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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露洁公司往后多年,也只能在美国本土发展。

    李谕回头可以继续在国内进行牙膏的生产。

    塞缪尔·高露洁走后,没多久,美国天文学会的会员海尔又登门造访了李谕。

    其实他已经来过好几趟,不过那时候李谕还在圣路易斯。

    海尔今年刚刚拍摄到了第一张太阳黑子光谱,并且证明了黑子附近温度低于其他区域,而且还得到了太阳黑子11年的周期规律。

    这是个不错的成果,所以海尔目前在美国天文学会的地位也迅速攀升。

    虽然在整个天文史上,海尔名气不是很大,但他特别擅长组织建设大型天文台,近代很著名的威尔逊天文台就是他于明年开始营建。

    寒暄过后,海尔拿出了一份论文:“李谕院士,我们最近看到了一份非常有趣的文章,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李谕拿过来看了看,是荷兰天文学家卡普坦写的。

    大体内容就是他通过长期观测,发现消去因太阳运动所产生的效应以后,发现恒星的运动并不如预料的那样做无规则运动,而是证明大部分恒星都分布在两个星流里,指向天空中距离很远的两个方向。

    海尔指着里面的内容说:“卡普坦先生提到的情况,经过包括格林尼治天文台等多所著名天文台的验证是正确的。我看到后,研究许久,也找不出原因所在,甚至一度让我联想到了院士先生的乱中有序的混沌理论,所以特来求教。”

    李谕说:“是个非常好的问题,但想要解释它,一时之间我还没有很好的佐证。”

    海尔问道:“佐证?听院士先生的意思,您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李谕点点头说:“我可以解决它,但需要到天文台进行观测并且拿出许多数据才可以。”

    海尔又问道:“院士先生能讲一下您的思路吗?”

    李谕说:“你可以联系到我此前写的一篇天文学论文,关于银河系旋臂结构的。”

    “旋臂结构?”海尔纳闷道,“这有什么关系?”

    李谕说:“海尔先生认为,为什么银河系的结构会是这个样子,一个圆盘,且四周有巨大的旋臂结构?”

    海尔想了想,有了一点思路:“我有一个想法,不过太大胆了。”

    李谕笑道:“说出来就是。”

    海尔说:“莫非银河系整体在做自转运动?”

    李谕说:“你的想法很合理。”

    海尔讶道:“您也是这么想的?”

    “是的,”李谕说,“不过想法仅仅是想法,科学研究需要用数据说话。”

    海尔毕竟是专门搞天文的,稍微想想就知道是个惊世骇俗的东西,一旦得出结果,就和哥白尼发现日心说一样。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找到银河系运转的中心位置。

    海尔想:如果,真的只是如果,再次发现银河系的中心不是太阳,那简直太冲击整个人类社会了。

    到时候教会估计又要不高兴。

    李谕反正也不在乎教会的想法,中国本来就是一个普遍无神论的社会(话说貌似这也是全世界独一个)。

    另外,老美这边是基督教的新教,对科学的容忍度很高。

    罗马的教廷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正好《science》缺少稿件,李谕到时候发上去,估计能够再次提振影响力。

    现在想要进行观测,同时还要有擅长数据整理的人,最好的地方还是哈佛天文台。哈佛天文台台长皮克林招的这帮女助手太厉害了。

    李谕第二天就动身前往了波士顿。

    皮克林非常欢迎李谕,知道这家伙只要一露面,保准有大事发生。

    问过好后,李谕开门见山问道:“皮克林台长,能不能使用一下您的天文台?”

    皮克林笑道:“你从纽约出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用,所以早早给你做好了准备。校长专门嘱咐过,台里的资源你随便用,人员也随便用,我们全力配合。”

    李谕听了还怪不好意思的:“这不是耽误你们的工作了?”

    “哪有哪有!”皮克林忙摆摆手,“院士客气了!您只要能再搞出点成绩,校长说了,一定给您发个教授的职位。”

    李谕说:“可我估计没有什么教学时间。”

    皮克林说:“你只做科研就是,教学什么的不用管,只需要每年做个讲座就行。”

    这倒是个好条件。

    李谕现在用了人家的天文台,拿人手软,也不好拒绝,只好说:“希望不会让贵校失望。”

    李谕来到台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发现造父变星关系的勒维特。

    李谕向她绅士地鞠了一躬:“女士,能不能邀请你帮助我进行数据整理?”

