甘和狭隘心思，他平铺直叙地将心情展开，好像借此能够输送一些希望给别人。 给眼前的人。 “没有意外的话，您要死了。”随即，他温和地直言。 很显然，喜真撇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说点没营养的话就好。” “前辈说得对。”五条悟也这么认为，论谁回家也不想第一句听见死亡宣告。 他心痒手痒，要对咒灵动手时就见正人不慌不忙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自觉恢复玄关摆件状态。 五条悟挑眉，与迎过来拥抱自己的前辈说了句：“我回来了，喜真。”然后才相拥，不然前辈看不见自己的话。 “欢迎回来。”灵幻喜真回应，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以作安抚。 “这家伙变聪明了啊，死亡后会升级难道是这世界的规则吗？”玩笑间，五条悟忽然一把搂起喜真窝进沙发里，然后看见了房间门口她准备好的行李，只有一个箱子。 “好前辈，解释一下？” “说了要回家，你忙起来就忘了。”灵幻喜真挣扎起来，顺手将后辈的白发揉乱以作突然袭击的报复，上前几步将房门完全推开，扬起笑容说：“准备好了。” 是两个箱子。 “要去调味市，见我哥哥，悟。” 五条悟看见前辈苍白的脸颊浮起笑容，其中多了期待，神采再次自她眼中涌现，前几天选择咒术界还是普通人的别扭心思早已消散，而且他知道，这次去调味市一定会变得更好。 他欣然接受自己的预感，扬起愉快的音调回应：“没道理拒绝前辈呀，一起去吧。” 调味市看起来很平静。 坐在后座的正人表示：“调味市的工程队工资肯定很高。” “ 超能力者没有开结界的习惯吧。”五条悟还挺喜欢现在的正人，两人约会变成三人出行他没表现出不爽，反而是他主动邀请了正人一起。 灵幻喜真忍下喉间痒意，眯起眼睛幽幽补充：“超能力者有种西兰花的习惯。” 正人了然一笑，他看过《灵能百分百》啊，于是友好地问前面担任开车职责的最强先生：“要我给您解释一下这个梗吗？” 五条悟大咧咧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无所不知，但喜真带着笑意望过来的眼神让他改口：“给我科普科普。” 三人很快到了一栋楼下，五条悟看见了一个招牌，他曾在喜真收到的信件中看过。 那时前辈欣喜于收到家人的来信，比电子产品的联系更加有意义，举止不像平时那么平稳老成，没注意到信封里还有其他东西，抽出信纸的同时一张相片掉了下来。 正好落在了五条悟的脚边，他弯腰替她捡了起来，是一个年轻的黄发男人穿着西装侧站在一栋楼前，上方是一个招牌。 “灵类相谈所。”五条悟停车，手揣在裤口袋里下了车，“到了，快下车啦。” 三人从停车位走到楼前，楼上的窗户有一个男人的身影，黄发、西装革履，是灵幻喜真的哥哥，她最常提起的家人。 提起脚步前，她听见身侧的正人说：“他喜欢狗。” 缝合线途经的右眼眨了眨，一眼洞悉人类的好恶。 “你怎么知道？是哦，你看过。”喜真语气里带了点好奇，但很快想起正人的穿越人设。 “不，当时没在意这种细节，注意力都在最强的超能力者身上。刚看出的，从前没有这种能力，但很适合我，真是变成好人了啊。”正人晃晃身体，袖口中的手指处默默产生变化。 “还学会自夸了，不过说得对，他是标准狗派。”说着，她抬手挠挠后辈的下巴，故意露出促狭的笑意：“不过我是猫派。” “别把我当宠物猫啦，前辈才是。”五条悟吐槽但配合，用下巴蹭蹭她微凉瘦弱的手背。 手被蹭地坠下几分，又被他攥紧手里紧紧捂着。 抓到后心里舒服了不少，得意地转头看向正人时瞪大眼睛，五条悟问：“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感觉这样会有收获……”正人很诚实地回答了。 他变成一只狗狗，是看起来就热情阳光的大金毛。 “……”灵幻喜真心情复杂，不强迫人家变成可爱便携小宠物了，结果人自己会变。 她顺手摸了一把狗头，不错，毛很顺滑。 “喜真不是猫派吗！” 猫咪后辈吃醋炸毛了。 “是是是！”灵幻喜真含糊过去，把伴手礼压在金毛身上，再塞给后辈一部分，牵着他赶紧上楼。 正要敲门时，相谈所的房门正好打开，惊喜的呼声传来：“喜真！” 灵幻新隆瘦了很多，脸色苍白，这点兄妹俩倒是一致。 第101章 一声意外中带着喜悦的惊呼也没有多大声音，嗓子没跟上扬起的音调险些破音。 他看见灵幻喜真将身后遮掩不住的高大男人推到身前，扬起笑容介绍：“哥，这是我的结婚对象，五条悟，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同事，对我帮助很多。” “灵幻先生好！” “你好。” 好正常的介绍……灵幻新隆脑子乱了一下，视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五条悟身上，尴尬地挠挠头，突然一直金毛蹬蹬蹬跑来他身前。 没忍住，放在头上的手放下去摸摸小金毛，“这是……？” “哥，这是一位有灵性的金毛，看来他想逗你高兴。”灵幻喜真没有说是她们养的，本来也不是，而是点了下她哥聪明的脑子。 灵幻新隆瞬间了然，下意识抬手抚下巴，表情很明显吗？ “很明显哦，哥，你是不是太累了？” 喜真和他一样，都很擅长观察别人的情绪和表情。 真危险啊。 灵幻无奈地扬起笑容，“我看到你们来就很开心，真的，喜真还是第一次来到相谈所吧，照片和现实可不一样，之前种的小番茄也还活着，是我们的吉祥盆栽 。” 然后他才想起来似的把人迎接进相谈所，安置在沙发上，金毛就一直跟在他身后，看向向阳的窗户时一灰一蓝的眼睛泛着温润的光，让注意到的灵幻将再次摸过去的手硬生生停下。 “哥，你刚刚要出去做什么？” 喜真这么问了，她脸色不太对劲，是看出什么了吗？但她向来都很细致贴心，这种细节发现也不稀奇。在喜真平静的注视中，灵幻新隆回答：“小酒窝说下楼送龙套，结果两小时没回来，想去找找。” 喜真笑笑，“恶灵先生可能送着送着就改变立场和茂夫回家了。”说完她拍拍身侧的五条悟，“茂夫放假都没有告诉我一声，不应该吧？” “告诉我了，我忘了。”五条悟很随意，说完才想到这个场合好像得显得自己靠谱点儿，他立刻坐直，震声：“下次一定记得。” 灵幻喜真：“？” 灵幻新隆：“……” “龙套回家了，说明天过后再过来，他长高了不少呢，喜真还记得刚考上时他的样子吗。” “是的，我们见过，茂夫在东京过得不错，不过你之前的担心完全不多余，好在他适应得很快，已经肉眼可见的长大了。” 灵幻新隆听见喜真畅通无阻地与自己交流，眼神暗了暗，但听见她熟稔的语气和对龙套一如既往的称呼又不由自主地放松。 他很周到，但除了自我介绍时，灵幻新隆没再看过五条悟。 “灵幻先生，您很惧怕五条老师吗？”温和的男声从狗嘴里吐出来。 “啊啊啊啊果然是怪东西！！！” 灵幻新隆毫不犹豫从西装里掏出准备已久的食盐，往两人一狗头上身上猛撒一通。 “我只是普通人，别折腾我了啊啊啊啊！如果有神明在看，就让真正的喜真来见我啊！” 第61章 坦白局 灵幻新隆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最近接连的末日噩梦让他不敢入睡，疲惫过度却不得不陷入梦境，梦里有……奇怪的事情和奇怪的人。 以及，仰望着即将破碎的世界的喜真。 无色的眼瞳中盛着无力和痛苦，神色却出奇冰冷，敏锐的职业人士看出那半垂的眼眸中沁出的疯狂。 在一个被框住的视角中，他的妹妹灵幻喜真干脆利落地划破了白发男人的脖子，下一瞬满手鲜血仰望着天地，在乌云压顶的风暴中心，她淡然中潜藏疯狂的眉目中露出继续疑惑。 就好像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恍然间，灵幻新隆回忆起初见喜真时的场景…… “哥，想什么呢？”白皙细瘦的手指捻住刀尖，让细长的刀刃没有落在他的手指上，灵幻新隆回神，看见了喜真微凹的脸颊，没什么精神，和几年前相比瘦了很多。 她从不爱拍照，寄到他这儿的几乎都是明信片和纪念品，无法从照片中留住过去妹妹曾经的样子，但灵幻新隆记得，在记忆中稍加对比心里就觉得酸涩柔软。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他为刚刚在相谈所的尴尬事件小声道歉，顺势撤了撤刀示意对面的妹妹松手，刀尖对着她让他感受不适，更别提要是五条悟回来看见自己用刀对着他结婚对象。 “你为什么要怕悟？这不像是你的风格，灵幻大师。”灵幻喜真没有顾及服务生投过来的目光，捻着刀尖的手同样用力，最后她赢了，灵幻先生作为更成熟的人不会在谁拿刀割肉这方面僵持不下。 她继续调侃：“你第一眼看见的甚至不是我，是悟。” 这也注意到了啊，灵幻看着她切下薄厚均匀的肉片用刀身盛着放进自己的盘子里，“是很惊讶，所以喜真竟然真的喜欢这种类型啊，五条先生看起来……很年轻活泼。”他挑了个礼貌的词，并不是假话。 灵幻新隆的语气中带着难以理解，语速很快，显得急于得到答案，“为什么是他？你真的喜欢他？” “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略耳熟的语气让灵幻挑起眉，有点两个月前那通电话里那让人担心的意思了，“没问题，我只是以为你会更想要独身追求自己的理想事业，你曾经说过，自己有想要的，并且努力追求着的，我始终赞同你的选择，也相信你能够获得想要的。” 