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间没他这么激动,将小箱内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颗猫儿眼映入了他的眼帘。
摩挲许久,又去了沈府。
沈清霜正在捣药。
案上的药草绿绿的,很清新。但经她的手一捣,黏糊糊的,很恶心。
她居然还将那么恶心的东西往宝萍的脸上涂。
“我在给她医治那块烫伤的疤痕,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
顾云间承认没见过这等世面,但那块疤痕几乎占了小半边脸,能治得好吗?
纵然他有怀疑,但他不能说,免得某人生气。
待她忙完了,他才将那颗猫儿眼递过去。
“送我的?”
刚给了那么多银票,这又送首饰了?见惯了好东西,她的眼底不起涟漪。
顾云间笑道:“要送也要送好的。清霜,说正事,你见过它吗?”
“没有。”
“你再仔细看看。”
他的慎重让她认真起来,接过来细细端详,“似乎见过。这玩意儿叫什么?”
“猫儿眼。”
“猫儿眼,猫儿眼。”她猛地拍了下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云间哥哥,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那出《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吗?那百宝箱里就有猫儿眼。对了,你哪里来的?”
“曲水流觞园。”顾云间又加了一句:“我怀疑演李甲的陈奉就是冯尘,也就是行深。”
沈清霜张大了嘴巴,真的那么巧吗?
“冯尘,陈奉,名字是倒过来的。”她拍手笑着,她真聪明!
顾云间满眼赞赏:“行深幼时有眼疾,陈奉也有。”
“那还等什么?去音晖园!”
第243章 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陈奉是冯尘,冯尘是顾行深?你们开什么玩笑?我跟你们说,陈奉就是个唱戏的。”沈清彦扇子一甩,被沈清霜给合上了。
顾云间将那颗猫儿眼拿出来放他手中:“曲水流觞园里找到的。”
沈清彦不说话了,这个道具是音晖园的,他买的,他认得。之前那个说是丢了,当初审了好些人,不了了之。
“什么时候丢的?”
沈清彦算了下时间,支支吾吾:“曲水流觞园被查封后。”
忽然扇子往额头上一敲:“不好,陈奉前几日告假了。”
顾云间心觉不妙:“前几日是什么时候?”
“你在我家留宿次日。”
那正是静夫人被收押的日子。
一切拨云见日般清晰明了,一切又堕云雾中扑朔迷离。
愁云惨淡之际,贤太妃带着玉平到了。
木槿紫色衣裳配上浅淡的妆容,这容光焕发的知性女人哪里像被逐出宫的前太妃?
“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姑母,您来的正是时候!”
在沈清霜看来,这位行走的后宫百科全书就如黑暗里的一盏明灯,指引着他们前进。
殷勤地端茶倒水、捏肩捶背,贤太妃受宠若惊,今儿是个阴天,压根就没太阳啊!
忐忑,不安,局促。
“霜啊,别忙了,坐下。”
顾云间微微笑了,拉沈清霜坐他身旁:“太妃,实不相瞒,是有事要请教。”
“请教?言重了言重了,皇上你有话就问吧。这神秘兮兮的,我总怀疑要被坑,怪瘆人的!”
顾云间又是一笑,问出了三人的疑虑:“我们想知道废太后与静夫人有何渊源。”
渊源?
贤太妃直接笑出了声:“能有什么渊源?但凡被先皇宠幸过的女人都是老女人的敌人。”
这个回答实在出乎意料。
“所以静夫人不可能与老女人......不是,朕是说他们不可能是合作关系?”
“绝对不可能!老女人巴不得行深死,确切地说,她巴不得先皇所有的儿子死,好让她儿子顺利登基。若不是谨灏争点气,我又在先皇跟前能说上话,我们母子俩怕也不得善终。”
顾云间点头,若不是有她护着,顾冰河也早没了。
贤太妃长长叹了口气:“即便防成那样,我还是着了老女人的道。幸亏有清霜!”
她看着沈清霜一脸慈爱,“皇上,不瞒你说,当初我都怀疑撑不过去年夏天,谁料谨灏把她带来了。这孩子第一次去寿安宫我就喜欢,当时还想着要是能与我家谨灏......”
“成朋友是吗?如你所愿,他们是朋友,清霜还会是谨灏的皇婶。”
“呃......”贤太妃想给他一个白眼。
以往与世无争的老十五现在怎么醋精似的,用得着向她宣誓主权吗?她又没要搞破坏!
再瞧瞧他们一个笑靥如花,一个温和儒雅,真是......怪配的。
干咳两声:“扯远了。我猜静夫人也恨老女人。她有孕那段时间总被老女人唤去作陪,每次回房后都胸闷不适,有传言说老女人在衣裳上熏了好些对胎儿不利的香料,导致行深出了娘胎就患有眼疾。对了,怎么问这个?”
“行深可能没死。”
贤太妃愣了,杯中的茶顺着桌子流了下来。
“没......没死?玉平,快掐我一下。”
她转向玉平,她比她还吃惊。
“他的坟墓是空的。据我们分析,行深极有可能是陈奉。”
贤太妃更懵了,揉了揉额头,信息量太大,她要好好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