    勒维特已经丧失了听力,她没有听到李谕的话。

    皮克林用手语和她表达后,勒维特才高兴道:“乐意至极!其实我也非常愿意为您进行辅助,我对观测以及数据整理都很在行。”

    皮克林知道她一个人不够,又多给李谕安排了两名女助手。

    到了夜晚,李谕就开始观测。

    找到银河系的自转对此时的其他天文学家来说的确很难,满天繁星,数据是真正的浩如烟海。

    而且天文学和大众的普通认知不同。

    大家可能觉得天体运行数据那么大,应该误差很大。但实际上天文学对数学的要求非常高,其观测精度也非常高。

    几万光年以外星体的光线,到达地球时已经非常微弱,因为距离与角度的缘故,其运动虽然很大,但在地球上看却很细微,不容易进行测量计算。

    天文学的计算非常令人头疼,数字真心太大,而且经常用到非常麻烦的三角函数,更别提!许多早期的天文学工作者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分析数据的,还不见得能分析出个所以然。

    不过作为一名穿越者,这些对李谕来说都不是难事。

    首先,观测虽然很困难,但李谕早就知道银河系的中心在哪里。

    ——就是大名鼎鼎的人马座a嘛!

    估计大家刷某音什么的,尤其在讲到非常有流量的黑洞问题时,都会说银河系的中心是位于人马座a的一颗超大质量黑洞。

    所以位置李谕知道。

    另外,关于计算,别忘了李谕还有超级大杀器——计算器。

    虽然只是非常普通的科学计算器,不过里面怎么都是有芯片的,这可是集成电路哎!

    所以此事对于李谕来说并不困难,再加上哈佛天文台本来就有大量观测数据,仅仅用了几天时间,配合勒维特等几人的帮助,就已经得出了有充分数据支撑的结论。

    然后李谕整理论文又花了两天时间。

    论文的主体部分并不特别长,主要是后面的数据列举比较多。因为李谕很清楚,这个结论一旦放出去,全世界的天文台都会急于去验证,多给点数据肯定更有帮助。

    第三百四十九章 魔法攻击

    就像海尔想的那样,这篇关于银河系自转的论文发出来后,引起了非常大的关注。

    不仅仅是科学界,普通人也很关注,因为虽然看不懂具体的内容,但结果太清晰了。

    尤其是当各大报纸刊登了李谕手画的银河系旋臂结构图,并且大体标注了太阳系的位置,看起来竟然只是银河系的一个“荒野郊区”后,更加让大众震惊。

    就像当年记者摘抄了蝴蝶效应论文里的那个图形一样,其实就是个混沌系统的吸引子样貌,结果被记者叫成了“蝴蝶效应”,引发了持续关注。

    实际上论文里这只“蝴蝶”与普通大众的认知完全是两码事,是纯数学的东西。

    不过新闻学向来是讲究传播效果的,并不会完全关注学术内容本身。

    但传播效果是真的可怕,李谕的这篇论文就是。大众几乎是边看星战系列边讨论这篇天文学专业论文,场面也是蔚为壮观。

    “原来我们只是处在银河系的小角落,离着中心那么远!说是什么3万光年,这有多远?”

    “我也不知道,不过从李谕的描述看,远到超乎想象,反正比到太阳要远得多。”

    “这么远!那我们不就又成为了上帝的私生子?”

    “什么私生子,我看连弃子都算不上!你要是在纽约有私生子,会把他丢到遥远的南非或者澳大利亚吗?”

    对于美国人来说,地理上最远的地方差不多就是这种地方。

    “我的天啊!上帝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

    上帝记不记得他们,李谕是不知道了,但现在罗马的教廷是真记得李谕了。

    这篇文章由于其内容特殊性,竟然被呈交了教皇观看。

    圣座梵蒂冈,圣彼得堡大教堂,圣伯多禄大殿。

    枢机(天主教中仅次于教皇的职位,也就是常说的红衣主教)马里亚诺把最新的《science》拿给了刚刚上任一年的教皇庇护十世。

    其实本来马里亚诺作为前教廷国务卿是最有希望被选举为教皇的,不过这时候的罗马教廷已经远不如从前,教廷事务被欧洲君主们频频干涉。

    奥地利皇帝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就是号称欧洲最美公主茜茜公主的丈夫)公开反对,并且行使了一票否决权。

    然后和奥地利不对付的法国也不愿意了。

    反正就是一团乱麻,最后妥协之下,庇护十世才成功就位。

    庇护十世看不太懂科学论文,但中心论点“银河系自转,并且太阳系位于银河系边缘位置”,他听得懂。

    庇护十世感觉头痛不已。

    其实到二十世纪初,教廷的地位已经被科学冲击得非常厉害,很多人信仰都要动摇了。

    因为教廷说的话被科学一次次打脸,实在没有面子。

    大概三十多年前,罗马教廷决定开始向科学妥协,然后寻求与科学共同发展。

    世界三大宗教里,基督教可能是求生欲最强的。

    佛教属于从诞生开始就无所谓的,啥都不在乎,只关注精神世界。

    现在基督教准备双管齐下,不仅放弃了部分创世的宣称,然后准备学习佛教只关注精神世界的做法。

    因为在物质世界,压根没法和科学面对面对线。

    然后到了1880年代,教廷甚至认可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只不过还是倔强地用了神学观点。反正也是承认进化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