第102章 “喜真，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因为你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选择，对吗？” 灵幻小心翼翼的询问让喜真放下刀，认真地回答：“我当然知道，我正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挡我了。” “别发表这种反派言论啊，在调味市很危险的。”灵幻终于看起来真正放松下来，他拿起红酒杯浅酌一口，试图劝服女主，态度随意又自然，“你的心理压力太大了，让自己轻松点。” “不行的。”出乎意料的，喜真探究地看着他，然后说出内心的想法，没有对家人粉饰太平，“就像你永远也没法对身边的人和未来放下心一样，你担心龙套担心我担心相谈所的未来……忧虑着一切，而我经历了天地覆灭，我很难真正放松，即使现在周遭什么危险都没有。” 在沉默中，灵幻喜真捏紧了切肉块的刀柄，“哥，你知道的，对吧。觉醒了超能力？”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萦绕在二人之间，灵幻新隆抹了把脸，方才被掩饰的疲惫变戏法似的涌出，“你其实听不见了，对吧？” 没想到喜真忽然绽出一个笑容，然后使劲点头，“灵幻大师，要怎么做才好呢？” “还笑得出来啊你！”灵幻新隆把她手里的切肉刀拿开，倒不是怕她那捅人的架势，他对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具有天然的敏感和警惕性。 “你从一开始就发觉了吗？”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灵幻新隆坦白从宽，是最近总是困扰他的梦境和莫名出现的超能力让他不得安眠，尤其知道了很多关于她和五条悟的经历，包括她杀死五条悟的那一画面，但很多事，比如有关于喜真现实中从事工作的情景就几乎没有，私下与后辈们的相处也是一闪而过。 “喜真，你知道他知道你杀死过他？” 这话有些绕，喜真略一思索，想到自己确实已经告诉过悟这件错事，就坦然地点头。 “和在意的人心意相通是应该做的对吧，哥哥你不是也经历过，小酒窝、还有影山家的兄弟不都是这样。” 灵幻新隆不忿，“我知道你是憋了多久才说的，你别想骗我，况且，你们这事态严重多了！”你死我活的路数，调味市的情节应该没出现过吧。 “调味市超能力者的情绪顶点和我们咒术师这边的情绪表达不同，我们也没说表个白就控制不住力量毁灭城市啊。” “喜真你……”提及弟子黑历史，灵幻大师的利嘴成功被堵，他拍拍脸颊，“好的，进入正题，反正你知道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只是喜宴一定要记得请我。你现在需要告诉我，我是能救你的人对吗？” 灵幻喜真表示：“对，你的灵魂里有疗愈的药，所以我第一眼就知道哥哥你与以前不同了。” 说完她撇了撇门外逐渐接近的身影，“顺带一提，那只向你示好的狗狗肯定也知道，但他没坏心啦。”知道她肯定能到手，估计想蹭点儿好处，从那双异瞳里递给自己的眼神早就摆明了。 这种坦率的行为并不令人讨厌。 “我应该不需要付出什么，你直接对我用术式就好，坦白说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啊，好歹要在新年回去见父母的时候要让他们放心。” 喜真肉眼见的犹豫了一下，然后含糊地说：“……我心里有数，没关系。” 灵幻不解，刚要追问为什么时门外由远及近响起消防笛声，他往外一看，远处有沉闷的轰声，又怎么了？ 他站起来，还没等到出去买甜品的五条悟和正人回来，这顿饭可还没吃呢？ 餐厅里的调味市居民都很有警惕意识，纷纷着手结账收拾东西回家，餐厅服务人员也在小小的慌乱之后恢复镇定，有条不紊地打扫，对于没走的客人还没收拾到哪里就不催，反正谁没超能力谁慌。 “噗！”尖刀入腹的声音，转眼间切肉的刀刃已经成为裹着咒力的对咒灵利器，灵幻喜真另一只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沾了果汁嘴角，然后笑着对吓呆的家人说：“无法放松也不是没好处对不对，不过请你放松，这是不懂事追过来的小孩子而已，调味市没有咒灵的，顶多只有恶灵。” 普通人的眼中只有刀刃在空气中随意挥了一下就被单独放在餐布上，而使用者站起来静静地望着窗外鸣笛声的来源，清瘦的身躯稳稳站着，脸上没有半分惊恐。 “喜真，你这个工作确实……交社保的对吧？”灵幻新隆看到嘴巴和眼睛七扭八歪的咒灵被斜切分半，想好要为此复杂买下这柄刀具的同时诚挚发问。 他想，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生物，职业是天天面对这些的话……好像跟自己的除灵业务差不多？ “请放心！我们的福利超级~好，压榨人的烂橘子们都下岗了哦，阴暗小虫子也被扼杀了，一切都将欣欣向荣。” 五条悟积极为咒术师一行发声，正人也赞同地点头，“目前正在改革，死亡抚恤金大大提高了呢。” 灵幻新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更没办法放心了。 他的除灵业务可有非常靠谱的超能力者们保障啊。 第62章 ？？？ 咒灵不是罪魁祸首，这么大的动静是调味市超能力者暴动了。 五条悟带来第一时间真实情况的报道后和喜真同时看向灵幻，灵幻大崩溃，“看我干什么，我又不——！”哦不，他现在有超能力了，可是也不能用于战斗，那、那种超能力除了给自己增加心理压力毫无作用！ 第103章 灵幻新隆不能仔细想，会更崩溃，他甚至都没法对亲近的家人说出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在混乱中，被要求好好躲着观察形势的灵幻新隆拦下喜真，再次提出要喜真“吃药”，好歹能够让身体状况好些，喜真还没有说话，五条悟替她拒绝了。 “不用。” 在面对灵幻喜真近乎生死的大事上，五条这次态度看起来随意到让灵幻都觉得气恼，刚要追问就被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盯了几秒，他疑惑但问句卡在了喉咙里。 “你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事件会产生？”五条悟反倒问起他。 灵幻摇头，他的超能力奇怪，但根据他得到的信息，算是只能知过去、不能明未来。 “我去协助处理。”五条悟知道调味市的角落遍布超能力者，即使有些能力在他看来像是过家家，刚过来时警方的反应很快，按照他们的敏锐度应该立即就能知道这是超能力者牵扯进去的案件，相关部门会出动的。 五条悟有预感这次至多不过是建筑物损毁。 具有这个意识后他忽然蹙眉，上一刻涌起的干劲随即下滑，听见门外普通人们恐慌躲避的叫喊声内心感触逐渐减小…… “悟！这是保护珍贵事物的时机，请不要懈怠。”喜真用那双向来通透的眼睛注视着他，五条悟看不出她是不是猜到了自己想法，只是被这样一双眼睛信赖，他的干劲又提起来了。 “好哦，前辈请等等我吧，保护好自己。”五条悟随即前往轰鸣声的中心，那里已被废墟和满天的砂砾笼罩。 正人看着调味市上空出现的漩涡云，逐渐强劲的风吹乱了扎成一束的灰蓝长发，悄声感叹：“果然咒术师来到超能力者的地盘一定会触发事件，这阵仗也太大了。” 说着，他与喜真打了声招呼便离开，这种时候真人的术式不要太好用。 他想，我可以救人，还可以帮助我曾看过的漫画中的超能力者，与他们交谈。 “早就对植物系超能力者感兴趣了，刚刚那个没眉毛的家伙好像就是？叫……峯岸？”他不断改变身形穿梭在城市中，躲过掉落的砖块顺带看看有没有活物。 当正人将峯岸从正好砸下来的水泥块中捞出来时，一种奇怪的心理浮现：“救人的感觉也挺好的啊。” 或许过去的自己不需要时刻将自己的思想困在过去，接受现在的身躯并不是摆烂，找到正确的选择，获得愉悦的人生不才是最终想要追求的吗。 “小心。”正人温和地提醒这位超能力者。 此时此刻，他正享受愉悦的心情。 喜真要离开去协助时遇到了点麻烦，刚去避难的灵幻被恶灵缠上了，正好贴脸的那种突然袭击。 “哥，你的运气不知道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 她及时赶回，笑着拉住灵幻的手让他的肩膀躲开恶灵尖锐变形的指甲。 “算是小酒窝的同类？但是没有他好看和可爱。”喜真在调味市的时间不长，恶灵没怎么见过，现在看来视觉冲击力比咒灵还是要差些。 “我真是替小酒窝谢谢你的夸奖，他会很开心的。”灵幻新想和这款类似于咖啡撒地上形成轮廓的恶灵对比美貌，小酒窝估计很难开心。 恶灵被喜真吸引了一小会注意力，但很快目光又落在灵幻身上，如果那个灰褐色泛着光的两个气泡孔是眼睛的话……那它就是在看灵幻。 “哥哥身上有超能力者的东西？为什么盯着你袭击。” “没有！最近几天没有委托，距离龙套上次借我点力量自保都过很久了。” “就没有弟子和属下偷偷的关心吗？记得你提过他们以前给你加过结界。”喜真看不出灵幻身上是否有来自超能力者的力量。 “完全没有，龙套现在从东京回来，不需要在我身上加力量，芹泽做事一定会提前告知我。” 恶灵在被压着的打情况下对着灵幻张口：“不……你不会让我死……这是你所在的……”它摇晃起脑袋，咒力已然在它身上浮现出浅浅的一层暗光，是来自灵幻喜真的力量。 