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善德听了他这位朋友的话,找到有名的“胡须罗”做他的“草手”,而聘请了在武林中小有名气的陈来拳师为他“护草”。

    胡须罗与陈来应约来见雷善德,三人在一起商量参赛时的各项事情。胡须罗说:“您请我当草手算是请对了,这场决赛必胜无疑!”雷善德见他说得那么肯定,忙问他有什么把握?

    胡须罗把他的手段告诉了雷:如果对方的蟋蟀真的很厉害,我就用特制的草抵御它,我的草中藏有锋利的小针,找机会将对方蟋蟀弄伤,还有不败的道理吗?

    陈来说:“罗先生有这特别的草,胜算的确有把握,但我在这场决赛中,即使蟋蟀败了也能获奖金。东家的蟋蟀一打就败也没关系,我这双拳头能做败者的后盾,这就叫‘蟀输人未输’。有我们俩双重保险,雷公子你还担心什么呢!”

    由于这是佛山斗蟀行业有史以来最高赌注的一场决赛,海报贴出后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比赛的那天,来观看比赛的人络绎不绝。卢九叔的“耳目”已探知对方聘胡须罗为“草手”、陈来为其“护草”一事,因对胡须罗的伎俩早有耳闻,他叮嘱飞鸿和请来的“草手”卢冠文要特别提防对方搞阴谋鬼计。

    第三部分威震蟀场(3)

    飞鸿做事谨慎,这次出任“护草”特意带了从香港回来的陆正刚一道前往。一来陆正刚自己也想去见识见识斗蟀是怎么回事;二来飞鸿觉得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对方聘了陈来武师,难免暗中还带其他人去,而陆正刚习武多年,又开武馆,功夫也不错,一旦发生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孤身奋战的事多了,飞鸿变得更老道了。

    斗蟀还没正式开始,场内早已人满为患。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的蟋蟀场,能真正看到蟋蟀决斗的人其实并不多,大多数人还是要通过事务人员的解说,才能了解赛事的进展情况,但他们还是饶有兴趣地挤在场内等候比赛结果。

    双方蟀主进场,事务人员先将两只蟋蟀称了体重。称出结果后,高声报给观众听:“黑将军”略重于“赵子龙”,两蟋蟀相差无几。

    陆正刚听到报蟋蟀之名,觉得挺有意思。卢九叔告诉他,蟋蟀的名字多得很呢,什么“毒蛇头”、“无敌狮”、“黄鼠狼”、“华南虎”,动物之名应有尽有;什么“关公”、“吕布”、“黑旋风”、“猛张飞”,古代名将都用在了蟋蟀身上。

    “请双方草手和护草进场!”

    事务人员一声喊,胡须罗和陈来、卢冠文和飞鸿都来到斗蟀台上。十多平方米的高台有两个梯子,双方分别从左、右上台亮相。事务人员宣布斗蟀正式开始,胡须罗与卢冠文各引导己方的蟋蟀下盆决斗。陈来站在胡须罗一侧观战,正刚、飞鸿则守在卢冠文旁边助阵。

    大家所关注的是盆中两蟋蟀的搏斗,雷善德和卢九叔虽然坐在台上的一角,抱着茶盅在品茶,表面上一副泰然处之的气派,其实听到盆中搏击发出的振翅之声,心里还是扑扑直跳。飞鸿看见两只相斗的蟋蟀,用嘴相咬,跳起来用爪抓对手,两物体积虽小,发出的声音却不小。开始几个回合斗得难解难分,一时很难判定到底鹿死谁手。

    “黑将军”的爪功好,“赵子龙”则咬功强,第一回合打了三四个跟斗,双方才分开进入对峙状态。第二回合、第三回合同样精彩,力搏四五个来回未分高下。战至十几个回合,雷善德的“黑将军”渐渐显出疲态,体力不支,多次被卢九叔的蟋蟀咬住,抛到盆边。

    久攻不下,使雷善德意识到大事不妙,看到仇人黄飞鸿为对方当“护草”,他更意识到凶多吉少。从陈来的脸上,雷善德发现了不妙的神情,干脆将茶水搁在一边,站到胡须罗身边观战。

    眼看“黑将军”就要败下阵来,不甘心失败输银两的雷善德多次用眼向胡须罗示意,胡须罗没领会到,他又用腿暗暗顶了他几下。此时的胡须罗也因“黑将军”老被对手咬伤而意识到情况不妙,雷善德顶他之后他下决心动手了。他假装引导蟋蟀再斗,偷偷地用藏有小针的草刺“赵子龙”的头部。

    谁知胡须罗用力稍大了些,针刺进“赵子龙”头部后脱不了。胡须罗心慌意乱,急急忙忙将草提起,手一动竟然连“赵子龙”一起提了起来。这下露馅了,胡须罗目瞪口呆!