刚刚差点被恶灵从身后掏了心窝，心有余悸的灵幻新隆嘴型含糊地吐槽：“你怎么知道，又不是灵能主场，这里主咒回……” “哥，你说什么？”喜真什么都听不见，辨认不出灵幻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被吓到了而已。” 喜真于是不再追问，她只是担心会不会让灵幻引来更多麻烦，她用咒力消灭了恶灵。 长久未消的执念，也是负面情绪的聚集和扭曲的产物。 “算是杂鱼咒灵等级的。”她收回手，对灵幻眨巴眼睛，很明显的轻松得意。 “喜真……” 灵幻新隆垮下肩膀，脸上洋溢无奈的笑意，“你真是……只要你好好的，这样也挺好。” 如此温柔的话语，轻缓的语调让喜真仿佛回到小时候的生活，她从自己所遇见的第一个正常人类身上学的第一个品质： 包容。 芹泽克也是灵幻第一个联系上的人，不愧是最靠谱的部下，迅速赶来将灵幻带走，喜真虽然听不见，但是术式还在，身体素质稍逊之前对她在这个环境下自保没问题。 而且，留下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她要前往五条悟赶去的地方，那里有着强大而蓬勃的灵魂力量，肉眼可见的破坏力巨大，不受控制地向外四溢。 第104章 这么强的超能力灵魂当然要去看看。 以及，灵幻喜真开着术式「和合」，嗅了嗅。 “超能力者的灵魂，流口水了我都。” 这是她轻盈落在五条悟身后的第一句话，前方两步的距离站着那个肆意显露力量的暗色灵魂。 第63章 回家礼物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 那团散发强大力量的黑影幽灵义正严词地制止咒术师的危险发言，他甚至用了敬语。 猎猎强风将黑影凝成的乌发吹得散乱，因力量飞扬遮不住前额，露出细长眉毛和暗红瞳孔，这张清秀夹杂几分成熟气质的脸明显是位熟人。 有意识？这回轮到灵幻喜真表示？？？ “你竟然不是三问状态的茂夫。”她判断失误，让自己的形象在清澈的大学生眼中再次崩塌…… 不对！她的形象分明在前阵子被茂夫亲眼见过以后就已经没有下降的空间了，为什么还能从这冒着光的一双眼瞳看出“不敢相信你是这样的人”的震惊。 “他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五条悟带着笑意的话语轻飘飘地传来，手臂搭在喜真的肩上，长长一条人虚靠着她，摸着下巴探究地问：“什么时候来的，刚刚？” 这个身躯即使脸部逐渐清晰，但身体仍旧被力量包裹着，不详的阴影缠绕着随风飞舞，这家伙是相谈所会接收的业务无疑。 喜真微微瞪大眼睛侧过头看五条悟，不知道现在他到底了解关于这个世界多少。 她无意识咬起下唇，想到拒绝灵幻新隆提出对他用术式的原因。 她说心里有数，只是因为悟提醒她时一副自信的样子。 五条悟和她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灵幻新隆的异常，她是做坦诚的打算在哥哥倒茶的空隙告诉了悟，没想到五条悟挑着眉说他的学习能力很强，这次已经能够发现异常了，并表示现在不是对哥哥的灵魂“下手”的好时机。 “我希望我想要的一切都达成，我希望救你，我希望你的家人就是疗愈你的最后一味药，我希望你往后健康平安。” 五条悟躬下肩膀注视她，距离足以近到他能口型清晰地将内心想法传达给喜真。 在喜真怔愣时，他紧紧拥抱住属于自己的前辈，温热呼吸吐露在耳畔。 “我们都不会是被框进画页中的角色，我们处于自己的世界中。” 神明只寄希望于自己。 灵幻喜真看不见后辈说了什么，只感受到紧贴着她的胸膛震动，跳动的心脏仿佛透过衣料慢慢同自己皮肤血肉黏连。 “好。”从初见后，她就比任何人都信任五条悟了。 眼前的五条悟试图向爆发力量的影山茂夫施下一个结界将那些破坏以及影响超能力者的力量锁住，但被影山茂夫出声阻止。 “是清醒的，请不用费力制服我。”影山茂夫以为五条悟是要对自己动手，看着自己造成的一切微微皱眉，心里满溢懊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控了，抬手摁下眉间褶皱的同时力量被强行控制下来，再抬眼时露出一张寂然失落的脸。 “我可以控制力量的，我能做到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在灵幻喜真要问他的年龄前，他率先坦白自己的来处。 “喜真小姐，好久不见了，自从师父去世后你已经完全不会来调味市了，三天前你发讯息告诉我世界即将消亡，就在刚刚，我已经经历了。” 灵幻喜真抿起嘴，她知道了这个影山茂夫是谁，是遇见毛利兰之后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她死得很早……甚至没来得及看见五条悟。 消息的确是她脑子不清醒时发的，内容是告知超能力者未来，现在形势已经很难以控制，普通人正在死去，如果有想要采取的行动请尽快，不用考虑任何后果地使用超能力，只要能保住更多人。 根据现在的情况，很显然超能力者没有做出有力的反抗，甚至被甩到了这个时间里。 他肯定做反抗了对吧？喜真现在的脑子一时不察就是阴暗爬行，竟然怀疑了一秒成为社畜后始终积极向上的茂夫。 “但很抱歉，我不仅没有帮上忙，也没有从死亡中感受到解脱。”所以影山茂夫以幽灵的姿态出现在这里，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灵魂会来到这个世界。 “解脱？”喜真在发出高扬的质问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但她强忍着喉间痒意，坚持问：“你没有阻止任何事吗？” “喜真小姐。”年长的影山茂夫额发比大学时稍短，是更加干练的发型，说话也更加沉稳，甚至有几分他师父灵幻新隆身上的温和气质，但他开口便打破了表面的温和，以平静的态度说出残酷现实： “如果我能够阻止的话，师父不会在我眼前……你知道的，我离他只有不到两百米。” 最后说出口也不如脸上的那么平静，甚至说不出“死亡”这个词，愧疚从他泛红的眼眶中流露。 影山茂夫还没有成长到可以面对亲如家人的存在的死亡，而且最后他也没能保护自己的家人，称目前的状态为解脱在他心中并没有问题。 他补充解释了那个世界的力量存在不均衡元素，力量系统似乎崩坏了，导致超能力者逐渐被排除在外，随着自然规律的失衡超能力削减为零。 而自己一定也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不是时间的问题，是世界的不同，因为这里的超能力者和自己的力量不同，他刚过来时是自己的能力忽然复苏紧接着接收到截然不同的超能力，视为挑衅，再加上刚成为幽灵，所以合情合理地失控了。 第105章 “我的直觉是，那个世界可能是因为五条悟先生而失控了。”不再是超能力者以后，面对绝对的力量压制他和家人都无法反抗，唯独有他死后灵魂仍在，并在一切消减后独自处于这个世界。 “不可能，他每次也没活着。”灵幻喜真不会允许这么大的错误根源归于五条悟的身上。 “……”这是宽慰吗？五条悟无奈地拍拍已经为他挡在身前的前辈。 “为什么你的灵魂能够留下，你比较特殊，反思一下。” 正人忽然冒出来感叹：“龙套你长大以后能长这么高啊，以前心里一直以为你身高也是日本男性平均数。”其实他是说认真的，但最后还是在三人沉默的眼神中转回正经话题：“因为好歹是最强的超能力者吧，神明要给点面子？” 他在远处早就看见这边的情况，果然很快强风停息，躁动的超能力也悉数收敛，凑近看见明显非人的影山茂夫还吓了一跳，看着萦绕在热血漫画主角身边的暗色气息听了会情报才开始说话。 五条悟毫不谦虚地认领身份，仿佛并不在意深层次的意义，昂着下巴对正人说：“点我？” 影山茂夫微收下巴，坚定地说：“我不认为我需要反思，但认同这位先生的话，因为——” 他将与五条悟相视而对，“五条先生，你说或许我的灵魂有用，现在在这个世界……有用吗？” 他已经知道这条讯息一定有关于眼前格外虚弱的灵幻喜真有关。 五条悟眉头一跳，他的记忆没这件事。 如果不是今天来到调味市是不是就错过了喜真的一味药，但或许冥冥之中他希望着就在今天发生这一切，这样就可以达成救治喜真的结果。 “有用。” 但毫无疑问，他为灵幻喜真送了最好的回家礼物。 第64章 平安夜礼物 在无人在意的小巷，伴随视野中远方正在重建的调味市中心建筑，比这个世界的超能力者力量略深暗的气息乖顺地平息，但看起来下一秒就能成佛的幽灵并没有因完成五条先生的嘱托而消失，反而身躯更加明晰。 与脸色好转的咒术师面面相觑之后，影山茂夫抬起手看自己的状态，神情恍然变得镇静从容，好像总算确定了一件事。 看见他的表情，灵幻喜真立刻翻脸不认救命之恩，扬起笑容开朗地威胁：“你最好别说任何话，不然我就要除灵了哦，恶灵不准吓人。” 都是熟人，她一见茂夫脸上那表情就猜到他想做什么，人长大了不少但脑子还是那个脑子。 “……”茂夫明显顿了一瞬，他也不是要做什么不好的事，但或许的确会给人带来困扰。 “可我刚刚的想法确实是‘不想消失’，因此我仍存在于这个世界。喜真小姐，我在这里有还想做的事，请原谅我吧。” 说完，趁着喜真产生犹豫的空挡，幽灵无影无踪。 这个选择即使是熟人也没有预料到，喜真眼睁睁看着影山茂夫消失，她以为茂夫会说点什么争取，而不是像这样执着地一意孤行。 五条悟懒洋洋地问：“要追？” “不用，我好歹算是有良心的长辈，茂夫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但是明知道会带来困扰仍旧想去做，这对他也是难得的事情，反正不会出事，就去做呗。” “你对龙套也太放心了。”正人不明白成熟版龙套要做什么，他诚恳询问：“上个世界已经结束，他的所有也应该随之结束，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有一定要做的事？甚至成为支撑他灵魂存在的执念。” “因为，你我的遗憾不会随着生死消亡。” 灵幻喜真这句话说得缓慢又温柔，五条悟几乎要以为自己看见了曾经抑制着自己的前辈，不知何时下降的情绪又有所波动。他晃了晃脑袋，长臂一伸再次搂住前辈，这次很满意这副身躯的温热触感。 正人点点头，“所以，这孩子和原来的我一样啊。” “还是请别侮辱我们茂夫哦。” “不对！”正人才反应过来龙套要去做什么，他展现出近日难见的焦急，“他要去见家人和师父？！可这个世界仍旧有龙套，会惹麻烦吧。” 他的心里想到会有两个自己在灵魂同时处于这个世界就觉得不舒服，他平静的思绪挣扎地想：自己总该是独一无二的才好。 “你是爱自己的角度，这很正确，但茂夫那性格喜欢将手中的爱递给别人，你就当是满足孩子的圣诞礼物吧。” “希望此时具有能力的灵幻先生不被吓到吧。”正人恍然，他的灵魂本质还是没有变，随即失笑。 “那我就送自己一个圣诞旅行吧。”这个想法在他苏醒后就浮现，想要以新生的心态看看这个世界…… 就是说远离日本就能远离九成九的咒术师真是太好了，以他人类的灵魂想要出去旅行完全没问题，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毕竟五条悟现在能做到以前做不到的。 “随你，记得寄纪念品给我们。”灵幻喜真给予肯定，并完成从以前购买纪念品到让别人给自己寄纪念品的身份转换。 “要很多特色点心！甜的！最好亲自运过来新鲜的啦。”五条悟更不会跟他客气。 没关系，正人会包容这两个过分的家伙。 走之前，他表示要先去灵幻新隆那里取得调味市副本奖励，虽然自己好像没干什么，但善解人意的师匠一定会同意。正人决定赶在龙套之前搞定，他判定龙套会先去影山家。 第106章 过了一会儿，走在路上的五条悟眉头一皱，煞有其事地说：“我怎么总觉得他们会撞上。” “我不知道，但你说了那就是对的。”喜真无限肯定后辈的话，把他搂在自己肩膀的手拍开，成功获得后辈全部的注意力，指不满百分百。 然后她笑着踮起脚将耳朵凑过去，示意他说话，“我现在能听见了，让我亲耳听你的声音，就请说给我听吧。” 高大的后辈因为喜真的主动凑近耳尖微红，真是的，前辈这分明就是在说情话。 害羞归害羞，五条悟的身体在前辈过来的同时已经下意识前倾贴近，平时多话的嘴巴这时候词穷。 “怎么？” 灵幻喜真偏头询问的动作被一只手掌中断，脸颊被干燥温热的手掌捧着，后辈低沉认真的声音传入耳中： “好喜欢你，世界第一喜欢你。” 好了，这下耳朵变红的人数加一。 夕阳之后是澄澈的暗蓝色天空，来到调味市的第一天就遭遇超能力者，还将他们的生活与未来划分成了两个世界，得知这事得五条悟淡定得不像话，喜真也跟着不问，刚苏醒时的焦躁和疯狂向比做梦还遥远。 在这片澄澈之下，两人牵着手，散步似的走向一个方向，人流量逐渐减少，建筑也越来越低，街道上圣诞节的氛围很浓厚，蹦蹦跳跳的小姑娘穿着红色外套，头上戴了鹿角发箍，对路过的所有人散发天真可爱，没过十米就投进了父母的怀抱，一边一个牵着爸爸妈妈的手离开。 于是成年人五条悟也拉着喜真冲进最近的商店要买饰品，最后一人头上顶了一个金属制的红色圣诞帽发夹出来。 另有收获的喜真怀里紧抱一只白色兔子玩偶，手不停地在玩偶脑袋上揉来揉去。 五条悟没忍住也rua了一把，和夜蛾正道做的毛毡玩偶手感不一样，这款绒毛轻软，这一对比就想起了喜真把老师送的小狗当成兔子，还每天晚上睡前煞有其事摸摸培养感情，嘴上立马调侃：“前辈，确定没有买错成小狗吧。” 说这话期间还特意挑起兔子的长耳朵给喜真看，成功得到喜真一记肘击。 轻飘飘的力度让最强先生捂着肚子，脑袋磕在人肩膀上不愿意走，嘴巴也闲不住：“啊好疼好疼，要前辈亲亲才能好了呜呜呜……” 高调撒娇成功引来路人的注意，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在晚上还戴着墨镜的男人只是在秀恩爱，只除了一个小女孩走近。 “他都哭了，姐姐。” 被正义小孩教育，灵幻喜真身体立刻站直几分，瘦削的肩膀与五条悟的下巴相互伤害，一时间二人不约而同地嘴角抽动。 五条悟捂着下巴，上前小半步站在喜真身侧，贴着她委屈附和小孩的话：“对啊，要姐姐安慰我稚嫩的心灵。” 姐姐？喜真眼神微动，瞥了他一眼。 “是啊，哥哥都是残疾人了，姐姐让让他吧。”童言无忌，小孩诚挚地让大姐姐干点好事。 “噗！”喜真没忍住笑，随即缓和下笑意，说：“虽然我平等待人且没什么同情心，但真遇见盲人也会体谅和关照的，这位不是啦……悟，眼镜摘下给妹妹看看好吗？” 她说着蹲下身，与小孩相视，然后把怀里柔软的小兔子玩偶递给小孩，“圣诞快乐。” “明天才是圣诞节，姐姐。”小孩抵手不愿意接受提前的礼物，可能觉得抵着手好像不太礼貌，只好默默把手揣进上衣口袋里，红色针织衫被口袋里的两只手攥得变形。 “现在是平安夜啊，几个小时后就是圣诞节了，很近。”灵幻喜真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十分明显。 五条悟张手把兔子取走，听话摘下眼镜露出蓝眸，低头望着小孩的身影，“你不要我可就拿走了，以后想一想不会很后悔吗，拒绝了漂亮姐姐的圣诞礼物欸！” 小孩胆怯腼腆，不敢看他，眼神流连在柔软无害的玩偶上，“可是……我收不到别人的礼物。” “没有可是，我说，你可以收下这份礼物。” 五条悟给小孩塞礼物也满脸无理取闹的幼稚样，被两个人轮流捂得暖烘烘的兔子就被轻易塞进了小孩的怀里，手背被冰凉的皮肤划过，一触即分。 小孩怕玩偶掉在地上弄脏连忙抱住，真抱在手里的时候惊讶地抬头看两位陌生的成年人，脸上浮掩饰不住的喜悦，“真的拿到了！！！” 她发出了激动地呼喊，举着怀里的兔子转圈，兴奋蹦跳的模样很像刚刚跳进父母怀里的小孩。 “谢谢！”小孩抱着玩偶向五条悟和灵幻喜真一个劲儿道谢，一片枯叶随风打着旋围着她飘动，最后悠悠落在他们之间。 喜真无奈地说：“你还没有认出悟吗？” 她想怎么会有人忘记这双独一无二的蓝眼睛，没发现因为这句理所当然的话被最强本人听见都觉得不好意思。 五条悟不知道原来这孩子还是他的熟人。 “喜真……”他以前从来不会因为家老们到处对老封建们吹嘘自己有半分感觉，那确实是实话，他就是很强，但是，前辈怎么对小孩满脸严肃认真啊。 小孩稍有怔愣，然后终于看清了背光的男人，那双蓝色的眼睛，多年以前她曾见过。 “是你，神明大人！是我和白发姐姐的神明大人！” 第107章 快正文完结了 第65章 正文完结 理想与现实存在差距。 这是灵幻喜真还不姓灵幻时就领悟的道理，她并非出生于术式家族的咒术师，而是小城市的偏远乡下，觉醒术式后被视作异类，幼年时毫无教导，对咒术的把握几乎为零，她很难做好普通人能够做好的事，心底被忽视、被差遣的怨怼很容易冒出，将更多的咒力释放出来。 幼年时砸碎在自己眼前的石膏像摆件，碎得壮烈且彻底，幼小的孩子无从下手修复，心中唯有惶恐不安，无法言语。 然后她被抛弃了一次。 靠着记忆力和过人体力主动回家的喜真意识到她得学得像邻居奶奶一样温柔善良的人才能获得周围的爱意，没有人会讨厌擅于“给予”的人。 但是无用功，异类就是异类，既然现在的她心底希望所有人好，那她就得做出对的事。 邻居奶奶去世那天，她做出主动离开的选择，放弃了原本的姓氏。 灵幻新隆发现她时她即将饿死，被一个活泼脱线的男生发现不算是坏事，起码除了饭团还有听不尽的唠叨，让她无暇思考有关现实和梦中的差距，不被积累的压力击垮。 喜真很听话，灵幻新隆问她什么她就坦白回答，她认为善良的人不会对好心人撒谎，所以她也不会这么做，至于知道自己是异类后眼前的人怎么反应并不是她要顾虑的问题。 “你很累吧，没有家人是很累的，我带你回去吧，爸爸妈妈能够处理好任何问题。” 灵幻新隆大言不惭地向她打包票，但喜真看见他身侧紧攥的拳头，她想：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让他开心一下，只是跟他去一趟而已。 然后，灵幻喜真拥有了父母亲友，以及知道她真实情况的哥哥。 从此的数年里，灵幻喜真拥有了可以深度学习的对象——灵幻新隆，机敏、灵活、擅于交际、富有人情味，这些品质能够在邻家奶奶底色上增加许多鲜活的魅力，但她学得不像。 真正独特的魅力无法复刻，它源自于内心。 她只能尽力保护，让现在的现实停留得久些。 在十四岁之前，她对生活的保护更可以称之为“自缚”。 约束自己的情绪，不放纵任何咒力失控，可以适当地高兴，可以适当地玩笑，可以为了保护周围的一切约束灵魂。 曾经与现在因截然不同而割裂。 十四岁的圣诞节之后，灵幻喜真决定十五岁独身前往东京成为咒术高专的学生，并以咒术师为终生职业。 十六岁时在高专遇见五条悟，从此成为溺爱后辈第一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家入硝子抱怨这样的行为会惯坏五条家的少爷，不用打听都知道他的童年已经足够无法无天。 灵幻喜真表示既然五条悟的人生已经获得足够的爱意，再稍微多一点点也没关系，不会影响任何事的。 