    陆正刚见状,忍不住拿起斗蟋蟀的盆子向胡须罗头上砸去。胡须罗大叫“救命”,头上已经流出了殷红的鲜血。陈来见自己一方的人被打伤,也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参战。他一拳打向陆正刚,陆攘臂迎架,并趁势进逼,上前一步后用肘猛撞陈来的胸部。

    陈来长期教人拳术,身手自然不会太差。他急忙用“截手法”抵御,同时举起左手向陆正刚面目抓过去。陆正刚与陈来打了几个回合,渐渐有点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势。陈来又向他门面猛抓过来,陆正刚没料到对方动作如此迅捷,猛吃一惊后赶忙往后退却。

    看到陆正刚退却,陈来以为对方落败在即,抢前举拳向陆正刚迎头劈去。这一拳之凶猛,真的有如泰山压顶之势。陆正刚叫了声“不好”,以为难逃此劫!

    说时迟,那时快!飞鸿飞出一臂,截住了陈来之拳,并顺势往侧面一割,令陈来猝不及防,踉踉跄跄一连倒退了好几步。陆正刚正要上前帮飞鸿,飞鸿示意他控制雷善德,别让他溜了赖账!陆正刚会意,上前抓住雷善德的衣襟,并掏出所带的软鞭威慑他:“动一动,就要你的狗命!”

    雷善德见碰上的是飞鸿师徒,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对正刚只有惟命是从。飞鸿见陆正刚控制住了雷善德,就一心对付陈来。陈来深知,作为一个武术教头,这次出来为有钱人“护草”,如果以失败告终,不但将来没人再请自己出来“护草”,就连武馆也难以开下去。事关声誉地位,所以他拼死一搏。

    只见陈来施展平生最拿手的“冲锤”功夫,用足气力向飞鸿的中下门户冲去。其冲击力犹如排山倒海,猛烈无比,大家都为飞鸿捏了一把汗。飞鸿早已觉察出对方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险恶用心,反而更加沉着冷静地应战,故没让陈来占到便宜。

    陈来攻飞鸿的中下门户,飞鸿立即用“退马穿桥法”应战,只见他前马退后,运手向对方桥手之下穿去,以此缓解攻来之势。陈来这一拳没打中,感到惊讶:我所擅长的冲锤,往往一出手对方必倒,现在怎么不奏效?难道他的功夫比我高强?

    第三部分威震蟀场(4)

    不肯就此罢休的陈来又想:即使他的武艺比我强,我有年龄和经验上的优势。他认为自己比对方年纪大些,见识广些,靠实战经验迟早要胜对手。陈来这样想,就又一次抢进,再向飞鸿发起冲击。

    打来打去,还是程咬金那三板斧子。飞鸿已看出陈来的武艺就那么回事,因此充满了自信。又一个“冲锤”打来,飞鸿仍然退马穿他的桥手。陈来见飞鸿屡屡穿搭他的桥手,而不反攻,怀疑他只善于防守而无攻击力。有守无攻,当然不足为虑,最终还是要落败的。陈来也有点小瞧飞鸿,步步向他逼近。

    正当陈来向飞鸿步步逼近时,飞鸿大喊了一声:“有胆的放马过来,我黄飞鸿打的就是人间不平!”陈来一听“黄飞鸿”三字,早已胆怯三分,多次听到过此人,没想到今日竟会交手。众目睽睽之下,不打也不行,他只有硬着头皮应战,信心早已丧失大半。

    陈来拳拳猛出猛冲,却没有一拳击中飞鸿,不料飞鸿在穿搭之间,抓住机会突然改变手法,将右掌斜撬陈的手臂,左手压推他的肩膀,马步随手突进,用“虎斗豺狼法”反击。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陈来,没想到飞鸿使出这么一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就倒在地上。

    飞鸿过去,用脚踩在陈来身上,厉声对他说:“你们玩老千(意为弄虚作假搞名堂),还敢出手打人!你老实点,你动一动我的脚就要踩断你的骨头!”

    卢九叔见自己一方占尽上风,就向雷善德索要他的蟋蟀损失费。斗蟀场的事务人员也很鄙视雷善德、胡须罗和陈来一伙的所作所为,但为了不使事态扩大,他们出面调解。

    “我一头这么好的蟋蟀被你们用针扎伤了,我今后不能靠它来赚钱了,这个损失你看怎么赔?”卢九叔毫不客气地说。

    胡须罗怕挨打,竟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代雷善德说:“我们照赔,我们照赔。”雷善德瞪了他一眼,他才住嘴。

    自认倒霉的雷善德说:“怎么个赔法,你开个价吧!”

    卢九叔提出他的“赵子龙”值200两银子。雷善德只求尽快脱身,忍痛答应赔给卢九叔200两银子。他付完银两要走,陆正刚一把抓住他说:“慢着,还有一笔银子没付!”

    雷善德装憨:“还有什么钱要付?”

    卢九叔说:“今天的赔注,可是签了协议的,我的‘赵子龙’眼看就要赢了,你们却搞阴谋诡计害它。这场决赛实际上已经决出了胜负,我方是胜者,那600两银子一钱也不能少!”

    雷善德还想赖掉一些,装出一副可怜相对卢九叔说:“我来的时候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所以没带赔蟋蟀的银子,能不能少给200两?”

    想到他父子过去欺压百姓罪恶多端,飞鸿恨不得剥他的皮。