认为自己与两位幼稚同期不同的家入小姐无法理解，高专的谁还没有瞧见五条那个无法无天的样子吗？前辈是选择性眼瞎吗？ 但当事人觉得自己只是给游乐园的小孩送上一支棉花糖、给处于甜品店的幼童喂进一口蛋挞，诸如此类的放纵行为对另一位当事人来说无关紧要。 家入硝子放弃劝说，“我以后一定要兼学心理学看看前辈你到底是什么毛病。” 后来五条悟过了陌生期和不知为何的少年别扭阶段，总算开始正大光明炫耀，甚至舞到正主面前贴脸开嘲讽，指嘲讽其他所有人。 “什么什么？你怎么知道前辈给我买了点心？” “天呐你也闻出喜真和我一个味道了，是玫瑰香味呢。” “怎么样，是喜真亲手为我……” 每次这时候站在旁边的喜真保持微笑，将周到准备的礼物一一送上，用行动安慰每一个心灵受到伤害的可怜孩子，他们只是路过，罪不至此。 最后五条悟会获得后辈们一个鬼脸，打闹拌嘴永不停歇，就算是周遭发生或大或小的变化，对象变成了学生，他们的身份角色转换为教师也没有变过。 远在京都的咒术师羡慕东京这边有这么好的前辈，尤其是歌姬，她很喜欢这位靠谱的姐妹校同期生，即使是在当年火花四溅的交流会上大家相处得也不错，既能够在对抗中沉静地听讲规则，也能聚会上大方交流的人谁不喜欢。 直到她听见了灵幻喜真接听五条悟的电话，实在是耐心十足且毫无底线。 那种烂脾气一年级小鬼有什么值得哄的吗？他去进修没能参加难道是别人的错吗？ 可灵幻喜真对电话那头点头，没脾气一样说：“好哦，是我的错。” 回忆起初见，冥冥深有同感，以及，“她看起来没有欲望，不会产生激烈的情绪，我讨厌这样的橱柜娃娃。”这个观点很直白地体现在每一次她与灵幻喜真见面的态度，不冷不热，反正这家伙又不会花钱找自己帮忙。 “还是别这么说，除了对后辈太好，喜真完全是大好人。”庵歌姬对人品实力俱佳的咒术师保以友好的态度，她捧着脸想要扬起笑意但很快提起： “谁说没有情绪，她不是有个特殊对象吗？” “五条家的少爷？”冥冥很快领会她的意思，想说不算，与五条悟相处过但没生过气的女人绝对是有大毛病。 第108章 转念又一想，灵幻不仅是不生气，听见五条悟那张嘴不断说废话还能让她清浅温和的笑意增加几分弧度。 “她确实有什么大病。”冥冥决定在灵幻喜真主动给她送钱之前都保持这个观点。 这个来自过去的话题没有被歌姬藏在心里，而是在不久前与灵幻喜真的沟通中被直白地提及，说完歌姬松提了口气又说：“听说了你在高专公开告白的事吓了一跳，尤其对象还是那家伙，而我竟然觉得意料之中这让我心情实在很复杂。总之东京近期总是生事，请务必小心，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歌姬，我会注意的。”灵幻喜真收下好意。 最后发现灵幻喜真就在硝子的医务室，顺带转达了她对硝子戒烟毅力的赞扬。 “啊！还有就是最近冥冥突然开始夸你了，对这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喜真迅速回复：“因为我脑子没病，精神状态优秀。” 哈？歌姬口直心快，脱口而出：“那你还想跟五条悟结婚？”说完她抽了口气，哎呀怎么可以对别人的结婚对象这么说，就算确实很差劲也……她懊恼地捂住嘴，对喜真自己实在憋不住话。 “嗯哼……”灵幻喜真轻笑声传来，歌姬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她的表情，最近都说她脾气变差了很多，总是发疯，但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我很早、很早、很早就认识他了，从那时候就是世上最吸引我目光的人，也是第一个，那种力量……” “啊啊啊可以了！别说了！”庵歌姬拒绝让脑子里的温柔喜真变成恋爱脑喜真，她牙都要被酸倒了，一定要说给冥冥听让她也被刺激一下。 “我和白发姐姐，很早很早很早就见过你了，哥哥。” 五条悟侧过身，遮挡的光源顺理成章落在小孩身上，抱着兔子的女孩没有影子。对此，两位咒术师都没有特殊反应。 五条悟递给小孩玩偶时让她顺利碰到也算是完成在平安夜游荡的孤苦灵魂一个小小的愿望。 喜真看起来更失落些，微微低头，几缕发丝垂落，“是，我们当时一起看见他的。” 小孩惊呼出声，这才认识到这位白发姐姐就是她认识的白发姐姐，变化好大都没认出来……她不好意思地举起兔子遮住视线。 “慢着，只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作为被讨论的中心，最强先生摸不着头脑，他就算现在想知道什么事就能知道但也得有个路牌标识告诉他得通往哪种道路才行啊。 “因为哥哥小时候来过调味市，拯救了我们！”小孩获得了多年前圣诞节未曾得到的礼物，也近距离见到了一直想要见到的神明大人，说出这句话时灵体逐渐淡薄，她看着低下头的姐姐，感觉这个沉默的人好像变了，但给她的感觉很舒服，无法操心大人烦恼的她开心地抱紧玩偶，柔软的触感陌生又快乐。 “再见！”小孩向成年人告别，她停留在这里的心愿已经全都完成了，耗费多年，却也轻而易举地得偿所愿了。 “圣诞节快乐！”最后只剩虚影的视线中遗留了几分激动，希望神明大人能够想起有关于他们的记忆。 “我去过这么多地方，谁会记得——”还有一道不夹杂分毫负面情绪的眼神静静注视着他呢……五条悟憋住了没说出后面的话，别把未婚妻气跑了。 喜真最了解他，知道他不记得，也知道他不在意那时候小小的举动。 她记的很清楚，十三岁的五条悟在圣诞夜前夕的不知名街区里击溃了难得在调味市出现的咒灵。 后来了解到其实那时并非全是咒术师的业务，那咒灵是恶灵的怨念产生，既是调味市的超能力者相关部门的管辖也算与咒术界相关。 夜蛾正道收到突发的任务后赶到才发觉散发超能力作恶的咒灵是调味市的特色产物，破坏范围不算小，伤亡众多，布置人手抓捕和救援的同时遍寻不到的咒灵却已经被高调解决。 她后来在某年的圣诞节邀请夜蛾先生吃饭交谈时从这位老师口吻里听见他无奈的描述：拥有独一无二的六眼的五条家少主出门玩乐，不知为何停留在调味市数日，逛街正好路过这里看见一群人堵住路。 “悟很扫兴，所以就出手帮忙把躲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咒灵祓除了，当晚就离开了调味市，走之前还骂了一通没出手帮忙的五条家的人。” 喜真听到时忍不住随着长者一同无奈，她不用想象少年五条悟不耐烦的表情，她就在现场。 面对刚逝去的生命她感到无力，被亲生父母抛弃，不懂得正确使用力量，难以满足自己的愿望，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普通生活，这样的人生值得继续下去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听见了一声极近的炸响，漆黑的夜空下有一对艳彩蓝钻熠熠生辉，洋溢自信的眼眸中倒映星点灯光，萦绕着未曾见过的咒力。 那瞬间迷惘散去，强大鲜活的灵魂吸引了灵幻喜真全部的注意力，相似的力量来源让她心跳加快，处于一种被外界存在勾起的兴奋状态，这还是第一次。 以至于她没发现脆弱的灵体悄然形成。 “姐姐，是这个哥哥救了我们吗？” 灼人的泪水从瞪大的眼眶中悄然落下燃烫心灵，另类的情绪滋生。灵幻喜真没有办法转头看那无辜的小孩成为了怎样的幽灵，泪水坠下的感受太过陌生令她无措，只好将视线紧锁那一方向，下意识将声音笼上温柔的伪装做回应： 第109章 “是的，就像是神明大人。” 对此，灵幻喜真记忆清晰，她从来不是优秀的保护者，所以不敢轻易回到调味市，看见这孩子时也不会率先提及。 归根究底，原本不姓灵幻的喜真很清楚知道自己的灵魂多么单调无趣，无比向往五条悟的灵魂就是最好的铁证。 沉默太久了……！ 五条悟不满足于只看着喜真回想过去，他抬手捧起喜真的右脸，说：“记起来了，那时候我不是无缘无故在调味市停留，本来就是察觉到调味市有陌生的咒力，但连残秽都没察看就被咒灵打断了，真扫兴，所以那时候是喜真？” 他应该更用心，这样就不会被老师捡漏，还可以早早把人带回五条家嗯……培养。 “悟……”喜真轻轻蹭他的手掌，动作依恋又轻柔，像只撒娇的猫咪，神情却万分从容，“看看我刚刚想了什么吧，你可以看。” 是喜真的出身。 是灵幻喜真普通谨慎的生活。 是身为咒术师极速成长的历练。 是……灵幻喜真将五条悟从神明视为爱人的过渡。 夜风寒冷，吹起几缕垂落的白发，紧接着被五条悟拢进指缝里，大衣敞开将发丝的主人也一同拢进怀里，脑海中出现的一切让他得和眼前的人相贴才能消化。 灵幻喜真被周密的温暖裹住，从五条悟急促的呼吸中感受他即将喷薄而出的感情，于是双手抵住宽厚的胸膛抬起无色的眼眸注视着他，已变得红润的唇瓣微动。 “这是个危险的世界，我曾害怕这世界上每一双盯着我的眼睛、黑暗中闪动的亮色，但是此时此刻我不再害怕了。” “如果真的有那一双双眼睛，我很乐意在祂们的注视下，向你表白。” “我喜欢你，悟。这是我毫不虚假的、未曾学习过的情感，是我死生多次以来，做出的最大的改变。” 她想要做出更多的承诺，但被五条悟按下。 “不，不会有任何存在看到。” 五条悟抓住她的手，两枚无名指的戒指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十指紧紧相扣，抬头对着天空，苍蓝色的眸子望向无边天际。 五条悟不容质疑地宣告： “这就是，你所有忧虑的最后了。” 正文结束在告白，师匠能力和喜真灵魂修复在番外。 怎么第三章就睡一起的关系到最后还很单纯…… 根据收藏情况显示，下本该写《上弦一转生为禅院缘一的式神后》，无cp，处于咒的世界，日常流，比较欢乐玩梗向。 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求求啦 第66章 师弟组番外 茶很烫。 灵幻新隆独自坐在相谈所的沙发椅里捧着茶杯，看着升腾而起的热气发呆，耳边依稀是不远处街道传来的音响，他知道那是庆祝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日，也知道满大街都是红色装饰和绿色的圣诞树。 那年的喜真就是在这样热闹温馨的夜晚，避开了父母，坚定又充满希冀地告诉他： “哥，我找到了人生目标，同样明确了我的职业。” 仅仅一晚，灵幻喜真毅然从对自身力量迷茫无望的人生里挣脱，破除了灵幻新隆对她所有未来将面对的苦难而产生的过多思虑。 灵幻家的两位家长无法理解喜真多么独特，他们只会担心收养的可怜小孩不爱说话可怎么办，于是知晓真情的灵幻肩负起成为妹妹和父母沟通的责任，但他的判断是：喜真无法被别人轻易改变，她具有绝对独立的内心。 他彼时也不过是个没见识的普通年轻人，对于超出认知范围的事情还没有成长到能够安抚人心、获得信赖的能力。 但是，喜真说因为看见了神迹，那是指引她确定职业的契机……坚定说出想法的妹妹令人无法否定，即使这样的话很让他担心。 最终灵幻新隆赞同了喜真的选择，是家人百分百的支持。 说到底是他看出喜真的内心无法被改变，劝说无果只能支持而已，他考虑了咒术师一职的危险性和未知性，作为普通人的心态不希望喜真踏入未知领域，可作为家人他得支持。 好不容易获得家人的灵幻喜真需要支持和肯定，灵幻新隆会完全给予正向情绪。 包括这个冒险的决定。 灵幻轻轻吹散白气，试了试茶温，能够入口，便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头脑一震，他抚向前额，忽然松了口气。 那异常的能力被迫发动了，灵幻抬眼看了一眼前方，看似相谈所普通的窗户和墙面上快速掠过有关于灵幻喜真和五条悟的画面情景，同时极大的信息量汇成文字塞进了他的脑中。 “好吧……”他因为情报的冲击晃晃脑袋，使劲眨眼让眼前恢复眼中相谈所正常的画面。 喜真向五条悟说出身世以及选择咒术师的理由了，到了这种地步，看来他得主动去跟父母打一针关于喜真不久将要结婚的预防针。 灵幻慢悠悠站起身，准备离开相谈所回家，这么晚了，没有客人会上门。 连续穿过几条明亮但清冷的小巷，走到商业街道上还算热闹，今天逛街的人果然不少……所以怎么还跟着我啊。 灵幻新隆无奈，他绕了半小时路故意往人堆里扎，一直想甩掉后面跟着的灵体。 那死去的家伙一点眼色都没有吗？这种日子就自己默默陪着在世家人团聚不好吗？为什么要来尾随单身男性啊。 第110章 他在心里默默排除了人选。 小酒窝和龙套回家去了，肯定不会再来，龙套不会这么无聊，在影山家好好过节呢，芹泽提前说过晚上要和妈妈一起吃饭，还有那只狗……不是，是正人，那个咒灵。 咒灵先生白天来过了，带着自己看不懂的神色，衣服边缘破破烂烂像是打过架，灵幻被他的要求突然袭击都忘了观察，他要求从灵魂里获得什么，不会影响寿命和生活。 “相谈所所长的交际能力不可以拿走哦，其他的随意啦。”灵幻跟他开着玩笑，让他发动了术式。 正人向他道谢后就离开了，承诺会像喜真一样寄纪念品和明信片，“希望师父能够好好地生活，如果可以的话请偶尔给我回信。” 灵幻新隆感受到他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增加羁绊和联系，于是应下，只是提醒说：“我知道你看过灵能百分百，但是我没资格做你师父啦，还是不要这么叫了。” 他挠挠头，有点对这个称呼感到为难。 “你的能力……”正人消化了需要的“要素”，然后对眼前人的能力有了了解，他还以为是知道记忆之类的。 “恭喜灵幻先生看透了这个世界，这个能力很符合你的人设呢，换做别的普通人可能承受不下来这种世界观破灭的压力。” “……”可真是谢谢夸奖了，灵幻想到了刚开始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日子，一时间没话说。 “那灵幻先生你没察觉到现在的调味市有什么变化了？” 这问得灵幻满头雾水，他不解地说：“我这信号有延迟，接收情报还有筛选性……所以是白天的异常没解决，危险吗？” 正人扯了扯破烂不堪的衣角，忽然扬起笑容，“不，完全不危险，祝您节日快乐，我就先走了。” 告别正人后相谈所就没人再来了，灵幻独处到离开，再到现在意识到有人尾随。 他刚刚一直警惕着，没有露出任何自己已经察觉到的迹象，但看后面这位能跟自己一夜的架势，就忽然泄了气，干脆不绕圈子，走了一条最近的路认命地回家，看那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吧。 要是平时他可能会装作不经意走着逛着绕道给人带警局去，但节日里尾随人……是不是也有点故事？ 灵幻今晚提不起精神，处理态度上存在部分摆烂的意思。 走这儿要经过一条小道，他走习惯了，步子没有停顿，走到路灯下时陡然暗下被吓了一惊，惊呼声就没忍住。 暗黑中，一袭寒风被什么裹挟而来，灵幻新隆的身后从头到尾被冰冷笼罩，茶金色发丝吹扬起又落下，随即路灯再次亮起。 灵幻新隆感到了毛骨悚然。 僵硬的眼珠微微转动，看到了身后黑色的影子，距离近到让他明白这不是人。 比大张旗鼓修个路灯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道黏糊的黑影不知分寸地前进了一步，稳稳站在了灵幻的身侧。 它甚至开口说话了，“师父，请小心啊。” “……”灵幻悄无声息地吸了口冷风，他微微抬头佯装毫无所觉，于是无法被常人听见的声音散在风里。 幽灵好似因此大起胆子，接下来灵幻回家的路上充斥着低缓的声音。 “师父，我白天遇见正人先生，还以为他要对您做什么呢，稍微动手了。但很快解除了误会真是太好了，然后我先回家一趟，偷偷看到爸爸妈妈和律了，他们还是记忆里的老样子，我没有去见自己，总觉得很奇怪，也担心被发现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很快就离开了。” “能够再看一眼家人我很满足，总觉得放下了很多……” “是正人先生建议我先回家，他说或许这样更好，我原本没有想到，但过来时就反应过来这样就可以不用来回跑了，可以直接和师父度过平安夜。” “师父，你看不见我……这点真是遗憾。” “工作上的烦恼实在太多，前阵子有一位客户小姐说是对我有些好感……让我很无措，不过很快就末日了，我并没有思索出结果给予她，总觉得很抱歉。” “其他好像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本我认为对你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好像又没有了……” “啪！” 终于到家了，灵幻新隆关上了门利落开灯，对身后乖巧让位等开门的幽灵扯出一个商业微笑，忍无可忍地表示：“我说，你说得还不够多吗？？” 空气凝固一秒，黑影也凝固了。 沉甸甸的暗色落下，清晰的脸庞露出，与灵幻所熟悉的人区别是成熟了不少，身躯也更加高壮，将画面映入眼中后灵幻的超能力再次被动发起。 仿若灵魂撼动，与自己所看见的不同视角的文字信息一股脑塞进脑中，让他险些要跌倒，这次没有沙发扶手支撑他，而是幽灵小心但及时地递上一只手臂。 “龙套你现在……算是恶灵吗？” 知晓一切的灵幻很快冷静下来，给自己到了杯茶，坐在递上背靠床沿，对面也摆了一杯茶，即使幽灵无法饮下。 “我认为不算，只是想要达成自私的愿望而已，给你们这个世界添麻烦了。” “没事……不用这么客气。”灵幻看这异世界弟子这么拘谨，心想刚刚尾随的时候不是说话挺利索的。 “抱歉师父，我不知道您能看见我，吓到了吧？” 第111章 “咳咳，倒也没有，我一早就发现你啦！”灵幻挥挥手，他大方地表示：“今天晚上正好赶上节日，你要是想要在影山家也没关系，我会替你跟龙套沟通，你知道你父母和弟弟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都不算低，应该可以好好团聚的。” “师父，不用了。” 已死的成年影山茂夫在见过家人一面以后心里没有什么遗憾，当初即使是死亡，他们也是在一起的，“今晚让我和师父你在一起怎么样？我感觉很久没有见过师父了，即使知道这是打扰，但还是想要任性。” “……”灵幻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今晚的计划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独自一人吃饭洗漱休息迎来第二天的太阳，唯一的计划外就是这个满脸寂寞的幽灵，该怎么跟异世界的弟子说出现实呢。 「寂寞的灵魂即使能够疗愈他人也是酸涩的，所以给不出失去世界的人足够的安慰。」 好吧，这想法还是抛下吧，他今晚无法孤单寂寞了，只是会冷……这家伙像个开了冷风的空调机。 灵幻新隆抬头望向窗外，那上面并没有星星，但他仍觉愉快，他问：“谁知道你来这儿吗？” “很多人，不过最先知道的人大概算是五条先生。”那边的五条悟说自己会在帮助喜真小姐后获得想要的，也许他知道，影山茂夫想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也很美好，他们看起来都很幸福。 只有师父依旧照着以往的轨迹生活。 “哈……”听到答案，灵幻新隆失笑，果然。 他把唯一的窗户关好，隔绝新鲜的冷风，又将窗帘拉上，“我们得保护隐私，别让六眼盯梢。” “好。”能一起过圣诞怎么都好，这个世界能与他度过今夜的选择只有师父真是太好了。 打破了师父一贯的轨迹，他似乎没有不高兴，反而变得开心了。 灵幻与成年版的龙套聊了很多，有关于共同的记忆，有关于龙套工作后有趣的事情，他坏心地又提起弟子说到的恋情种子，成功让幽灵暗沉沉的脸泛起红晕，于是理所当然他们说到未来。 已死之人对这个世界的未来充满希望，“师父，如果你想，你就可以获得更快乐的人生，比如在你的卧室养一盆花，生命的力量很强大。” 灵幻新隆的笑意减缓，沉默了会儿似乎在思考，然后他以轻松的姿态回应：“我怕把它养死了。” 一晚上他们一直在聊，印象中灵幻没有跟龙套说过这么多话，几乎囊括了情感、工作、超能力，以及真正的生活，影山茂夫从未如此健谈过。 灵幻从中清晰地感受到成年龙套对自己生活的莫名担忧，他心想自己的生活质量好像没差到那种地步。 第二天，当太阳透过窗帘照在灵幻新隆眼皮上，他因睡眠不足眯起眼睛，又觉得头痛，扶着床沿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昨天直接在地板上睡着了，身上被裹了两层被子。 影山茂夫已经消失了。 他有些恍然，然后脱力靠在了床边，昨天的睡眠很糟糕，但灵幻感到了愉快，并且放下了自从获得这怪异的超能力以后悬挂的那颗心。 灵幻新隆决定吃完早饭后去那家总是路过的花店里挑一盆好养活的花草。 “就放在窗边的柜子上吧。” 第67章 修复完成 end 五条悟见证了灵幻喜真灵魂恢复的过程，家人的疗愈效果的确与众不同，也让前辈不再故意捂住自己的眼睛遮挡看向她灵魂的视线。 意外的是灵幻新隆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这是件好事，五条悟思考，或许不同时间线所造就的世界里的影山茂夫对他帮助很大，这是他眼下不会特意去探究的。 当然也已生不出这个好奇心去探究。 五条悟看着见他带了一株绿油油的草过来相谈所与那盆大概是小番茄的盆景放在一起。 影山茂夫来到相谈所时留意到这个环境里的“陌生客人”，指着那棵草问是什么，他听灵幻回复说是花店打折的某种兰花，很好养活，是令人放心的种类，于是就买了两株，一株放在家里，一株留在相谈所。 然后影山茂夫这小子就笑了，说：“师父看起来在恢复了啊，果然内心很强大。” “感谢生命中出现过的贵人吧。”灵幻新隆很感慨似的，又说了些其他的话。感觉很没意义，五条悟没兴趣听了，跑去和前辈靠在一起，让他和影山茂夫展现话痨的一面。 直到告别结束，喜真坐在副驾驶上问：“悟，你最近话不多呢。” “见到喜真的家人我也是会害羞的。”五条悟捧着脸对她耍宝，看见身侧的人眼眸中疑惑不减，便主动凑过去亲吻。 喜真没道理拒绝爱人的亲吻，于是她高高兴兴地回应。 他们回去后又忙了一阵子，因为夜蛾正道不满重要的人手竟然在这种关头跑去休假，而盘星教也掀起一阵风浪，因为夏油杰发现白木幸穗的坟墓有人动过，施加结界的心脏丢失了，于是他们立即将可疑人员全部找出来盘问，毫不顾虑他们自己仍旧通缉榜上有名。 只是毫无所获。 五条悟对这消息也提不起兴趣，硝子有意无意对杰的消息的试探也被他平淡地糊弄过去，做完夜蛾交给他的工作以后回家发现喜真正在不停拨电话，他一溜烟跑过去贴着人的脸颊，好奇又不满地撒娇：“谁让前辈这么有劲头联系，有空也给我打打电话嘛，前辈前辈前辈……” 第112章 “给改过自新的家养小宠物打电话，问问白木的心脏丢失跟他有没有关系，一直打不通。”喜真蹙眉，把手机丢在沙发上，然后又贴过来，靠进五条悟的怀里，近期养胖一点的脸颊因扬起的笑容微鼓，眯起眼睛问：“悟，你可以知道对不对？” “前辈要对我提要求啊，嘶，那要想想回报了。”五条悟煞有其事地琢磨，心里看见喜真这样灵动的神情很高兴。 他对之前时间线的记忆不全，因此刚回来时心里对喜真的角色转换既不适应也不相信，更何况很多时候她的言辞神色古怪、自我怀疑，令五条悟拿不准究竟该抓住机会还是让前辈清醒点好……抵不过私情作祟，他选择让喜真保持着依赖自己的状态。 直到灵幻喜真间接承认曾亲手杀过五条悟一次，那时他抛下一切顾虑，只想着纵容前辈做想做的事就好，对上喜真他的弱点即是情感，以此项来攻击最强，永远都会胜利。 “悟想要什么？”灵幻喜真理所当然，“你要什么我就都会给，没有例外。” “前辈对我很少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就以后再多多向我撒娇吧。” “没问题。” 喜真答应得很爽快，然后像五条悟刚才贴着自己的侧脸一样，轻缓地用鼻尖蹭蹭他的下巴。 五条悟抚向胸口，现在心脏跳动得很愉快，他喜欢这种感受。 “喜真前辈！还有……五条先生。” 七海建人情绪比过山车分明的语气落进五条悟的耳朵里，他挑了挑眉，轻笑了一下。 喜真看起来最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 “在你身上放了个瞬移定位，总担心前辈会丢下我跑出去玩，有这种前科真是太可怕了对不对喜真？”五条悟理直气壮。 “你想做什么做就好了。”喜真无所谓，耸耸肩随他便。 竟然没做其它的反应，真反常。按照五条悟的脾气，应该会抗议这种区别对待，即使只是语气。七海建人抬手推眼镜，社畜对不好事物的敏感直觉发作，是种“灾难”即将来临的征兆。 或许这“灾难”不止是被眼前的两个人通知一起加班的程度，他倾身想要给喜真前辈提醒，途中思索该提醒什么时受到阻拦。 五条悟搂着七海的肩膀把他即将做出的动作中断，也打乱了他尚未考虑好的思路，“你啊，少操心多吃点甜的吧，面包、派、酥饼……很多都比你现在的表情美味得多。” “请别乱开玩笑。”但或许……七海建人的思路莫名被引到该吃什么甜食当点心，可以尝试那家芝士菠萝包？ 任务结束，和七海建人告别后，五条悟眼皮子一动就发现灵幻喜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要让前辈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自己，总之不是看菠萝包的可爱眼神。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前辈提问。 五条悟现在记性还不错，就算是不想记得的事情也会牢牢记住，等待用到的那一刻。 “七海楼下的面包店已经倒闭了？” “是津美纪邀请我去做客啦！”喜真通常都不会把五条悟算进做客人数里，她不会把五条悟去伏黑姐弟那里算作是以客人的身份，对此五条本人从没有异议。 “是啊！惠生日后太忙了前辈都没空去，太过分了！”五条悟一手握拳敲另一只掌心，满脸“我记得但我就是随口胡扯”的恶劣表情，“但是喜真为什么板着脸吓我，还以为惹你生气了。” “板着脸……？”喜真沉吟一番吊胃口，眼神有些认真，“因为我刚刚在学你的表情，你是说那表情会吓到你吗？” 五条悟一顿，没有来及得回答是或否，听见喜真的声音沉下去，说： “也吓到我了，悟。” “成为咒术师最重要的是什么？”饭后，伏黑惠乖巧提问，然后被喜真rua了一把海胆头。 “为什么会选择问我这个问题？”罪魁祸首收回手瘫在躺椅上犯困，半合着眼沐浴阳光，与瞳色映衬显得喜真十分平静淡然，她望着拥有阳光看似很暖和的世界实际上现在该是穿厚重大衣的寒冷季节，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可以问悟，我的职业选择比较……具有戏剧性。” “因为，我想成为咒术师，而喜真小姐做得很好，是很好的咒术师。”这么说着的伏黑惠隔着落地窗看向当初找上自己的五条悟，承蒙他的照顾，让自己和姐姐好好地生活到现在，认识了更多的好人。 虽然现在那个人正在因为吃到难吃的伯爵红茶千层而生气闹脾气，而买到难吃的千层的人就是他提问的对象。 “阿惠这不是有答案了嘛，你的榜样不是我我很清楚，但学学喜真小姐的美好品质也不是不行哦。”灵幻喜真复活一般坐直起来刮了刮他的鼻子，忍不住眼中的笑意。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伏黑惠清浅的笑意陡然消失，皱着眉头指责：“请不要学五条先生的坏习惯。” “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呢。” 随风吹过，五条悟出现在二人所在的阳台小空间里，轮到喜真带着笑意故作惊讶：“哎呀被悟听见了，惠说的！”喜真乖巧举手回答。 五条悟借机狠狠揉搓了惠的脑袋，伏黑惠：？ 津美纪欣慰与喜真小姐的身体状况比上次来要好得多，也细心地发现这喜真小姐和五条先生好像不像上次过来那样。 第113章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平静，因为彼此之间过于熟悉亲近，平静应该是常态才对。 但是，喜真小姐被阳光照耀的眼瞳里似乎藏着忧虑的情绪，又被她垂落的眼皮遮挡。 她有些担心，于是悄悄向五条先生询问喜真小姐的身体状况，但五条先生摸摸她的头顶，说了一句：“津美纪，小小年纪太操心会睡不好觉的，前辈现在很好。” 津美纪随着男人的言语而放下的心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而高高提起。 五条先生，是在看着自己说话吗？ 她不禁在内心鼓起勇气质疑五条先生那样的眼神，是否真的在看着什么。 在五条悟的强烈要求下，得到一天休息的两个人不得不早早从温暖的房子里顶着风雪出门，喜真没有一句反对，她只是犹豫了一秒，就被五条悟盖上了“变心”的大帽子，然后被脸颊被咬出红印。 出门的喜真隔着口罩吸了一口冷空气，遂戳戳五条悟搂过来的手臂，周围的空气立刻变得温暖舒适，风悠悠地吹过，雪花避开二人在周围飘落。 “今天三年级的说要来看我，但现在还没等到消息。” 五条悟收到了喜真早上收到出门邀请时犹豫的解释，他把揣进大衣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与喜真牵手，触及到温热的触感时他脱口而出：“前辈，我好感动。” 喜真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了？” 嗯？五条悟投来求知的眼神，他只是终于摸到前辈正常健康的温度，还是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他该知道什么。 喜真却看起来很懊恼，她以为五条悟窥探到她做了什么，但没有因这种行为生气，而是坦诚出歉意：“是我多事了，这两天悟一直提起结婚结婚什么的，今天想出来是想挑结婚戒指对吧。” 五条悟点头，总不能其他东西准备好了，戒指不挑吧，他和前辈肯定都有这样的共识。五条悟默默转动左手中指那枚由前辈亲手戴上的订婚戒指，很喜欢这个，可还是想要更多来自前辈的东西，代表什么的，具有意义的。 看一眼就能激发情感的，信物。 “其实……我有买的。”喜真低下头，在贴着胸口的上衣口袋里摸索什么。 “前辈！你又比我快！为什么总是偷偷做很多事情不告诉我，这个性格太犯规了。”五条悟双手捧起喜真的脸，果然这个人挂着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多余的事一样的表情，大喊：“干脆我嫁给喜真好了，反正你们家灵幻的姓非常好听。” “别摆烂啊。”姓氏哪里是好听不好听能决定的，喜真哭笑不得，很不诚恳地说：“顺手买的，想要其他款式就一起挑再挑吧。” 说着她拿出一枚戒指，是不会让咒术师觉得碍事的简约款式，圆环戒指上镶嵌了一颗圆形的小艳彩蓝钻连接起整枚戒指构成圆环。 灵幻喜真竟然还特意随身带着出门了，大概是预料到现在的场景。 寒风瞬间侵袭，能力失效了，一片雪花落在漂亮的艳彩蓝钻上，融进水光。 五条悟指尖点了点那片雪花落下的地方，然后握住了那只无数次向自己送上礼物的手。 他很高兴，愉悦感冲上大脑，灵魂变得轻飘飘的，如今这种感觉果然只能在灵幻喜真身上寻找。 “本来想继续挑挑看能不能买更好的，但我没钱了。”喜真大咧咧地表明自己的经济状况，不担心五条悟会在意，这枚戒指确实花掉了她所有剩下的积蓄。 “那我也给前辈我所有的积蓄吧。” 五条悟十分受用前辈为了自己付出所有的含义，在幼稚但公平的发言后，顺嘴问了一句钱的用途，喜真从不对他隐藏财务状况，他记得那个数额不算小。 “先前给冥冥了，雇佣杀藏在京都的老东西们……”喜真无色的眸子透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她抿起嘴微笑，“没想到冥冥真的有钱连总监会都会动。”以前对冥冥的道德底线还是看得太高了，只要加价和情报到位，底线可以降，道德可以没有。 五条悟沉默，怪不得他去京都时有时无法察觉到前辈的气息，那时候只关注前辈的行踪，根本没有分眼神给其他人，原来是找了代打。“……下次找我，免费。” 也怪不得冥冥对喜真的态度有了大转弯，他笑笑，原来是从我们前辈身上捞到钱了。 灵幻喜真认真摇头，“但不会有下次了。” 五条悟明白她的意思，“那，打赌冥冥什么时候会恢复态度吧。” 喜真疑惑，这种赌有什么意思？一年和冥冥也见不到几次面，说到底冥冥对自己的态度并不重要，但她说：“好，悟说个期限。” “嗯……”五条悟好像真的为这堪称好笑的无聊赌局深沉地考虑，走过一条十字路口后他才思考出满意的答案，亲近的距离之间还有空隙让他再移过一小步。 大衣摩擦，鞋跟相碰。 “七十年吧。” 五条悟看见听见这个时间的喜真的脸变得无奈、好笑、纵容，然后点头说话。 “好，听你的。” 五条悟撒娇的套路，却非要拉上别人。这跟冥冥没有一点关系啊……但灵幻喜真不会打击后辈五条悟的兴致。她忍不住高兴，觉得这样的后辈可爱极了，以前会下意识想要憋住心里爆炸一样的愉快和欣喜，只有温和的笑意露在表面，现在她会直接说：“悟真可爱。” 第114章 或许没有那么看似温柔的笑意，但身边的人一下就能感受到无法忽略的幸福。 五条悟捂住脸，“前辈别这样夸别人啦！” “夸你是应该的吧，悟做得太棒了，而且也不是‘别人’。” 太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五条悟想抱抱同样让他觉得世界上最可爱的喜真，他刚张开怀抱，花店里忽然冲出来一位中年女人，穿着粉色格子围裙，捧着一大簇百合花，递到了灵幻喜真的面前。 喜真：“欸？” 但还没等花店的人解释，她带着疑惑的神情率先抢答：“是不是有高中生模样的孩子们在你们这里定了百合花然后说等一个穿我这种衣服的女性送给我。” 店员：“欸？” 她愣了一下然后补充，“是的！但是还有我感到或许很冒犯的要求是说一定要出其不意……孩子们说想要给长辈一个惊喜我才答应的，我的孩子也像他们那么大，实在是无法狠心拒绝，抱歉。” “没有，我很喜欢。”喜真捧起这束意料之外的花轻嗅，对好心的店员道谢：“谢谢您能陪他们一起胡闹，辛苦了。” “没有！您能喜欢就太好了。” 喜真的目光追着五条悟的身影，他刚刚默不作声走进花店，又背着手出来。 其实，她看得到。 “锵锵！惊喜！” 五条悟看见喜真带着笑吟吟的脸浮现逗小孩似的神情，她说：“真好看的玫瑰！”然后将花束收进怀里，右边靠着百合花，左边靠着漂亮的白玫瑰。 他的兴趣陡然消失了一点点，但总体还算雀跃，毕竟是来自喜真的反应。不动声色调整好情绪后，五条悟给店员女士付了钱，指着那一大束雪白剔透的花，扬起声调求教：“这是什么花？”它们看似孱弱的纯白花瓣正在风中微颤，金色花蕊若隐若现。 店员微微捂住嘴巴，“是白勃艮第玫瑰，很适合这位温柔的小姐呢，放在以前这寒冷的时候不可能看见，但是有温室和爱的培育让很多美丽的事物延续下来，送给喜欢很久的人求爱非常合适。” “欸？”五条悟摘下墨镜，忽然对喜真要求：“把花还给我。” 店员退后两步，这两个人不是情侣吗？怎么这样的反应，但这位小姐被这样对待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喜真果断摇头：“不要。”她用脚想都知道后辈是作什么妖。 “前辈，还给我嘛，我更正式地送一次。”五条悟为随便把花塞进喜真怀里后悔，他回去就要把仪式感刻进脑子，以防再出现这种情况。 喜真向花店的女士点头示意告别，然后抱着花束们提脚要走，五条悟只好跟上，在身后左右围着烦扰她。 “快还给我还给我。” “不行，悟送出去的东西怎么会能回来呢，你以前从我这里讨东西也会这样抗议。” “那我收回这句话。” “连没有成本的话都要收回，悟，前辈对你很失望。” “喜真！”后辈声音恼怒。 “我在？” 在打闹中，五条悟最后莫名讨到了自己手里拿着是学生们合伙送出的百合花，另一手牵着抱着白玫瑰花的灵幻喜真悠闲去往他们想去的地方。 当想要做到的事情轻易达成，是否人生会变得索然无味。 五条悟从圣诞节后就想过自己的生命会不会变得比原本正常的轨迹长那么一点点，他没有认真地去探究这个问题，因为这个原本未知的题面或许会在思考的瞬间得到解答。 但他已觉得有些乏味。 从小到大，好像没有自己格外上心但得不到的东西，六眼传承者、五条少主、最强、五条家主……这些身份和能力代表着他能够在世俗以自己的标准随心所欲。 现在则是处于更为可怕的境地。 他想到了天元，不会之后会变成天元那副怪样子吧。五条悟摸了摸脸，撇嘴，他还是挺喜欢自己这张脸的，起码前辈很喜欢盯着看。 手落回身侧时无名指已拥有一枚漂亮的艳彩蓝钻戒指，是晚餐时前辈亲手替他戴上的。 中午五条悟在强行参与三年级师生聚餐后，他宣布晚上的喜真老师属于自己，然后把喜真从吵嚷抗议的学生们之间拉走，他们很适应这件事，抗议只停留在嘴皮子，打着哈欠说要回去午睡然后又抬起手向老师告别。 三年级们好像变得活泼了，五条悟想到了自己的学生，他们也有这种变化。 所以说现在的世界是更好的、更必要的，对吗？ 手继续垂落下去即将隐进大衣之下，钻石的光芒从五条悟眼中消失不见，那微不可查的颤抖也即将被封存…… “悟。” 有道声音喊他，有双手抚过他的背部、抓住了他的左手紧紧握住。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请告诉我。” 直白的关心袭来，来自于灵幻喜真，他的前辈。 五条悟陡然皱眉，他意识到在此之前没有想过告诉前辈自己的感受。 “我在隐瞒你，就像喜真之前那样。” 灵幻喜真的脸上出现被刺痛的神色，但她很快释然且放松，“是，我的错，但是我爱你，我告诉你了，我很感谢悟纵容的时间。” 她包容后辈故意竖起的尖刺，坦然相待，然后加重了握住左手的力量，“所以，我也给悟了，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